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狗命要紧
只见先前向彭员外报信的亲信正提着一柄长刀带头冲锋,其身后跟着的便是整个彭家大院里所有白莲教众和信徒,乍一看这百十来人气势汹汹还有点意思,可仔细观察一下那亲信扭曲的表情再向后看看那些教徒的样子,张枫他们顿时觉得这群人可能是来搞笑的。
如果说最前面拿刀的亲信还算是那么一回事的话,后面这些花匠啊厨子啊之类真的不是彭员外派出来当作炮灰用的吗。
虽然这些人手里拿着兵器,可张枫和徐盛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眼前正嗷嗷直叫冲上来的这些人有威胁性,带队的人都这样身后的宿卫们更是如此了,一时间三百宿卫面面相觑不知是该上还是如何。
张枫对于杀光这些人可是下不了手,关键时刻还得看徐盛的,他知道白莲的重要性,况且这些人竟然敢攻击官军,找死也赖不到别人。
“老弟,下令吧,虽然看起来这群人不会构成什么威胁,但是你信老哥一句话,他们的身份和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死上这一回了……”徐盛拍着张枫的肩膀说道。
既然自己的徐大哥都如此说了,而且在来之前王爷还叮嘱若有不决之事听从徐盛的安排,现在正是这个时候,所以张枫便抬起了右手狠狠地挥了下去。
得到进攻信号的三百宿卫也不再犹豫,紧了紧手中的刀,收起了玩笑的面孔,低着头弓着腰飞快的冲向了迎面而来的敌人。
既然已经觉得为敌那边不留余地,不留仁慈之念,对敌之战只杀无伤,这是张枫平日里教导宿卫的话,也是他经历一年多战阵总结下来的经验,
还是那句话,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对敌人的留情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对袍泽的不负责任,所以在训练宿卫的时候张枫格外的要求在确定敌对关系以后下手一定要快准狠。
战场上没有时间给你犹豫,也没有第二次机会让你重来,不杀敌必伤己,虽然他们是宿卫,不一定有上战场的那一天,但他们面对的敌人可未必就较之战场敌人来的轻松,杀手死士往往才是能要你命的人……
三百宿卫一拥而上,那百十人教众也确实是纸糊老虎完全没有一战之力,除了那亲信还能在宿卫的刀下抵抗几回以外,其余的人都纷纷被砍到在地,要不是张枫先一步说了留下活口一句,那亲信说不定这时候也要被如狼似虎的宿卫们给砍下了头颅。
“说!你们员外去哪了!”张枫用剑身拍了拍这亲信的脸冷声问道。
“咳……我说我说……员外他刚刚还在我们身后……现在……现在就不知道去哪了……”亲信咳出一口鲜血飞快的说道,生怕说慢了就被张枫一剑给结果了,也不能说他不忠心,只能说面临生死的选择大部分都会这样做,更何况是一个自私为己当过逃兵的人,以前是没有触及到这方面的抉择,他还能是彭员外的好亲信,但现在要他和彭员外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那他只能选择自己。
当然了,张枫也并没有应承说绕过这亲信一名,留个活口只是为了方便了解情况,这还是徐盛出言让他做的,毕竟这涉及到白莲方面,多一线情报也是好的。
没有从亲信口中得到彭员外的下落,现在这彭家大院已经是他们的掌中之物,料定这彭员外也跑不到哪里去,现在张枫唯一担心的便是这里头有通往外边的地道,毕竟他可算是和地道打过很多次交道了。
高州城的地道,北平城的地道,燕王府的地道,见识了这么多地下通道张枫难免不留点心,生怕这家大业大的彭员外也心血来潮在家里挖这么一条保命的逃路。
然而我们的彭员外这时候在哪呢,刚才不是说好了一起突围的吗,怎么这一会儿功夫人就不见了,别说张枫他们想要找到彭员外,就连他的亲信现在也有些疑惑,刚刚说好了的怎么就变卦了呢。
与此同时,彭家大院后门位置,换了一身打扮的彭员外刚刚才悄悄的向外张望了一下,发现这后门口正围着好些官军,正是徐盛调派的国公府亲卫。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一同突围冲锋而是出现在这里,那还得从刚刚彭家正门说起,彭员外本来是打算和这些教众信徒们一同冲出去,再不济到时候一片混乱之下自己偷摸溜走也是可以的,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正门口竟然有那么多的官兵。
虽然彭员外看不出张枫等人的来路,但是那明晃晃的刀尖和杀气腾腾的目光可不会骗人,本来他以为有个一百多人就算了不得了,凭借着近百的教众也能有几分胜算,可眼前这景象着实让他担心起来,生怕没等冲出去自己一方便被团灭了。
不过他也就是稍稍有些担心,真正让彭员外起了落跑心思的还是被捆在一旁的吴求堂主两人,看到这本来他以为离开却便被抓住的手下,彭员外的心里是拔凉拔凉的,这两个武艺高强的人都被抓了,那凭着自己这边一群乌合之众又能起什么作用,所以彭院外当机立断悄悄向后退去,打算溜之大吉。
结果便是现在发现后门被堵,全无出路,至于张枫所担心的地道,彭员外表示我也想有啊,要知道挖地道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差事,要看准土质还要有专人来指导,他们白莲教虽然有很多能人异士,可专门有着挖掘地道经验的人还真没多少,正巧还就属江北这边最少,所以这彭家便没有准备这种东西,不然现在彭员外何苦在这边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急的满头大汗的彭员外慌张的沿着院墙走来走去,现在的局势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没有一处是生路,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往日里一向自负头脑聪敏的他现在也没了主意。
正在他焦急不已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差点没有栽倒在地,暗骂了一声倒霉之后彭员外踉跄的站了起来,这时候他才看见是什么东西绊倒了他,竟是一处狗洞。
这不正是天无绝人之路,至于钻狗洞有失他员外的身份这些话还是等逃出生天再议论吧,现在别说是狗洞,就算是茅坑,只要能让他逃离彭家大院他都愿意钻一钻,管他什么后果,保命重要。
彭员外当机立断,扔下背后的包裹,这时候再背着它已经是个累赘了,只要能从这狗洞里钻出去,那一切都好说,凭他在教中的身份地位,再重新建立一个彭家也不是难事……
第二百四十二章 从此房山无彭家
我们的彭员外托着肥胖的身体艰难的跪在地上,闷着头向前方的生路(狗洞)进发,此时此刻在他的心中只坚信着一个念头,那边是爬出去,只要爬出去,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失去的一切都会重新得回来。www.uu234.net
咳咳……这些不过是彭员外自己对自己的暗示,毕竟要让他一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员外,还是白莲一教总管天下十三部之一的香主去钻狗洞还是有些丢人的,当然现在四下没有什么活物,只有那草叶上的青虫,但彭员外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虽说是为了活命,可钻狗洞什么的真的有些令他难以忍受。
但眼前的情况可不是他说不想钻就不钻的,为了这条老命,为了以后还能享受荣华富贵,享受香香的小侍女,彭员外咬着牙狠下心,终究是把头伸了进去。
初一进入狗洞之时便有一股恶臭气味扑面而来,顿时让彭员外一个没忍住早晨的小包米粥吐了一地,让本就臭不可闻的洞中又多出了另一股奇怪的味道,是在时候不了刺激的彭员外终是没忍住,飞快的又从狗洞当中退了出来。
这味道实在是难以描述,再在狗洞里面待一会儿彭员外怕自己没有被官军抓到反而是被那臭味给熏死了,实在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狗洞竟然如此的有味道。
狗洞狗洞,本来就是给狗准备的洞,而彭家这高门大院家大业大的自然就不可能只有一条狗,而他眼前这条狗洞也不知是风水问题还是怎么回事,总之深受彭家院子里的狗喜欢,有事没事的总从这边钻出去。
一来二去次数多了自然难免在洞里留下点什么东西,常年如此之下就连雨水冲刷都没办法让着狗洞味道散去,反而因为这味道还招来了更多狗狗钻进钻出。
狗狗们能适应的味道可不代表人就能适应,更别说彭员外这样锦衣玉食的富贵人家了,没被熏晕过去已经算是彭员外自己意志力比较强的。
现在狗洞明显是钻不得了,彭员外只能琢磨着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能用来逃跑的通道,哪怕是另外一个狗洞他都忍了,只要是比这个味道轻的就行。
就在彭员外四处寻找的时候,以张枫为首的宿卫也正在慢慢向后院搜索过来,人一多动静难免就有些大,正闷头苦苦寻找逃路的彭员外猛地听见了声响,那嘈杂中带着些许哭泣,明显是明军已经杀到了后院不远的地方。
这下让彭员外更加着急起来,本就肥胖的身体此刻竟变得异常灵活,果真压力使人进步。
任凭他再怎么着急紧张也无济于事,没有出路就是没有出路,院墙太高他翻不过去,这时候就难免想起以前翻修庄园,自己何必要将院墙建的这般高,现在可真是后悔莫及。
而他希望满满的第二个狗洞也没有踪影,眼下只有两条路摆在他的面前,一是躲在花园里看能不能避过官军的搜查,二嘛便是重新钻一遭那臭不可闻的狗洞。
但躲起来危险性太高了,很容易便会被发现,官军抄家翻地三尺的能力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这隐藏起来基本上算是不可行的。
那么就只有第二条能走了,彭员外神色复杂的蹲下身子,盯着眼前那黑漆漆的狗洞直皱眉头,隔着这么远他都能问道刚刚自己呕吐产生的异味,更别说要钻进去贴着脸闻了,想想就觉得恶心。
可是这已经是眼下自己唯一的出路了,就算是再恶心彭员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只见他抽出怀里用来擦汗的丝巾捂住口鼻,牙一咬脚一跺猛地便伸头钻了进去。
看到那刚刚自己吐出来的黄色液体,彭员外忍不住又是一阵吐意上涌,强忍着牙关死命的押了下去,伸出手在洞中艰难的向前爬着。
爬呀爬,爬呀爬,感觉自己爬了好久好久的彭员外终于是见到了一丝光亮,那是外界的曙光,是希望的光芒,是自己逃出生天的阶梯。
彭员外兴奋之下更加用力攀爬,想要加快速度脱离这肮脏的地方,此地虽然是他的生路,但也是他这辈子的耻辱,他暗自发誓只要今天脱困出去日后定要将狗洞清理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异味,而且一定要备上许多逃生的通路,免得再有今日尴尬的局面。
然而上天就爱捉弄人,在彭员外伸手要勾到出口的边缘时候,他明显的感觉爬不动了,不是有人在后面拽他,而是他自己的身体被卡住了,正好卡在了这狗洞的中间。
此时的彭员外前半段身子在狗洞里,外面只剩下两条腿,而使他卡住动弹不得的正是他自己的大肚腩。
若世间又重来的话彭员外现在最想要的便是不在吃那么多食物,不在贪图一时的口腹之欲,要不是自己喜吃乐食也就不会如此肥胖,没有这么胖也就不会被卡在这狗洞里头,究其根本还是他自作自受的因果……
挣扎了好久都不得半点动弹,无力的彭员外终于是放弃了,现在靠他自己已经是不能从这狗洞当中爬出,治好大声呼喊求人救命。
“来人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他这一通喊叫正吸引了墙内的宿卫和墙外的亲卫,外面的人探出头看着一脸黑泥肮脏不已的彭员外脑袋,里面的人则好奇的踢了踢他正在乱蹬的双腿。
两方的人沟通一下便决定由墙内的宿卫将人重新拉回去,两名宿卫一人抱着一条腿,再有其他人抓住那两人向外用力拉。
拉呀拉,拉呀拉,终于在宿卫们的不懈努力下将彭员外解救出来,此时来不及道谢的彭员外便被人三下两下的捆成了一团,负责捆绑的宿卫还十分厌恶的闻了闻自己的手,总感觉沾上了什么不赶紧的东西,毕竟这拉出来之人实在是有些令人作呕的难闻。
早就问询赶来的张枫徐盛二人捂着口鼻仔细的大量眼前的胖子,经过多番指认确定之下才将彭员外的身份搞清楚。
现在整个彭家全数拿下,彭员外也没有逃掉,该是回去复命的时候,只是这彭员外实在是有些恶臭,张枫不得不让手下先将他清洗清洗,不然这样子带回北平还不得被魏国公和王爷笑话死。
想被刷猪一样刷了一遍的彭员外此刻一脸的生无可恋,像是个粽子被扔在了从彭家抄出的马车之上,同车的还有吴求和堂主,三人对视一眼,颇有些凄凄惨惨无以言表的感觉。
车马整备齐全,俘虏押解,钱财装箱,整个彭家被张枫抄了溜干净,就连彭府两个字的匾额都被摘了下来,自此这房山县境内再也没有这彭家大院一说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群龙无首
彭家被灭在房山县可谓是轰动一时,深受彭员外恩惠的房山百姓虽然不敢明着说三道四,但背地里对朝廷的不满已是显而易见,没来由的便将一县大户人家抄家灭族,任你是朝廷也说不过去。
不过当新任的房山知县将一份告示公布之后便没有人再议论彭家,甚至百姓们三缄其口故意将彭家给忘掉,原因便是朝廷给出了剿灭彭家的理由。
白莲邪教谋逆之徒,这等和造反牵扯上关系的事向来是普通百姓人远远避开的,所以往日的恩惠什么的也就不要提了,你都已经和谋反扯上了关系,朝廷都下了定论,任你做再多的好事也是白扯。
正所谓人走茶凉,盖棺定论翻不了身的彭家已经成为了房山县的历史,或许很多年后的老人家会对自己的子孙说到一番,说一说那山脚下的荒芜大院,说一说那天五百精骑入房山的景象。
百姓们怎么想张枫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其实这一次来房山县查抄彭家本来就是一场意外。
自从朱棣的老爹朱元璋向天下各地下令追缴郭桓一案的脏粮命令开始,天下十三司便开始了浩浩荡荡的一查到底行动。
而北平的朱老四那自然是积极响应自己父皇的旨意,随即向北平各府发派公函命令,由知府一级为令辐射地方开始清剿整个北平布政使司内的大户人家,再加上锦衣卫提供的名单,可谓是一查一个准,再往后便不用查了,直接派人开始抄家。
房山彭家便是这么倒霉,早先房山知县被带走的时候彭员外就有了预警,但时任北平知府的任祖又岂能想不到这一点,当即便向王爷请令调派人手去房山县。
至于为什么要想朱棣要人,那还不是早先朱棣自己大包大揽的说若是人手不够便向他打招呼,任祖也就不客气了,谁让他现在知府衙门里头只剩下正常维护的捕役,其余人全都散到下面去抄家了。
在任祖求助的时候朱棣很是痛快的答应了,当时便要点护卫军去房山走一遭,可谁都没想到的是徐达中途横插了一脚,表示朱棣不能调派护卫军乱走,这样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倒是可以调派自己的宿卫前去。
自己的老丈人都这么说了,朱棣又岂能不同意,随后在徐达的暗示之下点了张枫为首的三百宿卫前去房山,而徐达为了表现对自己女婿的支持更是从亲卫抽调了二百人交给徐盛带领,就这样才有了五百骑入房山县城的一幕。
彭员外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朱棣会让张枫等人过来,也自然想不到那完全是徐达受不了张枫每日里和徐曦卿卿我我出双入对,完全是家长辈的小报复,虽然嘴上说了不干涉,但心里头每天看着两人甜甜蜜蜜的总有些不舒服,徐达总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多年的乖侄女被张枫这小子给偷了,能受得了就怪了。
所以在朱棣答应任祖的时候便借着由头将张枫扔了出去,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吗,看不到你总该好受点了吧,正好也让张枫能和徐曦分开一段时间,也算是对张枫的小小惩罚了。
可包括徐达自己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房山之行竟然有意料之外的收获,吴求,堂主还有彭员外,这三个人北平布政使司内白莲教最上层的三号人物尽皆落网。
若是张枫跟着大部队速度一起走的话吴求堂主二人那时早已从彭家出来了,自然会有意的躲避他们大队骑兵,但无巧不成书,正好赶上张枫喜获爱马心情激动快跑了一些,然后便撞上了刚刚要出府的两人,这莫名的被抓天知道是不是吴求他们三人自己倒霉。
但现在事已至此,又牵扯到了白莲教,就算是打算这次陪着张枫过来随便跑一趟的徐盛也打起了精神,回北平的途中是加倍了小心,提前派出去传递消息的探马都增派了三波,怕的就是中途有人截胡。
想一想那贵州铜仁府之事,面对燕山中护卫数万大军的情况下白莲教的人都敢节奏一个北元罪囚,更别说现在有三个白莲自己人在他们的队伍里了,万一那些白莲教众结伙成帮的冲击他们的车队可就难办了
虽然现在是五百精兵在手,而且还有张枫这样的高端战力,但实际上徐盛还是有些心理没底,白莲的能力他可是熟悉的很,那些强人能手甚多,在天下未定的时候白莲可是一面大旗,对抗元朝的主力,身为徐达的亲卫校尉又岂能不知道这些。
所以在徐盛的建议下张枫督促全队加快行军,而且暗地里兵分两路,由张枫亲自带着一些宿卫先行押送吴求彭员外三人回返北平,徐盛在在明面上带着抄家得来的物资继续前行,也算是为张枫他们吸引那些白莲教众的注意力。
徐盛心里明白,那个肥胖的彭员外暂且不论,光凭堂主和吴求两人的身手来看便知道他们在白莲教中身份不低,自然是不会被人轻易舍弃的对象,不然落在朝廷手里不知还不知要泄露多少秘闻,所以白莲定然会有所行动,只是不知在何时罢了。
吴求两人的身份徐盛猜的倒是没错,可他却没先到的是彭员外加上吴求堂主他们三人便是整个北平白莲教最有权力的三人,现在三个都被抓了,白莲教的人想要营救也没有人带头啊。
群龙无首便是北平一地白莲教的现状,彭员外这香主的身份只有少数人知道,而得知彭家被灭自己的上司吴求和堂主失踪的他们也没有办法,联络其他人吧那些教众不信,说要去救人也没有个章法。
在没哟亿带头的情况下那是谁都不服谁,甚至很多人都暗地里想着干脆就放人吴求和堂主两人送死,然后自己好趁机上位,这还是大部分人内心的想法。
所以徐盛担心的劫囚一事一直都没有发生,别说张枫他们是暗道飞马赶回的北平,就算是明着前行也不会有半个人出来坏事,害的徐盛白做了这么一番准备,早知道没人来的话他又何苦这么紧张……
第二百四十四章 毛驤再北上
彭员外三人被张枫押至燕王府,在朱棣得知这三人很有可能涉及到贵州劫人一事时便顺便变了态度,令人将其三人严加看管,更是给王府平添了几层戒备,随后就带着张枫一路来带徐达这里。www.uu234.net
在自己女婿这边舒舒服服养老的徐达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他在北平就是一尊大佛,就他在就不会有人乱动,至于下面的事自然会有朱棣去办,徐达自己也乐的清闲,每日里游游逛逛体会体会这一辈子都没有感受过的生活。
徐达这般放松的样子却让王妃徐氏隐约感到了不安,就和那次自己的父亲说出不干涉徐曦和张枫两人之时一样,她总觉得自己的父亲在隐瞒什么,但又不好直接开口询问,只能这样一直拖着没有办法。
而今日正打算出门听戏的徐达注定要错过那新出的一场戏曲了,此刻他正面色严肃的听着朱棣和张枫的汇报。
“你们确定吗!尤其是张小子,你确定那矮胖中年和贵州劫囚的那批黑衣人手法相同?”因为事关白莲,徐达也不敢马虎,再三的想张枫确保事情的准确度。
“确定无误,这点记忆末将还是有的,正如在京师城外被询问时的回答,末将确定跟着使用铁杵之人和贵州黑衣人有关联!”张枫抱拳答道,语气十分的肯定。
“王爷,请你马上将此事传信于京城!至于那三个疑似白莲教徒之人则要严加审问!一定要问出些有用的东西!”徐达在得到张枫肯定的回答时思考了片刻,随后果断的明确了下一步动作。
朱棣点了点头,这事必须要通报上面,白莲有多难缠有多难处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父皇现在最大的眼中钉都不一定是北元那些外敌,而是隐藏在这大明疆土内的毒虫。
是的,白莲就像藏匿在潮湿阴暗当中的蝎子,时刻盯着大明这刚刚建立的新生帝国,时刻想要将安稳的天下搅的不得安宁,自宋起到今朝,那时的农民起义百姓作乱没有点白莲的影子,可谓是掌权皇帝者最忌恨的。
而张枫这时候也知道了那三人竟然和白莲教有关系,一时间以前的疑惑都想通了,难怪在京城时有人要传讯他们问话,难怪徐盛老哥在知道这些人和贵州劫囚事者有关的时候神情严肃,更是在归途时让自己暗中押送三人。
现在这一切都说的通了,原来竟是和那白莲教有关系,想他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也听说过这个教派,韩山童的大名也是从清虚子师傅那里听来的。
想一想那个时候清虚子师傅在提到白莲教时的一脸凝重,玉虚子师叔在说道白莲教时的厌恶。
什么愚弄百姓霍乱苍生,一己私利荼毒天下等等都是玉虚子师叔用来形容白莲教的,所以在张枫的意识里对白莲教从小便是好感缺缺,现在头一次这么接近白莲教众人,难免有些好奇心在里面,便忍不住小声对朱棣问道:
“王爷,这涉及到白莲教真的有这么难处理吗?”
“不是难处理,而是要严肃对待,凡涉及白莲之人事物尽皆我大明禁忌,已经查实定杀不赦,因为他们是反贼!”朱棣头一次这么严肃对张枫说话。
这时候张枫也就明白了,反贼这一定义便将白莲和大明朝彻底的划分开来,而这定义便是当今圣上大明开国皇帝所下,也是以后所有大明帝王都要遵守的铁律。
白莲教也正如朱元璋定义的那般,天下动荡时便揭竿而起,天下安稳时便折服隐匿,甚至暗中捣鬼搅乱天下,总之就是不做什么好事。
也许最开始的白莲教还算是一个导人向善的教派,但演变到现在就已经成了野心者手中的工具,目的便是为了实现他们的一己私欲……
城外的快马传信,王府地牢里的严刑拷打,以及刚刚返回北平的徐盛队伍,自从抄家抄出了白莲开始,就注定了北平城的不平静。
由徐达亲自监管,朱棣找来了最厉害的刑讯高手对彭员外,吴求和堂主三人分开审问,堂主和吴求是硬汉子,宁死不张口,张枫进来探视的时候这两人都快不成人形了。
就此张枫每次和那一脸笑呵呵的刑讯高手站一起时都不自居的退后一些,两个武艺高强的硬手都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练武之苦都熬过来的两人却顶不住那小小的竹签细长的铁棍,鬼知道这两人都经历了什么,就算张枫杀了那么多人也有些不寒而栗。
吴求和堂主两人牙关是紧,但彭员外这个香主可就没那么坚定的意志和忍耐力了,本就是用脑的他再加上养尊处优享受惯了,怎么可能受得了严刑拷打,那特意找来的刑讯高手连三成力都没施展出来便被彭员外给吓住了。
哭爹喊娘求饶乞怜无所不用,总之就是不想再受折磨了,问什么招什么,瞎话都不敢编,虽然我们的彭香主知道自己招供的话教里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也白白辜负了圣女的一片厚望,但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一个人看着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肚子上的肉被一片片割掉,还被人烤着喂进自己嘴里,彭香主没疯都算是他的本事,狗洞的味道都受不了,更何况现在吃自己的人肉。
他对天发誓,眼前这个留着两撇胡须总是一脸微笑的中年人定是地府中的鬼怪,没有比他还吓人的了……
这边朱棣等人在拷问,京城中也不平静,天下查抄各个豪绅大户人家,追缴被贩卖的官粮,这事终于到了发酵的时候。
一时间各地富商家破者不计其数,朱元璋此刻也觉得抄的差不多了,便传命天下停止了行动,难民怨沸腾确实压不下去的。
这时候就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吴庸出马,自己也知道该到死的时候了,在安抚了妻小之后吴庸坦然的上了刑场,用己身头颅换的天下息声,报陛下知遇之恩,了了朱元璋借你人头一用的承诺。
朱老爷子忍痛签下了处决的命令,失去了一位忠心不二的下属却也明确的昭告天下此事已经彻底结束,吴庸的人头都没了,若是再有人闹事那便是对抗皇命,就不要怪朝廷怀疑你是不是意图不轨心存反意了。
而此时从北平加急的快马传信也来到了南京城中,毛亲自带着这封信件送至皇宫当中,得到的便是朱元璋命其亲自北上的命令。
刚刚杀过一批富商豪绅,现在却在这些人查到了白莲的踪迹,难保那些一直追查不到的白莲逆贼都是化名隐匿于乡野,甚至那些所谓的员外士绅都有可能是白莲教中的人,所以此事必须严查……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一点线索
得了皇命飞马北上的毛片刻都没有耽搁,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了北平,由朱棣亲自引领着来到了燕王府地牢当中。www.uu234.net
空荡荡的地牢只有三位客人,也是这地牢自建成伊始仅有的三位客人,毛皱着眉头捂着鼻子眼神奇怪的看向吴求和堂主的牢房,有转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身旁的刑讯高手,不由得暗自点头。
锦衣卫毕竟是一个新生的组织,虽然有着校检司和仪鸾司的班底,但还是有些不足,尤其是在逼供审讯方面更是稚嫩的很,他也想要三法司衙门里头那些酷吏,可之前的刑部尚书王惠迪死都放人,所以这家伙的脑袋现在搬家了。
至于大理寺更是别提了,自大锦衣卫带了审谳平反刑狱的职责以后便和大理寺有了间隙,因为这些也是大理寺的主要责任,而现在你抢了别人的饭碗也就别怪人家不给你好脸色,时任大理寺卿李仕鲁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给毛,再加上这人死板出了名了的,想让他借给毛几个人根本不可能。
所以现在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可用的人他又怎么能放过,现在锦衣卫缺的便是这种人,不怕你是什么变态,反而越变态越好,只要是真正有能力就行,锦衣卫的人才储备可还要大大的加强的,所以便心底留意起这个看似无害一脸笑意的中年人来。
“他们两人是宁死不开口的那种?”毛虽然是疑问的话但语气显然已是肯定的意思,因为眼前这两人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吴求的一只胳膊耸拉着,另一侧却是光秃秃什么都没有,再也没办法拿起他引以为傲的铁杵了,脸上的一只眼睛也被活生生的挖了出来,身上那不知名的伤口还往外渗着黄色的浓水,本就矮胖的身材此刻却如同一个圆球,被铁链绑在木架上。
至于堂主这边就更惨了,吴求好歹只是被砍去了一边手臂,堂主却四肢尽无,舌头也被人拔掉了,仅仅靠着一对铁钩将他挂在墙上。
本来堂主和吴求受到的酷刑查不了多少,再加上彭香主已经招供,但哪料这位堂主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有一次在朱棣进来探视的时候想发了疯一般挣脱了绳索冲向了朱棣,若不是张枫眼疾手快一脚将他踹飞,说不定就要让朱棣收到伤害。
气急的朱老四当即便命令那刑讯高手用尽手段折磨堂主,却不让他死掉,是为生不如死,所以才有堂主现在这副凄惨模样。
当然毛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两个毫无利用价值也没有资源可以榨取的人在他眼里就如同空气一般,若不是因为此事发掘了一个可用之人他连话都不会说一句。
可怜的吴求和堂主两人,在这北平也算是绿林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但现在一个全废一个半残,堂主更是离死也不过差了半步,可谓是凄凉无比。
但这两人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也算是他们咎由自取,入了白莲教,便是朝廷的死敌,对待死敌,大明从来都没有心慈手软的说法,所以在朱棣签署了文书之后这两人便已经走上了死亡的道路。
无须等待秋后,也无需刑场正法,待稍后自会有人来结果他们两位的性命,至于这尸体的处理不外乎乱葬岗一扔的下场,成为野狗的食物还是秃鹫的口粮便是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因为抓到了白莲之人,毛才感到的北平,现在却又知道了彭香主的供词,若是其言之确凿的话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正如彭香主所说,整个北平布政使司境内,他是白莲一教的最高负责人,接下来便是负责调教人手的堂主,而后便是对外有着黑底身份的吴求。
这三个最有价值的人现在都被抓来,而其余各府之中零散的聚集体,牵扯人员多少也都被彭大香主一一道来。
而早在毛来到北平之前朱棣便派人去各个府内抓捕这些人了,如实所料,一个冤枉的都没有,在进行抓捕的时候不出意外的遭到了激烈抵抗,这些人都知道会有官军到来,所以在就有了防备,但面对百战精锐挣扎又岂能有用,土鸡瓦狗之辈不足为提。
至此整个北平布政使司内的白莲一教被打的一干二净,就算有一些漏网之鱼也不过是最低阶的教众一流,连小虾米都算不上的。
但现在毛最想知道的是关于白莲教中的一些隐秘,一些上层的问题,比如说彭大香主口中的圣女和佛子两人都是谁,白莲教的总坛又在哪里,其余布政使司内又是何人负责等等。
这些才是毛飞马来到北平最想听到的答案,但那他注定是要失望了,徐达和朱棣早就命人问过以上的问题,但得来的却是不知道三个字,不是彭大香主不想招,而是他根本招不出来什么。
在不死心的朱棣严刑拷问一轮之后才真正确定,这位胖子香主是真的不知道,他没有撒谎。
受命成为北平香主的他只见过一次圣女,还是蒙着面纱在船上相见,至于加入白莲教这么长时间的他也没有见过更为神秘的佛子,更遑论从来不准许互相联络的其余负责人了。
而从他口中唯一的有用消息便是每年正月初十的日子都会送银钱去一趟开封,送给一家镖局,这些银钱便是他们在北平搜罗而来的,至于交到镖局之后又送往何处便是不清楚了。
而现在已经过了每年交银的日子,但这对于毛来说仍旧算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在从彭大香主口中得到丰阳镖局的名字以后便欣喜的离开了地牢。
他此行事情紧急,匆匆的向徐达和朱棣请示一番便又打马飞奔南下回返京城,他还要向皇帝陛下复命,还要加紧时间追查那丰阳镖局的来历。
彭大香主被抓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白莲教迟早会知道,现在他的目的便是抢在白莲教做出应对之前从那丰阳镖局当中得到下一份线索,所以时间紧迫,一刻都不能容缓……
第二百四十六章 邀请
毛匆匆的离去,从北平带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一条关系到他锦衣卫能否顺藤摸瓜抓到白莲教踪影的重要线索。m.www.uu234.net
至于朱元璋老爷子担心的事情还真发生了,从彭大香主口中获悉的情报便又这么一条,很多白莲教众人都化身为富商豪绅之家,这也是他们最拿手也是最隐蔽的一中隐藏身份方式,还能为其他教众以庇护之所。
另外那些真正的大户人家也是他们白莲教主要的吸纳对象,一方面是这些人趋利避害,唯财是图,特别的容易招揽,另一方面便是信仰问题了,大户人家中总有些人对他们这等神秘教派很是崇拜,或许是内心的不安,也或许是那虚无缥缈的野望,使得这些大户人家较之老百姓更容易对白莲教产生信赖。
但有一点就是这些人家普遍的容易反水,不是他们不信任不尊敬白莲教,而是涉及到家族血脉的延续,涉及到一家老小那么多人的时候总会让他们不自主的靠拢朝廷正统一面,但只要没有威胁那么这些大户人家便是白莲教的忠实信徒。
这则消息虽然在毛心中较之丰阳镖局相差了许多,但对于朱棣和朱元璋这种人来说便是重中之重,天下虽然是百姓居多,但真正掌握民间财富的却是那些大户人家,现在这些人当中竟然有人会和白莲教扯上关系,甚至是被吸纳入教,这对于掌权者朱元璋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一件事。
所以在毛向他汇报此事时他便又下了一道密令,锦衣卫要暗中监察天下所有的大户人家,只要发现证据确凿便依法拿下,也顾不过刚刚才平复的民怨哀声,为了天下安定,为了皇权稳固,朱元璋只能再一次对所有的富商豪绅下手,或者说是准备下手了……
南京方面先告一段落,北平燕王府这里张枫却在被朱棣和徐达两人双重夹击,原因便是毛在匆忙离开时找了一次张枫,在朱棣的眼皮子底下对张枫发出了明确的邀请,邀请张枫入职锦衣卫,成为他们的一员,而且许以指挥佥事的高位,不可谓不看中。
当时的张枫被毛这一通话说的迷迷糊糊,算来他和毛也不过是见过两次面而已,直到现在才知道毛的真实身份,可为什么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当今皇帝陛下最信任之人竟向他一个宿卫统领发出邀请,而且还这般重视。
别说张枫自己想不通,就连徐达和朱棣两人都不清楚其中的缘由,而毛显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说完话便上马匆匆离去了,只留下原地三人继续思考。
然而就算他们三个想破了大天也不到事情的真相,毛自己的能力可是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上一次在军营当中便对张枫身上的气势十分感兴趣,两种截然不同的气竟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不是奇才便是怪胎。
不论是哪一个都是现在锦衣卫需要的,所以在这两人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毛发出了邀请,诚心实意的想把张枫招募到锦衣卫当中来。
但是显然张枫对于这种事是从来都不上心的,也就只有徐达和朱棣他们俩将毛的话真正的考虑着,反倒是当事人一脸无辜,任凭徐达两人怎么问也只有这一句不知道来说。
事实上张枫确实有些迷糊,毛因为什么看中自己他也不清楚,所以自然无从回答徐达两人的问题,更别说什么老实交代了,不知道三个字已经是他最老实的回答。
“这么说你和那位毛指挥使仅仅见过两次面,而你还是这一次才知道他的身份,两次加起来连一个时辰都不到,这怎么感觉如此的熟悉……”徐达摸着下巴自然自语道,他总觉得这样类似的情况好像在哪里见过。
徐达想不出来朱棣可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徐曦和张枫两人之间故事的翻版吗,只不过换成了毛和张枫,主动的一方换成了毛,也变了性别。
当然这是朱棣自己心里的小玩笑,自然也不会说出来,但他也没必要提醒老丈人不是,不然又是要给自己的得力大将内心添堵了。
“不管如何,张小子本国公我奉劝你一句,这锦衣卫能不进最好还是不要进,进了之后便身不由己懂吗,现在你是燕王的属官,但进了锦衣卫可就不一样了……”想不出来的徐达没有再纠结着似曾相似的问题,反而是略带深意的对张枫说道。
官场上朝廷中的一些弯弯绕绕张枫还是不懂,徐达话里的意思他也没有听出来,只是本着长辈的尊敬点头同意。
张枫听不懂可不代表朱棣也听不懂,但说话的人是自己的老丈人,针对的又是自己的父亲,两边都不好得罪,所以朱棣选择了默不作声,不参与不干涉,张枫做什么都是自己的自由,若是他很有心想想要去锦衣卫他也不拦着。
“王爷放心,锦衣卫我是不会去的,在这燕王府挺好的,属下这辈子不打算挪窝了……”打着包票的张枫笑着对朱棣说道,脸上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让本来能得到一个中心下属效忠这种严肃的事变得有些搞笑起来。
“云风!本王相信自己绝没有看错你!”朱棣失笑一声拍了拍张枫的肩旁,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一同笑了起来。
徐达在一旁看着张枫和朱棣两人,看着这两个年轻晚辈。
一个是当今皇帝的四子,戍边燕王,手握北地兵马大全,护卫军更是近十万之众;另一个则是燕王府的宿卫统领,是保卫朱棣生命安全最重要的一环,也是这王府当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现在这两个人无意之间的交心,验证了张枫对朱棣的忠心,也表现了朱棣对张枫的新任……
看着他们俩徐达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老了,英雄迟暮壮士老朽的心情浮现,使得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但还没有到时候,他还有些事情要做
“你们两个笑够了吧,王爷你先出去,张小子留下,老夫有话对你说……”徐达的声音打断了正交心的两位。
面对自己老丈人的命令朱棣耸耸肩膀表示爱莫能助,不涉及王权不涉及军政,那徐达就是朱棣的长辈,长辈说话又怎能不听,只得同情的拍了拍张枫的肩旁转身离开。
留下一脸苦相的张枫看着眼前的徐达,他不知道这位长辈留下他有何事,可千万别是反悔他和曦儿之间的事就好,其他什么事都是可以商量,张枫心里暗暗想到……
第二百四十七章 托付
朱棣离开的同时屋内的仆役侍女也被徐达赶走了,现在房间里只有张枫,以及坐在对面直直看着他的徐达。www.uu234.net
被这位老国公注视着张枫还是感到有些紧张的,想两人那一晚张枫的放肆对视根本不会再有第二次发生,之前是因为他和曦儿两人之间的事还没有确定,对徐达的态度自然也就没有那么郑重。
但现在不同了啊,自从徐达的不干涉说出口以来张枫和徐曦两人之间的感情可谓是一日千里,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现在再让张枫和徐达瞪眼可做不到了,照着两人现在的感情发展下去,说不准未来的某一天徐达就成了自己的二叔,这要是和自己二叔瞪眼岂不是不尊重长辈吗。
所以这间屋子里现在的情况就是张枫不敢先出声,而徐达则只是凝视张枫也不开口,两人就这样沉默相对,这种情形对于张枫来说可不好受,尴尬的笑在脸上不好摸去,想要抬手喝口水缓解缓解才发现椅子边上的茶盏早就空了。
终于在张枫坐立不安心神慌慌的时候徐达有了动静,只听得徐达深深咳嗽一声,对着张枫招了招手。
正处于无比不自在状态下的张枫不由得松了口气,有动静就好,哪怕是暴风雨也行啊,总好过刚才那样悄无声息来的吓人。
“国公有何指教。”异常恭敬的声音从张枫的嘴里说出,他现在只希望徐达早点说话早点完事,可千万不要再折磨他了。
“张小子你坐这儿……”徐达伸出手把张枫按到了身边的椅子上,而后自己站起了身,面向张枫。
又一次上下打量之后,徐达先是点了点头,有摇了摇头,好似十分矛盾的样子,紧接着便发生了让张枫大开眼界的一幕,也是张枫这一辈子唯一不敢对徐曦说出来的秘密。
只见徐达缓缓地解开腰间的袍带,脱去上半身的衣裳,这让张枫有些慌张不知如何自处,为什么好好的竟然脱起了衣服,还是在自己的面前,脱衣服的人还是曦儿的二叔,当朝的魏国公,一时间张枫的脑子有些乱,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涌现出来。
难不成魏国公竟然有龙阳之号?这个念头在张枫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却久久不能散去,使得张枫看向徐达的眼神都有些不太自然,尊敬中带着些许害怕,或者说是恐惧来的更贴切些。
“张小子,你看到了吧……”正在张枫胡思乱想的时候徐达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看什么?脱光了的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张枫暗自诽谤,却孟然发现正背对自己的徐达身后竟然有着一片巨大的红肿地方,其上腐烂发黄,而且还在往外渗着些许脓血,清晰可见其中心处已然有着一块不大的血洞。
这样的场面着实令人恶心,亏得张枫是个汉子,还是久经战阵呢手上有着百余人命的汉子,不然换做一般人此时不被吓住也会忍受不了那令人作呕的腐烂。
“这……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张枫这时候也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徐达的背部疮伤着实令他吃惊,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朝魏国公一品柱国的金贵之躯上竟然有着这样的伤处。
“这是痈疽毒疮,是因为早年在战场上这一出收到的冷箭暗伤所留下的后患……”徐达慢慢的转过身来,随意的将衣服披在身上。
“为何不请大夫前来诊治,曦儿知道这件事吗?国公您……”张枫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论私情他和徐达之间还没有交际,曦儿的事情还算不上,论公他也不归徐达官署,而且也不够资格。
不过令张枫没想到的是反而是徐达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好似安慰一样:“不用多想,这事目前为止也只有圣上,你和徐盛知道,就连我国公府的家人都不曾告知,更别说曦儿了……”
听到徐达这番话张枫的第一反应是惊讶,没想到这等秘密之事自己竟然有幸和皇帝陛下一同分享,这不也间接的说明了徐达对自己的信任吗。
“这伤啊,说来也算是老黄历了,什么战役受的伤已经记不住了,我只记得那时候一个北元万户长突释冷箭,结果便是产生了这痈疽毒疮,不过那万户长自然也没有好果子,敢射老子冷箭不送他一程都对不起老子手中的长刀!”
徐达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在军中的粗野称呼,也许是他这些年坐国公坐的太累了,不自主的便脱口而出了吧。
“我跟你说啊……当时的情况可算是惊险无比……那时候……”好像提起以前的故事给了徐达不一样的感觉,这一说便说了好久。
张枫全程静静地听着,没有出言打断,他知道这陷入回忆当中的人往往正是需要一个静心的倾听者,哪怕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互不相识的人,只要有人愿意听所叙者将的故事,那边是都对他的一众尊敬。
“老了……就有些怀旧了……说了这么半天让你小子看了笑话……”只到徐达口渴想要找杯清茶润润喉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自嘲一笑。
“没事,要不我给您老找杯茶来,您接着说,魏国公亲自给我将自己的经历,这是晚辈的荣幸。”张枫说着就要起身出去给徐达叫来一壶清茶,却被徐达挥手拦下了。
“好了好了,不用拍我的马屁,说多了就是说多了,给你看我背后的毒疮也不是为了让你听我的故事,而是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嘱托你!”徐达说到这里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威严的目光注视着张枫。
“国公有事尽管说来,晚辈自然遵从,谈不上拜托嘱托这样的话。”张枫连连摆手,徐达这话说的可有点太郑重了,堂堂魏国公竟然还要拜托他,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你小子听好了,是真的要拜托你,也只有你能承担这件事,因为我要将曦儿这丫头完全的交付给你了,她的将来,她的一生,全都系于你一身之上!”
这话一出张枫当时便惊得站立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狂喜的情绪,虽然徐达说了不干涉,但两人总会有些暗自的压力,现在却听的徐达说出将曦儿托付给自己的话,那不就是证明她和曦儿之间基本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吗。
不过张枫兴奋归兴奋,但还是有着理智的,面前的老国公显然话还没有说完,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将曦儿托付给自己,其中定然有什么事情在里面,还是听人家把话说完再高兴也不迟嘛……
第二百四十八章 命不久矣
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张枫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打算听听这位老公爷接下来要说些什么。www.uu234.net
至于徐达对张枫这番过度惊喜的表现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反而是有一种淡淡的欣慰在其中,好似自己没有看错人一般,现在张枫既然已经坐下来,那他也就继续说下去。
“想必你这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老夫就将曦儿托付于你,而且还是一点预兆都没有,更是不清楚老夫将背后的痈疽毒疮亮出来是为什么吧……”徐达慢慢的整理自己上身的衣服,嘴里不咸不淡的话语却正好点中了张枫的要点。
是啊,这都是为什么呢?很突然的托付,很突然的脱衣,又是两人之间单独的相处,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些令张枫不解,要不是徐达辈分在这里压着的话说不定张枫早就问出口了,不过既然现在老爷子自己想要解释,那张枫正好洗耳恭听。
徐达将衣衫穿好,盖住了自己身上的无数伤痕,也盖住了背后的毒疮。
他起身走向屋内正中央的位置,在那首位座椅的一侧有着一盆植物,本应是青绿朝气的它此时也有些枯枝,徐达伸手拾起了一节,放在指间静静地观察,只见他稍稍用力,那断枯枝便被轻易地碾碎,化成了一片粉末。
张枫不解的看着这一幕,他还不能理解此时徐达的心情,也不清楚这一切的真相,此时的徐达看着粉碎的枯枝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一个托着残破身体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自己……
“人活着,一切都好;人死了,万事皆休……”
“张小子,你知道吗,当初那一箭没能当场要了老夫的性命就是为了留在今时,那一支锋利无比的狼牙倒钩箭又是善物,那被老夫斩为两端的射雕手万户长说不定正在九泉之下等着老夫呢……说到底,那一次终究还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啊……”
一段感慨,一段往事的叙述,却让张枫心头大惊,隐隐之间有些一种不好的猜测,或许是他想多了,或许是徐达人老了多一份哀叹,但真要是如张枫所猜测的一样那可真就是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了。
“两败俱伤啊……两败俱伤……如今这痈疽毒疮便是老夫的催命符……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了,真正令老夫恐惧的是那逝去的力气,慢慢消失的生命……”徐达负手站立于堂前,沉沉的话语犹如惊雷一般在张枫的耳中想起。
果然还是猜对了,大明一品柱国大元帅将军徐达正在走向死亡的路上,虽然张枫心中有所预料,但亲耳听到徐达话里肯定的意思所带来的震惊依旧如霹雳一般。
这一则惊天动地,能让大明军政两方地动山摇的消息居然就这么平淡的从徐达自己口中说出,让一个知道自己将死之人说出这样的话,其心可畏,其人可敬……
虽然知道自己可能说的是废话,但张枫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京中名医万千,您背后的痈疽毒疮都没有办法解决吗?难道皇帝陛下也想不到有什么方法能挽救一下?”
“呵……天真的小子……”徐达转过身走到张枫身前,嗤笑了一声摸了摸张枫的脑袋。
“你以为朱重八会让老夫就这么轻易的死掉吗,你以为那些宫廷御医民间国手真的都是庸才吗,他们尽力了,老夫已是天命所终,寿数到了,最多还有半月之数,老夫就该撒手人寰了……”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会死,但可怕的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就如同现在的徐达,拼尽了京城内外所有名医的能力也不过是让徐达延缓了大半年的寿命,这也是朱元璋自丧妻之痛以来第一次留下了泪水。
不过徐达自己倒是豁达的很,这背疮已经困扰了他多年,也压制了多年,让他还能走完最后一次北伐,让他还能看到现在天下的安定,也算是徐达他不虚此生了。
最开始朱元璋是不打算让徐达来北平坐镇的,就算是为了清吏治也可以换做别人来,但徐达却主动要求来此,为的便是替大明王朝尽自己最后的一份力。
知道这郭桓一案爆发,天下整风吏治大捷,朱元璋的计划完美实施以后徐达才真正的放下了心中的一口气。
本来徐达在来到北平之前还有一个牵挂担心之人,那边是自己的小侄女徐曦将来的命运,虽然他相信自己的夫人不会太过为难曦儿,但人走茶凉,日久之后总会有些龌龊,况且女大当嫁,这么多年被宠溺的曦儿也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人,保不准以后会被自己的夫人给安排了,这可就违背写徐达对曦儿的承诺,也是徐达不愿意看到的。
徐达丝毫不担心自己死后魏国公府会没落,只少这一代是肯定不可能的,大儿子的沉稳,次子的精明能干,虽然老三夭折,但也有老四这个调皮的小子,一世的荣华富贵必不会少。
所以也只有一个曦儿让徐达牵挂在心上,可到了北平却听到了曦儿心中有人的消息,在初时徐达内心的愤怒确实是真实的,王妃徐氏也没有看错,但在张枫来之前徐达就平复了下来,他要好好的看一看张枫,看一看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真的可以让自己将曦儿托付于他。
结果自是不必多说,一句不干涉便已将徐达的心里表现出来,不过那时为了朝廷大计,为了皇帝的谋划,徐达还没有郑重其事的将曦儿交给张枫,也没有像如今这般近似于临终托孤的意思。
豁达如徐达,纠结如张枫,老国公坦坦荡荡的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愁眉苦脸的张枫却在苦思冥想怎么才能收好这个秘密。
徐达给张枫下了死命令,今日在这间屋子内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在今天,出了房门一切如旧,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谁都不能告诉,哪怕是徐曦,哪怕是朱棣都不可以说!
对此张枫自然是点头答应,但他心里还有一点担心向徐达道出,所谓托付便是一辈子,但曦儿的身份毕竟在哪,国公府的千金,若是冒然和一个王府宿卫统领相结合也算是不大不小的消息了。
哪怕徐达这位长辈不反对也会有很多的风言风语传出,张枫觉得这些话对于曦儿来说会是很不友好的,也怕对曦儿造成什么影响。
对此徐达表示你小子可以放一百个心,这点小事他早就想好了,不就是门不当户不对吗,对于他魏国公来说都不是事。
不过最后徐达还是卖了个关子,说一切等他死了之后自然见分晓,这话让张枫有些无语,难道将死之人都这么爱吊人胃口的吗……
第二百四十九章 喜事
距离张枫和徐达两人之间的秘密对话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这三天里徐达和往常一样,并无丝毫的异样表现,反倒是张枫总是有些心神不宁,让徐曦以为他生病了,一脸关切的询问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得来的却只有张枫的摇头。m.www.uu234.net
好多次张枫看着面前的曦儿都想要将徐达之事全盘托出,但又每次之事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跟曦儿解释这件事,难道要告诉他无比疼爱你的二叔就只剩下半个月的寿数了?
想一想张枫都知道曦儿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有多么震惊,会有多么难受,更重要的是张枫也不想违背自己许下的承诺,既然已经答应了徐达保守秘密,那边要管好自己的嘴,哪怕是难受也只能留在心里憋着。
而就在今日,徐曦正打算拉着张枫去城外散散心,既然包子他自己说了不是身体有问题,那就是心情不好了,这正好出门缓解一下,张枫自然是点头答应,两人还没等走出王府的时候,便被徐盛给拦了下来。
直接被引到了徐达的住所,而此时朱棣和王妃徐氏也刚刚赶到,四人正巧在门口相遇,但他们都不知道徐达这突然召唤所谓何事。
“你们都坐,今日叫你们四人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此时的徐达完全抛弃了往昔魏国公的威严做派,标准的一副闲散老人样子,现在他的身份只是徐曦的二叔,徐氏的父亲。
张枫一听这话心里不免一惊,暗自猜测是不是徐达今日要主动说出那件事,不然何以将朱棣二人也一同叫来,但之前又说要保密,这么做却是自相矛盾,一时间张枫也猜不到徐达今日的目的到底为何。
对于张枫的心里活动屋内其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朱棣徐氏三人还正准备听听徐达到底要宣布什么事情呢。
“其实这件事算是一件大喜之事,那就是今日我徐达正式将我的宝贝侄女徐曦许配于张枫这位少年俊杰!”徐达一脸的笑意,还特意朝着张枫眨巴了一下眼睛,那意思是你小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此话一出,在座四人反应均不相同,朱棣和徐氏两人自然是欢喜,为他们的表妹和张枫之间终于走到一起而高兴,不过徐氏在高兴之余那心中隐藏已久的担心又一次浮现出来,他总觉得自己的父亲这么仓促之下一定有什么秘密。
当事人之一的徐曦此刻满脸通红,慌乱的低下头去,时不时的偷偷瞄一眼自己的二叔,又转过头看一看张枫,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
但张枫这边可就不一样了,惊喜肯定是有的,他也完全没有料到徐达竟然这么快便将曦儿许配给自己,但这一切都是他不知道三日之前那一场谈话的前提下,现在徐达这般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张枫实在是难以想出,但是脸上还是要表现出欢喜的样子,只是有些牵强而已。
“先不要高兴的太早,老夫虽然是答应将曦儿许配于你,但也是有条件的,我后日便会发信回南京,就说徐曦已经于北平染病而亡,自此我魏国公府和她再无瓜葛!”
徐达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惊,徐曦也顾不得害羞,一脸惶恐的看着那往昔疼爱自己的二叔,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父亲……您……”徐氏话未出口便被徐达挥手打断。
“不用多说,既然曦儿选择了和张枫在一起,这便是唯一能让他们两人没有后顾之忧的办法,也就没有什么门户之见,至于这婚礼便定在明日,毕竟老夫后天便要向南京发信了……”
“可是这婚俗六礼都没有走,明日是不是太过仓促了一些……”徐氏还是选择将事情缓一缓,今天她的父亲很是不对劲,徐氏要和自己的夫君朱棣好好商量商量,看看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里。
“不用那么费事,想当初老夫娶亲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礼,直接一车聘礼便将你们的娘亲娶回了家,今日我就做主了,明天曦儿和张枫就在这燕王府内举行婚礼,也不用什么大操大办,自家人一起吃个便饭就行了,只不过就是委屈了曦儿些……”
徐达大手一挥便否决的徐氏的打算,他是不准备在拖下去了,若是真的在犹豫下去等他死了魏国公府可就不会任由曦儿自己胡闹了,而且依着曦儿那丫头的性子守孝是肯定的,这一拖便很容易生出许多不必要的事端,所以现在当机立断便是将两人的关系确定,而让徐曦假死也是徐达早就准备好的计划。
所以张枫和徐曦两人之间的婚事便这么定了下来,甚至徐达都没有征求两位当事人的意见,或者根本就是他自己已经感到时日无多不能拖下去了吧……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那就准备操办起来,整个王府的下人们顿时开始忙碌,张枫和徐曦也要就此分开,虽然没有那么多繁琐礼节,但最基本的还是要遵守,两人自此便不能再见面,知道婚礼完毕成为连理。
朱棣对于张枫成为自己的表妹夫很是认同,正一脸的高兴在指挥仆役布置婚房呢,然而王妃徐氏则面带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告知他,毕竟明日便是大喜的日子,这时候若要说出这些岂不是坏了兴致,她作为姐姐的自然也不想曦儿这本就有些寒酸的婚礼被她搅黄了。
至于两位新人则各有各的表现,徐曦这里小女儿家的娇羞难当,回到自己的闺房之后便和红袖说起了悄悄话,话里自然是离不开张枫这个将要成为自己夫君的男人。
而张枫则显得有些平静,却也只是表面上的平静,他内心的激动较之徐曦更加来的猛烈,从小到大只有武当山上的师傅师伯,但那些只能算是张枫的长辈,而娘子则不一样,那是将要陪伴他下半生的人。
不过对于明日的婚礼张枫还是有些小小的遗憾,事出突然,徐达的决定来的如此仓促,让他本来最应该通知的一个人却没有办法前来,那边是张枫的清虚子师傅……
第二百五十章 终成眷属
就这样张枫在惊喜还有些许遗憾的心情度过了这一夜,来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此时的太阳刚刚从东方冒头,勤劳的公鸡正蓄势待发准备开始今日的第一声鸣叫,而燕王府的宿卫所内确实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m.www.uu234.net
张枫大婚的消息那这些宿卫兄弟们又岂能不知道,大嘴巴小六子在昨天晚上便将这一则天大的喜事通知了整个宿卫上下。
现在除了今日当职的人来不了以外,其他的人可都为了张枫忙里忙外的张罗着,婚礼的衣裳,筹划着如何将在这燕王府内举办的小小婚礼办得完美一些,他们这些人可比张枫这个新郎官来的积极,好像今天是他们结婚似的。
“头!你看看这匹小马如何?看着蹄子,这鬃毛……”张武推推搡搡的挤开人群,牵进来一匹小马驹。
“我说张武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大喜的日子你找这么一匹杂色马?蹄子鬃毛,你怎么就不看看它的颜色!”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奚落张武的唐初白出言道。
这时候张武才反应过来这匹小马的毛色很是杂乱,他只顾着按照以往的习惯观察跟腱脚力,却忘了今天只是用来在这王府内小小的走一遭,只是需要一匹好看颜色纯正的马而已。
至于张枫为什么不骑他自己的那匹黑风,还不是因为这高头大马在燕王府里破坏太严重了吗,朱棣能允许张枫找一匹小马过来充充场面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就在唐初白催促张武再去重新找一匹的时候,孟然已经带着他准备好的小马驹来到了这里,相比张武这个业余选手来说,孟然可谓是对马儿熟悉的很,就算张枫只是临时骑着么一小段路孟然也为他挑选了一匹好马,一匹通体鲜红无半点杂色的漂亮小马驹。
现在代步的马驹有了,张枫一身喜服也穿戴齐全,这还多亏了徐氏派来的两位老嬷嬷,不然让宿卫所的一群大老爷们研究这喜服怎么穿可是难为人啊。
穿着宿卫统领衣服的张枫是英姿飒爽器宇轩昂的派头,现在换上了一身喜服着实变了模样,没了逼人的气势,反倒是多了几分和熙温温少年的样子,配上他那标准的圆圆脸蛋,竟然有种莫名的可爱,让宿卫所的这一群汉子想笑又不敢笑,反倒是两位嬷嬷连连夸赞张枫很俊俏。
张枫自己知道自己什么长相,两位嬷嬷的话他也就当做是夸奖了,反正俊俏肯定是称不上的,但总归还是在大明平均水平线以上的,而且他还不想大部分武人长得略微粗狂,反而是有些清秀,可能是年龄小的缘故吧。
话不多说,整装完毕正式出发,既然是仓促之间的婚礼,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吉时一说,只见张枫提腰翻身边稳稳的坐在了马驹之上,也幸亏孟然挑的这匹算是健壮,不然还真未必能撑到徐曦的闺房去。
“兄弟们!出发!”好歹是自己娶亲,张枫颇有些豪气的向前一挥手策马而行,身后跟着的宿卫所的一众兄弟们,大家簇拥着张枫向徐曦的闺房小院而去。
这一次简朴仓促的婚礼便开始了,一路上虽然没有鲜花铺路但也是一片鲜艳喜庆的红色,这都是朱棣所日张罗的结果,现在整个燕王府上下都知道宿卫统领张枫要娶亲,自然也包括左右长史和一众属官。
虽然徐达说的是自家人小小的吃个便饭就算完事,但这好歹是在朱棣的府内举行,告知的也不过就是王府属官,其他人一概没有通知,算是外人的也不过是牛老夫妇,朱老九和小瓶儿四个,就连和张枫有不少交集的北平知府都没有通知。
所以现在的情况便是燕王府里一片热闹景象,北平城的各级官员全都是一头雾水,他们根本不清楚燕王府发生了什么,相互打听了半天也没有听说谁收到了请帖,那大家也都不好意思去上门拜访,不请自来总是会让主人家不满的,更别说这家主人是燕王殿下了。
披着红盖头穿着凤霞衣的徐曦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等待着她心中那个人来到。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张枫缓步走进闺房,看着眼前的徐曦张枫深情的牵起了她的手,两人就这样慢慢的走着,走到了拜天地的大堂前。
此时徐达当仁不让的坐在首位,其侧便是王妃徐氏,代表着张枫这边的长辈,孤儿就是这样,没有血脉亲族的长辈能接受大礼,唯一在张枫心里有着崇高地位的清虚子师傅也不在,所以只能由徐氏来暂代,其实身为燕王妃子的徐氏在身份也不算占了张枫便宜。
暂且充当司仪的葛长史面无表情的唱着难听的调子,大体上就是两位新人之间在今日结尾连理夫妻的意思,本来按照徐达的打算都没有这一到步骤,但葛长史死活要求加上的,本来没有六礼之行不挑选黄道吉日就已经让葛长史心有不快,现在若是再不准此事那可就没有司仪来作喝了,所以现在大家都在听葛长史唱着这古怪的调子,反正忍一忍就过去了。
之后便是拜天地,拜高堂,敬上喜茶,徐达在接过张枫手中的茶盏时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绽放,他终于是将最后一件事完成了。
敬过茶的一对新人此时用剪刀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用红丝带紧紧地绑在了一起,寓意着结发夫妻白头到老,至此为止,张枫和徐曦在大明律法上已经算是真正的夫妻了,两人在向场间算是做客的众人敬上一杯酒之后便携手走进了早就准备的洞房之中。
再往后的闹洞房自然是不会有的,还没有人敢去撩拨魏国公的虎须,所以身为张枫傧相的六子大牛等人也免过一顿毒打,徐曦身上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银针之类的物件,但这喝酒还是免不了的,王府内上上下下多少人,今天可有的醉了。
徐增寿拉着六子死不撒手,小妹突然嫁人了,还是自己父亲亲自点的媒,虽然张枫不是那么令他讨厌,但心里的憋屈总是有的,这不正好借着喝酒要在六子这边好好的算一账吗。
喝酒六子可不怕,放开了膀子举着酒坛就开喝,反正今天没有什么外人在,没看到王爷现在都和自己的老丈人勾肩搭背的嘀咕呢么。
此时徐曦的闺房,辗转了一圈两人又回到了这里,而这里便是他们今夜的洞房之时,张枫慢慢的挑起盖头,看到的是一脸娇羞的曦儿。
红云印于脸上,眼中桃花泛水,此时的徐曦全然没有往日那轻灵的样子,却是另一种独特的诱惑,也不知是谁给她打扮的,简直是美若天仙都不过分。
一声夫人,一声夫君,两人交过杯子饮尽杯中酒,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此时徐曦的包子已经成为了她的相公,张枫的曦儿也变成了他的娘子,两人从见面到如今,终究是走到了一起。
“夜深了,娘子我们就寝吧……”
“嗯……”在徐曦轻轻的答应之后,张枫起身吹熄了烛火,横抱起徐曦走向那铺满莲子的秀床……
今时今日之后,他连着她,她连着他,两人再也不会分开,正是此生愿得一人心,皓然白首不相离……
第二百五十一章 新婚燕尔
新婚燕尔夫妻甜腻,初经人事的张枫和徐曦两人在婚房中痴缠到中午才将将起床梳洗,看着眼前正缓缓梳着头发的碧人,张枫慢慢的将她揽入怀中,从今往后她就是自己的夫人,自己的另一半。顶 点 X 23 U S
不过这两位处子昨夜的过程倒是有些令人好笑,谁都是第一次,没有经验一说,张枫还是特意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临阵磨枪,和徐曦两人一同看了好久。
说来这册子还是徐盛偷偷递给张枫的,不过其本来主人却是燕王朱棣,不过让堂堂亲王给自己的属下送春宫图着实是有些说不过去,只得交给徐盛来转递,还特意让他告诉张枫,这是朱棣自己的私人珍藏,事后可是要还给朱棣的,万万不可弄丢了。
就这样,张枫和徐曦才慢慢摸索着享受了一番鱼水之欢,男女之爱,其实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是两位新人的父母婚前悄悄的教育一番,说不得也会提供一份图本样式,当然了,肯定是没有朱棣那一册来的精致。
不过谁让这两人都是无父无母之人呢,徐达也不好跟自己的侄女说这些,所以就只能由朱棣的册子来做他们两人的人伦导师了。
结婚大喜,朱棣表示自己非常体谅下属,更别说现在都成了一家人,是自己的表妹夫,放张枫几天假好好让这一对小夫妻甜蜜一段时间也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宿卫所的事自然是交给了唐初白代管,至于张武早就主动辞掉了副统领的位置,转而是由唐初白继任,这让本来一心打酱油混日子的唐初白好不情愿,而张武则对于自己这个英明无比的选择十分窃喜,暗地里总是一副坑了小唐的奸笑模样。
而我们的宿卫统领张枫现在正牵着自己的新婚娘子走在北平的主街道上,两人肩膀靠着肩膀,双手十指相扣,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好一对情深意浓的小夫妻。
至于早起向徐达请安时候的羞怯则全然看不到,张枫一想到刚才在向徐达请安时自己的害羞样子就觉得尴尬,没想到自己这样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也有那种时候,反而还不似徐曦放得开。
婚前是顽皮可爱的机灵小姐,婚后的徐曦虽然看似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从少女变成了人妇,但实际上她的性格却没有改变分毫,在徐达面前还是那个古怪精灵的小侄女,全然没有向张枫那样拘谨的样子,或许这就是她淳朴的天性,也就是她吸引张枫的优点吧。
“夫人!”
“夫君!”
“夫人!”
“夫君!”
张枫叫一声,徐曦便会一声,两人旁若无人的在北平大街上秀起了恩爱,但确实是情到深处的自然表现。
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有的人皱着眉头很少看不惯,但大多数的人都是抱以善意的微笑,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这般有失礼节,但那也不过只是夫妻之间的甜蜜,夫妻之间的恩爱。
有的行人们看着张枫徐曦这一对小夫妻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另一半,想起了自己的娘子想起了自己的相公,想一想那陪伴着自己的另一半,想到了那为自己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女人,想到了那为了家庭劳碌奔波无怨无悔的男人。
如果说婚前的张枫和徐曦是黏在一起的膏药,怎么也分不开的话,那婚后的两人便是融为一体的麦芽糖,甜的掉牙。
从王府腻到了北平城中,又从北平城中腻回了王府内,不论是路上的行人百姓还是王府的仆役护卫,没有一个不被这两人给腻歪到的,张枫的那些老兄弟,手下人都受不了了,来恭喜的时候都是匆匆离开,他们是真怕在这两人身边待的时间长了会忍不住动手,但却又不是张枫的对手,那挨顿揍就不值当了。
甚至就连最亲近张枫的小瓶儿都没有办法在自己亲爱的大哥哥身边待着了,虽然她懂事,但还是有些吃徐曦的醋,看着两人亲亲我我好不甜腻的样子,小瓶儿噘着嘴一脸的不乐意,只好怏怏不快的去找另一个疼爱自己的姨姨去了,而小瓶儿口中的姨姨便是燕王妃徐氏。
小瓶儿虽然早就在徐氏的印象当中有着记忆,但两人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却是张枫昨日的大婚,浦一见面王妃徐氏便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徐曦。
现在自己的妹妹徐曦嫁人了,已经有了另外一个男人疼她,那种对自己妹妹的疼爱就转变到了小瓶儿的身上,一时间小瓶儿成了燕王府里身份显贵的那一批人,徐氏还打算将王府的同行令牌赠给小瓶儿,要不是朱棣拦着说不定就真给了,好在下令说这个小女娃同行王府不禁才算打消了徐氏的念头。
而燕王府里也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样子,昨天的新婚就好似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两位新人证明着那一切不是虚假,府外的各部官吏自然也就不再纠结此事,说不定对于昨日王府的喜庆只不过是燕王殿下自发组织的活动,是人家王府内部的宴会,不然何至于今天便这般平静,所以才没有邀请他们。
当然主张王府快速恢复的人自然是徐达,他本一边是不大操大办,平平淡淡的将徐曦送入张家,没有一点风波,自此也不准王府之人再提起国公家徐曦小姐这个名字,反而只有张家徐氏的称呼,目的就是为了淡化徐曦,也为了之后将徐曦顺理成章的病死,真正的将徐达心中最后一件事办的圆满。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新婚甜蜜的夫妻二人也有所缓减,虽然依旧是恩爱有加,但也只少知道注意场合了,不再有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的亲亲我我,反而私底下闺房中多了更多的乐趣,这还是亏了朱棣的那本册子。
然而平静的燕王府下却隐藏着不平静的波动,王妃徐氏内心的焦虑也越来越重,那隐隐感觉到的不安好像就要发生一样。
直到那一天正在赏花的魏国公徐达突然昏厥,徐氏才明白自己心中的担心是因为什么……
第二百五十二章 将星陨落
北平城百草堂坐馆医师,这位年仅七旬的孙姓老者面色十分凝重,捋着胡须的左手已经停顿,右手正搭在徐达的左手之上,神情专注的把看脉象波动。www.uu234.net
说起这位孙医者乃是前朝宫廷御医出身,是元大都内首屈一指的有名医者,名声在整个北地都有传颂,而之所以现在他自己开了一间百草堂医馆,说来还和徐达有不小的关系呢。
那是元至正二十八年,也是大明洪武元年,他徐达率领大军包围元大都,那时的大都内元朝高官族人四散奔逃,就连皇帝都悄悄的开城溜走了,而皇宫里的一些汉人属官则就没有人能理会,包括当时的太医院。
而孙姓医者便是当时的太医院提点,虽然算不上当时太医院里面医术最高明的一位,但是论药理草木则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就在大明军队入城,徐达攻陷元大都的同时,这位太医院提点悄悄的从皇宫当中溜了出来,当时很多太医都选择离开这一块是非之地,但孙姓医者并没有,他从徐达对大都的保护中看出了一些门道,就从那没有四处劫掠的士兵便可以知晓这元大都的重要性,也就是现在北平城的重要性,所以他选择了留下,选择花光这些年攒下的积蓄,买了一块地皮和一家店面。
至此便在城中多了一家百草堂,他也就成了坐馆大夫,知道今时,这百草堂已经成了北平第一医馆,孙姓医者也成了北平第一大夫,更是成为了朱棣钦点的燕王府名下医官,风头一时无两,至于当时没有留下的那些同僚,混的可都没有这位好,所以不得不说当年他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无比。
可以说他有今天的成就小半的功劳至少是徐达给的,而今天他又正巧为徐达看病,真是天理循环一啄一饮皆有天道。
“孙医官,敢问徐国公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昏厥过去?”在一旁焦躁不安的朱棣向孙大夫问道。
“唉……国公爷这脉象浅薄不显,跳动无力,显然已是膏肓之像,但老朽却又瞧不出内在的病因,看来可能是老朽的能力不够吧……”孙医官叹息一声,拿开搭脉的手,却有些不解的说道。
“这……”朱棣一时无言,连北平城里最好的医官都看不出自己丈人的病症,那可如何是好。
“咳咳……”就在这时徐达竟干咳了两声幽幽转醒。
他看着眼前陌生的老者,又看到一旁焦急的朱棣,心知肚明,看来是自己的寿数到了。
“岳丈!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朱棣眼见徐达醒来赶忙出言问道。
“咳……咳咳……”撑起身体半躺在床上的徐达捂着嘴猛咳了几声,摊开手掌,却发现点点猩红于手心之上“让不相干的人都出去……把妙云,增寿,曦儿张枫和徐盛叫来……”有气无力的说完这些话,便又无力的躺了下去。
早就等候在门外的众人纷纷进入屋内,各个带着焦急惶恐的面容看着此时的徐达,而孙姓医者也识趣的退了出去,接下来的时间可不是他能掺和的,多年御医的经验使得他自然明白这些道理。
徐达在王妃徐氏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相比昨日苍老了十倍的面孔是那么的憔悴,粗重的喘息声,额头挺不住的虚汗,这一切都在像屋内众人证明着此时徐达的身体有多么的差,徐达的险状有多么的糟糕。
没有人敢开口说话,他们全都静静地等着,等着这位老人说出他想要说出的话,整个房间里只有王妃徐氏和徐曦两人淡淡的啜泣声,其他人虽然没有哭出来,但脸上那哀痛的表情却说明了他们此时心中的难受。
徐达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徐妙云和儿子徐增寿,看了看自己的女婿朱棣,又看了看自己的老伙计徐盛,最后把目光转向了那疼爱的侄女和现在已经成为他侄女婿的张枫。
看向每个人的目光都是不同的,看向自己的血脉亲人是一种淡然一种满足,稍带有对徐增寿的一点惋惜,对朱棣自然是一片坦荡,却又带有一丝莫名的神采。
转而徐盛这边则是老兄弟之间的离别,和对徐曦张枫两人的期许,盼望,还有满意……
徐达没有出言多说什么,也没有一副悲痛哀伤的样子,身为国公他不允许自己在即将离世的时候出现失态的一面。
虽然自己是农家出身,自小在土里刨食,但既然位极人臣,身份已然不同,更有着自己身为大明第一战将的骄傲在其中。
此时的徐达脸色越来越难看,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屋内的众人面色凄然,这个时候就连反应最迟钝的徐曦也知道自己的二叔情况不妙了,更何况早就有所察觉的徐氏了。
就在徐达一口鲜血咳出的时候,徐氏慌张的先要出门找孙医官进来,但徐达伸手拦住了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半个月的时间终是没有挺过,不过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家中老小不用他担心,徐曦的未来也挑好了路,现在的徐达已然是没有牵挂的人。
他知道自己终会一死,也早已在等着这一天的来临,从上战场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准备好迎接死亡的到来。
也许是老天眷顾,也许是上苍保佑,让他从小卒成为征战一方的大将,更是成为大明的开国功臣,一国柱石得享公爵之位世袭罔替,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全收于身,已是走到了人臣极点。
更有带军北伐远征草原的功绩,将那元朝遗祸清剿杀戮,只是稍有些瑕疵,那北元依旧残存,但徐达不担心,他相信朱元璋绝对不会放任那个竟敢称元帝的脱古思活下去,也绝不会在草原上继续让元朝的火种燃烧。
死,有时候并不可怕,孑然一身了无牵挂,静静地等待天数走到尽头,这就是现在的徐达。
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徐达的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扶着他的徐氏在他背后摸到了大片的血迹,那是痈疽毒疮迸发导致的伤口破裂,也是徐达最后的一道催命符。
只见徐达面上潮红涌现,无神的眼中瞬间精光暴起,外区佝偻的背脊也笔直的挺立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徐氏再也忍不出嚎哭起来,这再命明显不过的回光返照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徐达撒手人寰的时间就要到了。
“大明!万年!”沙哑的声音从徐达的喉间发出,这一声激昂的呼喊道出了徐达对大明皇朝最大的期许,而这位征战一生戎马奔波的老将终是离开了人世……
第二百五十三章
第二百五十三章国殇
天上的雨淅沥沥的下着,北平城的大街上也没有了行人,只有几个匆忙找寻避雨地方的路人跑过。
此时的燕王府中一片爱上悲痛的气氛,大明王朝魏国公,太傅徐达于今日辰时三刻在北平城燕王府一处屋殿之内悄然逝世,享年五十四岁。
元至顺三年,在濠州钟离的一处农家中诞生了一个婴孩,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小孩,跟其他农家的孩童并无区别,爬树捉鸟下河摸鱼,徐达的童年在玩耍中度过。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短暂的美好,朝廷的赋税,蒙元人的压迫,使得徐达的家庭不堪重负,直到天下烽烟四起,百姓纷纷举义兵伐元。
这一年,徐达二十二岁,应同乡好友朱重八的邀请,提着一杆钢叉便加入了郭子兴的义军,从此开始了他戎马征战的一生。
元至正十四年,随朱元璋攻下滁州,身先士卒所向披靡,是为崭露头角之战。
至正十五年,为换取朱元璋活命愿以身做质与孙德崖化解矛盾。
至正十六年,破蛮牙子海师,攻占集庆府改名为应天府,同年朱元璋称吴国公置江南行枢密院,徐达授同佥枢密院事。
至正十九年,徐达同俞通海攻克池州,官拜奉国上将军。
至正二十年,于九华山下大败陈友谅大军,斩首万余级,俘虏三千,威名传遍陈友谅部。
至正二十二年,于康郎山下水域再次与陈友谅军交战,败之。
至正二十三年,朱元璋于陈友谅的决战在鄱阳湖上爆发,徐达奋勇杀敌,在后在陈友谅灭亡之时回返应天府,防备张士诚突袭。
至正二十五年,奉朱元璋之命率军东征进攻张士诚部,一路披荆斩棘克敌下关。
至正二十六年,拜大将军,与副将军常遇春整军攻陷湖州杭州,减除张士诚所仪仗的两处要地,时张士诚所在平江已为孤城,同年九月,平江城破,张士诚悬梁自缢而亡,是以南方尽归朱元璋之手。
至正二十七年,徐达期待已久的北伐终于开始,在他被授位征虏大将军之时统帅二十五万大军挥师北上,攻克山东全境。
至正二十八年,洪武元年,徐达攻占汴梁,四月自虎牢关出进而攻占河南全境,最后攻陷通州直逼元大都,在徐达率军抵达元大都的时候元顺帝早已落荒而逃,城中守军不足千人,不费一兵一卒便攻占元朝大都,至此历时九十七年的元朝正是宣布灭亡,而崭新的大明皇朝由此开始了新的篇章。
洪武二年,明军将士在徐达的带领下西渡黄河,攻占兰州平凉,最后占领陕西全境。
洪武五年,大明第二次北伐,这也是徐达从征以来的第一次大败,败于岭北之战,其所率中路军折损万余人,被迫撤退南返。
洪武十四年,徐达率二十万大军出古北口,于宁城之战大败北元平章乃儿不花,此役击溃北元朝廷最后的一丝残余,也打断了元大汗脱古思想要南下中原的希望,并在徐盛的介绍下知晓了张枫的存在。
洪武十七年,徐达为配合朱元璋之政策命令托着病体赶赴北平坐镇,是此知晓了张枫于自己侄女徐曦之间的关系。
洪武十八年,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徐达在将徐曦许配给张枫以后,于两人大婚之日的第三天,昏厥在北平燕王府的花园之中,此时的徐达药石无救,临终之前大呼‘大明万年!’而后死于其女燕王妃徐妙云的怀中……
戎马一生征战四方的大明魏国公,这波澜壮阔精彩非常的一生,从一个农家子弟到应邀从军,再到南征北战平定一方,成为朱元璋手下第一大将,更是北伐主帅,是元朝灭亡的持刀者,是大明皇朝威名赫赫的大元帅。
徐达死亡的消息很快便被快马传送回京城,这是锦衣卫早就留下的加急信使,也是朱元璋知情的。
在赶赴北平之前,这对君臣便有过一次谈话,朱元璋在知道徐达背后的毒疮之时是坚决反对徐达的这一次出行,然而徐达的意思很明确,就算这一次一去不复返,那他也要为大明,为朱重八尽最后的一份力。
所以南京皇城之中的朱元璋早早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会接到北平锦衣卫的传信,信上的内容也早就一清二楚,在毛紧张不安,小太监们惶恐跪地的时候,他们没有迎来皇帝老爷的怒火。
只见朱元璋狠狠的摔下信纸,无奈的叹息一声,将早早便写好的一份诏命从他的桌几上抽了出来,那是被压在一堆书册下面的一张明黄色绢布,上面写着将徐达列为大明朝开国第一功臣,追封中山王,谥号武宁,赠三世皆王爵,赐葬钟山之阴,御制神道碑文。
这片诏命实际上在徐达启程之时便早早的为他准备好了,武宁二字便是朱元璋亲自为他挑选的,本来是准备了忠武二字,但这二字已经赠与了英年早逝的常遇春,徐达也没有打算和那个已死的兄弟争什么,所以这以武定天下,宁争斗止战戈的谥号便定下了,至于中山王的追封,那不过是徐达对中山国这地方的小小嗜好而已。
没有迎来预想之中的悲伤发泄,反而只是接到了皇帝陛下的一份诏令,这倒是令毛意外之余有些奇怪,魏国公之死皇帝陛下好似很平静,又好似早有预料一般,这不得不令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毛心中做出奇怪的想法,但他又如何知晓徐达的伤病,那是他和朱元璋君臣二人之间的秘密。
虽然早有准备,也早有预料,但又真的不会心痛吗,大明皇帝朱元璋现在看上去很是平静,但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泛红的眼角,还有那无力的喘息,无不说明这位一朝天下的心情是多么的沉痛,多么的悲哀。
不仅仅是死了一个好的臣子,更是失去了一位一同打天下的好兄弟,一个能为他舍生忘死更是救了他多次性命的挚友,心再铁的帝王也会落泪,又何况朱元璋了。
徐达之死,是为一国之殇,大明帝国失去了一位百战国公,失去了一位值得尊敬的大将军……
第二百五十四章 新的时代
徐达的死很快传遍了大明全境,坐镇地方的宋国公冯胜,信国公汤和等等,一众武将勋贵没有一人不哀痛,没有一人不悲伤,尤其是以老一辈的武将们,他们大多数都是和徐达并肩作战,说是一个锅里搅马勺都不为过。
他们有的是曾经和徐达一起杀敌的战友,更是有汤和这位曾是徐达上司的一人,而最多的还是徐达的下属们,从东征的主讲到北伐的元帅,可以说这二十年来四处征伐的大明军队基本都是徐达为一军主帅,南征北战东征西讨,苍天之下舍我其谁!
这便是被朱元璋称为大明第一开过功臣,大明第一战将的徐达徐大将军。
生年五十四载,受命而出,功成而归,妇女无所爱,财宝无所去,中正无暇,昭明乎日月,为大将军徐达一人尔……
如果说徐达代表着老一辈最辉煌的将星,那他的逝去便是预示着时代的变迁,新老的交替,最初的徐达,汤和,常遇春,李文忠等人相继病故老去,就练年岁最轻的冯胜也有五十岁的高龄了。
而新生代的一辈将领正值当打之念,心高气傲战意满满,现在正是他们即将崛起的时代,以沐英蓝玉为首得第二代大明将官们正冉冉升起。
刚刚受封为颍国公的傅友德,镇守云南为大明填的一省之地的沐英,攻略西北敢杀敢拼勇往直前的蓝玉,早年跟随常遇春勇猛无比的武将平安,还有一些老一辈的子侄将军们,等等等等,这些新生代的将领们正摩拳擦掌准备迎接属于他们的将来。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话往往是用来形容物体的,但现在用来说说大明帝国的武将们也正好合适。
老一辈的如冯胜,汤和等人尽皆年老体弱,还能为国征战出力多少年岁尚未可知,说一句不好听的,他们已是暮色夕阳注定要落下的,而正值壮年的傅友德,沐英蓝玉等人则是晨时朝阳,正是注定要升起的。
一落一生,新老交替,老一辈的现在还能发挥发挥余热,为新人打打跟脚做做铺垫,而下一代的新人则个个摩拳擦掌,或已经战功颇丰,如受封颍国公的傅友德;或是正在积累功绩做长久打算,如治理云南坐镇一方的沐英;亦或者是蓄势待发准备干一场滔天之功,如厉马秣兵整顿军纪的蓝玉……
可以预想,在未来的二三十年里,这些人将会是大明最主流的战将,也是将来在大明星空上最为闪耀的那些将星。
或许老将们还会带印出征,但真正作战之人,真正立功之辈都会是这些新人,老将们的作用不过就是为了操持大局,维稳大军,接下来的功勋则是他们年轻将领们争夺得了,因为这些老将都已经走到了为将之路的顶端。
徐达的死犹如一个石头砸进了沉静的水缸,不过确是那远离朝堂之上的江湖之水,朝廷的政治站队勋贵争夺没有什么变化,魏国公虽死但余威犹在,更是有朱元璋在上面照拂,还不曾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去撩拨正处于白事期间的魏国公府。
而徐达的灵柩则由徐增寿和徐盛两人主持抬回了南京城,准备下葬于皇帝陛下亲自命令的钟山之阴。
至于徐曦则依旧留在了燕王府中,只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再是魏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而是张枫的结发妻子徐氏,徐达的那封传信也在徐增寿的怀中一通送到了魏国公夫人的手里。
至于为什么信上说明徐曦已死但却没有尸首,这点小小的纰漏也在悲伤的情绪下被掩盖无踪迹,虽然徐家大公子也就是即将接任魏国公头衔的徐继祖有些怀疑,但他也并未说出什么。
自己的四弟他是知道的,能拿出父亲的手书必然是真实可信,而若是徐曦之死亡或者说是消失是父亲的意思,那么他身为人子又岂会于自己的父亲作对,更何况这很有可能是父亲大人的遗愿,所以徐继祖也只是稍稍的有些疑惑,并未点出什么,也不打算以后挑出此事,就当他那妹妹徐曦真的就死了吧。
南京城国公府里一片哀伤,贵州布政使司的铜仁府县城里的一处豪宅之中确是一片欢喜景象,那位夫人的手下,贵州的白莲一脉们正在为大明魏国公之死而庆祝,当然只是私下里的庆祝,这个时候若要干大张旗鼓的庆贺那岂不是找死。
虽然徐达不比马皇后这般国葬之礼,但一日的丧仪遵守还是要的,他们大可等明天再举杯相贺,何必要自讨没趣,今日大家自己偷着乐一乐变好了。
而贵州的白莲香主,正巧这位夫人自号白夫人,她可不想外面那些手下那般高兴,一个徐达的死虽然值得喝上一杯,但是那和他们白莲的大计却毫无益处。
徐达只是一国主帅,虽然能力非凡但其终究只是一人,大明能打之辈数十,战将上千,军卒百万,这些都不是现在的白莲能够撼动的了的,而有些人却不这么想,他们正意为此时时大明国运衰落的时候,徐达之死便是大明走向衰败的起点,也正是白莲崛起的时候。
不得不说带有这样想法的人还不少,你是说他们对徐达的敬畏太重呢,还是对自己力量过于高看,总之便是看不清形势,白夫人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因为这其中有着一位重量级的抬头人物,那边是他们白莲教的佛子。
本来北地之事是归白莲圣女所辖,南地之事则是弥勒佛子所管,贵州也应在佛子之麾下,但这位夫人毕竟身份特殊,名义上虽然听从佛子的指令,但做事却总是看自己的想法,就想上一次劫囚车带走达里麻的事,本来佛子的意思是顺便多劫走一些元朝俘虏,但这位白夫人仅仅带走了达里麻。
也亏得她头脑清醒,不然真要是听从了佛子的意思,那她派出去的手下说不得一个都回不来了。
然而今时今朝,却真正令她头疼的是佛子那新一份的命令,命令整个南地的白莲一脉全都行动起来,准备等待时机大肆举兵起义,更是传信圣女以作呼应,原因便是徐达的身故。
而在白夫人看来这绝对是一件愚蠢之极的命令,佛子那进了水的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徐达虽然死了,但是大明那百战精锐犹在,不说现在坐镇天下的各地将军,但是一府守卫指挥使便都不是好惹的。
说不听这仓促起义贸然举兵之下都没等攻占几个城池便会被人拿下,到时候白莲教一片基业可都要尽毁这当代佛子之手。
但是现在白夫人首要考虑的问题便是那约定的商议之事,着急南地各布政使司香主议事,这去还是不去一时间成为了白夫人的心头难题……
第二百五十五章 李无妄
依旧是那个院子,也就是那间房子,房间中还是只有白夫人和她的婢女。www.uu234.net
屋内的安静和屋外的喧闹显得格外不同,庆祝的白莲教众比之沉默发愁的香主夫人,但白夫人也没有出言组织那些教徒们为徐达之死庆贺,毕竟白莲教已经有很多年岁没有为一件事而庆贺了,就连去年曹国公李文忠的死讯传来时都没有这般场景,亦可见徐达在这些白莲教信徒之中的震慑。
“夫人,您还在为相聚议事而发愁?”安静的屋内终是被婢女的这一问所打破。
“唉……”白夫人扶着额头轻叹一声“议事就议事,但佛子却为何挑选在应天府内相聚,跑到朱重八的眼皮子底下密谋造反,这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也许是佛子他想的是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婢女有些犹豫的说道,但话里的语气却显得极为不自信,显然是她自己都觉得说出的这个理由简直牵强。
“哼!他那是有这种心思,不就是趁着徐达死了以后以为咱们白莲教终于可以崛起,想着到应天府去议事这也算是对朱明的一种挑衅,但又害怕没人发觉,所以才畏畏缩缩的要求隐秘前往,更是将议会之场地选在水泽鱼乡这种小地方,他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白夫人显然对自己婢女说出这等借口之言十分不满,直接话里点出了佛子的那点小心思,更是充满了对佛子的不屑和一丝无奈。
“那您还去吗?要不要婢子去回信说您身体欠佳,这议事就免了吧……”婢女也知道自己刚才那话惹到了主子不开心,毕竟其中偏袒佛子的意思有些过了,连忙出言补救到。
“去吧,去吧,非要折腾一下我这个妇道人家,我要是不去指不定还要扯出什么天大的乱子,没准临时起意在应天刺杀皇帝都有可能,那小子的性格浑浑噩噩跳脱异常,真要是被某些人撩拨着去干了啥事,这让我怎么向他死去的爹交待啊……”
“你说说,他怎么就这么不动脑子呢,一个徐达虽然名震天下,可他始终都是一个人,我白莲又岂是怕他一个人的,我们担心的是整个朱明朝廷,担心的是那个坐在奉天殿龙椅之上的男人,以为死掉一个徐达便是动摇大明根基,那绝对是愚蠢的想法,天知道那小子是怎么有这样的念头,明明小时候看起来那么机灵懂事,怎么长大了反而智力下降糊里糊涂的呢……”
白夫人只要一提起佛子便唠唠叨叨的停不下来,早就习惯的婢女毫无意外的样子,只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低身去看看火炉之上的果酒温好了没有。
这是白夫人的一个小嗜好,在心情郁闷为事发愁的时候便会小酌几杯,还只是喜欢喝着半温的果酒,此果酒并无什么刺激,也不会使人大醉,撑死了也就是微醺而已。
“夫人,酒。”婢女将温好的果酒倒在杯中递过去,白夫人正说的口干舌燥,顺手便借过酒杯仰头痛快的干了这一杯,在她放下酒杯的时候早已准备好的第二杯便已送到了她的手上。
“春……辛苦你了,伺候我这么多年,也没有找个好好疼你的男人……”似乎感叹也似乎倾诉,白夫人拍了拍婢女略显粗糙的双手低声说道。
春,婢女的名字只有这一个字,是白夫人为她而起的,也是她用了下半辈子的名字,一个无名的孤儿当她有了名字的时候,便是她开始新的人生之时。
“夫人说笑了,春这一辈子只想过常伴夫人身边,孑然一身的来,就当孑然一身的去,何必又非要谈婚论嫁,当夫人的婢女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春笑着熄灭堂前的火炉,慢慢的走到白夫人的身后静静地站着。
“唉……”这已是今夜白夫人的第二次叹息,也应当是最后一次,没有多余的话语能形容春对夫人的忠心和尊敬,一个孤儿还是女娃,能活到现在没有进入勾栏暗地娼妓已是万幸,更是有夫人的赏识于爱护,她早已便发誓此生只为夫人一人而活。
至于方才那偏袒佛子之言也不过是为了夫人和佛子之间的关系缓和罢了,她更想的是让着名义上的母子二人相处的更加融洽,虽然白夫人仅仅只是佛子的二娘……
与此同时的应天府南京城,秦淮河畔烟雨楼,这是在秦淮河另一侧那烟花粉楼相对而立的一座酒楼,也是文人雅士尝尝相聚的地方。
这些士子学生大多在烟雨楼品茶饮酒,为的便是于河对岸那嫣然小楼之上的姑娘相识而望,或者是瞧一瞧泛舟于秦淮河上的娇颜。
总之这一处烟雨之所正迎合对岸的烟花之地,乃是南京城中有名的酒楼,时常有文采出众之人于此吟诗作对,也常常有佳句在此诞生,是各地学子考生来南京城必不可少的游历之所。
而这烟雨楼的东家则是一位英俊公子,是对岸那些闺中少女们梦寐以求的心上人,也是众多学子口中的无妄公子。
李无妄,李公子,乐善好施结交朋友,更是十分欣赏诗词佳句,在烟雨楼中时常能见到有人因为自作佳句而得到无妄公子的赞扬,吃喝免单已是平常,赠与盘缠聊表心意则是他对佳句诗词的一片喜爱。
而我们这位颇受尊崇的无妄公子此刻却远远的离开了南京城,那些打算依靠诗句从他这里得到银钱的文人只能从伙计口中的到东主有事外出的消息。
此时的李无妄,也就是无妄公子,正乔装打扮的行走在官道之上,身后随行三人,看那步子架势,颇有些高手的味道,三人正形成一种包围之势将李无妄隐隐的夹在中央,不过不是为了伤害他,而更像是一种保护。
对此李无妄表示无奈,他们的身份本来就不宜张扬,但这些手下人又非常担心他的安全,毕竟谁让他是白莲教这一代的佛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