第十六章 天命难测
郭宁越想越糊涂,干脆不想,看向另外三册秘籍,这三册秘籍分别叫做欺霜掌谱、弧光剑诀和浮游身法。顶 点 X 23 U S
想起凌寒梅使用欺霜掌时,周围寒霜片片,当即拿起欺霜掌谱来看。
欺霜掌谱前几页是总诀,讲究怎么将内力通过经脉运转成阴寒掌力,虽然也复杂,但是比起少清剑气凝聚剑胎来,却又简单得太多。
后面是各种招式和相应的发力技巧,郭宁对那些招式没什么兴趣,以他现在的能力,这些招式他一眼记住之后,就自觉能够完全施展得出来。
倒是对内力通过经脉运行能变成阴寒掌力挺好奇,想着便按总诀中的描述,运转灵力,顷刻间就到了手心,随手往地上青砖挥去。
掌力所及,青砖仿佛软泥一般,立即凹下去一寸来深,凹陷处正是一个纹理毕现的手掌印,随着掌印出现,周围渐渐凝结白霜,并且往四周开始扩散,掌印上方冒着一丝丝寒气。
郭宁诧道:“咦,还挺有用!”
想了想,端起桌上一杯茶水倒在手掌印上。
不一会,茶水也跟着结成了冰,他又拿起水壶中的热水,倒了上去。
冰块仍然丝毫不化,反而热水变冷,复又成冰,一壶热水倒完,竟有大半凝结成冰,剩下小半水虽未成冰,但也寒冷刺骨。
看这掌力效果,按掌谱说法,分明已经练至大成了。
这修炼速度之快,令郭宁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心法看起来比一气清经复杂那么多,掌谱修炼却又比少清剑气简单太多,轻易间就能练成,郭宁越发迷糊,干脆不想,又把弧光剑诀和浮游身法也看了。
弧光剑诀除却招式之外,最核心的是以内力凝聚成剑气,凝聚剑气需要内力精纯浑厚,能够外放了才能做到。
但再精纯的内力如何能与灵力相比,郭宁同样轻易间就将剑气凝聚,他不好在屋内试剑,便走到院内,剑气外放,咔擦一声,就将三丈远一块巨石劈成两半。
瞧这威力,比自己初成明气时,弹指穿洞威力着实强了不少,也同样达到了剑诀中描述的剑气大成,练无可练的地步了。
见凡间武学修习如此容易,而且也颇具威力,郭宁干脆将浮游身法也学了,同样也只修习一遍,就轻松将浮游身法中的运气法门练成了。
他原本就身轻体健,加之对自身掌控达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身形无比敏捷,几乎不在修行了轻身类法术的明气修士之下。
这时再修炼了浮游身法,更是如虎添翼,在院子里施展浮游身法中的步法,奔行疾走时,迅若惊雷;辗转腾挪间,满院都是他的影子,却不带丝毫风声。已然真正臻至踏雪无痕的境界。
他飞落于花草之上,踏着浮游身法,又把欺霜掌和弧光剑诀招式也演练了一遍。
练习过程中,因不喜欢欺霜掌那眼花缭乱,虚虚实实的招式,便干脆只练弧光剑诀。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过去,他收了功,出了院门。
只见昨晚宴席上的那些程家子弟大多都坐在院前一处凉亭内,昨晚宴席上,这些人他也都算是认识了。
为首的一名俊俏青年叫程锋,是程氏一位族老嫡孙,武功修为、经营谋略都颇为不俗。
程家三代子弟中,除了程鹏和程清外,以他最为出众,程鹏已经拜入青华派,程清是女子,下一代家主多半由程锋担任,因此对于郭宁这位新来族中的尊客,最为上心。
得知郭宁山中猎户出身,虽然机缘巧合得了仙缘,但多半没见过什么世面,昨夜宴席上一番刻意又不着痕迹地交流,轻易就拉近了两人关系,接着了解到他颇好美食,又是第一次来丹阳城,因此特地等在院外。
一看他出来,便上前来拱手道:“郭兄初来乍到,本想邀请郭兄游览丹阳城,但见院内剑气纵横,想必郭兄在修炼高深仙术,因此不敢叨扰。
不过现在既然到了午饭时间,郭兄可有兴致同去清月楼,这清月楼风景独特、美食绝伦,是丹阳城一大招牌,去了清月楼,可以说算得上逛了半个丹阳城。”
郭宁凡间武学已经修炼完成,也并不太急于修炼少清剑气,能游历丹阳城,增长阅历见识,更能品尝美食,自无不可。便道:“能得程兄作陪,自然乐意!”
当即有下人牵来马匹,一群人驱马去往清月楼。
说起清月楼,程锋介绍道:“这清月楼是三大世家之首的杨家所开,位于丹阳城中,青陵江畔,楼有七层,全是由坚玉和金丝楠木搭建而成,光这一座楼的价值,就抵得上我程家半个家业了。”语意间带着一丝感叹。
郭宁哪里知道坚玉和金丝楠木的价值,并不答话,听程锋继续说道:
“清月楼不仅仅是酒楼,它只有下三层才是吃饭饮酒之所,第四层是会谈之地,但凡城里有重要事宜需要多家商议,又或者两家有争议,又需要和解时,多半都会去那里。
第五层是商阁,专门买卖顶级神功、兵器、丹药,甚至连仙术法器都有出售。第六层是闭关之地,据说第六层有聚灵法阵,可以凝聚天地灵气,在里面无论修炼还是突破管卡境界,都比其他地方容易许多,……”
郭宁一直以为修士与凡世是隔离开来的,途中听了程清讲解,也以为丹阳城即便有修士居住,常人也绝难一见,想不到这清月楼居然有这么多名堂,只一座楼就将凡世、武林和修士界全连在了一起。
他听得津津有味,没听道程锋介绍第七层,便好奇道:“第七层又是做什么的?”
程锋道:“第七层不对外开放,是杨氏三小姐杨阳的私人密地,不得她允许,连杨氏族人都不得入内。这杨阳极受杨家老祖宠爱,清月楼就是杨阳八岁那年生日,作为生日礼物建来送给她的。
当时,丹阳城一众家族只道杨家为了一个八岁小女孩,这么奢侈浪费,这般下去,迟早会败坏基业,从此衰落。
没想到后来传出清月楼中的美食美酒,都是仙家美食,内俱灵韵,长期食用能改善体质,因我等人身经脉要到十二岁才能完全凝形,所以年纪越小食用效果越好。据说一个人若是从小饮食这些仙家美食,出现有修仙资质的几率远大于普通人。
三大家能独霸丹阳,高高在上,固然因为他们有家族传承的仙术功法,可有仙资之人也要远多于我等普通家族,多半就是这仙家美食的功用。单凭这一点,清月楼建成之后就成了丹阳城的中心,更不用说上面几层的仙术法器,闭关圣地,更令人趋之若鹜。
而且在醉月楼消费,除了第一层酒楼还收取黄金之外,自第二层起,全部只收玉石,每日收益,用日进斗金都不足形容!”
说到这里,程锋语意中充满惊叹,继续道:
“清月楼建成至今十年,美名已经传遍了整个青州,外地人来丹阳城,没有不去清月楼的,去的人多了,那里就又成了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无论有什么大事发生,清月楼都是最先知道的。到了现在,但凡城里有大点的事情,都是在那里操办的,因此我才跟你说,去了那里,便算是逛了半个丹阳城。”
这时落后半个马身的一名少年说道:“尤其现在城主轮换,又值青华派升仙门,城内势力交替,小帮小派还好,一帮人马打架斗殴上不得台面,像我们这类豪门大族若不想斗得两败俱伤,往往都会派出家族子弟,在清月楼前比武决胜。
这样既不伤家族元气,又能锻炼我等年轻一辈,还能打出家族名气,一举多得。还有些人为了成名,挑战城里各大高手,也多是在那里进行的。”
说到这里,他兴奋道:“像锋哥,他就在清月楼数次大展身手,搏得了丹阳七大公子的称号。”
程锋转头道:“程运,七大公子之类的话休要再提,否则我可恼怒了。”
又回过头来对郭宁道:“郭兄见笑了,七大公子之类的话,不过是一些无知之辈不知深浅叫出来的,且不说三大世家真正的天才都已是踏入仙道,就是族兄程鹏,又或郭兄这般仙道人物,我也是万万比不上的,七大公子之称,绝不敢当。”
郭宁笑了笑,道:“这是天资所限,怨不得程兄,以程兄在凡世中的能为,我想七大公子之称是完全担当得了的。”
随即又道:“杨家千金叫杨阳!怎么听起来像个男孩子!”
程锋听到天资所限,微有些落寞,听到郭宁问起杨阳,便应道:“这杨阳虽然生为女儿身,但却是个男孩性格,小时候闹得整个丹阳城都鸡飞狗跳,同年龄的人都被她欺负过。”
他笑了笑,道,“不瞒你说,我小时候被她欺负得可惨了。只是到了十二岁以后,她就进了清月楼,长年住在七层,一年难得露上几回面,却不知她现在是副什么性格”
一群人骑马,边走边聊,走得都是相对宽阔僻静的街道,这时转过一条街,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地呼喝打斗声。
众人正处于好奇心强的年纪,一齐策马来到打斗声处,便看见前面街道门户紧闭,一群人持刀拿棍,在街上相互打斗。
那群人看到郭宁等人显然不是凡俗子弟,当即停下打斗,分成两派,将受伤的,已死的都拉起,靠在一边,眉目低垂,静等郭宁他们通过。
直看得郭宁啧啧称奇。
程锋笑道:“刚说城里城主轮换,城里一些地方势力变更,最下层的一些黑帮跟着抢地盘打架斗殴,没想到这就遇上了,你别看他们现在乖巧得像个鹌鹑,要是换批普通人过来,只怕立马就要被他们乱刀砍死了。”
郭宁道:“我只道留山城才有这样的黑帮,没想到郡城有修仙世家,也有你们这样的大家族在,竟然还会有黑帮!”
程锋道:“一座完整的城池,好比一个世界,上有日月星空,下有蝼蚁微尘。这种黑势力也是其中一部分,几乎无法禁绝,不瞒郭兄,城中大族,包括我程氏,在最下层各自都有自己的黑势力,说不定真正的仙道世界也有这样的黑帮存在呢。”
郭宁想了想,虽不全部认同,但也觉得程锋说得有一定道理,感叹道:“前不久我在留山城时,也曾遇见过黑帮争斗,当时差点被一刀砍死,不曾想一转眼,反轮到这些黑帮中人毕恭毕敬了,世事真是变化无常!”
程锋想起之前的话,道:“我等天资虽已注定,天命却难测,世事难料,向来如此。”
第十七章 丹阳城心清月楼
一群人边行边聊,过了许久,终于来到清月楼。www.uu234.net
清月楼背面临江,正面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全以青色石材铺就,此刻广场上正有两人在比斗。
程运在后面介绍,那两比斗的青年也是城中两个家族的子弟,虽不及七大豪门,但也是颇大的家族了。
那两人估摸只是初入人元境,拳脚交锋,在郭宁看来软绵无力,他只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趣,倒是新练了欺霜掌和弧光剑法,想找个人试试手,便问道:“这里没有地元境修士比斗么?”
程锋道:“有的,不仅地元境武者,就是明气前期修士也有比斗,只是不像人元境武者比斗这么频繁。”
说话间,众人进了清月楼,被迎宾引领至二楼雅间,二楼中空,雅间既能看见窗外广场比斗,又能看见一楼中心戏台上戏曲说唱,环境极好。
众人上楼坐好时,广场外两人已经分出胜负,一人被踢中胸口,吐出口鲜血摔倒在地,场下有人上去扶起摔倒之人,双方说了几句撑场面的光面话,便冲冲下场走了。
程运道:“这吴思飞平日里都吹嘘到天上去了,没想到连林三腿都打不过,真是个草包!”
另一名程氏少年笑道:“林柯的三绝腿确实有些门道,别说吴思飞,程云你自个上去,也不一定能挡得住呢!”
程运气道:“好呀,程杉,你敢小瞧我,咱俩上去先比划比划,看我不把你打成猪头,让二婶见了都认不出你来。”
程杉道:“比划就比划,谁怕谁。”
两人一阵斗嘴,旁人也跟着插笑几句,程运、程杉二人到也没真上去比试,场上陆续又上去几组人比斗了一番,程家子弟各自出言评论,一楼各座也有不少人评论,斗到精彩处,还不时响起一阵阵喝彩。
“就这种小鸡互啄式的打架也敢献丑,丹阳城尽是些这种软脚虾么!”就在兴致正高,喝彩最旺时,却听一道阴阳怪气地声音自人群中响起,盖过众声。
清月楼顿时一片寂静。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楼靠窗位置,坐有两个异服打扮的高个青年,说这话的正是其中一人。
那人见在座众人眼神不善地盯着自己,非但不虚,反而哈哈大笑道:“怎么,看老子不爽?你们也只敢像个娘们一样,使使眼色罢了。”
确定是这人说出来的话,一楼当场就有几名青年站起身来,其中一人当先道:“那二傻子,有胆出来跟爷爷比划么,爷爷……”
话未说完,一道乌光闪过,他脑袋便从脖子上掉了下来,鲜血冲起三尺来高,接着扑通一声,身子脑袋一起落地,喷出来的鲜血也铺撒在地,染得玉石铺就的地面一片鲜红。
“仙师!”
能在清月楼吃酒之人,都不是寻常百姓,有几人看出门道,不约而同惊叫道。
站起来那几人脸色苍白,强压着内心恐惧,完全没想到自对面居然有仙师,原先胆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一道声音从楼上传来;“清月楼内严禁任何争斗,阁下未免也太过无视我清月楼了吧!”
声音清冷平淡,但一听到这个声音,原本惴惴不安的食客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立马镇定不少。
郭宁、程锋等人位置刚好能看见下面发生的事,这时听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纷纷抬头看去。
只见二三层楼梯之间跃出一道淡蓝色身影,身姿纤细、翩若惊鸿,从二楼中空位置缓缓落至一层戏台上,落定身来,是个眉目精致、俏脸雪白,长得极美的少女。
程锋惊讶道:“杨阳!是了,清月楼规矩,楼内禁止任何争斗,仙师也不能例外,这次被人破了规矩,她自然要出面了。”
一楼在座食客虽然极少见到杨阳,但小时候大多认识,还挨过揍,虽然数年不见,但凭眼角神态,不少人一眼就认出了她来,纷纷出言。
“是杨仙子!”
“这人坏了清月楼规矩,得好好惩治他!”
“对方可是仙师!”
“仙师又怎么了,清月楼里,仙师也不能乱了规矩,杨家仙师难道还少么!”
霎时间楼里嘈乱纷杂。
杨阳抬手稍稍往下压,场面顿时恢复安静,她转身看向那身穿异装的两人,眉头一皱,疑声道:“意禾门!”
之前一直未说话的那名异装青年,抬头看了看杨阳,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道:“丹阳城也不全是毫无见识之人嘛!”
杨阳冷声道:“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意禾门就是再强,那也是在青州城,既然到了丹阳城,就该入乡随俗,遵守清月楼的规矩。青华派尚且凡事讲究规矩,意禾门就是再强,也强不过青华派吧!”
那人呵呵轻笑两声,随即正色道:“青华派威盖三州,我意禾门是不敢比拟的,但我意禾门也有自己的规矩。”
他手指倒在地上的尸身,道:“这人若是要与我三弟比试手头上的功夫,我们欢迎得很,可他偏嘴里不干不净,自称是我们爷爷。我叫杜班,我三弟叫杜纳,想来你该知道我们爷爷是什么人物了,如果不知道,你大可以去问下你家老祖,看看这人该不该杀。”
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啪”地一声扣在桌上,道:“再说了,我觉着我三弟说的话很对啊,丹阳城里尽是些软脚虾,不服的话,同境界的武者大可以找我三弟比试。不只是武者,明气前期的修士也可以找我比量比量,看看我三弟说得有没有道理。”
杨阳听杜班所言,又见他拿出的玉牌,脸上神色变了数变,道:“原来是意禾门主嫡孙大驾光临,听闻意禾门开山门主意禾上人,乃是筑基八重的大修士,二位既为其孙,出手惩治冒犯意禾上人者,小女子无话可说。”
她前面言语较为柔和,说到此处时,语意陡变,冷然道:“但要说丹阳人都是软脚虾,小女子第一个不同意,杜少门主是仙道修士,小女子不敢比拟,却要跟这位杜纳先生一较高低,看看到底谁是软脚虾!”
在场众人有见多识广的,听说意禾门,都是心中后怕,辛亏没有出头,但大多人气愤填膺,管你什么意禾门,少门主,修道仙师又如何,怎能如此侮辱我丹阳人士。
虽然不敢再咒骂,但听杨阳要比试,纷纷出言助威:“杨仙子真乃女中豪杰,把他打成软脚虾。”
“杨仙子神功高妙,必定能打得杜纳跪地求饶!”
……
郭宁虽是才来丹阳城,但亦属丹阳郡人士,见到杜班这等趾高气扬,口出诳语,肆意辱骂丹阳人士的模样,怒意顿起。
只想到自己初来丹阳,需低调行事,况且丹阳城修士不少,未必轮得到自身出头,便勉强压着心思,静待局面变化,即便如此,原本温和如玉的模样也渐渐褪去,一股冷厉之色浮上面庞。
程家子弟此时自也看得气愤不已,纷纷扬言要下去打趴那个叫杜纳的异装青年。
程锋向郭宁拱手道:“杜班杜纳这两人欺人太甚,意禾门再强大,也管不到我丹阳城来,我身为丹阳一员,既然遇见此事,总不能让人家一介女子来出头,我这就下去与那个杜纳一决高低,恳请郭兄替我掠阵。”
郭宁收敛了怒意,点头道:“我与程兄一同下去,那个叫杜班的玩意若是敢再出手,我替程兄拦下。”
两人当即自楼上走下,程锋向杨阳见了个礼,道:“杀鸡焉用牛刀,杨小姐千金之躯,何其尊贵,这位杜纳先生口出不逊,我们丹阳城人人都有责任教他明白做人的道理,不如先让程某打个头阵,向这位杜纳先生好好讨教一番!”
杨阳微一沉吟,道:“便依程公子所言。”
这时杜纳那不阴不阳地声音又响起:“打架的事不着急,一个一个慢慢来,你们没见过软脚虾的样子,老子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软脚虾的。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得先等着老子吃饱了。”
他这话自然又引气一阵气愤,但鉴于对方有仙师在,又有前车之鉴,众人恨在心里,却都不大敢表现出来,只能怒盯着杜纳。
见众人情绪激愤,杜纳似乎更开心,道:“老子就喜欢看你们生气,偏偏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说话间,他点的吃食被店小二送了上来,是一条炙烤得半生不熟,还冒着一丝血水,不知什么动物的大腿,估摸有二三十斤重。
两名下人抬着架在桌上,小二道:“这位客人,这炙烤云豹腿全是按您的吩咐做的,您看可还满意。”
杜纳看着烤肉,道:“以你们的本事,也只能做成这样,勉强就着吃了”
他拿起桌上白玉筷子,手指用力,“啪”的一声脆响,玉箸断为四截,随手将之丢落在地,摇晃着头道:
“这棍子一般的东西也能用来吃肉!偏僻小城,也就这样了,幸好老子随身携带了餐具,不然连个午餐都没法吃。”
说着他和那杜班,都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小刀,和一个粪叉模样的的超小号叉子,一手用刀子割肉,另一手叉起半生不熟,还带着丝丝血水的肉块放进嘴里。
津津有味得吃了起来,嘴里兀自不停地说着:“肉烤得太老,就这水平,这清月楼名声居然也能传到青州去,这也是一大奇闻了。”
……
众人强忍着怒火,听他唠叨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见他吃饱喝足,程锋心中极厌恶他,话都不愿与他多说一句,直接飞身上了广场争斗台上,道:“无知狂妄之徒,可敢上前一战。”
第十八章 声誉之战
杜纳一边剔着牙,一边走上台,斜着眼道:“你是哪里的小虫子,报上名来,我不可不跟无名小卒过招。www.uu234.net”
程锋道:“败你者丹阳程锋!”
言罢,欺身赶上,全力以赴,一连五掌,直击杜纳。
他虽然心中极其厌恶杜纳,但心底却十分重视,对手既然敢对整个丹阳城口出狂言,必然有真材实料,自己未必能赢。
但这种侮辱丹阳城声誉之事,作为丹阳鼎鼎有名的少年公子,既然在场,无论自己能否胜过对方,都必须全力以赴与之一战,以正声誉。
因此他一上来就使出最拿手的,天擒掌法中的绝招“天擒五方”。
这天擒五方分击对手上下左右中,五处重要穴位,看似五掌,实际只是一掌,这一掌威力奇强,掌力变幻莫测,可以分击五处穴位,只要任何一处穴位被击中,受者非死即残,端的难以抵挡。
若无破解之法,便只能后退,强者相争,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两者若是相差不大,很容易就此输掉斗争。
杜纳嘿嘿一笑,道:“米粒之珠,也敢放光。”
双手一晃,身前似乎一下多了五个手掌,他五个手掌分向五处抵挡程锋这一式天擒五方,另有两掌掌心带着一点乌光直击程锋,口中叫道:“让你见识见识我意禾门千叶掌的厉害!”
程锋天擒五方掌力与对方掌力刚一接触,便感觉一股阴劲袭来,他修炼的凛寒内劲竟然无法抵御,被颇得当场退出两步。眼见对方两掌袭来,他内气不顺,来不及提气,只得侧身斜挡。
那杜纳显然斗战经验极为丰富,一招占得上风,便招招以势压人,几个回合下来,程锋便已经躲得狼狈不堪。
楼中众人自然都是认识程家公子的,没想到堂堂丹阳七公子之一,竟然顷刻之间便落入下风,一时间都惊得失了声。
许多人心中不禁想到,程锋既然远不是杜纳的对手,其他六公子恐怕也好不了太多,难道我丹阳人真的是软脚虾!
程锋自然也想不到对方年纪与自己相仿,实力竟强过自己这许多,他内气不顺,又被压着打,纵然躲避,有时候也不得不回手抵挡,但每抵挡一次,阴气便入侵一分。
其实只第二招,他心中便知自己绝无可能翻盘,但性命事小,声誉事大,纵死也绝不向这种人低头认输。
他强提心气勉力抵挡,终于挡到第十三招,心口一烫,一口鲜血喷出,眼见对方又是一掌劈来,他脸色惨白,浑身无力,但仍咬牙强提手臂挡去,心道:“便是到死,也要抵抗到底。”
郭宁、杨阳、杜班与程家子弟最为关切场中争斗,都在台下观战,见此情形,杨阳跃身而上,一指点向杜纳,道:“程公子已输,阁下何必赶尽杀绝!”
这时却听身后“嗤嗤”两声,分明是两道异常强劲的气劲在自己身后发出,却又没了声息。
她这一指旨在逼退杜纳,指力过去,见到杜纳果然侧身回守,这才回首看去。
只见杜班看着郭宁,眼神中亮起一丝冷意,道:“你是谁?很不错,才明气一层,居然敢出手阻拦我!”
原来方才杨阳以指力阻击杜纳,他是仙师身份,不便直接出手拦截杨阳,便想以指力后发先至,拦截杨阳指力,谁知却被郭宁发出一道剑气给抵消了。
“拦你又如何!”
对杜班杜纳两兄弟的言行,郭宁早就忍到了极限,对这种人的问话,当真是半点客气都欠奉。
“瞧你这模样,应该是个可怜散修吧!”杜班来丹阳之前,便对丹阳修士界做了一个了解,记忆中明显没有这号人,他长声冷笑道。
“便是三大世家子弟都不敢以这等狂妄口气与我说话,你一个小小散修,竟敢如此放肆,正是不知天高地厚。
实话告诉你,我要走同境界无敌之路,才来的丹阳城,这里能入我法眼的,就只有三大世家的几个人,本想我兄弟杀几个人,把事闹大些,引你们年轻一辈仙才过来,没想到你敢坏事,说不得,今天就拿你开刀好了。”
郭宁先看着场上,见杨阳对杜纳道:“你刚才已经交过手,我不占你便宜,等你恢复好了,我再出手。”
说罢她扶住了程锋,喂他吃了一颗丹药。
程锋黯然道:“程某无能,未能给丹阳城正名,却要劳累杨小姐了!”
杨阳道:“程公子心中有正气,宁死不屈,虽败犹荣,这份骨气是再高的武功能力都练不出来的,杨阳钦佩得紧!”
她将程锋扶下台来,待下边程家子弟接过了,这才重新上台去。
见到程锋暂无性命之忧,郭宁才回过头,带着丝丝寒意,对杜班说道:“好得很呀,我也想跟你交手得很!今天天气这般晴朗,正适合杀人呢!”
其实他明白自己刚进入明气期,少清剑气也未练成,只具些凡世武功。对方敢打出明气前期无敌的名号来,实力必定极为强劲,自身多半不是对手。
但他做人行事,向来只求心念通达,快意恩仇,无拘无束!
杜氏兄弟言语中辱及整个丹阳,令他极度不快,来郡城之前定下的低调行事之心,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如若丹阳城内无人应战,他则要上去斗上一斗,成败勿论,生死度外,总得教叫这狂吠之徒知道我丹阳人士不可轻辱。
此时那杜班既然主动来战,岂有不应之理。
杜班见台上杜纳已经与杨阳交手,杜纳以掌对敌,势大力沉,杨阳以指相迎,指力凌厉精妙,二人看起来实力相当,一时半会难以分出胜负。
自己乃是明气二层中的天才人物,杀一个明气一层的散修弟子,估计三两招就能分出胜负。
当即一道乌光甩向郭宁,正是在楼里斩掉脑袋的那一招仙术。
郭宁五感六识极其敏锐,杜班乌光发出之际,他便已察觉,本想躲避,但想到周边全是程家子弟,自己躲了,程家子弟必定遭殃。
便运转弧光剑气去抵挡,他催发剑气速度极快,心中念头一起,手上便已发出,乌光才射出,他便已连发了三道剑气,只两道剑气便击散了乌光,剩下那道剑气直袭杜班。
见凡间剑气竟能抵挡仙道法术,郭宁心中底气大增,趁此空隙,飞身而起,脚尖在清月楼瓦角一点,身子如同一只纸鹞,没有重量般飘向青陵江,声音跟着传来:“杜班,有胆就来江中与我一战。”
杜班心气何等高傲,哪容别人如此挑衅,当即运转法力,冲向青陵江,他有轻身法术,虽是后发,却与郭宁同时落在江上,两人凌波踏浪,相隔七八丈对立在江面上。
楼中众人见不只杨阳与杜纳争斗,居然还有仙师要与杜班斗法,心中热血沸腾,只盼双双都能打到对方,一雪耻辱,立马就有不少人转向另一边,去看江中斗法。
第十九章 青陵江上剑气横
杜班身在半空时,就已催动法术,一落在江面,便有两道乌光贴着江面,迅捷异常地飞向郭宁。www.uu234.net
郭宁修炼一气清经之后,五感六识越来越敏锐,尤其晋升明气境,褪了一身枷锁,得见真我,先天灵光至纯至净。平时还未觉得,此时全身心投入战斗,只觉灵台一片空明,周身一切皆在感应之中。
虽然知晓敌强己弱,但心中毫无惧意,展开浮游身法,凌波踏浪,错开乌光直冲向杜班。
他刚避过乌光,那乌光却突然一个转折,直击郭宁后背。
郭宁五感六识敏锐至极,乌光才一变动,便已知晓,再度晃身错步,避开乌光,顷刻间到了杜班三丈之内,反手一道弧光剑气劈出。
杜班乌风刃已经练至大成,可以用神识令乌风刃半途毫无征兆地改变方向,威力却丝毫不减。
这种法术技法别说明气前期,便是放在明气中期都是了不得的本事,也是他敢称同境界无敌的底气之一。
本想一击秒杀这位不知名的明气一层修士,以此立威,没想到竟给避开了!
他不由地一愣,见郭宁已经欺近身来,心中瞬间想明白了,肯定是他轻身步法恰好需要在此时换气转步,冷哼道:“你小子不知死活,三丈之内,谁敢与我意禾门争锋!”
念动间,已经凝聚出三道指力,食指、中指、无名指各出一道灰色指力,分别点向郭宁胸口,小腹和眉心,对郭宁劈来剑气却是看也不看。
郭宁剑气一到他面前,便见一层乌光气罩浮现,剑气只是将气罩斩得微微荡漾一下,便消失无踪。
杜班有法器护身,根本不需防守,回手三指点出,接着又是三指。
他这玄风指法与乌风刃同源,介于凡世武学与仙法之间,两者一脉相承。
威力虽然远不如乌风刃,但以明气二层的修为施展开来,却是收发由心,指力源源不断。
霎时间便已发出二十多道指力,布满了郭宁周边空间,心道:“看你如何躲避。”
郭宁闪身避过大部分指力,少部分避不过的指力,便以剑气抵挡。
他剑气威力明显强过对指力,一道剑气连续销蚀数道指力,才完全消散。
见指力源源不断袭来,他先求不败,再谋胜路,因此也不太过靠近,只在三丈远处以剑气一一抵挡,如此一来,对方消耗必然远多于己。
郭宁这算得上是第一次正式对敌,以明气一层修为与杜班相抗,虽然守多攻少,但一时间竟不落下风。
只是在远处清月楼众人看来,却是杜班站立不动,指力纵横交错,遍布身前三丈,潇洒自然。
郭宁全是东腾西挪,勉强以剑气相抗,明显处于下风。
一时间群情低落。
便是四楼一群人见了,也多认为郭宁久守必失。
清月楼四层,程曜铭向一名白发黑须,中年模样的男子恭声询道:“以杨大先生高见,郭宁可有胜算?”
这程曜铭正是程家家主,他身后几位年纪颇大的老人,也正是那日郭宁所见到的程氏族老,以及程清也在其中。
另一边也是一名中年男子领头,身后站着几个中老年男子,右侧立着一位面色阴冷发黑的男子,正是刘元海。
以此而辨,其他人身份不言自明,领头的是刘氏家主,后面都是刘家掌权之人。
那中年白发黑须男子乃是杨氏当代家主的兄长杨金海,有明气五层修为,乃是见证和解之人。
双方本来正商谈到关键时刻,一直争执不下,程家连程锋落败受伤都没有心思看管。
这时看到郭宁与杜班斗法,却不得不关心起来。
虽然郭宁未答应成为程家客卿,但他住在程家,外人看来,实质上与客卿无异。
程氏能与刘族商谈和解,刘长明固然是一大筹码,根本原因却是有郭宁相助,家族实力大增,已经有与刘家相抗的本钱。
意禾门乃是青州有数的大派,杜班又是明气二层修为,天才弟子,敢走同境界无敌之道,实力无需质疑。
若是郭宁在争斗中落败,重伤垂死,那么程氏就算能与刘族谈和,往日吃的亏不说,也必定还要再让出大片利益。
若是郭宁能胜,或者哪怕只是打平,也足以让和谈增加一个极大的筹码,不说往日吃的亏能要回来,单是想换回刘长明,就得让刘族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行。
因此双方对此战尤为关切。
杨金海看着江中斗法,道:“郭宁想要胜过杜班,那是无有可能的!”
顿了顿,沉吟道:“那杜班有法器护体,先就立于不败之地,他那玄风指虽然指力多有浪费,但他是明气二层修为,郭宁只是明气一层修为,纵然损耗较大也耗得过郭宁。何况我瞧那杜班如此漫天发指,只是想速胜郭宁,以求赢得潇洒,若是不能速胜,必然会收敛指法,以精致胜!”
说到这里,程家众人已经面色发苦,他笑了笑,道:“郭宁虽然没有胜算,但打成平手我看还是有机会的。”
程曜铭惊喜,连忙问道:“请杨先生指点!”
杨金海解释道:“方才杜班数次运使法术,将之夹杂在凡世武技中,郭宁居然能一一躲过。虽说法术施法过程有所滞碍,但一经发出,奇快无比,越是离得近,越难以躲避,何况还有凡世武技干扰。他竟然能在三丈之内,每次都能避过,显然身怀秘术,能提前感应,先发应人。”
说到这里,他语意中明显带着惊羡,道:“照此下去,他只需再坚持一刻钟,杨某便可以助他全身而退。这等小门小户的散修,又比对手低了一层修为,若能在名门天才弟子全力攻击之下坚持一刻钟,于自身来说,足以自傲,不胜而胜。于丹阳城来说,也是涨脸之事。
这时杨某下场阻拦杜班,名正言顺,便是他意禾门实力再强,势力再大,也不好意思再挑衅丹阳城,谈什么同境界无敌了。”
听了杨金海这番话,程氏众人见江上指力如雨,郭宁似乎抵挡艰难,个个心中提心吊胆,期盼郭宁能坚持一刻钟。
刘家则既希望郭宁输给对手,甚至被一击杀死,又有些想要郭宁能坚持下来,为丹阳争光。
他们见到下面争斗,早已得了下人禀报缘由,知道杜班、杜纳二人辱骂丹阳城,郭宁与对方斗法正是因此而起,心中同样气愤,因此纠结不已。
江面上两人相斗,杜班连将数道乌风刃,隐匿于漫天的玄风指当中,又以神念控制中途变向,暗袭郭宁,居然均被郭宁从容不迫地避开,这才重视起来。
他收了漫天指力,又发一道乌风刃逼得郭宁侧身闪避了,抽身后退。
同时双手掐拿出一个极为繁复的法诀,喝道:“小子,能死在我意禾天罡雷法之下,你足以自傲了。”
清月楼上杨金海看到杜班手诀,一脸惊诧,道:“意禾派天罡雷法!这天罡雷法不仅威力宏大,而且锁定气机,避无可避,只能硬挡。想不到这个杜班连这种上乘法诀都练成了,身具法器防身,又有两套上乘法术攻敌,难怪敢走同阶无敌之路!”
随即叹道:“倒是可惜了郭宁,才踏入仙道,挺不错的一个苗子!”
程家人听到此语,个个脸色苍白,看着江中郭宁前上方突然显现出一道亮眼雷光,心中明知结果,却仍期盼能有奇迹发生。
杜班法诀一掐使完,郭宁心中便生出一种危机感,只见前上方生出一道雷光,给自己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
他心中瞬间便打定主意,尽全力凝出一道白茫茫的剑气,劈向雷光,接着再出一剑。
第二剑劈出,雷光也正好凝聚完成,“咔嚓”一声巨响,直射向郭宁。
两者顷刻间撞在一起,两道剑气顿时消泯,雷光虽然也暗淡近半,却仍劈向郭宁。
雷光何其之速,郭宁根本来不及抵挡,便被劈中。
第二十章 意禾小丑 不过尔尔
一时间周围有些人都不忍心再看。
这时却听杜班惊叫道:“不可能,你一个不知名的小门小派,怎么可能有法器挡住我天罡雷法!”
程清看得清楚,忍不住惊喜道:“护身法衣。”
原来雷光劈向郭宁时,只见郭宁衣服上泛出一道淡淡清光,轻易便抵消了雷光,自身毫无损伤。
她对修士界有所了解,自然看出那是法器宝衣的功效。
程家众人欢欣鼓舞,信心大增。
在场众人都颇有见识,知道修行界法器难得,防御法器更难得,价值尤在攻击类法器之上。
只因修士大多身具奇强破坏力,肉身却没有太大抵抗力,为了护持肉身,防御法术和法器便尤其重要。
毕竟两者斗法,其中一方若没有防御手段,便是攻击手段再高难保自身周全。
除非能在对方出手前就将其打杀,否则只要没能第一时间打破对方防御,对方一出手,纵然攻击手段再差,没有抵御手段的情况下,那也不是肉身能抵御的。
郭宁既然有护身宝衣,而且看起来似乎并不差,那么坚持一刻钟,似乎便没那么困难了,顿时个个精神抖擞,仔细看着场中情景。
郭宁也浑没料到自己的青羽衣,竟然能抵挡天罡雷法!
这天罡雷法虽然被剑气消泯了近半威能,但剩下那部分也仍极具威力,居然被青衫给抵挡住了。
玉简描述得明明白白,青羽衣护体气罩只能抵御一些弱小攻击,他原先只道自身才进入明气境,又未练法术,因此攻势弱小,打不破护体气罩。
谁知杜班这位明气二层天才修士,使出来的威能宏大的天罡雷法,竟也是弱小攻击!
到底什么程度才不算弱小攻击!
惊诧之中,他来不及多想,之前各方面都处于弱势,虽然心中无惧,但每出一招,每移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此时自身同样有法衣护体,岂能再弱于人!
他放声长笑道:“杜班小儿,你脸色发白,莫不是心中惧怕,要变成软脚虾了!”
那天罡雷法,固然威力强大,可消耗也大,杜班毕竟只是明气二层,法力也深厚不到哪去。
他一开始瞧不上郭宁,肆意催发玄风指,又使了数次乌风刃,再使用天罡雷法后,一身法力已经消耗了八成,。
短时间消耗过巨,因此脸色有些发白,没想到被郭宁说成是心中惧怕。
堂堂名门天骄,哪受得这种激,本来有些惊异的心思也瞬间消失无踪,怒道:“小子你敢辱我,我必杀你!”
“我不但辱你,还要杀你!”
郭宁踏浪而行,弧光剑气激射而出。
他原本处于弱势,剑气多是用来击溃玄风指力。
现在身具宝衣,胆气更增,弧光剑气不再用来防守,只用作攻敌,配合弧光剑招,一道道剑气或横或纵,或斜或削,不是直击杜班,就是封他后路。
虽是凡间武学,但被郭宁以灵力催发,威力惊人,一时间江上剑气纵横,只看得清月楼上众人热血激昂,大声喝彩。
杜班玄风指单以玄妙程度,武学层次来说还胜过弧光剑气许多。
同样也是以灵力催发,但不知为何,威力反而远不如郭宁运使的弧光剑气。
乌风刃虽然强过剑气,却需要一点时间凝聚,况且单体攻击法术如何抵挡这许多剑气。
一时间攻守易位,竟叫他无法抵挡!
虽然竭力避开几道剑气,但他没有郭宁那般近乎提前预知一般的能力。
只听嗤嗤声响,剩下大半道剑气击中他身体,虽被护身法器抵挡,但也击得护身气罩一阵晃动。
这护身法器虽然强悍,却不是他自己的,乃是他大哥借给他的。
因不能祭炼,无法灌注灵力,只能靠法器内部储存的灵力抵御。
自然不可能无限抵挡剑气,一旦灵力耗尽,或者气罩被攻破,短时间便不能再用。
那时自己可能会输!
想到这里,他不敢再想下去,自己堂堂意禾门天才弟子,明气二层修为,本是要要打出青州明气前期无敌的气势来。
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无名小派的明气一层小子!
这时他再顾不得什么赢得潇洒,赢得漂亮。连连后退,想要拉开距离以法术攻击郭宁。
但想到对方邪门得很,自己乌风刃竟然击不中他,天罡雷法又消耗太大,再发一道雷法若是不能攻破对方护身宝衣,自己便要灵力耗尽,落得败退的下场了。
一时间心中犹豫,只顾得不停后退,缩手缩脚,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口中厉叫道:“小子你敢如此放肆,跟我意禾门作对,莫非真不想活了么!我老祖乃是筑基八层大修士,只消动动手指,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只盼对方畏惧意禾门以及老祖威名,能够主动停手服软。
郭宁向来不知“怕”字怎么写,哪里理他,喝道:“先想想你自己能不能活罢!”
欺身上前,又是数道剑气发出,劈在杜班护身气罩上。
他只需以少量灵力就能发出极强力的剑气,虽然发出剑气颇多,但灵力消耗却并不很大。
而且经脉被星力洗练得越来越纯练,灵力恢复速度也是极快,斗了这么久,灵力仍然颇为充沛。
他越斗气势越盛,左首欺霜掌力,右手弧光剑气,掌力剑气交错击在杜班身上,打得气罩晃动不休,直追得他在江上如同丧家之犬,到处乱串。
喝道:“你刚才不是很嚣张么,不是同境界无敌么,现在怎么这么怂!你意禾门不是很强么,老祖不是筑基八层修为么,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软蛋来!
还跑我丹阳来装大尾巴狼,说我丹阳人是软脚虾,我丹阳城就算势弱,也绝不惧强敌,更不是你这种傻狗般的草包能侮辱的。”
岸边观战的众人见此,心情激荡,发出阵阵高喝:“说得好,我丹阳不可辱!”
清月楼上程家众人更是激动,想不到这郭宁实力竟然如此强悍!
若得他相助,纵然家族供奉寿尽仙逝,相信程家也能过得难关。
刘家众人则是心情复杂,尤其刘元海,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先前还放言说记着郭宁了,现在看来自己所会法术,只有一道黑煞箭,又没有护身手段,恐怕远不是郭宁对手。
便是杨金海也面色尴尬,感慨道:“倒是老夫看走眼了,这位小友仙缘非凡,有秘法提升感应,提前躲避法术,剑气威力强悍,功法也当属上乘,又有护身法器,竟然能胜过意禾门天才弟子,只怕比得上青华派核心弟子了,前途无量啊!”
江面上,郭宁越说气势越盛,掌力剑气竟也越发强力。
数道掌力剑气交错下去,击得杜班身上气罩越来越薄,看起来似乎随时要破掉一般。
吓得杜班心惊胆战,哪料到一个小小的丹阳城,竟有人如此不讲道理!
自己跟他讲家世背景,他不但不停手,竟然还越来越凶悍,看这样子,甚至真有可能想杀自己。
想到这里,他再也没了胜负之心,全力施展轻身法术逃窜,惊叫道:“你居然想杀我!你一个小门小派弟子,竟然想杀我!你就不怕被灭门么!”
郭宁冷哼道:“你既想杀我,我便杀你,管你什么背景家世。”
说着又是一道强力剑气劈出,争斗越久,他对自身能力越熟悉。
他灵台清明,不仅对各种攻袭应避自如,自身出手时,对杜班各种动作反应也有了预料。
只要杜班稍有动作,剑气掌力便已击向了他接下来出现的位置,一连数次都是如此。
吓得杜班心惊肉跳,生怕护身气罩被击破了,这时见一道强力剑气过来,连忙闪躲,却又偏偏躲在剑气经过的位置。
只听“啵”的一声,气罩抵挡住这道剑气之后,终于消耗殆尽,彻底消散。
杜班当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爬在江面上,声涕俱下,哀求道:“我错了,大侠,大仙,别杀我,我不该辱骂丹阳人士,我才是软脚虾,别杀我,千万别杀我呀!”
他本想再劝说,“杀了我,我筑基老祖不会放过你。”生怕眼前这二愣子以为这是威胁话语,只得苦苦哀求。
郭宁哪里理他,一道剑气便要斩出。
这时却半空中传来一道声音:“小友且慢动手!”
第二十一章 凡身也有仙人志
发声之人动作极快,话音未落,便已来到郭宁与杜班之间。顶 点 X 23 U S
来人白发黑须,正是杨金海。
他先自我介绍了:“在下杨金海,丹阳杨氏族人。”
接着道:“陈小友能以明气一层修为,战胜明气二层的名门天才弟子,实力高深,令人钦佩。只是双方比斗,胜负已分,何必再造杀孽。你们一个是意禾门嫡传,一位是丹阳城天才,都是我青州的青年俊彦,依杨某之见,不如就此平息,双方握手言和如何!”
郭宁眉头皱起,心中颇为不悦,这时却听一道声音直接传入脑海。
乃是杨金海以神念传音道:“小友身怀正气,为丹阳声誉,不顾自身安危以弱抗强,杨某极为钦佩。
这杜氏兄弟辱我丹阳,自是死不足惜,只是意禾门实力强盛,这人又是意禾门主的嫡孙,若真杀了他,只怕小友难以在青州立足,不只是小友,所有与此事相关之人都会受到牵连。
现在若能握手言和,好言相待,就算他意禾门再蛮横,也没脸来丹阳闹事,因此我才出来相劝,希望小友能慎重考虑。”
郭宁看向杨金海,杨金海微微点头,面露善意。
又放眼青陵江岸,岸上众人举手欢呼,清月楼上程家众人也同样如此。
以他性格,若想杀某人,只要心顺,自身明知后果严重,也绝不会犹豫。但若因此让他人也遭受牵连,那便要因情另论了。
心中略一思索,便对杜班道:“握手言和就不必了,今日我只看在杨前辈面上饶你狗命,以后若再听见你乱吠乱叫,必取你狗命。你若不服,尽管来找我,他人屈于你意禾门势大,我郭宁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好怕的!”
杜班死里逃生,哪里还敢还嘴,连忙躬身点头道:“是是是,我以后见了丹阳英雄,全都绕路走。”
见郭宁不再搭理自己,连忙上岸,这时发现杜纳被制住了穴位,半跪在地,显然也是输了。
他连忙解开穴位,拉起杜纳就走,却听身后传来郭宁冷冽的声音:“你在清月楼杀了人,不去道歉赔罪就想走了么!”
杜班吓得浑身一抖,立马拉着杜纳去寻死者家人道歉赔罪。
杨金海看着郭宁这一番动作话语,摇了摇头,道:“小友这样一来可是彻底得罪杜班了,这人心胸狭窄、骄纵蛮横,被你这么侮辱下来,那是再也没有缓和余地了。”
郭宁淡笑道:“杨前辈家大业大,自然要处处考虑,小子年少,凡事但求心顺,还处不来这等圆润之事。”
杨金海见他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多说,微微笑了笑,两人行波踏浪,上了岸。
周边围观人群纷纷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这时程家家主一群人也已下来,个个笑语盈盈。
程曜铭领着族人,会同程锋等人过来,向郭宁由衷恭贺道:“郭先生实力高深,远超我等想象,以明气一层击败意禾门明气二层天才弟子,放眼青州年轻一辈修士中,只怕都没几人能与郭先生相比拟了!”
郭宁谦逊让过。
程曜铭又道:“托郭先生之福,我程氏与刘氏争斗已圆满解决,趁此机会,在清月楼重开了酒席,宴请郭先生。”
“郭公子击败杜班,为我丹阳正名,这等喜事,既然在我清月楼,自然由我清月楼宴请,怎好由程家代劳。”
清越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正是杨阳,她抬手道:“各位!今日抗敌,大家心气一致,志气成城,我清月楼作为见证者,甚感荣幸,特地宴请各位,今日与诸位一醉方休!”
众人轰然叫好,纷纷入席,热闹非常。
郭宁、程锋等人则被安排到三楼,乃是修士才能上来的包厢。
杨阳亲自作陪,席间语意亲切,面面俱到,酒足饭饱之后,又亲送离开。
杨阳重回酒楼,见杨金海背手立在窗口,便道:“大伯在这里可是有话与我说?”
杨金海回头道:“小阳,我知你虽是女子,却有一颗雄心,只是这郭宁,我劝你还是少与他接触为好。”
杨阳凝眉道:“我看郭公子虽是仙道人士,但身具正气,心有傲骨,性格平和,并不轻视我等武人,为何要少与他接触!
杨金海道:“仙道求的是长生,重在一个生字。郭宁外表虽然平和,内里却满是棱角,没经历打磨,这修仙路却是走不长远的。”
杨阳轻笑道:“这岂不跟大伯少年时一样的心性!”
杨金海道:“我少年时正是这种心性,所以坐不上家主之位,到现在也才明气五层修为,你爹反而后来居上,先我一步踏足明气六层。”
说到这里,他正声道:“我不是跟你说笑,这郭宁若是生于我等世家大族里,自然有的是机会磨平棱角,就像杜班一样,纵然在丹阳城嚣张跋扈,也不会真害了性命。可郭宁孤身一人,没个倚靠,遇到了事情,那就不是打磨,而是遭劫了。”
他轻叹一声,惋惜道:“他如今狠狠得罪了意禾门门主之孙,这是一劫;修为弱小,又无依靠,却身具神奇秘法,这又是一劫;我本来很是欣赏他,想要替他化解劫难,他却并不领情,一意要按自己心意行事,傲气太过,这般下去,如何走得长远!”
杨阳不以为意,道:“人不轻狂枉少年,郭宁若是性格圆和,我反而和他说不上话。”
杨金海见说不服杨阳,似是想起往事,长叹一声,道:“罢了,你若不听,我也无办法可想,只是哪天真要出了大灾祸,纵然老祖疼你,为了家族着想,可也不一定会保你。”
杨阳淡然道:“人生在世,若不能修仙了道,不过匆匆数十载岁月,遇见修士,还要卑躬屈膝,与蝼蚁何异!”
她眼神中透着无尽地坚定之色,道:“天下道法何其之多,我却不信,就没有适合我等凡躯的修行之法,我之所求,莫过于此,纵然因此遭了灾祸,亦甘之如饴。”
……
郭宁回到院中,洗漱过后,来至院内凉亭坐下。
心绪格外宁静,仿佛下午与人争斗,喝酒吃肉、谈笑风生都是过往旧事一般。
他重新回想与杜班的争斗,尤觉得不可思议。
那杜班敢摆出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模样,固然因为他身后意禾门实力强大。
但想来他自身实力在同阶中,也绝对处于最顶尖的那一层次,否则不可能去走那什么同境界无敌的路。
可就这样一个天才人物,自己修行不过十天,竟然就能打败他,怎么想都像是做梦一样。
原本以为对自身变化已经了若指掌,可真正打斗起来,才发觉自身还有诸多神异未曾挖掘出来。
他最初修炼时,一天一个变化,还道修行界人人都是如此,可见到修炼几十年,还是明气二层的刘元海,以及所谓天才弟子杜班,其等临敌应变之能远不如己。
已然明白,自身能有这些变化,多半是一气清经之功。
再结合玉简所言,只能抵挡弱小攻击的青羽衣,却能抵挡明气二层天才弟子引以为傲的天罡雷法,毫无疑问,自家所在的清宸派绝非凡俗。
再联想师尊宁冲玄丰神如玉,谈笑间,剑破雷霆,飞天遁地,纵横九霄,何等潇洒自在!
对门派向往之心更盛,恨不能早日解决恩怨,回归山门。
他估测以自身如今实力,斩杀葛志刚应当不在话下,便是击杀那个在升仙门上淘汰自己,还反过来追杀自己的不知名检测仙官,应该也不难。
可留山县有五位仙官,除非能在短时间将二人一一引诱出来,否则想要冲到青华外院,在五位修士之中斩杀二人,再全身而退,似乎不大可能。
智谋向来不是他长项,他性格使然,凡事能动力解决的便懒得动智,与其费尽心思诱敌击杀,还不如提升修为后直接杀上门去。
眼下自身剑气未成,攻势太弱,玉简中也没有轻身法术,仅凭浮光剑气和浮游身法,无论杀敌还是退走,都不惧优势。
实力终究太弱,若是实力够强,何须考虑这些,便是今日那杜班,也大可一剑杀了,意禾门若是敢寻仇,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便杀一双,哪需担心自身行事会不会波及无辜。
想到这里,他定下心思,一切仇怨且放一边,先行修炼。
经过这几天修行,他修为渐深,少清剑胎凝练速度也逐步加快,如今少清剑胎已颇具形状,照此速度,也许再有十天半月,便能成功,而不像最初以为的,需要长时间才能成就。
当即交代好院外护卫,又将院门反锁,便来到里屋开始修行。
他夜间仍是修行一气清经,白日修炼少清剑诀。
一连修炼至第三天下午,听到院外传来叩门声,郭宁才收了功起来,洗漱过后,去开了门。
叩门的是程清,见了郭宁,行了一礼,温婉道:“供奉仙师已经出关了,很想见你,你现在可方便么?”
第二十二章 卓越出尘 元阳法体
郭宁一怔,他这两天一心修炼,无论少清剑气,还是一气清经,都颇有进境,尤其功法的修炼,感应之中,关元穴似乎再有两三天便能破开了。www.uu234.net
清晰感应自己实力在提升,这种感觉愉悦无比,令他沉迷于修炼,几乎忘了这回事。
当即应下,跟着程清一路来到程府内院一处僻静独家院落。
程清双手作出动作,示意郭宁轻声,便领着他轻轻踏入院里。
只见里面一位须发皆白,皮肤皱褶的老头正躺在靠椅上闭目养神,旁边放着一杯香茗,立着两位侍女,一人轻轻摇晃靠椅,一人执扇轻摇。
程清二人虽然动作轻柔,但还是惊醒了老头,程清道了一声歉,便虚指郭宁,引荐道:“这位就是郭公子。”
又将老头的身份与郭宁说了,正是程家供奉。
郭宁跟着上前见礼:“后辈小子郭宁见过何前辈。”
老头示意侍女将自己扶起来,他神情祥和,缓缓道:“小友不必客气,你唤我一声何老就好。”
郭宁点头应下,何青山仔细打量了郭宁一番,请他就坐于一旁树根雕著的树凳上。
又招呼侍女,连同程清都退出了院子,而后叹道:“我听清儿说,丹阳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天才,更以明气一层修为,战胜意禾门明气二层天才弟子。一开始我还不信,青华派精英弟子都没有这般本事,更遑论丹阳郡,如今见到小友,我是彻底相信了。”
郭宁道:“何老过奖了!”
何青山摇头叹道:“我这话可不是虚言,小友应当知道,清儿得我传授,能辨人气机。这法术叫观星破妄诀,练到高深处,观看无穷远处的星象,都能如同掌上观纹,可破开一切虚妄,显现真实。
老头我虽然只练会了些许皮毛,但四十年修炼下来,别的不敢说,观人气机乃至资质向来是不会错的。小友身润如玉、气血凝一、元气饱满,几欲透体,应当是卓越出尘的元阳法体,难怪能有这等本事!”
郭宁一怔,道:“元阳法体,那是什么?”
何青山似是年纪大了,动作缓慢,闭目回想了一会,道:“听闻你机缘巧合之下得入仙途,可在升仙门中检测过资质么?”
郭宁听何青山语气,这元阳法体应当是资质一类的称呼,且不同凡响,可检测中,自身明明是普通资质,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同寻常之事?
他摇头道:“不曾检测过。”
何青山叹道:“散修艰难,便是如此,凡事无有前人师长教诲,便是些许常识都难以知晓,总要靠自身艰难摸索,……”
或是年纪大了爱絮叨,他说了好一阵与资质检测无关之事,才重回正题;“你没检测过资质,想来不曾知道仙资有强弱之分,高低之差了。”
不待郭宁回答,便自顾自说道:“修行资质大致分为六等,分别是紫极、天选、罕世、出尘、优良、普通,对应检测资质的法器中紫、橙、红、蓝、绿、白六种颜色,法器亮起何种颜色,便是何等资质。”
说到此处,他惊叹道:“你的元阳法体属于卓越出尘这一层次的仙资,这等资质,青华派所掌控的青、营、并三州数十年都见不到一个,一旦发现了,金丹老祖都会抢着收你为徒,当宝贝一般供起来,成为最核心的弟子。”
惊叹中又带着些许惋惜,继续道:“听清儿说,你虽是机缘巧合入了道,得的却是清宸派的机缘,还打算寻找这个门派,重回宗门?”
郭宁便点头应是。
何青山惋惜之情更盛,道:“恕我这老头子直言,这清宸派毫无名气,我活了一百三十二岁,都从未听说过,想来不是什么仙家大派。你既是在留山县这等偏僻之所得到的仙缘,指不定这是古时门派,至今已然断绝,因此你虽然属于门派中人,实质上却跟我们散修无异。这般踏入道途,却不知道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了!”
郭宁在回丹阳途中,因见程清有意邀自身做程家客卿,便略略提及了欲要寻找门派,回归山门之事,以作回绝,只是不曾提及师尊宁冲玄之事。
现下听何青山语意,显然以为自己所言的机缘巧合之下踏入仙途,是得了仙人古籍之类的前人遗赠,并无师尊教导。
不过仔细一想,自身现在修行,全凭玉简,对修行界事物俱都不知,看起来确实像是没有师傅的模样。
想到此处,他微微一笑,也不辩驳,淡声道:“幸运也好,不幸也罢,晚辈既然得了清宸派传承,别派就是再强大,晚辈也不会有半点念想。”
何青山似是对他这回答很是满意,面露笑容,道:“那是自然,背叛师门乃是修行界第一大忌,资质固然重要,但人品更重要。
我辈既然得了前人传承,无论将来道路如何艰难,那都得坚持走下去,何况你是卓越出尘的元阳之体,法体自成,就算没有门派,做一介散修也是前途无量,好过我们千百倍!”
郭宁听他说来,元阳法体似乎神奇无比,忍不住问道:“前辈说元阳法体是出尘卓越的天资,却不知这元阳法体到底与寻常体质有何种差别?”
“元阳法体的说法,我也只是在一本古老杂籍上见过,那古籍残破得厉害,只大致介绍和辨别各种资质。
凡是没有特别之处的,无论资质高低,统称普通资质;而金灵根等五行单属性仙根,或者异种仙根,则属于优良资质,这类人只要有合适的功法,修为进展极快,同样的法术使将出来,也远胜同阶。
再进一步,便是出尘之资,能评得上这等资质的,便只有各种神奇体质了,诸如五行法体、少阴、少阳之体,连同你这元阳法体,都属于出尘之资,这些体质各有神异之处,越阶战斗,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你只明气一层修为,却能以借凡世武学战胜意禾门明气二层天才弟子,想必就是凭得法体之功了。……”
谈到体质差别,何青山娓娓道来,不过只说到出尘这一层次的仙资,更上面的罕世、天选、紫极之类的资质却没有说起,不知是书籍中未曾记载,还是因这些与郭宁无关的缘故。
郭宁向来没多少好奇心,与自身无关之事,何青山不提,便也不问,只听他接着道:“虽不知各种体质都有哪些神异之处,但出尘之资与普通资质的天差地别,却是人人皆知。
且不言其他,单只说修行速度,出尘之资在明气境几乎无有关卡,一路坦途,只需按部就班修炼下去,慢则十年八载,快则三五年,就能突破到筑基期。
传言青华派掌门便是出尘之资,当年从一介凡人到成就筑基境,只花了三年零两个月的时间。”
“只三年零两个月啊!……”说到这里,何青山感叹中带着无尽的羡慕。
郭宁暗自估计自身修行状况,想要晋入筑基境,需要冲破一千二百九十六处窍穴,因不同穴位窍壳有薄有厚,突破往往也无有规律,自己突破气海穴花了五天时间,接着却修炼了八天,关元穴才临近突破。
但随着修炼日深,星力冲刷之下,所有穴位的窍壳都在慢慢变薄,若无意外,以后修行速度肯定不会超过八天,以此计算,所有窍穴全部突破,应当不会超过二十八年。
二十八年才能破开所有窍穴,晋入筑基境!
青华派掌门以出尘之资三年零两月晋升筑基!
郭宁悚然而惊,他方才只听何青山不停感叹羡慕出尘卓越之资,并不如何在意,可这么一对比算下来,才发现其中差别之大,几不可同日而语。
这么一对比,再结合自己在升仙门检测时,亮起的是白光,显然并不是什么元阳法体、出尘之资,自身的一切能力,都是修炼一气清经得来的。
修炼一气清经,竟能让何青山误以为自身是元阳法体,这到底是何等上乘功法的!
即便郭宁已经知道自身功法不凡,此时仔细一比较,内心仍禁不住感叹。
不过何青山既然这般认定,郭宁反而乐见其成,若是外人知晓自身功法神异,难保不起歹心。
可若是得知自己之所以能够战胜杜班,主要是元阳法体之功,天生之能,外人无法夺走,便会少去许多潜在威胁,最多遭些人忌而已。
不过想到自身有一气清经在手,晋升筑基都还需要二十八年,那常人晋升筑基得需要多久?
便问道:“出尘之资都需要三五八年才能筑基,却不知寻常资质修炼到筑基境,需要多久?”
“寻常资质!”何青山一怔,神情渐渐寂寥,终而叹道:“修行讲究财侣法地,寻常人等若是无有这四宝,谈何修行,谈何晋升,不过是痴活百余年光阴罢了。”
老人情绪多,感叹了一会,才继续道:“明气十重境,一境一重关,我等寻常散修要想突破到筑基境,那是难如登天。
唉!
老夫修行了一百一十二载,至今仍止步于明气六层。
同是修道,你等天命所钟,我们却是远不能比了。”
“难如登天!”
第二十三章 青南三州无清宸
郭宁暗暗咋舌,寻常修士有生之年都未必能成就,自己也是普通资质,修炼一气清经最迟都能在二十八年内成就筑基,这其中差别,根本无法比较。www.uu234.net
如此看来,修士界也并非凡人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不知多少修士如何青山这般,欲要筑基而不能,百余年之后,均在无尽叹息之中化作了黄土。
稍稍感叹了一番,便回过神来,方才听何青山提及明气十重境,对于其中的划分,郭宁早就好奇不已,此时问道:“晚辈修行日浅,对修行常识一无所知,却不知这明气境是如何划分的?”
郭宁连明气十重境都不知晓一事,何青山早听程清说过,因此才断定他所谓的机缘巧合,是得了前人仙缘,并无师傅教导,对他提及这种常识性问题,毫不意外。解释道:“明气境的修炼就是打通经脉、突破窍穴,这你知道吧!”
见郭宁点头,便继续说道,“境界的划分自然跟突破窍穴,打通经脉的数量有关了,人身十二正经、十二副经、十二奇脉,合计三十六条主脉。
每打通四条经脉,便算是提升了一层境界,每打通十二条经脉,体内经脉能形成一个循环,实力提升较其他境界提升更为显着,因此明气期也分前中后三期,三十六条主脉全部打通,那便是突破了明气九重,晋入了明气大圆满。”
“明气十层果然还是跟打通经脉窍穴有关。”郭宁心中暗道。
只是一气清经并未刻意按顺序先打通哪处经脉,后突破哪处窍穴,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也许今天突破这处经脉的某个穴位,明天突破另一处经脉的窍穴,后天突破散脉的某处窍穴。
以至最终可能突破了数百处窍穴,却连一条主脉都没打通,想来因为这个原因,玉简才未有提及明气四期和十重境罢!
郭宁暗自嘀咕中,又想到明气十重境的划分只提到三十六条主脉,并未涉及散脉,想来明气大圆满到筑基期之间,修炼的就是散脉了。
知晓了明气十重境的划分,便询问起修行四宝来。
所谓修行四宝,自是指财侣法地,虽只四字,但牵连极广,包含了灵玉、丹药、法器、宝物、阵法、功法、洞天福地,人情关系等等,几乎扩囊了修行中所有事物,何青山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这四项内讲了一个大概。
郭宁认真聆听,记下了所这些内容,又向何青山询问了一些常识,均都得到解答,最后问道:“晚辈想探听清宸派情形,回归山门,却不知从何着手,前辈可什么建议么!”
何青山见他不死心,只得道:“青州乃至南三州的事,消息最灵通的莫过于清月楼,你可去那里查问,看有没有清宸派的消息,如果那里没有,那么清宸派多半不在南三州。
到时你再来寻我,我领你去见一人,他见多识广,曾游历辽阳数州之地,见过不少奇人异事,据说连金丹老祖都亲眼瞧见过。
如果连他都没听说过清宸派,那便只能想办法,花代价向青华派探听消息,青华派屹立数千年,没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只是你是出尘卓越之资,却又不是青华派弟子,多半不受青华派待见。”
郭宁起身谢过,便告辞出了小院。
过了一会,程清进了院子,见何青山仍坐在树凳上,她轻轻过去,扶着他坐上靠椅,将茶水重新换了,这才问道:“何老,郭公子是何态度?”
何青山缓缓摇头道:“我没有劝他做程家客卿,你也不用再想将他留下来,这人不是池中之物。”
他端起茶,轻轻呷上一口,好一会,叹道:“元阳法体,辽阳国百年难得一见!
别说程家,就是整个丹阳郡都太小,容纳不下他,你们能做的,就是趁他在程家这段时间,尽量跟他处好关系,留个好印象,结下一段善缘,将来他若能腾飞化龙,程家自然跟着受益无穷。
至于我去之后,你们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替我照看程家三十载,一旦程鹏进入明气中期,程家自然再无后顾之忧,……”
郭宁出了小院,并不回自己的居所,既然何青山说清月楼有可能有清宸派消息,那便直接去清月楼,恰好上次去清月楼,杨阳对自己很是客气,期间数次诚邀自己去清月楼饮茶。
他去马房要了一匹马,便往清月楼赶去。
到了清月楼,门前广场又有两个青年在比试,旁边不少人在看热闹,郭宁如今对上明气二层修士都能战而胜之,自然没兴趣看这些人比试。
酒楼小二将郭宁请到三楼,奉上茶果,才刚坐下,杨阳便亲自过来。
二人互相见礼,杨阳道:“郭公子大驾,小楼蓬荜生辉!”
郭宁道:“杨小姐客气了,听闻清月楼广知天下事,在下来此,是有一事相询。”
杨阳道:“只是略知些凡世琐事罢了,广知天下事却不敢当,不知郭公子想要问询何事?若是知晓,小女子必定如实相告。”
郭宁道:“我能踏入仙道,成为修士,得的是清宸派的仙缘,因此想回归宗门,却不知山门位于何处,是个什么形势,不知贵楼可有相关消息?”
杨阳摇头道:“实不相瞒,日前我已命人查过所有有关清宸派的资料典籍,不仅是清月楼,连我杨氏经楼书库中,都已全部翻看过,均不曾找到有关清宸派的只言片语。
我杨氏家族虽然算不得多古老,但传承也有数百年了,但凡清宸派曾经在青南三州出现过,我族中典籍也不至于连一个字都不提,想来这清宸派并不在青南三州,或是数百年前的古时宗派!”
郭宁心中失望,拱手道:“谢过杨小姐,杨小姐耗费力气查寻我清宸派,莫非知道郭某要来询问?”
杨阳道:“陈公子天资聪颖,盖世绝伦,相关消息,小女子自然要探查一番,实际上不只我杨家,但凡城里有点实力的,无论家族还是个人,都会想尽办法探查公子消息。”
郭宁道:“这是为何?”
随即醒悟,自己来到丹阳城,需要了解丹阳城的各个势力形势,丹阳城的各个势力自然也会去了解自己的情况。
两人一时有些沉默,郭宁未得到消息,心中失望,准备告辞。这时杨阳似乎想好了什么,定下心来,道:“小女子有一事想请教公子。”
郭宁道:“请说。”
杨阳道:“前日公子对战杜班,似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敢问这是贵派秘法么?”
郭宁暗暗庆幸何青山替自己找了个借口,否则还真不好回答,摇头道:“不是,我才踏入明气境,还没来得及修炼本门秘法。”
跟着反问道:“杨小姐听说过元阳法体么?”
“元阳法体?”杨阳微一沉吟,惊道,“你是元阳法体,出尘之资!难怪能有这等奇异本事。”
随即叹道:“如此一来,公子反到麻烦了!”
郭宁道:“这能力是我法体自有的,怎么就麻烦了?”
杨阳道:“出尘之资百年难得一见,以至人们常知资质之别,却未见过体质之分。公子以未仆先知般的异能战胜杜班,如今已传得丹阳城内人尽皆知。人人都以为这是一门秘法,再不济也是一件秘宝,又知公子孤身一人,势单力薄,早已人人觊觎。
只因在这城里,多少都要按青华派和城主府定下的规矩行事,公子又常驻程府,有何仙师庇护,这才暂时无事,公子若是独自出城,只怕立时就要遭受劫难。
原本我以为这是一门秘法,想着公子若能将之放在清月楼中出售,纵然售价再高,那些仙师前辈终究是要脸面的,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可以买到的秘法,来为难公子。
不成想是元阳法体自有的能力,丹阳城修士界绝大多数人并不知晓体质之说,也未必会相信公子的说法,只要一有机会,多半还是会来为难公子。”
郭宁默然,杨阳这说法先前他就有所考虑,只是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如今听来,形势只怕比自己想象得要严重得多。
不过他向来是个洒脱之人,不会太过纠结过往所为,衡量轻重权宜,别说当日不知对战杜班会令人觊觎自身功法,便是知道了,也同样会上去出了心中那口恶气。
他晒然一笑,道:“秘法是没有的,命倒有一条。我虽有心低调,可谁要来寻麻烦,那便分个生死好了,看是我送命与他,还是他赔命给我!”
杨阳温笑道:“公子宁折不屈,小女子佩服得紧,不过对于此事,大可不必如此,小女子有一法可替公子解决此事!”
“哦!”郭宁讶道,其实心中并不惊讶,对方既然提出这等问题,自然是有解决之道的。
他正声道:“请说!”
杨阳道:“公子可知青华派升仙门之后,对我们州城来说还有一场更为重要的争仙法会。”
争仙法会?
第二十四章人不修行 与蝼蚁何异
郭宁如实道:“并不知晓!”
杨阳解释道:“所谓争仙法会,其实也是升仙门的一部分,是对通过青华派资质检测,却未通过三道考验,未能拜入青华派,被遣退人员的争夺。m.www.uu234.net”
这事郭宁曾听程清略有提及,因与自己无关,未有多问。此时听来,这争仙法会似乎并不简单,便道:“这争仙法会莫非有何特殊之处?”
“青南三州之内,青华派之名人人皆知,一道升仙门将青南三州有仙资的人才俱都筛选了出来,手笔之大,无法想象,人人都因此有机会踏入仙道,亦是无量功德。”
杨阳细细道来,“只是如此一来,三州之内其他门派宗室便招揽不到弟子传人,纵然有门派世家赶在升仙门之前招揽人才,也无人愿意,毕竟人人都能参加升仙门,有机会进入青华派,谁还赶着进小门小派。”
郭宁恍然,隐隐明白其中缘由。
听杨阳继续说道:“不过升仙门扩囊三州之地,三州之地人数何其庞大,每一轮升仙门都有数百万人参加升仙门,纵然有仙资之人百不及一,那也有数万人身俱修仙资质,可青华派却只收一千人,剩下的全都要打发回来。”
郭宁轻叹一声,道:“于是这些人就成了世家门派争夺的对象,进而形成了争仙法会。”
杨阳道:“正是如此,资质最好那批人被青华派挑了去,那也是无有办法,其他门派和散修想要传承,只能从剩下的人当中选择,我等世家虽是靠家族传承,可要发展壮大,便少不了要招些有仙资之人,这些人便是练起武来,无论进展,还是将来成就,都比常人强得得多。”
顿了顿,继续说道“因此争仙法会之时,丹阳郡几乎所有世家、门派和散修都会到场,争夺有仙资的弟子,介时小女子恳请我族家主出面,证实公子元阳法体的身份,有我杨家与何仙师证实,其余仙师见无利可图,想来不会再为难公子。”
郭宁起身行礼,谢过杨阳,而后道:“杨小姐如此劳心劳力,却不知需要陈某做些什么。”
杨阳站起,躬身向郭宁郑重行了一礼,道:“公子天资绝世,大道一片坦途,想来绝不会久留于丹阳城。小女子只求公子离开丹阳时,能够允我同行,小女子愿为奴为婢,替公子处理俗物,端茶送水,洗衣做饭。”
郭宁只道听错了,他仔细打量杨阳,她面容精致,肤色雪白,相貌极美,有种让人一见惊艳,越看越美之感。
可就这样一位绝美女子,还是丹阳第一世家千金,地位尊崇无比,居然说出这样毫无尊严的话来,着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但见她神情坚定,面不改色,似乎早已下定决心,并非玩笑之语。郭宁正色道:“在下只是一介猎户,机缘巧合踏上仙途而已,杨小姐乃是仙道世家掌上明珠,郭某何德何能,能让杨小姐如此自贬身份。”
杨阳沉静道:“郭公子应当知道,我习练的是武道,因为我没有仙资,无法修行。”
见郭宁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可我偏偏想要修仙了道,褪去凡胎,寻得自在,乘云驾雾,纵览辽阳九州乃至更为广阔的天地。”
她深吸一口气,慨然道:“这辈子若是不能修行向道,别说区区世家千金,便是皇室公主,又有何用!还不是一介凡躯,面对修士如同蝼蚁,只能徘徊于方寸之地。”
她越说越激动,道:“十二岁那年,家族测出我没有修仙资质,那时我并不服气,心想同样生而为人,若是没有资质便不能修行,那为何还有人能创出武道功法来?
武道也是一种修行,既然能创出武道,我为何不能创出不需要资质,便能修行的仙道功法来。于是我便入了清月楼,收集各种神功秘术,为创造仙道功法做参考。”
说到此处,她神情渐渐低落,叹道:“可随着时间流逝,年纪渐大,越发觉得当初想法何其可笑,以我一介凡人,想要自创仙法,只怕给我一万年时间都研究不出来。
后来我便想,世界之大,无边无际,我们丹阳郡不过是其中沧海一粟,我眼界才能有限,创不出仙法来,却并不代表世上便没有这样的功法。
因此我便想走出丹阳,走出青州,去辽阳国其他几州,甚至游历更为广阔的地域,说不定就能遇上这样的功法,或者改变体质的神物。
只是我不过一介凡人,虽有人元境九重修为,但在青州之内游历还行,若想游历辽阳国九州之地,乃至更遥远的地界,实力便太过低下,不足以支撑,更遑论学得功法,寻得神物,踏上仙道。
唯有追随仙道修士,才有一线可能。因此才说出那般话来,我之所言句句真心,字字实意。”
从头至尾,她一双美目始终注视着郭宁,不避不让,眼神之中尽是认真、坦诚之色。
郭宁听着内心颇为震动,叹道:“从相貌来看,你长相之美,我所见女子之中,无一能与你相比,以至我一直觉得你的名字与你不搭,太像个男孩名字,便是程锋说你是男孩性格,我也丝毫未曾看出来。”
他感叹过后,带着由衷的钦佩,道:“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明白,杨小姐心气之高远,雄心之壮阔,志气之坚绝,别说丹阳,便是放眼天下,也未必有几人能比得上,在下深感佩服!
只是丹阳修为高深的前辈何其之多,在下不过刚刚踏入明气修为,杨小姐追随那些修为高深的前辈岂不更好!”
杨阳摇头道:“丹阳虽有修士数十人,可除了聊聊几人,其余多是龟缩在丹阳逞雄,连青州地界都未曾出过,不过是一群碌碌之辈!”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破旧兽皮和一块金属令牌,道,“前年清月楼收得了这套地宫秘图,我激动不已,兴冲冲地呈上去给老祖,只盼能率人打开地宫,一探究竟。
老祖说:‘秘图是真是假未知,地宫是凶险,还是安全亦未可知,地宫有未被探过,有无宝物也未可知,风险太大,得不偿失。’便束之高阁。
我建言先派人去秘地探查究竟,再做打算,仍然被老祖以秘地在辽阳国北境,相隔两万里,路途太远,明气修士出行太过危险为由拒绝了。
堂堂丹阳第一世家,有秘图在手,尚且畏首畏尾,只图安稳,又何况其他世家修士。”
说罢,她将地图和令牌放在郭宁面前,道:“若能跟随公子,我愿将这副秘图也献于公子,只希望将来,若能在其中发现可令我修道的功法神物,请公子分我一些。”
郭宁将地图和令牌推还给她,道:“杨小姐太过客气,我听何老前辈有言,修行有四宝,财侣法地,侣为可与自己谈仙论法,仙道共济的同道。今日与杨小姐一番交流,大受启发,我觉得这个侣字,不仅仅局限于修士中的道友,但凡能助于修行,无论心境修行,还是道法修行的,都可以称得上是侣。
杨小姐虽非修士,但以心性而言,足以称得上一声道友。他日若是离开丹阳,结伴同行,你我以道友相称便好,追随之言,既是折辱杨小姐,亦是小瞧我郭宁,此后万不可再提!”
杨阳看他退回地图令牌,本以为他是要拒绝,没想到是这样一副答案,惊喜异常。又听郭宁道:“只是我自身修为尚且低下,出外若是遇见危险,不一定能照顾到你,我在此先跟你说明白了。”
连连点头道:“自当如此,若真能死在寻道的路上,我心无憾!”
两人再谈几句,天色已晚,郭宁又受杨阳之邀,吃过晚宴,如今两人达成交易,他也不客气,将清月楼所有美食全部点上一遍,一一品尝过后,吃了个精光,才返回程府。
丹阳城街道宽阔,白天两旁摆有不少摊贩,人来人往,再宽阔的街道,骑马走来,也不是太方便。
但到了晚上,除了少部分街道挂起来灯笼,开起了夜市外,大部分街道都是空空旷旷、漆黑一片,只偶尔一些靠街的阁楼上,窗户边传出点点微光。
郭宁骑着马,随手提着清月楼赠与的蟠螭马灯,驭马前行。
自修行之后,他视力一日好过一日,即便是夜间,也能清楚视物,因此灯笼提与不提,其实并无两样。
灯光照得并不远,倒是把他身形整个照了出来,灯光之下,他面色颇为沉重。
与何青山及杨阳交流之后,再结合自身所见所视,他已然清楚认识到自身所习功法是何等上乘与宝贵。
自身持有这功法,便如小儿闹市持金,极其危险。
若是可能,他都想就此离开丹阳,躲藏起来,待到功成之日,再出来探听清宸派消息,了解与葛志刚的恩怨。
只是照杨阳所言,若真个出了丹阳城,没了青华别府和城主府制定的规矩限制,没了何老的庇护,立马就会有人出手。
故此,只能先回程家,待到半月之后争仙法会再出来。
不过有一点却需搞明白,何老是如何笃定自身乃是元阳法体,可有什么法子让外人相信。
否则单凭口说,就算有杨家帮忙,也镇住一时,未必……。
刚想到此处,他心中徒然传出一阵不安,浑身汗毛立起,来不及多想,本能中猛地一踩马镫,凌空跃起。
第二十五章 破釜沉舟
郭宁才一跃起,便见乘坐的高头骏马一个趔趄,嘶鸣一声,往前侧倒,倒至一半,却又倒不下去,一动不动,显然被什么东西给死死地束缚住了。www.uu234.net
他凝神看去,借着掉在马身下的蟠螭灯光,只见马身上影影约约有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透明丝线,像个渔网一样紧紧的网住了马身。
直看得心中发凉,背后冒出一阵冷汗,刚才只要稍微慢一分,估计就要跟这马一个模样了。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晶蚕玄丝网无影无形,我又特地隐匿了气息,竟然还能给你躲了去,未卜先知,果然神奇。”
声音中透满了惊羡,欢喜,似乎这未卜先知的能力是他自己的一般。
郭宁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蒙面灰衣人从前方阴暗处转了出来,道:“将秘法交出来,我可放你离去,否则抽了你魂魄,不但让你生不如死,同样可以找出秘法。
你不用想着逃跑,这里方圆五里都是凡人住区,你区区明气一层修为,根本逃不出我手心。”
想不到杨阳才说自己功法招人觊觎,立马就遇上了。
虽然未遇上之前,郭宁竭力设法想要打消这些人心思,可真正遇上了,他也绝不会有半点畏惧,能逃便逃,若逃不了,那就拼死一战。
如同先前所言,要命有一条,看是谁拿谁的,想要功法,那是绝对没有的。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蹬地,地面爆裂,蹬出一大片砖石,带着劲风疾飞向灰衣人。
自身则借力飞跃十余丈远,迅速落向街道旁的民房,至于灰衣人那边,他看都不看,更不去妄想通过语言交流来保全自身,对方既然决定出手,就绝不可能因为嘴上言语而放过自己。
灰衣人诧笑道:“看来你还不死心呢,以为自己胜过明气二层修士,就能逃过明气中期修士的追击了么!”
语言中带着一股轻蔑,说话间,他右臂伸直,一道碧光从他衣袖飞出,飞速击向郭宁落脚处,接着手臂一挥,灵力卷动,将迎面飞来的砖石尽数扫落在地。
郭宁刚落脚,碧光便已击到,速度之快,让他根本来不及换力。
幸好郭宁心有准备,面对实力未知的敌人,不曾将力道用尽,早已蓄势的灵力瞬间按浮游身法的行气线路运转,身体一轻,凌空借力,身体再度跃起。
他回首一记欺霜掌力劈出,正中碧光,击得碧光缓了一缓,这才看清发出碧光的是一枚珠子。
那珠子没有击中郭宁,在空中转了半圈,调整了方向,再度化作一道碧光向郭宁击来。
人最怕未知之物,见了碧光本体,郭宁心中大定。
他展开浮游身法,在屋顶一路飞跃,向程府逃窜,一边回掌击向碧光。
他掌力凝练,虽不能挡住碧光,但每次发掌,都能击得碧光缓上一缓,或是稍稍一偏,总能在毫厘之间避过碧光。
灰衣人祭出心神相连的碧玉珠追击,本道三两下就能击中郭宁,稳稳地将人拿下,没想到竟是这种局面。
他跟着追击上去,看见场中追逃,暗暗心惊郭宁掌力不凡,竟能稍稍抵挡自己祭出的法器。
待看到郭宁一路奔逃,头也不回,每次回掌,必定能击中宝珠,每次转折,都恰恰避开碧玉珠的追击,分明是未卜先知,料敌机先的秘法在发挥作用。
若能得此秘法,自己足以横行明气中期境,便是明气七层也敢斗上一斗,到时出了丹阳,去往青州,说不定还能闯出一番名堂来,心中贪欲更胜,一边御使碧玉珠,一边亲身去拿郭宁。
他虽然分心控制碧玉珠,不能全力追拿郭宁,但也速度极快,不在郭宁之下,两者合力,顿时让郭宁大感艰难,渐渐难以躲避。
才奔出两三里远,刚勉强躲过碧玉珠,背后便又一道掌力击来,避无可避,他反手一掌迎上去。
掌力相碰,震得他手臂一阵酸麻。
他本以为这一掌下来,这条手臂多半要折断,没想到只是这种结果,心中惊喜,借着掌力更加快速往前冲去,刚好躲过掉头击来的碧光,而后转过身来,立在屋顶上。
原本以为对方明气中期修为,自身远不是敌手,唯一生路便是逃回程府,得何老庇护。
可方才一对掌,灵力相交之下,赫然发觉,所谓明气中期,掌力并不胜过自己多少,对方所强的,不过是这一掌中蕴含的灵力量远多过自身,可灵力精纯度远不如己。
两者相交,如巨木对精铁,虽然巨木之量,远多于精铁,非精铁所能阻拦,可精铁之凝韧,也非巨木所能抵挡。
最终交锋,自身不过是略处下风,对方真正所强者,不过是法器法术而已,只要避过法器,近身缠斗,不令其使出法术,自身还有青羽衣护体,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想到程府何老虽然和善,但自身只是暂住程府,与其并无渊源,若肯相助自己,那是人家古道热肠、雪中送炭,可若袖手旁观,那也是应有之理。
自身既然未到绝路,岂能将希望寄托他人,想到此处,一股凌厉气势自他身上散发出来,不待站稳,脚下发力,身形腾空而起,冲向灰衣人。
途中一连催发数道剑气,道道袭向那人要害。
灰衣人心中惊诧,自己堂堂明气五层修士,一掌下去竟然被一个明气一层的修士接住了!
因知道郭宁身穿宝衣,不怕被打死了,他这一掌已经使出了全力,虽然不是法术,但也绝非明气一层修士能够抵挡,可对方偏偏就挡下了。
非但如此,掌心还传来阵阵针扎般的痛楚。
显是因为对方灵力远比自己精纯,灵力交锋中,掌力穿透自身掌力,透入掌心造成的结果。
不可能!
他早已打听得清楚,郭宁才开始修炼,连许多修行常识都不懂。
自己修行数十年,在明气五层已经停留了十年,灵力也打磨了十年,早已精纯无比,丹阳郡同层次修士中,没几个灵力有自己精纯。
怎可能不及明气一层修为的毛头小子。
世上不可能有这等荒诞不羁之事。
难道是幻觉?
不对,是秘法。
当日江中斗法,这小子也是以凡间武学,抵挡住了意禾门弟子的法术攻击,必定是用秘法提升了武技威力。
没错,一定是秘法!
想到郭宁身怀两种秘法,心中贪欲炽热,见对方还主动攻来,心中大喜。
以为能跟我对上一掌,便了不起,自高自大了么!你若逃跑,我倒不好抓你,可你主动送上门来,若不将你打成死狗,我便不叫冯银淡。
他心头念着,起了一道防御法术,一面水墙自身前汇聚,郭宁剑气威力极强,劈山开石,如切豆腐,但切在只三尺来厚的水墙上,却只泛起一道道波澜,七八道剑气,竟无一道能穿透,尽数抵挡住。
那人早知这般情形,根本不管袭来的剑气,只掐使法术,他速度极快,只片刻时间,便有两道冰刃凭空生出,带着森森寒气,以曲形轨迹,旋转着飞射向郭宁。
郭宁对那袭来的冰刃并不理会,这冰刃威力明显强过杜班乌光刃数筹,且飞行轨迹较之直来直往的法术难以捉摸得多,以此而断,明气中期修士,果非明气前期可比。
但冰刃飞行轨迹再刁钻,在郭宁那近乎提前预知一般的感应中,也如同掌上观纹,了若指掌。
他朝向冯银淡的飞跃之势不停,几乎等到冰刃临身,才以浮游身法提气避过,仍是数道剑气,攻向水墙,这次数道剑气同攻于一点。
那水墙被击得一阵扭曲,却又恢复过来,始终未被破,更不曾有剑气突破水墙。
凡世武技,威力终究还是低了!
郭宁心中暗叹,这水墙只是一道防御法术,纵然被攻破,对方随手又能再起一道,自身攻势太弱,想靠水墙被破的那一瞬间击杀对方,根本无有可能。
所幸这水墙并不像护身气罩那般,将全身护得没有一丝缝隙,只要近身,总有机会避过水墙所在位置,近身缠斗。
冯银淡见剑气竟差点击破水墙,心中一惊,但也由此可见秘法果然强悍,心中更加炙热,面上讥笑一声:“区区凡世武技,也想破我玄水法盾,真是妄想天开!”
跟着又是两道冰刃袭击过去,跟着催动法器碧玉珠看准时机打将出去。
郭宁仍是不紧不慢地避过了,不再费力攻那水墙,闪身到了冯银淡身侧,一手欺霜掌,一手浮光剑气,掌势不停,剑气不休,连绵不绝攻将出去。
冯银淡法术法器都无法击中对方,自身又无有神识锁定类法术,心中颇为焦急。
在城中这般打斗已犯了青华派和城主府规矩,拖得久了,事态便难以预料。此时见到对方近身,正合己意,不避不闪,法术牵动,水墙随着移动,仍旧挡在两人之间。
见对方转动水墙,郭宁亦跟着转动,避开水墙,只攻其身侧。
冯银淡要驱动水墙,便无法腾出空来施展法术,虽召回法器攻袭郭宁,却仍不建功,两人顷刻间转了七八圈,始终僵持不下。
二人从从追逃到如今缠斗,冯银淡见到秘法之强大远超期望,贪欲之心更是旺盛无比,几乎盖过理智,可却始终未曾拿下郭宁,心中急得冒火。
急切之中,只觉从追击郭宁,到现在已经过去很长时间,再这般僵持下去,只怕等不到分出胜负,便要被其他听到动静的同道赶来坏了好事。
尤其此刻打斗中,自己明气五层修为,居然处于防守之势,被小小的明气一层修士肆意攻击。
安敢如此!
难道近身缠斗,以我明气五层修为,还惧你初入明气的小修士不成。
念及此处,他青筋毕露,满脸狰狞,怒道:“小子你找死!”
心神一收,放弃对玄水法盾的掌控,挥动双掌,迎上郭宁。
第二十六章 生死搏杀
郭宁见冯银淡双掌袭来,脑海中念头闪过,已经明白其人打算。
自交手以来,对方本可以凭水墙护身,保持距离,以法术遥攻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有胜无败。
可对方却一让再让,先是任自己近身,接着又放弃护身水墙,与自己肉搏,所为只有一点,就是前两者自己可以躲掉攻势,使对方无法快速拿下自己,只有近身缠斗,以硬碰硬,双方才能立马见胜负。
同样,也只有以硬碰硬,摒弃了法术优势,自己才有可能赢下这场战斗。
那便看看谁胜谁负,谁生谁死!
郭宁丝毫不避,双掌迎上。
两人四掌相抵,对在一起,这般肉掌相交,掌心相对才吐掌力的近身比拼,连青羽衣的护身气罩都无法抵御。
双方劲力冲撞,冯银淡掌力雄厚,如长江大河,猛灌向郭宁;郭宁掌力虽弱,却极为凌厉,如枪尖刀刃,固然无法抵挡河水倒灌,但所到之处,轻易便破开冯银淡掌势,钻入其经脉。
两人不约而同“嘿”地一声闷哼。
对掌之下,已然都受了内伤。
同时各自掌力由内而外,附带的巨力击得双方往后飞退。
冯银淡右手一翻,扣向郭宁手腕脉门,嘿嘿阴笑,自己这般拼得两败俱伤,可不就是为了抓住这小子么,如今将他抓在手中,看他如何未卜先知,避开自己攻势。
郭宁面对冯银淡伸来的手爪不避不闪,左手同样反手扣住冯银淡脉门。
岂会不知你要趁机抓住我,我若不被你抓住,失去躲避之能,你又岂肯与我这般硬拼。
冯银淡面露异色,似乎没料到郭宁也会这般做。
但双方已经扣住对方脉门,自然不可能松手,谁一松手,对方经脉一通,灵力便可以化作劲力顺着脉门冲击过来。
松手之人,非死即残!
他性格阴厉,行事向来狠辣,顷刻间便将那丝异样情绪抛之脑外,既然如此,那便凭掌力说话,看谁能胜过谁。
此刻,双方被飞退的力道扯得手臂咯吱作响,却仍死死抓住对方,将其拉到身前,
另一手掌互相击向对方要害。
冯银淡一掌刚贴近郭宁胸口,便有一道薄薄清光,将之挡住。
郭宁掌力过去,冯银淡胸口跳出一道符,化作土黄色浑厚光芒,同样将其掌力挡在外边。
郭宁在玉简中见到过,这是诸多修真法门中的符法,以符化作防御之术,守护自身。
既然双方都有防御之术,那便看谁先击败谁的防护法盾。
郭宁心中发狠,全力催动灵力,他方才对掌之时,已然受伤,幸亏经脉肉身受星力洗练,远比常人坚韧得多,才没有大碍。
但此时全力调动灵力,经脉顿时疼痛欲裂,即便如此,他也顾不得了,一掌一掌,连续不断地击向冯银淡。
冯银淡此时亦是毫无保留,到了这种地步,什么秘法神功都顾不得了,先击败对方再说,同样一掌掌击在郭宁胸口上。
两位修道之士,凡人眼中的仙师高人,此时却像混混打架一般,毫无风度,你一拳,我一掌,互相捶在对方身上,击得各自气罩法盾晃动不休。
郭宁以灵力全力催发欺霜掌,威力几乎不比明气一层修士使出来的法术差,那防御符终究只是一道符法,威能强度全凭制作者本事,跟使用者无关,十余掌之后,法符黄芒耗尽化作一团飞灰。
来不及欣喜,冯银淡胸口又飞出一张法符,将其护住,此时青羽衣气罩清光明显淡薄了许多,每被掌力击中,便是一阵扭曲晃动,也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若对方就只有这一张护身法符,气罩也许还能支撑得下去,胜负仍是未知之数,若不止一张,则自己必死无疑!
郭宁心中瞬间闪过这般念头,这等结果于己极为不利,等若是胜算渺茫。
那又如何,郭宁心性丝毫不动,将这些结论、思绪尽数抛之脑后。
至于输了会是何等后果,当初若一心逃跑,寻求何青山庇护又怎样,这等杂念,根本想都不想,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竭尽全力,纵死亦无憾!
他手上动作丝毫不停,仍旧一掌掌击向对方。
随着不停全力出掌,两人掌力越来越弱,一连过了二十余掌,双方法盾均已薄如气泡,却仍旧未破。
此时郭宁脸色惨白,七窍淌血,他灵力几近枯竭,加之本就受伤,又这般疯狂催动灵力,没了灵力护持肉身经脉,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全凭一股不死不休的意志勉强吊着,提掌催动最后一丝灵力击向对方。
对面冯银淡同样骑虎难下,完全不曾想到,区区明气一层修士所穿的护身法衣,竟比自己花大价钱购买的金刚法符还强悍得多,以自身明气五层修为全力出手,都无法打破!
如今他脸色蜡黄,口角边血水直流,显然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催动仅有的灵力击向郭宁。
两击过去,双方法盾竟在此时一起破碎,冯银淡此刻胸口并无法符飞出,显然已没了那护符。
两人眼睛亮起,各自挥拳击向对方脑袋,均被避过之后,拳头便改砸在胸口。
修士力气何其之大,纵然没了灵力加持,但一个受灵力蕴养数十年,一个被星力淬炼,肉身早已蜕变。锤击之下,只听“咔嚓”两声闷响,两人胸口同时凹陷,各自喷出一口鲜血。
郭宁不管不顾,好似不知疼痛一般,仍旧提起拳头往对方身上捶去。
冯银淡不曾想到郭宁掌力与他各有所长,便是纯粹的肉身力道也丝毫不逊于他,先前他虽然打得发狠,拼得惨烈,但内心始终认为明气五层修为,必定能胜过对方,最终嬴的,一定是自己。
可此时拼到了两败俱伤,自身仍旧未占得半点优势,难道自己有可能死在对方手中?
想到此处,心中一虚,随即被他狠厉的性子强压住,同样挥掌出击,只是不再击向郭宁身躯,而是去挡其拳头。
他另一手想要抽出来,双手一起抵挡,到时是斗是退,都能随自身心愿,可他放开了郭宁手腕,郭宁却始终不放,左首仍牢牢抓住他,只以拳头不停捶过去。
终究是狭路相逢勇者胜,郭宁毫不顾忌自身,只放手去攻,冯银淡却不想再受伤,以手去挡郭宁,却如何抵挡得住,几拳过后,便被郭宁绕过阻拦,一拳击在他肋骨上,顿时又打断两根肋骨。
钻心之疼顿时让冯银淡清醒过来,再这般下去,必定要被郭宁活生生打死,他到底是个狠厉之人,顾不上疼痛,手臂下挽,缠住郭宁正往回缩的手,道:“这般下去,你我都会死!我们罢手如何,你放心,从此以后,我绝不再找你麻烦!”
郭宁手臂外抽,同样抽不出来,他咧嘴嘿嘿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加之七窍都淌有血迹,看起来异常可怖,“你这么怕死,还来打什么劫!”
说着,以头向冯银淡脑袋撞去,直撞得两人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郭宁有备在先,最先恢复过来,趁机抽出手臂,一拳过去,冯银淡反应过来时,拳头已经到了太阳穴,只来得及稍稍扭头,便被狠狠击中,击得他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郭宁跟着又一拳过去,拳拳不停,一下下狠击上去,嘴里碎念道:“我这个被打劫的,都有被杀的准备,你个打劫的,怎么能没有被杀的觉悟呢!”
一连七八拳,直到冯银淡脑袋都变了形,才停下来,深喘了两口气,将嘴里的血水吐出,从储物袋中取出疗伤药(内),吞入腹中,这才打量四周。
第二十七章 妖孽转世
自身所处,乃是一个住户院子,方才打斗,动静不小,屋内始终没有灯光亮起,也无人出来,估摸无人居住。
如此正好。
郭宁勉强走到院子角落处,便再也支撑不住,就地坐下,闭目凝神,开始疗伤。
此时要是再来一个人,轻易便能将他拿下,但他已然顾不了这许多,所谓生死由命,尽力则已,现在自身还没那个本事跳出天命之外,真要死在此处,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所幸他运气终究不算太差,疗伤过程中,四周一片寂静,始终无人过来。
他神念感应自身,经脉暗淡无光,卖相比之最初修行之时还要凄惨,肋骨断了三根,脏腑破裂,受创严重。
这等伤势,若是凡人,只怕早就死了。
但郭宁此刻却已经开始恢复,吞下的丹药虽然名字土得不能再土,效果却好得不能再好,丹药入口即化,一道道青色精华自里散发出来,潜入肉身经脉。
精华所至之处,经脉内脏迅速恢复如初,最奇异的是断裂的肋骨竟然受药力驱使,自动恢复原位,断口合在一起。
不过一刻钟时间,便已彻底恢复,只是神念感应中,原本清亮的经脉和肉身多了一层淡淡的青色,若非他灵觉极敏锐,几乎感应不出来。
一气清经是要将经脉淬炼得越来越清亮,这层青色显然并非好事,玉简提及,修士尽量少服药,尤其筑基以前不要吞服丹药,估摸指的就是身上这一层变化。
那丹药此时只消耗了小部分药力,仍不停散发精华进入**和经脉之中,郭宁凝神牵引,将散发的药力引入丹田,化作灵力。
待到丹田灵力蓄满之后,仍有大半药力贮于体内,青色精华不停散。
当初沈三叔以凡人身躯吃了这丹药,肯定也远未消耗掉丹药药力,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郭宁此时重新恢复战力,底气一足,脑海中便闪过其他念头。
实则此时若是利用这股药力冲击经脉穴位,效果远比什么炼气丹,冲窍丹好得多,但他并未如此。
他以灵力裹住药力,不使发散,便睁开眼来,去冯银淡身上搜罗了几下,认准方向,最终朝程府而去。
这无名院里终究不是安全之处,如今伤势恢复,自然赶紧回程府去,压制的药力则做备用,以防路上再度遇袭。
他一路走得谨慎,一直到程府,都未再遇袭击。
径直来到何青山住处,见了何青山,将方才遇袭之事说与他听。
何青山越听越越震撼,待见到郭宁取出自冯银淡身上得来的碧绿色珠子和晶蚕玄丝罩时,已被震得目瞪口呆。
怔了半响,才叹道:“这碧玉珠和晶蚕玄丝罩是冯银淡的招牌法器,他这人心气狭窄,凶狠毒辣,睚眦必报,曾得罪不少同道,又无有师徒好友,却还能在丹阳立足,本事非同小可,没想到竟折在你手里,真是…,真是不可思议!”
仔细看了看郭宁,疑道:“你真是明气一层么!”
郭宁如实道:“晚辈除了气海之外,并未破开任何一处窍穴。”
何青山颤抖着抬起手,打断他话,羞怒道:“你快别说了!”
接着以手扶住心口,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答什么答。你要说你已经打通了三条经脉,只差最后一个窍穴就能晋升明气二层,我都好受些。初入明气境,一处窍穴未突破,就能击杀明气五层修士,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他越说越激动:“越一层境界杀敌,是精英;越两层境界杀敌,是天才,越三层境界杀敌,那已是绝世天才,有掌门之资;可你已经越了四层境界,而且你才进入明气境,连法术都未曾修炼,对方在明气五层已经停留十余年,居然被你空手给杀了!”
说到这里,他整个人都有些哆嗦:“你这已经超出天才范畴了,根本就是妖孽转世!”
郭宁颇有些尴尬,自己说未破开任何一处窍穴,只是想说明自身确实是明气一层修士,没想到把何青山刺激成这样!
何青山好一会才镇定下来,叹道:“这也就我寿元将近,再好的东西都没了用处,又知道你是元阳法体,否则别说冯银淡,就是我都想把你掳来,看看到底有什么秘密。”
郭宁笑了笑,道:“若是何老你可能会对我不利,我一开始就不会来程府了。”
说起元阳法体,他说明了杨阳要请杨家替他证明元阳法体之事,跟着道:“何老你说我是元阳法体,可有办法证明么?”
何青山摇头道:“体质之说,我也不过是从古籍上得以知晓,哪有什么东西来证明。我等修道之人多少都有些眼力,介时你放出自身气息,外人多少能看出不同来,何况元阳法体属于出尘之资,法体虽然无法检测,资质却是能检测得出来的,会上若是见到你是出尘之资,自然就信你是元阳法体了。”
说到此处,他沉吟道:“争仙法会上并不适合展露元阳法体,争仙法会乃是青华别府府主主持的,挖掘丹阳郡天才是他的职责,若是当面让他看到在丹阳郡出了位出尘之资,却未拜入青华派,岂不是让他难堪。
青华别府府主乃是丹阳最不可惹之人,你遭其他人觊觎,总还有办法解决,可若恶了别府府主,这丹阳郡,你就别想再待下去了。”
郭宁询问:“那该如何?”
何青山显然已有考虑,道:“在争仙法会开始的前一天晚上,还会有一场交易法会,介时我带你在这交易法会上,与诸位同道解说清楚。”
“交易法会?”
“我等修行之士,多少会有些自己用不上的东西,于是便趁着争仙法会时,整个丹阳郡修士都聚在一起,组成了这样一个集会,各自将交换所需。”
何青山解释道,“这个交易法会以散修参加的居多,世家子弟较少,青华府主就更看不上这种交易会了,他青华派自有坊市,有交易之所,物品丰富,资源无数,因此从来都不会参加这个交易会。
我们可以在交易法会上,将你的体质点明了,到时候大家见了检测法器上的蓝光,知道了你是出尘之资,一切就都好解释了。”
跟着问道:“你击杀冯银淡之事,可有其他人知晓?”
“并无他人知晓。”郭宁想都不想,当时若还有其他人见到,以自身当时重伤垂死的状态,哪里还能回得来。
“那就好,你击杀冯银淡之事,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否则就算知道你是出尘之资,元阳法体,也免不了有人心怀叵测。”
何青山交代道,“至于争仙法会前这些天,你就别出去了,好好待在府里修行,先前我说引你认识一个见多识广之人,反正那人缩在山谷从来不外出,随时都可以见到,也不急于这一时,干脆交易法会那天一起处理了。”
郭宁谢过何青山,心头却是念头涌动。
他这般解决之法,已经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怎奈郭宁并不是什么出尘之资,到时真见了检测法器上的资质,只怕怀有觊觎之心的人更多!
可若不解释清楚,消除这危机,别说去解决葛志刚,只怕连丹阳城都出不了。
思来想去,郭宁决定跟何青山道出实情,请他相助解决此事,他这般实心实意地为自己筹谋,实在是修士界难得的大好人。
道出实情后,若是连何青山都心起歹意,那就更不用指望消除其他人的觊觎之心了,自己能逃得出丹阳郡,那便逃吧,逃不出,那就只有拼死一战了。
正好此时腹内药力还在压制之中,拼死战斗时可以用来修复身体。
既然决定了,便不纠结,郭宁沉声道:“可若检测出来我不是出尘之资,那该如何?”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眼睛啊!”何青山失笑道,他自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造型精致的圆形玉盘来,玉盘隐隐带有六种颜色,正是郭宁在升仙门上所见到的,检测资质的法器。
他以袖擦了擦玉盘,摆弄了一下,感慨道:“自从青华派搞出这升仙门之后,这玉盘就没怎么用过咯,真是浪费了!”
随后将玉盘递到郭宁身前,一脸笃定之色,道:“你要不信,把手放上来测一下不就知道了。”
看着何青山那笃定模样,郭宁不禁有些怀疑。
难道我真是出尘之资?
他轻缓地深吸一口气,排空了心中思绪,提起全幅精神,做好随时全力爆发的准备,将手缓缓放至玉盘。
过有片刻,一道璀璨蓝光自玉盘上亮起。
第二十八章 交易法会
出尘之资!
自己竟成了出尘之资!
是那日检测仙官作弊捣鬼,还是修行之后,自身发生了变化?
若是自身发生的变化,那是修炼功法的缘故,还是其他因素?
郭宁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念头千转,面上则只是略微露出些许欢喜之色。m.www.uu234.net
何青山对自身观星破妄诀信心十足,对此结果毫不意外,只感叹道:“这蓝光如此精纯深炼,显然你这元阳法体在卓越出尘这一层次中,都是最顶尖的存在。”
郭宁收回手掌,渐渐放松身心。
眼下这般结果,实在再好不过。
至于自身由普通资质变成出尘之资,到底是何种原因所致,则并未多问,若是将诸多可能俱都说出来,也许何青山可以分析出来,但此时显然不是寻根问底之时。
拜别了何青山,郭宁回到自身小院。
此时已经月上中天,他稍作洗漱,便开闭关始修炼。
先前他虽也有闭关,但修行之中,偶尔也有休憩,他颇好美食,早晚收功之时,还特意出来用餐。
但如今感受了自身处境,哪里还敢懈怠,特地交代巡夜守卫,除非何青山相寻,其他人等一律不予进入院内。
运转一气清经,引星力入体,发现肉身和经脉中的那一缕青色果然不是好物,星力洗练之下,总能带走丝丝缕缕青芒,连同那被灵力压制的药力中也有一道青芒被淬出。
郭宁心中一狠,干脆将那剩余的药力尽数逼出体内,一丝不留,全身心淬炼肉身和经脉。
到了清晨,他神念中仿佛听到咔擦一声轻响,气海穴下方的关元穴竟然提前破开了壳落。
接着星力一阵冲刷,便将关壳冲得无影无踪,关元**放射出道道清光。
玉简修行常识中,经脉篇有言,关元穴有固本培元之功效。
固本培元即强健根本,夯实基础之意,人身三大基础根本,乃是肉身、经脉、元神,关元穴一通,以后即便不修炼,肉身、经脉、元神也会在无形之中受到关元穴滋养。
俗世凡人七十便算高寿,明气修士理论上却能活到一百五十岁,关元穴是极为重要一个因素。
郭宁神念探去,关元穴同样内具空间,只是远不及气海丹田广阔,内里形状奇特,正中间一点先天灵光缓缓转动不休,绽放出道道清光。
人体一千二百九十六处窍穴,几乎每一处窍穴中都蕴有一道先天灵光,只是绝大部分窍穴不及气海,蕴生的本命元气量也远远不及罢了。
郭宁早有准备,从气海中引一缕紫气将这道先天灵光包裹了,牵引回气海,气海中本命元气顿时明显壮大了几分。
加之这几天修炼,紫气蕴养,本命元气比起刚突破气海穴时,已经大了将近三分之一,本命元气增加,气海穴越发稳固,能容纳的灵力也明显比刚突破时多了许多,修为实力自然也是墙了不少。
原本以为这次受创,虽然短时间内便恢复如初,但修为进展必定要大打折扣,没想到实力提升反而更快了。
倒是吞服丹药后,肉身和经脉中多出来的那一丝青气只除掉了一小部分,不过照这情形,估摸再有六七天,应当就能将其完全消去。
难道战斗反而更能促进修为提升?
思念间,郭宁以神念观察其他窍穴,有几处也只剩薄薄一层窍壳,只怕再有一两天,就能将之破开了。
若是照这速度下去,突破筑基境,何须二十八年,一两天破开一处窍穴,七八年便能破开所有窍壳,打通全身经脉,晋升筑基境,说不定以后还会更快。
正合何青山所言,卓越出尘之资晋升筑基境,长则七八年,短则三四年。
收了功,恰好到时辰收纳了紫气,郭宁又开始修炼少清剑气。
如此白天修炼少清剑气,雕琢气海丹田中的少清剑胎;夜间修炼一气清经,引星力淬体。
连续几日,他都坐在院内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曾睁开一下,修行之中,那窍壳破开速度果然越来越快,破开关元穴的第三天,便又冲开了一处穴位,接着只隔一天,就又破开一处窍穴。
一连七天,除去关元穴外,竟破开了三处窍穴,此时修为比之初入明气境时,几乎强了一倍。
随着修为提升,亦或那日生死搏斗也有影响,郭宁修炼少清剑经时,剑胎雕琢速度竟越来越快,到了第八日,那繁复无比的剑胎竟然将近功成了。
郭宁准备一鼓作气将剑胎凝成,却听外院传来何青山的声音:“小友可在么!”
何青山声音并不大声,却异常清晰,苍老温厚,入耳平和,非但没打断郭宁凝神修炼,似乎还能助郭宁抚平原有的些许杂念,显然是担心扰乱了他修行,声音中蕴含了助人平心静气的法术。
郭宁收了功,何青山明知自己在修炼,还来相寻,想必有事。
他心境平复下来后,已经没了之前的急迫,反正再有一两个时辰,就能修炼出少清剑气,也不急于这一时。
出了院落,只见门前停了一架四乘马车,车厢甚是宽大,装饰华贵,何青山拨开门帘,露出半个面孔道:“小友上车来谈。”
郭宁依言上了马车,车内宽阔,中间摆有一张桌几,三侧足以坐上五六人不显拥挤。
何青山靠坐在靠窗一侧,头带玄冠,身着道袍,装束严整,与上次所着丝绸锦袍、闲散老人模样大相庭径。
他在对侧坐了,刚坐好,便感觉车身缓缓启动,稳步前行。
郭宁心中隐隐明了,道:“交易法会就在今天晚上么?”
何青山道:“不错,杨家那边,我已经与杨氏家主商议好了,今日他们会派遣一位长老参与交易法会,共同证实你是元阳法体。”
郭宁点头谢过,其他感激之类的话并未多说,他不善言辞,本也不会过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在心中记下这份恩情。
何青山继续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去青竹谷,我领你去见那位见多识广的道友,指不定他就知道清宸派的消息。”
两人一路谈话,马车径直出了程府,往城西而去,又出了丹阳城,沿大道走了三十余里,到了山脚边,这才停下,马夫撩开门帘恭请二人下车。
何青山掐了个法诀,身体缓缓离地,稳在一尺来高的距离,道:“前面还有数十里路程,小友可要跟上了。”
接着一挥袍袖,往山上飘然而去,偶尔脚踏草尖,随风借力,速度极快,却又轻松写意之极。
郭宁展开浮游身法,跟了上去,浮游身法到底是凡世武学,比起何青山法术差了不止一筹,幸好他本就身躯轻健,奔行速度极快,这才勉强跟上。
他羡慕道:“何老这法术再修炼下去,只怕就能御空飞行了!”
何青山淡笑一声,道:“这轻身术修炼到我这程度也就到头了,不到筑基境,成就玄种,就想飞行,除非有飞行法器。”
他摇了摇头:“飞行法器何其珍贵,整个丹阳郡,拥有飞行法器的连三人都不到呢!”
“不到筑基,无法飞行么,怎地玉简中没有提及!”郭宁暗暗念叨。
第二十九章 辽阳简略
一路翻山越岭走了约有四五十里,来到一处布满雾霭的幽谷前,何青山才停下脚步,郭宁放眼望去,四周尽是崇山峻岭,深山老林,再见不到一处人烟。
何青山走到山谷旁一颗歪脖子松树旁,灌劲于指,在松树根部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连敲三下,停有一会,又敲三下,便不再动作。
过有一会,山谷入口处雾气渐渐散开,露出一条通道,从中走出一个人来。
郭宁放眼看去,神色微有些动容。
那人瞎了一只眼睛,少了一只耳朵,鼻尖被削了去,露出两个狰狞的鼻孔,还断了一只胳膊一条腿,穿着一身兽皮,杵着一条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谷口,眼神阴冷,扫了一眼郭宁,便对何青山没好气道:
“你都要死的人了,不在城里享受荣华富贵,跑我这山里来做什!”
说完也不理会二人,便转身朝山谷走去,雾中通道却始终维持着,何青山赶紧招呼郭宁进入通道。
随着两人进入,雾气渐渐涌上,重新填满了通道,前方怪人声音传来:“赶紧跟上,落入迷雾中出不来可别怪我没提醒。”
两人快步跟上,走了几步,何青山跟郭宁说道:“这家伙面恶心善,话虽不中听,心却是好的。他这山谷迷雾是一门阵法,叫做六寒迷障阵,神奇非凡,凡人进了阵中,只会迷了路,晕晕乎乎地走出来。
我辈修士气机强盛,进入其中,自身气机与阵气交感,若是不懂阵法,不但会迷了出路,只要是练气九层以下的修士,都会被阴寒之气入侵,封闭六识,昏倒在地任人宰割。”
郭宁料想这茫茫白雾应当非同凡响,想不到竟有这等神异。
想到玉简中提到修士分为气、力、法三道,自身在丹阳城所见所闻,俱是法道修士,没想到这里竟见到了阵法,好奇道:“这位前辈是法道修士么?”
何青山一脸疑惑:“什么法道修士?”
郭宁将玉简中气、力、法三道的区别大致说了,何青山恍然道:“你说的力道是炼体修士罢,我们称之为体修,据传辽阳皇室走的就是体修路子,至于法道嘛,那是阵法师。”
他指了指前面的怪人,一脸惋惜道:“照你这形势,多半见了他也无用,你这门派定然是古时候的门派,否则对我等修士不会是这个称呼。”
郭宁默然,若非自己师尊还明明白白的活在这世上,他几乎都要相信何青山所推论的了。
不过何青山说得也有道理,自家门派可能真是古时门派,否则为何对三道修士的称呼差别这么大,为何自家玉简中,所谓修行常识这么不常识!
定然是玉简传承太久远,许多新兴事物和改变均未曾收录进去。
何青山仍在说道:“看来只有去青华派这等传承久远的千年大派,才可能有你门派的消息。”
这时走在前边的怪人突然停住,转过身来,不屑道:“青华派传承不过两千多年而已,全靠坑蒙拐骗才壮大起来,在我重寒派面前连孙儿辈都算不上,什么狗屁传承久远!”
何青山听他恶声恶语,也不气恼,笑呵呵地打着哈哈,将他应付过去,继续前行。
随后指了指怪人,对郭宁低声道:“这家伙名叫贺啸风,这个名字在四十年前可威风得很,号称丹阳郡散修第一,一身实力比起当时青华别院院主都不差了。
那时候这家伙在丹阳郡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他偏不知足,要去外面闯荡,结果没过几年再回来时就已经是这幅模样了,跟着脾气也就变怪了。”
郭宁听何青山一直不停地说这样那样的事物,不知是他在程府要维持高人形象还是怎的,出来之后似乎没了那暮气沉沉,垂垂老矣的形象,言语神情看起来到像个青年。
再走了一会,便出了迷雾区,来到山谷内部。
谷内草木灵动,灵韵盎然,一条溪流将山谷分成两半,一半种着稻谷,色泽金黄,颗粒硕大,不像是寻常稻谷。
问了何青山才知道是灵谷,修士若是长期食用,能够增强肉身,提升修为,辅助修行,是修士界颇为难得的食粮。
山谷另一半开垦了几块药田,种着不知名的药草,想必也不是凡品。
郭宁满脸新奇,他虽见过了几位修士同道,也去何青山的居所,但所见一切,都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别。
直至到了这山谷中,才感觉到一些仙家气象,这里所见的才与心中想象的修士世界稍有重合,只觉这样的修行之所,这是修士之居所。
当然最好奇的,是那灵谷,不知口感味道与寻常稻谷有何差别,至于灵谷的功效反倒并未放在心上。
一路跟着贺啸风来到山谷另一头,进了一间竹制房间,三人分别就坐。
贺啸风也不客套,直接问道:“说吧,找我何事,别扯那些没用的,没事你不会来找我。”
“你刚才不是听到了么!”何青山朝郭宁努努嘴,“郭宁小友得了一份清宸派的仙缘,他想找到这个门派,回返山门,我们青州肯定是没有这个门派的,青南三州中,营、并两州我多少还算了解,也没听说过这个门派。
想来要么就是古时的门派,要么就是是青南三州以外的门派,青南三州以外的世界,整个丹阳郡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因此向你请教来了。”
贺啸风沉吟一会,摇头道:“清宸派,从没听过。”
郭宁虽已知道结果,却仍有些失望。
何青山嘿嘿道:“你不是说你重寒派传承久远么,再说以你的见识,都没听过这个门派,难不成它还是辽阳国之外的门派不成!”
“我门派是传承久远,其中大部分典籍已经丢失被掠,没听过有什么好奇怪的”
贺啸风面无表情道,“再者,辽阳国纵横数万里,除却皇室、青华、云翔三大宗派之外,另有名门大派十余家,中小门派不计其数,我也不过只去了数州之地,说到见识,不过是比你们这些龟缩在窝里,不敢动弹的人强上一些罢了,没听过清宸派正常得很,并不代表就不是辽阳国内的门派。”
“你这人,几十年了,嘴巴还是这么损,活该当初回来时,被人落井下石。被人弄成这幅模样,也是跟你这张损嘴有关系吧!”何青山不屑道,“我们缩在窝里怎么了,缩在窝里至少手足健全,可以安享晚年。”
说罢转头交代郭宁:“连贺老鬼都不知道,那就只能想办法托人去青华派查寻了,如果青华派都找不出消息,那你这一辈子就准备做一名散修罢。”
贺啸风似乎很反感青华派,听到何青山的话,立即反驳道:“青华派也不一定就对辽阳国了若指掌。”
他对郭宁道:“你若实在查不到清宸派的消息,不妨直接去辽阳皇城看看。青华派、云翔宗虽然与辽阳国皇室三足鼎立,共同统治九州之地,但前两者都是宗派,占据灵山秀水,起了阵法护持,无关之人根本无法进入。
只有辽阳皇城不限外人,因有皇室存在,辽阳皇城聚集了大量修士,因此虽是世俗之城,但修士随处可见,现今几乎已成了修士之城,可以说是辽阳国修士界的中心,那里才是最有可能打探到清宸派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道:“只是皇城距此上万里,路途多有风险,以你现在的修为,如果只在凡尘俗世中行走,那是足够了,可想要进入修士界,去探听清宸派消息,修为就太低了些。
丹阳郡修士界如同一潭死水,修士数量不多,修为大多也不高,几年都难得见到一场争斗,你可能不觉得。到了外界,修士争斗随处可见,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其中,实力不足的话寸步难行。”
几年都难得见到一场打斗?
那为何自己才丹阳才十几天,就已接连与人争斗了两次!
郭宁张张嘴,想要分说,但见贺啸风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便静下心继续听他说道;
“当年我明气八层修为,九重境在望,连炼制筑基丹的宝药都已经收集了一部分,有生之年未必不能筑基成功,成就大道。
却只因见了不平之事,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话,就被人害成这副模样,虽然咱们都是气道修士,可肉身是承道之基,手足缺失,道途也就此彻底断绝了。”说到这里,他一脸遗憾。
郭宁想到储物袋里的疗伤药(外),简介说它可以腐骨生肌,断肢续接,是外用丹药,无论名字还是效果,都刚好与疗伤药(内)相对应。
疗伤药(内)说是对内伤颇有疗效,结果连沈三叔这等几乎已死之人,一时三刻间就恢复如初;自己重伤垂死,结果只消耗极少一部分药力,同样也恢复如初。
那么疗伤药(外)是否也如疗伤药(内)那般,远非简介这般简单?
想到此处,他问道:“修真界手段这么神奇,难道没有可以断肢重生,修复身体的办法么?”
“断肢续接倒是容易,可要肉身重生,只有辽阳皇室秘传的天命重生丹才能做到,这天命重生丹稀少无比,价值几乎比得上筑基丹了,连皇室自身都供不应求,若是青华、云翔这等宗派派核心弟子,还有机会获得一二,我辈散修根本没有可能得到。”贺啸风道。
他面目虽然可怖,心肠显然不错,知道郭宁以后肯定要离开丹阳的,便略过自己的事,给郭宁介绍丹阳郡以外的修士界情势,只是说得最多的,还是辽阳皇城。
提到皇城,他格外振奋,道:“辽阳皇城可以说是辽阳修士的圣地,即便找不到清宸派,但凡你不甘止步于明气境,还想更进一步,最好的选择那也是去往皇城。那里灵气充沛,资源丰富,能人异士无数,各种丹药功法只要有钱,都可以换到。
我当年在丹阳郡苦修了六十年,才到明气七层,到了皇城只五年时间,就修到了明气八重境,若不是,……,唉!”
想到难过处,他叹息一声。跟着又将辽阳国的情势大致解说了一番,进了里屋拿出一本破旧的笔记递给郭宁。
道:“我出外闯荡时,把一些见闻经历都写在这里面,本来想着将来留给传人,但现在这情势,只怕我死了之后,我重寒宗传承都要断绝了,这笔记与其烂在这里,还不如送给你,好歹有点用处。”
第三十章 通窍秘术
郭宁谢过之后,郑重接过笔记。
这时一旁的何青山说道:“当年你回来时身受重伤倒不必说了,现今你伤势早已恢复,虽然身体残缺了,但终究明气八层的修为摆在那里。
以你的修为,升仙门之后的争仙大会上,无论世家,还是散修盟,定然会分几个有资质的人给你,将来有多大成就不敢说,但总不至于让你重寒宗断绝了吧。”
贺啸风不屑道:“青南三州五年一场升仙门,让青华派将所有有资质的人全都筛选了出来,他们将仙资最好的那批人挑走了不说,次一等的又被送到三大州城,被州城和其他大派挑走,第三等的才到郡城,我重寒宗千年前也是一等一的大派,如今虽然没落,但也不吃这等残羹冷炙。”
何青山不知是被他这话刺激到了,还是怎地,神情徒然颓废了不少,叹道:“青华派这升仙门之法有利有弊,利的是青南三州但凡有仙资之人,人人都有机会修仙,修不了仙那也有机会练武,总能出人投地,哪像我们当初能够修仙全靠机缘,比起现在这一代人可艰难多了。
弊的是我们这些散修小派日子越发艰难了,以前还有机会收取一两名资质高绝的传人重振门户,现在实力越弱,能够收取的门人资质就越差,再过得几十年,只怕我们青南三州的散修就要绝种了。”
…...
何青山和贺啸风虽然同在丹阳境内,但一个从来不出谷,一个从来不出城,这次因事再见,一时间聊得兴起,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
郭宁在旁听着,虽然多是些琐事,但再细碎的事,那也是修士界的事务,到让郭宁因此对修士界有了进一步了解。
中午时分,贺啸风还特地取出那灵米和灵田里的药材,做了一顿灵膳,且不说功效怎样,单是味道就极为美妙,清月楼美食已经非是凡间之物了,可与这顿灵膳比起来又差了许多,吃得郭宁留恋不已。
待到从山谷出来,已经夕阳斜挂,申酉交替时刻了。
郭宁手里握着贺啸风送与的笔记,想到虽然没能得到清宸派消息,但见到许多新奇事物,知晓了不少辽阳国修行界常识,倒也不虚此行。
念及贺啸风看起来虽然凶恶,实则外冷内热,是个真性情之人,自己又得赠笔记,受人讲解,理应报答。
他恰好想要试试疗伤药(外)的药效,便取出一颗,递给贺啸风,道:“晚辈这里有颗疗伤丹药,也不知对前辈恢复肢体是否有用,前辈不妨试试。”
至于丹药名字,实在太挫,就没好意思说了。
贺啸风随手接过,他已经伤残了四十年,如今只有皇室的天命重生丹才能令自己重新长出肢体,郭宁不过初入仙道,就算有再好的仙缘,也不可能有这种好物。
他知道许多修士修炼注重心境,讲究因缘,他给郭宁讲述辽阳国修士界形势,又送了笔记,郭宁便算欠了他情分,这时送出丹药便是填情,他接过,双方便算是两清了。
何青山看郭宁动作,心中满意,他固然看重他是元阳法体,修真进境迅速,但最重要的是他踏足修真后,还身具人味,颇有情义,这点难能可贵,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自己这般不遗余力地提携点拨。
两人离了山谷,直赴交易法会,一路翻山越岭,终于在天黑前来到城外一处靠着山脚的府院。
院内灯火通明,何青山领着郭宁进了大厅,厅内甚为宽阔,两侧摆了十多副雅致桌椅,桌几上摆满了水果糕点,一人或两人共一桌,已经坐了不少人,主座上有一个更大的桌几,却没人落座。
何青山示意郭宁跟着自己,上去与众人一一见礼,他人缘颇好,就连与程家不对付的刘家供奉,也与之客气地回了礼,又将郭宁介绍给众人认识了,而后寻一处空位坐了。
郭宁新入丹阳修士界,尤其传闻身怀神奇秘法,自然得了不少关注。
刚一落座,便听对面一人笑道:“何老头,你现在才想起培养后辈,只一两年的时间能教个什么东西,这不是要坑人家么,郭小友,你来我这,保管你安安稳稳地晋升到明气五重境!”
郭宁看去,那人额高耳郭,是个中年道人,何青山招呼时提过,名叫白晋源,明气六层修为,是丹阳七大望族之首唐家的供奉,一把金砂剑厉害非常,是散修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何青山笑呵呵道:“陈小友自己身具仙缘,不用你我教导,况且他乃是元阳法体,卓越出尘之资,将来成就何止明气五重,便是筑基成道,亦是轻而易举,到不如你过来给他打下手,抱紧他的大腿,将来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呢。”
“这么说来,老何你现在就是在抱紧郭小友大腿啦!”
“我倒是想抱,可惜年纪太大,抱不动!”
……
旁边有人掺和进来说笑了一阵,一名矮胖的明气四层修士问道:“方才听何老提及郭小友是元阳法体,出尘之资,可是真的么?”
众人好奇,也都静声倾听,何青山正要解释,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人,道:“郭小友确实是元阳法体,出尘之资,这事我杨家可以佐证。”
他声音甚是洪亮,众人不约而同循声看去,见来人身形欣长,是位威严老者,顿时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原来是杨家二长老!”
“没想到杨家今年也来人了!”
……
郭宁早得了何青山招呼,知道来人是杨家长老杨苍,此时见到,自不奇怪,只见他大步走进大厅,与众人一一见过礼。
杨苍外表看似生人勿近,实则说话时平易近人,三言两语,便与众人有说有笑。
他上下打量郭宁一番,笑道:“先前听小阳说你是个锋芒毕露、意气风发的少年天才,怎的现在看起来彬彬有礼,温和谦逊,这可不像少年得意的模样!”
郭宁不亢不卑道:“锋芒是露给敌人的,在场诸位都是前辈,小子岂能做无知无理之人。”
杨苍似是对郭宁甚是满意,并未多言,只连道:“好,好,好!”
转过身朝众人说道:“眼下还有同道未曾到齐,现在说了,免不了后来的同道又要好奇,何不等到法会完成之时,诸位一起对郭小友做个验证!”
其实众人见到他来,又特地为郭宁佐证,多少有些信了,便是不信,鉴于杨家势大,也不会多起心思。
他发言过后,各自谈起自身趣事来,一时间谈天说地,热闹非凡。
过了小半个时辰,又陆陆续续来了几名修士,每进来一人,何青山都跟郭宁仔细介绍了,到最后,厅内桌几几乎全部坐满,足足有二十七名修士。
这时独坐在左首桌几的一位身穿蓝袍,作富家员外打扮的白胖中年站起来。
郭宁经何青山一一介绍,认得他正是大院的主人,也是这散修联盟的领头之人,叫做许弘,有明气八重境的修为,单以修为而论,足可比肩青华别院的院主了。
许弘上到主座上冲诸桌客人拱手道:“客套的话咱家就不多说了,这交易法会在咱这屋子里也举办了好些次了,规矩照旧,有想要出售或者交换的宝物,各自依次拿到主座上来展示解说。”
说着他取出一本薄薄的书籍,道:“咱家还是继续做抛砖引玉的带头人,这是我的独家通窍秘术,讲述了三种不同的通窍方法,可以消除三成窍壳。咱家能够在五十年内修到明气八层,这本通窍秘术占了五成功劳。再过不久我就要外出寻找机缘,想用这通窍秘术换点灵玉做盘资,有没有想要的?”
他话一说完,底下就有人发声问道:“许大庄主打算换多少灵玉?”
郭宁看去,说话的人正是刘家供奉茅邱,只见他神情激动,显然很是在意。余光一扫,发现其他人呼吸深促,眼神热切,同样极为在意。
他转头看何青山,何青山同样神情激动低声说道:“这家伙真是够拼的,为了筑基,连这种不传之秘都拿出来了。”
这时听许弘回答茅邱答道:“最少八百颗。”
“嘶”在座众人,大多都倒吸一口凉气,显然这个数量对在座各人而言,是很大一个数目,一时间私底下各自悄悄商议起来。
何青山也被这个数目吓倒了,皱了皱眉头,深吸一口气,对郭宁道:“你的通窍秘法效果怎样?”
郭宁茫然。
通窍还需要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