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搭脉
草草的用过饭食，张枫让小六子带着瓶儿去先生那边学习去了。m.www.uu234.net
别看她是女孩子，但徐曦的意思可没有打算培养出一个只知道深闺秀花鸟的那种软弱女子，什么大家闺秀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在家中摆弄花草做做女红，这些在徐曦看来都是骗人的，为的就是不让女子随意出门的鬼话。
所以自打她认了小瓶儿这个妹妹以后，便积极的找先生教导，不说非要熟读诗书典籍，但最起码要明理知事懂得辨别是非。
古往今来有多少女子都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等到云英之年便被家里长辈选了一个婆家给嫁了过去，从这个大门盖着红盖头，到那个大门卧房里再掀开，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踏出家门的机会，如此在徐曦看来是多么的可怜又可悲。
那自家妹妹千万是不能变成那个样子，教你读书识字是一方面，徐曦还打算让张枫教小瓶儿几手防身的本事，这样一来也算是允文允武了，也不枉她这个做嫂嫂姐姐的白答应一声。
不过现在看来，张枫表示不用我教了，现成的一个武学大家在这摆着，还不用出钱也不用求人，人家更是巴不得要免费出力教学呢。
就冲着自己师傅和小瓶儿之间的隔代亲，张枫表示将来没准他这张府武功第一人就要易主了啊。
不过习武向来是吃苦耐劳的，小瓶儿愿不愿意还要看她自己，张枫是不会强行逼迫的，而且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这边了结之后再去问问瓶儿的意思。
“师傅，您看这是不是……”
“嗯，徐曦丫头你伸出手来。”
张枫话未说尽，清虚子便明了，扶平颌下有些杂乱的胡须，冲着徐曦招了招手。
早就知道情况的徐曦自然是没有什么诧异，当下伸出自己纤柔细白的手腕放在了石桌上。
清虚子凝神一观，就从这已经浅白至极甚至都透漏出清晰可见的脉络痕迹便能得知，这个徒弟媳妇的身体绝对算不上好，常人哪有如此肤色和状态。
纵使是古人肤白若盈玉之姿也是丰润饱满之皮肉，何以到此纤弱病白之状，所以还没搭脉之前，清虚子便已经有了些许凝重。
昨日到来之时粗略观望看出了徐曦身体有恙，可却没有发现事情竟这般严重，今时今日，清虚子就算是身负医术不凡，也走遍大江南北行医不下千百次，却也难以有真正的把握能解决徐曦身上的问题。
不过事情究竟如何，还是要搭上一手再说。
只见清虚子从袖口里掏出一方帕巾便要搭在徐曦的腕上，不过却被张枫给拦下了。
“师傅，我知道你这是避险的意思，但为医者隔着一层帕巾便是多了一些不确定，徒弟我虽然不敢自称妙手，但也自忱医道非常人所及，纵使师傅之医术高于徒儿百层，却也难以在这帕巾之下万全吧……”
张枫说的很清楚，便是让清虚子无需这般顾忌，直接搭手诊脉便是，为了能明确的知道徐曦身体真正的毛病，这些避讳什么的完全可以不用理。
清虚子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感叹自己为医者多年竟不及徒弟明理，妄为他修道之人，果然是食宿眼光未曾摒去，还是入道不够啊。
如此之下，清虚子自然是没有再坚持，徐曦也更不会有什么反对，伸手搭脉便开始闭目诊断，必要探出个所以然来。
厅外树叶沙沙作响，厅内众人寂静无声，就连侍奉的下人们都用手捂住了嘴巴生怕一个不小心发出了声响，耽误了夫人的事。
张枫这里心中更是焦急，在清虚子搭脉的一瞬间便觉得心被提了起来似的，眼看自家师傅那眉头是越皱越紧，神色时而恍惚时而疑惑，显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甚至此刻张枫都想要让自己师傅停下来了，他已经不想听到那个确切的消息了，生怕那是一个让他难以接受让他痛苦的消息。
而就在张枫变得十分焦躁不安的时候，一只纤细柔弱的手伸了过去，牢牢的握紧了张枫的手。
此刻徐曦反而没有张枫那么不安的急躁，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自己身体的情况虽说不清楚真正内情，却也知晓一二，不管是好是坏，总归这时候有自己的夫君陪伴在身边，便是足矣。
面对徐曦的微笑安慰，张枫强压下心里的烦躁和不安，两只手将徐曦的左手牢牢地包在了里面，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的爱妻，此生不离不弃，纵使千病万魔也难挡他张枫对妻子的爱。
“呼……”
两人之间默默无声的鼓励被清虚子一口吐息打断，而此时搭脉的手也离开了，一瞬间不管是张枫还是徐曦两人都在紧张，互相握紧的手死死地抓住对方，甚至张枫都被徐曦的指甲划破了掌中血肉都不自知。
“师傅……曦儿的情况……”
张枫吞咽了唾沫，艰难的问出了声，因为他怕如果自己再不问的话，可能听到的消息就不好了。
“这……唉……为师实话实说，徐丫头这脉象……这脉象……”
清虚子似苦恼似疑惑，一边摇头一边点头，搞的张枫夫妇俩脑中一片疑惑，到底是什么情况，好坏总要有个清楚吧，而且不管情况有多糟糕，他们俩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但现在看来，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难道曦儿的身子真的坏到了极点？”张枫不由得出言试探道。
只见清虚子先是摇了摇头，等了一会却又轻轻的点了点头，到底还是没有明确的表达出来，让张枫急的只挠头。
“师傅，你就明着说吧，曦儿身子骨到底是什么问题，不管好坏我们两个都能接受，但您这又点头又摇头的说不清楚可算是什么事啊？”
“是啊，师傅您就说出来吧，说出来让我也能安心一些……”就连徐曦都忍不住出言问道。
“老道……老道也不清楚啊！”
清虚子面对两人的追问纠结不已，最后才喊出了这么一句，让张枫夫妇两人都愣住了，没弄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不懂就要翻书啊
清虚子有些烦闷的走了出去，留下张枫夫妻两人面面相觑，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www.uu234.net
方才自己师傅那般矛盾的表现就已经让张枫觉得不解了，这又说不知道，难道徐曦身上的问题已经让清虚子师傅都感觉到麻烦，甚至不能确定吗？
“曦儿你等等，我去看看师傅他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张枫轻轻的拍了拍徐曦的手，轻声安稳，便起身追了出去。
“师傅！师傅！您等等！”
然而等到张枫出门之后才发现清虚子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他这里呼喊也不见回应，只好加快步伐赶紧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又走回了张枫安排给清虚子的卧房，只见老道猛地推开房门便冲了进去，也没管正在房间内打扫的杂役，直接从桌子上拿出自己一路背来的包裹翻找起来。
“你下去吧。”此时赶到的张枫招手让正惊讶不已的杂役退下，自己则来到了清虚子师傅的身边，正打算仔细的问一问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
“师傅……您……”
“嘘……”
岂料张枫话还没说一句，便被清虚子给拦下了，并且从包裹里翻出一本厚厚的医典放到了张枫的手中，自己则开始仔细的翻阅另外一本。
“还愣着干嘛，赶紧找啊！”
清虚子见张枫捧着书册原地不动，不由得开口说道。
这话到给张枫搞的一愣，自己明明是来问方才搭脉的结果如何，可现在怎么变成要在这里翻书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可就算是让他从书册医典上翻找，也要给他一个明确的目标啊，难不成还要让他自己猜吗，如此厚厚的一本医家典籍，张枫这样漫无目的的翻找岂不是在浪费时间。
“师傅，你让我找好歹也要说明状况，徒儿现在还是稀里糊涂的，您也不说方才诊断的结果，也不给徒弟一个所谓翻找的对象，这岂不是在难为徒弟吗……”
“唉……”清虚子叹息一声颇有些无奈的样子，放下手中的医书对张枫说道：“不是师傅不说，是师傅真的不清楚徐曦这丫头身上问题究竟是什么啊……”
张枫一听这话愣住了，原来刚才说的不知道竟然是真的，那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曦儿的身体到底该怎么应对，一时间张枫竟然有些慌乱起来。
“都跟你说了，就别愣着了，你既然知道徐丫头见不得寒气湿气，身子骨又软绵无力，那就照着这样的例子去找，定然能找到一些相似。”
“可这样的病例书中比比皆是，如此翻找核对，那是要猴年马月才能有所收获啊，师傅您不是搭脉了吗，那脉象如何好歹能清楚一些吧。”
看了看手中又重又厚的医书，张枫觉得真是要按照自己师傅所说那般对照去翻找，这没有小半个月的功夫怕是难以完成。
可这还只是一本啊，就看清虚子师傅那一包裹的书籍，张枫绝对相信他是有备而来的，怕的便是出现如今的状况。
而且就算张枫当初在武当山上学过医术典籍，但是这种明显是老古董一样的书册他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到，就算是想从记忆力翻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怕都是难事，更别说他这里连一本都没看过了。
实际上不仅是张枫没有看过这些书，就连在医道上比张枫强出不少的清虚子也没有全丢翻阅过。
武当山上藏书之所，其中以经传符等较多，再其次便是一些杂学书本，比方说工巧匠艺，水利渠图等等，医书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可就算是这一部分，也绝对不是少数，当初张枫只是学了个基础医道加上翻阅不到四成的医典便有了如今的一身医术，就连清虚子也不过是在阅览了六七成罢了，还剩下那么多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翻看记录。
最初在接到自己徒弟求助的信件时，清虚子就已经想着要把那些他还没有来得及翻越的医典带上一部分到北平来，怕的就是出现如今这样的突发状况。
再加上清虚子本身在女子病症上的经验就不是很多，本以为能凭借着自己搞出徒弟的那些医术知识了解此事，但没想到还是出现了万一，到了最后依然要靠他这次背过来的一包裹医术典籍。
听了清虚子的解释，张枫才明白过来，这事自然也不能怪师傅，只能说是曦儿身上的问题太稀奇或者太冷僻了，他们师徒俩人不夸张的说，整个北平布政使司内所有的医者都不及他们二人的医术，更别说清虚子还比张枫强上一些，就算是到宫中都能搏一个太医院判了，哪能说不是妙手之人。
可就算如此，这师徒俩一前一后的败北，都交代在徐曦这身子骨的问题上了。
甚至这时候清虚子老道都憋了口气，一心要讲自己徒弟媳妇的问题给解决了，不就是没见过吗，大不了翻书罢了，以前在武当山上的时候也不是没翻过，这回就算是重温年少时的光景了。
张枫见此也不多说什么了，招呼下人告诉徐曦一声让她不用担心，也不需要隐瞒实话实说就行，清虚子师傅诊脉没有看出来，现在他们需要翻阅医典查找病例看有没有相似之处。
反正怎么都是要吧徐曦身子上的毛病给解决掉，不然清虚子自己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摆了。
昨天来北平还是自信十足，估计就算是手到擒来之症状，可惜这巴掌来的太快，清虚子都反应不及便给抽了过去，那就更不能就此放弃了，这里面不仅徒弟媳妇，更关乎到徒弟张家的未来，更别说小瓶儿还那么相信他这个师公爷爷，做爷爷的又岂能让自己乖孙女失望，牟足了劲也要将这事给弄清楚才成。
哪怕现在他带来的这基本医书上都查不到什么，那不是武当山还有一些吗，管徒弟要一匹马飞奔回去再翻阅就是了，清虚子还就不信了，这武当山数百年来自唐到明流传下来的医学典籍还查不到这一个小小的病症……
第四百九十八章 找到了
就这样，师徒俩人开始大门不出的翻阅医书，务必要找到一个和徐曦身体相似的病例来。m.www.uu234.net
为此张枫还特意让小六子去和燕王告假一声，把这里的事情说了明白，基本上算是什么时候将徐曦的问题弄清楚了，他的假期才算是结束。
那朱棣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反对的意见，更打算亲自过来看一看，毕竟这是关乎到自己妻妹的身体状况，只不过因为这几日另有公务在身，朱元璋自大上次见识到朱棣的真正能力以后，便时不时的从南京下旨让朱棣去北边巡视。
如今又是到了该出发的时候，朱棣也抽不出身来探望，值得让王妃徐氏过来走一遭。
其实不用朱棣吩咐徐氏在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立刻便要来张府这边看看自己的妹妹，要不是正好碰到朱棣即将出发巡边的日子，也不用今日才姗姗来迟。
“我说小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姐姐这都问你半天了你怎么就是不说清楚呢。”徐妙云这边一到张枫便离开找到了徐曦，准备问清楚到底看出来些什么。
可徐曦这里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只是不知道。
这到让王妃理解错了，以为是自己小妹有什么难言之隐呢，说不知道便是不想要说出来，怕影响到什么
那这可不行，徐氏深知病不可久留，更不能讳疾忌医，有什么问题还是要说出来才行，什么都隐瞒着哪是能解决问题的办法，更被说现在关系到他们这一家子啊。
所以王妃便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徐曦，告诉她要面对要放开，不能拘谨不能害怕，哪怕是什么顽疾劣症，但这么多年过来了，不也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吗，所以一切都能解决的，等等等等。
总之徐氏是说了一通，就差没抵拎起徐曦的耳朵冲着那喊了，搞的徐曦完全不清楚自己姐姐想要表达些什么。
说了半天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哪里有什么避讳忌惮了，也没有害怕啊，这不都放开胆子让清虚子师傅看过了吗，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是人家师傅亲口说的，她又没有故意撒谎。
最后搞了半天，这姐妹两人才知道是误会了，这样弄得王妃好不尴尬，敢情方才自己小妹所说的不知道还真的就是不知道啊。
人家张枫请过来老道长也没有看明白自家小妹身体的问题，所以才有这不知道，徐氏自己理解差了，闹了个乌龙出来。
不过这也让徐妙云觉得那道人到底可靠不可靠啊，虽然是张枫的师傅，她不会多说什么，但是毕竟没有亲自接触过，也并不知道清虚子真正的本事，哪怕张枫本人的一身医术便很不错，但这也不能证明他师傅也是如此啊，所以徐妙云心中难免有些小小的怀疑，却也没有当面提出来。
毕竟现在人家清虚子道长还在为自己小妹的问题忙活呢，她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说闲话可不好，也不符合徐妙云的性格，一切还是要静观其变吧，只希望这事能顺利解决，让小妹的身体变好，也能让她和张枫之间有后，免得那些街坊邻居们传些不好的东西。
别看这一条街上的大部分人都搬走了，可还是有不少官家和显贵留在此地，基本上上次搬走脱身的都是一些富商之人，他们哪有胆子敢议论燕王府宿卫统领家的闲话。
而这些官家的夫人们就不一样了，同在官场上，她们会害怕燕王府会害怕燕王和她燕王妃，但却不代表她们怕张枫了。
毕竟宿卫统领本身在官场上就没有品阶，说白了便是燕王府的家将头目而已，这些显贵之家也不是对张枫有着最起码的尊敬而已，更多还是看在燕王府的面上。
而这些显贵之家的夫人们相互谈天说地之时，那闺房悄悄话说什么都没忌讳，可能她们不敢谈论燕王府的事，但说一说张枫张大统领家正妻无后这种话还是可以的。
毕竟徐曦的身份不能暴露，放在外面给她们知道的消息也不过是下面一户商贾的小姐而已，和这些夫人之间的身份有着本质上的不同，算起来徐氏是圈子里的大姐，不能招惹也不能非议，那徐曦现在的身份可能都进不了这个圈子。
而那些人虽然不敢当着徐氏的面说这些，可背地里总是有些闲话传出来，为此才有徐氏督促张枫和徐曦两人赶紧要孩子的事，不然她这个做姐姐的都要看不下去了。
如今既然已经知道现在两人无后的原因是徐曦身子骨的问题，那更是无比上心积极想要解决，只不过现在诊断的医者都没有明确的答案，她这个王妃一不会诊脉看病，二不会养息之道，只能每日来这里陪陪自家小妹，让她不要心存焦虑就好。
不过徐曦自己倒是没有那么紧张，毕竟她已经有些看开了，这打娘胎落下的病根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早些年叔父徐达也不是没有请过宫廷御医，来了也不知多少人了，却没有一个能找到正确办法解决这副身子的问题，所以纵然是在清虚子诊断不出什么的时候，徐曦也没有那么太过失望，毕竟她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都差不多习惯了。
不够能治愈自然是最好的，只不过她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而已，因为徐曦很清楚，有的时候希望越大往往便是失望越大的时候……
时间一晃而过，张枫和清虚子在房中翻书已经有了半月之多，除了每日必要的吃穿睡和如厕以外，师徒俩基本上就没有停下过双手，一直在不停地翻动，速度不快却保证不能有什么遗漏之处。
看着满头白发的清虚子因为自己的身体而如此劳累，徐曦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心中也难免多了几分期待。
今天，照常用过饭食的师徒二人依旧翻找书册，而朱棣也正好是在今日从边关巡视而回，比往常足足提前了十天之久，为的就是早些回来看看张枫这里有没有什么进展。
此时就连戎装都没有脱去，带着一身甲胄匆匆赶到张枫两人的小院，正要进去看一看的时候，便听到里面大喊一声“找到了！”
不是自己那妹夫的声音又是何人……
第四百九十九章 朱棣，字喜鹊
张枫这一嗓子吧朱棣给吓得够呛，前脚踏进院门直接收了回来，无他，声音太大了，大到附近的街坊邻居全都听得一清二楚。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要知道张枫住的这一条街上可基本全都是大型府院，纵然张府算不上多大，但也不小，更何况如今清虚子的卧房在府内偏西之处，尚有外院阻挡，这都拦不住张枫激动的喊声，由此可见其心情激荡。
“咦？王爷您回来了，先请稍后一下，待我和师傅去验证一番再说。”
张枫捧着医书脸上带着喜色便匆匆的出门，迎面正好看见身着甲胄的朱棣，此时也来不及顾忌那些俗礼了，想必朱棣也不会怪罪，一切还是以曦儿的病情为主才是。
朱棣对此自然是毫无意义，果断的侧身让开，张枫猛地就窜了出去，其身后自然跟着的是清虚子老道，两人交错的瞬间便互相看了一眼。
清虚子仅仅只是粗略这么一观，便发现朱棣贵人之极的面相，再结合方才自家徒弟所称呼，那此人必是燕王朱棣无疑了。
而朱棣则感觉清虚子这位老道长浑身气度非凡，白发皓首却神光内敛，年龄虽然苍老却不曾感觉到身体的虚弱，就好像是潜藏着一只猛虎一般，这便是他身为武人的直觉和多年高居王位的识人之明。
不得不说，朱棣虽然本身的武力值并不高，但是他看人的本事却不差，之前的张枫，因为在军功簿上排名第一便被他破格提拔为宿卫统领，结果呢，自然是让人满意的很，不仅宿卫重整不复往昔颓靡，也有足够的实力肩负起他们燕王府最高战力的名声。
更是得了一个武艺超绝的保镖，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只要张枫跟在朱棣的身边，那必然会让他心安。
上次北伐之时于乃儿不花会面于两军阵前，如果他没有张枫作为自己贴身的护卫，如果不知道张枫身手的威猛厉害，又岂会真的那般自信和傲气，这都是来自于身边强有力援助的底气。
而能作为张枫师傅之人，那想必一定是更加不凡，朱棣从一开始还没见到清虚子之时便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想，如今一面交错更加印证了这一点，这个老道士绝非什么徒有虚名的泛泛之辈，也绝对不是能轻易得罪之人。
清虚子自然不知道只是这一个交错便让朱棣看出了很多东西，不过他身为方外之人倒也不太在乎这些，此次下山也不过是为了自家徒儿的请求罢了，他可从来没有在凡俗人世间随意入世的打算。
要知道如今天下安定百姓清明，也不需要他手持三尺利剑行侠仗义，更不用广施医术普济天下，这些都有朝廷在负责，作为一个修道之人，乱世之时下山尽其所能也就罢了，这天下太平之时可不能随意胡作非为。
隐遁世外方位修道之人的根本，更何况他武当山属于全真道，能有张枫这个在外的徒弟都已经算是不太合乎规矩了，又岂会做他想。
如果朱棣有打算交好于清虚子，甚至是拉拢于他，哪怕是要白费一番功夫了，不过好在朱棣更多的只是对清虚子好奇和尊敬，也并无其他的想法。
而此时在院中散步的徐曦突然听到府中的一声大喊，她又岂能听不出这是自己夫君的喊声，也恰好此时正是自己姐夫拜访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听那喊声中的意思，更像是一件喜事。
果不其然，在徐曦还没有走出院中的时候，张枫便飞奔过来，拉着徐曦就来到了院中凉亭内，让她赶紧做下，并且小心翼翼的将手中医书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稍稍落后一些的清虚子也赶到了此处，毕竟老人家身体不同往昔，就算此时潜藏着一头猛虎，却也是力有十分而只尽七成的了，再加上这几日为了能找到徐曦身体的问题，这每日必有的锻炼和习武都没有进行，休息上也耽误了许多，这自然是难免要影响到老道的身体和精神状况。
不过此时正是需要验证徐曦身上病症和张枫手中医书所言是否相同之时，他自然不会有所耽搁，虽然身体上有些疲惫，却也要等到这边确定了以后再行休息。
而朱棣则是最后一个赶到院中的，他可没有这师徒两人的本事，又加上一身的甲胄颇为沉重，此番就是仓促来到张府看望，也没有来得及脱下，自然是耗费体力更多速度上也比不得张枫两人，所以才落在了最后。
“曦儿你看，这便是我和师傅翻找了如此之久才找到最和你是身体症状相符的一种病症，先天体弱阴气附骨，这病的所以描述都能在你的身上找到，就连脉象都和师傅所诊断的相差无几，我想必是此症无疑了！”
张枫歇了口气接着说道：“最重要的你知道吗，这书上恰好给出了如何治愈这种病症的方法，师傅和我也仔细的研究过了，发现这种方法不但没有任何的后遗症，而且还很见效，只是这方法需要的时间不短，起效缓慢，算是它的唯一缺点了……”
徐曦含笑听着自己夫君在说，看他脸上惊喜的表情便觉得一阵安稳和从心底里涌上来的喜悦之情，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拉的更紧了，好似永远都不可能分开。
“是啊，老道也算是保住了自己的一点虚名，好在这一次带的医书够多，不然还真的要跑一趟武当山了。”
见到徒弟夫妻两人甜蜜的样子清虚子十分欣慰，微拂胡须朗声说道，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喜色，毕竟这件事算是有了一个结果，他此次受徒弟委托下山，算是张枫这辈子第一次求他办的事情，他办到了，老道心中甚是满足啊。
此时朱棣也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搅这一对，悄悄的离去准备将身上的甲胄脱下，这回也算是有了结果，更是要回去告诉自己爱妃这等喜讯，徐曦这个小妹在自己爱妃的心里个是有着不小的地位，对她的宠爱程度那是无与伦比的，可以说就连高炽，高熙等几个孩子都比不上，这才是魏国公府掌上明珠。
现在最担心的事情都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大家伙也都能安安稳稳的松一口气了……
第五百章 治疗开始
自从知道自家夫人的事情以后，整个张府实际上一直都显得有些深沉，那些个侍女杂役们都觉得有一层阴霾伏在他们的心上，感觉到十分的难受。www.uu234.net
在这张府内外，谁人不知道自己夫人的性子，谁人不知道徐曦的好，从来不曾随意处罚下人，也从来不苛刻对待他们，更是将府院内外下人们的例钱都涨到了一个很高的数子，这在其他显贵之家中那是绝对看不见的。
虽然有时候徐曦会使一些小性子，但绝对没有针对下人的时候，倒霉的往往都是张枫罢了，使得这些下人暗地里都管徐曦叫小夫人，这可和她的地位完全没有关系，更不是希望有另外一个大夫人出现的意思。
完全只是对徐曦的一种喜爱称呼，因为自家这个夫人很多时候顽皮天真的就如同小孩子一般，让人欣喜却又不厌烦，而张枫也被他们戏称为小老爷，虽然他是宿卫统领的官职，手上也沾了不少的人命，但张枫本人可不是什么恶俗之辈，就冲着他能时时被徐曦的一些小把戏欺负戏弄便能说明一切，很多时候仆役们都羡慕他们两人，也相信只有小夫人才配得上小老爷，天造地设的一对便是用来他们俩一点都没错。
可当徐曦身子的毛病传的所有人皆知的时候，大家自然是免不得要为夫人担心，甚至很多下人都自发的为徐曦祈福，祈愿自家夫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这只是来自仆役们最真诚也最朴素的祈祷，没有掺杂丝毫的利益和肮脏事，一切都是因为徐曦的为人和善心而已。
而当他们知道自家老爷和老爷的师傅，那个白头发道长找到了解决夫人身体病症的办法是，他们都觉得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就好像心中的阴霾被抹去，温暖和熙的阳光撒了进来一般。
就连干活的时候都充满了干劲，整个张府内外一片欢声笑语，沉寂安静了多时的府邸也终于是有了鲜活的样子。
张枫这几天算是笑的合不拢嘴啊，下人们的变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正好趁着这等高兴的时候，大手一挥便觉得这个月的例钱所有人翻上一倍，让大家伙直呼老爷仁慈老爷厚恩。
却让张枫自己招来了徐曦的一记螺旋夺命掐，在他的腰间软肉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青紫印记，这自然是因为张枫随便给下人们加薪的缘故，虽然她也不反对这样做，但要知道现在张府内外仆役的例钱可都是从徐曦这个小富婆身上出的，张枫的那点薪俸可不够。
所以为了勤俭持家，徐曦这可是打着算盘过日子的，而且都已经开始准备开几家店面，接着自己姐姐燕王妃的旗号做些生意了，不然这诺大的张府家中，只出不进的银子可不够她那小金库塞的。
张枫自然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当他说出翻倍例钱的时候就知道要出事，所以这一记掐他躲都没躲，不就是身上青一块吗，这算什么，完全不能和自己爱妻身体能够痊愈这种天大的喜讯相比……
自打那日得知了能治愈徐曦病症的方法之后，王妃徐妙云是有事没事就往张府跑，搞的很多时候朱棣都要跑这边来找自己的爱妃。
而对于那书上所记载的各种草药啊补品，这些需要大笔银子才能解决的东西，徐妙云大手一挥表示这事就不用小两口操心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好好酝酿，在自己小妹身体好了之后能第一时间给她生一个小外甥才好，当然最好的还是生一对龙凤胎，外甥和外甥女，这才能让张府多点人气啊。
朱棣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唯有一声苦笑，敢情自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居然被自家爱妃给卖了都不知道。
徐妙云能应承出什么，她调动王府内院还行，可这些涉及到大宗银钱的物件不还得要他燕王出马吗，不过他也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毕竟这可是为了自己的妹夫和妹妹着想，做姐夫的付出一些也是应当的。
再说了，徐曦身子好了，张枫的牵挂自然也就少了一些，当时候也能跟在自己身边一路护卫着，要知道这一回去北长城巡视边防之时，虽然身边依旧跟着宿卫，暂时接替张枫为他近身护卫的是唐初白和张武两人。
不过就算是多了一人，且他们俩的武艺也是不弱，但朱棣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心里头很是不踏实，这一路上巡视边防总觉得别别扭扭，直到赶回北平的时候才发觉是因为张枫没跟在他身边的缘故，这时候朱棣才赫然发现，自己这个妹夫竟然不知不觉间在自己心里有欧这般重要的地位。
如今既能让徐曦身体早些康复，又能让张枫早一日回来入职，朱棣又有什么可舍不得的，况且这些名贵的药物放在他的库房里也是那般放着，一时不用便是无用之物，而只有真正用对了地方才能证明它们的价值……
那么现在药物方面已经被朱棣给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清虚子打算再留下一段时间，稳定治疗，度过那书上所说的第一个阶段，等到了第二阶段的时候，只靠张枫便已经足够了，因为这病症治愈上面，最要紧的便是一开始。
所以自那天之后，徐曦的生活起居便彻底被张枫和清虚子两人接手了，从每日几时入睡到每日何事起床，做些什么又有那些避讳，统统都要精细处理，并且还有饮食材料这方面，忌口的东西一概不能吃，这让颇有些馋嘴的徐曦哪能受得了，要不是知道自己这身子骨的问题不能耽误，说不定早就和张枫耍小性子了。
而最关键也最重要的是药物这方面，虽然那些名贵的药材和大补之物是必不可少的，但所谓对症下药，书上的药方可不光是那些，可能最是稀松平常的药物结合起来便有神奇的疗效，徐曦这里便是最大的例子。
所以她不仅仅是过上了被限制的生活，更是冠上了药罐子的称号，每日三次一次三碗从不间断，而且这药还各有不同，什么时候吃什么药，都需要严格的配比，而这样的日子，还需要整整四十九天，这可真是让徐曦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第五百零一章 药罐子之路
“曦儿，吃药啦……”
“曦儿……”
“曦儿……”
一天三次早中晚，时辰一到徐曦必然能听到张枫的声音，不管她在哪，肯定会有一碗黑乎乎冒着热气一闻便觉得十分呛鼻子的汤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从不间断是风雨无阻啊。www.uu234.net
就连早些时候过来想要一起照顾徐曦的王妃都觉得受不了了，待了两天便匆匆的回王府去了，留下徐曦一个人在房间里欲哭无泪。
不过谁让这是她自己身子骨的问题呢，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能治愈的办法，恐怕就是天塌了也难以阻止张枫现在的行动，一心一意的只想着让自己爱妻稳稳当当的度过这治疗阶段的第一疗程。
四十九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万一这里面稍有差错，耽误了哪天或者哪一次的药物，那可就是前功尽弃的结果，甚至还有可能让徐曦的身体进一步的恶化，得不到应有的治疗效果。
这是清虚子和张枫早就确认过的，只要熬过了这前四十九天的治疗，那后面的事情就轻松多了，只要每三天服一次药，持续一年便好，而且那个时候的药物也没有现在这般烈性和难以入口，更不会有这样必须严谨的情况，稍有耽误也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之后的事情基本上就是要用补品来调理徐曦的身体根基，药物真正的作用也就是辅助而已。
但现在还是处于最紧张也最不能出错的阶段，所以张枫才向朱棣请了长假，最起码也要到这四十九天过去之后再说，这短时间里他会一直陪在徐曦的身边，每天亲自去煎药熬汤，按时送药，必须要亲眼看到徐曦喝下去才行。
不然依照徐曦的性子，张枫可以肯定，这种一闻便觉得呛鼻难以入口的药物自家曦儿也许能挺过一阵子，但之后绝对是坚持不下来的。
如果那时候张枫又不在她的身边，这药物的服用百分之一百会被徐曦偷偷地停下来，或许为了不让张枫察觉还会更隐秘一点，每日依旧按时拿药，只不过却悄悄的倒掉了。
所以为了防止这些事情的发生，张枫才不得已如此做法，哪怕是惹得徐曦不开心了，他也要坚持完成这四十九天的治疗才行。
徐曦身子骨的问题，说白了还是她从小落下来的病根所致。
当初徐曦的母亲抱着她来到魏国公府的时候就是将死状态，本身徐曦的出生就颇为艰险，接生的时候真是差点就母女双亡，更是一个早产婴儿，又没有良好的育婴环境。
所以这先天的体弱引发后天的体虚，日复一日的如此下来，又没有什么正确的治疗方法，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当初在南京城魏国公府，那些个徐达请来的太医们很多是真的看不出徐曦身体的状况，所以才开了一些补药的单子，反正也是没有坏处，全都是名贵的药品，吃不死人就对了，却也没有办法治疗她的身体。
而有些太医是看得出来的，却因为没有这方面的治疗经验，更不懂得这病症的具体状况，只能知晓个大体病情，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愈，更不敢随随便便的就下药方治病，人家怎么说也是魏国公府的千金小姐，他们这些太医又岂能开这种没有把握的药方。
到时候如果真有个什么好歹的，这些太医们的脑袋就别想保住了，甚至连家人都要被其牵连，要知道那可是大明魏国公府，除了皇帝陛下以外，就连太子殿下都要礼敬徐达三分，谁人敢不怕，谁人又敢真的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
可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照旧还会开了一份全是名贵补品的方子，和那些看不出来的太医们完全一样，都是想着宁可不错也要不做的念头。
毕竟都已经是皇家太医了，享受着天下名医的美称，没有人会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徒惹麻烦白招祸事。
而且这药方还一点毛病都没有，就连徐达也不能多说什么，你每月去太医院找太医为自己的侄女看病，太医们看了也开了方子，管不管用不说，反正太医们表示已经尽了全力了，至于后果如何，反正徐达也不能随便杀他们吧。
可就是这样，这些名贵的补品药物，在徐曦身体本就虚弱的情况下，强行进补这些，除了其中某些药物还有点作用以外，剩余的那些补药基本上就是白费功夫，还隐隐间对徐曦的身体造成了更坏的影响。
所谓虚不受补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先天的体弱，太医们想到的完全方法就是用补品加强身体的根基，让虚弱的地方重新强盛起来，可结果呢，徐曦的身子不但没有半分的治愈迹象，反而随着年岁的增长却越发的严重起来。
要不死还有些补药性温和中正，还能有些填补元气的作用，徐曦能不能挺到和张枫见面都是两说的事。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张枫师徒二人从医术上找到了相似的病症，只不过这两个病人的性别却是有差别的，书上病症患者的性别为男性，所以这治愈的方法是否需要有些更正，这都要他们师徒两人再细细的琢磨。
这才有了要治疗四十九天的第一个阶段，如果按照原书上的方法，其实三十天便已经足够了，不过徐曦终究和那人不同，情况看起来更为严重一些，而且又是女儿身，先天阴气较重，体凉而阳火不盛，这才要多出这十多天来。
现在徐曦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漏斗，只不过是小口冲上大口在下的完全反过来的样子，摄取的营养和流失的部分完全不成比例。
而张枫师徒两人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她身体的这个缺口给补上，并且将那些陈年药渣和杂志排除体外，以达到用外力填补她先天问题的目的。
所以才必须要用药猛烈且频率极多，要知道那一碗可不是平日里吃饭的碗，而是足足比那种大了三倍的巨碗，是用来盛装汤品的羹碗，每天三大碗，也难怪徐曦天天叫苦不迭难以忍受了……
第五百零二章 将离别
自打徐曦走上成为药罐子之路开始，可以说她每天最怕听到的就是‘曦儿吃药啦’这五个字，因为只要这声音出现，必然是一天最难受的三次之一。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还不能反抗和拒绝，不然就是白费自己夫君的一片苦心，也枉费清虚子师傅不远千里来到北平的辛劳和艰难，更愧对她自己这么多年柔弱病体的折磨和困苦。
所以纵使再是难以忍受，再是那汤药苦的令人连胆汁都想要吐出来，每天徐曦还是按时按量的喝了下去，并无有什么的遗漏。
只不过张枫这腰上的软肉就没好过，只要徐曦一喝药就得掐上一回，次次不断。
反正她的意思就是，既然不能阻止自己喝药，那自己就将这份痛苦也让张枫一起享受享受，夫妻吗，有难同当呀，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对此张枫表示我忍了，不就是被掐几下吗，大不了咱咬咬牙挺过去就完事了，只要自己妻子的病能好，身体能像常人一般，他疼点又算的了什么呢。
至此每天张枫按时喂徐曦喝药，徐曦按时转圈掐腰，搞的这一个月的功夫下来，张枫都快连城硬气功了，腰间那块软肉都变得逐渐硬实起来，活生生的让徐曦给张枫去掉了一个对敌时的缺陷。
搞的现在徐曦想掐还掐不动了，不掐吧还觉得不划算，整天犹犹豫豫的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也倒不是没有什么解决办法，但这腰间的地方总归是隐秘一些，和着不能让徐曦去掐张枫的脸蛋吧，虽然她有事没事就喜欢捏着玩，包子包子不掐哪来的褶。
可真要是用力了掐红那多丢人啊，她也不好意思，总不能让堂堂眼王府宿卫统领天天定着个红脸蛋出门吧，说出去都怕人笑话。
不过好在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徐曦药罐子的生涯基本上也要从第一阶段毕业了，眼看着后天便是最后四十九天的最后一天，马上就可以结束每日早中晚三大碗的苦口汤药了，徐曦心里这个高兴啊。
而这几日也是张枫和清虚子最紧张的几日，按照书上所说，在第一阶段完毕只有便简单多了，所以是半点差错都不能出，尤其是前面四十七天都过去了，这最后一哆嗦那绝对是不能有什么意外发生的。
所以这几天张枫显得格外杀气腾腾，每天都生怕出现点什么意外因素导致一切都前攻尽弃，也让整个张枫都变得小心紧张起来，一切都等着后天过去再说。
而清虚子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也没有闲着，从一开始每天对徐曦诊脉查探她身子情况，到后来逐渐放心开始仔细研究这治疗方法，更是替自己徒弟想出了好几个关于后续问题的处理办法，简直是劳心有劳力，一大把年纪了如此可是让张枫心中有些过不起。
不过幸好这是自家师傅，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千言万语不及他是清虚子徒弟这一个事实，只是老道士觉得这一次过后自己必须要立刻回到武当山上去闭关，表示这几年都不会出来见人了，太伤神太麻烦。
就算张枫有什么事也要甩给自己那些师兄弟们，反正大家都当张枫是自己的晚辈后生，也是玉虚子掌门有意在外面树立起来的武当旗帜，焉能将其置之不理。
这一回纯粹就是关系到徐丫头的身体问题，更像是家中私事，不好让那些老家伙们插手，只不过下次等到张枫真正有些难处的时候，只要不像这次，那清虚子表示一概甩出去，想必掌教师兄是必然能找到人来接手的。
张枫自然也知道这几日师傅操劳的厉害，每天从徐曦那边回来便到清虚子这里嘘寒问暖，让老道觉得自家徒弟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只不过仔细一看，果然还是没变，依旧是那个捣蛋的臭小子，每天到他这来不是顺带着拿走个水果就是揣一把蜜饯。
气的老道都差点出手教训他一顿了，要知道这可是他自己家，这些东西也都是张枫家的，只不过送到清虚子这边而已。
现在一过来请安便随手带上这么一把，绝对是小时候的毛病无疑了，一小便是总从自己房间里悄悄带走一些吃食，每次清虚子抓住了便是一顿说教，可张枫是屡教不改，气的清虚子又一次直接动手打得他屁股开花。
本想着那一回便能让他改了这毛病，可是屁股好了没多久便依旧作案犯事，如此一来让清虚子是好一通恼火，至此以后是见到一次打一次，绝不手软。
只是当清虚子得知张枫从来都是只在他这里才有这样的行为时，心中一片沉默不语，不过却也没有心慈手软。
但那时候张枫却没有发现，自己每次都去偷偷翻找拿取的那些果干糕点却不知为何在种类上多了很多，味道上也变好了许多，让小张枫那时候乐的天天咧嘴傻笑，只是屁股上如果不挨巴掌就更好了……
“行了，你个臭小子是要连盘子都端走吗！”实在是受不了张枫这个小毛病的清虚子忍不出说道。
也确实是张枫有些过分了，这下人们送上来的一盘果点，个头大了些，张枫偷拿了一个觉得味道不错，便悄悄的又抓了两个放到了怀中，这本来便不多的果盘上就剩下孤零零一个了，让清虚子气的眉头一跳一跳，还不见张枫有所收敛，这才出言喝止。
“嘿嘿嘿……”
张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这确实好吃，嗯……很好吃，要不师傅你也尝尝？”
说到这里居然还真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递到清虚子面前，让老道气的直翻白眼，却也伸手接了下来。
张嘴一咬果真如张枫所言，汁水微甜清香可口。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清虚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明明是说教徒弟的，怎么一转眼就被他用个水果给收买了，当下便要发火，不过却莫名的自己收敛了下来，幽幽的长叹一声继续吃起了手中的水果。
“师傅……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自家师傅什么样张枫哪还不清楚，和清虚子生活了十六年，说白了清虚子的一些小动作张枫都能看得出其中有什么深意和反应出来的事情。
现在清虚子师傅长叹一声，这都不用猜想就能知道绝对是有什么心事，不由得开口问道。
“后日便是四十九日之期，这徐丫头的病到那天也算是了结了一段，为师也该到了离去的时候了……”
果不其然，张峰听到这话顿时便愣住了，是啊，师傅这次下山本就是为了曦儿的身体，如今只要后天一过便自此无甚大碍，那清虚子师傅也就要离开了啊……
第五百零三章 师徒之间的距离
眼看着就要到第四十九天了，徐曦这小心情也渐渐变得好起来，每天笑嘻嘻的在院子里闲逛玩耍，插插花逗逗鸟，完全不像是在治病阶段的样子。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转眼之间，最后一天便已经到了，自大从吃药的第一天开始，徐曦早就等着这个时候了，出乎意料的安静坐着将张枫递来的汤药喝干净，还罕见的有了笑声。
要知道每次在喝完药的时候徐曦只有一个表情，瘪嘴苦着个脸，基本上要半个多时辰才能缓过来，这时候就连张枫都不敢随便出现在她的眼前，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为出气筒，缓解一下她因为吃药而感到的苦味。
只不过今天徐曦在吃完药之后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
平时总是笑呵呵出来逗弄自己喝汤药的夫君怎么今天没了笑容，发到眉宇间有那么一丝的烦闷哀愁，这倒让徐曦有些诧异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是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变化了？
见此徐曦不由得出声问道：“包子，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了，莫不是这日子快到了感受不到我的二指禅而苦恼，要不要现在就来试一试，嘻嘻~”
若是以往，徐曦这般调笑逗弄张枫肯定是笑着回应，最起码也要在这包子的称呼上据理力争，毕竟自大他坐上宿卫统领的职位以后，变的是越来越有威严，尤其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原本圆滚滚的包子脸也变得有棱有角，他人一看，竟有一种英气不凡的意思，简直是比以前帅了不知道的多少倍，让朱棣有时候都羡慕的直翻白眼，天知道怎么换了个职位就能让一个人的面相有这么大的变化。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张枫本身心里就有些烦闷，对于曦儿也没有太多的回应，只是强扯着嘴笑了一笑，不过却十分的难看，让徐曦一眼便知道这是敷衍她。
但越是如此，徐曦心里就越觉得不太对劲，她倒不是生气，反而是担心，自己的夫君这般状态，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夫君……是不是我的身体又有别的问题了，或者是这治疗方法并没有什么奇效？”徐曦不由得担心道，眼中不由得露出几分担忧。
毕竟谁都不想在眼看着就要出现转机的时候又发生新的变故，自己的身体柔弱多病，如果这一次能够调理好，那以后便可以为自己的夫君为张家诞下麟儿延续血脉，身为人妻的这种责任徐曦还是很看重的，不然也不会在自己姐姐说出这种担忧之后心里一片苦恼。
不过今日张枫烦闷显然是和徐曦没有关系，而且就算是因为徐曦身体的问题，那张枫也绝对不可能这般平静，早就召唤清虚子师傅来商议了。
但徐曦并不清楚啊，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心里一慌乱你难免就会胡思乱想，自然就会往自身的毛病上去假象，搞的张枫还一句话没说呢，徐曦便开始自己吓自己一惊一乍的。
“唉……曦儿你不用担心，不是你的问题，是……是师傅就要离开了，所以我心中有些烦闷罢了……”
张枫握住徐曦的双手让她安静下来，吐露出自己为何如此的原因。
初一听徐曦当下便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自己身子又出现了别的问题就好，但等她反应过来才想到，师傅要离开了，那不就是清虚子师傅要走了啊，这对自己夫君来讲绝对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徐曦可是清楚的很，清虚子道长对自己夫君的重要性，也知道那些年在武当山上发生的大小事情，可以说这两人虽是师徒关系，却更似父与子之间的亲情，难以割舍也难以分离。
而清虚子道长这一次来到北平是因为自己身体的问题，现在四十九天已经要过去了，第一阶段之后已然是不需要道长再留在北平了，那必然是要选择离开的。
如此一来又怎么能让自己夫君轻易地接受，要知道自张枫十六岁下山至今，已有十年未见到自己的师傅了，这一次好不容易写信到武当山上求助，才让清虚子师傅下山一遭来到北平，这师徒两人才算是见上面。
如今又要面对分别，可想而知换做是谁都会觉得难以忍受和面对这样的烦恼，更别说是情同父子的二人了。
从小无依无靠的张枫，孤儿出身零零当当孜然一身，只有清虚子这么一个最亲近的人，武当山上那些师兄弟师叔伯们都要差上一些。
可以说没有清虚子就没有张枫，没有那十六年来的悉心教导，就没有现在燕王府宿卫统领张枫张云风这个人，这般成就。
当初在张枫下山之时两人已是有过一次分别，只不过那一次张枫是为了家仇，是为了己身，心中有志而坚定，一心走向山下凡俗世间。
清虚子也知道自己徒儿的坚定心智，所以并无阻拦，反而是很支持，但却难免有些失落和遗憾，那个往日调皮捣蛋的小子终究是没有留在山上啊。
而现在师徒二人就要面对第二次的分别了，这一次张枫甚至有种预感，可能两人自此便会很难再见面了，甚至说句不好听的，从此以后至天人永隔之时都没有办法再见上一面，这便是张枫的身不由己和清虚子修道之人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可就算知道了自己夫君的苦处，徐曦也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化解，清虚子道长是肯定不会留在北平的，回到武当山上才是他必须要做的，也是他身为一个修道之人所应当在的地方。
而张枫身为燕王府宿卫统领，请假已是朱棣开恩，擅离职后更加不可能，如果想要回一次湖广，那非要月余时间不可，南北之间距离何止千里万里，往返一次再加上中途的一些波折，怕是没有个半年无法完成。
可谁家王府的宿卫统领能够半年不在王爷身边的，这简直是在说笑话一样，张枫也更不可能因为自己的这点私欲便辜负朱棣的一片心意，所以再见之时遥遥无期，这便是入世之人和避世之人之间的距离，又岂是短短行路里数能够衡定的……
第五百零四章 不告而别
清虚子师傅还是离开了，纵使是徐曦言语相求，张枫一片希冀，也难改他回山的决定，因为他不仅是张枫的师傅，也是武当山弟子，是道门中人，这一层身份时清虚子不愿也根本不可能抛弃的。www.uu234.net
只不过清虚子为了避免和自己徒弟之间惆怅别离，选择了独自一人在第四十九日的晚间，悄悄的离开了张府。
以他的身手想要瞒过那些下人，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张枫不在他的身边，完全可以做到不惊动任何人便悄然出府。
至于那已经封闭的北平城门，清虚子毫不费力的翻越城墙而出，哪怕是那些守城兵丁巡夜士卒也并无半点的察觉，一如既往的以为今夜无事发生。
只剩那月色下的身影远远离去，离开了这北平府城，只不过他来的时候是背着一个大包裹，走的时候却是身无外物，只有手中的一把长剑伴随左右。
第五十日的清晨，张枫早早的就来到清虚子的卧房，知道呼喊半天无果之后才发现师傅早已离去。
看着桌上的医书，看着昨日他命人送来的一大盘果点，这房间里却唯独少了清虚子的身影，竟显得有些空荡和寂寥。
张枫叹息一声，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轮到强攻硬战的力道上，清虚子师傅可能已经不是张枫的对手了，毕竟岁月不饶人，纵使武艺再高，也怕岁月这把刀。
但论到身法上的速度和隐蔽，张枫可是比不上自己师傅的，纵然之前在北平城的街道上他小胜一筹，那也不过是因为清虚子师傅脚下留情存着考教自己徒弟的意思，更重要的是张枫那时需要在前面引路，清虚子就算脚下身法再快，认不得路也是没有用的。
现在，清虚子师傅选择了一个既不让张枫伤心也不会让他感到不舍的方式离开，给两人之间的第二次别离没有留下太多的泪水和悲伤，只有那一丝丝的失落和安慰。
自张枫十六岁下山到今时今日，张枫都会想念自己的师傅，清虚子又岂会不想，只不过他能克制住，年过五十的老人，经历的事情多了，这种情绪上的掌控对他而言不过是手到擒来罢了。
可不表露不代表清虚子心中不激动，从张枫并无半点懈怠的身手，从他现在作为燕王府宿卫统领的地位，都可以看得住自己这个徒弟目前来说已经算是小有成就，在北平城乃至北平府都算的上是有头有脸的。
对此清虚子十分满意也十分安慰，那个以前总缠着他的小鬼头也长大了，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手下提领近千武士的统领了，成为能够让大明燕王殿下放心的将自己的人身安全完整的交给张枫。
这是张枫的成就，也是清虚子教导的功劳，更是让清虚子感到荣幸的地方。
那他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徒弟见到了，很好，徒弟媳妇也见到了，那小丫头除了身子骨差点之外简直是完美的人选。
这两个让他有牵挂的人都没事了，清虚子自然是没有什么需要留下的地方，除了那一丝丝的不舍之外，他已然可以没有留恋的离开此地，所以不告而别才是最佳的选择，以免当面分别之时徒增伤感。
张枫自然是理解师傅的意思，也明白他的做法，所以并无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让下人们将这件客房好生打理着，里面的陈设摆件一样都不许动，务必要做到在清虚子师傅离开时是什么样子便要一直保持着。
至于那些医书明显是清虚子师傅留给他的，为的就是在徐曦后续的治疗上能多些参考和帮助。
对此清虚子还特意留了张字条，让张枫可以抄录这些医典，但只能他自己最多加个徐曦两人撰抄，外人一概不准观看。
这一点张枫还是知道的，毕竟这些医典属于武当山的私有物品，能够让张枫留存副本已经是清虚子违背山上教条了，张枫又岂能让师傅的一片苦心白费，所以自然是要亲手抄录，至于徐曦还是老老实实的歇着吧，这种既费神又费力的事情可用不着她做，免得又把身体给累坏了，那张枫还不要心疼死啊。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清虚子走的无波无折，张枫也不过是感叹难受了一段时间便缓过来了，徐曦都还没去劝说什么便发现自己那个可爱的包子又回来，心中的一丝担心也就此放下。
不过朱棣倒是在得知清虚子离开以后有些诧异，还特意问过张枫，在得知根本留不下老道长的时候才长叹一声。
让张枫觉得他好像是在打算招揽自己师傅一样，如此便脱口而出，朱棣也并无遮掩，反而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想到要招揽清虚子留在北平进王府任职这件事，不仅是看中了清虚子的一身本领，朱棣更是觉得他的气度绝非一般人所有，如此才有了这样的念头。
不过这归根结底还只是个念头而已，既然现在清虚子离开也知道事不可为之后掐灭了便是，他本就不是一个贪心之人，能有张枫这样一个既得力有让人安心的宿卫统领就已经足够了，如果再强行奢求他人，难免要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甚至可能到最后得不偿失。
只是清虚子虽然走了，但徐曦的病可没有完全好的，王妃徐氏想着早点抱上外甥或是外甥女的计划算是落空了，这调理身子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事的，按照张枫师徒二人原本的预期，怎么说也要三年的功夫才能做到让徐曦身体恢复到一个及格线上。
而想要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要孩子，那说不定得要个五年七年之类，总之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短时间能完成的目标。
万般无奈之下，徐氏也只能暂时打消自己这个念头了，转而去想着自己那个大丫头朱玉英了，算一算玉英也有十四岁了，再过几年便需要招募仪宾如王府，当然这是在没有联姻的情况下。
而此时心还野着的小玉英却不知道自己母妃的目光已经悄悄的转到了她的身上，毕竟张枫徐曦这边还要等上很久，那不如挑最近的一个念想去考虑的好，反正都是小辈，能有个外孙或者外孙女也是不错的……
第五百零五章 论王府收支（上）
清虚子飘然离去，挥挥衣袖只留给张枫一丝不舍和无奈，方外之人终究不属于这繁华的北平城，纵使强行留下也难以事情万全，所以对于自己师傅不告而别这件事，张枫虽然心中不太舒服，却也太过深沉。m.www.uu234.net
天下哪有不散之宴席，张枫可能也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只是心头的一点难过是无可避免的，这可让徐曦好生安慰。
不过乌云终有飘散的一天，事情也有平淡的之后，张枫在离职请假近两个月的时间以后，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燕王府宿卫统领的岗位上。
只是他回去当职归当职，但关系到徐曦身体状况的事情可从没有半点的马虎，那些被王妃徐氏大手一挥应承下来的补品草药早早的就开始往张府送了，更是向北平的药铺和行商下了订单，大力采买这类事物。
虽说徐曦这后续的调养大致需要五到七年左右，但除了最关键的那四十九天以外，只有接下来的一年是特别补充身体根基的。
所以这一年里也是最需要那些名贵药材和人参补品之类的事物，这也让朱棣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不是说他反对自己的爱妃提供这些药品，但名贵补品的价格在市面上也是不低的，朱棣有不想借着王府的名头做一些欺凌百姓的事情，自然是按照正常的市价进行购买，就算有些折扣那也是商贾主动提出来的，而且还要在朱棣能接受的范围内。
可就算如此，想要凭借他这个王府一力供应徐曦七年甚至更多年月的补药食用，哪怕他是大明亲王也有些捉襟见肘了。
要知道王府里光是长史司便有左右长史两名，典簿，审理，典膳，奉祠，典乐，典宝，纪善，良医，典仪，工正，伴读等等等等。
就这还没有算上他们的下属副职，还有库管大使，引礼舍这些，更别说下面那些三六九等的杂役侍女太监等等，这些人每个月可都是要领月钱的，不然人家拿什么吃饭。
而这还仅仅只是王府长史司，更没有算上现在的王府宿卫司，王府仪卫司，王府戍卫司等军职部门。
要知道武人可是需要大量的肉食保证体力，更需要兵器马匹的保养维护，要不是上一次朱棣带兵出征靖边，剿灭了乃儿不花那一部，收获了大量的钱粮物资，说不定早就要想着开始搞副业了。
这还多亏了王府三山护卫所不用朱棣供给，那些士卒是有朝廷兵部负责派发钱粮物资，只有三山护卫所的指挥使和下级佥事同知等级别要朱棣来养着，不然别说什么给徐曦白送补品药物了，朱棣能不能维持的了王府的日常运作都难说。
不过幸好，那些贵重药物的补品食用只需要这头前的一年而已，这么算下来朱棣表示自己还可以接受，最起码不是七年甚至更多就行啊，免得他燕王府就成为诸多亲王府当中第一个向朝廷请求救济的了。
真到那个时候，别说朱元璋给不给的问题，单说朱棣自己就没有脸皮向朝廷开口，所以接下来还是要想办法能维持住王府的开销和收入。
不过朱棣也算是心中有了几分腹案，只是悄悄的和周朝张枫两人说起过，就连王妃徐氏他都没敢现在说出来，怕的就是自家这个爱妃把还没有到手的钱就给鼓动没了，那才是真的要了朱棣的老命哦。
至于这办法，一则就是向其他亲王府一样，挑选几个得力信得过的人手去发展副业，也就是在北平城开一些营生，比方说酒楼饭馆这种，借此来为王府的收入添上一笔，当然这里面少不了用到王府的一些名头，不然何来让那些商贾们能甘心让利，这也算是一种以官压民的表现了。
不过朱棣和他的老子朱元璋一样，对于平头百姓比较同情，但是那些商贾富豪们可就没这么多同情心了，不打压你已近算是遵守大明律例，现在王府只是要求在这金钱利益的蛋糕上分出来这么一块，难道很过分吗。
为此朱棣还特意请教过周朝长史，得到的必然是肯定答案，而且周长史话里话外间总是表露出一种对商贾之人浓浓的不屑之意，这倒让朱棣有些意外，不过想一想周长史的出身，书香门第之家，按照士农工商的排名走，第一阶级的士自然是异常看不起处于最下等的商了，如此想来周长史的不屑也就在情理当中。
至于张枫的意见，朱棣表示问也是白问，如果问他怎么有效的击倒一个敌人，那张枫可能还是此道大家，但如果要问到他怎样插手北平商业，那绝对是对牛弹琴。
而为什么不请教另外一个葛长史，只要是不想被人念经唠叨，想必整个燕王府里没有人会愿意去主动找葛长史聊天的，这个死板守规矩到了极点的老长史绝对是不能随便招惹的人，没有之一。
不过葛长史为人虽然刻板，却并不是什么坏事，也让朱棣懂得了很多身为亲王的礼仪风范，而且现在葛长史也老了，膝下只有一个小子刚刚成年，朱棣也不忍心让老人家离开王府，也就打算把葛长史留下来养老了，不过这开拓副业的事情那是绝对不会向他提起的，一点都不行。
至于为什么要把张枫也扯进了，这就要关系到第二个办法了。
上一次朱棣头一回领军作战，率十六万大军出古北口入草原，在迤都之战剿灭敌军两万余人，俘虏三万余，收降五万人兼北元太尉乃而不花，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战绩。
而真正的收获则是那些牛羊马匹金银钱财，粮草辎重和兵器甲胄，这才是朱棣最大的收获来源。
虽然这些战利品当中九成九都要给朝廷带走，尤其是马匹上更是严格，只给朱棣留下一百多匹残次的老马，好在朱棣本身就不缺马，不然非要好好的找兵部尚书说道说道了，太仆寺如此做人难道真的不将他这个燕王殿下放在眼里吗……
第五百零六章 论王府收支（下）
不过对于马匹的处理问题上，朱棣也是早就有了预料，自然是没有太多的不满，只是对大明现在储备战马的贫瘠还是有些担忧的。www.uu234.net
前北元势力，动不动就是几万匹战马组成的军团作战，被打没了一波又会重现组织起来一波，简直就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这一点让朱元璋乃至大明所有将官都深深的羡慕，更何况朱棣了。
而且从大明开国以来，朱元璋一直是想要扩大战马的数量和储备，更是立下了马政，命江南十一户，江北五户供养一匹马。
起初此法颇有成效，再加上元朝遗留下来的那些马匹，大明洪武五年之时竟能组织起战马十五万骑，负责后勤运输等杂物的驽马三十万匹，可谓是空前绝后的数量。
然而岭北一战，三路大军只有西路冯胜部小胜一筹，中路徐达部损兵折将，东路李文忠部得失相当，看起来虽然是不胜不败的局面，但实际上大明的军卒损失真的不多，折损最大的就是战马了。
那一战过后，大明全境能数的过来的战马不过五万匹不到，更别说还有十多万驽马的损失，简直是让朱元璋心疼坏了，犯愁了好久。
直到后来拿下辽阳行省，西部王保保又病故，大明又占了一块，这才算是在战马上能缓了一口气。
不过就算如此也经不起太大的折腾，要知道纵使万贯家财在手，没有节制的花费也要一穷二白。
更何况大明又一个十分喜欢骑兵作战的将军了，现在的凉国公，之前的永昌侯蓝玉大将便是了。
一次北伐出征辽阳行省，用骑兵作奇兵，一举攻陷金山营帐，虽然有所损失，但得到了辽阳行省，也能为大明的来一块育马之地。
可是接下来的一次剿灭北元残存势力一战，蓝玉又一次动用骑兵作战追击敌军，整整五万骑兵更是最少要一人双骑的地步，虽然结果是大明北元朝廷，更让那个横立中原百年的王朝覆灭，却也难掩他麾下骑卒马匹的折损。
而另一面辽东的马场之中还不能为大明提供战马，所以在今年的清点当中，大明虽有百万大军，但能临战阵的马匹却只有四万五千零八十匹，就连五万都没到。
当然这里面没有算到他们亲王府和其他一些地方的战马，只有兵部直属五军都督府下辖的地方统计数目，可就算还有一些没有统计上的，大明如今真正能上阵作战的马匹也绝对不多于七万这个数字，更别说这七万还不能都集结在一处了。
所以对于上一次战马处理的问题上，朱棣才不会多说什么，不然要是再太仆寺那里强硬一些要留下点战马，说不定会惹得自己父皇龙颜不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战马的利润不考虑，剩余那些牛羊的处理问题上，牛百分之百不是朱棣能控制的，羊群还算是一些收入，钱粮兵器甲胄等也都要划给朝廷，朱棣最后也就是拿到了一点器物珍宝和羊群牲畜。
这些除了个别朱棣留下的以外，一律是交给商人们来处理的，虽然他不太看得起那些商贾，但不代表北平不需要这些人，更何况他们还能为王府带来收入，买卖货物。
如果要考朱棣自己将那些牲畜和器物卖出去，不说价格上的公道问题，单说这渠道和卖家朱棣都不知道要上哪里去找，所以干什么样的事找什么样的人，卖东西找商贾还是没有错的。
而且就但但只是这些战利品当中的九牛一毛，也让朱棣的燕王府阔气了好多，毕竟没钱在手上终究是有点慌的。
可吃老本向来不是最佳的方案，哪怕金山银山没有收入光有付出，那又能吃几年，更何况朱棣这般精明人物了，早在见识到战利品能带来的巨大利润之后便有了盘算。
只是现在才真正的提出罢了，实际上他心中早就有了腹稿和备案，说出来和张枫讨论讨论也是想让张枫提提意见，看着方法的可行度和最终的收入是否真的如朱棣所假象的那般。
其实这已经算是军事掠夺的一种了，更像宋时西夏，辽人，金人等对宋边境百姓打草谷的一种行为，只是稍稍有些偏差了罢了。
辽人针对的主要是汉人村庄，以骑兵机动劫掠钱财物资。
而朱棣想的这是依靠武力作战，剿灭蒙元人部落，剿灭蒙元军队来收获军资战备和部落钱财，以充实王府。
要知道现在朱元璋已经准许朱棣能随意调动小规模军队进行出关作战，更可以实施计划对那些总来明边境劫掠的蒙元游骑。
朱棣现在打的就是这些人的注意，草原上的马匪强盗，他们身上的油水也不少，要知道这些人虽然是蒙元种，但劫掠的对象可不分种族，只要是他们看中的，一概不管何种何人，抢了再说。
所以朱棣正是打算趁着每次巡视边防之时，带着手下三山护卫所的兵卒去找这些马匪强盗的麻烦。
如此还能一举三得，既能让自己麾下的护卫兵丁及时的有实战演练，不会消极懈怠最后变成守城弱旅，更能让大明边境的百姓安稳一些，也让他们知道朝廷的光辉只要是在大明境内便会照耀着他们。
而最后一点，也是朱棣最关注的一点，收缴的战利品能带来的利润，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种作战全是靠朱棣自身的力量，那收缴的战利品除了赏赐给手下兵卒的一些意外，剩下的那些不全都是朱棣自己所有的吗，还不用给朝廷方面上供，简直是最大一种稳赚不赔的买卖。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是想做就做没有限制，首先便是需要能找到强盗和马匪的老窝，再就是能真的攻破那里不会有什么错漏出现，不然到时候朱棣领军出关最后却落得败阵的下场，苦头是他自己吃，还要担着南京城朱元璋的责备，这样可就是划不来了。
所以第一计划，也就是插手商界这件事肯定需要妥善处理，毕竟第二计划虽然带来的收获很大，却也有风险在，两者向来是成正比的。
而第一计划本身便是最稳当的，虽然收获远远低于第二计划，但基本上是毫无风险的事情，那朱棣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保持这第一计划的完美实施以后，再想办法能实施第二计划。
这样一来燕王府的府库那有不充实填满的道理，王府里的生活也能阔气一点，免得总是每年从宗人府领奉例时都要盘算着怎么花才合理，真到了那时候，别说供给徐曦一年的补品了，就是真的再供上十年，朱棣也是有把握的……
第五百零七章 谁说亲王就好当
既然商定好了燕王府接下来的发展，那么必然是要按照既定计划实施。m.www.uu234.net
而对于商贾之道朱棣自然是交给周朝长史来处理，当然免不了这先前的筹备工作要悄悄不动声色才行，免得惹来葛长史就麻烦了。
倒不是说会停下来，毕竟再怎么说这燕王府真正说话管用的还是朱棣，他想要做什么其他人除了有些劝告的权力以外，根本没有资格能组织得了他。
可就算如此，白白找来一场不必要的说教也是朱棣不愿看到的，仔细想想，一个满头白发苍苍面容枯老，走路都需要别人搀扶的老人家板着脸对你一通礼道规矩的劝告，你除了要顶着满脸的唾沫星子以外，还得装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不然这说教还指不定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而且毕竟是老人家，都已经年过七旬的长者，朱棣也不能强令退下，那出了硬着头皮听下去哪还有别的办法。
所以只要想着这一幕，朱棣打心底里就不想要葛长史这么早知道这件事，怎么说也要等到周朝将一切都准备完毕，然后直接一鼓作气将事情办妥，最后利利索索的每月给王府添加一些进项。
至于那时候要不要面对葛长史那张老脸，朱棣表示自己早就找机会出去躲着了，这边事情都办妥，他也就不用非要待在北平城里装样子，早早的离开说不定还能省去不少的麻烦，而且也能借此实施第二计划。
这便是朱棣心里的小算盘，说实话打的确实不错，就连周朝都觉得这件事如果成了的话对王府的收入来说绝对是一件大事。
别说什么朱姓亲王要靠着宗人府来供给钱粮，这纯粹就是扯淡啊，朱棣自己就是宗人府的右宗正，每年能拨给各个王府的钱粮款项都是有数目的，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偏差，也就是说光靠着宗人府的年俸要想养活这一大家子的王府，除非全都节衣缩食不可。
所以很多封国在大明内部的亲王都对自己那些宿卫仪卫等兵员势力削减了很多，为的就是能从每年的款项上多留出一笔钱用以日常的开销，说不定还能过得有滋有味呢。
而且别以为做了大明亲王就是件好事，就冲着这些条条框框，收入开支乱七八糟的东西，光靠着宗人府的支持顶多是温饱的局面，你能不能养得起家都还是两说的呢……
但像朱棣这些边疆塞王就不行了，宿卫司，仪卫司等戍卫一概不能有所马虎，不然那就是对自己性命的不重视，要知道他们可离着边关很近，那些外面的异族首领很多都想要大明皇族的脑袋，别以为现在大明打服了四方就能享受生活了，一个大明亲王的头颅绝对能换的草原蒙元人的奖赏，所以加紧自身防备乃是必不可少的事情，如此一来每年有数的年节俸禄可就不太够了。
也正是因此，基本上所有的王府都在想办法能为自己的府邸找一些额外的收入，向朱棣这样比较温和的办法已经是众多亲王当中比较少见的了，大部分的亲王甚至有强买强卖的事情发生，而且屡禁不止。
就算是这种事捅到朱元璋哪去，撑死了也不过是挨一道降罪的旨意罢了，还不一定有什么效果，毕竟那是藩王自己的封地，不管咋么说当地的主官都要开着王爷的面子，哪怕是没有一点实权的大明亲王，就冲着人家那一身血脉，也得要礼敬三分。
更别说向朱棣这样手握军政大权的藩王了，如果他有心的话北平都可以变成他的一言堂，当然这是完全不考虑朱元璋感受的结果，朱棣自然也不会做出这等傻事，毕竟此事已经可以相当于自立叛国的行为了。
所以大明朝这些皇子皇孙们可谓是想尽办法能让自己过得舒坦一点，纵使是像朱棣这般是因为要维持手下戍卫力量而必须如此，也更改不了这已经要成为风气的行事风格。
对此等事锦衣卫自然是一清二楚，那朱元璋自然也是什么都明白，不过他倒也没有命令禁止，但依旧有一个底线在，自己的这些儿子不管怎么做，也不管因为什么，总之不能超过他的底线，不能吸百姓的血供养自己。
你可以做刻薄的王爷，也可以尽最大程度压榨劳动力，但是必须要给予相应的酬劳，不然等待这些亲王的可就不是朱元璋一纸痛骂那么简单了……
不过显然朱棣表示自己还有另外一个来钱的路子，要知道他可不想自己前面那两个哥哥一样畏畏缩缩只知据守不敢出关。
不论是秦王朱还是晋王朱，虽然和朱棣是一奶同胞的亲生兄弟，但这哥俩的性子可没有朱棣这般好战和胆大妄为，说起来他们俩更像太子一些，但也没有太子朱标那么贤明能干仁德慈政。
更多的就是做好他们自己身为大明藩王的本职而已，虽然被朱元璋封为靖边塞王，手里也有这不小的权力，但是真正让他们去做事可是万万不行的，就像上一次朱随朱棣出关做战，除了在后面拖拖拉拉的划水以外，这位大明晋王殿下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体现出来。
那就更别说比他还不及的秦王朱了，这位和唐朝太宗李世民一个王号的殿下可没有人家李老二半点威风气概，亏得他还娶了王保保之妹作为秦王妃，一点英武之气都没有。
所以这两位靖边塞王的三护卫所兵丁才不及朱棣的燕山三卫，甚至连一半都没有，由此也可见大明皇帝朱元璋的深谋远虑，其实他早就已经看得出自己这些儿子哪个顶用哪个又是饭桶了。
不过现在他认为能挺住亲王一脉大梁的朱棣，正琢磨着去找哪一股流窜在边关之外盗匪的麻烦呢，想着怎么说也要找一个肥羊下手，不然他这一次出兵的损耗都弥补不了的话，自己可不是要亏大发了。
而那些现在还在边关流窜作威作福的马匪强盗们，尚且不知自己已经有可能被朱棣给盯上了呢，还犹自每日放飞自我四处游荡想要找肉吃。
要知道自大草原上群狼无首的状况出现以后，整个的大明的边关虽然稳定了许多，但也有一些小的麻烦出现，那就是这些强盗和马匪，让那些边镇的百姓很是苦恼。
更别说这些马匪里还有不少是某些蒙元部落人假扮的，为的就是抢粮抢钱充实自己的部落，所以如果朱棣真要出兵剿灭这些人，不说他自己的私利是为了谋取马匪强盗们的财富，但是能替一方铲除这些祸害，就足以让百姓们对朱棣尊崇爱戴了……
第五百零八章 膨胀的朱棣
朱棣向来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主，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便一点都不带犹豫的。m.www.uu234.net
那边周朝负责的事情才有了眉目，这里就已经招呼张枫张罗着要那谁开刀了，而且还精挑那些猖獗肆虐的马匪，因为在朱棣的认知里，这些有胆子大张旗鼓的才是真正有实力的人，而真正有实力的人往往就是最有钱的，所以这些人难免就要被放在朱棣的小册子上准备怎样下手了。
“云风，你说我们这第一次出手是找哪家合适，你看这是边关守将都各处卫所收集汇总过来的情报，基本上囊括了北平边关周边所有的马匪强盗，连北平境内的也有，不过大部分都已经被铲除了，剩余的目前还不清楚状况，现在你来挑一挑这几家哪个能作为本王第一次出兵的目标。”
只见朱棣从案几下偷偷的拿出来一沓很厚的纸张递到了张枫面前，还特意将上面的三张拍了出了，那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让张枫从这三个里头挑一个。
由此也不难看出，朱棣心中这个想法肯定是早就有一种设想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整合出那些盗匪的情报。
要知道很多流窜在关外的盗匪都是居无定所，没有边关戍卒的情报支持，朱棣漫无目的的去找人家，肯定要碰一鼻子灰空手而归。
张枫接过情报仔细的看了前面三份，毕竟这都被朱棣快要摆到他鼻子底下了。
第一份，马匪五千人，名号赤旗，人手一匹马，以行动迅雷如风令人措手不及著称，流窜于潮河一袋，曾抢掠蒙古大小部落三十余，屠杀大明边村十三座，密云后卫奉命清剿一次，无果。
洪武十四年魏国公徐达大元帅率军出古北口，其胆大竟于大军左右环伺，被大元帅命麾下骑兵追缴，预计损失两千余人，前首领战死。
先首领为当初二当家，名号哈当，真名不详，在赤旗马匪即将分崩离析之际重新组织壮大，发展至今，预估计五千人乃其故意外放的消息，其真实数目尚未可知，背后疑有蒙元大部落的支持，暂不可轻动。
第二份，马匪四千人，名号黑沙，流窜于净州和赛罕山之间，以凶狠残暴著称，曾劫掠蒙元各族商队不下百次，劫掠大明边村二十三座，更有突入北长城兵临新平堡之战绩，也是北边众马匪当中唯一一支突破大明边防的存在，是以新平堡以北长城边关守将一律撤职。
洪武十一年年镇虏卫指挥使奉命剿匪，却因出关五月无果而无功而返，故猜测黑沙马匪在大明军中有秘密情报来源，另疑其能突破长城防线疑有内奸作祟，其首领名张鲁道，为汉人……
张枫看到这里便看不下去了，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也不知是无奈啊，还是烦恼，总之不是什么好样子。
这让朱棣看了很是不爽，怎么这两份情报有什么问题？还是这些下手的对象有问题，为何露出这样一幅表情来。
“云风，是不是这些目标不合适？”
朱棣还是出言问道，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决定作战目标，和第一次指挥作战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其重要程度自然相差无几，所以才向张枫征求意见，看看自己选择的目标到底合适与否。
说实话张枫从看完第一份情报就对朱棣所说这份情报的来源抱以深深的怀疑，谁家边关守将戍卫能有这么详细的情报，还是关于马匪的？
你要说那些边关将领能知道关于蒙元人的情报，这张枫还能相信，可这些情报的对象那是马匪啊。
什么是匪，什么敌，这对边关将士们还分的清楚，关于马匪的情报就算知道也不应该如此的详细清楚，就连人家的背景都查的一干二净，这能是边关来的情报？
这时张枫就不由得想起当初毛向朱棣借用自己的时候了，两人在那是低声谈论了一些条件，内容是什么张枫自然是不清楚的，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也猜出来大概，八成便是能给朱棣在北平地区借用一些锦衣卫的力量，甚至包括与对边关外敌的一些情报，所以才有这么详尽关于马匪的情报送到朱棣这来。
那么这样想的话一切都能说明白了，想想也是，除了锦衣卫以外，那还有人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哪还有人能有这么厉害的情报来源，所以哪怕是八成，张枫也就当他是十成认定了。
但现在朱棣明显是不愿意说出这份情报的来源，张枫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去戳破他，毕竟锦衣卫是隶属于朱元璋麾下直属的衙门，毛当初能应允这样的条件也不过是他看好朱棣罢了。
再者说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无非就是将他们在北边外境的一些情报给朱棣露出来一些罢了，更谈不上什么欺君罔上之罪，所以当初朱棣要求的时候毛才开口答应下来，不然光凭一个张枫哪有这么大的价码，别以为那时候毛真的束手无策非张枫不可，只是调用张枫不用让其他地方又什么风险而已。
不过先姑且不论这份情报的来源，单说朱棣挑出来的这三份目标吧，简直是一个比一个难处理，动辄就是上四五千的马匪数量，这能做为他们第一次计划的对象吗。
要知道朱棣麾下包括三山护卫在内，也不过是只有五千骑兵而已，就这还是东拼西凑出来的，大明现在战马的数量已经来到了历史新低，而且还不说这五千骑兵里面有多少是老马和弱马，就这样的骑兵能和人家在草原上驰骋的马匪相比吗，说不定到时候剿匪不成反被匪缴可就出事了。
张枫这时候只想说一句我的王爷您心可真大，第一次上手就挑这么些硬茬子，说你是膨胀了还是上一次北伐打出自信了，居然连最起码双方战力兵员装备的对比都没有考虑清楚，更别说这里面错从复杂的关系了。
那第一份赤旗马匪，情报上都说了疑似蒙元大部落的支持，这是能靠着咱们五千骑兵搞定的吗，怕不是直接给人送菜了也说不定的。
所以张枫第一时间便否决了这三份，而且别说这三份，就是他下面这几份都要否决掉，反正是数目过千的一概不行。
现在他们所要挑选的目标应当是那种软骨头，这才好啃，也能减少本部的损失，毕竟他们是为了给王府创收，也是为了练兵，找那些有背景有不好打杀的目标可不行，得赶紧打消朱棣的这个念头，不然就等着到时候兵败被皇帝陛下责罚吧……
第五百零九章 赤旗的宝藏
在张枫好一通劝说下，朱棣才有些不情不愿的打消了自己那个不切实际的目标，转而去挑选他能吃得下又不会出现太大折损，并且还要有些收获的对象作为燕王府增添府库的钱袋子。www.uu234.net
可这些条件单个拎出来是简单，可将这些都合到一起就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了。
其实仔细的想一想，好对付的马贼一定势力小，势力小那就代表这伙人抢劫的本事不高，那抢劫的本事不高不久代表着他们应有的家底不多吗，更何况这些马贼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上过活，得了钱财说不定早早的就回火出去享受可能为数不多的人生了，哪还有什么积蓄一说。
所以朱棣和张枫两人在这份情报里是翻找了好久，也没有挑到一个合适的下手对象，要不就是目标势力太大，要不就是目标油水不够，反正张枫负责排除敌方人手过多的，朱棣则排除没有什么油水的，两人这一番挑三拣四，只把这份厚厚的情报翻过了三分之二才将将找到一份都比较满意的目标。
这次挑选出来的对象是一股小势力马匪，只有八百不到，也并没有多少抢掠的记录，更是连个马匪的旗号都没有，只知道一个首领的名字叫做图哈土，就连他们的流窜范围都化的十分之大，让张枫第一时间觉得这支马匪势力已经很垃圾，就连锦衣卫的情报处理人员都没有做详尽的报告。
可是当他看到最后一句，图哈土为赤旗马匪前任大当家之子的消息是便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了。
第一份情报清清楚楚的写着，赤旗马匪前任大当家死于洪武十四年北伐大军之手，其后麾下马匪势力被二当家接受，也正是从那时候起锦衣卫才发现他们背后出现了蒙元部落的影子，情报里自然也写出了这位二当家哈当夺位的手段有些不光彩，杀死了一批老兄弟，赶走了前任首领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图哈土，才坐上了赤旗马匪首领的位子。
可第一份情报上明明写着图哈土被赶走时身边只有十余骑父亲的忠心手下护佑，更没有带走半点金银财宝，又是怎么能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居然有了尽八百骑的数量。
要知道他仅仅靠着父亲的余荫想要发展壮大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了当时原首领的死忠也许会跟着图哈土，但之多也不过是三四十人罢了，再多一点都拿不出来。
哈当也正是想着图哈土都没有一丝威胁能力了，才放弃了最后的追杀，毕竟他是赶走人家原来的继承者夺得马匪之主的宝座，手底下虽然杀了一些，但不可能全都杀了不是，留下图哈土一命也能安抚那些马匪。
可这一次忽略却让哈当错过了他最不愿错过的一件事。
当初他极力撺掇手下人篡位谋权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将前首领这么些年攒下来的金银财宝拿出来吞掉吗。
这是当然真正占有赤旗马匪团的时候才发现，前首领居然将藏宝地保护的这么严密，也许是他杀了太多亲信，连一个知情的都没有了吧，搞的他本来想用那些金银财宝发展壮大的野望也不由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然他也不会和蒙元部落有些勾连，为的不就是震慑自己手下人，也能让马匪团又更好的发展。
可是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赤旗马匪本来可不止五千人之数，在原首领的领导下，最辉煌的时候是可以达到七八千人的程度，那在草原上都是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势力，哪怕是大型部落也不愿招惹这样的存在。
然而他们好死不死的惹到了大明北伐大军，魏国公徐达又其实那种畏首畏尾的人，直接命令手下出击将这些敢窥伺大军的贼人绞杀。
那一战让赤旗马匪损兵折将眼看就要走到覆灭的边缘，这才有哈当站出来夺权挣利，也正是因为原首领一系实力大减，再加上首领本人被明军干掉了，才能让哈当如此顺利的夺得赤旗马匪之主的宝座。
这将将九年过去了，才发展到如今五千人的数量，也就弥补了当年损失的一般吧，就这还是因为他们背后蒙元部落的大力支持，不然光靠着当初已经要散伙的赤旗马匪团哪能撑到现在。
二当家为什么是二当家，就是因为他做不了首领才只能屈居第二，哪怕是他夺了权势篡了位置，也改变不了他能力不足的现实。
也正是因此，二当家深深知道自己的不足的地方，所以才想着依靠前首领的藏宝来弥补这一块的短板，让赤旗马匪尽早的恢复原来的实力，甚至说不定还能更加壮大一些，然后干出一番大事情来。
这也不得不说，这位二当家的自身能力不够心气却不小，比原首领来讲有着更高的野望和更远的目光，当然，也有更狠的手段，不然也做不出这等事情来。
可是他千算万算就是算错了一点，放走了图哈土成为了哈当这辈子做的最错一件事，堪称是奇耻大辱难以自容。
当初为什么放走图哈土，还不是因为觉得他没有丝毫威胁了，认为整个赤旗马匪团已经在自己的掌握之下，绝不会出现半点差错。
可现实狠狠的抽了他一记耳光，不仅原本设想着要让马匪团壮大的财宝没有找到，图哈土居然也能蝼蚁翻身渐渐变得有声有色起来。
这时候哈当要是还没察觉就这的是傻子了，那前首领留下的藏宝地一定被图哈土掌握着，当初以为那个十岁的孩子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看来是大错特错啊。
如果没有前首领藏宝地里大部钱财物资的支援，图哈土那什么武装起尽八百人的马匪团，他又那什么给人家配置装备提供享乐，不都是建立在金钱至上吗。
所以哈当反应过来以后便立刻派人去查探自己这个侄儿的下落，打算要将其灭杀然而逼问出财宝的下落。
可经过九年的生涯，图哈土就算脑子不灵光也知道哈当绝对是不怀好意的存在，可是他手下虽然有八百人却也没有能力去草原深处躲避，更何况他也放不下这边。
毕竟他父亲给他留下的那一份财宝还在，光是这些年拿出来的一点就能武装起来八百人，更别说那里还有很多金银财宝了。
图哈土怎么也不会舍得将这些丢下的，所以才在这边一直乱窜，搞的自己好像居无定所一般。
一来是不想让哈当捉住，而来就是不想让有心人找到父亲遗留的藏宝地，因为他可是还等着那些财宝来重整旗鼓发展壮大，以报大仇呢……
第五百一十章 心痒难耐
张枫正是从情报上看出了这一点，才觉得这里面的隐情很大，虽然情报上没有具体表明赤旗前首领宝藏的这件事。m.www.uu234.net
但光是从一个像丧家之犬一样被人赶出来嘲笑的少年，居然能够逐渐发展壮大，眼看着就要破千人的数量，这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甚至张枫可以肯定，如果北元朝廷不被灭，大明没有打出那一仗的威风的，让边境的蒙元势力有些混乱的话，说不定图哈土麾下马匪的数量早就过千了。
不过这样整好便宜了朱棣，只有八百人的话朱棣光靠自己绝对能应付的下来，只不过需要上书请一封调兵剿匪的文书，这道算不得什么大事，充其量不过是向朱元璋报备一声罢了。
再加上张枫的猜想，如果朱棣这一次剿匪成功，并且找到了赤旗前首领的藏宝之地，那绝对是一次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张枫相信这一次赚下来绝对会让人出乎意料，毕竟那是一个马匪团首领留下用来翻身的财宝，数目绝对不少。
至于这支马匪流窜的地方太大，那还不是因为有哈当想要时时找他们的麻烦，所以才到处跑，这样又能混淆视线，又能躲避麻烦，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过这根本难不倒张枫的眼睛，仅仅只是从他情报上点出来的几个地名，再加上他们赤旗原来的活动范围，还有现在赤旗的活动范围，略微的这么一盘算，就大致上猜出了这份藏宝的下落在哪，正是小兴州附近无疑。
这个不起眼的地名在情报上出现了整整三次，试问如果不是长期活动的地方，那肯定就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们会多次出现在这边。
要知道小兴州距离赤旗马匪团现在的活动范围潮河流域可是不远的，图哈土既然知道哈当对他图谋不轨，又怎么可能没事闲的跑到人家眼皮子底下去自碰霉头，而且之前赤旗原首领还在的时候活动范围就在滦河周边，离小兴州也不远。
只是因为招惹了魏国公徐达大元帅被剿灭了之后，哈当才将马匪团整体转移到了现在的潮河流域，而他本人的名号也借用了当地的地名哈当。
所以张枫有九成的把握，只要这一份他设想的所谓宝藏真实存在，那除了小兴州以外也就绝对跑不出第二个地方了。
当然张枫不清楚他想的就基本上和事实差不多了，所以朱棣还在考虑这件事，毕竟这里面也不是百分之百肯定的结果，如果万一出兵剿匪成功，没有找到那份宝藏，岂不是空手白费功夫了。
不过朱棣就是朱棣，优柔寡断向来不是他的专利，既然张枫能有如此分析，他本人也绝对相信这图哈土起势这么快其中绝对有不小的猫腻，而且锦衣卫的情报上也并没有显示他和哪些部落有关系，毕竟没有哪个部落会看上一条丧家之犬，就算是看上了，也不可能只是支持他发展八百人的地步。
所以别说张枫只有八成把握，朱棣本人都感觉是十成十的肯定了，因为只有宝藏这种不宜对外宣布的隐藏财富，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的发展，才会让图哈土麾下发展的不是那么迅猛，却也非常人所能做到。
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摆在他们两人的面前，这目标基本上是挑好了，甚至连敌人有可能藏匿金钱的窝点都猜出了七七八八，只是不清楚具体位置罢了。
那现在到底是直接去小兴州找宝藏呢，还是先干掉图哈土一伙人问清楚宝藏的具体位置呢，这倒是张枫觉得有些难取舍的地方。
不过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他和朱棣的区别了，如此事情在朱棣看来根本就是小事一桩，何来取舍一说。
是，现在两人基本上认定了宝藏的位置，但如果直接去小兴州的话，举目无人在草原上一片茫然，他们又是明人，那该到哪里去找这份宝藏，真要想找到的话非要等到猴年马月不可。
朱棣可没有那份闲心，虽然这办法稳妥，但朱棣是稳妥的人吗，自大上一次北伐之后他心中的战意便熊熊燃烧，激进的作风才更适合朱棣。
与其自己漫无目的的寻找宝藏，那还不如直接杀到图哈土的面前，甭管是威逼也好还是怎么办，总比他们乱找要强很多吧。
所以没什么可犹豫的，朱棣拍板决定了，当下便修书拟奏请旨发送南京城，知道等到他老子朱元璋那边点头同意，朱棣这里立刻点起兵马出关，目标直指图哈土这伙马匪势力。
可以说朱棣如果果断已经算是一场不大不小的赌博了，他赌张枫的分析没有错，因为从作战指挥上张枫可能不及半个他，但论到分析情报引申看出那些潜藏的线索，两个朱棣也不一定是张枫的对手。
所以甭管是不是八成的可能性，朱棣都当是十成十的了。
反正这一次出关作战剿匪就对了，先不说宝藏有没有，就是干掉图哈土这个马匪团伙不就是对大明边疆稳定做贡献吗，而且哪怕是找不到宝藏，不还有图哈土本部的一些财富吧，怎么说朱棣都是不亏本的。
可要是宝藏乃真正存在的，朱棣此次作战那真就是赚大发了，一来能够让大明边镇的百姓少一份马匪的侵扰，二来还能达到他此行最大的目的，为燕王府库增添进项收入，充实自己家的钱袋子。
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朱棣又岂能错过，所以也没管张枫说的那些假设啊担忧啊，反正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请旨的奏疏写好送出去了，让张枫伸出手打算缓一缓的动作都没做完就定音了。
这时候张枫算是看出来了，朱棣为了充实府库是真的，为了大明边疆稳固，为了大明百姓的安定也是真的。
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张枫这才发现，那就是朱棣绝对想着满足自己征战的心思，那好战的性格已经逐渐暴露了出来，绝对假不了。
只是他把这份好战和充实府库保境安民放到了一起说，让不管是张枫还是周朝都下意识的忽略掉了，直到现在张枫眼见朱棣如此着急，再想想之前他所定下的那三份目标，脑子里一瞬间便清楚了。
其实说白了就一句话，无他，唯心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