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章 决战时刻(四)
考雷什站直身躯,周围的世界一片混乱,庭卫们正努力对抗那些巨大的战争机械。
两个泰坦就像脱离了山体的巨像,包裹着它们的能量立场脉动着,如同刚刚充血的动脉般将力量泵入它们的躯体。
庭卫们在废墟边缘的土石后面寻找掩蔽,这让考雷什颇受震动。
这些霸主的贴身保镖拥有狂野而鲁莽的名声,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愚蠢。
显然一头冲进这样的战斗会让他们全军覆没,
昆德拉咔很明白这一点。
在一片混乱中,考雷什看到神经小子巴特卡站在一块突出的碎石上,他将金属长棍高高举在头顶,尖叫着。
从天空吹来的恶风卷着烟尘在他身边呼啸,那是一股风暴般的非自然能量在欢庆着它的自由。
而在那风暴的中心,站着苍白的暴君。
威武而高傲的欧克之王是风暴眼,是一点绝对的静止。
虽然他与众欧克相比十分高大,那些泰坦依旧居高临下,它们庞大的身躯拖曳着一条条烟雾形成的尾迹。
第一架泰坦低下修长的头颅俯视古克,里面的驾驶员在混乱中挑出了那位君王,就像他是垃圾堆里的一件黄金宝物。
它的身躯似乎在厌恶中颤抖着,将他视为一个令人作呕的虫子。
随后,漂泊者泰坦朝古克迈动,步伐沉稳而坚定。
破碎的街道被它沉重脚步的回响所震撼,然而古克岿然不动,金属链编织而成的披风在身后舞动,似乎对于泰坦狂暴的步伐毫不在意。
随后,那架机械舒展着巨大的拳头,将臂膀挥向下方,它的动作与搞毛金刚那如同怪物般的喧响显得天差地别。
紧接着一团热霾般的电磁火焰从光滑的拳套上喷薄而出。
它开火了。
暴雪一样的锋利投射物撕碎了它的拳头与古克之间的空气,那是一团如同剃刀般锐利而致命的雷霆风暴。
欧克之王一动不动,那股风暴却在他面前骤然消散,被一道无形的障壁所偏斜,转而切割周围的地面,让尖鸣着的碎石与金属四散横飞。
一击不成,它肩膀上如同长枪般的武器扭转过来,那泰坦仿佛活物般的流畅与优雅再次令考雷什感到震惊。
相比于它,搞毛金刚就像是一个拙劣的工业废弃品。
但是在它能够释放出武器中的毁灭烈焰之前,一阵风暴般的能量席卷了它的肢体。
冲破废墟的脏车坦克用明亮长矛般的电磁刺向它,如同古代猎手包围一头高大的野兽,后面紧跟的庭卫们则用各式武器发射出爆破性的弹头与狂风暴雨般的枪弹。
霎时间,火焰在那架泰坦的装甲表面汹涌流淌。
它受到一层由焦灼能量构成的微光力场所保护,这些攻击手段难以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古克屹立在泰坦前方,如同一个直面高大怪物的孩童。
这时考雷什忽然感觉浑身的毛发都竖立了起来,这并非是他感觉到了什么,而是一种物理现象。
空气变得干燥,静电在他的指尖流淌,考雷什感觉他的心脏开始骤然加速,仿佛被泵入了某种兴奋药物。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双目充血,一种难以言喻的**涌上心头。
他很想揍些什么玩意。
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受到了waaagh立场的影响。
但他也曾经在神经小子身边待过,当时并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他向四周望去,发现原本空旷的废墟间,忽然升起了十三座金属质的高塔。
这些高塔大概十米高,底座是一辆脏车坦克,每一个高塔上都站在一个高举长棍向天嚎呼的神经小子。
最高的一座高塔上,是一个带着面具的欧克。
莫格卓根。
考雷什第一时间便认出了那个大名赫赫的神经老大。
汹涌的能量从高高塔上汇聚,涌向莫格卓根所在的方向,随后只见他抬起手臂,掌心向上,仿佛要给那个泰坦献上一块点心来满足它的饥饿。
恍惚间,考雷什仿佛看见一道细微的笑容出现在莫格卓根的面具上。
下一秒,他猛地收回手指,握成拳头。
那只刚刚向古克喷吐过凶恶攻击的巨拳顿那破损的拳头爆发出烈焰,如同僵死藤条般的金属管线从残缺的肩膀上垂下来。
巨大的战争机械颤抖起来,它模仿痛苦的动作怪异而真实。
这时早已进入攻击范围的毛哥战将们趁机突进,波动着的狂怒弹雨继续敲打泰坦的双腿和躯干。
护盾在猛烈的攻击下开始闪烁。
眼见战友遇到危机,第二架泰坦——鬼蜘蛛双臂的武器转动起来,空气突然变得稀薄,仿佛整座城市猛抽了一口气。
随后,一个明亮得超乎想象的光点在鬼蜘蛛武器臂的末端出现,随后一股脉动着的烈焰风暴喷薄而出。
一架毛哥战将瞬间爆炸,被泰坦的攻击气化,一团焦灼金属的火球随之冲天而起。
攻击却并非消逝,那奔涌的光束继续扫荡,在废墟间刻下一道熔融的壕沟,将所过之处的一切彻底焚化。
考雷什亲眼目睹一组庭卫位于那沸腾烈焰的边缘,他们还没来得及躲闪,便爆发成一根根火柱,盔甲如同熔化的橡胶般流淌。
他能听到他们的尖叫,他们的死亡散发出灼人的热浪与**的腐臭,险些让他呕吐。
“虾米!”
一个几乎淹没在泰坦武器尖啸中的声音喊道,考雷什转向那个喊声的来源,看到乌尔和海格正躲在一块红色的断墙后面,焦急地示意他过去。
“俺们得赶紧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考雷什点点头,随后他们一起穿过那场震耳欲聋,火光冲天的武器交响。
早已被摧残得面目全非的街道上,能够抹消整支部队的火力往复穿梭:热浪,流弹,以及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开火时的尖鸣气流,编织成一副战争的油画。
战斗的走势尚无定局,但激烈程度逐渐提升。
庭卫在展开反击,用整齐的弹幕充满天空,但除了毛哥战将们经过强化的炮火之外,他们收效甚微。
同时,两架泰坦面前的目标太多,它们无法有效地与全部对手交战,但这不会持续很久。
第二架泰坦的武器臂持续喷吐出一股尖啸着的死亡冰雹,冲击的轰鸣如同一千块玻璃同时破碎,眨眼间又有上百名庭卫殒命。
相比擅长与泰坦交战的漂泊者,鬼蜘蛛显然更适合攻击小型目标。
枪林弹雨中,考雷什和欧克战友们一起冲进掩体,和身着暗灰铠甲的庭卫们共同寻找掩蔽。
一个史古格毛发蓬松的庭卫朝他龇着牙,利齿上淌着口涎。
“俺现在真是愿意用任何东西来换一架大车。”
那个庭卫嘶声道,接着一波高墙般的滚烫气流从他们的位置上席卷而过,所有欧克都低下了头。
而那个庭卫的史古格毛发却燃烧了起来,他只能用匕首将其割断。
随后,愤怒的他朝敌人的泰坦啐了一口。
“干它屁精腚眼子玩意!这可是俺花了十个牙做的头发!”
一些庭卫端起火箭发射器,瞄准受损的泰坦。
昆德拉咔指着泰坦的头部吼了一个命令,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战斗的轰鸣中。
随后一道道螺旋状的轨迹向上聚拢,在漂泊者的头部附近爆炸,将它击退了一些,但没有造成多少明显的伤害。
“继续!”
庭卫首领大喊。
“那没法打倒它!”
考雷什盖过火箭发射时的轰响喊道。
昆德拉咔瞧了他一眼,随后咧嘴一笑,他仿佛非常享受这场战斗。
“虾米你知道么,打猎的时候,每一根长矛都很重要,从第一根到最后一根。”
随后,一切念头都突然湮灭,一道震撼世界的尖叫携带着古老的失落与痛苦撕入每个生灵的脑海。
那是世界终结的声音。
那是一个秽恶而可怕的神祗诞生的呼吼,也是一个神祗濒死的尖叫。
考雷什瘫倒在地,他从未体验过的痛苦如同技艺高超的拷问者一样摧残着
没有人逃过了那狂暴的尖叫,欧克没有,人类更没有,那痛苦在眨眼之间将考雷什逼向了理智的边缘。
随后它就结束了,就像来时的那般突然。
那尖叫的回响逐渐消散,它的能量如同冲击海堤的大浪,迅猛而壮丽,但也转瞬即逝。
考雷什眨着眼,挤出痛苦的泪水,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搞毛在上,那是什么?”
乌尔质问道,他居高临下地站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我不确定。”
考雷什喘息道,灼目的光点在他视野中闪动,那是眼睛里血管爆裂的结果。
“某种……精神攻击?”
“你能挡住它吗?”
“不行,它太强大了。”
考雷什抓住乌尔伸出的手,把自己拽起来,他依旧因为那道意料之外的嘶吼而头疼。
他眨眨眼驱散明亮的残像,望着战场远端。
漂泊者也没能在刚才的冲击下幸免,它的护盾已经消失了,修长头颅被烧成了焦黑,之前光洁无瑕的装甲布满伤痕,双脚的关节更是四分五裂。
第1140章 决战时刻(五)
激烈的混战中,考雷什闻到了极其强大的能量被释放时的烧焦金属气味。
那些破碎的装甲上窜出一道道狂野的闪电,他心怀畏惧的看着苍白的古克穿过烈火与死亡的风暴,走向那高大的泰坦,两者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烈焰包裹着他的双脚,幽光在他的装甲上波动,让这个欧克之王笼罩在一层神秘的华彩之中。
此刻被围攻的漂泊者形势却并不好,又有两架搞毛金刚加入了战场,考雷什完全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战争机械还有第二个,他一直得到的消息都是敦威治战场上只有一架搞毛金刚。
显然古克埋了很深的一手,早已在废城完工的搞毛金刚通过稳定的传送通道,一直从阿卡姆传送到了敦威治郊外的临时传送门。
它们加入之后立刻让人类的两个泰坦捉襟见肘起来,尤其是漂泊者刚刚遭受重创。
爆炸剥落着它的合金皮肤,浓稠的黑色液体从它的伤口中流淌出来,如同血液一般。
忍受着神经传导节点传来的痛楚,阿列克谢切换到与雅米拉的加密通讯频道。
“呆在后面,直到你的弹药用完,然后撤退。”
他简单的说到。
“让欧克为每寸土地付出代价。”
“阿列克谢——”
驾驶舱里的雅米拉刚开口,阿列克谢便已切断了通讯。
无需多言,无需多举,唯有死战到底。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婚戒,然后在驾驶座上站起。
鬼蜘蛛立刻响应,八字脚张开,延伸它的腿利用附近的残骸作为支点。
通过传感器,她能够听到外面欧克们愤怒的咆哮。
但她的内心的愤怒更胜于这些野兽。
她握住漂浮在身边的武器操作柄,并用力扣到了底,鬼蜘蛛右臂内置后坐抑制器几乎无法补偿强力武器狂暴的输出。
雅米拉将目标锁定到其中一个搞毛金刚身上,她的光学仪剥离了一层烟雾和砂砾,以显示她的目标。
随着她心念一动,底座上的副武器自动选择目标进行扫射。
附近的绿皮纷纷爆裂成阵雨般的臭绿肉和黑色的血,飞溅得废墟间皆是脏腑。
但更多的绿皮来了,战斗着通过前面那些被粉碎的绿皮遗骸,被极端的永不满足的战斗**疯狂的驱使。
雅米拉能够感觉到,鬼蜘蛛的逻辑回路饿了,渴望更多的绿皮血肉四溅。
她能够感觉到它的愤怒渗出并转化为自己的想法,通过神经元件插头将她束缚在驾驶舱内。
她的心跳和脉搏与机械一致,她的眼睛可以透过它巨大的头颅的感应器看到,覆盖瞄准分划板,跟踪图标和弹药计数器。
她就是鬼蜘蛛,古老的毁灭机械,战无不胜,横跨凡人战场施予毁灭。
在不久之前她却还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经历了地狱般的丛林逃亡,加入了公民圣殿,与阿列克谢相识相爱……
直到鬼蜘蛛的驾驶员上推罗战役中阵亡,在筛选新驾驶员的时候,技术员们意外发现她与鬼蜘蛛的神经同调惊人的吻合,于是她便成为了鬼蜘蛛的新驾驶员,和她的新婚丈夫一起为人类的生存而战,为她的子孙后代而战。
但只有雅米拉自己知道,它的精神是如此强大和独立的,会让一名驾驶员被血腥所唤醒的机械回路所压垮。
然而,雅米拉有着足够强韧的意志,她可以驯服鬼蜘蛛。
甚至当它试图把**强加给她时,她却把自己的要求深深地投入到机器意识的核心之中。
节省弹药,左移镜头。
锁定,执行,右移镜头。
锁定,执行。
她放倒欧克不是靠野蛮的放纵,是坚定,冷静仔细。
最大控制,最大的伤害,就像阿列克谢喜欢说的那样。
而在另一边,阿列克谢所面临的挑战则更为严峻。
愤怒通过漂泊者的系统不断传出,有那么一会儿,阿列克谢以为这是泰坦企图从他手中夺取控制权。
然后他意识到它检测到什么东西通过战场的烟尘,在它传入他光学植入物之前的一刹那,他看到了。
一个挑战者。
它的压迫感传入泰坦的机械回路,入侵者冒着油腻的黑烟轧过战场,将那些在它之前发起冲锋然后被屠杀的绿皮的尸体碾碎成浆。
那是个黄色的大垃圾堆,漂泊的弱点扫描仪因它而颤抖和移动。
锯齿状的板甲因它的骨架而上升而变长,一个水桶下巴状的传感器模块从位于躯干后方位置上升到上面的位置,从某些方面看,这是个金属骷髅头。
它还有着野兽一般的下颚,胸前是事先加固过的前端冲角,噼啪作响,并展示着它桶状的简陋的加农炮。
多关节机械肢体折叠于其侧面,是两个巨大的嗡嗡作响的圆锯。
随着它出现在漂泊者面前,那生锈的声音号角释放出了强有力的兽性的咆哮.
w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gh!!!!!
轰隆一声,阿列克谢还没来得及回应挑战,欧克泰坦便就开火了。
密集炮弹笼罩向漂泊者的右肢,在护盾还未修复的情况下,关节部分的装甲在火光中引爆,撕成碎片。
这影响到他的驾驶,并迫使漂泊者后退一步,它的脚在起伏不平的地上磨削出火花。
欧克的机甲则咆哮着再次开始颠簸着行进。
“绝不后退!”
阿里克谢咆哮到,发起冲锋,他的泰坦回以行动。
他让他的泰坦发出的仇恨和愤怒淹没自己的思绪,并与古老的战斗ai更加紧密地结合。
人类的家园被亵渎了,古老的血统濒临灭绝,做出这些事的敌人会付出代价。
随着漂泊者右臂巨大的立场剑发出声响,阿里克谢几乎没有意识到系统会启动它。
漂泊者用着未损坏的左腿向前,朝黄色的欧克机甲推进。
欧克机甲回以行动,两个圆锯嗡嗡作响的对上敌人。
阿列克谢举起他的右臂,漂泊者的同步动作堪称完美,巨大的立场剑横摆朝左手,透过显像仪可以看到它在剧烈的颤抖。
收割的声音因为立场的高频输出发出强大的轰鸣声,空气中充斥着燃烧的油脂和被撕裂成碎片金属。
伴随着嘎吱嘎吱地声音锯入,一只锯刃倒在地上。
但另一把锯刃还在他面前。
他往后退了一步,但受损的右腿无法快速回应命令。
锯刃击中漂泊者胸甲右侧,如同巨大的牙齿发出尖叫和颤抖,顿时损伤警告信号的红光充斥在驾驶舱的周围,阿里克谢感觉到金属外壳已经开始扭曲变形。
然后,他用的全部力量推进,并同一时间用其完好的左腿扫向欧克机甲侧面。
这样高度灵活的动作只有漂泊者能够做得出来,迟钝的欧克机甲根本来不及反应。
锯刃因漂泊者右腿的重击而惨痛的弯曲,整个机甲失去平衡的踉跄后退。
第1141章 决战时刻(六)
通常来说,欧克机甲正面所加设的装甲护板,足于抵御大部分人类武装的密集火力攻击,以抵达前线,它但后部支架就没这么幸运了。
欧克机甲的做工说到底还是相对粗劣的,特别是在背面投入资源在很多技工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这些武器制造的初衷就是进攻,而不是背对敌人。
但此刻,在漂泊者的猛烈进攻下,它的后部支架被弯曲折断。
阿列克谢发现自己在痛苦下发笑,想象着一大群困在机甲里的绿皮被自己的装甲压扁。
他冷静的操控着机甲,左手握拳向前打击,漂泊者的同步动作也第一时间将剑刺入欧克机甲已经崩溃的核心。
结构上的区别一目了然。
它无法抵抗人类武器的愤怒,它无法战胜漂泊者。
阿里克谢感觉到剑上的高频立场撕裂了对手机甲的内部,撕碎了金属进而是肉块。
欧克机甲的锯刃因为失去了动力而颤抖的停止了,里面的弹药炸开了机甲的背部,撕裂了它的金属脊骨和中心竖井。
随后机甲的水桶下巴打开了,仿佛在发出最后一声绿皮吼叫,但没有声音发出来。
搞毛金刚没有向后倒,尽管其结构已经不完整了。
阿列克谢心念一转,漂泊者随即将它举起向古克所在的方向丢出去,划出一条血淋淋的轨道。
轰鸣声中,它撞毁在赛马场的右侧,石头被粉碎,金属如薄片一般弯曲,将早已沦为废墟的赛马场变成更大一滩垃圾。
一个精致的石雕工艺朝机甲头部倒塌下来,大量落下的碎石将机器的残余打破和粉碎。
漂泊者高高的站在欧克机甲的废墟上,尽管肢体受损,然而它再度取胜了。
但是在内部,阿里克谢抵制着从驾驶座上跌落的冲动,他身上疼痛变得更加真切了,脉冲调制穿过他身上的电路,刺激着他的肌肉。
不久之前的那声尖啸,似乎摧毁漂泊者的神经抑制器。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损坏,但他必须继续前进。
漂泊者也明白。
他感觉到泰坦自动切换了模式,重新站起来,再次采用了战斗姿态。
“绿皮玩意们!”
他通过扩音器大吼道:
“都尽管来吧!”
新一轮的绿皮已经爬上废墟了,咆哮和射击毫无用处,因为战争机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阿里克谢咆哮着,把他的右臂向前,巨大的立场剑瞬间将该死的欧克撕成碎片。
但更多的欧克填补它们的位置。
战斗没有结束,战斗刚刚开始。
“哦,不……”
雅米拉诅咒着她右边从琥珀色闪烁到红色的符文面板。
弹药将尽。
激光炮已经用尽最后的能源,使汹涌的欧克兽潮化为血雾,电磁炮也基本打光了弹药,它消灭了三架毛哥战将,副武器的弹药也基本告罄了。
鬼蜘蛛并不擅长近战,但她还是激活了腿上的钻头和武器臂上的锯刃,空气因为蓝色闪电罩着的武器而跳动。
绿皮已经进入鬼蜘蛛的进攻范围,围着她的脚边,试图用斧头和砍刀无力的劈砍这古代人类的强大兵器。
已经没有卫兵来驱赶它们了,最后一支协同泰坦进攻的步兵已经在差不多半个小时前牺牲了,配备两侧的重武器阵地也被欧克撕成碎片很久了。
这一队夫妻必须孤身奋战。
此刻出现在街道上的欧克让她恶心,就像厨房里爬行的蟑螂。
她用一只脚猛击,伴随可怕的碾压,磨碎了一群邪恶的欧克。
接着反手摆动锯刃抹杀三个或更多的,它们的咆哮消失在可怕的能量放电的噼啪爆声中。
又一个反手,粉碎了一小撮欧克。
尽管她如此强大,雅米拉知道鬼蜘蛛不是无懈可击。
疼痛通过驾驶座的神经回路流入自己的意识,十几个新鲜的伤痕和数不清的切割在刺痛她的脑海。
痛苦,然而,与战斗的怒火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或许她和他都会死在这里,当太阳落山时。
但她知道阿里克谢至死都会履行泰坦驾驶员的职责——净化人类的敌人。
“嗯?”
一个碰撞扰动了他的思考。
他在驾驶座上转过身体,漂泊者也跟着转过身体,看到雅米拉的座驾鬼蜘蛛,正将一台欧克小型机甲扔到废墟上,让排山倒海的瓦砾将其埋葬。
正当阿列克谢看着的时候,更多的绿皮出现,未被在碎石堆上的泰坦吓住。
它们永不停息。
它们因厮杀而欢喜,因屠杀而欢喜,因激烈战斗中产生的肾上腺素冲击而欢喜。
它们种族都献身于战斗。
如果继续下去,他的妻儿都将陨落于欧克兽潮中——雅米拉在数个月前就已经怀孕了。
一切都将被撕碎,古老的泰坦将被撕裂和掠夺。
想到这些,阿列克谢将另一个挑战他的欧克碾碎,然后转接最高权限的通讯频道。
他可能要死在这里,但是他不会允许他的妻儿跟他一起上路。
“接通秘典官!”
他命令到,接着一个绿皮火箭在头顶爆炸开,漂泊者宽阔的肩甲被如冰雹般地降下的弹片所磨损。
很快,一个模糊又空灵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
“与我通话的是漂泊者的驾驶员阿里克谢,对吗?”
“是的。”
阿列克谢回答,避开一个飞向他左肩甲然后扭曲地飞到天上的火箭。
“尊敬的秘典官阁下,我们逮住了欧克之王,但仅凭我和我的妻子无法消灭它,我发出增援请求已经超过三个标准小时了。”
“我知道到这件事,但是现在部署更多军事力量会干扰到别处的行动,我因此撤销请求。”
“那我现在请求让雅米拉撤离,我会尽可能完成任务。”
“允许。”
得到撤退许可后,阿列克谢关闭了通讯器,他知道对方所指的任务是什么。
假如消灭不了古克,那么他的任务就是拖住他,将对方吸引在战场上,等待另一个“变数”的加入。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变数是什么。
但他只能作为一枚棋子去行动,一枚有去无回的棋子,但至少他的妻儿可以活下来,可以拥有更好的未来。
“亲爱的。”
他接通了雅米拉的通讯。
“你还好吗,阿列克谢,你的机体受损很严重,护盾还能重新打开么。”
对方的关切让阿列克谢心头一暖,但他又立刻硬起心肠,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温存的时候。
“我还能坚持,你现在需要退到后方去补充弹药。”
“不!我们一起——”
“听着,我需要你的火力支援,不然根本无法完成任务,我还能坚持,相信我。”
“我明白了……为了我们的孩子。”
“是的,为了我们的孩子。”
看到鬼蜘蛛开始缓缓撤离战场后,阿列克谢叹了口气,他利用扫描仪锁定了古克的位置,然后切断了所有通讯。
“老伙计,我们上!”
阿列克谢咆哮着指挥着机甲前冲,他脚下的岩石破碎并被研磨,他把动力推到极限,漂泊者所有关节都发出呼呼声。
肩膀的副武器开火了,火焰盛开在白色的躯干周围,古克的盔甲几乎没有留下伤痕。
冲锋的过程中,光学仪在身后尘土飞扬的空气中拾到一丝微光,类似于热霾的东西。
有一瞬间,漂泊者的机械感官发现了形状之外的东西,随着薄雾的扩大和收缩,那些目标似乎消失并脱离了现实,那就像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欧克。
古克抬起头,阴森地逼视他,他的双眼充斥着闪电,一种无形的能量在他的周围迸射,就好像逐渐汇聚的风暴。
“拼了!”
阿列克谢仍然在摆动中,露着牙齿,他的第一击也是最后一击,是直指目标的有力横扫。
空气因其巨大的刃侧以令人眩目的速度而尖叫。
第1142章 决战时刻(七)
“你看!”
昆德拉咔大喊道。
“它们在流血!”
“不够的。”
考雷什也同样大声回应道。
“无论你们有多少支长矛!”
“看着吧!”
昆德拉咔刚说完,随后一道高墙般的尖鸣光束击中他们的掩体,让所有欧克顿时卧倒在地。
炽热的空气嘶鸣着,在雷鸣声中将氧气抽空。
“那把大砍砍!”
乌尔指着漂泊者挥出的剑吼道。
“他(古克)要正面硬刚了!”
古克独自面对这庞大的机械,他的金属披风如同雄鹰的双翼般在他身后展开。
随着waaagh能量的涌动,超自然的躯体充盈着力量,在一瞬间里,他看起来似乎与漂泊者一样高大。
凛冽的狂风中,被吹开的松散史古格发辫如同刚直的红色鬃毛,闪电在他的肢体上萦绕。
古克收回臂膀,在短暂的蓄力后,用力将手中的战锤掷出。
雷鸣般的炸裂声中,空气释放出一股汹涌的蓝焰,飞出的战锤正中漂泊者的胸膛。
随后的巨响,是沉重的斩首剑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它的剑尖离古克仅仅半米,当时它只需要再迈出半步,这一击便很可能砸开莫格卓根编织的立场,将被保护的暴君一分为二。
但它永远也迈不出那半步了。
战锤命中的瞬间,数道雷霆从周围的高高塔上激射而出,将漂泊者的ai回路完全湮灭。
它便这样死去了。
沉重的步伐中,银白色的搞毛迈步上前,高举着武器臂上的锯刃,就像行刑的侩子手般。
一声脆响,机械臂轰然落下。
飞速旋转的锯刃划破精金,装甲好像根本不存在。
当被斩断的机械头颅落地时,火焰将遗骸烧尽,里面的驾驶员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一公里远的地方,雅米拉看到她的丈夫的生命符号闪烁在她显示板,随后彻底黯淡下去。
鬼蜘蛛的驾驶舱发出一声悲鸣。
“不!!!!!!!!!!”
随后,无首的躯体爆破开来,未知材料构成的主结构如同脆弱的瓷片般断裂,被烧成焦黑的碎片倾泻而下。
那架战争机械带着无限的威严缓缓倾覆,在废墟中摔得四分五裂,厚重的尘云从它倒下的位置翻卷起来,遮蔽住了所有视线。
一阵诡异的寂静笼罩整个战场,仿佛没有谁能够相信他们真的目睹了那无比强大的战争机械的覆亡。
紧接着,一阵起伏的胜利呼吼从欧克们的嗓子里传出来。
唯独考雷什丝毫不享受这样的毁灭。
“看到如此宏伟的事物被击倒,真是可怕。”
他叹息的如是说道。
“你为它惋惜?”
乌尔好奇的看着他,
“猎手在夺取猎物性命的时候不会庆贺吗?”
“我仅仅感到悲哀。”
乌尔的目光中充满困惑,他难以理解阿里曼为何要破坏这个伟大胜利的时刻。
“那玩意死了很多小子,必须用它的死亡来复仇……也许在你们虾米眼里,尊敬敌人是对的,但俺寻思,哀悼死亡则毫无意义。”
“或许如此……”
考雷什吸了吸鼻子,他不确定这种心情是不是自己残存的人性在作祟,但他能够感受到泰坦驾驶员的那种决绝。
他是为了种族的存亡而奋力一搏,自己却连自己到底算什么都不知道。
“唉,也许——”
就在那个强大机械覆亡时扬起的烟雾逐渐消散,一道尖锐的嘶吼从尘云深处传来,另一架泰坦现身了。
它伤痕累累,淌着黑色溪流般的闪亮液体,但它就像一头困兽般依旧危险得可怕。
此刻它不再是鬼蜘蛛,而是为了复仇回归的黑寡妇。
它装有致命远程武器的手臂转动过来,修长的炮管直指古克,考雷什这才看到这位欧克之王所调动的巨大力量正在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他正在剧烈的喘息,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频率正在颤抖,刚才那一下对他的负担相当大。
大地震颤着,鬼蜘蛛迈步前行,并用猛烈的炮火打得搞毛金刚节节败退,零件四散。
在逼退搞毛金刚后它却止步了,因为它的目标并不是这个。
它低下头审视与自己对峙的那个渺小生物,残缺的臂膀喷吐着火焰和烟尘。
此刻的鬼蜘蛛情况并不好,为了维持火力它关闭了护盾,因此也承受了来自欧克们的怒火。
除了满是裂纹的装甲外,它双肩上的电磁炮也正熊熊燃烧,低垂而无用,几条机械腿上的副武器也爆发出火花,它就像一个破碎的毁灭天使只为临终前的复仇。
两秒的停顿后,它的主武器上积聚着杀戮的光芒,在一阵扭曲空气的尖啸中深吸一口气。
随后一道炽烈的光矛直刺而出,意欲将古克从世界上抹消。
庭卫们吼叫起来。
难以想象的热量包裹了他们的霸主,虽然他是这个星球最强横的生物,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攻击下幸存。
顿时整个战场都被这交替的愤怒呼吼所充满。
“俺们上!”
昆德拉咔大喊一声,庭卫们顿时脱缰。
他们从废墟之间涌出,边跑边用枪和火箭发射器喷吐着火舌,向鬼蜘蛛席卷而去。
考雷什和乌尔紧跟他们,但心里很清楚步兵向一架如此强大而可怕的战争机械冲锋完全是疯狂的举动。
那泰坦是战场上的神,是能够毫无意识地将他们一脚踩扁的巨型杀人机器。
然而这种孤注一掷的行为中有着无可否认的刺激,一种他在平时的战斗中从来不会感受到的,高贵的英雄主义与充沛活力。
仅存的几架毛哥战将和搞毛金刚也如同猛兽般迅速突进,向泰坦开火,所有欧克都绝望地想要为他们的霸主复仇。
这鲁莽而枉然,但也英勇而无畏。
那沸腾的烈焰逐渐消散,眼前的事物让考雷什停下了脚步。
那架强大的战争机械脚下是一个玻璃化的巨坑,然而它中心的景象却让他心里充满了震撼与敬畏。
一个由绿色能量构成的闪耀拱顶泛着波纹,里面是两个身着盔甲的身影。
在巨坑中心的扭曲石柱上是泰坦炮火中仅有的幸存者,巴特卡与古克。
古克的随身神经小子身体蜷曲着,面容扭曲牙关紧咬,双臂举在肩头,如同传说中那些举起天空的巨人。
“俺滴个龟龟!”
海格喘息道。
“这货这么猛的吗?”
巴特卡的形象在欧克中一直是比较滑稽和奇怪的,谈论战斗力的时候,很少有老大会提起他,只有那些神经小子在说到他时,会露出一种神秘的笑容。
而那笑容的含义,很少有小子能够理解。
巴特卡是仅次于莫格卓根的强大神经小子,他对于waaagh立场的操控甚至还在莫格卓根之上。
昆德拉咔在绝望的宽慰中笑了起来。
古克还活着!
这简单的事实在庭卫们心中激荡,瞬间令所有欧克感到一阵欢欣与惊奇。
在这宽慰的瞬间里,欧克们一同抛出他们炽烈的怒火与受挫的自尊。
“干死这个铁疙瘩!!”
第1143章 决战时刻(八)
庭卫们释放了每一件武器的利齿,子弹,火弹和穿甲炮弹紧盯着泰坦的伤口,将它们撕裂得更大。
在庭卫中间的其他欧克小子也向他们仇恨的目标倾泻着一个又一个弹夹的爆破性子弹。
乌尔也被这气氛感染,用力大喊着,以毫无意义但充满力量的怒吼激励他的战士。
与此同时,数百道舞动的闪电洪流舔舐着泰坦的金属外壳,但这并非普通的弹幕。
高举金属权杖和长棍的神经小子们一边冲锋一边发动攻击,从他们的口中和头顶抛射出精神冲击。
在远处的高高塔上,莫格卓根如同拳师般挥动双手,每一拳都让一股闪耀的烈火向巨大的泰坦喷涌而去。
它命中目标时焚毁泰坦的护甲,暴露出下面水晶般的结构,裂解着组成它的高科技材料。
眨眼间,那架泰坦已经死到临头,但它并不会安心离去。
它的机械肢体在濒死的抽搐中挥舞,喷吐出多彩的能量,每一道炽热的光束都撕裂着周围的废墟,并将数十名欧克湮灭。
但这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终结它的垂死挣扎的,是古克。
他拾起先前掉落的战锤,在废墟间高速奔行,仿佛一头追逐猎物的猛兽。
巨大的机械肢体在他四周砸落,却无法伤及他分毫,他一路高歌猛进,轻松的跳上了鬼蜘蛛下半身的底牌,并沿着它倾斜的身体向上前行。
他的步伐踏在冒烟的合金上,每一步都是一个凹陷,鬼蜘蛛的驾驶员似乎觉察到这个致命的杀手正在逼近。
但是它的武器臂已经严重损毁,完全无法将身上的敌人拍开。
waaaaaaaaaaaaaaaaaagh!!!
古克重踏在泰坦粉碎的肩膀,随后一跃而上,在怒吼声中高举战锤,直指泰坦的头颅。
鬼蜘蛛在那一瞬间做出了反应,它努力的改变身体的姿态,以避开那致命的一击。
轰!
最终,战锤落在了连接头部和躯干的位置,那弯曲的关节结构顿时剧烈爆炸,高大的机械随之颓然倒地,如同一棵被伐木人砍断的大树般直落而下。
那轰鸣震耳欲聋,与装甲破裂,玻璃粉碎以及骨骼折断的声音掺杂在一起。
随着主要的支撑结构被摧毁,鬼蜘蛛瘫软的躯体重重砸落,身上的装甲纷纷摔成比拳头还要小的破片,粉碎的陶瓷如同一阵闪光的暴雨般倾泻而下,落在胜利的古克身上,发出音乐般的鸣响。
正在冲锋的欧克们垂下了他们的武器,一同深吸一口气,战场逐渐尘埃落定。
庭卫聚集起来,霸主能够安然无恙令他们倍感狂喜。
昆德拉咔推挤着穿过那群欧克,战士们不情愿地为他开道路。
当他来到泰坦残骸边缘的时候,古克刚刚收回他的战锤,目光一直锁定在歪斜的机械头颅上。
他能感觉到,里面的驾驶员还是活的。
“霸主。”
下方的昆德拉咔大声说道,厚重的情感几乎让他哽咽无言。
“俺还以为……以为失去你了。”
古克狂放的笑了笑,很自然的擦掉嘴角淌下的一丝鲜血。
如果此时谁在近处,就会发现他明亮的眼睛是如同瘀伤般的紫红,巴特卡硬扛泰坦的那一下他也参与了,巨大的负担也让他受到了一些冲击,直到现在巴特卡还昏迷在坑里。
但他不能表现出一丝软弱。
“这玩意要杀俺还远着呢,让俺看看这货——”
说着,古克迈步上前,伸出机械爪打算撕开鬼蜘蛛的头部,将里面那个大胆的驾驶员拖出来。
然而,就在他伸出左臂的那一刹那,一种强烈的惊悸涌上他的心头。
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这种感觉了。
那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顶在他的后脖子上,将要随时切开肌肉割断脊椎。
危险!
强烈的生存本能驱使他收回手臂,下意识的将战锤向前挥出。
咣!!!!!!!
如同一万个铜钟撞击般,震荡的音浪伴随着足以刺破耳膜的巨响席卷战场。
“哇啊!!!”
所有欧克都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他们没有看到的是,之前所向无敌,甚至能够以肉身力抗机械的欧克之王,此时就像一枚被击飞的保龄球般,从鬼蜘蛛的残骸上倒飞了出去。
那沉重的战锤高高飞向天空,落地时如同一枚陨石激起气浪。
古克则倒飞出上百米,最终砸落在一片废墟中,碰撞出十多米高的烟尘。
“发……发生了。”
考雷什用力摇了摇脑袋,将耳中的尖鸣驱散,他放下先前捂住双耳的手,却发现已经满是血痕。
此刻欧克们的喧闹声,在他耳中仿佛遥远的歌声,缥缈而朦胧。
直到身边一双大手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了三下,他才逐渐清醒过来。
“虾米!”
乌尔用近乎咆哮的声音朝他大喊。
“你没聋吧!?”
“还……还好!”
考雷什也大声回应到,他的听力恢复了一些,但还是大不如前,他也许之后该去找疯医看看了。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另一个问题。
“发生了什么!”
“俺也不知道!就看到好像一个红色的玩意,咻的飞过来!”
乌尔指着古克原先站的位置。
“然后霸主就不见了!”
话未落音,一阵愤怒的咆哮从不远处的废墟间响起,随后是被掀飞的漫天砖块和碎石。
浑身萦绕着绿色电弧的古克迈步从废墟间走出,他的右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并不停向下滴落着鲜血。
小子们又是一阵欢呼,但古克的脸色很不好看。
因为只有他知道,刚刚他被一把造型怪异的红色巨剑袭击了,那把剑几乎是瞬息而至,带着一种可怕的哀嚎,直接将他的虎口震裂并将庞大的他直接撞飞出去。
如果不是前一秒的警觉,很可能那把剑就扎在他身上了。
而在一击不中后,那把巨剑便迅速的倒退回了来时的方向,以至于整个过程不过数秒,大部分欧克即便连是什么东西都没看到。
如此情况下,古克根本找不到发泄的对象,他只能重新看向鬼蜘蛛的驾驶舱。
那里面的驾驶员,他要把他一寸一寸的碾碎,才能勉强平息他的怒火。
“霸主!”
然而事情总是不能如愿,就像古克走向鬼蜘蛛的路上,天空忽然掠过几架铁鹞运输机,上面搭载的重型机炮对着下方的欧克猛烈的开火,同时一队队身着外骨骼的士兵沿着滑索降下。
他们训练有素,行动干练,很快就在鬼蜘蛛的驾驶舱附近组成防线,并将周围的欧克打得七零八落。
“拦住他们!”
古克愤怒的朝昆德拉咔发号施令,对方立即命令庭卫们朝这些新加入的敌人进攻。
战场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然而人类并不恋战,他们迅速打开驾驶舱将昏迷的雅米拉拖出来后,便第一时间护送其登上降落的旋翼机。
欧克们猛烈的进攻很快就将人类临时组建的防线压到极限,但直到那个运输机升空,欧克们都无法彻底将其攻破。
“该死!!!!”
恼怒万分的古克挥舞机械爪径直冲进防线里,只是一击便将一个公民圣殿的士兵一分为二,然后便在人群中疯狂杀戮。
但他知道,不管杀多少,他都让猎物溜掉了。
暴虐和愤怒就像毒蜂一样蛰刺着他的大脑,让他越发的想要杀掉些什么,然后那些士兵撤退得也十分彻底,一旦发现自己走不掉,就会全力为后面的队员争取时间。
六架运输机,有三架成功起飞,其余的都化为了燃烧的金属废墟。
古克望着那些运输机远去的影子,不禁仰天怒吼,周围的欧克们也跟着有样学样。
w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gh!!!!!!!
但令他们意外的是,他们的咆哮得到了某种回应。
那是一道钟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随后是第二道,那是鼓声,轰隆隆作响,同样难以分辨方向。
鼓声响起时,考雷什的脸色就已经变得如同白纸一般,等到第三道,也就是号角声响起时,他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它们……来了。”
随着号角声降临的,还有逐渐被浓厚血色侵染的天空…………
第1144章 决战时刻(九)
悠长的吟诵声渐渐远去,头戴一个朴素的花环,身披一卷红色披风,**着上身的迪亚哥手捧着溢满鲜血的金杯慢慢睁开双眼。
那荡漾的猩红色液体并非来自无辜的牺牲者,而是他自身的奉献。
更多的鲜血流淌在刻满谋杀神符的黑色地板上,这些鲜血来自于用利刃镌刻在他后背的符号,这是“新王仪式”的一部分,但有所残缺。
此亦是无可奈何,迪亚哥孤身一人,只能让拙劣的凡人来协助仪式,而这注定会让仪式不如记载的那样完美。
可他自身亦非完美,在如此危急关头,他只能奋力一搏。
深吸一口气,迪亚哥仰头将金杯中的鲜血一饮而尽,随后两个无目的侍从手捧着一个巨大的紫色木盒来到他的面前。
饮下自己鲜血后的迪亚哥明显有些反胃,但他强忍住呕吐的冲动,伸手将木盒上的锁扣轻轻挑开。
然后,一股自内而外涌出的气浪便掀开了盒子盖。
一柄从头至尾闪烁着神秘符号的奇形红色长剑出现在盒子内,此刻它仿佛拥有了呼吸一般,随着符文的闪烁能够让人感受到一股澎湃的生命力。
“以吾之血,铸汝之魂。”
迪亚哥轻念颂文,伸出右手将那柄躁动的长剑握在手中。
长剑入手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杀戮欲伴随着刺耳的尖啸撞入迪亚哥的脑海,他噔噔向后退了三步,才站稳身形。
而周围的侍从们,则全部倒在了地上,七孔流血,表情扭曲的死去了。
迪亚哥平复下胸膛翻滚的鲜血,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握着滴血的金杯,慢慢朝被打开的神龛大门走去,那里将通向一个神秘的圣所,也将是他最后的命运。
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入其中之时,他忽然止住了脚步。
圣所内漆黑一片,迪亚哥却警惕的盯着这片黑暗,他能够感觉到某种无形无质的东西正在逼近。
“谁!”
他向前挥出长剑,得到的只有缓缓卷动的空气和微尘。
就在他怀疑自己是否过分敏感时,一股粘稠的黑色物质猛地从黑暗中溢出,瞬间将他包裹在其中。
迪亚哥下意识的便调动起了自己的精神力量试图抵抗,但他立刻便发觉了不对。
这没有无不适,丝毫没有。
在这片黑暗中什么也没有,他能感觉到的只有手中长剑那沸腾而无用的怒火,“末日哀嚎”试图将他扭曲并压倒,就像它压倒了许多牺牲者一样。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这片黑暗是虚幻的,迪亚哥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具现在他的实体身躯上蠕动,但他屏蔽了这些感觉,将自己的感知收回心中。
令他感到有趣的是,它的具现经过了改造,其外形映射于某种另类的梦魇与传说。
如此简单,而又如此恐怖。
有哪个人不惧怕那些栖身于黑暗之中,滑腻而蠕动的东西?
迪亚哥很幸运,他对于恐惧的想象力颇为匮乏。
平静下来之后,他发现涌入这个世界的原初能量的源头就在他下方,他用一个念头甩开了黑暗的拥抱,随后遁入深渊裂口,口中诵念着阿苏恩的祷文。
在他面前的是某种熟悉力量的苍白回响,这一池死水般的堕落能量在偏僻的空间中趋于僵化。
他能感觉到从这里延伸出去的数十亿条道路,无限的可能被一张由虚幻通道组成的网络链接在一起,那些道路在诸多世界之间穿行。
但这个区域是腐化的,但还有很多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区域散布在浩瀚之洋中,如同丝线般串联整个星海。
迪亚哥从家族的典籍里看到过,这个圣所似乎还有其他作用,但由于书页的残缺,他无法知晓那另一个神秘的作用是什么。
现在看来,或许这是一个道路的节点。
而这对于他来说依旧神秘万分。
在解放了自身的血统后,迪亚哥探索过许多被掩埋的遗迹,也飞越过闪耀着烈火的无底深渊,也曾与无名无形的猎食者战斗,也曾感受过超乎理解的巨大存在所投下的冰冷阴影。
但他依旧无法理解这些道路的本质。
他意识到自己从未发现这些道路是因为它们无法被发现,只有那张网络在此地的破损才让他得以一窥其奥秘。
这时,某种异样感觉打扰了他的内省,迪亚哥抬起头看到一个充满阴影与欺骗的世界。
他已经不假思索地从躯体所在的世界进入了精神的世界,他所漂浮的空间毫无形体与维度,除了任何他想要构造出来的。
他站在一片由上冲断层与诡异山体所组成的破碎大地上,一个疯狂而荒芜的世界。
多彩的风暴和黑色的雨点鞭笞着地面,炽烈的闪电踏着之字形的步伐烧焦了天空。
天际被一条金线所笼罩,那团火焰将他包围起来,某种受创的力量在其中沸腾。
破损的山脉在远方高耸而起,顷刻间又轰然崩塌,海洋中涌动着短命的浪潮,随后瞬间变成飘着尘土与记忆的沙漠。
无论在何处,大地都变幻不定,这是一片创造与毁灭的无常漩涡,既没有开端也没有终结。
灰尘与绝望从石块的裂缝中喷发出来,这是迪亚哥所见过最完美的地狱景象。
“你就这点能耐?”
他说道,话语中满是轻蔑。
“任何愚笨的恶魔都能幻化出这些。”
话未落音,迪亚哥面前的黑暗逐渐凝聚,无数黑色螺旋盘卷起来,最终形成一条拥有黑曜石般鳞片的闪亮巨蛇。
它轻若无物,丝毫不受重力的影响,眼睛是粉色与紫色的漩涡,一对艳丽的如同花朵的肉翼从它背上扬起。
巨蛇张开双颚,露出淌着毒液的利齿,分叉的舌头闪闪发亮。
它的巨口就像一道充满无限可能的深渊,弥漫着粉红色的雾气。
“这些?”
那巨蛇问道,它的声音如同蜜糖般甜腻。
“这并非我所为,这是被你带来的……这是无魂者所为。”
这明显的谎言让迪亚哥大笑起来,一念之下,他创造出一个炽焰牢笼,将那巨蛇囚禁起来。
“这到此为止,你的欺骗对我毫无效果,你的主子派出了一个笨蛋,”
“我知道——”
巨蛇扭动身躯嘶声道:
“所以我并不需要任何的欺骗,我告诉过你这并非我所为,这仅仅是某个未来的写照,它正如耐心的猎手般等待着你。”
那烈焰牢笼消解无踪,巨蛇在空中匍行着靠近迪亚哥,它的肉翼在每个瞬间都变幻出一百万种颜色。
第1145章 决战时刻(十)
当巨蛇逼近时,迪亚哥感到自己灵魂深处猛地抽痛一下,仿佛对方的毒牙在他的心灵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随即在内心建立起坚固的壁垒,将那些腐化的毒液逼退。
“我会来终结这一切。”
听到他的话,巨蛇发出了类人的嗤笑声。
“呼呼呼,比你那可悲的种族还要古老的力量都未能成功,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超过它们?”
“我凝视过深渊,与它最黑暗的力量搏斗过,我击败过它们,你也不过是其中一份子。”
“啊,多么高傲,多么自信。”
那巨蛇欣喜地说道:
“这真让我感到欢愉!所有最恶劣的罪行都源自这种自信,嫉妒,**……傲慢,没有任何现存的力量能与自信满满的凡夫俗子相抗衡,艾达,你让我很满足,=。”
“哦?那你又是什么?你有名字吗?”
“如果我有名字,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愚蠢到将它告诉你?”
“傲慢。”
迪亚哥笑着说到。
“如果我犯了罪,那么你也一样,你想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你何必这样现身?”
“希望你别介意刚才的陈词滥调,我有很多名字。”
那巨蛇笑着在半空中盘旋起身躯。
“对于你,我将是伊斯塔布,引路者。”
“引路者?你觉得你能够为我引路?”
“这很美妙,不是吗?”
巨蛇微笑道,缠绕在迪亚哥腿上,沿着他的身躯向上爬行。
那巨蛇抬起头颅,与他面对面,它闪亮的身体还盘卷在他的躯干上。
“你无法恐吓我,”
他告诉那巨蛇。
“在这里我比你更强大,你能够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我还不打算毁灭你。”
“为什么呢?你麾下的战士正在死去,难道超凡脱俗的你不在乎凡人的性命?那个凡人叫什么来着,布鲁斯·韦恩?还有很多那些被你拖入地狱一样的战场里的可怜家伙。”
“你的骗术太低级了,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当我回去的时候将如同我只离开了一瞬间,但一个多话的敌人能提供不少信息。”
“确实如此。”
“所以,我厌倦这些游戏了。”
迪亚哥说着,那些高耸的山脉覆上了一层玻璃般的银色光泽,一阵令人眩晕的相似感在他脑海中闪现。
“这到此为止。”
“真的?”
那巨蛇问道,它庞大的身躯缩小到与迪亚哥的手臂一样长。
“我都还没来得及诱惑你呢,你不想听听我能给予你什么吗?”
“你没有任何我需要的东西。”
“你如此确定?我可以给予你伟大的力量,比你所拥有的还要强大。”
“我拥有力量,我不需要你的。”
那黑蛇带着笑意发出嘶叫,它长着毒牙的双颚模仿出一个笑容。
“你曾经饮鸩止渴,你的力量从他处借取而来,不过如此……你是一个被隐形的主人赋予生命与活力的玩偶,就连现在你也正按照他人的旋律跳着欢快的舞蹈。”
“我就该相信你?”
“我没有理由撒谎。”
“你有各种理由撒谎。”
“没错,但不是这里,不是现在。”
黑蛇说着,从迪亚哥身上脱离开,在空中慵懒地旋转。
“因为并不必要,没有任何谎言能比得上等待着你的可怕真相,你与那强大而恐怖得超乎你想象的力量进行了交易,如今你已是她的走卒,一个将会被利用并抛弃的玩物。”
迪亚哥摇摇头。
“别跟我虚张声势,我击败过比你更强大的力量,你所幻化出的地狱景象毫无新意,你凭什么认为你那微不足道的诱惑能令我这样的人动心?”
“傲慢,以及那无比的自负与自信……你将是个多么甜美的猎物。”
迪亚哥听够了,他确信这个影像背后的心智不过是浩瀚之洋中的一个低劣精怪,除了空洞的夸耀与虚假的承诺之外一无所有的恶毒存在。
他用一个手势将那条蛇拉到自己面前,紧紧抓住它扭转抽动着的躯体。
它挣扎起来,但他的钢铁之握毫不松动,仿佛它只是一条静止的绳子。
迪亚哥只是用力一攥,它身上的鳞片便剥落下来,艳丽的肉翼失去了色彩与光泽。
黑蛇的眼睛逐渐暗淡,毒牙从口中消解。
“你无法成为真正的化身,你需要我。”
那条蛇说道,迪亚哥停下了扭断了它的脖子的动作。
“你是不完整的,无法凌驾它的怒火,我会给你这样的机会,我的主人不希望那么快失去你这样甜美的饵料。”
“那就展现给我看。”
迪亚哥的手稍稍放松,那黑蛇的头颅便猛地仰起,然后一口咬在迪亚哥握剑的手腕上。
刺痛中,迪亚哥睁开双眼,前方依旧是圣所的大门,他抬起手看了一眼,发现在右手手腕上,多出了一道刺青。
那是一条表情妖异的黑蛇,环绕着他的手腕,蛇头朝向他的手背。
其实关于大敌和这些恶魔的信息,他在最后离开故乡之前就已经掌握了它们,古老祖先警示依旧在他脑海里回响。
一开始他听从了那些箴言,耐心忍受着灵魂深处的折磨与阵痛,同时很清楚黑暗的深渊就在他触手可及之处。
关于无度妄为的苦果,他们家园的荒芜便是明证。
艾达曾经是无数个世界的领导者,创造者,美化者,是古老神灵逝去后最伟大的种族,但也正是因为他们过度沉溺于往昔的伟大,变得日渐自负,狂妄,傲慢与享乐。
堕落的种子在整个种族的核心生根发芽,它将艺术家变成疯子,将战士变成杀手,将宣礼者变成黑巫师,过去的荣耀逐渐扭曲为对其他生灵折磨的渴望。
于是,一切都变了。
疯狂与谋杀成为了家常便饭,自虐和折磨变为一种潮流,许多崇尚血祭与淫秽祭祀的邪教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那是相当黑暗的一段时期,直到那一身尖啸。
一声如分娩般痛苦的尖啸,直接震碎了艾达古老的家园,毁灭了它们曾经信仰的神灵,并杀死了绝大多数族人,并将它们的灵魂拖入了一张永不满足的大嘴中。
这便是大敌的诞生,艾达的陨落。
幸存下来的艾达,不断告诫子孙后代,要永永远远远离欢愉女士的怀抱,要远离那些黑暗的力量,远离可以招致恶魔的巫术。
迪亚哥一直铭记于心,直到局势的恶化让他迈出了那一步。
一步错,便是步步错,再回头时,身后只有无尽深渊。
他已经没有想过全身而退,但彻底投入大敌的怀抱依旧让他心怀恐惧。
然而他已经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迪亚哥沉默了几秒,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入圣所的大门。
在他消失在黑暗中的那一霎,大门便猛地合上。
第1146章 终焉(一)
他是来自地狱的朝圣者,站在一座高耸的,由疯狂与痛楚所形成的高塔上并低头看着下方的大军。
万物尽皆蝼蚁鼠辈。
由砂砾般大小的生灵正在进行一场圣战,用最后的狂欢为无可名状的黑暗大能送上最后的祭品。
他满是刺青的脸上露出一种笑容,脖子以下都覆盖在铠甲里。
那猩红色的铠甲是由战场上回收的染血兵器熔铸而成,在无数次的战斗后进行过无数次的修缮,上面的黄铜烙印始终如新。
他的剑就插在他的身侧,那是一柄痛饮过无数鲜血,由巫术和死亡锻造而成的武器,被命名为“血舌”。
而他从父亲手中偷取的利爪则安放在军团最后的要塞之中。荷鲁斯之子称之为大陵寝的要塞。
他俯视着下方狂乱的生灵,意识到
有一段时间里,他也曾是他们的一员。
在战争之中担任先锋,并在杀戮时眼角带着笑意,双唇发出笑声。
不过在这么远的距离,他无从分辨正在交战的军队或者他们是否还保有正常的建置,但即使是穿越沙尘的惊鸿一瞥也能够看出最显眼的事实。
他们聚集起的力量在面对数量压倒他们的敌人,尤其是欧克时,完全没有胜算。
个人的勇武与英雄行径在此毫无用处。
一场战斗可以由个别灵魂的上万场决斗组成,但这是打赢不了战争的。
但胜利并非这场狂欢的终极目的。
风,一如既往地是天空的叛徒,将吼叫声的不规律残片从下方的战场带到他的耳边。
而他毫无罪恶感的让风吹过身旁,就如同不在意他解开的长发在风中飞扬一般对杀戮与惨叫没有任何感觉。
拜血教的宗主教蹲了下来,手中握起地上的红砂。
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战场,即便他对于谁生谁死毫无兴趣,战斗的本能依然推动着他。
在他的下方,欧克的旋翼机盘旋或飞越战场,将它们燃烧的吐息加入下方的沙场狂乱之中。
欧克的战争机器─在这个距离不过只有他的指头般大小─横越人群,它们的武器开火时的闪光依然足以在他的视野之中留下明亮刺眼的轨迹。
他露出笑容,不是因为战斗而笑。
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他发现自己甚至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从他与他那可悲的兄弟分离开始,他的好奇便带他来到一片又一片陌生的土地,避开他从前的兄弟,拥抱正在属于他的道路。
然而某个忽然出现在脑海里的问题忽然让他不禁发笑。
有多少在下方战斗、流血、尖叫的战士是他认得的?
绝大部分。
他对此没有任何怀疑,同时也对此感到可笑。
锡拉站起身子,张开握紧的拳头,让风吹散他手中毫无生机的尘土,这些有碎骨形成的尘埃在惨淡太阳照射下化为薄雾消失在视线之中。
他看向地平线,七座巨大的骸骨之塔在血色的阳光中直冲天际,这些造物不是由人类或其他种族的技艺所造,而是纯粹由神圣的意念所形成。
在他的眼中,贪欲与憎恨所塑形而成的地貌,比凡人的工艺或自然规律的鬼斧神工更加真实。
他曾经横跨湮灭的桥梁,踏过悬空于虚无的石岛,探索过异形种族的陵墓,不拿走里面无价宝藏的一丝一毫,却获取了无尽的知识。
他旅行经过浩瀚之洋内数百个现实与虚幻交融的世界。
驱动他的是好奇心,支撑着他的则是憎恨、
曾经,他需要的唯有愤怒,但黑暗大能的许诺已经让这个核心冷却了。
在太阳落下之前,所以五环长老抵达了高塔,前来面见他们的领袖。
“灵魂风暴已经形成了,冕下。”
查尔斯·曼森跪在最靠近锡拉的位置,曾经苍老的他此时显得异常有活力,来自血神烙印的力量正在增强,他们这些教会高层是最大的受益者。
然而一些突变也在他们的身上也发生得最明显,比如曼森的额头就多出了一个向上弯曲的犄角。
“我能看到。”
锡拉转过身,他对这场风暴很熟悉。
他凝视着城市的中心的能量漩涡,认出了那将他召唤至此的契机。
这才是盛宴的关键。
胜利是虚妄的,他们只需要制造战争,扩大战争,让更多人死去,让更多鲜血溢出。
教徒也好,异端也好,欧克也好,都只是这血腥磨盘的一部分。
敦威治是一个契机,在这里帷幕将变得格外薄弱,足以让另一端那些无形的掠食者穿过,甚至能够将整个世界拖入其中。
风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它似乎乐于接受他的理解,似乎它造成的这场毁灭是为他之利,最重要的是,嘲弄他。
这场风暴曾在另一个地方出现过,但很快便消失了。
现在它在此地,在世界的另一个特定之地,等待着他。
现在看起来,它并不巨大,最宽不超过一千米。
然而其影响范围却远非肉眼所观。
它是希望毁灭者,威胁的号角,疯狂的许诺,这场暴风尚未完全突破现实世界,但那灾难不久将至。
“数以百万的奉献,血神将会为吾等敞开怀抱。”
旋涡在敦威治的中心肆虐着,那里曾经是城市中心广场,现在已经基本看不出曾经的外形。
它的扩张并非是完全有规律的,风暴朝一个方向翻腾,又朝向另一个方向。
能量的旋臂碰撞着,朝天空发出巨大的冠状电弧。
这场混乱吸引着眼球,冲击着心智,它由战争梦魇和疯狂思绪所形成。
它并非有形,却割裂气石。
它毫无色彩,却又是刺目的黑暗。
锡拉瞥向那风暴,又移开目光,又再次瞥过去,试着衡量它的力量。
暴风边缘的地形遍布毁坏的尸体和武器。
步枪和手臂融合在了一起,脑袋被拉长就像是苍白的毒蛇,几辆汽车变成了一体,长出杂乱的腿脚,一座残缺的雕像变成了一张豁开的大嘴,而那怪物正试着吞噬其臀部。
风暴中诞生出许多无可名状的怪物。
尽管皆是狂怒,尽管其中战斗人员的尖叫与咆哮完全可以听见,但漩涡本身却寂静无声。
一些声音基本上仍是人类的,被疯狂与憎恨的狂暴所吞噬。
其他的声音则被改变了,他们的音色完全失常,仿佛那些呐喊的生物喉中长牙,舌上长嘴。
他们一同创造出一场战争合唱,在此战斗的目的已然失去,所剩下的一切都是毁灭的渴求。
随着风暴的扩张,在无缚的能量潮汐中,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锡拉无法清楚地感觉到那是什么,但它搅动着浩瀚之洋的波涛,并从虚无的深处探出愤怒的肢体。
它心怀某种亟待毁灭的意图而行事。
随着风暴扩大,锡拉抵抗着胜利与速度的新诱惑,他的自制力和防御空前重要,这个时候任何差错都会导致某种可怕的后果。
接着某个“意外”发生了。
通过他同物质世界蛛丝般纤细的连接,锡拉看到荣耀之星的长老洛森突然飞奔起来。
他喊叫着什么,但所有人都无法听见。
这个强大的战士竟然从高塔一跃而下,随后竟然毫发无损的站了起来,接着一路冲过人类与欧克交火的战场,沿着火力网的边缘,朝着风暴飞奔。
某种能量包围着他,愈发强大,但也让他的肢体开始不受控制的膨胀。
这时锡拉终于感知到,洛森回应了一个逼迫着物质世界稀薄帷幕的存在的命令,那个存在并因自身尚不能现身而愤怒不易。
奔跑中的洛森忽然长出很多节瘤,风暴一部分聚集的能量击入他的身体。
他的身躯随着亮光而彻底改变。
它生长着,转变为一头巨大的怪物,肢体闪闪发光,周围的石头皆被炸为火焰。
曾经是洛森的那个躯体,双脚变成了兽蹄,头颅上的器官仅剩下满是利齿的大嘴和近半米高的犄角,肌肉膨胀得如同大理石,并抹上了浓浓的血色,黑烟与虚空的火焰炙烤着它的皮肤,让它发出惨
叫的同时,铸造出一副斑驳的黄铜战甲。
它愤怒的嚎叫,将双手探入风暴中,随后扯出一把一人高的巨刃,然后它的左手在风暴中溶解,变成了类似喇叭的形状。
这个两人高的怪物将骨与肉形成的喇叭放在足以撕裂整张脸但嘴边,接着用力一吹。
唔~~~~~~~~~~~~~~~~~~~~~~~~
巨大的嚎叫声直刺入天际,霎时间天空仅存的那一点蔚蓝也消失在了血色之中。
锡拉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血神的圣军,降临了。”
第1147章 终焉(二)
欧克有个谚语:小子走到哪里,屁精就得推着酒桶跟到哪里。
战斗和酒精(包括任何刺激性液体)从来都是欧克生活中不能缺乏的事物,所以当欧克们来到一个地方时,除了武器工坊和史古格栏外,最重要的便是酒吧。
在敦威治围城战开始的第一天,简陋的欧克酒吧便出现在战线后方了,随着战事的深入,酒吧老板们也逐渐把生意做到了战区内。
当然炮弹和子弹一直都是老板们的心头大患,因此他们大多会选择一些比较安全的地方。
比如地下。
在古克下令把敦威治的地下挖掘得四通八达后,大大小小的酒吧便将黑暗的地道照得灯火通明。
欧克之间罕有规律的经济活动,最主要便是他们没有什么契约概念,做生意的双方如果力量不对等,那么交易就会瞬间变成劫掠,开酒吧也同样如此。
没有什么比高度酒精刺激下的绿皮更加危险的了,毕竟没喝之前他们都是老大的小弟,喝了之后老大都是他们的小弟。
因此能够把酒吧开下去的,至少都是那一片拳头比较大的小子,或者说有老大撑腰的小子。
其中一家,最为特殊。
嘎哩小馆,以其美味的菜色和实惠的酒水,在整个敦威治战区都相当出名。
而且更为独特的是,它的老板不是一个小子,而是一个屁精。
屁精老罗,即便是在老大们口中,也是一个非常有故事的角色,他从一个小摊子起家,一直跟随着古克的脚步做买卖,而且越做越大,现在手底下几百号屁精,是酒吧圈子里数一数二的大佬。
最重要的是,极少有小子敢在他的酒吧里闹事。
如此奇特的情况自然吸引了许多慕名而来的食客和酒鬼,即便是地面上战火纷飞,群魔乱舞,也丝毫没有影响地下的生意。
不过这一天,地下活动的小子格外的多,因为霸主下达了指令,让小子们全部缩回到地下。
原因只有极少数老大知道。
但大家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去大吃大喝,消费掉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和宝贝(垃圾)。
从上一次战斗中死里逃生的乌尔,在休整了半天后,便领着考雷什朝嘎哩小馆所处的位置走去,这次他准备做东请自己这个特别的朋友搓一顿,并且还让海格先去定位子。
可当他俩穿过拥挤的地道来到酒吧所处的地下空洞时,乌尔却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海格轰隆的笑声在酒吧里回荡,他又干翻了一个小子。
“来,小家伙们!”
他伸出舌头吼道,从他手里的大酒杯里使劲抽了一大口。
上一次作战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身上还有十分明显的缝合痕迹,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在酒吧里大杀四方。
在他饮酒的时候,棕色液体溅到了他垂在肩膀的史古格脏辫,这是一堆错综复杂的结。
“看看俺的牙,你们都是嫩鸟!”
为了表现这一事实,海格特地摸了摸一对长长的獠牙,随后咧嘴一笑。
刚才被打翻的小子半昏迷状态的趴在地上,无力地匍匐着,以此试图摆脱精力旺盛的海格。
“还没完,小屁精们。”
海格说着,用一只巨大的拳头紧紧攥住那个小子的脚踝,一只手把他甩到酒吧另一头,砸向屋内剩下的家具,屁精们被吓得到处乱窜。
另外三个小子则身处残破的桌椅之间,周围都是横流的酒和散落的食物,他们警惕地盯着海格。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身上都有庭卫的徽章烙印。
“该死的屁精玩意!竟敢在这里闹事!”
面对海格,两个庭卫先跳了过来,露出了他们较短的獠牙。
海格醉醺醺地躲开了第一个庭卫的猛击,并用一只胳膊肘猛击对方的腹部,那家伙立刻像只虾一样弓着身体摔倒在地。
第二个庭卫刚出拳,海格的拳头就已经亲吻了他的下巴。
海格的拳头像石头一样硬,对方挨了一拳便晃悠悠的想要摔倒,然后海格便用那高大的身躯把对方砸摔在地。
第三名庭卫试图从后面袭击,但海格早已经准备好了,闪身躲开对方的酒瓶子接着反手一击让那家伙飞得更高,然后一记惩罚性的上钩拳砸在了对方的脸颊上。
霎时间,牙齿混合着唾液与血渍飞溅到半空中。
“永远不要在俺的背后搞动作。”
海格对在地板上翻滚的庭卫说到。
“俺马上能闻到你来了。”
随后他转身对举着盘子瑟瑟发抖的屁精吼到。
“别忘了俺要定的位子!你们这都是些破烂家具!赶紧换好的上来!”
“是……是是是!”
屁精连滚带爬的溜走了。
海格哈哈大笑,然后踩了一脚最后一个倒下的庭卫,并高举双手庆祝胜利。
那个庭卫还没有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你就这么想吃枪子是吗!?”
一个严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海格把目光转向说话的方向,他那双好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一个……新的家伙!”
他大吼起来,完全没有认出说话的就是乌尔,并继续从他的大酒杯里大口喝着,随后打了个响亮的嗝。
“出招吧!”
海格招手说到。
“俺寻思你已经吃饱了。”
看到对方没有动,已经双眼朦胧的海格踢开地上的庭卫,大步向前走去,并顺手抄起了一旁的椅子。
“你是个哑巴屁精吗?”
“这混蛋喝大了!”
乌尔立刻在闪到一边,下一秒那把宽背椅子便朝他飞来,撞在酒吧的墙上,成了无数碎片。
当他再次抬头时,看到高大的海格喘着粗气向他走来。
从这个角度看,海格是一个绝对的野兽派大只佬,他灰色的皮夹克上缠绕着兽皮和毛皮,无数的尖牙和头颅挂在腰间和脖子的银链上,又长又乱的发辫被汗水和酒水包裹着,在他厚实的肩膀上自由
地摇摆着。
“退后。”
乌尔站起身来,对一旁的考雷什说到。
“你可小心点。”
考雷什点头退开,他知道喝大的海格有多危险。
十分熟悉海格的乌尔开始围绕着对方转圈,并采取了蹲着的姿势,等待对方稍有些左右不分时,猛地冲向了过去。
海格直到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也扑向乌尔,但他几乎没有躲过突然的袭击。
乌尔用他的低姿态闪过那一击,并迅速地用前臂猛击海格的腹部,并一拳砸在对方醉醺醺的脸上。
“你敢揍俺!俺老大都没揍过俺!”
海格吼了一声,带着对“敌人”的愤怒向前冲去。
第1148章 终焉(三)
“你个白痴到底喝了多少杯!?”
乌尔低吼一声,灵巧的躲开笨拙的熊抱,并利用海格的冲力把这个醉酒的大只佬狠狠地绊倒在地。
这招几乎奏效了,但海格还是反应过来,用另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他转过身,利用冲力把他抬了起来,此时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乌尔难以招架,便被狠狠地一拳打在了腹部。
当海格试图继续他的进攻肘击跟着刚才的进攻时,乌尔却离开了攻击区域,打出了一个可怕的上钩。
海格试图向后猛撤,但没躲开。
随着更多被压碎的家具发出了声音,海格摇了摇晕眩的脑袋站了起来,但乌尔已经在他身边。
他迅速地对着海格的鼻子、耳朵和太阳穴打了三下。
“哎呀!你……你怎么学老大的手法揍俺!你——”
在猛烈的攻击之后,海格踉踉跄跄,无法做出反应,乌尔却依旧不停手,向前伸出双臂勾住了他的躯干。
“你个白痴给俺醒过来!!!”
愤怒的乌尔使出了他多年未用的‘地狱投掷’绝技,咆哮着把海格整个扔过大厅,扔进一堆高高的桶里。
考雷什笑着拍了拍手,看到装桶的架子松了,随后所有的酒桶都砸在海格的头上。
“醒了吗?”
乌尔喘着粗气问道,然后走过去把海格从酒里拖了出来,扔到吧台上。
海格迷迷糊糊抹了抹脸,他此时终于清晰了,发现身上沾满了泡沫四溅的加特福——这是一种用多种史古格酿造出的烈性啤酒,如果喝得够多,连欧克也会失去知觉。
“俺——俺好像做了场梦,梦到被老大你揍了一顿。”
他说着拧了拧发辫,把里面挤出来的加特福喝了下去,接着晃悠悠的从吧台上坐起。
考雷什站在他的战友旁边,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啥,虾米……”
“起来!蠢货!”
乌尔把海格从吧台上拖下来,对方落地时就像狂风中的广告牌一样摇晃不止,考雷什试图扶住他,却感觉自己好像在支撑一根即将倒塌的大理石柱,于是便理智的闪开了。
毕竟被海格压死的敌人和屁精,也有好几百了,考雷什也不打算成为新一个倒霉蛋。
“你好,嗝~老大。”
所幸海格最终站稳了脚步,他大笑着拥抱了一下乌尔。
“当然,还有你,虾米。”
在被乌尔厌恶的推开后,他扭头补充了一句。
考雷什随即后退一步,点点头表示自己收到了,毕竟他可承受不起一个欧克大只佬的拥抱。
“白痴跳跳!俺让你干嘛来了!?”
面对乌尔的诘问,海格挠了挠头顶,在思考了半分钟后,用非常肯定的语气答道:
“定个位子!”
“那你在干嘛?”
“在——”
海格一时语噎,接着他忽然眼睛一亮,像看到救星一样朝乌尔身后一指,大声说道:
“位子来了!”
乌尔扭头一看,发现屁精们正从后厨搬来几个崭新的桌椅,并利索的把桌椅都摆放整齐,拼出了一个供四个欧克使用的空间。
“老大别生气了,坐坐坐。”
海格拉着乌尔和考雷什的手来到桌旁,然后将他俩摁在椅子上,接着扯开喉咙大声叫道:
“酒!多多的酒!还有肉!烤肉!炖肉!什么都行!都上来!”
他的一嗓子吆喝得屁精们四散逃开,乌尔抬手就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你叫个屁!你知道给俺惹了多大麻烦吗!”
“咋……咋了。”
“这个地方你知道是谁保着吗,你就来闹事?喝了几桶就不知道自己叫啥了?”
“啊,这——”
“砍杀!俺要砍杀那些屁精!”
忽然,一声尖刻的叫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直接一个戴着白色厨师帽,身上穿着破烂围裙的屁精掀开后厨的帘子走了出来。
他来到乌尔身边,,小心的说道:
“老大,这个……出了点意外,菜得慢点上。”
乌尔定睛一看,发现是这里的老板——屁精老罗。
“没事,俺……海格这货砸烂了多少俺赔,你别把这事捅到上面就行。”
老罗搓了搓手,说实话他一开始是挺恼火的,不过乌尔是他这里的常客,也经常给他带来一些特殊的“食材”,考雷什严格说也是他的供应商之一。
这次的损失主要只是一些家具和酒水,真正贵重的后厨反而没有被波及,因此他倒也不是无法接受。
“行,俺信得过乌尔老大,这次就算了。”
“喂!你这屁精啥口气,俺——”
海格刚伸出拳头,乌尔立刻把他的手臂摁在桌子上。
“又欠打?”
“没……俺,俺就是问问他为啥菜上那么慢。”
被吓得蹲到地上的老罗听到之后立刻跳了起来,火冒三丈的大声说道:
“那些屁精玩意!砍杀!全部砍杀!”
“咋啦?”
“有两个屁精玩意,竟然……竟然偷吃!而且还把脸伸进装菜的盆里吃!”
意识到屁精老板马上要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后,乌尔立刻挥了挥,说道;
“俺知道了,你去忙,先上酒。”
“好好好!俺先去砍杀那两个——”
在老罗嘀嘀咕咕的回到后厨没多久,新鲜的加特福酒便整桶整桶的端了上来。
乌尔和海格都是对着桶吹,考雷什只能十分“斯文”的拿出准备好的小酒杯,一点点的喝,而仅仅是这样的量,很快就让他头昏脑涨了。
如果是没有改造前的他,只消一杯,便大概率会因为酒精中毒和胃出血而死去。
可就在他们刚刚喝了不到一轮的时候,酒吧那早已残破的大门便猛地被轰飞。
“嗯!?”
乌尔放下酒桶,他看向大门,眉头的皮肤立刻挤在一起。
他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庭卫首领昆德拉咔出现在门外,他的身后是一队荷枪实弹的大只佬。
“哬,俺寻思是谁呢。”
衔着一根拇指粗烟草的昆德拉咔看到乌尔一行后,不禁咧嘴一笑,带着属下们走了进来。
路上他看到了还躺在地上的三个庭卫,随即对后面的属下使了个眼神,队伍里立刻走出三个庭卫,将地上的同胞扛了起来走出酒吧。
来到桌边,昆德拉咔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那些庭卫则形成了一个圆,将整个桌子包围起来。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考雷什总感觉那些庭卫有意无意的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后背。
“俺也凑一桌,没问题吧?”
昆德拉咔斜着脑袋一脸笑意的看向乌尔,对方沉默了几秒,点点头。
“当然,谁敢拒绝你呢。”
“害,别说的俺那么可怕,都是给霸主跑腿的。”
说着,昆德拉咔将烟从嘴上摘下,然后对着海格那阴沉的大脸喷了一团呛人的烟雾。
“听说有个能打的家伙把俺三个小子干翻了,不会就是你吧?可以啊,之前没看出来这么能打。”
海格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但没有搭话。
“这事赖俺,俺让他提前来——”
“啧啧啧,你这意思是俺输不起咯?”
昆德拉咔立刻打断了乌尔的话,然后抬起粗壮的手臂搭在海格的肩膀上,就像一对亲密的好哥们。
“哈哈,俺最欣赏的就是能打的小子。”
说着,他把烟屁股塞进海格的嘴里,然后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不过能讲点规矩就更好了。”
海格郁闷的猛吸了一口烟,还是没敢说话。
“刚好,俺也在找你。”
这话昆德拉咔是对着乌尔说的,对方原本略有放松的眉头又重新挤压在一起。
“找俺?”
“嗯,你们有新的活了。”
昆德拉咔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地图,扔到乌尔面前。
“霸主要你尽快带着他去做掉一个虾米。”
“谁?”
知道昆德拉咔所指的‘他’是自己,考雷什立刻问道,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俺不认识他,不过你应该认识,他好像叫……什么利尔。”
“本·利尔,前敦威治战区司令,现在圣血军的总指挥。”
考雷什冷静的念出了这个他预料中的答案,昆德拉咔拍拍脑袋,附和到。
“对对对,就是这个。”
打开手上的地图,乌尔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危险而且扎手的任务。
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们尽快准备好,需要什么直接和俺说,俺还有事,就先不跟你们喝了,打完了配你们喝个够!”
说完,昆德拉咔站起身,领着庭卫们迅速消失在酒吧大门外。
考雷什和海格随即把目光转向乌尔,特战老大气馁的叹了一声,然后猛地端起酒桶,直接灌下去半桶。
“去他屁精腚眼子的玩意!干!”
“干!”
两兽一人在一片狼藉的酒吧里同时举起了酒器,战前的紧张只有用疯狂的宿醉来解决。
没过多久,在酒吧外,在整个庞大的地下网络中,象征集结的号角和警报声开始疯狂的嘶鸣。
小子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和活计,或者从睡梦中苏醒,开始奔跑和嘶吼。
因为这些信号只有一个目的。
欧克之王开始召集他的大军。
第1149章 终焉(四)
冥想室里黑暗而又寂静无声,唯一的光是火盆中闷燃的熏香和跳动的苍白颅骨眼窝中闪烁的蓝光,通过这种仪式他可以感受到浩瀚之洋中轻轻悸动的遥远心跳。
莫格卓根能感觉到那双生神祗凶暴的精神情感环绕着自己,通过四周颅骨下颚的开阖将吼声传入室内。
更远处,数以亿计的灵魂透过浩瀚之洋的迷罩发出虚无的声音。
有些哀怨,有些生气,有的寻求安慰。
然而,所有的灵魂都有一种深切的悲痛感。
这是一种无法以死亡来结束的负担,同时也是一种压在所有银河生灵肩膀上的沉重负担,无论是在无尽循环的这头或那头。
莫格卓根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关于虚空与银河的真相。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想要表述这些知识和真相,变得越发困难了。
欧克原则上似乎是永生的,但没有什么是真正永恒的,漫长的岁月给他的精神和灵魂都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损伤,以至于他必须使用分身傀儡来分散自己的精神力量。
这段时间里他梦境变得越发频繁了,他时常梦到那悠久时代的战争,残酷的战争,狂热的战争,还有那些逝去的强者们。
但他已经记不清他们的名字或者称呼了,他只是感觉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回到那个战场,那个已经被时间洪流席卷到尽头的战场。
他似乎与这个新时代变得愈发格格不入。
这件事只有他自己清楚,过去的数万年使得他变得越来越忧郁了。
越到这个时候,他越是明白,自己应该把一些东西“传承”下去,虽然欧克间很少有这种说法,但莫格卓根并不认为让一些秘密消失比其存在更有价值,有些事物只要“存在”,那便是无价之宝。
然而这是未来的计划,今天他要做的事并不是这个。
他今天需要进行一个预言。
神经小子们的能力包罗万象,其中也不乏拥有预知能力的小子,但由于神经小子们往往逻辑思维和表达能力都极差,导致这样的能力几乎是无用的,他们根本无法表述自己看到的那些破事的景象。
唯独莫格卓根是例外,他在天堂之战的时代,便已经是王朝舰队的领航员,他们长期需要与某种能够错开时间与空间的敌人作战,所以预知能力是必不可少的。
通常这样的活计是豆芽干,但随着战争推移和古圣们的衰亡,曾经是盟友的双方,敌视感也越来越强,古代欧克首领们便开始挖掘自己的预言者。
莫格卓根便是其中一批。
不过他的技艺并不很专精,因为当时他的天赋不咋地。
可是在数万年的磨砺后,他已经能够在时间洪流的罅隙里寻找到某些真实的证据,古克的很多次选择也是基于他寻找到的那些“证据”。
之前的预言往往都是古克主动要求的,这次却是莫格卓根提出的。
“啥情况?”
古克就坐在他的对面,模仿着莫格卓根的的姿势——双腿交叉,背部挺直。
苍白的颅骨在离地板一米的高度漂浮着,缓缓地旋转着。
莫格卓根注视着古克,当他的眼睛飞快地从一个颅骨移向下一个时,他高傲的性格便一览无余。
绿色先知的注视未被察觉——古克似乎迷失在颅骨传出的幻视中,被战争的鲜血与狂怒所环绕。
他全神贯注,完全意识不到他周围的事物,无视于莫格卓根的疑虑。
这位年轻的征服者上升的又快又远。
莫格卓根印象中,王朝里很多战将都像他一样——傲慢,鲁莽,亦或者是狂热。
在各种各样的记忆碎片中,莫格卓根从来不知道一个欧克可以对自己的能力持有如此强烈的信念。
他知道这一切都与预言有关。
它萦绕在每一个生灵身上,诉说着千百件这样的事情——传说,传奇,寓言,神话。
莫格卓根自己也预见到了预言的幻象。
一座金属质感的大山,笼罩在灰尘里,中空的山峰被从灰色天空中源源不断地降下的尸体填充。
阴霾的云团中降下金色的火雨,它们曾经引以为傲的旗帜在燃烧。
“咳咳……奇怪。”
随着颅骨骤然跌落在地,古克把自己从莫格卓根的仪式拉出来,将他的意识再一次集中在冥想室。
莫格卓根在观察他。
这位年轻的征服者还有些茫然,显然他对于看到的东西并不相信,也许他目睹的和莫格卓根目睹的是两种场景,但其中所表达的意思定然一致。
有时候莫格卓根也会在思考,如果没有自己,古克将会成为什么?
一个疯子?一个屠夫?或者他会找到成熟,自控的方式。
“从潜在的幻想中引导这些可能性,并选择正确的可能性,即便是最老练的领航员也永远不会真正理解运用。”
正如莫格卓根曾经的老大喜欢说的那样,存在本身是一种不精确的笑话。
“俺还是不太懂,老莫你是想告诉俺啥,直接说就行。”
古克越过闷热的火盆望着他,昏暗的红光鲜明的显示出他年轻、骄傲的特征。
“你真正的敌人不在这里。”
“俺当然明白,结束这里的战争不需要很长时间,你知道俺的计划,只有终结了那帮天真的蠢货,这个世界就很难有什么可以阻挡俺们的,很快俺们就可以去到你说的银河。”
年轻的征服者似乎满不在乎,等着莫格卓根的答复。
“神——”
莫格卓根沉默数秒之后,平静的说出了让古克十分震惊的话,
“它不仅仅是导致俺们种族缓慢灭绝的永恒敌人,这是更原始、更具破坏性的东西,古克,你觉得搞毛究竟是什么。”
“也许……”
古克谨慎地说到。
“俺听说过,那些虾米们会崇拜某种东西,时间长了,拜得久了,那个玩意就会变成神,搞毛……也许就是这样,它们曾经是很能打的小子,手底下很多小子,然后获得过无数胜利,从未失败,小
子们都崇拜它们,信仰它们,时间长了就。”
古克想了想,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漏洞。
因为欧克的社会结构和性格,决定了他们很难虔诚的去信奉某个东西,并且也无法记录下他们的信仰。
搞毛的崇拜似乎天然存在于他们的血液里,然而信仰是能够遗传的吗?
莫格卓根听完,摇了摇头。
“它应该被崇敬吗?”
莫格卓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古克问。
“俺质疑过,但是……它们找上了俺,这事俺也很头疼。”
“古克,在这里谁也感知不到你,接下来俺说的你一定要记住。”
莫格卓根摘下面具,原本红色的双眼逐渐染成了漆黑,他的声音消失了,变成古克脑海里的一种回响。
“在很久之前,它们和你是一样的。”
古克的身体僵了一下。
“俺们的创造者在虚无中遇到了它们无法对抗的敌人,它们需要有东西能够在虚无中保护它们,它们在王朝霸主们的生命之链中注入了某种能力,当枷锁解开时,霸主们便可以转变为一种近似于能
量体的状态,这种状态下霸主们可以在很远的距离吸收小子们所产生的waaagh能量,并且还能直接以**穿越虚无,去保护创造者们。”
“这就是搞毛?它们曾经是某个王朝的霸主?”
“不仅如此,它们也是创造者制造出来的第一批霸主,俺猜测创造者们打算让它们领导所有欧克,所以在后面制造的霸主的生命之链里种下了服从因子。”
“但据你所说,创造者们还是毁灭了。”
“是啊,那两个霸主抛弃了它们的主人,而且它们也不希望产生第三个……”
“那么你的意思是——”
古克摸了摸下巴,小心的在内心问道。
“俺有机会成为第三个。”
“是有机会,不过解开枷锁的方式俺并不知道,只是大概知道最后一代霸主在某个地方建立了一个秘密基地,或许与这个有关。
“那个地方在哪?”
“俺不记得了,应该很远很远……有很多水,天气还不错,太阳只有一个。”
“唔……俺会去找到那个地方的,不管多远。”
“在此之前,你必须得小心,它们都在注视着你,你或许是银河里最后一个王朝霸主了,这里的战争只是你要遭遇的第一个坎。”
“不用担心,莫格卓根,一切仍在计划之中,计划的下一部分马上要进行,所有的都会加速。”
这时,冥想室外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莫格卓根朝古克点点头,随后火盆中的熏香便熄灭了,火焰重新燃烧了起来。
“有啥事?”
“老大。”
门外响起昆德拉咔的声音。
“莽古尔回来了。”
“好,马上带他来见俺。”
古克站起身,朝莫格卓根点点头。
“今天说的事俺会记住的,当这里的事搞定之后,你就开着绿先知号带着俺们去银河里战个痛快,迟早有一天,俺会把那两个狂妄的玩意痛揍一顿!”
莫格卓根咧嘴一笑,没有说话,而是重新戴上了面具。
第1150章 终焉(五)
敦威治地下网络的最底层,与之上的每一层都不同,这是几乎完全沉默的,唯一的噪音只有巨大掘进机引擎的心跳声。
空气中活跃着传送装置运行的静电,臭氧的氯味与熟悉的润滑剂的味道冲突着。
莽古尔,近卫军团的首领,毫无声息的穿过漫长的通道。
不着甲的他行走在冰冷的地板上时没有发出一丝噪音,地下深处为数不多还在加班的技工和屁精修护仆从在他经过时鞠躬,并移开了目光。
莽古尔忽视了他们,他的眼睛转而集中在屁精们正在伺候的物品。
他经过了一排又一排空着的超重装甲,这些武备沿着长墙两侧排列,每个都镶在钢铁底座支架上,地下已经俨然形成了一个规模庞大的军工厂。
一如欧克的习惯,每套装甲外形都不相同,每一个都是各种样式和设计的混合体。
它们中很多都是十分粗犷的,最常见的部分来自战场上回收的废旧装甲,表面钉着用来把有洞的合金板和铁皮固定在一起的、闪光的固定针的球帽。
一些有着奇怪的凸唇头盔,或者类似技工帽的滑动面甲和角状单天线的银色大头盔。
所有的装甲都喷涂成银灰色,而它们的右肩上都有同样的装饰——一个狞笑的苍白欧克笑脸和两个白色的掌印。
这是近卫的标识。
尽管屁精仆从努力工作,依然可以从大部分盔甲上看到痕迹,不只是那些因为制造工艺而造成的,还有那些因为最新战斗的攻击造成的痕迹——很大一部分材料回收自战场阵亡的近卫。
想到那些阵亡的战士,莽古尔又不禁怒火中烧,他依然可以看到**金属的反光,那是被超自然的爪子和利刃犁过,或被酸和烈焰弄凹陷。
只有他最清楚,他们先前经历的是怎样的战争。
那是无比残酷的战争,他们是最精锐的战士,却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敌人围攻,不仅装备消耗很大,对战士**的消耗更甚。
莽古尔依旧沉默的行走这,自己带着一盏微灯,右腿尚未从一个神选领主垂死的一击中完全恢复。
他拒绝了疯医提供的东西——伤势可以忍受,莽古尔沸腾的鲜血足以提供伤口恢复所需的一切。
他命令疯医把节省下来的机械义肢送给需要它的更多近卫,很多强大的战士在血战中失去了他们的肢体。
很快,近卫首领到达通道的尽头。
他前面,在光秃秃的铆钉和裸露金属的石壁上,挂着欧克帝国的旗帜。
那厚布有了新的伤痕。
不像盔甲,那损伤不会被修补,那是一块证明失败的破布,也是莽古尔从战场上带回来。
莽古尔向下看着将他从深夜中吸引到这里的物体。
那是另一副装甲,一副堪称豪华的装甲。
它坚硬的甲片是莽古尔身穿破烂夹克的反面,就像其它排列在通道里的盔甲那样,僵硬而顽固的立在底座上。
然而,这一个是不同的。
它的肩带是青铜色的,篆刻在它深灰色表面上的符号印记更错综复杂——它们以漩涡状火焰覆盖到盔甲的金属手套,臂甲和护胫,映照着莽古尔额头和腿上的纹身。
巨大银色角盔中央的浮雕是欧克颅骨和一对闪电,那是莽古尔专属的徽记。
那头盔造型也更精致。
除了两侧的弯曲银角,顶部也被装饰为高耸,锯齿般的饰物,同时脸部周围的面甲被漆成张开的白色大口。
在昏暗的半光中,头盔那漆黑的面部好像在安静中盯着他。
幽暗铠甲的金属手套旁边是一把巨大的双手链锯斧,精金的斧柄锁在基座底部,喇叭形的武器头部没有鞘,电驱动的旋转器边缘的金属尖锐利齿险恶的发着光。
莽古尔伸手并碰触一个参差的利齿,他的指尖立刻渗出鲜血。
那盔甲和斧子,莽古尔立刻本能的知道是为自己准备的。
“你犹豫了。”
一个声音惊到了莽古尔,他转身发现昆德拉咔正在接近。
这个所谓的庭卫首领此刻全副武装,莽古尔直到现在才听到脚步和微型电池被减弱的呼啸声,如果是其他任何一个他就会担心自己缺乏警惕性。
然而,昆德拉咔,很久之前就养成了不被注意到的习惯,小子们经常谈论他是一个会消无声息出现的大只佬。
对于此,莽古尔也曾有所耳闻。
“犹豫什么,虚弱的保镖?”
莽古尔戏谑的看着停到他身边的昆德拉咔。
但庭卫首领没有看他,也没有理会他言语中的敌意,而是看着那一副盔甲。
“霸主不会认可你深更半夜站在这且盯着一副盔甲,就像没沾过血的新小子,如果你觉得这合适你,那你就该毫不犹豫的穿上它。”
莽古尔感到一阵恼怒,但他压抑了它。
“俺受霸主召唤而来。”
“你觉得自己不配受到这个奖励,但就像小子们喝醉后会说的,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并没有失败。”
这个声音让两个欧克帝国里举足轻重的老大同时转过身,谦卑的低下头。
苍白的暴君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此刻身着动力装甲的他甚至比展示架上的装甲更令人印象深刻。
古克的战甲又经历了一次改造,它的底色依旧是亮银色的,每寸都是。
但和过去不同的是,从靴子到头盔,都刻着密集的漩涡状火焰和闪电印记图腾,他护喉处还挂着一副沉重的大牙项链,更多的神符和图腾悬荡在他臂甲上。
“你将战争的伤亡定义为了失败,但当你把整个视野放到一个世界的高度时,你会发现你是如此的成功。”
古克继续说着,来到莽古尔面前。
在近卫军团通过秘密道路折返回敦威治战场后,古克才知道这段时间的战斗让整个军团数量仅剩出发前的三分之一,莽古尔撤回来的时候几乎丢掉了所有重武器,甚至大部分近卫连完整的装甲也凑不齐。
莽古尔自己的装甲都在与神选领主的血战里破碎了。
所以他回来的时候显得很愤怒和挫败,他认为自己辜负了古克的期望。
但古克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甚至莽古尔做得比预期的还要好。
“没有时间回忆过去了,你马上要回到曾经熟知的战场,你准备好了吗,莽古尔。”
欧克之间没有什么安慰可言,古克知道自己的近卫首领是一个钢铁般坚硬的勇士,他只需要力量,而非安抚。
“俺准备好了!”
莽古尔有力的回答,对上古克燃烧的目光。
“很好,新的近卫已经从废城抵达,他们需要新的领导。”
古克把台基上的巨大双手斧取下,抵到莽古尔面前。
“你的领导。”
“明白,老大!”
莽古尔接过战斧,用力的点了点头。
“另外,你还会有一批全新的手下。”
古克继续说到,同时一种干瘪,死寂的耳语回响在通道尽头的密室内。
“出来吧。”
随着古克一声令下,一个死手营的近卫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当他移动时身上厚重的装甲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们被俺叫做死手,控制着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那是战争胜利的关键。”
莽古尔盯着那完全封闭式的兽形头盔,他能够感觉到黑色目镜后也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而你将率领他们,等待俺的指令,随时将这个脏兮兮的泥巴球变成寸草不生的废墟。”
“全听你的意思,老大,不管是做什么。”
莽古尔点点头,再次看着支架上的装甲,他的装甲,并再次把手放在链锯斧头上。
“俺们是你的大斧,你的重锤!俺们是征服者古克的近卫,俺们将毁天灭地,绝无其他!”
第1151章 终焉(六)
神选领主莫里哀一马当先离开了旋翼机,踏著坚定的步伐走下机腹降下的坡道,随后他取下头盔,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充满了污染物、烟尘和浓重的腐化,神选领主顿时微微一笑,露出满嘴尖牙。
自从黄铜之门开启后,这里已有很大的变化。
过去一周,他一直忙于击溃其他远离城市的新加州共和国部队,确保敦威治周围没有其他军事力量能对拜血教的大计展开反击。
而且自从天启的征兆出现后,新加州共和国到处都掀起了拜血教的圣战大旗,虽然共和国各处仍散布著几十个反抗区块,但已没有单一力量能造成真正的威胁。
这个国家已经彻底完蛋了,彻底投入血神的怀抱只是时间问题。
他走下停机坪的阶梯,注意到周围的场景相比一周前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变。
连不远处的敦威治大教堂也变了很多。
曾经刻划着堡垒轮廓的尖塔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布满尖刺的铁柱,串上无数尸体。
莫里哀看到许多无皮的附魔者栖息在尸体之间,这些恶毒的怪物为了最好的栖息点而不断相互尖啸和打斗,并且撕扯着那些铁柱上的尸体,将内脏洒得满地都是。
紫红色的纹路布满教堂原本平坦、灰白的墙面,莫里哀很高兴地看到他所经过的长廊墙壁都用鲜血涂上了伟大血神的符号。
来到通道尽头后,他对站在高耸玻璃门两侧的护卫点点头,随后穿过他们走入宽大、华丽的露台。
俯视著下方城市的锡拉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的到来。
莫里哀走到宗主教身旁低头跪下。
过了一会,锡拉将手放在他头上。
“战无不胜的血神祝福与你,我的领主,平身吧,你已完成我的要求而归来。”
他的言词中并未有任何疑问的成分,毕竟对于莫里哀而言,除非已完成自己所受的指派否则他没有必要返回。
“敦威治周围已无反抗力量可以打断我们的准备了,大人。”
莫里哀沉声说道:
“我还带回了将近五十万名奴隶投入工程。”
“很好,这个城市的居民实在太虚弱了,我们每天都要耗损超过一万人。”
“不信者本来就都很虚弱。”
莫里哀轻蔑的回答道:
“未来我们将会击溃那些即将到来的欧克,正如我们击溃那些不信者可悲的抵抗。”
“我相信你是正确的,我们必将粉碎这些不信者,毕竟他们单独时很弱小,没错。”
锡拉若有所思的说着,眼神飘向那正在不断扩大的漩涡,漩涡的中心一个高耸入云的黄铜大门正在逐渐形成。
“但当他们团结起来时就并非如此了,只有透过挑拨,我们才能削弱他们,故此我们才需要不断散播教派……当不信者恐惧来自自身城市之内的敌人时,他们将不堪一击。”
“我明白,大人,不过我不认为那个新长老理解这点。”
“本·利尔不需要理解,他是圣血军的元帅,并且能完美地履行自己的职务。”
他在对话开始后,首度将深不可测的目光转向莫里哀。
“你要知道,正是他对不信者的背叛行动行动,带来了超过一百万名奴隶和整个仪式的进行。”
锡拉柔和地说,仔细地看着神选领主。
“他是,始终都是,比你还重要的角色。”
莫里哀试图保持冷静,但他的下颚还是轻轻咬紧。
他在锡拉眼中看到了恶趣味,似乎很享受让自己感到不自在,就像他一直以来在教会内部的作为。
“你仍然感到羞耻,对吧?”
锡拉残酷地问。
“我一直都有能力代替他,如果您肯给我机会的话。”
锡拉柔和地笑了,笑声残酷而无情:
“我们都知道那是谎话。”
莫里哀握紧了拳头,但没有反驳自己的宗主教。
如果有一个人能让他恐惧胜于对血神的虔诚,那么只有眼前这个看似并不强壮的男人,他是一个始终能够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人。
莫里哀曾经参与过七次针对宗主教的叛乱,而他所有的同谋者都死去了,只有他一直活着。
因为锡拉似乎很享受他的挫败感,而在第七次失败后,莫里哀也意识到跟对方的恶趣味作对毫无意义,因此他彻底服软了。
但这并不能让他彻底摆脱对方的奚落。
有时候他也很疑惑,为什么这样奸诈的人,会成为血神的使者,这个位置不应该是由最勇猛的战士才能担任的吗?
血神的喜好有时也挺奇怪。
“来。”
锡拉将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放在莫里哀饱经风霜的肩甲上,将他转向落雨的城市。
“很美,不是吗?大门的首圈基石已经安放,血污泥也已洒满,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个异教徒的死,已经圣化了那块土地……大门将突破天际,取悦血神,让这个世界天翻地覆。”
随后,他转向莫里哀,一抹饥渴的微笑爬上他染血般的嘴唇。
“时刻已近,红星渐逼,呼喊之柱高起,地底之音震响,安放于圣窖中的将是毁灭和死亡。”
莫里哀眉头一皱,这些句子并不存在于拜血教先贤的伟大著作的任何篇章,也非出于历代宗主教之手笔。
身为神选领主,他被要求应像任何教士般通拜血圣经。
除了奉血神之名杀戮,或协助教士指引信徒心灵以外的时间,他都花在研读古老的著作上——另外还有仪式性告解、自我鞭笞和沉思。
然而,他却从未听过锡拉引用的箴言。
“这并未记载在血窖图书馆当中。”
锡拉看着莫里哀,露出神秘的微笑;
“这则箴言只收录在一个地方,一本并未存在于凡世的著作。”
莫里哀感觉自已的挫败感加重了。
“一支大敌的军团正逐渐进逼。”
忽然,锡拉两眼眯起,嘶声说道。
“他们就在我们的脚下,但我能感觉到一支可怕的军团正在穿过浩瀚之洋的浪潮……他们很快就会抵达。”
“您为什么不让我们去进攻他们的地下通道,或者我们可以将他们封死在地下。”
“不,我不想让宝贵的兵力在没有意义的战斗中冒险。”
“对抗大敌的战斗绝非没有意义!”
莫里哀咆哮道:
“血神绝不容忍怯懦!”
“嘘——敢再用那种语气跟我讲话,我就把你跳动的心脏从胸口挖出来,然后在你眼前喂狗。”
锡拉在唇前竖起食指,看着对方柔和地说到。
莫里哀直盯着对方的目光,最后终于承受不住低头跪下。
“原谅我,大人。”
“我当然原谅你了,可怜的莫里哀。”
锡拉将手放在神选领主的头上。
就在这时,莫里哀突然感觉一阵踉跄,同时锡拉也抽回手。
在此之前莫里哀已感受过无数次相同的感觉,但自从他离开敦威治战场以来这是最强烈的一次。
这是欧克重炮和火箭席卷大地才会产生的轰鸣,就好像一场地震的余波,而这也意味着,欧克沉寂已久的攻势,马上就要拉开序幕。
锡拉转身看向城市的废墟,在他的视线边界,一朵朵闪亮的云团正在绽放,莫里哀也跟着站起身。
“大敌,已至。”
第1152章 终焉(七)
“当进入监狱内部的时候。”
领着特战小子们行走在漆黑的地下通道里时,考雷什扭头对身后一行欧克说到。
“尽量别发出动静,我们最好能够安静的穿过去。”
乌尔的表情不可捉摸。
“明白。”
海格则无声地点了点头。
三十名最精干的特战小子跟随着乌尔进入了连通地面的防空洞,这里原本是敦威治复杂排水网络的一部分,在战争发起后被改造成了一处巨大的防空洞,但随着欧克从地下入侵,这些避难所变得不
再安全,难民们也纷纷撤离。
整个地下防空洞的内部幽深曲折,深植于敦威治的基岩之中。
按照考雷什规划的路线,他们将穿过这里,抵达敦威治监狱的下方,然后从排水道进入监狱。
本·利尔的指挥部,就建立在敦威治监狱内,因为那里有整个城市最坚固的掩体。
这是一个非常怕死的指挥官,他一定会让自己待在安全的,远离战场的地方,而这其实也给刺杀创造了机会。
乌尔他们只需解决监狱内的卫兵就行,之后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料理躲在防爆门后的目标。
如果本·利尔身处千军万马之中,那反而很难处理了。
“我们需要行走大概两个小时。”
队伍行走于水泥就的廊道阶梯上时,考雷什忽然小声说道。
“尽管这个区域理论上已经净空了,但不排除还有敌人的残兵或者难民躲在里面,遇到任何目的,我们都必须立即消灭,一旦消息泄露,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他向海格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这个大只佬很罕见的保持着自己安静的仪态。
“啊,对了,之前你脱光了和那些母虾米滚一块是干啥呢。”
这时,乌尔突然蹦出了一个让考雷什的老脸有点发烫的问题。
因为历次的功绩,古克赐予了他很多人类奴隶,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隶,面对如此危险的任务,他自然免不了要放松放松。
可谁知道急性子的乌尔直接带着海格闯了进来,他的那些奴隶们也不敢阻拦,结果就在两个欧克面前演了一出活春宫。
“啊,这……这是一种特色的角斗,嗯。”
乌尔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那看你的样子是打赢了咯,而且还是一打三,俺还没进去就挺那母虾米叫得挺惨的。”
“呃——唔,赢了,虽然很不容易。”
防空洞有三层,他们所处的是最下一层,因为考雷什带着他们先登上了一座升降平台代步。
这时,海格突然笑了起来。
“赢个屁!俺寻思你也没用拳头啊,俺当时看的很清楚,你用下面那个棍棍捅她们,俺的眼神可好了……俺寻思你这是准备干掉她们好吧,可不是啥角斗,其实俺也觉得她们挺讨厌的,看到俺们就
哭哭哭。”
考雷什这才意识到,海格罕见的沉默,似乎是在思考他看到的情景。
也难为他能做出如此准确的分析了,虽然考雷什不知道对方为啥要把脑力浪费在这方面。
“唔,那个……咱们能不聊那事了吗。”
“哦,那就不聊了——对了,你那棍子藏哪去了,俺之前看有这么老长呢,咋不见了。”
“那个——”
当所有特战小子都上了平台,尴尬不已的考雷什启动了它。
“我们会乘升降平台到最上层,剩下的路得靠脚走。”
乌尔没有答话,他的心绪与外界隔绝,正聚集起他所有的勇气与意志来面对即将到来的任务。
他的本能告诉他,这次的旅途绝不会是一帆风顺。
他已经习惯了那种生与死的罅隙间穿梭的刺激感,驱使他战斗到现在的,已经不是什么奖赏或者提拔,他似乎产生了一种自我毁灭的倾向,虽然他自身毫无觉察。
但当昆德拉咔扔出任务时,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其实他完全可以溜走,庭卫首领不会专门去抓他。
可是他对于这样的“危险”已经上瘾了。
“乌尔老大?”
考雷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此时平台渐渐停下,锁链发出嗡鸣,而后平台碰触到了坚实的地面,轰然作响。
“乌尔老大!”
考雷什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变得有些紧张。
乌尔僵了片刻,随后看向他。
“俺没事,刚才在想事情,你带路就好,这个俺还是信得过你的。”
考雷什耸耸肩,随后示意海格拉开了升降平台那关上的伸缩门。
“这就够了。”
伸缩门打开,考雷什领头迈出,其他特战小子紧随其后。
一道狭窄的隧道通向上方,石阶磨得溜光水滑,摇曳的火光从墙上的壁龛离透出,给人以一种古老幽暗的感觉。
小子们小心翼翼的行走,避免发出更多动静,连海格也屏息静气。
大家都十分遵守考雷什定下的规则,这在欧克中是难得可贵的,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会被称之为精锐的真正原因。
一路摸索,通过了第二个阶梯井之后,考雷什发现自己的巫师探测器开始噼啪作响。
他停下脚步,让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并开始检查从技工小子那里买来的装置。
这是一个他定制的,能够探测巫术能量的装置,有怀抱大小,一旦周围出现浩瀚之洋的能量波动,就会发出轻微的动静。
掏出装置,看着上面的指针飞速的旋转,考雷什随即屏神凝听,让其他欧克驻足等待。
未几,他收起装置,拔出了手枪。
见状后,乌尔和海格也拔出了武器。
“怎么了?”
乌尔小声问道,他手上多出了一把能够速射的老大手枪,而海格则拔出了后腰挂着的两把短斧。
“这附近有很强烈的巫术。”
考雷什低声诅咒着。
“要么是一个很强大的巫师在施法,要么便有一个巫术陷阱,更糟糕的情况下——”
“是什么?”
“等等。”
海格忽然打断了对话,他抽了抽鼻子,然后紧握住斧子,轻声道:
“你闻不到吗?”
“什么?”
在考雷什疑惑的看着海格的时候,乌尔也抽了抽鼻子,随后恍然大悟的点头道:
“是鲜血的气味。”
第1153章 终焉(八)
考雷什很快找到了第一具尸体。
这是一个瘦弱的平民,倒在某个排水井的井盖上,尸身的脖子被整个撕扯开来。
很明显这并不是某种武器造成的伤痕,他只知道一种可以造成如此伤害的物事。
考雷什跪在尸体旁,徒劳地试图找到些许关键的痕迹。
最终,他在尸体的胸口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证据,于是看向乌尔。
“恶魔。”
考雷什已经数次在战场上与拜血教所召唤的可怖之物进行交锋,似乎这种较量命中注定要有很多次。
“难道俺们又跟这玩意杠上了?”
海格大声地将自己的想法吐露出来。
乌尔并未回答,但他的目光变得越发凝重。
他将自己的手枪收起,转而拔出了他的近战兵器。
其中一把是精工锻造的三棱匕首,这个东西据说是使用了某种可以驱散恶灵的材料,是古克赐予乌尔的奖励之一,另一把是用于劈砍的弯刀,专门用来对付那些硬家伙。
“确定是恶魔么?”
乌尔直接地向考雷什询问着。
“他的心脏已经被掏空,鲜血也蒸发得一点不剩,这很明显是拜血教所召唤恶魔的特征,最关键的是,他的胸口有烙印,说明他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祭品。”
考雷什指着尸体胸口那暗红色的亵渎符号,轻轻地摇了摇头。
“拜血教为了掌控那些恶魔,让它们不会首先杀死召唤者,会专门准备祭品让被召唤物饱餐一顿,至于召唤恶魔的类型——抱歉,我不知道。”
“还有更多尸体。”
一个特战小子出声道,他此时正在一个类似牢房的屋子前,检视着其中景况。
“在这。”
他们走过去一看,发现牢房内躺着另一个平民。
那人也已死去,但与上一位死者不同的是,他身穿新加州共和国的军服。
但就如同那位惨遭杀害的祭品一样,这名士兵的死法也十分可怖——血渍与内脏糊满了墙壁。
考雷什推开牢门,来到尸体的身前,摘下了死者的肩章。
检查了片刻后,考雷什的面色越发沉重。
“一个上校,这不是简单的祭品,我怀疑他们召唤了一个不得了的玩意。”
“切!有啥可厉害的!”
海格鄙夷的踢了踢地上的尸体,指着墙上那些亵渎的符号说到。
“就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俺听疯小子说得多了,什么恶魔跳跳,俺一个滑铲就——”
“别吹了!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乌尔当机立断给了他脑袋一巴掌,随即走到队伍的前方,领着众小子继续向前。
“跟紧了!”
通往出口的路上还有三间囚室,而其中的囚徒们都已遭到屠戮。
一名囚犯的身体被扯成两截,如同在一场血色的收获中被镰刀割断的麦秆,另一名囚徒被人用自己的肠子子吊死在囚室里,第三人则只留下了一滩血渍。
祭品们的死状令这修罗场变得更加血腥可怖,更意外的是,考雷什还看到了几个拜血教徒和守卫的尸体。
很显然,他们的召唤失控了。
袭击是如此的突然,以至于有些教徒甚至没能来得及拔出武器。
在更深处的墙上有着新造成的弹痕,显示出有些守卫反应过来,奋战至死,而非在站岗的位置上就被杀死。
但从战斗的规模看,显然警报没有拉响,也没有任何增援抵达。
这场屠杀发生得十分迅速。
“除了我们所亲眼见到的,还有更多这类情况。”
当他们靠近最后一间牢房时,考雷什如此说道。
一道长长的走廊通往防空洞最幽深,最黑暗的坑道,但那也是通向监狱排水网络的必经之处。
坑道有着和缓的坡度,四溅的鲜血流淌其上,仿佛在指引着他们。
空气有着一种粘稠的质感,温暖而富于金属的气味。
“别发出声音。”
乌尔的步伐忽然变得几乎微不可察,这是一种仅存于理论中的姿态——潜步,据说只有极少数特战精英小子能够做到。
“有痕迹,通向那地方,俺们一起上,看到啥玩意就立刻乱枪打死!”
随后,乌尔朝着某个方向伸了伸下巴。
下一秒,众欧克奔跑起来,靴子踏在地板上的声响如同重锤一般回荡在坑道内。
一路上,考雷什发现前方水密门的门锁已经解开,于是低声道:
“通过前面就是监狱的排水系统了!”
随后,海格重重地踢开了沉重的金属闸门。
只见门后,一名穿着猩红色战甲的壮汉垂首而立,其身形因阴影而模糊。
考雷什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拜血教最精锐的屠杀者军团战士,这时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篡进他的脑海——他先前的猜测实际上只对了一半。
听到来人发出的声响,那人直起身来,仿佛刚刚结束了一场对话。
但空荡荡的坑道除去他自己,别无他人。
“一群亵渎之物,还有一个受诅咒的无魂者,有趣有趣。”
这人如此说道。
乌尔慢步踏进闸门后的坑道,环视身侧,检视有无埋伏的迹象。
“小心,这是一个附魔者,还是一个结合得非常完美的附魔者……”
考雷什抢步上前,走到乌尔的左侧,而海格则补上了右翼的空缺。
其他小子守在闸门口,以防敌人想要夺路而逃。
可是当那名屠杀者抬起头来之时,考雷什握紧了手中的短剑。
“采颅者!”
当考雷什看清对方昆虫般的三瓣口器,以及额头犄角串着的两枚颅骨的时候,不禁低呼一声。
他们遭遇到了最棘手的敌人。
采颅者在拜血教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而那一次几乎摧毁了整个凯蒙教会,最后是三巫教全体高阶巫师出动,才放逐了那个玩意。
如此强大的战斗力,出现在这个地方绝非偶然。
“你在看守这条通道?”
采颅者讥讽地笑了起来。
“这是问题所在吗?”
话音刚落,他便动手了。
采颅者动作之迅捷,是任何战士都无法与之相媲美的。
乌尔向侧方跃出,避开了冲来的敌人,但这一击却撞破了后方小子们的阵型,将门口的特战小子击倒在地,冲进了坑道当中。
随后,采颅者又以回马枪的势头杀将回来,略过了倒地不起的特战小子,直指考雷什。
显然,他从未想过逃走,他渴望杀戮,并且这些日子的囚禁必须以鲜血来终结。
移动过程中,采颅者在不断畸变。
他的身形越发庞大强壮,以至于盔甲近乎无法包覆他的躯壳。
他的指甲刺穿了手甲的指端,化为匕首长短的利爪,他那曾闪耀着红光的眼眸如洞窟般深不见底,泛着幽黑的光泽,好似午夜时分喷涌的原油。
有那么一瞬间,在场所有特战小子的胆魄都为其所摄。
直到海格的一声怒吼。
“宰了这玩意!吃俺滑——”
他迎着采颅者冲了过去,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猛地滑倒并抬起手上的战斧。
“铲!!!”
顿时采颅者的一只手便自腕部砍下,令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喘息。
如鲜血一般的触须从断口喷涌而出,以一种不自然的活力抽动着。
下一秒,一只触须缠住了海格伸出的腿,将他横空甩将出去,狠狠地撞上了墙壁。
海格身上甲片崩裂开来,一下便不省人事。
另两条触手则如重拳一般打在考雷什的胸口,将其打翻在地。
乌尔一手握匕首,另一只手紧握着弯刀,上前应战,他的吼声回荡在狭小的坑道内。
“来!!总得死一个!”
采颅者狂笑着,这刺耳丑陋的声音啮咬着所有小子的神经。
“太棒了!!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生物!!血祭血神!!!!!”
他那触须迅速地扭动着,转眼之间就变化成了一柄由血肉铸成的重锤。
附魔者挥动着它,如同挥舞着破碎锤一般,将四周墙壁砸得稀烂。
在石块四溅,烟尘弥漫间,乌尔闪躲而出,他的头颅与重锤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