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娇妻有了脾气,自然要用甜言蜜语哄着,阿逸用自己温热的胸膛从后面抱住苏玥,将湿热的气息喷吐在苏玥的耳垂上,和煦若春阳的笑道:“玥儿,夫君做错了什么?”
“不知道,夫君可真是个粗心之人!”
虽然话是如此,但苏玥的目光却留在了那碗燕窝粥上,只剩下残羹的小碗,是被阿逸浪费的温情啊。UU小说www.uu234.cc
阿逸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似乎想到了什么,半晌才哦的一声道:“哎呀!你看夫君做的事情,怎能将玥儿的深情虚耗了,怪我!”
至于阿逸到底是不是看不透这么简单的情感问题,外人便不得而知了。
苏玥被阿逸的一举一动撩拨得脸颊绯红,身子有些发软,只能转过身来不满的看着阿逸道:“夫君下次再将玥儿亲手做的送予别人吃,不如将玥儿一并送人好了。”
“舍不得。”
“你舍得!”
“那真送人了?”
“哎呀,不理你了!”苏玥气得*,她当然知道阿逸是故意这般开玩笑的,只是夫妻之间需要的便是这种不算融洽的交流罢了。
见着她迈着莲步离开,阿逸抬嘴笑笑,望着后面的凉亭道:“出来吧,躲着当小偷呢?”
“哥哥真是个深情的种子呢,玥儿姐姐真是好福气哩~”
凉亭宽大的柱子后面,江鸢踱步出来,一副酸溜溜的表情,配上大约才洗完澡后湿漉漉的头发,使得阿逸想要教训她的话都憋了回去,只能堪堪道:“丫头,难得起来那么早啊?”
江鸢可不愿罢休,古灵精怪地眨巴着她闪烁的明眸道:“原以为哥哥与天下男儿有所不同,现在看来,还是怕老婆的呀?”
倒也不能如此说,老婆撒娇并非是要男子放下身段去委曲求全,而是希望看到她在自己丈夫心中的地位。
阿逸也不气馁,走到江鸢身前,撩拨着她的湿发道:“你哥也不是圣人,对自己老婆百依百顺也不奇怪啊?”
“哥...”
江鸢也不顽皮了,许是想了些什么没敢说出来口,欲言又止的模样中带着俏皮,头上顶着两个各持一边的马尾辫摇摇晃晃。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阿逸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江鸢想了想,稍微退后一步道:“哥,为什么你选了玥儿姐姐,却不选鹿语呢?”
这话里面的意思,绝对不止是两个女子都如此漂亮,更多的是两个女子之间的比较,不论是家族势力、人品个性,还是爱阿逸的程度,都是一种比对。
江鸢此言,包涵的意思晦涩,任何人的心思都不止看到的地步啊!
阿逸抿嘴一笑,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小姑娘家家,想得倒是深远,可是佩儿啊,爱之一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可明白?”
“就因为爱?”
江鸢的不理解,代表的是一群人的不理解,这其中定然包括了忍善。
阿逸也不点破,只是让她在家好好待着,自己便往官衙而去,顺便叫上了忍善。
忍善一路跟在身后默不作声,使得阿逸不得不提醒道:“你说你也不是多嘴的人,怎么就和苏玥杠上了?”
“阿弥陀佛!”
“别他妈阿弥了!说人话!”阿逸侧头呵斥了他一声,表情有些不爽,自己信任的人在身后搞小动作,谁能不生气?
忍善叹了口气,合实双手道:“小僧并非反对与苏家结亲,而是不明白大哥为何不选择鹿原宗?”
“听不懂!”
真不懂吗?
聪明如忍善才是真的不懂,故而先认错道:“小僧确实暗中指引江姑娘来套大哥的话。”
话到此处,忍善却不再解释了,这般问心无愧之人,不会试图找借口,道出自己为何要套话的原因。
“行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都告知你。”堵不如疏,阿逸深知这个道理,故而也不想再遮遮掩掩了。
“好!”
忍善听得此言,才敢将目光与阿逸对视,炯炯有神的道:
“论家世,鹿原为尊;论美貌,鹿语犹重;论情义,大哥自己明白;再论好处,苏家能给的又有多少?只因爱而分不清前程,小僧不信,外人亦然不信。”
每一句话,都有深刻的倚仗,都不是无的放矢,阿逸听后沉默良机,两人并肩走着,都不在言语。
许久,快要走到官衙门口时,阿逸定住身形,转身面无表情地看向忍善道:“涵水是如何死的?客栈中所有女子都被剥掉了皮面,唯有佩儿活下来,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
“果然。”
忍善双目如潭,波澜不惊地道:“大哥对鹿梳有很深的芥蒂,只是小僧想说的是,大局当前,所谓的爱情实在不能当做鉴定策略的方针。”
“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我也不可能和鹿语有什么交集,鹿梳若真是凶手,那我和她女儿联姻,对得起涵水吗?对得起良心吗!”
说到最后,阿逸的声调便提高了起来,这一次可能是真的怒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哪有轻巧的忘却,哪有不留下伤疤的重伤?
忍善也没了言语,静默良久道:“爱之深且,痛则长远,这无可厚非。但小僧想要奉劝大哥一句。”
“什么?”
“人君之道,务在博爱。趋在任贤,广开耳目;不固溺于俗流,不拘系于左右;廓然远见,踔然独立也!”
忍善傲然之言,实在是激人肺腑,受益良多。
此话的意思,是要阿逸普爱众生,听人谏言,而又出淤泥而不染,才能站得高看得远,举目四眺,一览众山。
“行了,我都明白。陪我去城东要塞看看吧,已经正面对垒了。”阿逸神色如常,但心中如何去思考忍善的话,就无人知晓了。
忍善庄重的合实双手道:“望大哥能细心领悟,此大道是上乘的天之道,若能参悟,则君贤民安,世代千秋,仰仗万年。
“我知道了!”
阿逸晓得他不放心,却也不太耐烦了些,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今晚劳烦跑一趟,告知二哥江北:孤军深入之时,直捣黄龙之机。”
“小僧明白。”
两人转头又一前一后的出了城,官道上满是车辙印子,都是运输的守城器械,不时有巡回的士兵,皆不认识阿逸,上前盘查一番,阿逸亮出官印后便全都伏地抱拳。
“起来吧。”
阿逸深谙处上位便要平易近人的道理,笑着扶起带头的队长道:“还有多远才到要塞?”
“报,还有三里地。”队长恭恭敬敬的答道,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想来一则是因为官印,二则便是因为阿逸上任时杀了三个官员的事迹已经传开了。
西水城不同于鹿原、蓝家这种派系,西水乃是一座孤城,五脏俱全的官僚系统使得他们最高的行政长官便是太守,所以可以说阿逸虽是将军,却也是最高的领袖。
阿逸点点头道:“敌军今日可曾攻城了?”
队长回道:“今早天还未亮的时候发起过一次突袭,但被我们挡了回去,要塞建筑损失惨重,我们此刻正是要回城运输修建的材料。”
阿逸看了一眼他们运载的大批木材,心中有些不安道:“难道要塞全是木头修建搭造的?”
“基本是这样的。”队长有什么答什么,一点不敢隐瞒,虽然面对的只是一个年轻的将领,但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阿逸看了看天色,心中有些忐忑,若是周述想到还未下暴雨之前来一次火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砰!”
“快撤啊~”
就在此刻,远处突然黑压压一片士兵四下逃窜奔走,漫山遍野的士兵无端逃窜,定睛一看竟是西水城的士卒!
看着大批大批的军队往西水城奔跑,叫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溃不成军的士卒在地上摸爬滚打的逃命,不远处更是有数万骑兵奋起直追,跑得慢的便被无情的*劈下头颅。
“快跑啊!啊~”
场面鲜血淋漓异常血腥,忍善看着这杀人虐敌的画面叹息一声道:“大哥,我们先撤吧,刀剑无眼。”
“蓝虎呢?”阿逸突然想到蓝虎坐镇东边要塞,此刻兵败如山倒,恐怕他已是凶多吉少。
血染漫山遍野,西水城的士兵铩羽而逃,忍善临场反应十分冷静,只是沉吟片刻后道:“大哥先走,小僧去找!”
“行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阿逸当下也别无他法,战场冷剑难防,哪怕是地尊强者,面对数不甚数的运神散修一样会被绞杀,虽然如同飞蛾投火,但若是上百只飞蛾,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蚍蜉撼树,力虽不及,胜在兵广。
情况危急,忍善也不再多言,布鞋轻点地面,转身便冲入乱军之中,留下了一个飘逸潇洒的背影。
而阿逸面前的队长已经握紧了长枪准备一战,但若不是阿逸站在面前,或许他也逃命了去。
阿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带着你的人撤回西水城吧。”
“将军!我们一起走吧!”
“将军先走!”
一干士卒皆跪求阿逸先走,面色诚恳真挚,阿逸望着惨死在敌军刀下的西水城子民,心中的怒气一点点积累提升。
终于,阿逸脸色变得坚毅威严,抬手缓缓祭出赤橙闪电环绕的冥剑,运起灵力中气十足大吼道:“吾乃是西水太守辰逸,在此,与各位西水城的将士同生共死!’
‘国之不存,民将焉附?西水将士们!你们是西水城最后的屏障!逃之何用?是要背水一战,千古流芳;还是国破家亡,妻离子散?”
“辰逸在此!与你们共存亡!”
万里江山,琼楼玉宇,唯有会挽雕弓,西北望,射天狼!
才有这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何谓胜败?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www.uu234.cc
身侧无一滴水渍,唯有溅起的温热血水,扑面而来,落地凋零,剑意阑珊,幽若清兰,阿逸持冥剑一飞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嘶声力竭,笑对苍空一声怒号:“我辈英才,岂能由人宰割!”
“将可身首异处,兵可粉身碎骨,何曾叹慰人生不值得血战沙场!”
“西水的将士们,杀!”
腾空的阿逸如莅临神皇,一身赤橙的极光闪电寻绕四周,外围又有耀月剑的青白星辉灼灼闪耀,使人目睹如进冰窖之中,其间又有无上威压降临,附之神龙于万人之上,令人心生膜拜之感。
“杀!”
“兄弟们,拼了!”
“主将还在,不死不休!”
......
转瞬之间,金戈铿锵震人心魄,举头望空中之人,将士们心中如同有了拼死绝杀的决心,再无一人后退,甚至有已经倒地不起的西水城士卒,纷纷忍痛起身,决一死战。
阿逸更是身先士卒,以无可匹敌的杀敌气势,化作一抹金色流光冲进乱军之中,双剑合璧如同虎入羊群,每逢刀光剑影之间,便有敌军倒地身亡。
战为何?
只有一言曰: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很远的地方,忍善一掌推到一片虎视眈眈的敌人,此刻身陷重围的他,回头望向前方骚乱的景象和天空中一抹闪亮的金色,心中温暖不已。
回过头时,忍善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目光逐渐变得锐利,一掌劈下去,地裂三分,硝烟漫布,乱世之中,和尚依然也逃不过杀人的感觉了。
“援军来了!”
“杀啊!”
不远处,西水城留守的六千部足驰援而来,卷起巨大的烟尘,犹如一只利剑插入已有恐惧的敌军之中,带头的赫然便是萧寒,但见他站在不远处的高垒的小山上面摇旗指挥,将才之能显露无疑。
阿逸可没心思看那萧寒的潇洒模样,只知道此刻自己被前堵后截,因为有了刚才激情洋溢的鼓动,使得自身成为了全战局之中最为耀眼的人物,敌人自然视为眼中钉来对待。
“啊!”
身前的护卫又一个倒下,一开始就在阿逸身边的队长所带领的队伍几乎全军覆没,唯有阿逸与那个队长还在并肩作战,互相救援。
“将军快走!”
阿逸用尽全身力气劈开而下,身前敌人被两把绝世好剑砍成了三段,血水激射在阿逸的身上,雪白的锦袍被染成了红色,不时还在滴落血液。
“兄弟!”
“将军...快走!”
奈何,双拳难敌四腿,慌乱之中,队长为了帮阿逸挡下身后来的偷袭,竟是用他自己的血肉之躯誓死抵抗,只见其双目赤红狂叫一声道:“我泰瑜誓死不降!西水万岁!”
“兄弟!”
阿逸奋力劈开阻碍自己步伐的敌人,一把拉起死死不肯放开插在胸口兵刃的泰瑜,砍断阻拦的兵刃后抬步而起,试图踏空飞出包围圈,然而却被敌人用刀枪击落而下。
“嗤!”
“啊~”
阿逸眉头狠皱,只觉得腹部被刀气划伤,也来不及低头查看伤势,只能落回到地上,迎面而来的便是敌人附有灵力的剑气浪潮。
“砰!”
用尽全身力道后的抵御,却被弹开了好几尺,阿逸感觉体内气息混乱不堪,而那泰瑜的身子也被抛飞在空中,随即便被乱戟在空中戳成了碎片。
泰瑜的血水爆裂般四溅,滴落到阿逸的脸上,嘴里。
“朋友,你真是我这辈子以来所见的人中,天赋最高的一个”
喧天的吵闹暴乱之中,对面之人还是将自己所说的话传到了阿逸的耳朵里,十分的熟悉,却又带着一股不明觉厉的愤怒。
在这孤军奋战之中,阿逸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来,见着面前依旧风度翩翩的人默然不语,那人冷笑一声道:“见到我很惊讶吗?其实是该我惊讶的。”
“白蛟,好久不见。”
阿逸叹了口气,当年在神剑宗之时,周述买凶杀人,年轻一辈之中便是这白蛟称得上是杀手之王,后来被忍善废掉了丹田蛟龙,之后默默无声许久,阿逸都快要将他遗忘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不要误会,我只是拿到周述的赏金,来杀你的罢了。”白蛟气宇轩昂,一头银发被透过硝烟的阳光照亮,独特的邪魅气质飘然而来。
“今日即便没有你,我也不一定能走出去,多此一举了吧?”
阿逸望着将自己团团围绕住的敌人,修为都参差不齐,有的只是聚神期,有的却已经是合意初期了,虽说是魅域速成的功法,但要想留住阿逸便再简单不过了。
“是啊,确实如此。”
白蛟杵着三尺长剑,望了望对阿逸虎视眈眈的一群人,又转头看向阿逸道:“运神巅峰了,真是奇才,我都有些不舍的杀你了。”
一眼便看出了阿逸实质的境界,白蛟的境界至少也是合意期,从刚刚和阿逸过招的一剑来看,应该在合意中期之前了。
“杀了他。”
“杀!”
周围的士卒看着阿逸此刻狼狈的模样,都蠢蠢欲动了起来,但白蛟还是有些面子的,他们也难得亲自动手,便在一边若有如无的当起了拉拉队。
“众望所归,好为难啊?”白蛟做出一副唯有如此的表情,随即缓缓扯出了自己的宝剑。
“既然观众都拭目以待了,就请吧。”
阿逸面色波澜不惊,哪怕是面对合意期的高手,也只是握紧了手中冥剑,做起势双目平视前方,耳听六路,神识外放十丈远,沉心静气,放缓呼吸后再无其他。
“有点意思。”
话音刚落,一抹无形的剑气便悄无声息的疾驰而来,看不见的气刃,这是白蛟的独门绝技,阿逸不敢稍作耽搁,只能用冥剑接连画盾,运转飞濂追雪左右躲闪,堪堪脱离。
“小心了!”
白蛟突然吼了一声,声源在左边,人在下一刻却出现在了右侧,神鬼莫测的身形速度压抑得阿逸喘不过气来,只能运起流觞剑诀急速击打,试图见缝插针以攻为守。
“叮叮叮~”
一阵金属猛烈撞击后的金属声荡漾开来,很快在喧闹中失去了本色,阿逸接连退步,每一步都踩踏得石屑飞溅,虎口震得发麻,气息也逐渐厚重深沉。
“砰!”
阿逸退无可退之时,只能双手握住冥剑,附带着全身灵力猛的劈砍,也不顾其他部位没有保护的风险,直直的劈向白蛟的肩膀,白蛟本是越打越起劲,没想到阿逸突然放手一搏,下意识回防抵挡,却被阿逸钻了空子,退出了死胡同。
“可以啊?手感觉如何?”
白蛟看了看自己的宝剑已经有了些凹陷,不由得心疼的抚摸起宝剑来。
“你能杀了我再说,手疼又如何。”
阿逸依旧无悲无喜,即使右手已经疼痛到快要失去知觉,脸色却一点变化都不曾有,只是右手有频率的颤抖出卖了阿逸此时的境况。
“还是那么不自量力,那就继续吧!”
白蛟冷哼一声,立刻欺身而上,随手挥舞出的灵力剑气,比阿逸全力释放的剑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境界的压迫,对于双方都是实打实修炼的人来说,便绝无越级对战的可能了。
“啊!”
来者气贯长虹,一剑斩下后,阿逸被他预判封住了躲避位置,唯有全力抵挡狂暴的长剑,但就在这一刻,阿逸挡住了上面的剑锋,却忘记了自己腹部的伤口。
“嗤啦~”
顿时间,阿逸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腹部伤口处,一股一股的鲜血往外涌出,而白蛟又用此一式的惯性压迫着阿逸,实在是难以抵挡的阿逸膝盖一软,咔哒一声半跪了下去。
“哼。”
白蛟冷笑一声,松手后立即甩出一个回旋剑术,剑端从下而上划向阿逸的胸口,阿逸唯有乘机挥剑斩下。
却没能想到的是,白蛟这一招还有后续,一招御剑环身瞬间脱手滑出,直奔阿逸的喉咙而来,杀手的招式不同于旁人,招招致命,有的是铺垫,有的却是真正的杀机。
阿逸晃眼一看,后脑勺不自觉的发麻,从脊柱开始一股凉意如开闸洪流,生死之间威胁使得阿逸这一刻的潜能放到了最大,膝盖处不受控制般的往下一顶——
“撕拉~”
只是刹那之间,阿逸便站起了身来,而本是围绕着阿逸颈子发起进攻的宝剑割裂了阿逸的小臂,但也是入骨三分伤痕累累。
趁着这唯一的机会,阿逸抬手就是一记花间枉顾第一式:青山依旧,画出一道橙色雷电奔腾而去,白蛟也未曾预料道阿逸的一记青山依旧,慌乱中跳开了好几丈远。
“命大啊兄弟?”
“死地无生处,我从未想着活着出去,该用的招数,都用出来吧。”
阿逸用极尽平淡的语气,寂灭深邃的眼神盯着白蛟,快速的点住腹部几处穴位后严阵以待,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是输,但哪怕是死去,也不会有一丝妥协。
只觉苍天方溃溃,欲凭赤手拯元元!
人世间,无有可破我辈精神之所在,无有不斗而胜辰逸之对手!
一干敌人都望着阿逸这平平无奇的静默,比之先前齐天之上的那道身影有着天壤之别,但就是这般气息内敛到极致的人儿,却展现出了一种绝不可战胜的强者意志。
何谓胜?
何谓败?
第二百五十九章 生死一线
一剑横空,呼啸而过,萧杀气焰冷傲决然,速度超越了阿逸所能捕捉到的极限,白蛟本就是杀手出生,又有极强的天赋和上等的武学,在境界的压迫下,阿逸实在是难以逆转局势。www.uu234.ccUU小说
唯有苦苦支撑罢了。
“叮叮叮~”
一阵剑刃撞击的刺耳声响传来,炸裂开来的火花扰乱着观众的视线,阿逸疲于招架却又没有能够长久的策略,境界压制,想要翻盘,谈何容易?
“速剑非必攻,缓剑非必救,花剑非必扰,重剑非必挡。”
阿逸心中,突然回忆起莫问无名剑法中的一句无关紧要的言语,大意便是说对手之剑法,虚实相生不可不查,自身的剑法出招无须一板一眼的抵御防守。
下一刻,如神来一剑,阿逸在长久的防守之后终于是不甘束缚,冥剑心有灵犀一般脱手而出,行云流水一般掠过长空,竟是冲天而起,随即急速坠落,若一只飞流直下的苍鹰激射出熊熊闪电,直逼白蛟的头顶而去。
“哼!小伎俩!”
白蛟冷哼一声,刚要栖身刺向阿逸的咽喉要道,却突觉胸前一阵寒凉飘过,定睛一看阿逸竟是拿出了一把锋利异常的匕首毫无顾忌的往前冲杀。
与此同时,飞跃百丈高的冥剑发狂似的下坠,离地已经不足十丈,爆裂的橙色闪电若长河倒悬于空,狂暴地向着白蛟的头顶刺去,此一招气吞山河,威力是运神期绝无可能匹敌的。
“苍天有罪?”
白蛟汗毛乍起,背脊处猛地发凉,出于应激反应猛地往后撤退,长剑开始在手中猛地旋转,试图抵挡阿逸这雷霆一击,要知道花间枉顾的绝剑式是要引动雷劫的,如此威能岂能由他一届凡体来抵挡?
此刻不杀,更待何时?
阿逸根本就没有用出真正的花间枉顾,如若真的使出,此刻的天空因该是乌云突起,鬼怪嘶鸣,然而身在乱战之中的白蛟,岂会瞬间悟透?
“你找死!”
白蛟怒吼一声,是因为他发现自己退无可退,头顶疾驰的冥剑已经封住了他的后路,唯有拼命一搏才能破开包围圈。
此时的阿逸已经是势穷力竭,早先便与敌军厮杀了半个时辰,此刻又对白蛟疲于防备,若此声东击西之战术被破解,那便再无取胜的机会了。
是以,阿逸决定趁白蛟慌乱之计,再赌一次。
欺身而上,反手握住质朴无华的夜战,随后,神识压制。
“啊!”
“恩~”
下一刻,白蛟宝剑落地,发出哐当的一声脆响声,嘶声力竭的大吼一声,只见其额头顿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汇集成豆大的液体滚落而下,痛装之惨烈由此可见。
阿逸同样脚步一顿,只觉得颅脑内有一股激荡来潮的洪流轰隆乱撞,*都沸腾迸裂了一般,但由于有流光星火的急速运转使得阿逸不会昏迷,是以反手刀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夜战插进了白蛟的胸口。
“啊!”
“辰逸,我草、你妈,你个疯子!”
白蛟头痛欲裂,整个人如精神失常了一般大肆叫喊,口不择言的怒骂阿逸的偷袭手段,但是渐渐的,他的目光便暗淡了下来。
插在白蛟胸口的夜战本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利刃,通体黑色给人一种朴素而毫无光泽的感觉,但此刻,它却是散发出了诱人的血红色!
一股一股的血渍开始冒出身体,却又全部被夜战所吸取,夜战开始从忽明忽暗的血红色逐渐由红发紫,如同烧透的钢铁遇到少许的冰块后结痂般的紫色。
“这是什么?”
“难道是宝贝?”
四周蠢蠢欲动的敌军皆看着这一幕都呆住了,本是想要一拥而上的一群人都顿在原地想要知道夜战到底是怎么回事,而阿逸此时已经晕头转向,胸口若有一股邪气环绕,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种窒息的感觉是由于识海重创造成的,虽然不会要了自身的性命,但若是身旁无人还好,只要有人便会发现阿逸此刻的状态犹若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毫无反抗的能力。
“这是上古神器!”
阿逸双目微微强撑,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它用吸血来完成进化!还需要最后一步便能开启秘境,神器中有万千宝藏,需要由我来开启,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你们何不等我开启了它?”
“他什么意思?”
“忽悠人的吧?”
“要不等等看,我倒是觉得神奇。”
......
一群人交头接耳,而围拢过来的士卒也越来越多,看来萧寒的部队面对这几万敌军还是没能有招架之力,忍善蓝虎此刻也生死未卜,阿逸虽然杀掉了白蛟,却也逃不过宿命。
“周将军说了,杀掉敌方主将,奖十万灵石,你们不上我上!”
众人还未商榷完毕,突然从团团包围的人中跳出来,此人左耳带着一颗耳环,脸色有些发黑,抄起手中的砍刀便要往阿逸喉咙处劈来。
“咚!”
“曹尼玛的你找死啊!你没听他说有宝藏吗?你他妈不想要老子还想要!”
耳环男子的大刀被一锤子闯开,随即又被说话的粗壮男人一脚踹了几丈远,用他的流星锤指着躺在地上吐血的耳环男道:“妈的,老子才是领队,就算是杀他也是老子来,谁敢跟老子抢!”
“我逃不了的,这宝藏空间需要他吸血完毕才能开启,稍安勿躁,咳咳...”
阿逸摆出一种虚弱无力的样子,说着说着突然就趴在了地上,顺口还吐出一口鲜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八岁小孩都能干掉的模样。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相信这领军也不会为难一个将死之人,而这领军也有着合意期的实力。阿逸虽然颅脑汹涌澎湃苦不堪言,却也在竭力思考如何脱身。
“行,老子等你开启,你要是敢耍花样,老子就杀了你去领十万灵石!”
领军也不算太傻,知道恐吓阿逸,但从他的话里行间来讲,他已经视阿逸为嘴边的死鸭子了。
阿逸特意咬住舌头,每每说话都会迸出血浆,喘息也越发沉重,气息无比微弱道:
“你放心,这白蛟本是领悟蛟龙的人物,神器开启的宝藏也是更加的宝贵,十万灵石是九牛一毛,就当我死之前做一会成人之美的好事吧。”
“谅你也不敢骗我!”
领军扛着他庞大的流星锤,信誓旦旦的站在阿逸面前,如同一个王者一般嚣张道:“辰逸是吧,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了,今日死在我的脚下,作何感想?”
他本来是想要踩在阿逸脸上说这番和豪言壮语的,却奈何怕阿逸一不小心嗝屁了,只能居高临下地用他的牛眼睛瞪着阿逸,煞是傻**。
阿逸谓然长叹一声,闭上双目道:“人各有命,我纵横天下从未如此失败过,今日败在将军手中,难道是天意如此?”
“哈哈哈哈~”
领军粗狂豪放的大笑起来,正当他笑得开怀的时候,突然,他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顿,嘴里发出呃呃的声响,诺大的躯体竟是朝着阿逸压下来,如同被抽去了精气一般死得不能再死了。
阿逸发出一声哀嚎,心中正是疑虑,却发现大汉身后挺立的身影,竟然是已经死掉的白蛟!
这...
简直匪夷所思!
阿逸本是用夜战的奇异变化随机应变的拖延时间,却不曾想夜战竟然能复苏生命!
仔细一看却又不尽然,白蛟此刻瘦得只剩下一副皮包骨,脸颊凹陷的模样像极了千年干尸,枯萎的皮肤和本是英俊潇洒的白蛟有天壤之别。
“诈尸了?”
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白蛟动了,刹那之间,便失去了人影,只听见密集的人群中发出了恐惧的吼声,军队顿时开始了暴乱和踩踏,有的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便沦为了肉泥。
白蛟双目无神,猩红血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露出一副凶狠变态的表情,只见其手中一把夜战匕首,遇人就砍丝毫没有迟疑,出手动作超出了合意期境界的极限,哪怕是阿逸将流觞剑诀练到极致也不会比他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像这种快若神明的出击速度,在场能够躲避的人大约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数目,更可怕的是,砍在白蛟身上的刀刃或是发出一声脆响,或是直接断裂开来。
“怪物啊快跑!”
“啊...呃~”
那些见到此幕的敌军开始拼命逃窜,场面顿时暴动异常,阿逸趁此机会,也不掀开领军的尸体,开始运行流光星火试图修复损伤的识海。
与人对垒神识,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伎俩,阿逸仗着流光星火的独特性拼了老命,而白蛟记不住上次的教训毫无防备之下吃了阿逸的偷袭,只能说是罪有应得了。
“你还没死吧?”
突然,阿逸耳边传来一声轻唤,听声音是刚才的耳环男子没错了,阿逸心中一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然睁开双眼道:“你不就是想要灵石吗,我给你一百万。”
“你以为我会信吗?”
没曾想,这耳环男子倒是看阿逸挺透彻的,在阿逸来不及防守的情况下,将短刀瞬间抵在了阿逸的脖子上,许是用劲太大,又或是想要吓唬阿逸,竟是入肉三分,顿时间阿逸的血管破裂,血水一股股的往外冒出。
“把你的灵戒给我,我饶你不死。”
“你会杀了我。”阿逸平静的看着他,遇见狠人了。
耳环男子不由得嗤笑一声,顿了顿后,阴狠着目光道:“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第二百六十章 墨良
*,一遇风云便化龙,白蛟虽死,演而称王。UU小说www.uu234.cc
战场徒生转折,西水城的将士浴血奋战,本终逃不过失败的结局,这是因为敌军拥有一倍以上的兵力携胜而追。
然而却因一把夜战使得白蛟死而复生,化作一头凶猛狂暴的野兽,战局便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不远处,白蛟不算伟岸的身躯化作一场疾风狂雨,在慌乱的魅域军队中肆意杀戮,下手极其狠辣果决,所过之处,无一人能抵挡三分。
而阿逸面前,却有一耳环男子持着匕首割裂了喉咙,阿逸遍体鳞伤,已是不差这一星半点,故而冷笑道:“杀我便是,今日一战,我本就没有想过苟且偷生。”
“我不信。”
耳环男子邪魅一笑,突然道:“辰逸,听闻上个月你与苏家联姻,而苏家的千金苏玥更是与你在西水城如胶似漆,是也不是?”
他是一个魅域的兵卒,却能知晓阿逸的经历,如果不是有心人,如何能知晓?
阿逸忍着身上好几处伤痛,轻笑道:“想劝我眷恋红尘?不必白费心思了,戒子不在我身上,就算是在身上,你可知道我会鹿原阵法?”
“呵呵,你说这话难道不会暴露灵戒在你身上吗?”
耳环男也不再多话,开始在阿逸衣服上摸索起来,阿逸趁机平息脑中混沌,想要尽快消除与白蛟对拼识海之后的沉重感。
片刻之后,耳环男在阿逸袖子的夹层中找了出来,拿着亮晶晶的低级灵戒,不由得嘲讽道:“你说你都这般身份的人呢,还是低阶灵戒,真是好勤俭啊?”
“拿到了就杀人灭口啊,需要我提醒你吗?”
阿逸闭上双眼,脑子里轰鸣激荡,耳边似乎有上千只蚊蝇嗡嗡直叫,这是肾虚的征兆?
“我为什么要杀你?”
耳环男表现有些诧异,不明所以道:“我不怕你报复,你觉得我会怕你吗?”
这...这是一个正常人该说的话吗?
即便是聪明如阿逸,也半晌没能转过弯来,只有些无语道:“你是傻逼?”
“你才是傻逼。”
耳环男站起身来,望了望已经变得空旷明朗的战场,转身目光灼灼的看着阿逸道:“我不是魅域的人。今日教你一次,孤军犯险境,哪怕有万千道理,也是不负责任的主将。”
“那你是谁家的人?”
阿逸扒开压在身上的尸体,勉强坐起身来,有些迷惑道:“你这是玩的哪一出?”
耳环男轻声一笑,颇具邪魅公子的模样,看向远方道:“四海归服,得广厦万千。民生之疾苦源于上位者南征北伐,阁下看不出这修神界,差了一位明君吗?”
这套说辞,与忍善之言不谋而合大同小异,阿逸点点头道:“所以?”
“本家乃是九州龙族的仆人,十万年前一场浩劫,龙族死伤无数,我祖辈藏于昆山脚下,寻找龙族子嗣至今未果,今日路过,看你坚韧不拔,故而救你一命。”
战局逐渐平息,白蛟也失去了踪迹,喧嚣落幕,耳环男子缓缓倾述,望了望不远处奔来的萧寒忍善等人,有些皱眉道:“这些话不便让外人听到。”
阿逸会意,传音给忍善让他守在百丈开外,转头问道:“救我一命?看你境界最多也就合意期,若不是夜战突发变异,你能救我?”
“这你无须管,我只是想说,欲要成就霸业,心中怀民,着眼未来,若你能做到这两点,我墨良就是给你当牛做马也是可以的。”
耳环男自称墨良,又是什么九州龙族的仆人后代,千丝万缕的关系实在是绕耳。
阿逸默然片刻,抬头道:“九州龙族是什么家族?”
“...”那墨良顿了半晌,冷吸一口气后道:“额...这个说不清楚,你只需要知道龙族是统一修神界的钥匙即可。”
说着,墨良观摩了片刻从阿逸那里抢来的戒子,仔细研究了一会后道:“你施了阵法了吗?里面都是些什么污七糟八的玩意。”
只见他将阿逸存放在灵戒之中的书籍器具都倒了出来,最后看到那将近一百万的灵石笑了起来:“救你一命,换百万灵石,你不算亏吧?”
“不算,多谢救命之恩。”阿逸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看了看不远处担忧的众人,收起地上的东西后对着墨良致谢后转身便离去了。
“嘿!”
墨良喊了一声,使得阿逸停住,便听得他道:“我会盯着你的。”
“嗯。”
阿逸不知道说什么,再次拱手后朝着忍善等人走去,蓝鑫一身血迹刀伤,见到阿逸走来,眼泪哗啦啦地就滚了下来,扑腾一声跪在阿逸面前嚎叫道:“大哥,虎子有负您的重托啊!”
“行了,此处不易久留,回去说吧。”
胖虎点点头,几日不见成熟了许多,却也还是那副不能抗事的样子,像个犯错的孩子跟在阿逸身后。
阿逸环顾了四周不到一千的士卒,心中感慨良多,走了几步后转过身来对着所有人躬身一拜:“各位,辛苦了!”
“为了西水城,为了将军,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
...
士卒们虽然伤亡惨重,许多人缺胳膊少腿却在此刻声势浩然,荡气回肠。
阿逸抿嘴一笑道:“此一战,我们损兵折将,但,气盖长存,我们没有输!”
萧寒抱拳高声道:“报将军!初步统计,我军损失一万五千人,敌军损失将近三万!”
“好!”
阿逸大笑三声,虽然全身是伤,却也豪气干云道:“回城后,犒赏三军!我西水城的将士宁死不屈,往后谁敢轻视!”
......
“砰!”
“他妈的!这辰逸真是和老子过不去!”
图江边上,中军大营,周述稳坐高台之上,望着下面十几位饭桶军官,咬牙切齿道:“董铭,你怎么打的仗?损了三万五千你他妈还敢回来?”
名为董铭的将领面色如常,有些不服气道:“主帅,昨日我们本就不打算要强攻东边要塞,而且本是要胜利的局面,中途辰逸突然出现,以一己之力挽回了局势,这是谁都难以料到的啊?”
“你什么意思?”
周述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眼神锐利地盯着面前狡辩之人道:“你的意思是我决策错了?还是你觉得你这样算是挽救了?”
“下官不敢,但——”
董铭跪在下面,抱拳道:“此次失败,绝对不是因为下官的指挥失职造成的,要知道当时场上辰逸的那番言语,已经激起了士兵的渴望,而我当时下令鸣金收兵,却被李大仁拦了下来,实在是不知他是何意。”
站在周述身旁不远处的李大仁是个文官,一脸谄媚的看向周述道:“主帅明察啊!这董铭急功好利,我本来已经叫他收兵,谁知道他发疯了似的想要全歼敌军,我也是无可奈何啊!”
如此颠倒黑白之言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实在是难得,周述冷笑一声,看着董铭道:“董军师,我让你当军师,不是让你来出卖我的,你还在狡辩什么!”
“什么意思?”
董铭顿时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道:“我董铭乃是域主钦点十二掌卫之一,你说我谋反?”
“你还敢狡辩!”
长相猥琐的李大仁怒斥董铭,食指指向董铭道:“你个通敌罪人,收敛敌军送予的二十万灵石,全部都被主帅没收,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董铭怫然大怒,直接起身道:“证据何在!人证在那里!本军师问心无愧,没有做过就是没做过,你别血口喷人!”
周述也不说话,只是打了个响指,外面的护卫便抓上来一个百姓打扮的人物,那人被打的遍体鳞伤,已是奄奄一息,见到董铭的一瞬间便哭喊叫唤道:“董军师,你要救我,救我啊!”
“你别胡乱指正!我都不认识你,你求我做什么!”
“我家萧将军送你二十万灵石,就是要你帮忙打乱周述的用兵计划啊?你这会如何就不认了呢?”
那仆人已经是穷弩之末,却还能完整的把话说完,倒是不辱使命的忠臣。
“我...”
董铭百口莫辩,有些慌乱道:“主帅,这是敌军的反间计,我董铭怎会贪图那二十万灵石?再者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为何我毫不知情?”
“呵呵。”
周述懒洋洋的站起身来,一一扫过在场之人的面孔后回到董铭身上,阴恻恻地道:“你是十二掌卫?你是域主的忠臣?”
“对!本军师是域主的人,你即便要罚问我,也需要域主来定夺!”董铭虽然有些计谋在肚子里,但此刻这些战场上的阴谋诡计实在是用不到此处来。
周述瘪着嘴,慢腾腾地走下台来,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像是在思考一般走到了董铭身后,毫无征兆地掏出了一把匕首,猛地往董铭的后背心刺去——
“呲~”
“你!”
董铭实在是想不到周述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了他的性命,他也算是域主的忠臣了,想不到却被一个用手段上位的主帅一刀致命,实在是可笑。
“主帅不可!”
“主帅~”
十几个将军都愣在当场,对这一幕感到无比胆寒,谁能想到这么一位忠心耿耿的军师就这么被处决了呢?
“各位有话说?”
周述审视一遍众人后,发现都默不作声,这才阴笑道:“众将听令!”
“在!”
“涨水之日,就是我军南下之时!到时发兵五万,渡图江,取西水城!杀了狗辰逸!”
第二百六十一章 语儿,回来了
东边要塞一战之后,两方兵力损失惨重,都不敢再做大力的部署,而周述留在东边的军队只剩下一万五千人,被阿逸的游击战术一牵扯,自然翻不起大风浪来。UU小说www.uu234.cc
接连几日,阴雨绵绵,图江上浪摆高抬,像仙女的裙摆被暖风刮起,露出了白皙圆润的**,好在吹得是北风,敌军想要南下还不是时候。
“玥儿,把地图拿来给我。”
阿逸躺在床上,左右都不舒服,伤口遍布全身各处,要么是小伤口落在屁股上,要么是大伤口留在肚子上,若不是没有伤及要害,恐怕也不会有精力指使苏玥了。
“你别看了,都伤成这样了还有精神看地图啊?”
苏玥坐在床边上守着阿逸,身前搭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是一些花花草草,用来插花的工具都一应俱全,美名其曰跟阿逸一起陶冶情操静养伤势,谁知道是不是她无聊后的把戏。
“...听话,去拿来。”
阿逸一副无赖的表情,侧着身子窝在床上,扯了扯她的袖子道:“夫君现在是病人,你要顺着我的心意,这样有助于伤势的修复。”
苏玥听了美目一动,脱掉鞋子钻上床来,小心翼翼的抱住阿逸道:“有玥儿陪着相公就好了呀,干嘛看那些歪歪扭扭的图画,不觉着心烦吗?”
好吧,既然江山不可得,那就先得这美人好了,阿逸闻了闻她的发香,随即开始抚摸那细腻肌肤,缓缓解开腰间的素带,剥开薄纱般的轻裳,动作轻揉而缓慢,像是在呵护一朵娇嫩的花朵一般。
“相公,这是白天呀~”
美人娇滴滴的想要往阿逸怀里钻,不小心碰到了阿逸的腹部的伤口,阿逸疼得有些呲牙裂嘴,揪住苏玥粉嘟嘟的脸颊,恶狠狠的道:“夫君干大事的时候,能不能不要乱动!”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房外传来了敲门声,苏玥赶忙起身穿好衣服,想门外喊道:“有什么事吗?”
“小僧有要事禀报大哥,还望苏姑娘开门。”
忍善总是热衷于在关键时刻打断阿逸的好事,这会依旧不例外,苏玥请他进来后自觉得出去了,阿逸指着忍善骂道:“你个老秃驴,让我把事情做完不行?”
“大哥,吹南风了。”
关键时期,忍善也不理会阿逸的屁话,南风一起,趁着雨季,便是魅域五万大军渡河的时候了,一旦渡河,势必就会和萧寒的要塞来一次角逐,一万五千的兵力,如何阻拦五万的大军?
“你有什么想法?”
“诱敌深入,分而歼之。”忍善早有对策,以少打多,一步错便是万丈深渊。
阿逸点点头,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只要有了策略,具体措施就变得容易多了。
“二哥他们知道此事了吗?”
“知道了,小僧昨日就派人前去告知,一旦周述大军出征,他们就会扼住他们回防机会,进退不得的情况下敌军定会慌乱,军心动摇,此战可胜也。”
忍善各方面都有涉猎,堪称全才之人,阿逸都不得不佩服这种啥都懂一点的人物,真是不能不服气。
“哎~”
阿逸叹了口气:“我这身子还得休息几日,只能靠你去部署了,我找个好地方看你行事,记住你说的,诱敌深入,分而歼之。我在添一句,擒贼先擒王。”
“小僧明白。”
说完,忍善便退了出去,阿逸的伤势其实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识海依旧难以平复,要知道白蛟也算是一代天骄运化蛟龙的人物,阿逸出其不意的神识攻击也实在是勉为其难,这个结果也是咎由自取了。
“哥!你看谁来了?”
江鸢从外面蹦蹦跳跳的跑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人儿,竟是多日不见的曲段风,这人阿逸忽悠他去神火门打探消息,都快要忘了,没想到他还能找来西水城,也是辛苦了他。
“辰兄!哦不对,辰将军!”
曲段风还是一股江湖风格,形象有些糟蹋放荡,一个多月的奔忙让他多添了些风霜,阿逸微微拱手道:“曲兄见外了,我身上有伤,不能起身相迎,曲兄莫要见怪。”
“哎~怎么会呢?辰兄弟躺着就好。”
曲段风扶着阿逸坐起身来,有些吹嘘道:“辰兄那日派我去神火门探究内幕,可知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阿逸倒是想听他说些外界的奇闻异事,毕竟西水城远离纷争之地,即使有些冲突也如玩笑一般,比之齐山战役,不知是多少的血流成河白骨堆积啊!
曲段风俯身过来,悄声道:“神火门原来有一火种深埋地底,号称什么门派至宝,可炼化玄石精气,听那里的人说,此火种曾经就连禹锦都要抢的,后来不知怎么的不了了之了。”
“禹锦?”
这倒是有点意思,想来这火种对于炼药有神奇功效,禹锦曾经钟爱炼药一脉,后来不爱了,或许就是没抢这火种的原因?
阿逸无聊的臆想着,突然反应过来道:“曲兄,你这是八卦啊,神火门到底什么个情况你得告诉我啊?”
“哦对!”
“神火门只有四万门徒,许多还是不堪一击的小喽啰,因为神火门地处火山脚下,修炼的法门有些特殊,修习缓慢且成效不大,故而极其好攻打。”
曲段风讲起事情来眉飞色舞,像是在说书一般津津乐道,阿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那为何这个门派能一直存在?”
“原是门派中有几位重量级的人物啊!”
曲段风笑眯眯的道:“辰兄你是不知道,他们门派有三位地尊,就这种小门小派,三位地尊是多么强大啊!”
西水城连弄神期的大能都没有几个,可想而知三个地尊是多么的有面子,阿逸叹口气道:“行了,我知道了。”
曲段风也点点头,搓了搓手道:“那个...辰兄...”
“什么?”
“我们说好的...”
“哦!”
阿逸反应过来,笑道:“这样吧,你去东边营寨找萧寒,就说我说的,让他给你安排一个百户当着。”
“多谢辰兄举荐!”曲段风高兴极了,虽热不是什么好职位,但能够上阵杀敌是多么愉悦的事情?
看着这江湖中人离去,阿逸还是有些感慨的,阿逸自诩是混迹于三教九流的下等人,但是见到曲段风这种纯粹的江湖人,身份的差距,或是品行的差距还是将阿逸与他们隔离开来了。
有的人,生来就与其他人不同,不管你承不承认。
想了许多,一时间忘了身前还站着人,下一刻便被江鸢揪住了耳朵道:“好啊,我的好哥哥,妹妹站在跟前不闻不问,发神想什么呢~”
阿逸吃痛,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求绕道:“哎哎哎~我是病人你作甚呢?”
江鸢无语,放开手来坐到床边,撩起阿逸的衣服看了看已经结痂愈合的伤口道:“你这不都好了嘛,干嘛装成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白担心。”
有些话,阿逸想对江鸢说得明明白白,却又担心她天真无知被有心人利用,故而想了想道:“病有病的好处,你知道我是好的就行。再说了,我脑袋疼啊,内伤你能看出来?”
“头疼啊?”
江鸢心疼的用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阿逸,伸出自己的小手掌放到阿逸头上开始轻轻的揉捏这,小美人伺候,阿逸岂有不享受的道理,故而躺在她纤细的腿上眯起眼来。
“哥,西水城不好玩,没有鹿原好。”
“你想说什么?”阿逸瞪了她一眼,想让她把忍善的那一套说辞憋回去。
江鸢嘟着嘴儿,埋怨道:“人家什么都没说,你自己想歪了怪谁?”
“...”
阿逸气的拍了拍她的小腿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用点劲。”
“大哥!”
就在这时,蓝虎突然撞进门来,差点摔个狗吃屎,见到阿逸正和江鸢待着,有些尴尬道:“那啥,大哥,鹿...鹿语来了!”
“哈哈!”
江鸢惊讶的跳下床来,使得阿逸的头坠落在床板上发出崩咚一声脆响,这才有些不知所措的转过头来道:“啊...哥,那个我去帮你请鹿语姐姐进来,你们好好聊聊...”
“滚!”
阿逸气的火冒三丈,心想这忍善洗脑倒是挺有一套,大约是和江鸢讲了这其中的利弊关系,使得江鸢站到了支持鹿语的一边。
“好嘞!”
江鸢屁颠屁颠的滚了出去,不多时便将鹿语请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副舔狗模样的蓝虎,看鹿语的眼神就像是条发情的狗一般龌龊。
“虎子。”
“在呢~”
“滚出去。”阿逸不想看到这赤、裸的目光,使得鹿语的洁净有些玷污。
“...”蓝虎不大情愿的再瞧了两眼,迎接他的是阿逸丢来的带刺玫瑰,吓得他赶忙跳了出去。
鹿语一身洁白的连衣纱裙,纯净明丽,伴随着还有若有若无的花木芬芳,头发上勒这翠蓝削金箍子,金丝银线交相辉映,大户人家的姑娘走到哪都是明艳柔和楚楚动人。
门外有几个她自带的侍卫,身边跟着鹿梳的地尊童子,真是好大的阵仗啊?
“你来作甚?”如此美人在身前,阿逸依旧摆着冷脸,没什么心情和她多话。
鹿语轻咬嘴唇,秀美微蹙,泪水无端滑落,若海棠上的露珠盈盈剔透,低声呼唤道:“逸哥哥,语儿回来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手笔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鹿语之美态娇柔明丽,倩影楚楚婀娜多姿,明眸之中更具一股对面前人的倾慕,深爱的情义跃然于表面,本是个惹人疼爱的女孩,却流出了咸苦的泪水。
一句‘逸哥哥,语儿回来了’,阿逸明白这个眼前的姑娘恢复了记忆,至于如何恢复的,往后再议亦不迟。
“坐下说吧。”
阿逸叹了口气,她终究是个可怜的女子,被自己的父亲操纵着一切。包括这一次她来找阿逸,若不是她父亲允许,岂会有此一幕?
“逸哥哥,我就像一觉醒来,发现什么都变了,天下大乱,群雄逐鹿,逸哥哥你也...”
说到此处,鹿语眼神变得痛苦和沉重,眼泪还在框里打转,阿逸用双手拂面,叹气道:“鹿语,你我的关系,不会再往前走一步了,唯有在此,你可明白?”
“我知道...可是...”鹿语还是有些不甘心放弃,恢复记忆的她大约更加珍惜过往的经历和情爱。
阿逸也不愿意说些赶走她的话,于是强颜欢笑道:“西水城最近应该安全,若是不嫌弃,你大可在西水玩些日子,散散心情也是好的。”
“逸哥哥。”
鹿语突然喊住了阿逸的话,脸色有些伤感道:“左宫师傅战死了。”
“什么?”
阿逸呆坐当场,呼吸逐渐急促,脑袋也越发眩晕,喘了几口粗气后停顿道:“谁做的?”
“魅域上个月末发兵十万攻打神剑宗,左宫师傅死守不住,最终战死。”鹿语孤零零的坐在板凳上,说着抱紧了自己的身子,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寒凉。
阿逸心中一痛,想来,左宫师傅是那般和蔼通达,一路走来,帮了阿逸许多,遥想当初刚到神剑宗之时,左宫多次保护记忆犹新,如今仙逝而去,实在是造化弄人。
“逸哥哥,我知道...你和苏姑娘定亲的事情,其实我只是想来祝福你...”
说到此处,鹿语已是满面泪痕,梨花带雨欲欢笑,可悲明眼见沧桑,随即鹿语奔出门去,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最为痛彻心扉。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海棠不再,山花依旧,不知绿肥红瘦。
护卫在鹿语身边的童子并未跟上去,而是挥手关上门窗道“逸子,宗主有话让我带给你。”
“你说。”
阿逸沉闷的躺下身子来,闭上双目倾听,脑海中回忆起与鹿语的一笔一划,如同昨日暧昧,又有今日离别伤痛,扪心自问,自己从未爱过这个痴情女孩吗?
爱过!
可是又能怎样?
她爹是鹿梳,修神界的掌舵人,一举一动都有万千玄机,谁能料到下一步自己会不会成为鹿梳的棋子?
许久之前,阿逸势单力薄不敢将鹿语看做心爱之人,其中又有自卑心理作怪。直到有了涵水,阿逸曾甚至想要左拥右抱,但到最后,涵水的死,彻底让阿逸对鹿家失去了信心。
“逸子?”小童子又喊了一声,他总觉得阿逸是疲惫得睡着了。
阿逸睁眼斜视着他,不耐烦道:“说!”
“是。”
小童也不生气,眯眼道:“鹿原与苏家是同盟,而逸子入赘苏家...”
“入你妈!”
阿逸心中怒火中烧,但片刻之后就冷静下来,有些奚落道:“怎么,激将法也要用在我辰逸身上?些许时日不见,鹿宗主的伎俩就这么低端了吗?”
“没有没有...”
童子尬笑两声道:“不瞒逸子,鹿原宗已经有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苏家与鹿原同盟抗敌,却未能尽到职责,这是我们所不愿看到的。”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他妈又不代表苏家!”
阿逸心情不悦,自然不喜欢听他绕圈子,不由得斥责这个分不清境况的家伙。
小童子点点头,顺着阿逸的话道:“正是因为逸子独立于西水城,鹿原宗才需要逸子这样的力量啊!”
“你什么意思?”
“宗主愿意出一千万灵石帮逸子构建军队,西水城虽偏僻,却也是一处绝佳的休养生息之地,逸子觉得如何?”
童子一字一顿的道出自己所来的目的,这番话的重量实在是惊人。
阿逸有些迷惑,实在是不能在这中间抓住重点,鹿梳为何要支持自己?他自己都自顾不暇,又是让女儿来跟自己道别,又是借灵石给自己组建军队,这其中好深的水!
“想必逸子如今没了积蓄了吧?苏家在齐山开支巨大,每月周转都是问题,答应给逸子的军饷恐怕不足一半,是否?”
小童子本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所说的话应该都是鹿梳的意思,鹿梳远在鹿原宗,如何将阿逸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眼里,这是多么大的局?
难道这一次斗争,又是神昊圣尊的戏弄?
想到此处,阿逸脚底生寒,有些头皮发麻道:“是又如何?如今的局势,是魅域藏兵将近八十万,哪怕是不用蓝家的支持也能推平修神界,我又能怎样?”
“非也!”
童子否决了阿逸自甘堕落的话语,颇具玩味道:“逸子雄才伟略,有经世之才,何惧百万雄兵?”
这是在拍马屁?
阿逸不由得冷笑三声,指着贴在墙上的地图道:“你说的是屁话?我若真是有这般能耐,又何必躲在这西水城,连十万大军都抵御不住?”
“逸子说笑了。”
童子坐下身来,与阿逸对视道:“一千万灵石至少可以买下十万运神期的散修,加之逸子的能耐,凑足二十万奇兵轻而易举。到时候与宗主里应外合,魅域,我们平分。”
平分魅域!
多大的口气!
阿逸忍住心中的悸动,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道:“说实话,给的好处令我心动,可如果我是鹿老头,我不会这般养虎为患。”
“存亡关头,面对百万联军,逸子觉得宗主还有别的选择吗?”
“可鹿梳不应该对我有如此的信赖!”
“那逸子是要,还是不要!”
“...”阿逸默然,沉吟半晌,轻吐闷气道:“要,鹿老头真的没有条件?”
“没有。”童子再一次打消阿逸的顾虑,面色祥和,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枚高阶灵戒,想必里面就是一千万灵石了。
鹿梳看透了阿逸所做的一切。
从逃离神剑宗到药门起势,到投靠苏家联姻坐镇西水城,阿逸要的,不过是‘机会’二字。
你辰逸要机会?
那我鹿梳给你便是!
给出的是让阿逸无法回拒的利益,十万运神期散修的力量,是多么的巨大!
阿逸终究还是诚服了,伸手接下了灵戒,清点数目之后望着童子道:“鹿语怎么恢复记忆的?”
“言家退战,罢手言和,宗主趁机要了乾坤收忆镜,将小姐的记忆取了出来。”童子言简意赅,眼神盯着地板,使得阿逸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阿逸点点头,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反击?”
“这要看逸子的能力了。”童子眉清目秀,谁能想到他有着地尊修为?
...
鹿语走了,没有和阿逸再见一面,听闻忍善说,她走得很沉重,也许是真的心死了吧。
阿逸目视回鹿原的官道,心中有些怅然若失,哪怕真的只是人生中的一位过客,却也那般记忆深刻,与鹿语的种种,在此刻终归是画上了一道句号。
阴雨绵绵,襄城暗淡,乌云密布,淅淅沥沥。
阿逸坐在城门之上的一处凉亭胡乱思绪,只觉得有些无力感,不愿说话,也不愿做事。
忍善冒着细雨冷风疾步走来,面色有些喜悦道:“大哥,周述起兵了!”
“多少人马?”
“六万!只留了五千在营寨里,二哥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动手了。”忍善看起来也有些激动,毕竟这场战事策划了许久,是到收网的时候了。
阿逸躺在凉亭的柱子上,用手有节奏的敲击着长凳,点头表示了解后道:“鹿语来过了,我不懂她的来意,鹿梳的心思越发猜不透了。”
“鹿语?”
忍善反问了一句,鹿语来时他正在处理军务,故而不知道这件事情,而这话经过阿逸的嘴说出来,却有些试探的味道。
故而深知三缄其口的忍善自然是闭口不言,等到阿逸不爽的时候才到:“鹿姑娘说了什么?”
“她说,祝福我。鹿梳托人给了我一千万灵石,让我招兵买马与他前后夹击平分魅域。”阿逸实在是不明白鹿梳这么做是哪门子的办法,但身处局内,自然迷惑。
忍善想了想道:“或许,真的是放手?”
“放屁!”
阿逸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用脚试图踹忍善道:“他若是真想放手,就不会给我一千万灵石,摆明了就是混淆视听,让我猜不透他的心思!”
“齐山的军情我们知之甚少,鹿梳有这种做法也不足为奇,大哥还是应该着眼收网之事,以免因小失大。”
忍善也倒是豁达,阿逸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大约也想不明白,那还不如干好眼前的事情。
倒也是这个道理?
阿逸点点头舒缓脑海中复杂的关系,站起身来道:“走吧,周述这个玩意,是时候该教育一下了。”
真亦假时假亦真,难舍难分亦难辨,上位者的阴谋诡计,让人摸不着头脑,却又不得不深陷其中,多么大的手笔?
第二百六十三章 破阵之法
疾风细雨不须归,豪情溢满沙场兵,朝歌暮醉川山甲,犹若斜阳挂血痕。www.uu234.ccwww.uu234.cc
魅域大军乘图江而来,六万大军密密麻麻似潮水暗潮汹涌,漫山遍野的步卒朝要塞进发,阿逸稳坐西水城北面的要塞,望着遥远处的地平线,轻轻一笑。
“大哥,敌军还有十五里!”
萧寒一副银色盔甲,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长相虽然一般,但给人一种威严赫赫的感觉。
“报!我军埋伏两翼的军队已经就位,只等一声令下进行伏击,只留下渡图江一条退路!”
下面来报的士兵也很是有军人味道,这些西水城土生土长的散修一心保卫西水城,甚至于阿逸根本就不需要战前动员来鼓舞士气,他们便已经是雄赳赳气昂昂。
家国情话,总是那般斗志昂扬,阿逸欣慰一笑道:“吩咐下去,要塞紧守不出,注意敌军绕后偷袭西水城,两翼的伏兵隐藏行踪不可暴露了。”
“是!”
士兵退下去,忍善站立一旁,望着阿逸精神状态不错,小声道:“大哥,此战我军有一破绽,要塞空虚,恐怕周述会拼死一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萧寒辩驳道:“三军阵前,周述对敌如流还好,若是被我军伏击得手忙脚乱,他能猜到我军中寨空虚?”
“不对。”
阿逸拍了拍萧寒的肩膀,迎着他不解的目光道:“我就怕他不来,若是他来了,这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忍善板起了脸孔,无语道:“大哥,中军大营被破,影响的是大军的士气,岂能臆想活捉敌方主将?”
“来了!”
萧寒兴奋地喊了一声,周围士卒都握紧了手中刀剑,阿逸望着远处出现的密集身影,感觉到城墙上的砂砾开始跳动,六万大军,不可小觑啊!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战,逝去的将会是多少生命,芊芊性命就这般葬送在无间地狱,这一刻,阿逸心中不免泛起仁慈之心,百姓疾苦犹未可知。
“必胜!必胜!”
寨楼之上响起将士们的呼喊声,几乎是人手举着一面旌旗,屹立于寨楼之上,给敌军以气势上的压迫,同时战鼓高击,轰鸣作响,士气高涨到极致。
两军对垒,并非立即出兵攻伐,想必周述也在观察,有了上一次阿逸的背水一战损失了他布局在东边三万五千的军队,故而他定然是要抛砖引玉,不会轻易上前。
“大哥有几分把握让其迂回偷袭西水城?而放弃攻打这一座空城?”
忍善笑眯眯的望着蠢蠢欲动的敌军,心中实在有些佩服阿逸的大胆想法,若是一般人,宁可死守要塞也不会将绝大多数兵力放置在外面,这一出空城计实在是胆大包天。
一身金甲圣衣,头配银色雕花纶巾的阿逸稳坐高台,另外叫人端了些葡萄小酒,琼浆玉液不醉人,半卧沙场人自醉,指点江山,运筹帷幄,这便是属于男人的快乐。
阿逸轻笑一声,望着远处已经在搭建投石攻城的器械,站起身来往回走:“无须把握,只是猜周述不敢孤军深入,但若不干掉我,又如何拿下西水城呢?”
蓝鑫扶着阿逸爬上敲鼓的高塔之上,疑惑道:“他如果怕了,会怎么做?”
这小子吃一堑长一智,失掉了东边要塞,变得勤学好问了起来,阿逸也不嫌弃,细心解释道:
“换位思考,不仅要到位,还要知道对方的为人品行,周述刚愎自用不懂变化,他上次栽了跟头,知道我是个会耍诈的赖皮,自然就会防备于我。”
“此刻再来看,他便会想一出奇招来击败我,而上次拿下东边营寨是他心中的痛,所以他会潜意识避重就轻的绕过我们,转头去攻打西水城。”
听阿逸分析了一通人性,将周述的性格刁钻的分解了出来,众人一致点头,阿逸也不再理会他们,转身拿起鼓槌,用力敲起大鼓来。
随意敲打了几下,阿逸贯穿全身灵力大吼道:“周述小儿,你敢攻城吗!”
声音浩荡得穿过几万大军的喧哗吵闹,不多时,对面便有回音传来:“辰逸,你他妈找死!”
“...”
众人皆想笑不敢笑,阿逸不理他们,继续吼道:“周述,你在东边损了三万部队,哪来的自信攻我北边营寨?”
对面不说话了,想必周述正在砸板凳呢。
过了好一会,才响起回声道:“辰逸,今日你必死!”
一股怨气扑面而来,阿逸轻笑一声,走下鼓台来,拍了拍手道:“和尚,可以通知二哥他们动手了。”
“是!”
天空阴郁着,正如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阿逸看了一会,雨水便飘忽而来,又是绵绵细雨,这几日就没停过,若老天再为死去的将士哭丧呢。
“咚咚咚!”
对面也敲起了响鼓,敌军开始动作,分成两条黑色的巨龙开始包抄进军,中间留下了大约一万的部足留守中军,渐渐的,中军也开始动作,竟是摆出了一块尖角形的样式,看样子是要攻城。
“大哥,这?”
蓝虎毕竟算是个家养的大少爷,没有太好的心理素质,故而有些担忧道:“他们这是要速战速决?”
全军出动,势必是想要鲸吞了阿逸,毕竟阿逸只有三万多的部队了,这段时间损兵折将是常事,周述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以多打少的办法。
“他不会攻城的。”
阿逸坚信自己的决策是不会失误的,但也微微皱眉道:“这摆出的阵形倒是有些鹿原宗阵法的味道,莫不是有高人相助?”
修神界阵法,鹿原*,此阵型和鹿原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平常,但阿逸怕周述身边还有隐秘的高人,那样便不太好办了。
“大哥,他们动了!”
“报!敌军两只部队朝着西水城进发,我军埋伏的部队已经开始交战了!”
果然,周述是要大开杀戒了,不过他五万部队都绕着西水城去了,这一万部足想要攻破城防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大哥,要不我带一只骑兵冲进去,将他这阵型搅乱,不然这整齐的样子怕是有些麻烦!”蓝虎虽是惨败了一回,却也没有被灭了血性,自告奋勇的要出兵抗敌。
“不可!”
萧寒在旁边一直默然不语,这会突然开口道:“此阵以外若鱼鳞,前凸为攻,后分小阵。内部若偃月弯刀,是真正的杀机,破外容易却难以脱身,到时候如一把利刃拆散冲入的敌军,蓝将军恐怕就有去无回了!”
仔细一看,却如萧寒所说,此阵外若鱼鳞,内若弯刀斩月,阿逸对于阵法颇具研究,却对这种人为摆出来的东西知之甚少,虽然有相通之处,却是不同的两个方向,万不可混为一谈。
“此阵,可解吗?”阿逸皱眉问道。
这阵法是进攻法门,若是周述不管两侧兵卒死伤,此处便是一座孤城,虽然几率不大,但大丈夫不理桅墙之下,故而定不能让周述夺了先机才可。
萧寒沉吟不抉,盯着缓慢移动的敌军不断思索,最后还是摇摇头道:“看来真是有高手相助,这阵法已经超出了我所能破解的范畴,是在下无知了。”
“哎~别这么说。”
阿逸安慰了一句,萧寒虽攻于兵法,但人力有穷尽之时,阿逸对此深有感触,故而也不埋怨,只是有些头疼起来。
上次与白蛟斗神识,伤之久远,不是朝夕就可修复的,故而阿逸扶着坐下来,有些不爽道:“这周述还真是个人才,总有人给他当贵人!”
“你很生气?”
耳边突的传出一道声响,极为熟悉,阿逸双目一凝,猛然拔剑起身道:“谁!”
“大哥,你咋了?不会是急出病了吧?没事,总有办法破了此阵的。”
蓝虎被阿逸这反应下了一跳,拍了拍阿逸的背道“我待会就去会会他们,看那周述嚣张嘚瑟就不爽!”
阿逸不理他,扫视墙头上每一个军侍的面貌,试探地喊道:“出来说话吧,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萧寒机警的抽出撇在腰间的宝剑,站到阿逸身前道:“何方高人还请现身,作弄晚辈是什么意思?”
此刻就怕敌营之中有地尊之上的散修高手,虽然齐山之战牵连甚广,但也不排除魅域的高手辈出,跑来西水城偷袭,阿逸身边最厉害的也只是合意巅峰,若真有高人恐怕真会玩完。
“来人!”
众人都仔细观察四周情况,甚至都忘了寨外敌军已经不足百丈远了,正当阿逸见着不远处一个侍卫神色有些异常的时候,那侍卫突然扯掉了脸上的假胡须,露出了真容。
“墨良?”
阿逸脸色有些发黑,被人暗中换了兵卒还毫不知情,若是周述用这一招,岂不是危险重重?
“是萧寒失职,请大哥责罚!”
萧寒也知道是自己工作失职,半跪在阿逸身前请罪,阿逸默然片刻扶他起来道:“不可再有下次了,这会不是责罚的时候,叫他们备战吧,周述要攻城了。”
墨良站在不远处,摘下了头盔和假胡须,朝着寨外一望道:“你不想知道我的来意吗?”
“你想说自然会说,请便吧!”阿逸显然对他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这脾气,那我就不说。”
雨水低落在墨良脸上斜长刀疤的凹陷处,缓缓聚集低落下来,只见其随手抓了一条树枝,在地上画了个三角形,随即在三角之外画圈圈,最后用力斩断了三角。
萧寒死死地盯着此看似滑稽的动作,片刻后惊醒道:“我明白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胜负难料
阵有开合,神鬼莫测,而又遵循世间铁定规则,不敢有丝毫逾越,故而是阵法便有解法。www.uu234.cc
墨良以笔代言,画之三角喻周述的偃月破鱼阵,又用外圈代表一直骑兵长驱直入,最后力破此阵的方法。
“八卦甲子,神机鬼藏!”
萧寒无端赞叹了一句,望了望大都看着他默然不语的人们,有些激动道:“这位将军所表达的,是十天干与十二地支所组合的一种变化,构融一体,容纳天地人神在内,破解此阵,只需撇开完整的局限,辨证即可得之。”
“听不懂...”
蓝虎在一旁扣着脑袋,望着寨外越发靠拢来的敌军阵营,便有些急切道:“别打马虎眼了,快说怎么办吧!”
阿逸也只是听了个半懂,所谓天干地支,合有六十花甲子,便有六十种神鬼变化,而要破阵,便要找到遁甲三奇。
遁甲为元帅,三奇为乙丙丁,远观此阵,刀尖朝前若倒钩,此为阵眼之所在,却又不能正面对垒,是以需要重新绕行。
萧寒遥遥一指,将目光放在了战场上阵型最后一排的刀盾之上道:“大哥请看,最远端的地方,看似盾后兵强,在寒看来实则是虚张声势,想要使得自身看起来无有可破,实则这便是最大的破绽。”
“有点道理!我这就带人出去打爆他们!”
蓝虎顿时忍不住身形,提起他的大斧头就要上阵,墨良一把将其拉住,终是开口道:“晚了,此刻你敢出城门,等待你的便是刀刃的雷霆一击,到时候守不住城门,要么你死在城外,要么城门告破。”
“我...我不知道走后门吗?”
蓝虎一脸噶然,毕竟刚才高看了墨良一眼,而且这墨良长相有些凶恶,便有些让他不知所措了起来。
阿逸心中有了些计较,却装出一副不懂就问的样子道:“那不知道,此时此刻,墨良兄还有什么办法解围呢?”
“为什么我要回答你?”
许是墨良看透了阿逸的心思,故而不摆着好脸色,轻哼一声望着只有十几丈远的敌军冷笑一声道:“再不动作,恐怕要塞不保了。”
“那你说啊倒是!”
蓝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失了东边营寨,这次他定然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要塞再一次被攻破,这会急得口水都喷出来了。
墨良冷冷地盯了蓝虎一眼,吓得这一百八十斤的胖子往后退了两步,墨良这才道:“你兄弟都这么着急了,还要来考验我吗?”
这话是对阿逸说的,萧寒站在一侧缄默不语,半晌才道:“大哥,我们让他们打进来好了,寨里狭窄复杂,一旦进入我们便有机会打破他们的阵型,到时候都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破裂了。”
“天真!”
墨良嗤笑一声:“你是在说,让敌军进寨子再打?本来就是虚张声势,连三千部足都不够,还想与其决一死战不成?”
现在的问题是知道如何破阵,却又丧失了破阵的机会,唯有硬拼才有一线生机,否则四面被围困,就算外面有埋伏的上万军队也是螳臂当车,为时已晚。
众人都将目光投射在阿逸身上,墨良不由得嘲讽道:“你以为就你有良将忠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在摆空城计,好自为之吧!”
虽然是斥责之言,但听起来却又有些忠告的意思,阿逸无心理会,寨门已经不安全了,飞箭如蝗,又有雷木硝石爆裂在恒野之下,城门发出被撞击之后的轰鸣,咚隆作响。
每一次撞门声都像是敲击在战士们的胸口之上,阿逸没算到周述敢强取豪夺寨子,外面的伏兵至少能坑掉周述上万兵马,奈何算有遗漏,将自身处于险境之中?
“大哥,我拦住他们,你们撤退便是!”
蓝虎这一次不再是询问,抄起庞大的板斧往城楼之下走去,口中骂骂咧咧想要以此来壮胆,众人望着他的背影皆是沉默不语。
忍善去通知二哥动手,直到此刻也没有回来,想必也进展得不顺利,如何能坚持到周述退兵回防呢?
萧寒抱拳道:“大哥,此处有我即可。来人,护送将军走后门赶往西水城,不得有误!”
“你觉得我会走吗?”
阿逸双目一闭,再次睁开之时韬光绝伦,金色瞳孔流转异常,霞光妖娆震撼人心,手中冥剑威鸣闪电,孤立一地,负手笔挺道:“万千大道,抵不过一场战乱,置之死地而后生,御剑杀敌最为惊艳!”
又是这幅天人之姿态,萧寒顿时傻眼不知该如何劝说,墨良冷笑连连:“匹夫之剑,斗鸡绝命,与道何关?大丈夫,当行天子剑,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
“小有小道,大有大谋,不论匹夫天子,论于阵前杀敌唯一,以匹夫智勇证天道终成,又有何错?”
阿逸冷眼旁观,与之对言,斗志昂扬不灭,冒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刹那之间站到了寨门至高之处。
旗杆之上,阿逸轻点脚尖,望着芸芸众生的征伐战乱大吼一声:“周述小儿,可敢与我一决高下!”
等待阿逸的,是上百个运神期高手猛然扑来,前仆后继越发壮大,原是因为阿逸身着锦带将徽,一看就是军中将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冲向阿逸。
势如破竹般响起的呼啸声狂奔而来,萧寒看得心惊,顿时失去了方寸,吓得汗流浃背地喊道:“快!快!支援将军!”
“等等。”
墨良拦在萧寒身前道:“此刻他是要去吸引注意力,你一旦开城迎敌便是引狼入室,让他自己承受失算的后果吧。”
“这算什么失算!这算什么办法!”
萧寒怒极,想要甩开墨良拦住自己的手掌,失声吼道:“你以为我们不想多派人守住中军吗?那是大哥宽慰三军之言,他早就决定以身犯险拖延时间了!”
“那你何必毁了他的计划?”
墨良不爽地看着这小白脸将官,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在面前指手画脚了?
“此时不战,更待何时!非要等到大哥身死道消,你才觉得舒心吗!”萧寒破口大骂,就差骂脏话了。
墨良被这猛烈而急迫的话语吓了一跳,揉了揉鼻子道:“那是你大哥,又不是我大哥,我只是盯着他,没说要想办法救他。”
“让开!”
萧寒一把推开挡路的墨良,加派人手跟上阿逸的步伐,然而,此刻的阿逸已经深入地方阵法之中了。
千军万马之中,有一道锦衣男子如入无人之境,不求杀伐果断,只用飞濂追雪左右躲避,闪击突袭,一步步朝着阵法中的大营奔去。
“派一支骑兵,速度要要快,从伤门入,休门出,如此可救你的大哥。”墨良第一次露出无奈的样子,对着慌忙离去的萧寒道出了破阵的最终办法。
再看意图深入敌营的阿逸,身影飘忽不定若一条滑腻的鱼儿,纵横军马士卒之中却毫发无损,看似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潇洒风度,实则不然。
飞濂追雪精于脚步技巧,要的是走一步看五步,是以需将神识扩大到极致来搜索下一步的落脚点,然而对于如此密集的刀枪剑戟之下,所耗费的神识有多么巨大便不言而喻了。
“杀了他!”
“杀了他!”
...
喊打喊杀声此起彼伏,各方来袭的刀叉斧钺层出不穷,阿逸急于躲避根本没有机会还手,故而使得自身境遇越发危险迫切了起来。
阿逸从来都不打无准备的仗,更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如今濒临险境,并非是穷途末路,而是一次赛跑,与时间的赛跑。
魅域一万大军,如何能够忍受飞进来的一只苍蝇,都想着杀掉阿逸,更有合意期的强者来回穿梭,却被阿逸一一躲避了开来,片刻之下,竟是无人能拿住阿逸这送上门的肥肉。
周述稳坐中军大营,身边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伺候,虽然是在走走停停的车队之中,却也悠闲自得得观察此间情形,突然观到空中有一道人影飞驰而来,细细一看,竟是日思夜想的辰逸!
“这...这!快把他抓起来!”
周述惊讶得都忘记了嘴里还含着一截水果,随口吐出来问左右道:“那是辰逸?怎么可能!”
李大仁一副献媚的表情,咧着嘴道:“大帅智勇双全,将这寨子攻下,那辰逸败了,自然被我们撵得鸡飞狗跳。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哎!卿也是出力不少啊!”
周述抬起酒杯与李大仁碰杯后一饮而尽,这才道:“若不是你的刨鱼阵法,我也不敢强攻他辰逸的大本营啊!”
“报!大帅,我军兵分两路的大军都被伏击,死伤上千人,被俘虏的有上万人!”
“什么?”
周述惊坐而起,望着还在外面飞来飞去的阿逸,怫然大怒道:“把他给抓起来!带他来见我!”
“报!”
又来一急报,周述眉头一皱,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便听得那灰头土脸的小卒道:“我军图江大营被一股势力侵入,全军覆没!”
“曹尼玛!敢打老子的主意!”周述怒不可遏,抽出佩剑一剑砍下,将渡过图江前来报信的小将砍死在帐中。
李大仁在一旁到了杯酒水,递到周述身前道:“大帅莫急,解开此局的关键还在眼前,何不把他抓起来,让他来解决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 缓兵之计
利镞穿骨,惊沙入面,主客相搏,山川震眩。www.uu234.ccUU小说声析江河,势崩雷电。
阿逸穿梭其间,若有机会强杀敌人便绝不手软,灵力消耗得很快,身后也跟着数不尽的合意期高手,阿逸引起了他们强烈的注意,嘴角便裂出一抹微笑。
奈何,想要抓到,还需要点力气,阿逸只能初步引导阵型偏向一侧,却也是螳臂当车势单力薄。
“大哥!我胖虎来助你一臂之力!”
远处一声大吼,蓝*在玉麟之上,他这身形也只有玉麟能扛得住了,但见他一把厚重的板斧起起伏伏,敌人的头颅高旋于空中,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他的板斧。
战场不同于江湖,阿逸这两柄神剑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杀得甚至没有蓝虎多,故而也不矫情,看到目的已经达到,便奋力朝着蓝虎那边赶去。
“辰逸狗贼,你休想逃掉!”
只听得上空一声巨吼震耳发聩,周述一身黑白相间的长袍波光粼粼,抖擞着身形大吼道:“辰逸,你想着走,看你有这个本事吗!”
“砰!”
就在此刻,寨中大门突然敞开,冲出了约莫两千的骑兵,,带头的银铠小将竟然是萧寒!
“冲啊!”
两千左右的骑兵冲杀而来,气势凶横,霸气威严,人手一杆长枪,每每遇见有阻扰的敌军,抬手便是一枪刺下去,但此阵法外防内攻,却也不是随意就可以攻击来的。
运神期可飞,却也要消耗极多的灵力,阿逸多用飞濂追雪躲闪,却也不得不用些灵力躲避,此刻又被周述等人拦住,想要逃之夭夭,恐怕是痴人说梦。
“辰逸,束手就擒,老子考虑饶你一命!”
周述深知现在的情况对自身不利,故而想要将阿逸抓到手中当做砝码,而阿逸乃中军主将,抓了就相当于完胜,何乐不为之?
“你有本事,自己来拿!”
阿逸也不再逃命,就赤、条条的站在包围圈的中心,不知道,是周述的阵法强大,还是鹿原的阵法更胜一筹呢?
独立于血场之上,沙尘漫天弥漫朦胧,阿逸趁此时机,双手交叉护在面前,口中默念有词,身前聚集着几面颜色不一的旗帜,双手扣印反复变化之后——
刹那银光转瞬即逝,六面棋子化为齑粉,阿逸站在风暴的中心,狂风大作使得飘逸的长发胡乱翻飞,阿逸手印狂按,口中怒吼道:“士为斗者万灵聚之,神鬼莫测怪力乱之!”
“砰!”
大风凸显阵法之中,亮起了刺人魂魄识海般的闪耀光芒,巨变发生,周述身边的李大仁大吼一句:“将军,这是古战场阵法!快闪开!”
“你他妈不早说,老子的兵怎么办!”
周述虽然想要保住他的队伍,却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虽然有点难受,却也爆退十几丈,爱惜性命得紧。
以阿逸为中心之处,强光使得大多数人睁不开眼睛,唯有十几个合意期强者心中震撼,互相点头示意之后纷纷一拥而上,想要将阿逸击毙。
“阵者,求乱世之征伐未果,得一朝悟透乾坤,专设沙场之血手,操纵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失之光明,毁于黑暗。”
阿逸使得是在《阵》中学的一招沙场阵法,专门对付这些魑魅魍魉,天空颓然色变,乌云密布在万人的头顶之上,而远处的天空却是乾坤朗朗,明亮动人。
“妖术?”
周述躲在自家的马车之中,有些哑然失色道:“李大仁,你他妈的这该怎么办!”
“这...这谁都没料到辰逸会这种阵法啊!”李大仁也有些手足无措,毕竟他对阿逸的了解仅限于周述口中的描绘。
“废物!”
周述大骂一声,抄起佩剑爬出车架,跳到顶篷上抽出佩剑大吼一声道:“谁能杀了辰逸,我带他面见域主,赏百万灵石!”
阵中军士立刻热血沸腾了起来,看阿逸的目光就像是一群饿狼见到了一只绵羊,那深处黑暗边缘的眼神如此的犀利而不加遮掩,人性的贪婪让阿逸不寒而栗。
“大哥快走!”
蓝虎想要凭借几百军士冲破重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故而他也只能被关在外面,阿逸轻哼一声:“周述,你试试再说!”
阿逸挥手一放,六面小旗子无端重现,急速围绕着自身疯狂旋转起来,青色的光芒逐渐弥漫开来,触碰到的人和树木花草瞬间融化,其实并非是高温所致,而是幻像。
镜花水月总是让人赞叹,故而有先人借此做幻术,以肉眼为通道,给予敌人身体上的变化,人若心死,哪怕他身上毫无伤处,也会断送卿卿性命,这便是阵法的高深之处。
“啊!”
“火啊,好热!”
这些置身在幻术之中的人,都只会觉得被一樽大火炉烘烤,在青色光芒之中,看到自己的手指被火逐渐侵蚀掉,直到最后化为一滩浓水。
“这...这他妈是妖术!”
“别怕!这是幻术!”
终是有人见过世面,一位合意期的散修抽出一把猩红的利刃,虽然刀刃不长,却让人觉得拖了一条很长的红尾巴,自带红光特效般的刀刃令他看起来更加的邪气森然。
阿逸知道,自己不管能忽悠多少敌人,最终还是要面对这些合意期的高手。
按道理齐山之战是主战场,已经收纳了数百万的合意期高手,流落在外的无非就是些运神期的人物,如此看来周述倒也是受恩宠,竟是得了数百的合意期高手相助。
“大哥,快走!”
萧寒一马当先,持着一把银头长枪,挑开身前的敌人,从伤门而入,在去休门的路上便要接应到阿逸,否则就是功亏一篑。
阿逸刚想走,身后就传来了好几股劲风,杀气沸腾一片,定睛一看萧寒身下马匹的眼眸,反射出五道人影,齐齐飞跃而来,狂风疾骤之下,威力也是难以匹敌的。
这样的雷霆一击,阿逸自然不敢硬抗,唯有再次运起飞濂追雪侧身躲避,萧寒大吼一声,想要帮阿逸挡开刺来的利刃,却被强大的力道推下了马来。
阿逸心中一紧,这一幕不当出现在计划之内,萧寒狼狈起身,阿逸唯有祭出冥剑回身抵挡,吩咐身旁一骑兵道:“把萧将军带出去!杀出去,别管我!”
“是!”
阿逸这才专心面对这十几位合意期的散修,阿逸如今只是运神巅峰,打一个或许有五分胜算,打十几个,是什么概念?
“还打什么,让我们回去领赏,你也算是做了好事,对不对?”一个带着斗笠的中年人低声道,颇有些挑衅和瞧不起的意味。
但他不知道的是,上一次阿逸要帮忙给做好事的人已经死了!
阿逸轻声一笑,用冥剑挽起几道地上的水花,望着天空中依旧阴郁的云层,轻笑一声道:“杀我,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别跟他废话,兄弟们,杀了他!”
拿着猩红利刃之人最先上,却也是最具号召力的人物,他一动手,所有人默契的攻来,顿时间阿逸上中下三路被封住,左右也是难以晃荡,唯有在中间和身后试图躲避和突破。
“区区运神期,敢与合意期一战?”
“辣鸡小儿,你知道你会如何死吗?”
“死吧!”
身旁传来无数讥讽,阿逸心如止水,动辄如猛虎脱缰,攻其必救,冥剑犹若明白阿逸的一切心思,在阿逸起手的一瞬间便能到达,竟是让几个人没有突破防线的余地。
“兄弟们,封他位置!”
其中一个合意期高手声音沙哑,使一把古朴的淀刀,一刀砍下竟是能虚化空间,是以可以隔绝音量,偷袭阿逸用得得心应手。
阿逸境况越发艰难,哪怕是插空用出无上帝霸,却也只是打开小小的豁口,立马就有人围殴堵截了下来,唯有用流觞剑法苦苦支撑。
“死!”
“你要么精疲力尽而被我们活捉,要么被误杀,看着办吧!”
不时有人说着风凉话,此刻周述已经下令已经不再攻寨,而是捉拿阿逸,使得阿逸的压力倍感巨大起来。
阿逸终是抵不住了,有一大块头狂砍十几刀,阿逸在苦苦支撑之下,最终失手丢掉了冥剑,被人用刀顶住了脖子。
被一群人簇拥着送到了周述面前,周述一脸傲然,上来看了看阿逸,嘴角裂开了邪恶的笑容。
“啪!”
“啪!”
两巴掌打在阿逸细嫩的脸上,阿逸默不作声得盯着周述,周述一把抓住阿逸的头发道:“辰逸,你这个*崽子,想过有今日没有?”
“啪!”
又是一巴掌,阿逸被扇得长发缭乱,落在他手上,有什么好处吗?
这并非算错计策的结局,但辰逸非圣人,步步非绝对,谁能想到周述身边的献媚之人竟然通晓军事,懂阵法变通?
低估对手,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好在,局势还握在手中,阿逸轻笑一声,无力地喘着粗气道:“周述,我早就让位给萧寒了,我现在只是个马前卒,你抓了我,却失去了攻城的最好机会,此时我军前后夹击,敢问你还能嚣张几日?”
周述面色有些不太好,却也还算镇定道:“你损失也不小,我至少还有三万部队,哪怕损兵折将,也能打下要塞,苦守几日等待域主支援,你觉得我会死吗?”
“你打不进去的。”
阿逸轻笑一声,用戏耍的眼光看着他道:“我被你抓到,只是因为我想要被你抓到,你有什么好欣慰的?”
“我会信你的话?”
周述冷笑着,坐回了椅子上,刚想开口,就听得身后一声巨响,随即便看见李大仁一瘸一拐的跑上前来道:“将军不好了,后方敌袭!至少有三万人!”
第二百六十六章 脸疼
尸体僵仆在沿岸,鲜血淌满了窟穴,无论高贵或是卑贱,同样成为枯骨,说不完的凄惨。www.uu234.ccwww.uu234.cc
鼓声微弱,战士已经精疲力竭;箭已射尽,弓弦也断绝。
白刃相交肉搏,宝刀已折断;两军迫近,以生死相决。
阿逸看着二哥的军队以狂野彪悍的气势碾压而来,心中慰藉不已,至少周述此刻心中是缭乱的,他大势已去,只能等着被瓮中捉鳖了。
“辰逸小儿,你好手段啊?”
周述脸色卡白,他派出去攻打西水城的五万部队已经没了音讯,此时只有一万步卒护卫在身边,局势已经一面偏倒地压下来了。
“我倒是有好点子,让你脱离困境,你听不听?”
阿逸嘴角洋溢着微笑,似乎并未因为自己身处险境而颓废,反倒是打算帮周述出谋划策起来。
“将军,我们不如将辰逸的头颅割下,吊于桅杆之上,以震慑敌军?”李大仁开始帮忙出主意。
“不可!这样许会激怒他的人!”那沙哑着喉咙的合意期散修当即阻止,他的话还是有些重量的。
阿逸看着被捆住的手脚有些发呆:“周兄,你我也算是老朋友了,说没有情分是假的。我给你一计,挟持我冲出去,不就脱困了吗?”
冲出重围,付出的代价便是巨大的,周述权当是没有听见,凶相毕露地将阿逸抓起来道:“你他妈别得意,老子要是死了,也能把你弄死!”
“是,周将军肯定有这能耐。”
阿逸顺着他的话说道:“只可惜,我们双双阵亡于此,怎么这般像是一对短命的鸳鸯?”
听着这颇带暧昧的话语,周述心烦意乱将阿逸丢在了一边,李大仁走上前道:“将军,此人与苏家联姻,娇妻美妾定然不愿舍弃,他此刻说的话都是违心之言,你无须理会,只要他在我们就是稳操胜券!”
“周述!”
阿逸突然大喊一声,语重心长的道:“他说得没错,你尽可以将宝压在我身上,但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闭嘴!来人,把他的嘴堵上!”李大仁气的破口大骂,毕竟周述败了,等同于他也没什么好下场。
“慢着!”
周述有些纠结,生死一线,怎能靠赌博取舍?更何况他是个视命若珍宝的人,阿逸的话算是打进了他的心底里。
“辰逸,我死了你也逃不掉,你骗我有意思吗?”周述总算是智商上线了一回,这话的意思并非是恐吓,而是在试探。
阿逸深知他的想法,眨眨眼道:“周兄言重了,我敢孤身一人来此,就没打算回去,周兄何必非要用我来讨价还价?或是说你敢保证我的人能为我付出一切?”
“...”
周述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地盯着阿逸的瞳孔,希望能够找出一丝破绽,奈何阿逸天生便是个表演家,真真假假难以辨识。
直到这一步,阿逸才算是走完了最后一步计划,接下来就要看周述如何抉择了,为何如此?且回忆一言。
当初,忍善之作战方针曰:诱敌深入,分而歼之。
而阿逸添了一句:擒贼先擒王。
此擒王并非定要以武力取胜,万人军中取敌将首级,恐怕是地尊往上才有的可能,而阿逸此一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的就是要攻心。
而忍善需要做的,便是阻断敌军退路,分散敌军势力后蚕食掉其有生力量,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只是阿逸所做的,是这盘棋里面最为惊悚的后手。
若是周述不敢攻打营寨,自然事情就简单了许多,但阿逸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是以此一幕也是可以预料的。
周述颓废得坐在雕龙画凤的椅子上,双目有些无神,左右环顾一群高手道:“靠你们,能冲出去吗?”
“将军放心,我们定能将您毫发无损的送出去!”
那几十个合意期的高手站在一起,颇有些坚不可摧的威力,想来也算是周述的底牌了,李大仁眼轱辘飞转道:“将军,不若我们攻进营寨,等待东边人马驰援?”
周述摇摇头,有些气馁道:“到时候我们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此时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事不宜迟,既然要杀出重围,不如先将这小子拿来祭旗!”手拿猩红利刃的合意期高手将短刃比在阿逸的喉咙处,等待着周述的指示。
阿逸特地扬起头颅,露出白净的喉咙,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道:“周兄,下令吧,今日我死在你手也算是死得其所!”
欲擒故纵,还是一心求死?
周述从纠结之中清醒,望着视死如归的阿逸,突然狂笑几声:“你是真会演戏啊辰逸,我输了。”
为了捉住阿逸而错失了攻城的最好时机,此刻周述的大军腹背受敌,已是穷弩之末难破鲁缟。
说完这句话,周述如同被浇了水的泥巴,无力的摊到在椅子上,双目无神道:“也许,根本就冲不出去了。”
“周兄,不试一试如何能知道自己败了呢?”虽然周述伤感来得突然,阿逸却也能把故事讲下去,否则自己还是不算脱困。
周述弓腰驼背,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一般,颇带疑惑不解的眼神道:“你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我为什么还不想杀你?”
这话是对阿逸所言,像是有些精神失常的话语,其实却也真实。
阿逸抿嘴一笑,盘坐在地上道:“我能豁出去一切,包括性命,周兄此刻依旧可以毫不费力的杀掉我,但是意义何在?”
“杀我,不过是了却周兄心中的夙愿,打我耳光,不过是满足周兄以往的颜面,我愿将周兄心中的怒气消磨殆尽,留下的是没有底气的逃离。”
周述细想着久久不再言语,四周的金戈喧嚣越来越大,二哥萧寒等人已经杀进重围之中,周述身边的人也开始躁动起来,大势去已。
“将军,杀了他!”
那沙哑喉咙的合意期高手上前进言,虽然此刻已经是败军之际,但能杀掉敌军主将倒也不算亏。
“不,放了他。”
周述阻止了下来,看来他心中已经有了断绝,周述蹲下身来,盯着阿逸道:“今日是我输了,但只要你没能杀了我我就不算输的彻底,他日你我再战,休说我没有风度!”
“周兄敞亮!有道是: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我辰逸亦然庆幸有周兄这般对手,当千杯不醉!”
阿逸丝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刀锋犀利异常,而是颇为真诚的祝贺周述总算是想透了这其中的道理。
入死生之地而无畏惧,于败军之际却不痛恨,此乃真正的对手,也才称得上对手!
同样,阿逸这招放虎归山,其实也是养寇自重,留下敌人,或许会带来好处。
形势于己不利,或许便是有利,阴阳交替,世事难料,谁能肯定下一刻的变化呢?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如此而已。
周述笑笑,站起身来,命人解开阿逸身上的枷锁道:“希望你能遵守承诺,我要带走这些人,否则不好交差。”
说着他指了指那几个喊打喊杀的合意期高手,阿逸抖了抖衣服上的泥屑灰尘,笑眯眯地拱手道:“周兄放心,他们拦不住你的,回了魅域,还望重整旗鼓,相信过不了太久,你我还会一战。”
两人打着哑谜,众人都看傻眼了,直到周述开始举剑反击,不到一万的士卒开始全军突围,阿逸都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周述离去,金戈铁马之后,烟消云散,只留下了满目疮痍的焦土和尸骨。
尸骨暴于沙砾,群山沉寂,悲风淅淅,阴魂凝结天色昏暗,鬼神聚集阴云厚积。
日光惨淡映照短草,月色凄苦笼罩白霜。
过了几个时辰,已经见不到周述大军的身影,阿逸理了理头发,揉了揉生疼的脸庞,好整以暇地等待小弟们的到来。
不多时,萧寒忍善等人都奔到了面前,齐齐下跪抱拳,阿逸轻笑道:“各位辛苦了,都起来吧。”
恰巧二哥大步流星地走来,一把抱住阿逸道:“逸子,听说你这次是出尽了风头啊!”
阿逸腼腆的笑笑:“二哥也是出力不少,此战收获丰厚吧?”
“那可不是,我军净缴八千俘虏,刀剑器械数不甚数,此战舒服啊!”
二哥喜气洋洋,此战能大获全胜,全因只有一处危机,便是东边营寨空虚,而此危机如今被阿逸迎刃而解,畅快也是自然。
忍善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大哥也累了,先行回西水城吧,想必苏姑娘也等急了。”
“呵呵~”
他最不喜欢的便是苏玥,如何还要将阿逸推向苏玥呢?
故而阿逸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二哥道:“江北那小子呢,叫他一起来西水城见见他嫂子!”
“他...”
二哥咧嘴一笑,有些不自然道:“他还在收拾逃兵呢,待会就回来了。”
阿逸环顾四面基本已经平定的战局,随口一声道:“抓周述去了吧?让他回来,放周述一条生路,否则狗急跳墙,怕是难挡。”
二哥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回头望了忍善一眼,见其点点头后立刻翻身上马道:“我这就去拦住他!”
阿逸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等到二哥离去后,将忍善一把搂住肩膀,皱眉冷哼道:“你如今是极其有主见了啊和尚?放不放周述你也能一口决定,不打算和我商量商量了吗?”
忍善面无表情,死死地盯着地面道:“那大哥要身陷险境,可曾与小僧说过?大哥要放他一马,又何时讲过?一句擒贼先擒王,真当小僧是绝世英才,一点就通?”
“...”
阿逸歇了歇,扣了扣脑袋道:“说了你也不情愿,我又何必说?再说了,我这也算是全身而退...”
话还没说完,忍善转头便盯住了阿逸留着巴掌印而又略显殷红的脸颊,目光如炬,灼灼如华。
第二百六十七章 花语
此一役完胜周述,使其落荒而逃,甚至东边被牵扯住的一万士卒都来不及带走,被阿逸三下五除二的收缴干净。www.uu234.ccwww.uu234.cc
而俘虏的魅域兵卒足有五万,由二哥带走一万补充兵力之后,阿逸的部队顿时激增到了七万之多。
一战告捷,当然是得到了苏家的赏识,当即就派了苏立远来恭贺,阿逸自然是好生招待,让其与苏玥团聚几日。
西水城官衙府上,酒席拉开帷幕,在场的有苏立远与苏玥两堂兄妹,阿逸身侧坐着忍善萧寒等人,各有各的心思,却又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逸子此役大获全胜,真是为我苏家争了一口气啊!”
苏立远笑呵呵的举杯恭贺,但言辞之中却是说的为苏家争光,阿逸权当未闻,扯开话题道:“不知道齐山之战进行到何种地步了?”
“哎!不提也罢!”
闻言苏立远立马摆出一副伤感的表情,颇为无奈道:“兄弟,你我本是一家人了,有些事情我是真的不愿意劳烦给你听,怕你也烦心啊!”
这话说得,就像是阿逸非要听一般,阿逸忍着笑道:“原是这般,那苏大哥就别说了,我们喝酒,不管那些烦心事。”
“啊?”
苏立远呆了呆,有些不知道接话,呆滞地喝了酒后才道:“兄弟,其实此次来,除了恭贺你首战大捷之外还是有一事相求。”
看看吧,正题还是来了。
“苏大哥请说。”阿逸伸出手比划,示意苏立远说出他的心思,虽然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但流程还是得走下去。
苏立远咳嗽了声,这才道:“为兄惭愧,苏家调和南北,却因魅域增兵八十万而艰难,每月财力人力耗费巨大,西水城本是我苏家招募军队的地方,而如今给了兄弟你,所以...”
说到这里,其实苏立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想的就是要阿逸交出一部分兵力资助苏家,这样一可以得到好处,二可以削弱阿逸的实力,不过是巧立名目罢了。
要是顺了他的心意,岂不是往后都要送钱财兵力给苏家?
故而,阿逸心中早就打定了算盘,用眼神示意了萧寒后,萧寒轻咳一声道:“苏少大概是听了外界的些许传闻,其实我军此次伤亡惨重,十之去半,为了此战可谓是劳民伤财,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调遣,还望苏少谅解。”
此话一出,场面便安静起来,众人都默不作声,苏立远更是当做没有听见,过了半晌才听他道:“哈哈哈...辰兄弟这是在藏私呢?”
就你苏立远会冷场吗?
阿逸也不说话,专心致志的吃着苏玥剥好的水果,搂着她的纤腰乐呵一笑,没了下文。
“......”
场面一度尴尬,想要让阿逸吐出些好处,脸皮少丁点都是不能成功的,苏立远算是看透了这个道理,也不觉着难受,径直站起身来道:“也罢,辰兄弟把我当外人,我也没办法。”
“哎,苏大哥何必说这种生分的话,只是不知道苏大哥从哪里听来我能拿出多余的兵力资助?”阿逸突然凝视着苏立远,心中却有些不舒服。
“这个...风言风语还是有的,既然辰兄弟你确实没有,我也不是强求的人,就此揭过吧。”苏立远心中定然不是滋味,有些养虎为患的感觉。
只要没有损失利益,阿逸管他是谁,故而哈哈一笑,继续端起酒杯与苏立远遥遥相撞,笑逐颜开。
......
苏立远第二日便回了齐山,想来他也没什么办法可以强取豪夺,阿逸自然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独坐在家体会近日来的心得体会。
战场杀敌,不同于单一修行,战场上万千生命的流逝,是对大道的沉思,见多了鲜血和野蛮,便要去化解头顶的孽障和心中的悲天悯人。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进来的是忍善,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倒是勾起了阿逸的好奇:“和尚,你老婆和人私奔了?”
当然这是开玩笑的话,忍善充耳未闻道:“小僧回去左思右想,如今我们还如同襁褓中的婴儿,却要将苏家的仇恨拉扯大,是否有些欠缺稳妥?”
还当是什么大事情,阿逸平躺在床上道:“当初你我断定局势之时,要的就是趁天下大乱之际借势而起,他苏家就算知道我们狼子野心,又能如何?”
“话是不错,但还要小心为妙啊。”
忍善不自觉得叹了口气,总觉得有些后患无穷的感觉,抬头却看到阿逸颇有怀疑的目光,故而发问道:“大哥有想法?”
“没有。”
阿逸从新将头放回枕头上,翘着二郎腿道:“想说什么就说吧,装模作样的干什么?”
确实,这点小事还不足以让忍善单独跑一趟,阿逸深知他的尿性,便听得忍善低声道:“苏姑娘的事情,大哥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这话一出口,阿逸蹭得一下就坐了起来,用炯炯有神的目光逼视着忍善道:“这事情是你心里头过不去的坎了是吧?”
“自古忠言逆耳,大哥如若让妻妾成为耳目,那小僧不如带兵打仗,不再理会这厅堂政务。”忍善不畏惧阿逸的神色,相反倒是旁敲侧击的逼迫阿逸做出选择。
昨日苏立远向阿逸讨要兵力,定是苏玥通风报信的结果,不然如何会来得这般信誓旦旦趋之若鹜?
阿逸又何尝不清楚这个事实?
只是各自有各自的立场,从与苏家联姻的第一日开始,便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
“大哥醉心于女子柔情,往后若有百炼钢化绕指柔也不足为奇,小僧只想言:乱世求谋,无欲则刚!”
忍善之言铿锵有力,意在点醒阿逸要对身侧女子强于防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阿逸缓缓吐出一口气,沉默许久才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还有一事...”
“你还想说什么!”阿逸的音量顿时提高了许多,但在看了看忍善不知所措的表情之后,阿逸自觉失言,故而平息了心中的不理智道:“说吧。”
忍善也理解阿逸此刻的心情,低声道:“仙界传来消息,仙帝遗迹有动静。”
言尽于此,没了下文。
阿逸猛然抬头,双目之中抑制不住地涌动起了金色的流光,呼吸稍显急促道:“何时的事情?言家罢战之前?”
“正是。”
忍善不得不佩服阿逸的联想能力,言家突然罢手言和,退出修神界的种种纷争,世人虽然不解,却也难以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阿逸皱眉沉思,有些心不在焉道:“怎么现在才知会我?”
“小僧不好说。”忍善双眼看着阳台上的一排花草,那是苏玥细心栽培的玩意,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阿逸也没想怪罪他,思考半晌道:“我要去试试,这里就要拜托你了。”
忍善点点头,有些担忧道:“小僧有句话,不知该如何说。”
“说。”阿逸言简意赅的示意他讲,此刻实在是提不起多言的兴趣。
“真相往往与想象背道而驰,大哥决意要去,小僧不敢阻拦,只是恐怕会有不一样的答案。”忍善话中有话,但恐怕不是今时今日的阿逸能够明白的。
阿逸也没有心情去深思忍善所言若何,只想着怎样跨过艰难万险去得知杀害涵水的凶手是谁,其他的,大约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仇恨在心中,便永远有一丝禁锢,心结不打开,如何去参悟天道?
接下来几日,阿逸开始准备前往仙界,挤身成为数万修行者涌进仙帝空间中的一员,但修神界争端还未平息,便需要防患于未然。
并且,阿逸还需要面对一个人。
苏玥每日浇花剪草习武弄琴,看似不问世事只与伴侣共享安泰,但在这乱世之中,又有什么安稳可以享受?
阿逸每一刻行踪,她大都了如指掌,但阿逸不想放弃,更不愿意扯破脸皮去面对她,可惜的是,有的人生在福中,不知福。
“玥儿,陪我去仙界逍遥几日,如何?”
夕阳之下,花海之中,苏玥摇曳身姿置身于花圃草团,芳香袭人袅袅娇艳,阿逸柔和地抱住苏玥的芊芊腰肢,细细低语。
“相公为何要去仙界?”
苏玥倒是有些疑惑,享受着与阿逸在一起的温暖时光,阿逸有时候真的想要问她一句,每逢夜深人静,有过愧疚的时候吗?
隐瞒自己的未婚夫向娘家传递消息,夹在中间做人,真的是可以长久忍受的吗?
阿逸不明白,却也不能将话扯开来讲,走一步看一步,也只能如此了。
“玥儿不想出去走走吗?”
阿逸搂着她道:“我这边暂时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我们去领略一番山清水秀不也挺好的,听说仙帝遗迹开启,你我夫妻二人权当是度蜜月了。”
“一切都听相公的。”
苏玥答应了一句,侧身躺在阿逸怀中好不惬意,低声道:“相公,其实玥儿在西水城早就呆腻了,出去看看也是好的。”
“嗯。”
阿逸笑笑道:“外面还是挺乱,这件事最好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们去去就回来,惊动了外人,恐怕有不好的影响。”
这话的意思是让苏玥不要通风报信给娘家,苏玥昂起她白净的小脸,糯糯的点点头:“玥儿知道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战鹿羚!
一段新的旅程,意味着无数的腥风血雨,如阿逸迈入齐山之时,预知便有万千杀机撩拨四起,然,万难不改逸子本色,更何况是必然的使命?
处理了需要过手的事务,命忍善处理内政,萧寒管城防之后,阿逸便带了苏和江鸢前往药门的传送大阵。
传送大阵只有几大家族门派才有,但并不珍贵,只需缴纳上万灵石即可随意调换位面。
阿逸心中有些急不可耐,虽然未曾表现出来,却也体现在了赶路的步伐之上,一路上走走看看却也浪费了几多时间。
“天快黑了,我们找家店住下,明日直接传送去仙界可好?”药门境内,晚霞血红娇贵,像是打翻的红色染料,阿逸提议着,心思却有些远了。
“哥,晚上我不想吃素的,我要吃肉。”
江鸢嘟着小嘴,两日的风餐露宿使得她又瘦弱了一圈,当然,这只是她口中的描述,修行之人突破聚神期便可十几日不吃五谷,摆明了就是撒娇卖萌。
“去去去,我克扣你了?别没事找事!”
阿逸将其赶到一边,四下望了望旅店,牵起苏的小手便走了进去,留下江鸢哭丧着小脸大骂:“死哥哥,有了老婆忘了妹妹!”
...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我们这里马上客满了,最多只能安排一间房。”
刚踏入一家‘悦来客栈’,迎面而来的便是瘦得像只猴子的小二,嬉皮笑脸的望着这一对俊男美女,目光游离,也在苏身上停留多时。
美女在哪里都能得到关切,阿逸也不是控制欲爆棚的人,只是将苏轻微的搂在了怀中道:“此时也不过黄昏,如何就客满了?”
“客官有所不知,这几日前往药门的人数不甚数,听说是要去仙界参观奇迹,齐山那边为了这个好像都停战了。”
果然,客栈是个消息灵通的地方,小二一股脑就将消息倒了出来,深怕阿逸不知道似的。
既然如此,阿逸也不强求,望了望倚在门框上的江鸢道:“那我们三挤一挤吧,反正也就今夜。”
“恐怕是不行哦!”
那小二又是打断了阿逸的话,眉飞色舞得道:“这几日药门都挤爆了,想要从这个阵法进去的大约有上万人,每日阵法也就能周转个上千人,哪里能轮到后面的...”
没等他说完,楼道上传来了争吵声,隐约听见有一男子叫嚣道:“妈的,有完没完,不玩滚出去,别他妈输不起!”
“他出千你不管,你们他妈就是一伙的!”
“你再说一遍?干!”
话音刚落,楼上就开始叮咚作响,刀剑相撞尘屑飞溅,阿逸护着苏站到一边道:“小二,你们这挺黑啊?”
“额...客官这是哪里话,我家店可是百年老店,保证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安全。”
小二信誓旦旦的保证着,才说完楼板咔嚓一声爆裂开来,那小二一脸淡然飞身上去就拦住了还要继续的胡渣大汉道:“客官息怒,要打还请到外面打,若是惊动了天字号的客官,那就不好了。”
“天字号?”
江鸢远远的奚落一声道:“那我们的房间是什么号的?”
“重要吗?”
阿逸白了她一眼,付了定金就要上楼,就听见了一声剑鸣利刃激射而来,发出呼啸罡威之声。
“叮!”
青色长剑插在一张水墨丹青的壁画之上,青锋依旧颤鸣犀利,剑意无比纯淬精炼。
随即,楼梯上出现了一位阿逸熟悉的人儿,鹿羚。
想来鹿语当日离去后,定是再此逗留许久,恰逢仙界有遗迹出现,便跟她哥会和于此,倒是能解释过来。
冤家何处不相逢?
阿逸挽着苏坐到椅子上,苏惊奇道:“想不到在药门境内竟然会遇到鹿家人。”
“都是和我们一同目的,遇到也不足为奇。”
阿逸随口接了一句,就看到鹿羚那副潇潇公子的模样飞身而下,站到那几个闹事之人身前,冷声呵斥道:“让你们在此居住已是恩惠,别要逼我将你们赶出去!”
“就是!滚吧!”
一旁有人附和鹿原大公子的话,那几个因为赌博而反水的人物顿时战战兢兢立在一旁,唯有那输了灵石的人不顾一切的站起来道:“他们使老千,我不服!”
“你不服?”
鹿羚一脸冷态,面无表情地拔出钉在墙上的三尺青锋,但见寒光一闪而过,飞起的是不服气那人的断手,血雾喷涌而出,沾染满地都是。
“啊!”一声惨叫灭绝人寰,断手之痛是常人难以承受的。
“卧槽!”
阿逸吓了一跳,立马筑起一道光幕将血雾挡下,斜眼瞥了一眼依旧立在门框上的江鸢,顺手就将其拉到身边道:“你不知道躲?”
“不知道!”
江鸢无端的怒气冲冲,也不知道生得是哪一门子的闷气,阿逸奇道:“你怎么了?”
“你猜!”
阿逸想不到这傻姑娘是犯了什么毛病,就听见传来了脚步声,抬头便见鹿羚一边擦拭着佩剑,一边稳步走近。
“鹿兄好大的阵仗啊,吓着我妹妹了都。”
让阿逸惊讶的不是鹿羚突飞猛进的剑意和境界,而是鹿羚杀伐果绝的手段,齐山之战尸骨累累,恐怕他也是贡献了不少数量。
鹿羚轻笑一声道:“辰兄来得悄无声息,也不让我知晓,惊动了令妹,鹿羚赔罪。”
还是那副翩翩君子的模样,阿逸咧嘴一笑道:“无妨,佩儿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儿,倒是不知道鹿小姐回鹿原了吗?”
“呵呵~”
鹿羚突然冷笑一声,直视着阿逸道:“她用不着辰兄担心,你还是担心你的娇妻吧!”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若是这两人打起来,这客栈是留不住了,但转念一想,鹿羚身边并不缺乏高手,故而辰逸也不敢几多嚣张吧?
“是是是,****我当然会担心,就是不知道鹿姑娘有谁去担心了。”阿逸此言看似退步,却是言语中带着刀芒,生怕鹿羚不动手一般。
气氛顿时箭拔弩张起来,鹿羚紧握三尺青锋,将长剑指向阿逸道:“君子之战,我亦不用外人助我,不知道辰兄敢一战否?”
“不敢。”
阿逸看似嚣张跋扈地翘着二郎腿,暗中将苏微微推向一旁,鹿羚冷冷一瞥,嘴角往上一弯,青锋急速抖动,飘忽而来,直逼阿逸的胸口。
两人其实都想斗,阿逸更想,轻推身旁两个女孩,身子爆退而出,脚下运起飞濂追雪,瞬间便飘摇到了客栈之外。
鹿羚穷追不舍,手腕灵活变化,剑气横飞不止,竟是划出一副通天图案飞逝而来,阿逸左右躲闪飞跃在砖墙石瓦之上,每过之处,都留下了鹿羚攻来的剑气痕迹。
“合意中期?”
阿逸随口一问,即可祭出冥剑挡开劈来的剑气,鹿羚冷笑连连,猛攻不止插空道:“猜错了,合意后期!”
合意后期!
果然是鹿家子嗣,天赋资源都是上好的,当然,有这般的突飞猛进还是得靠鹿羚的潜心专研,阿逸时常凭借运气爆棚来晋升,比不过这努力的富家子也是自然。
“辰逸,比剑道,你绝不是我的对手!”
此言中气十足,也确实能看出鹿羚剑意浑厚严实,这是静心领悟之后的结果,而阿逸的剑法时常飘逸无端,轨迹多变,配合上飞濂追雪的绝技,倒是能够打得有来有回。
“叮叮叮~”
一连串的金属锵鸣游荡在空中,夜幕降临之下,有的只是火花四溅,两道朦胧的身影在剑气激射之中越发显得不真实。
“砰!”
阿逸人在半空中,将流觞剑诀运用到了极致,却还是被鹿羚找到了一丝破绽,手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鹿羚停下身形道:“你打不过我。”
此言说的心平气和,实则实在警告阿逸不要在妨碍与他,刚才阿逸说鹿语的言辞在他心中却有愤怒罢了。
“是吗?”
阿逸咧嘴一笑,从被划开的袖子里取出一块铁片,上面赫然有一道笔直的裂痕,随即阿逸乐呵一笑道:“鹿兄干嘛往别人的负重甲片上砍?”
“哼!”
鹿羚眼见又让眼前之人嚣张了一回,不由得怒火中烧,青锋灵耀百丈,光耀贯彻苍穹,与空中几颗透亮的明星交相辉映,一剑劈来,竟是一股磅礴的剑意!
力由意发,外为气机,内为意念,而意念之极,在化虚为实。鹿羚此剑袭来,大气内敛,意念外饰,故而猖獗之感无边无际,哪怕是在血腥的战场之中,也是横扫千军之手笔!
阿逸眼神一呆,好在反应不慢,起手就是一招恕不远送扰乱鹿羚视线,回首再添无上帝霸混杂其间,威力猛然激增,是要与鹿羚一剑定高下。
“找死!”
鹿羚狠劲十足,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全力一击之下,却发现劈了个空档,下一刻耳边狂风咆哮,基于下意识的反应,鹿羚偏头侧身,回首一剑刺去
“叮~”
天地之间发出一声镪鸣,顿时掀起一阵狂裂的飓风,阿逸将飞濂追雪运转到极致,左右攻伐一刻也不停歇,鹿羚刚才慢了一拍,新招以过,后劲未发之际唯有力图防守,没了反攻的机会。
“气力耗尽,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拼!”
鹿羚气急败坏,想要脱身重整旗鼓,却被阿逸以全力拖延不能躲避,故而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不需要你来提醒!”
敌人所不愿的,阿逸必定非要如此,故而哪怕此刻灵力消耗巨大,也要让鹿羚一刻也过不安稳!
第二百六十九章 十分欢笑,九十分的尴尬
夜幕之下,剑影虚化飘若琼仙,突逢烟云集聚,雷声轰鸣之下,激战未结束,狂风乍起却也未能分开两人如胶似漆的角逐,处处都是杀机迸发,点滴都是铿锵剑技的绝杀舞曲。www.uu234.ccwww.uu234.cc
“叮!”
一声剑气长鸣不绝,强大的并非是灵力的爆炸范围,而是无尽的剑意掀起惊悚,令人不堪聆听,时而意图作呕。
两位剑道的天之骄子,对于剑意的领悟是常人唯有仰望的地步,但,人强终有败。
阿逸因境界不足,还是得节节退步开来,免得承伤过重导致失败的结局。
“辰逸,你连我都打不过,有什么资格对我妹妹冷眼相待!”
鹿羚冷眼咆哮,每每重剑斩下,伴随这忽来的疾风细雨,利刃像是得了精神一般狂躁而来,势不可挡。
“你鹿家安得什么心思,换做是你,你又有什么可以指责我的!”
阿逸不堪重击,唯有偏颇躲闪,每次剑刃滑落在身前,如同乌云密布心中,遮盖着阿逸的苍穹之光,似在要这黑暗之中任人宰割。
“砰!”
黑云压阵之下,一道雷霆闪电骤然而至,撕裂长空之景渲染了大地一片惨白,惊世之声响滚滚而来,久久不绝。
下一刻,苍龙喧暝,嘶吼之声响彻天地之间,犹若大地倾塌江河倾覆,阿逸金瞳全显,皮肤之上显现出一条条密布而清晰的金色纹路,仿佛绝世战神突显与人世间!
“这是什么?”
不远处围观的客栈中人都被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吹得东倒西歪,唯有些境界高深之人长袍乱飞,苏满目惊讶,虽然早就听过阿逸胸中有龙皇,却未曾见过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着实让她震撼。
江鸢一脸崇拜的表情,仿佛忘了他哥将她丢在后面的场景,兴奋得不能自拔道:“我哥威武!好厉害!”
倒真是没文化,真可怕,江鸢也只会在后面喊厉害。
黑幕之下,瓦房之上,阿逸完成了似乎一种蜕变,金龙若有若无的凸显在其身后,一道通天金芒摄入天际,像是要刺破那无尽黑暗的苍穹!
“你这是...什么东西?”
鹿羚不免有些疑惑,但他更不愿意承认自己心中有种莫名的畏惧,金龙降世,显圣八方,修行者只是凡人的蜕变,对于古老的圣物总是有一丝臣服的。
阿逸低下头颅,嘴角略微上扬,像是自言自语道:“道之悟极,不过众生芸芸,血脉之感悟,才是君临天下!”
“血脉?”
鹿羚心中大为疑虑,明知面前之人哪怕是突然感悟也并非自己对手,但却迟迟不敢轻举妄动,非剑意比不过,更不是境界跟不上,而是悄无声息的恐惧!
那种犹若一双神迹的目光死死把控着生命的垂危之感,令鹿羚唯有远远观望,不敢丝毫动作。
阿逸不再应答,赤橙冥剑耀目夺魂,极光缭绕在这雷鸣冷雨之中狂舞,激起地上的积水,像极了一片片纷飞的雪花,带着利芒直奔鹿羚而去。
“哼!”
鹿羚也算是经历沙场的高手,在新生界中算是天赋娇然之人,面对阿逸虽有畏惧,却也知道自己的强大所在,现在至多只是平手而已。
“叮~”
又是数声镪鸣,剑击勾画之处,激战正酣,阿逸变得开始不落下风,每有神来之笔都能让鹿羚手忙脚乱的阻挡,再也发不起一丝反击。
“住手!”
一声冷喝之下,雷声伴随着紫色闪电,狂躁不息之下显现出来的面孔,正是鹿梳的童子,那位地尊高手。
刹那之间,童子已经到来,威立于两人之间,轻轻挥手之后,两人便自动掀到了一侧,手脚皆不能动弹,空间禁锢确实是一道好用的法门,却要用极高的境界去压制。
阿逸冷笑三声道:“怎么,君子之争,就要在外人妨碍之下停手了?”
“逸子是要打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才肯罢休不成?”
童子横眉冷对,任由雨水沾湿他的衣衫,在闪电的折射之下,倒是有些白面俊生的模样,但万万不能被他人畜无害的低调给忽悠了,谁能想到这玩意是地尊境界的高手?
阿逸嗤笑一声道:“又不是我先出手的,有招法我接着,不然你要我等死?”
“辰逸!”
鹿羚大吼一声,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落,冷风吹起他的黑发,只听他沙哑着喉咙道:“往后,若你还敢议论和语儿有关的话,我一样要你的命!”
“我好怕怕哦~”
阿逸嘲讽一番,歪眼一看,却发现不远处有一大批人朝着此处而来,在这药门之地,谁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卧槽,你松开老子,老子要闪人了!”
阿逸朝着小童子叫了一声,就想着开溜,眼见着那队人马已经飘然而来,便有些咬牙切齿道:“鹿羚好你个玩意,给我等着!”
来者能让阿逸这般不自在,又是在药门境内,稍微一想便是蔚彩无疑了,当初阿逸脱离药门算是背叛了,自然是百般的不适宜,哪怕已经冰释前嫌,却也免不了有些愧疚。
雨声渐渐小了,蔚彩也到了,仙衣乍起麝兰馥郁,媚眼流采明媚动人,哪怕是在这暗暮夜色之中也难以掩盖她的绝色,莲步轻移到近前之时,阿逸承认,自己不是个东西。
“逸,你没事吧?”
一句话,暗生波澜,表面上却是平淡无波,眼中星辰万千,大约没有一颗属于她自己的。
童子总算是松开了阿逸,阿逸跳下瓦墙,望了望不远处的江鸢苏,轻咳一声道:“无碍,三更半夜惊动了蔚姐姐,弟弟罪过。”
“逸是要去仙界?”
此话问得有些无意义,却也算是缓和了两人之间生涩的距离感,阿逸引导着蔚彩往客栈走,一边道:“是啊,我带了佩儿和苏,去仙界见识一番。”
“你可以告诉我,也就无需与鹿家的人起纠纷了。”蔚彩神色有些黯淡,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却也要说出来。
“嗯。”
阿逸也不知道说什么,苏此刻也迎了上来道:“相公,你没事吧?”
“......”
第一次,阿逸觉得这称呼还是不要叫出来的好,有些不敢看蔚彩的表情,却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只见蔚彩面色如常态,眼中却是略微失神,至于她倒底作何感想便不由外人道了。
“没事,那鹿羚老兄还伤不到我,他也是为他妹妹鸣不平,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我便陪他玩一会。”
阿逸假装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试图想要缓和气氛,身后却传来了江鸢不识时务的声音:“还不是哥你惹得风流债,你不去解决,难不成让姐姐帮你搞定?”
“...”
摊上这么一个损人的妹妹,阿逸还真是没办法,只能将其搂过来骂道:“行啊你,当面就敢拆你哥的台子?”
“走吧,这都深夜了,一顿打斗全城的人都被你两吵醒了,真是没素质!”江鸢还得埋汰一波,以平息先前受了委屈的心情。
“辰兄好福气啊!”
鹿羚如今是怎么看阿逸都不顺眼,远远就传来一声嘲讽道:“只是不知道如何能驾驭得了?”
阿逸自然不会示弱,立马抬起自己的唇枪舌剑回击道:“这就不劳烦鹿兄费心担忧了,至少比你那妹...”
话还没说完,便被苏扯了扯衣袖,只听她娇声道:“鹿公子若是看不顺眼只管离去,我都还未说什么,便由得着鹿公子瞎操心了吗?”
“呵呵~”
鹿羚一时结语,他与苏也是见过面的,也有些不好与苏这楚楚美人斗嘴,为保持他一贯风度,拂着袖子便离去了。
此刻看热闹的人都被驱散了去,斜风细雨也停歇了下来,蔚彩出声道:“如今是非常时期,逸何必与鹿家人斤斤计较,一来无端招惹麻烦,二来也不安全。”
确实,单独出门在外,若是遇上周述那般有心人,派上百侍卫袭击,那后果不堪设想。
阿逸恢复了以往的顽皮风范,哈哈一笑道:“许久没见识鹿羚的厉害了,一时手痒,与他缠斗一番也无妨。”
“相公是要探探青年一代的虚实吗?”
每逢苏叫‘相公’二字之时,想必蔚彩心中都是泠然一痛。
阿逸只能马上接话道:“儿聪明,毕竟到了仙界,我们要面对的是来自****的高手,若是连鹿羚都能随意打压我,岂不是没了我发挥的地方?”
“原来如此。”
江鸢靠在阿逸怀里,插嘴道:“我还以为哥是在为自己的过错赎罪呢。”
“你找罚?”
阿逸美好气得瞪了她几眼,想要惩罚她,但每逢望向她略显憔悴的精致容颜之后便任由她打击了。
“哼,佩儿认罚。”
江鸢用鼻息哼出声来,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袅娜少女的娇嫩之美浮现,使得阿逸对她是又爱又恨,下不了手来。
“佩儿也累了,我们先回房再说吧。”苏颇为注意这些细碎的小事,这大约也是她在苏家这样的敏感家族锻炼出来的性格。
阿逸点点头,也不再多言,安顿好了苏江鸢之后,陪着蔚彩走出了客栈。
在不算宽敞的过道里,两人相视半刻,便偏移了目光,心中或许有万般话语,言临嘴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蔚姐姐...”
“逸...”
两人异口同声,却发现是那般的尴尬。
“你先说...”
“你先说...”
“......”
阿逸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扬起笑容道:“我先说好了,蔚姐姐不会介意吧?”
“嗯。”蔚彩也是微微一笑,但到底是真笑还是强颜欢笑,便不得而知了。
“姐姐不想去仙界看看吗?”
第二百七十章 理不清的情
冷月敷面,本是晚春初夏交接之季,却因毛绒细雨冷淡了暖风,一股寒凉扑面而来,使得蔚彩不禁抱紧了胳膊,阿逸温文一笑,卸下自己的外裳给予她。UU小说UU小说
“你知道我不冷的。”
蔚彩虽是拒绝的话语,但却毫不含糊的将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阿逸望着月下美人,心中倒是有一丝祥和安宁,这竟然是在苏身边所不能体会到的!
想来真是可悲了些,只是又能如何呢?
“逸,你憔悴了许多。”
蔚彩想要摸摸阿逸的脸,却在抬手之后转为系了系锁骨旁的披风,再而后掩饰着撩起额前的秀发道:“很累,是吗?”
“哈哈~”
美人清幽淡雅倚靠楼栏,闻之有淡雅芳香,观之有唇绽樱颗,晶莹的耳垂之上带着幽蓝的小水晶,脸颊铺上了淡淡的妆粉,能看出蔚彩来时是用心画了妆容的。
阿逸闻言尬笑两声,歪着脑袋望着她道:“蔚姐姐不应该是深有感触吗?”
“是啊。”
蔚彩不禁莞尔一笑:“药门每日杂事繁多,师尊虽替我趟平了障碍,却也留下了许多空缺的职位,若是逸在,我定会轻松很多。”
这话,是在招揽?
阿逸心中有些许不快,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吐了口气道:“蔚姐姐是知道我的处境与使命的,也许药门真是一处世外桃源,但我却不是那享受清福的人。”
“逸,人活一世,真的要这般艰苦吗?”
蔚彩不免有些忧虑,她说不出男儿奋进的不好,却也知道阿逸时刻都在生死边缘游荡,说与不说都是两难,都是于心不忍的无能为力。
“蔚姐姐不必为我担忧。”
阿逸吐出这一句,想着又有些不合时宜,接着解释道:“修神之路,从来不是波澜无惊的平坦,而是步履维艰的心酸,修行之路,漫漫修远兮。”
“即便如此,也还需量力而行,我知道你天赋奇彩,可也需循序渐进,姐姐并非是要阻止,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此话言罢,蔚彩终是将手抚到了阿逸的脸庞之上,如今的她,或许只有如此才能与阿逸接触了。
“相公?”
一声狐疑传来,将两人之间的温馨打破,蔚彩手忙脚乱的退开几步,这一刻的她,哪里像白日里落落大方的药门门主?
阿逸心中有些叹息,转头望向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苏道:“睡不着吗?我待会回去陪你,你先去吧。”
“儿给相公送了外衣,深夜寒凉,快些进屋吧。”
苏说着,也不理会阿逸的话,径直走到近前来,瞧了一眼默默无声的蔚彩,这才道:“相公,这客栈只有一间客房了,待会相公就别进来了,蔚姐姐跟我睡吧。”
“啊?不了,苏姑娘客气了,我不在这过夜的,逸也回房去吧。”
蔚彩紧张地小手都无处安放,像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说话结结巴巴,阿逸不由得露出笑容道:“夜也深了蔚姐姐,那我们明日再聊。”
说完,阿逸本要转身回房,却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蔚姐姐,你到底去不去仙界,倒是给我一句准话啊?”
“我...去。”
蔚彩本是有些拒绝的,这也是一直没有给阿逸答复的原因,而此刻却是像下定决心一般答应了,女人心,果真是变幻莫测。
而后,阿逸告辞,蔚彩目送着这对名义夫妻的和睦相处,心中却不觉得痛楚,歪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披风,心中犹若暖流浇灌。
也许,这便足够了?
......
次日,因为有了蔚彩的照顾,阿逸等人顺利抵达传送阵法之处,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古朴沧桑之感,大阵上刻画着鸟兽虫鱼,还有各式各样的符文,雕刻得栩栩如生。
八角大阵在地尊守护者催动之下,井喷般涌现出通天光泽,那些散修和各门各派的弟子交了灵石,站在传送阵法上,刹那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哥,我们走吧?”
江鸢没有感受过这玩意的新奇,自然是跃跃欲试,小脸由于兴奋而潮红,拉着阿逸就要去试试。
“等人,别急。”
阿逸摸着她的秀发,望着人满为患的阵法之地,倒是不急着走,一来是为了等蔚彩一同前往,便能互相照顾,阿逸的实力还不足以在仙界猖狂,若是有蔚彩在身边,倒也能安稳不少。
二来是这阵法高深,有关于空间的一切事物,都有它莫名的强大之处,阿逸熟读鹿原阵法,又将神剑宗得来的《阵》了然于胸,但是此刻观之此超凡大阵,却有一丝渺小之感扑面而来,真倒是奇特。
“相公可是在观摩阵法?”
苏与阿逸待得久了,而她本身也是会察言观色的人儿,稍加思索便能想到阿逸所关注的是什么。
“嗯。”
阿逸也不否认,随着大阵送走散修后发出的点点光芒,流转在刻画的符文上的闪耀,阿逸目光陡然凝重起来,缓步走上前去想要细细观摩。
“站住,还未轮到你,排队!”
传送大阵归药门的军队管理,自然有人前来阻拦靠近,毕竟是赚钱的活路,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让他进去。”
蔚彩走了过来,亮出了她的身份,军官模样的人赶忙唯唯诺诺的走开了去,一干排队的散修都摸不着头脑,毕竟蔚彩虽名声在外,其实也是不爱宣扬的人。
阿逸一步步走到传送阵法之前,不经意地抚摸着大阵之上的纤细纹路,脑中回忆起在鹿原学来的阵法精要,倒是有些感觉起来。
倒挂阴阳,玄冥含月,太阴化空,百兽成灵,轮转天地,水火交融。
“气循八合跃龙门,断势苍穹动乾坤!”
阿逸眼中越发迷惑,口中振振有词,双手手指捏出各式各样的变动,大阵却丝毫没有受到催动的影响,反而是没有投入灵石来得动静大。
“干什么的?让不让人走啊!”
“是有毛病吧?”
...
在阵法外面等待的散修都叫唤起来,仙君陵墓事大,他们一刻也不想耽搁,更何况是阿逸这般浪费时间呢?
阿逸全然不管,仔细观察这大阵变化的频率和特点,心中仿佛抓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抓到,那种若有若无之感,让人犹如猫抓火燎。
“鹿公子到!”
远处浩浩荡荡一大片人,最前面的便是鹿羚,在他身边,还有鹿语。
“逸哥哥?”
鹿语小嘴微张,看着八角阵台上陷入沉思的辰逸,转头问道“哥,你别多事知道吗?”
“我...做什么了?”
鹿羚走在最前边,本是望着辰逸冷哼了一声,却被鹿语提点了一句,顿时有些无语道:“妹妹,你这是多瞧不起你哥啊?”
“没有,我们走吧。”
“各位留步,还请排队等候。”立马有侍卫前来接待,毕竟鹿家人身份尊贵,但也还需要排队,且这会阿逸一个人独霸了阵台,自然只能等着。
鹿羚也不急一时,倒是想看看台上之人要做什么,便点点头道:“好,你去吧。”
阵台之上,阿逸观察多时,始终是少了一点精髓所在,犹若那画龙点睛之笔的缺失,使得阵法变得索然无味,毫无探索的头绪。
实在是想不通透,阿逸只能叹了口气,想着下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是万众瞩目,然而仔细一看,才知道自己是别人等待的笑柄。
“滚下来吧!”
“装什么装,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啊?”
不知为何,总是有人能道出些伤人的话,无端的讽刺令人起火,江鸢眼见形势对阿逸不利,立马气得跳脚大骂道:“你们又算什么!有个臭钱了不起啊,不想等滚蛋啊!”
这几句话倒是颇为符合江鸢的气质,阿逸轻笑这跳下阵台,对等待的散修们鞠了鞠躬道:“劳烦各位等我了,你们可以开始了。”
主持阵法运转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地尊老者,他瞧了蔚彩的脸色才道:“那各位就别待着了,尽快上来吧。”
阿逸叹了口气,这才回到苏蔚彩的身边,苏拉住阿逸的手温柔道:“相公别气馁,领悟之事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无须过于深思。”
蔚彩不擅长阵法,却也知道些基本的常识,接嘴道:“是啊逸,等过些时日,说不定自然就能解开迷惑的地方了。”
“我没事啊?”
阿逸撇开脑子里的疑惑,咧嘴笑道:“你们把我当什么了,我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烦忧...”
说着说着,阿逸便停了下来,眼睛盯着鹿语的方向有些犹豫,而不远处的鹿语赶忙将眼神挪开,甚至想要躲到鹿羚的身后去。
“哥,鹿语哦,你要不要去看看?”
江鸢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喜欢看阿逸被情所困的模样,接着打趣道:“哥,你要是害羞了,要不我去帮你说说话?”
“闭嘴。”
阿逸没好气地瞪了她两眼,骂骂咧咧道:“一边玩去,就知道给我捣蛋!”
说着阿逸搂住了略微不适宜的苏,苏深知阿逸与她的婚约有太多的界限,故而也不会去管阿逸有几个女人的爱了。
蔚彩站在一边左看右看,突然微笑道:“逸,我们走吧,鹿家的人应该稍后便到。”
“...”
这都是什么事?
阿逸只能垂头丧气的白了一眼拿自己开玩笑的蔚彩,在三朵娇艳花朵的簇拥之下前往阵台。
第二百七十一章 没毛病啊?
坠落之感悄然乍现,随即而来的便是往上的收缩之感,身处在传送大阵之中的众人都能无时无刻的感受到那股莫名的推力,阿逸早就体验过这种被摆布的强烈助力,故而还算好的。www.xuu234.cc
但身旁的两位小姑娘便没了这抵抗之力,特别是江鸢,本是精致红润的小脸刹那之间变得惨白,阿逸心中一疼,赶忙筑起结界帮忙抵挡这股推力和位面压制。
“逸,让我师兄来吧,否则你吃不消的。”
蔚彩也在一旁看着,示意身旁的几位地尊元老帮忙,因结界的布置需要耗费巨大的灵力,若是时间一长便会虚脱。
“好。”
阿逸惜字如金,毕竟此刻憋着一股气铸造结界,心疼的看了看江鸢后才道:“谢谢。”
药门元老随手一挥,一层结实的光幕便已经成型,穿梭时冲击而来的气流都被阻拦在外,掀起的白色气浪在触碰到光幕之时化成细腻的烟雾吹散了去。
“哥,仙界的压制会不会还是这般恐怖啊?”
江鸢所问非虚,越接近仙界,压制力道就会越加强大,到时候甚至会压迫得境界跌落下线也是常事,就怕一时间没能接受而缺氧昏迷了去。
阿逸笑笑道:“没事,有哥在,还能伤了你不成?”
...
熬过了传送阵法之后,几人显现在仙界一处诺大的八角阵台之上,往外一瞧,只见得碧瓦朱甍竟显雍容,四面旌旗高挂,齐上雕画着‘李’字,四周人群涌动皆是些境界高深之辈,大约都是其他地界来的天之骄子。
由于仙帝遗迹是为了提点年轻的有缘人,虽然不限年龄和境界,但年岁越高,进去后受到的境界压制就会越强。
故而很少见年老的家伙,但也有些不知好歹的老家伙前来凑凑热闹。
“此处是仙界李家的地盘,以前有幸师尊带我来过,逸我们走吧。”
蔚彩简略的介绍了下,便走下台子来,深吸了一口仙界的灵气道:“仙界如今四海诚服,不和修神界那般乌烟瘴气,倒是个享乐的好去处。”
“哥,我们这几日好好玩玩,就当是出来散心了!”
江鸢每逢见到新鲜事物便是那副趋之若鹜的可爱模样,四处张望着不同的事物,倒是童心未泯的小孩子该做出的表现。
阿逸宠溺地看着她道:“本来也是叫你和儿来此散心,我呢顺便办些事情,灵石花销包在我身上了。”
“真的啊!”
江鸢激动的无法言表,嘟起小嘴后踮脚朝着阿逸的脸颊亲了一口,兴高采烈道:“哥你最好了,那我和儿姐姐去玩了?”
“嗯。”
阿逸转头看了蔚彩一眼,蔚彩会意,招手吩咐身后的地尊元老道:“师兄,她们就麻烦你一路保护了。”
吩咐妥当,苏也不好拒绝,只是有些担心道:“相公,我们如何找到你呢?”
阿逸哦了一声道:“我能找到佩儿,也就能找到你,去玩儿吧,记得找好客栈派人来通知我就好。”
之所以说能找到江鸢,是因为阿逸身上有一块神奇的石头,只要注入灵力便可找到她,故而阿逸也不担心搞丢了她们两的行踪。
目送着她俩挽手离去,阿逸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的一片琼楼玉宇,心中不禁感慨这些前人修建的宫殿是何等的尊贵繁华,又是用了多少人力财力所建筑而成?
“走吧,去会会李家的掌权人,也让我们在这好过些。”
阿逸丢下一句话,昂首挺胸的往更加繁华的地带走去,四周都是从其他界面来的人物,包括魔界和佛界的人,要么长得妖魔鬼怪,要么就如忍善那副百年不变的僧袍,顶着光头走来走去。
“逸,一线因一线果,我们...没必要去招惹李家的人吧?”
蔚彩还是略微担忧,毕竟此处不是药门的主场,更不是辰逸的地盘,要是说了什么不适宜的话或是惹了不该惹的人,恐怕真要应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
“无妨。”
阿逸转头一笑道:“蔚姐姐不知道,我是最擅长和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打交道的,要是哪天没从他们嘴里抢些吃食出来,我恐怕还饿得慌。”
“...你讨厌!”
蔚彩突然娇羞一笑,御女风采一闪而逝,唯有丝滑柔情表露在外,让阿逸不由得呆了呆,半刻缓过神来嬉笑道:“蔚姐姐,我说错什么吗?”
也怪阿逸说什么‘从别人嘴里抢吃食’这样的恶心话,倒是惹得美人娇嗔浅怒,别处风景虽好,也抵不过此情此景的女儿娇媚无端。
两人对视着轻笑不止时,就听得前方宫墙脚下,白瓦砖石雕砌之上,传来几声清澈悦耳的讥讽之词。
“你要么自己出宫去,要么我就告知父王你偷偷摸摸的搞男人,好歹你也是我身边待了许久的奴婢,怎么能这么不守规矩,做出这等下贱的事情!”
“公主息怒,我和小琴只是恰巧碰到,她也只是教我如何做酥油饼给皇子吃......”
好似那下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那什么公主打断道:“你还敢糊弄我?是要压你去父王那才承认是吗!”
此公主的声音虽然纯粹空灵,但言语却是咄咄逼人,虽然话语没有不对的地方,但也不能算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阿逸远远听了几句,想了想道:“蔚姐姐,我们走吧。”
“逸你知道路吗?”
蔚彩不时打乱阿逸的步伐,掩嘴轻笑道:“前面是通往仙昌宫的必经之路,我们要不等一会?”
毕竟人家前面在处理私事,这般赤条条的过去难免让人厌恶,但阿逸岂是那般乖巧爱文明的好孩子?
“走吧,她若是在气头上来搭理我们,我也不是她奴仆,岂能被她骂了去?”
阿逸哈哈一笑,带头走在了前边,蔚彩唯有在后面苦笑,果真还是那个在谁面前都不落下风的男孩,虽然看起来幼稚,但谁敢说比他聪明呢?
前面的喧嚣逐渐淡漠了下来,大约那两个幽会的仆人是在受罚,不时传来牙齿间磕绊的呻、吟声,还有那小琴侍女的哭泣声绵绵不绝。
“哭什么苦,烦死人了!”
“啊~”
又是一声惨叫,还有皮鞭抽打皮肤的脆响声,吓得阿逸都脚下一抖,心想这谁家的娇气公主又开始兴风作浪来了,怕是鹿原宗的小公主都没她这般张扬吧?
转过廊脚,踏上层楼叠榭之上,阿逸才见得这耀武扬威的小公主来,却又是呆傻了去。
不远处的女子,一身轻罗小扇白兰花,腰间纤细佩舞天纱,但细细看着,那白衣之中,却又姹紫嫣红的点缀,大红丝带夺人目光,远远观之,疑似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喂!你们做什么的,皇宫外墙,岂是你们可以随意出入的!”
如此体态柔美,黑发长坠的背影,阿逸看得有些舒服,直到被对面眼尖的侍女大吼才清醒过来,有些冰冷道:“你再跟老子吼一个试试?”
这话冷若寒刀,若有若无的煞气外放而出,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实在是不配拿着鸡毛当令箭。
“你放肆!”
此刻,那公主这才转过身来,她衣衫轻飘,清秀淡雅,容色极美,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
只见其双目湛湛有神,秀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透过树梢绽放的阳光寸照在他晶莹剔透的肌肤上,柔美如玉,眼中更有秋水蓝意。
有诗曰,一代倾城花,吴宫空自忆儿家,效颦莫笑东邻女,头白溪边尚浣纱,如此而已。
唯有一点便是女子眼中有一番清雅高贵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而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颇令人寒冷。
“喂,你是做什么的?”
公主芊芊细手往前一指,趾高气昂的仰着小脸道:“还不走开,小心我连你一块罚!”
阿逸刚想说话,却被蔚彩拉住了衣角,听她低声道:“这女子看着不简单,李家势力庞大,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他们,我们怕是有危险。”
这话倒是没什么问题,但阿逸却也有自己的想法,拍了拍她的手道:“蔚姐姐你放宽心吧,我还能让一个小姑娘给吃了不成?”
“竟然不回话?来人,把他给抓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阿逸顿时无语起来,这他妈哪里是个会通情达理的漂亮姑娘?
明明就是个被宠出来的母老虎啊?
“慢着!”
眼见着就有侍卫朝着自己蹦了过来,阿逸只能大吼一声,往前走了三步道:“本人是来拜会李家仙帝的,如此怠慢贵客,姑娘你负得起责任吗!”
“姑娘?”
女子冷笑一声,对身旁人道:“来人,把他抓起来关进天牢!”
“...”
好像是遇到高手了?
阿逸只能送出双手交给大步流星走来的侍卫,一边喊着:“哎哎哎...轻点...”
“住手!”
蔚彩猛地站出来拦在前面,一脸寒霜道:“仙昌宫也算是一方帝都,如此仗着权势刁难他界远客,真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是吗?”
那公主拂衣坐下,看着面前这长得与自己不分高下的女子,轻声道:“我可没有仗势欺人,是这男的先贬低我的身份,为了我李家皇朝的颜面,我作为李家皇族子嗣,理当维护,何错之有?”
阿逸被抓在一旁,眼神一凝,轻声奚落道:“小姑娘,有点意思,但你知道,抓了我你有什么好处吗?”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斯~这他妈好像没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