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堕落
宋曦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也曾经有过一个很好的朋友，她叫小兰，比我大几岁，曾经是我最重要的人，带着我一起战斗，一起冒险。”
“但有一天，小兰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人。当时我俩正在追踪一个被银幽灵感染的人类，当要杀死目标的时候，一个路人不小心闯入了现场，那人搞不清楚状况，执意要报警，如果是这样，我们俩就会曝光，可能被暗处的敌人察觉。小兰在心烦意乱之下，杀死了他。”
“从那之后，小兰就变了。她越来越自我，越来越暴力……
宋曦加快了语速，美丽的脸上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因为，人只要有一次越过了不可动摇的界限，就会越过第二次，第三次……直到，那条界限完全消失，正义和黑暗，混为一体。”
“后来呢？”方铭问。
“她失踪了。”
“我明白了，可如果我堕落了呢？”
“你没有，我能看出来，你的命运，依然是光和影交织，黑暗没有占据上风。如果有一天，你堕落了，我也会拯救你。”
隔了四五张桌子，一个微胖的男生吃的满头是汗，他抬起眼睛看了看方铭，“我被分配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他？不过，就算不是目标，我他么也想干掉他，太招人恨了……”
方铭喝了口果汁，“由于你们俩的功劳，这个大厅里，至少三十多个人，对我产生了敌意。其中超凡人类有两个。一个是十一点方向，穿字母夹克的胖子，一个是八点方向，红色上衣的卷发女生，”
“看来以你为刺杀目标的人，就在这两人之中。”宋曦不动声色的扫过两人。
雪儿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这次试炼，每个参加者都会成为别人的目标，要找到躲在暗处、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刺杀者，需要运气。方铭的运气还不错。
方铭吃了几口，“味道还不错，比我以前的食堂好，雪儿，你今天没逃课吧？”
桌下，雪儿用腿在方铭腿上蹭了蹭，“没有，我明白，你要让我制造不在场证明。如果发生命案，那些旷课的学生，最容易被校方怀疑。”
方铭笑道：“不，我只是觉得，机会难得，你上大学的机会可不多。多读读书，没坏处。”
雪儿嘟起嘴，“知道了，我不会旷课。”
方铭说：“已经拉了够多的仇恨，我们走吧。”
嗡，一股极其细微的波动在方铭面前荡起，他看到宋曦的两个眸子同时闪烁了一下。
穿红色上衣的卷发女生，默默的想着，远处那个渣男太可恨了，大概是仗着自己有钱，欺骗无知的女生吧，等这次的竞赛结束，她一定会找个机会，把他解决掉。
卷发女生表情有点扭曲，她不理解，那个正在喂食的美丽女生，怎么会瞎了眼，给这种男的献媚？真是拉低了女性的自尊，让所有女生蒙羞。她会好好给那个美女上一课，让她知道什么叫廉耻。
卷发女生扫视周围的同学，刚才还和她说笑的同班男生，现在已经变得心不在蔫，不时的扭头看那两个漂亮女生，尤其是那个美得不像样的。说起来，那个女生的脸也太碍眼了，会引人犯罪，影响别人的学习。
对，最好是给她的脸做个修改，想到这里，她露出一个快意的笑容，这都是为了大家好，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事。她手里的餐叉在盘子上滑动着，咯吱咯吱的刺耳声音，让邻座的女生直皱眉头。
想好了计划，她愉快的举起手中的勺子，闪亮的叉尖上，挂着一块牛肉，她刚要放进嘴里，突然鼻孔发痒，有些控制不住的用力打了个喷嚏。
但是，头的震动幅度太大，正巧撞在了叉子上，噗嗤，叉子立刻刺进了颈部，鲜血喷上了桌子。她直挺挺的倒在桌子上，眼睛惊悚的瞪大，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啊！旁边的女生尖叫起来，有人过来查看，“是颈动脉，赶快叫救护车！”
“联系校医院！”
“她没呼吸了”
学生们忙乱起来，一个胖胖的男生看到这一幕，变得有些紧张，他东张西望，转身快步离去。作为一个参加试炼的成员，他知道，这绝不是意外，有人在进行刺杀。
但是，食堂里这时至少有二百多人，又处于一团混乱中，根本看不出谁是刺杀者。避开这趟浑水，似乎是最明智的选择。
作为一个超凡人类，他的第一个目标是方铭，就是附近那个很拉风的男生。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看出方铭有什么能力，“如果他的能力是魅力就好了，那我就能轻松的解决他。”他心里想着，走了两步，突然停住，这个混乱，不是对他同样有利吗？这种机会，可不多。
方铭已经在全校出名，想找一个无人察觉的机会，把他干掉，并不容易。眼前难道不是最好的机会？趁着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死掉的女生身上，混乱之中的人，会无意识的忽略周围的各种细节，这个念头的诱惑力越来越大，他吞了口口水。
站在一个立柱后，看着方铭，他和周围的两个女生正在扭头看向死去的女生。
就是现在，他的手中，一把塑胶材料的手枪状物体出现。二十米内，命中率百分百，这就是他的底气。最关键的是，他的能力射出的是气体子弹，不会有弹壳，也不会留下弹孔，只有解剖时，才会发现心脏出现了异常的破裂。
他了解一些内情，如果顺利通过这次试炼，他的能力可能会获得提升，想到这里，他举起了枪。
和方铭并排坐的女孩，似乎不经意间朝他看了一眼，她的眼睛非常美，只是一瞬间，那种美丽的光芒似乎把他的灵魂都凝固，连时间都凝固。
他的手不知不觉的抬起来，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咚！一簇血花喷溅在立柱上，胖男生缓缓的倒地，又是一片喧哗声。
方铭望着宋曦，宋曦报以温柔的目光。就像是一个贴心的姐姐，帮心爱的弟弟处理了找他麻烦的小混混。
“是不是觉得我过分了？经过上次的自我分裂，我的能力有了新的变化，我能看到更多的命运画面，我感知到那个女生，打算在以后杀了你和雪儿。那个男生被分配的目标就是你，他不杀了你，不会罢休。”
“因为他俩充满了恶意，所以，我的行为是正义的。我说过，我能照顾好你。”宋曦看着方铭，似乎等他表扬。
“谢谢。”一个人就算有能力做某些事，但是当别人愿意为他做，还是会感觉不同。
“这种状况下，如果我们这样漠不关心的坐着，是不是会有嫌疑？”雪儿突然说。
说着，雪儿立刻进入了表演状态，惊慌失措的站起来，“我好怕！”扑到方铭怀中。
就在此时，随着一阵密集脚步声，食堂的两个门都被封锁，一些穿着灰白条制服的男子进入食堂，围住了事发现场，不声不响的看着众多学生，似乎在等待什么。
方铭听到有人小声说：“他们是校内的卫队，他们处理不了的事件，才会让外部的力量介入。”
很快，一个步伐优雅的女人从外边走了进来，带着墨镜，黑色套装，白色衬衫，身材欣长。
有人说道：“是她，号称犯罪学最年轻的天才教授，这下有好戏看了。”
方铭重新坐下来，夹起一块桂花糕，不紧不慢的说：“正好，看看他们怎么处理，这是试炼必须要考虑的因素之一。”
第526章 射手
听到了周围的议论，方铭大致了解，眼前这位引人注目的“侦探”，名叫柳岚，是本校一位声名显赫的学者，她把犯罪学向前推进了一大步。她不但擅长理论研究，还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经常被警方邀请协助调查，据说，有几个著名的疑案悬案，都是在她的手中被破解。
这让她赢得了极高的声誉，被称为教授中最会破案的，侦探之中最美貌的，美女之中头脑最好的。
食堂已经被完全封锁，案发时离开的学生，也被找了回来。柳岚仔细查看了卷发女生的死状，又检查了微胖男生头上的伤口。
柳岚踱了几步，目光扫过众人，不紧不慢的说：“包括食堂工作人员在内，这里总共有269人，凶手就在你们之中，我不会耽误大家太久时间。”
有学生期待的说：“看好了，据说她有非常神奇的能力，能让凶手原形毕露。”
雪儿看了看方铭，看她的表情，方铭就明白，她肯定是想调侃两句，比如说“我不信凶手会自动承认”之类的话，这样的flag还是别立的好，方铭用手轻轻掩住她的嘴。
一个男子走上来，低声说：“柳教授，这里最可疑的是超凡人类。”
柳岚点点头，“这种奇怪的死亡方式，普通人的确很难做到。”
方铭自问，如果他不主动显示，这个世界里，大概没多少人，能看出他也有着类似超凡人类的能力，雪儿吗，应该也没多大问题。毕竟，方铭一度都看不穿她的能力。
只有宋曦的超凡人类身份无法掩饰。
果然，柳岚转了一圈，走到三人桌前，双手按着桌子，俯下身来，红唇勾起，在宋曦耳边轻声说：“这不是宋家大小姐吗，你的背景真厉害，居然从通缉犯变成了这里的学生，你知道谁是凶手吗？”
方铭心想，按照规则，如果被校方认定是凶手，等同于试炼失败，就是死路一条。
宋曦乖巧的一笑，“老师，我不知道谁是凶手。”
柳岚深深望了她和雪儿一眼，倒是没有注意方铭，走回到死者身旁。
方铭看到，从她的指尖，冒出了一个和她样子差不多的透明人体，俯身在死者身上嗅了嗅，就像一条猎犬，朝方铭这个方向走来。
宋曦的眼神平静，似乎没有察觉，但是方铭看到她的手掌微微握紧。
虽然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但方铭明白，如果任那个透明人找到宋曦这边，肯定不是好事。
方铭的精神力无声无息的延伸出去，盘绕在地上，像一个无形的绳圈，当那个透明的影子跨过时，绳圈瞬间腾空，紧紧缠绕住它。
对方激烈的挣扎起来，咔嚓，方铭有些吃惊，因为这个人形太弱了，简直不堪一击，就像雪人被钢绳缠绕，立刻就被弄的支离破碎。
柳岚眼前一黑，她的能力没有什么攻击力，能够形成一个特殊的能力化身，主要的功能就是追踪气味。
一切物质，不管是子弹，还是异能、精神力，甚至灵魂，都有气味，而且每一种气味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那句老话所说：世间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
所以，柳岚能够从许许多多的气味中，找到每一种气味的源头，当然，眼下，她只需要找出最关键的气味。
她的能力化身刚才突然破裂，连一点残余都没留下，完完全全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能够粉碎她的精神力化身，或许有不少人能做到，但是把它完全湮灭或者吞噬，她不知道有谁能做到，除非……柳岚的心脏抽搐了一下，她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发丝，说道：
“这件事，我们稍后会公布结果，请大家留意。”说完，匆匆带人离开。
对她虎头蛇尾的行为，学生们议论纷纷，“说的神乎其神，没看出来她哪强了。”
“就这样放着凶手不管了？”
宋曦说：“她好像被你吓住了。”
“嗯，我们走吧，她看起来不是个威胁。”
柳岚能力化身的碎片，已经被方铭弄到了无冬城里，柳岚当然无法越过空间的壁障，找到她化身的去向。
无冬城的近郊，异能实验室，不少穿着白大褂的人忙忙碌碌。柳岚的能力化身，已经放置在了一个特殊的容器中，送上了实验台。
这里的实验人员一直在分析和研究样本，希望找到异能变化的内在规律。方铭也对此寄予厚望，异能作为精神能量的特殊编码方式，如果能找出其中内在的构成规律，或许可以创造出一种特殊的异能能够模仿一切能力的异能。
如果成功，无论是火、冰、变形、诅咒、飞行，所有异能存在的形式，都能被复现出来。
“我下午还有课，我先回宿舍了。”方铭说道。
宋曦撩了一下头发，“下午见。”
方铭问：“你还要来旁听？你自己的课呢？”
“不用担心，我和老师说过了。”宋曦微微一笑。
雪儿听到这里，连忙说：“我也去吧，我会带些零食、啤酒，对了，我的舍友昨晚给我推荐了一部有趣的电影，下午一起看吧。”
“有鸡爪吗？”宋曦问，“我以前没吃过。”
方铭干咳了一声，对雪儿说：“你不要给我添乱，好好去上你的课。”
宋曦望着远处，对雪儿说：“换个地方就好了，下课后来我宿舍吧？我住的是单人间。”
阳光和煦，从眼前的草坪到远处的教学楼，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沐浴着名校的光辉，这所已经建立了上百年的大学，汇集了全国各地的优秀学生，如果不出意外，大部分学生毕业后，都将在各个行业占据一席之地。
但是，当这所学校被选为战场，必然会有学生会在战斗中被波及。试炼的策划者，完全没有把学生的性命放在心上，这种态度，似曾相识……
方铭问，他看到人群中有四五个学生，散发着能量波动。或许是在观察各自的目标，不足为虑。宋曦皱起眉头，目视远方。
“你发现什么了？”
方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远处的树林里，有光闪烁了一下。方铭伸出手，挡在了雪儿眉心。
咚！
他的手掌猛的一震，在手心里，一颗子弹正在剧烈的旋转，摩擦出一串串的火花。
刺杀者，用的是远程武器，看角度，几乎和地面平行。在方铭的视野里，子弹射来的轨迹好像残留在空气中，只有超凡的视觉记忆力，才能做到。
方铭的视线几乎在在同一时间延伸过去，一千多米外的树林里，有几个学生正在说笑，不是他们。穿过树林，是被围栏包围的篮球场，在其中一个篮球架下，篮球在篮筐上高高弹起，几个学生聚精会神的看着空中，准备争抢篮板。他们的动作几乎静止，完全是因为方铭目光之快，如同刚刚射来的子弹。
子弹的轨迹，刚刚就是从这群学生之间穿过，然后，从围栏的铁丝网空隙中射出。这个球场另一端的篮球架下，也有一些人正在打球。也就是说，子弹穿过了两群正在活动的学生，这个射手的能力不弱。
方铭的视线从人群和围栏的空隙中越过，穿过球场之后二百多米，是物理学院的主楼，许多学生在楼前走动。
接着，穿过主楼的玻璃门，迎面是三部电梯，子弹就来自左侧的那部电梯，这个电梯门正在合拢，里边的学生们，都是普通人……
射手呢？方铭几乎是在子弹射来的同时，循迹而去，刺杀者不可能凭空消失，除非他的身体动作也和子弹一样快。
方铭在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如果子弹的轨迹并不完全是自己认为的这样……
这时，时间才刚刚过去了一瞬，雪儿望着方铭的手，喃喃自语：“这么关心我……好感动。”没等她说完，方铭已经从眼前消失。
第527章 借刀杀人
物理学院向北一千五百米，是校内树林环绕的小山。山坡的草地上，一个背着帆布包的男生，头上带着一副耳机，有节奏的晃动着肩膀和双腿，耳机里正播放着一首很燃的电音。
姜一帆吹了声口哨，心情很不错，目标应该已经死了，虽然杀死那样的美人，是一种罪过。但是他别无选择，他要是不干，会成为所有刺杀者的目标，必死无疑，还是自己的性命最要紧。
对刚才的刺杀，姜一帆得意的是，不会有人知道子弹是从这里射出。
忽，一阵风吹的他额前的头发乱飞，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一个似乎和这个世界不太协调的男生，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但是又让人有种无形的压力。
“你的武器呢？”对方问道。
姜一帆摘掉耳机，“同学，你说什么？”
“拿出你的武器。”
姜一帆停顿了几秒，看了看四周，把背包放在地上，“好吧，我知道你是谁，你叫方铭，你是那位美女的朋友。没想到，你也是参加试炼的，怎么，要给那位美女复仇？”
姜一帆摇了摇头，“杀她，只是遵守游戏规则，不能怪我。这样吧，如果你现在离开，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姜一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狭路相逢勇者胜，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手。
从方铭的身上，突如其来，腾起一阵冰冷刺骨的气息，让姜一帆差点叫出声来。
姜一帆后退几步，“呵呵，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那我就如你所愿，让你看看，对了，大家都认为远程能力者，近战很弱，你怎么看？”
姜一帆笑容可掬，在他的面前的空气中，一杆长长的半透明狙击枪的轮廓，突然弹了出来，像是在空中展开一个折叠的三维设计草图。只是，这个草图的枪口诡异的喷出了一道火光，没有一点声音，一颗子弹沿着半透明的枪膛，高速旋转着射了出来，空气像被凿开了一个空洞。
如果是普通人，或者是感知能力一般的超凡人类，都无法看到这些半透明武器的存在，他们只会看到一个人突然被爆开。
子弹射向了只有两米远的方铭，同时，在方铭身后，也浮出了十几个不同型号的武器，同时集火方铭。
姜一帆眯起了眼睛，他是远程攻击者，但是，近距离他会更强。因为他的武器不受尺寸和角度限制，随时能进行攻击，对手连闪避的余地都没有。姜一帆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对方既然找到了他，他就要尽全力消除隐患。
同时被许多子弹击中，方铭朝后倒去，当他身体几乎和地面平行的时候，突然悬浮不动，接着，他从地上缓缓直立。在他额头上，一个子弹正在旋转，但是连一点伤口都没造成，子弹粉碎成了雾状……
“挺有趣。”方铭面无表情的说。
姜一帆两腿微微颤抖，面部抽搐，他清清楚楚看到，所有射中方铭的子弹都这样被分解了。
一个射手的清醒判断力，让姜一帆明白自己完了。刚才那波攻击足以消灭任何一个没有防备的超凡人类，但是对面这个怪物，连擦破点皮肤都没有，他没有一点可能从方铭手边逃走。
姜一帆举起两只手，一脸苦笑，“我错了，我还有机会活着吗？”
刚说完，他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等他醒来，发现他背靠着一棵树，坐在草地上，方铭回头说：
“你选择的狙击地点还不错。”
姜一帆擦了把嘴角的血，暂时还活着，说明自己还有用吧。他问：“为什么没杀我？你怎么找到我的？”
刚才，方铭追踪袭击雪儿的子弹轨迹，到了轨迹尽头，也没有发现刺杀者，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或许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总以为子弹一定是沿着近似直线的抛物线射来，忘记了超凡人类会有各种古怪的能力。
果然，在物理学院和小山之间的路上，方铭发现了一根树杈上的焦痕，那是被子弹擦过的痕迹，极其细微，就算是放在眼前，一般人也不会注意到，但逃不过方铭的眼睛。沿着新的轨迹，他找到了姜一帆。
子弹拐弯了？应该说，子弹是拐了九十度的弯。方铭想起从前在网上，大家吐槽某些神剧里的神奇射术枪斗术。但是，姜一帆的射击能力，和神剧没有多大关系。
听到姜一帆的问题，方铭懒得跟他解释。这时候，姜一帆看到了远处的雪儿还活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失败了，所以你没杀我。”
“别废话，拿出你的武器。”方铭指了指远处，“东南方，图书馆门前那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你看到了吗？”
姜一帆点头，距离足有三千米，但对他的视觉能力来说，就像五十米一样轻松。
“干掉他，角度你自己选。”
姜一帆忐忑不安，“做完之后，你会杀了我吗？”
“不，你不是我的目标，你姑且算是个合格的工具吧，还有用处。不过，如果你暴露了，或者你想向别人说出和我有关的信息，你会死。”方铭说道。
姜一帆满心狐疑，这怎么可能？难道是诅咒？催眠？不过，他当然不敢尝试，“我的目标雪儿，是你的朋友，我只能放弃她了，这意味着我会成为所有参赛者的敌人，被所有人追杀……”
“你想谈条件？”方铭若有所思的打量他。
“不……”姜一帆很知趣的闭上了嘴，事到如今，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杆大的夸张的狙击枪，还有一个半透明的方形物体浮在了空中。方形物由几个组合的管道组成，在姜帆控制下，飘到了西南方一千多米多的位置。
方铭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姜帆点头，他操控狙击枪，对准远处的半透明物体射击。子弹飞过一段距离，射进了那个组合装置之内，然后在装置内划过了一道近乎九十度角的弯道，从另一个方向射向了付书彦，目标是他的心脏。
方铭抱着肩膀，看着清秀的付书彦，他抱着几本书，默默的走在几个同学身后。
子弹刚刚射出的时候，付书彦的眼中就显出惊讶之色，方铭心中一动，付书彦对危险的感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灵敏，感应范围也非常大。
这时，付书彦的小腿，似乎无意识的朝旁边迈了一步，正好碰上了旁边女生的脚踝。
那个女生哎呦了一声，身体朝后一斜，挡在了付书彦的面前，同时，付书彦踉跄着朝后倒去。如果是正常情况，射向付书彦的子弹，一定会击中这个女生，但就算击穿了她的身体，倒地的付书彦也会躲过子弹。
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付书彦，牺牲他人时毫不犹豫，给自己找了个人肉盾牌。
啪，那颗子弹并没有击穿女生的身体，而是干净利索的在几人面前爆开，光芒耀眼。包括付书彦在内，几个人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方铭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随着方铭的指挥，姜帆击出了第二枪，比第一枪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倍。
付书彦闪避第一颗子弹后，已经失去了重心，就在他失去平衡的这一刹那，第二颗子弹已经瞬息而至，正中付书彦的额头，付书彦的头颅被击碎，身体也被带起，撞上了后边的墙壁，激起了一连串尖叫。
“干的不错。”方铭拍了拍姜一帆的肩膀，刚才，姜一帆射出的第一颗子弹并没有杀伤性，这是方铭的授意。方铭想要看看付书彦是否能感知到威胁，如果感知到，又会怎么做。
事实上，不管是付书彦没有察觉，还是他选择了独自承担风险，方铭都会放过他，不会再有第二枪。
因为，方铭本来就更倾向于选择高难度的试炼方式，杀不杀付书彦，关系不大。
但是，付书彦选择了一种卑劣的方式，想要利用旁边的同学来挡子弹，同时，他还有把事情闹大的意思，引来校方，顺便还让刺杀者背上杀害无辜同学的罪名，一箭三雕，短短一瞬间，付书彦的心计展露无疑。
所以，方铭就示意姜一帆开了第二枪，击中付书彦额头的一枪，第一枪投石问路，第二枪才是真正的杀招。
姜一帆喘着气，心情紧张，全身肌肉绷紧，如果方铭这时候卸磨杀驴，他就打算拼命逃走。
可是，方铭悠闲的转过身，挥了挥手，“再见，有事的话我会找你。”
“你真的放过我了？不杀人灭口？等等，你对我做了什么？”姜帆问道。
方铭这么有恃无恐，不怕他说出去，一定在他身上暗藏什么杀招。如果不是诅咒，那就是下毒吧。
方铭扭过头，“你知道意识世界吗？”
“不知道……”
“那对你说你也不懂，就这样吧。”
方铭在打晕他的时候，用精神力，在姜一帆的意识世界里埋下了一个触发式的能量“炸弹”，如果姜帆以任何方式对别人讲起方铭的事，只要他有了这个意识，不等他张口说出来，那颗炸弹就会把姜一帆炸成灰烬。
……
“你去哪里了？”雪儿迎了上来，“一眨眼你就没影了。”
“修理了开枪打你的人。”方铭回答。
“你真好。”雪儿搂着方铭的脖子，笑颜绽放，当着周围同学的面，继续给方铭拉仇恨。
方铭已经有了全校男生公敌的觉悟，不过，那些女生看向方铭的眼神，以好奇居多，她们大概都疑惑，方铭何德何能，能有两位天人般的美女陪伴左右。
“我听说，他家里有两座金矿。”
“什么呀，他家控制了好几家上市公司。”
宋曦咳了一声，“我们快点吧，下午的课快开始了。”
第528章 复生
三人走在林荫道上，方铭听到了一两声急促的汽车喇叭声，校内安全机构的车匆匆驶过，大概是要赶去处理被爆头的付书彦。
不得不说，姜一帆是个不错的刺客，如果他不作死的话，方铭不介意拉他一把。
“你的目标付书彦，已经解决了。”方铭告诉雪儿。
方铭打发雪儿去上她的课，看着她无精打采的走向教室，留下一个美好但惆怅的背影。方铭微微一笑，学校里才有的乐趣，就是欣赏她不情愿但又无奈读书的样子。
他和宋曦走向了另一座教学楼。
路上，方铭随意问道：“你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超凡人类？”
“一直有人排斥超凡人类，”宋曦回答：
“有人曾经写过一本书，想要证明超凡人类普遍有问题，自大、自恋、易怒，他表示超凡人类都有基因缺陷，缺少普通人类保存物种和族群的深层愿望，也就是说，都很自私、不计后果，应该加强管控。”
宋曦笑着说：“也许他是对的，因为我常常会遏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不，你很温柔。”
下午的课是公共课，听课的也有不少其它院系的学生，刚一进教室，两人就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关注。
方铭听到有人在说：“看到没，那位就是宋家大小姐，家世显赫，如果你能和她做朋友，就不用考虑毕业以后的工作了。”
“别想了，你看看她看那个男生的眼神，好像在她眼里，全世界只有他存在。”
有人插话说：“那位就是传说中的反派，方铭，第一天入学，就成为本校男生的头号公敌。”
方铭平静的扫过班里的人，宋曦镇定自若，好像整个教室只有方铭一个人需要注意。
阶梯教室正中几排，坐着一群衣着显眼，神情自信的学生，他们正在旁若无人的说笑，隐隐的是整个大教室的中心。
这时，其中一个帅气的男生站起来，几步跳到方铭眼前，一脸公式化的热情，快速的扫过宋曦，盯着方铭说：“同学你好！我是学生会成员，我看你的体格很不错，经常运动吧？”
方铭还没回答，宋曦抢先说：“他运动能力好着呢。”
帅气男生热情的笑道：“太好了，请你务必参加本校的篮球队试训，今天晚间八点半，在校体育馆。”
方铭回答：“没兴趣。”从帅气男虚假的笑容就能看出，他没按什么好心。说不定是自己的群嘲单身狗技能招来的，对自己仇恨值满满，方铭不想和这种人纠缠。
另一个男生凑了过来，“同学，不要着急反对，本校学生守则第43条，学生必须积极配合学生会工作，否则酌情扣除特殊学分。我们学校作为名校，毕业标准很高，每一分学分都很宝贵，不要冲动哦。”
宋曦交代过，这里的大学考察综合能力，除了各科成绩，还有特殊学分，考察社交能力，心理健康，创造力等等，如果特殊学分不合格，同样无法毕业。
“请便。”方铭置若罔闻。
“等一下，我们会去参加。”宋曦说：“我家方铭，其实很喜欢团队活动。”
她低声对方铭说：“去嘛，我想看你打球。”
宋曦话音一落，班里的男生心情复杂，“看到没，她都把方铭当成一家人了。”
“姓方的难道是天选之子？”
“我一直觉得单身挺好，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到她成了他的人，我感觉人生无比灰暗……”
两人在后排坐下，宋曦靠近方铭的耳朵，小声说：“右边第三排最里边的女生，就是你的试炼目标。”
“真巧，这就是你和我一起上课的原因吧，你对她有什么评价？”
“我看到她的命运，似乎是死在和银幽灵的战斗中。”
方铭说：“明白了，放过她。”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你真要和所有人为敌？”
“首先，这是我想要的，”自从有了创造最终异能的计划，方铭希望收集尽可能多的能力样本，敌人，当然越多越好……
“其次，有一位美丽的小姐姐会保护我。”方铭严肃的说。
宋曦有点不好意思，脸上荡漾着让人心醉的笑，“嗯。”
……
下课后，方铭先回了宿舍，离晚上的球队试训还有几个小时。
推开门，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回来了？”
宿舍内，付书彦捏着一本打开的书，完好的出现在面前。
方铭心里相当惊讶，他亲眼看到付书言被爆头，这家伙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付书彦很诚恳的说：“最近这个学校不太安全，出门要小心，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付书彦放下书，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糕点，给方铭递了一块。
“我是南方人，家乡有一座小山，你也许听说过，菱山。”
“哦”，方铭应了一声。
“家父我期望很高，但我生性愚钝，因为这，没少挨打，以前总是想着赶快离开家，现在终于实现了，我喜欢这所学校。”
付书彦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在宿舍里回荡。
“对了，我是个超凡人类。”
方铭直截了当的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付书彦一愣，“你看到了？当时在场的几个学生都被隔离询问，没有你，你是怎么看到的？如果不是没有感受到你的杀意，我会认为是你开的枪。”
“差不多，不是我开枪，是我叫人开的枪。”方铭回答。
“这样……你也是参加试炼的，我看走眼了。”付书彦平静的点点头，“当时，我感知到危险后，及时采取了措施，躲过了第一枪，没想到，第一枪只是让我失去平衡，第二枪才是致命的，唉，我不得不消耗了大量的能量。”
他一副很可惜的样子，就像是遗憾考试时答题时间分配不合理。
……
时间回到午间的枪击现场，犯罪学教授柳岚接到了警报后，立刻带人封锁了图书馆门廊，当时馆内走出的学生不多，全部被带走询问，死者的死状惨烈，血迹涂满了墙壁和地面，看样子，是被一把强力武器狙杀。
按照常识，能造成这样的杀伤力，这件武器的体积一定不小，但是循着弹道轨迹，一路上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痕迹，比如目击者，或者开枪痕迹。
当柳岚打算使用能力，寻找凶手或者子弹的气味来源时。旁边的警卫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咽喉，表情可怖。
柳岚一愣，她的余光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上移动，她扭过头，尽管她见多识广，刚刚吃的午饭还是差点吐出来。
散落在四处的血肉，正在蠕动着，凝聚起来，像是在看视频倒放，一团碎渣重新拼成了一个完整的头颅。
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从地上爬了起来，嫌弃的看了看衣服上的血污，很有礼貌的对柳岚说道：“老师，给您添麻烦了。”说完，他捡起地上的书，就想离开。
柳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从来没听过有这样的能力，“等等！是谁袭击你？”
男生回答：
“抱歉，我没有看到凶手，我也没有仇家。我还有课，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另约时间。”
目送他离开，柳岚摇了摇头，既然受害者又活了，那么，这起事件，顶多算是袭击未遂？
“学校今年招收了这么多超凡人类，到底要搞什么？希望不要影响到学校的整体安定。”
……
听到付书彦的叙述，方铭来了兴趣，“那是什么能力？复活？”
这种能力，一定要收集样本，交给无冬城的实验室来作分析。
付书彦笑了，“我见过各种奇怪的人，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人，有恃无恐，我应该说你是胆子太大，还是太无知呢？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你吧？”
付书彦说话没有夸张，过去，他的敌人宁愿自杀，也不愿落到他手里。
“你猜猜。”方铭答道。
“目前，我能看出，第一，你是一个智者型的超凡人类，你知道我不会在宿舍对你下手，因为我不容易摆脱嫌疑；第二，你有帮手，你只需要在幕后操控他们；第三，你主动现身，主要是想要扰乱我的心理，让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心理压力过大而犯错，然后趁机消灭我。毕竟，和一个想杀自己的人同居一室，一般人的精神都承受不了。”
方铭说：“你说错了，我不想等那么久，三分钟内，你会死。”
付书彦心中一紧，但方铭什么攻击动作也没做，只是把糕点的包装纸扔进垃圾桶，然后走出了宿舍。
宿舍门合上，付书彦立在室内，感觉到方铭正在走远，他淡淡的一笑，“故弄玄虚，玩什么把戏？真是贻笑大方，你不知道，我最喜欢和人斗……”他下意识的舔了下嘴唇。
微风拂动窗外的树叶，一阵危险的感觉蓦然从远处升起，付书彦眉头一皱，“又来这一套？”
就像一个拥有着超远感知雷达的生物，付书彦清楚的感应到，几颗子弹在空中高速旋转着，正朝他的头颅和身躯飞来，很快就将射穿窗玻璃。
他全身的骨骼发出咯吱吱的声音，表情平静，似乎准备做一个轻松的热身运动。
但是，他刚一启动，瞳孔突然收缩，额头上瞬间冒出了汗。
过去认识付书彦的人，没有一个能想到，付书彦脸上也会出现见了鬼的惊恐表情。
不能动了？身体好像被什么强有力的无形物质束缚住，他像是困住混凝土里的兔子，完全无法移动。不光如此，连念头也突然变慢了，感知……也慢了……许多，子弹……
第529章 气味
咚，头颅碎裂后一秒，付书彦才产生被击中的感觉，他心中缓缓泛起一个意识，“复原……还好，今天我还能使用一次。”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付书彦已经消除了恐慌，好像回到了三年前，付书彦在谈笑中突然偷袭他的父亲他至今挥之不去的阴影。
父亲不愧是让他异常恐惧的男人，在临死时刻，一击粉碎了付书彦的半边身体。
然而，当着父亲的面，付书彦的身体逐渐复原，让父亲带着恐惧的表情死去，成为付书彦最骄傲的时刻。这世界，已经没有能够消灭他的力量了……
飞溅在空中的血肉好像被无形的引力拉住，一块块悬浮起来，然后朝一个点缓慢的收缩回去。
同一时刻，方铭站在宿舍楼外的超市里，手里托着几包零食，他又从货架上拿起一包果冻。
“虽然比不上无冬城出品的零食……但奖励雪儿足够了吧，她今天居然没逃课。”他全然忽略了雪儿曾经是拥有一切的强大妖精，就像对待一个调皮的女生。
没人发现，从方铭的身上，一道无形的精神力蜿蜒曲折的顺着楼梯，延伸到宿舍内，牢牢的束缚着付书彦。当付书彦被子弹击中，身体碎裂后，空中荡漾起一阵波动。
“出现了，这就是近乎复活的能力？”
方铭默默的想着，把零食放在收银台上。他操控精神力，试图把把那种奇异的能量波动收进无冬城，然而，汹涌而去的精神力，并没有抓住那种能量，只拉走了一些血块。
方铭果断的使用了黑暗灵魂能量至今为止他最有效的手段，黑暗能量像是一头蛰伏已久的奇异生物，几乎把整片能量波动从空气中切割下来，凝成了一个缓缓转动的黑球，抑制了能量的溃散，并拉进了无冬城。
复原过程被中断，付书彦缓慢的思维能力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能力好像被什么吞掉了一大半？”
他不知道，他能用出复原能力，也是方铭刻意留给他的机会。如果方铭一开始就使用精神力冲击，付书彦的意识将会完全瘫痪，连能力都无法用出，就会彻底凉凉。这不符合方铭的意图，因为付书彦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宝藏。
必须拿到他的能力样本，所以，方铭控制了力度，恰到好处的让付书彦身体凝固，意识迟缓，但是留下了用出复原能力的余地。
方铭心中有些激动，他的视线已经进入了无冬城，双眼已经和鸱的能量完全合一，就像无比璀璨的宝石，深入到黑球之中。
方铭立刻洞悉了复活能量的组成方式，这是方铭见过的最复杂的异能微观形态，它的结构极其复杂，如果使用数学语言来表述，那将是一项庞大的工作。
方铭甚至无法记忆或者模拟这种结构，因为它不但结构复杂，还是一种不断演化的动态结构，似乎蕴含着无尽变化。
这就是能逆转死亡规则的力量？
方铭暗暗感叹，命运非常奇妙，丑恶的土壤中，却能结出最艳丽的花。付书彦这样的人，却似乎得到了宇宙的垂青，他的能力得天独厚，有着万中无一的优越性。这就相当于一起步，就跨到了神的门槛上，不幸的是，他过早遭遇了方铭。
研究所里的超级计算机，已经开始最大限度的分析这股能量的结构。
在寝室内，被劫走了大部分能量，付书彦的脸只恢复了一只眼睛，就后继无力，一天之内，第三次再使用复活能力，他已经力不从心，因为每一次消耗的，都不止是他的能力……
残缺不全的付书彦，挣扎着走出了宿舍，楼道里，惊呼声一片，付书彦走出了十几米，扑倒在一个粗壮男生怀里，双手在他脸上乱扒，终于倒地不起，那个满脸血迹的男生失声尖叫，叫声凄惨。
……
远处图书馆五楼，姜一帆站在窗口，叹了口气，方铭的命令他连质疑都不敢。所以，他接到方铭的信息后，立刻就采取了行动，当然，别说是三楼，就是再高的楼层，他也能利用他的组合装置，完成狙杀。
在他的意识里，出现方铭的声音，“做的很好”，
姜一帆吓了一跳。
“你在哪？难不成……我成了你的傀儡？”
“想多了，我没兴趣控制一个孱弱的躯体。我只是在你的意识里装了一个通讯器，如果你遇到危险，我有空的话”
“谢谢您！”姜一帆松了口气，方铭近乎鬼神一样的能力让他只剩下敬畏，有方铭撑腰，自己应该能活过试炼了吧。
“如果我遇到危险，我该怎么通知您？”
“不必了，这个通讯器平时是单向的，你无法联系我，但我能察觉你的状态，只有我认为你无法克服危险的时候，我才会出手。”
姜一帆心想：自己的领地上，被方铭装了话筒，监视器，当然，还有炸弹，自己还要感谢方铭，似乎哪里不太对……
方铭已经把无冬城最有才智的几个人调到了异能研究所，这种能力，必须要掌握。
无冬城某栋大厦内，蕾娜匆匆走进来说：“方铭好像在搞什么秘密项目。”
“可不是，现在和小妖精打的火热，还给她买零食呢。”狸猫拖长了声音，她们很忙，但是偶尔有时间，还是会注意方铭的动向。
安宜突然幽幽的说：“杜甫写的真好，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戚晴哭笑不得，弹了一下安宜的脑门，“好了，哪有时间感叹这些，要活下去，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刘歆语漂浮在窗边，心如止水，她的真实之力，似乎已经接近了某种界限。
……
宿舍楼发生凶案，赶到现场的柳岚已经无语，今天先是遇上匪夷所思的敌人，弄走了她的能力化身。接着，那个死而复生的学生，又一次死了。这个学校到底怎么了？
本来，她已经对付书彦暗暗留意，准备调查他的一切。如果付书彦的复活，不是什么障眼法，那他就是这个国家这个世界最有价值的超凡人类，没有之一。能够打败死亡的能力，绝对是最顶端的能力。
没想到，刚隔了半天，付书彦就死了，死的非常彻底，看来，所谓复活也许是某种幻象吧。柳岚略微有些失望，但是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复活能力，想想也不可能存在。
调查期间，付书彦的室友，方铭，进入了她的视线。这是一个看起来挺文静的男生，不爱说话。他很快就被排除了嫌疑，因为付书彦死于枪击，方铭当时又是在超市里，一举一动都在监控记录之下，完全没有可疑之处。
至于付书彦身上的一种外来气味，也和方铭无关，柳岚暂时还没找到源头，但也只是时间问题，只要凶手还在这个学校，早晚会找到他。
柳岚宽容的看着方铭，“这次凶案，让你受惊了，你还有什么要求？”按理说，创伤心理修复之类的工作，不是她的工作范围，但是她无形中就对方铭很有好感，觉得十分亲切。
说到底，可能是这个男生过于特别吧，当她仔细辨认时，她才意识到，方铭身上的气息，让她莫名的觉得激动。但她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在记忆中找到类似的味道。这对于沉浸在各种熟悉气味中的柳岚，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一角，总之，越闻越好闻。
方铭心里奇怪，这个高挑的女人从见到他起，就表现的有点不正常。白天见到时，她冷静、犀利，现在，更像一个想要哄小孩的成熟大姐姐。
方铭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老师，我想换个宿舍，如果继续住在那里，我怕会做恶梦。”
“当然可以。”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宠溺，洁白的手掌在方铭背上轻拍了几下，“你的胆子已经够大了，要是别的男生，恐怕都吓哭了吧。”她看了一眼远处正被安抚的粗壮男生，付书彦在他身上留下了血迹。
柳岚虽然不负责这种小事，还是立刻交代了宿舍管理人员。
这时，一个助手匆匆走过来，在柳岚耳边小声说：
“您去看一下，有发现了。”
柳岚走进宿舍，看到了桌上平铺的一些物品，都是付书彦的遗物，助手指着一个长方形物体，“就是这个东西有古怪，我们试了几种办法，都无法打开。”
看大小和体积，就像是一个笔记本，深褐色的封面布满了模糊的花纹，但是非常光滑，没有一点缝隙。坚固异常，用刀子和无法留下一丝痕迹。
柳岚想了想，“真是巧，我以前听说过类似的东西。”
她打开证物袋，用镊子夹出一点付书彦的血肉，放在笔记本封面上。
几秒之后，咔哒一声，笔记本的外壳弹开。
“需要本人的血才能打开？”助手惊呼：“真有这种东西存在啊。”
柳岚翻了几页，本子的纸页中间滑落出一些发丝，她的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第530章 试训
很快，方铭被分配了一间新的宿舍，效率惊人的高。
这是个单间，卫浴一应俱全，房间里还配置了全新的沙发，空调，大屏电视和冰箱，这应该是柳岚的安排。这个女人对自己迷之亲切，方铭也搞不清原因。
方铭手里有一张名片，上边是柳岚的号码，
临走的时候，柳岚亲切的嘱咐方铭：“有什么问题，不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上的，任何时候都可以来找我哦，我非常欢迎。”
在她的助教眼里，柳岚的态度和平时大相径庭，对这个学生过于亲呢。如果不是柳岚的年龄过于年轻，助教会猜测方铭是她的私生子。
因为一般情况下，没有哪个教授会对学生说“任何时候都可以来找我”，他们都有着忙碌的日程，并不欢迎随意的打扰。
柳岚更是一个注重个人空间的教师，她平时虽然是个擅长教学的好老师，但和学生们没有过多私交。
或许是见过了太多的人性，柳岚有些冷淡，有一次，她看着欢闹的学生们，不自觉的说道：“这些美好、青春洋溢的小动物，其实内心都蕴含着剧毒，某种条件下，可能会释放出来。所以，人的犯罪，是永远无法根除的。”
方铭看了看时间，这次风波折腾了三个小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方铭心中跳出了白天的一幕，对了，八点半的试训。
一眨眼功夫，寝室内多了一个人，雪儿一副居家打扮，穿着t恤和短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趴在长沙发上，摇晃着双腿，脸上挂着坏笑，“那个女教师对你不错啊，准备了一个舒适的小窝，别的男生会嫉妒死吧。”
她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打开电视，“不过，我也要感谢她，这下，我可以随时来侍奉主人了。”
“你今天的上课内容都掌握了？”方铭问。
“你说话的语气怎么像个老师？我当然都掌握了，我可不是弱智。”雪儿说：“对了，我刚刚收到了信息，因为你放弃了你的目标，所以，你成为所有试炼人员的共同敌人，如果击杀了你，就能获得额外的奖励。”
方铭点点头，“正合我意。”
“所以，我要日夜贴身保护主人。”
“不必了，我需要他们。”方铭表情很认真。
“原来如此，主人好坏啊。”不知道雪儿自己脑补了什么。
方铭懒得解释，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零食，“你今天没有逃课，表现不错，吃吧。”
“你专门给我买的？”雪儿惊喜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方铭摇了摇头，“不，我是给宿管阿姨买的，她怕胖，没要。我又不想浪费，才想要拿给你吃。”
“骗人，我知道你喜欢我。”雪儿在沙发上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滚了一圈，跳向了方铭。
方铭轻轻一让，雪儿扑倒了旁边装满果汁的杯子。t恤都被打湿，于是，她名正言顺的换了方铭的衬衫，曲线动人。
雪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方铭站起身，“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离开时，记得锁门。”
他没有说试训的事，带着雪儿，恐怕又会闹出不少事情。
他走到楼下，才发现宋曦。实际上，在许多路过男生的目光中，宋曦已经在男生宿舍楼下待了有一会，目不斜视，每个经过的男生只觉得自己成了透明人。
方铭说：“其实我更愿意在宿舍睡一会，研究点东西。”
“研究你的妖精吗？”宋曦轻轻一笑，“别奇怪，我看到了你身上的头发，一看就是雪儿的。相信我，你应该去试训。”
方铭问：“你知道那个学生会的家伙，是想故意找茬吧？”
“嗯，我只是单纯的想看你打球。”宋曦笑眯眯的。
体育馆中间，篮球击打地板的声音不绝于耳，整个球场有不少人正在练球，几只篮球在篮板上空飞舞。场外的观众也不少，关键是，还有一些女生观战。
所以，试训的男生们尽量保持投篮姿势精彩。
呼！一个篮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呼啸着砸向了方铭。
宋曦洁白的手掌扬起，噗嗤，篮球被切成两半，滚落在地板上，有人发出惊叹声。白天在教室里遇到的高个学生会成员，笑着迎了上来。
“好厉害，方铭是吧？你有一个女保护神啊。就等你了，我们开始吧。”
他拍了拍手，**个做投篮练习的男生停下，好奇的打量方铭。学生会成员说道：
“大家叫我大熊就行，你们也许知道，我们的校队在去年遭遇了惨败，加上校队主力已经毕业，现在急需补充新鲜血液。
所以，我们一直在考察新生，你们是第一批试训人选。想想看，如果你们表现出色，说不定有女生会迷上你。”
试训的学生们果然是愣头青，开始兴奋起来。
“今天，我们的试训内容比较简单，直接进入实战！这位是我们学校的留学生洛克。”
从球场另一侧走进一个高大的男生，褐色皮肤，眉毛浓重，鼻梁挺直，身高大约两米出头，肌肉健硕，和同等身高大学生球员比起来，几乎大了两号。
“他是练健美的吧？小臂都比我大腿粗了。”有人嘟囔道。
有人问：“分组对抗的话，这个大个子和谁一组？”
“是呀，他加入哪边，哪边就准赢，还要怎么比？”
大熊嘿嘿一笑，“分组？不必，你们所有人一起上，谁能在洛克面前进一球，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进一球，就能入选校队。”
“你在逗我们吧？”众人当然不相信。
“我很认真的，开始吧。”大熊做了个手势。
洛克走到三分线前，像一尊铁塔般站定，勾了勾手指，“废柴们，来吧！你们可以多用几个球，同时进攻。”
当着女生的面，被如此蔑视，男生们的表情都有些变化，只有方铭，没事人一样站在人群后，完全打算出手。
冲在最前边的，是一个矮个男生，动作非常灵敏，面对洛克，啪啪，他在一瞬间就快速做出了两次重心虚晃的运球动作，接着，灵巧的转身过人，越过了洛克庞大的身躯。
洛克转身，朝后迈出一步，伸出长长的胳膊，探向矮个男生。
这时，三分线外的一个寸头男生手腕一抖，把球高高抛出，超远三分球！
蓝球在空中划出一道高高的弧度，几乎有五六米高。寸头男生表情得意，无人盯防情况下，他的命中率非常稳定，球大概率会进。就算想防守，洛克要怎么防？跳到半空？要知道，在中土，超凡人类根本不能成为运动员，运动场是为普通人类保留的最后荣耀之地。
只要蓝球过了最高点，当球开始下降时，就算洛克能拦截住，也会被判为“干扰球”，寸头男生依然会得分。
咚，篮球在篮筐上弹了一下，落进了篮筐。
“进了！”寸头男挥拳大叫，他的眼睛扫过两旁的女生，包括宋曦。
洛克露齿一笑，“你通过了选拔，前提是你还活着。”寸头这才注意到，洛克手臂上挂着那个矮个男生，他的身体，完全被手臂穿透。
“啊！”寸头大喊一声。
咔嚓，他的大部分的身体都消失不见，唯一剩下的，是穿着球鞋的小腿，还立在地上。
洛克舔了舔嘴唇，肌肉膨胀，把矮个男生扔在了一旁。
奇怪的是，连续两人被虐杀，其他的试训球员都没有觉得惊讶，反而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方铭，场边的几个女生已经昏倒在地，出手的，是其中一个女生。
方铭说：“你们都是试炼的参加者，专门在这里等我？”他能想到，这些人大概达成了某种合作，要共同对付他。
大熊笑道：“没错，本来是想让你出个丑。没想到收到了信息，你是个不怕死的厉害角色，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打算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人，太酷了！”
场边的女生说：“你是所有人的敌人，别怪我们。”
“放心，我不会参与群殴，等你能战胜他们，我再出手。”洛克笑道。
方铭像刚才的洛克一样，勾了勾手指，“既然如此，你们快点，我赶时间。”
第531章 收藏家
大熊双手交叉，整个体育馆一阵晃动，周围多了一层模糊的物质，就像罩上了一层厚厚的玻璃。沉闷，压抑，似乎和外界完全脱离克关系。
而宋曦立足的地方，又从场地中分离出来，成了一个电话亭大小的密闭空间。宋曦眼中光芒大盛，切在厚厚的屏障上，噼啪作响，冒出一道道火花。大熊嘻嘻一笑，“现在，你的女保镖，暂时保护不了你了。”
很明显，大熊的能力，类似空间能力，把整个空间屏蔽起来。
“现在，这里能撑十分钟，大家可以放心攻击了，不会惊动校方。”大熊说道。
三个近战型的男生身形一闪，跨过了短短的几米距离，同时从三个角度袭来，劈、刺、扫，动作刁钻、狠辣。
隔着屏障，宋曦稍稍有些紧张。难怪这次试炼搞得郑重其事，参加者确实都达到相当水准，最后胜出的人，在中土年轻一带中，必然是佼佼者。
她并非担心方铭的实力，而是担心方铭在经历了跨界之后，能力被压制，可能会存在一些不适应，动作变形，出现失误。
刚一接触，清脆的骨骼撞击声，传遍全场。三个人像流星一样以更快的速度弹射出去，撞击在屏障上，昏迷不醒。
大熊一怔，他也没有看清方铭的动作，方铭似乎只是摆了摆手掌，就把三个并不弱的超凡人类打飞。他并没有注意到，在那一瞬间，方铭截取了每个人的能力样本。接着，方铭用鸱能量能迅速鉴别出来。
“金属骨骼。”
“速度强化。”
“柔韧度强化。”
方铭就像个收藏家，心情愉快，除了从付书彦身上获取的复生能力样本，目前收集到的大多数能力，都平淡无奇。但是，所谓研究，就是要从大量平淡无奇的数据分析中，找出至关重要的东西。总之，离方铭设想的最终异能能够浮现一切异能的异能，又进了一步。
看着方铭气定神闲的样子，大熊喊道：“不要近身，控制距离！”
除了留学生洛克，像他之前承诺的那样没有出手。其余的六个超凡人类，立刻释放出各自的能力，空气一阵阵强烈扭曲，像被煮沸的汪洋，被声响和光线充斥着，简直是小型的海啸、火山和风暴同时达到最高峰。
“我们真走运，超凡人类能力叠加时，有时会出现强化，现在就是这样。”
大熊的脸上被映照得五彩斑斓，从他掌心中，一串透明的菱形锁链跨甩出一道弧线，击中了方铭的前胸。
咚咚咚咚，随着一连串巨响。所有的重压和大家，都会聚到方铭身上。
宋曦隔着被封禁的墙，看到方铭的身体碎裂，被狂乱的能量化成灰烬。
她双眼失神，缓缓的说：“这一定是假的！”
“哈哈，你的脑子有毛病啊，谁让你喜欢这种弱者！”大熊大笑，宋曦的状态看起来有点怪。
哗啦，空气翻涌，在众人眼前，方铭重新凝聚成形，纤尘不染。
大熊的眼珠差点瞪出来，“开什么玩笑？”
刚才的一击，所有人都用尽全力，切切实实的击中了方铭。就算打不死，至少能重创他吧，完好无损的复活是什么意思？
方铭一步跨到了几人面前，指了指其中一个短发女生说，“你，用你的能力，再攻击我一次。”
“什么？”短发女生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几步。
“我刚才疏忽了，漏了你。”方铭的表情有些歉意，“所以，你还得再来一次。”女生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顾得害怕，什么动作也做不出。
突然，她耳边响起惊雷般的吼声，“你没听明白吗，我让你再来一次！”
一声疯狂的嘶鸣，女生浑身的寒毛根根立起，在她眼中，方铭的身躯突然变得漆黑如墨，急速膨胀起来，密布着鳞甲，异常恐怖。她纤细的身体，在方铭面前，就像是一株柔嫩的草叶，还没有他的手掌大，似乎厚重的手掌仅仅是放下来，就能把她挤碎。
汹汹烈焰缠绕着这尊恶魔般身躯，背后展开一双巨大的翼翅，漆黑的面孔上，血红色的双眸让她浑身战栗，这是，恶魔咧开比她的身体还大的嘴巴，凛冽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和身上。
女生失魂落魄的哭喊起来，身体出现了防御反应，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团光芒。
庞大的恶魔伸出舌头，吞下了那团光芒。接着，眼前烟消云散，方铭彬彬有礼的说：“好了，多谢。”
短发女生瘫软在地，神志不清，嘴角挂着涎水。其他人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一惊一乍。但她已经说不出话，只是呜咽着坐在地上不断后退，试图逃离方铭。
“你擅长幻术？”大熊恍然大悟，“还以为你是不死之身，原来是骗人的……。”他朝其他几人喊道：“别被他唬住了，我们上。”
在研究能力样本的过程中，方铭也在整合自己的能力，他的能力中，牛首纹能够激发对方心中的崇敬，虎纹能够引发目标的恐惧，实际上都涉及到了幻象，加上方铭强大的精神力，和研究样本的经验，他已经制造出了一种新的能力，能够自如操控幻象。
方铭继续盘点收获，“酸化火焰，雷刺，风弹，果然没有两种异能是完全一样的，哪怕是同一种性质的能力，也存在各种细微的差异。现在，就差大熊和洛克了。”
“洛克，你也上！”大熊喊道，洛克站在原地，无动于衷。那几个男生开始后悔，方铭敢于拒绝分配的目标，选择成为所有人的敌人，果然是有底气。
他们正在犹豫间，吱吱吱，一阵摩擦的声音响起。
一个刚才受伤的男生正艰难的爬向方铭，他的指甲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道抓痕，嘴里念叨，“方铭，我不服气，我不可能败给你……”
他伸手抓住了方铭的脚踝，似乎是不甘心自己的失败，方铭没有躲避，微微一笑，“你看起来最强壮，但你最胆怯卑劣。”
对方铭的话，众人不明所以。大熊眼睛一跳，他看到男生的手指指尖裂开，一条不规则的裂痕延伸到了指根，手掌，小臂，乃至整个身躯，咔嚓，刚刚的男生飞溅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庞大的身躯，正是洛克。洛克留在原地的形象，原来是假的，他早已用不知什么手段潜入了受伤男生的身躯，意图袭击方铭。
握着方铭脚踝的，正是洛克的粗壮手臂，肌肉涌动。
大熊嘀咕道：“干的漂亮，不过，确实够无耻。”
“嘿嘿，我没想错，方铭，你不会对一个弱者出手。”洛克笑道：“落在我的手里，你完了。”
他肌肉一抖，用力一扯，肌肉拉扯的声音让整个空间都在震颤。大熊目瞪口呆的看着，方铭动也没动，抬脚一踢，轰，洛克的手臂断裂，人被踢到了半空。“这是什么怪物力量啊”
此刻，从刚才起，状态就有些奇怪的宋曦，突然撕开了面前的屏障，应该说是撑破。
哗啦，由她眼中释放的光芒，像是无尽的白色潮汐，突然涌进了整个被隔绝的空间，除了方铭周围空出了一块，所有人都淹没、拍击。
在白色潮汐之中，包括洛克在内，他们都没有挣扎太久，转眼间，就完全消融，连一点残渣都没留下。
只剩下大熊，在几层障壁之中苦苦支撑，面色恐惧，因为障壁正以极快的速度消解。隔绝整个体育馆的屏障，荡然无存。
白色潮汐冲向外部，眼看要毁灭整个体育馆以及外边的建筑，方铭突然抓住了宋曦的手，宋曦失神的双眼终于清醒过来，白色的潮汐一闪即逝。
“方铭，你没事？”她声音颤抖。
方铭笑了一下，对大熊说：“对了，你为什么叫大熊？”
在屏障之内，大熊面色苍白，呆呆的看着方铭两人，“因为我饭量很大，仅此而已。”
方铭点点头，拉住宋曦，“我们走。”
宋曦指了指大熊，“不杀了他吗？”
大熊喃喃自语：“话怎么这么多呢？”
方铭说：“不急，他还有用。”
大熊：“我谢谢你啊……”
眼下，封闭体育馆的屏障破裂，这里发生的事已经掩盖不住，如果被校方发现，对方铭他们很不利，毕竟，宋曦刚刚杀死了除大熊之外的所有超凡人类。
话音刚落，体育馆的周围，出现了一片让人窒息的压力，完全覆盖了整个建筑。
“来的挺快，算了，你先休息会，不要出声。”方铭对宋曦说道，他轻轻把她放在地板上。
……
体育馆外，一个浑身金色的光头男人漂浮在空中，身形矫健，浑身似乎流淌着一层金色的光膜，肌肉线条完美，就像是用模具做出来的。他声音低沉，“就是这里，曾经被人设置过空间隔离。”
“那还等什么，快点动手，我要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柳岚从他身后走上来，催促道。
对她的语气，光头男人没有意见，态度十分恭敬。
随着他双手张开，体育馆的外墙和内部结构，所有的钢筋，混凝土块，好像是自行分开，整整齐齐的漂浮在空中，露出了体育馆内部的景象。
在场地中间，一男一女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果然是方铭！”柳岚说道，她晚上“莫名其妙”的走到男生宿舍窗外，却没有看到方铭，宿舍里反而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这更让她心中不安，就忍不住寻找起来，最后，心烦意乱之中，她干脆呼叫了帮手。
此刻，她看到另一个男生正从半空中跳下，看他的姿势，分明是用足了全身的力量，想把方铭撞的粉身碎骨。
柳岚愤怒喊道：“阻止他！”
金色光头手指中射出一缕光线，击中了空中的大熊，大熊喷了口血，直挺挺的落在地上，脸上都是恐惧。
第532章 凶手
柳岚伸手搂住方铭，一个公主抱把他托在怀里，表情急切，还带着一丝惶恐，“你没事吧？”
方铭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小心的把一支水晶瓶倒在方铭嘴里，金色光头看到那支药剂，愣了一下，“这么珍惜的药物？你确定？”
柳岚用眼神止住了他的疑问。她又对方铭说：“不要说话，一切都会好的。”方铭努力点了点头。
大熊在地上，身体僵直，他心中十分委屈，
刚才方铭突然击破了他的屏障，他差点吓尿，没等他求饶，没想到方铭一转眼躺在地上，而他像个傀儡，不由自主的飘起，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强制性的摆了个姿势。
行动诡异的方铭，现在像个偶像明星一样娇弱无力，在柳大美人怀里装弱，这叫什么事！这不是碰瓷吗？他的肺都几乎气炸了。
“老师，别被他骗了！我们一群人正在打球，他和那个女的闯进来，除了我，其他人都被她杀了！他还在装可怜！”大熊指向周围，“他们都被那个女人毁灭了，但是你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你说他们？”柳岚望了望大熊身后，表情古怪。
大熊这时才意识到了什么，他艰难的回过头，一起参与围攻方铭的十个人都完好无损，没事人一样看着他，他的脊梁一阵发凉，“见鬼了！我看到你们被杀了啊……”
短发女生说：“你说什么？学长，你说看新来的学生方铭不顺眼，要教训他，用你的能力封闭了这里，让我们欣赏你虐待他。”
女生羞愧的对柳岚说：“我们没想到，学长做的太过火了，对不起，我们也有责任。”
柳岚点点头，“会有人找你们纪录情况。”她的关注点明显都在方铭身上。方铭刚才在无冬城里，根据死掉学生的形象，创造了一批替代品，至少从外表上看，没有丝毫破绽。
此时，大熊脑子一团糟，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心在他们所看到的，都是幻象？他只觉得脑子不够用。
柳岚对大熊说：“意图杀害同学，作为清江省高级警监，我现在逮捕你。”原来，柳岚不但有教职，还在警务机构任职。
大熊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们是在按游戏规则”
“什么游戏？”
说到这里，大熊感觉到心脏似乎被猛的揪起，他立刻明白，作为试炼的参加者，决不能向外人泄露试炼内容，否则会被灭口。
他话锋一转，“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的父亲，是董事会成员！”
柳岚毫无反应，“就是有你这样的人，我们才需要法律，来捆住权力的手脚。”
金色光头说：“你完了，基本上，你父亲也完了。”
方铭说：“老师，我也有错，我在言语上，可能刺激了他，所以，他才做出过激举动，我希望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柳岚眼神闪动，不知道是欣赏还是感动，抑或是开心，她说：“真是善良的孩子，这样的话，我就先把他关在校内吧。”
方铭心想：“还没捕获他的能力，怎么能关到外边……”
大熊看了看方铭眼神里的诡异意味，突然喊道：“老师！他这是干涉法律啊！你怎么能听他一句话，就改变？法律不是成了儿戏！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快把我带走吧，警局，监狱，哪里都行！”
“方铭同学为你求情，你还不忘了针对他，真是下作，我没看错你。”柳岚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听到最后一句，大熊心中倍感耻辱。
他想起一年前，他在全校大会上做了一次精彩的演说，风度翩翩。事后他知道，几位老师都对他赞誉有加，只有柳岚例外，柳岚毫不留情的泼了冷水，她当时说：“光鲜的外表下，谁知道是不是恶臭呢？”
柳岚低下头，温柔的对方铭说：“好点没有，我送你回去吧。”挨着丰盈的身躯，方铭心情还不错，偶尔当一个弱者，也挺好……
他对柳岚说：“您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我感觉没事了，您不必这样……”
柳岚放下了方铭，但是没松手，依然扶着他，走出了体育馆。
金色的光头在背后问：“他呢？”
“关到惩戒中心。”柳岚头也不回。
光头大踏步走上来，拎起了大熊，“谁也救不了你。”
……
在许多学生的诧异目光中，柳岚扶着方铭走进了宿舍楼。“果然是全校公敌啊，连老师都不放过！”
有人咬牙切齿，“柳老师这样高贵的存在，怎么可能被他蒙骗？”
“柳老师能看透人心，竟然也……方铭是多么可怕的生物啊。”
对周围的哀怨，柳岚视而不见。
“新宿舍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一定告诉我。”
站在宿舍门前，方铭心想，雪儿不知道回去没有。他打开门，一股奇怪的味道溢出，掺杂着香水味和另外的味道，柳岚皱了皱眉，她记得这是个单人宿舍。
房间里，方铭愣了一下，床上竟然躺着一个女生。穿着方铭的衬衫，背对着两人，一动不动，方铭能看出来，她并不是雪儿。
柳岚看了一眼方铭，方铭说：“我不知道她是谁。”柳岚示意方铭别动，她走了上前，轻轻退了女生一下，女生身体翻了过来，上身一大片血迹，两眼瞪大，张着嘴巴。柳岚把手指放在女生的颈部，摇了摇头，“已经死了。”
方铭没有慌乱，让柳岚有些意外，“你还挺镇静。”
方铭说：“我不是凶手。”他心里疑惑，自己走后，雪儿去哪了？宿舍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这时，外边响起一片嘈杂的脚步声，一群人匆匆闯进来，包括两个学校老师和一群校内警卫。
其中一个女生看到床上的尸体，扑了上来，被警卫好不容易拦住，她哭嚎道：“莎莎，我劝过你，不要相信他，没想到你……呜呜呜，他太无耻了！”其他人也怒目而视，如果不是柳岚在场，看起来他们恨不得把方铭撕碎。
为首的一个瘦削男人说：“柳老师，我是新来的校内安全主任，这个女生叫孙珂，她向我们求助，说她的同学吕莎莎来和男生约会，中间悄悄给她发信，求救，所以我们立刻赶来查看。”
柳岚接过孙珂的手机，看到上边吕莎莎发来的信息：“救我方铭要杀我”，信息传达的非常清晰，发信的时间是晚上8点50。
“凶手！”一个教师愤怒的指着方铭，“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同学！”
“你一直骗莎莎说你们是永远的爱情！你会好好对待她。”孙珂哭诉道。
柳岚打开吕莎莎的手机，上边聊天记录最多的账号，备注名称是“铭”，连着十几天，每天都有各种情话，其中还有一张男方发来的自拍，的确是方铭本人，时间是十天前。
柳岚把手机递到方铭面前，“你有印象吗？”
方铭看了一眼时间，“这不是我发的，我并不认识于莎莎。”十天前，方铭还没有回到这个世界。
柳岚深深望了方铭一眼。一个警卫在手机上调出了宿舍楼的监控，于莎莎8点40到了宿舍楼下，趁宿管不注意，偷偷溜进楼内，四楼走廊里的监控显示，她敲了敲方铭宿舍的门，门打开一条缝隙，虽然是短短一瞬，但清清楚楚的拍下了方铭的脸。
“那时，我正在体育馆。”方铭解释道。
“我在体育馆见到了你，是9点15。”柳岚说道，她的证言还是很有效力，几个警卫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找到方铭离开宿舍楼，进入体育馆的任何纪录。
有人说：“或许他是杀了人之后，再赶到体育馆。”
安全主任突然说：
“我明白了，他可能是临时起意，杀了莎莎。我听说，方铭很受女生欢迎，刚入学就左拥右抱的，喜新厌旧，这或许就是他杀人的原因。他杀人之后，发现到处是摄像头，很难弃尸，干脆冒险行动，故意让您找到，您作为他的不在场证明，最有说服力。”
“是啊，您替他作证的话，他就高枕无忧了。”
柳岚看了看床上的女生，又看了看方铭，“没错，我会为他作证，他不是凶手。”
“什么？”安全主任愣住，众人也一脸呆滞，柳岚刚才自己也说了，她是九点多才见到方铭，这根本不能为方铭洗刷嫌疑。
柳岚说：“死者身上，并没有方铭的气息，她根本没有接触过方铭，这是关键证据。”
“可是”安全主任阴狠的望着方铭。
柳岚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随后我会公布调查结果，就这样了。”
在柳岚的价值排序里，拥有最美好的气味人，就是价值最高的人，让人无法不感到亲切。因为她感知到的气味，是从内到外的总和。
方铭的气味，不仅特殊，而且带来无法描述的感受，变动不停。时而单纯如最纯粹的最完美的事物，时而又无所不包，深邃如海，简直像面对一个庞大的陌生的世界。
对一个对气味非常敏感的人来说，这是无法抵御的新世界。拥有这种气息的人，怎么可能是凶手？再说，就算他是凶手，柳岚也不打算把他交给警方。
“如果真是他干的，那大概是一时糊涂吧，我会帮助他变好。”柳岚都没有意识到，她所捍卫的律法，在这一刻，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第533章 来自未来
在柳岚的强硬作风下，一群人只能恨恨的看着方铭，无可奈何。宿舍楼传来一阵轰鸣，像是直升机降落的声音，方铭注意到安全主任的神色一变，一副终于盼来了援兵的神情。
几个便装男子气势汹汹走进宿舍，神色阴沉，把挡在前边的警卫和教师粗鲁的推到一边，安全主任陪着笑容，指了指方铭。
“就是他。”
柳岚看到了他们胸前的徽章，问道：“纠察队的人，你们来做什么？”
“我们怀疑这起事件涉及到超凡人类，这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柳岚回答：“方铭和死者都是普通人，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有人告诉我们，方铭是个超凡人类，所以，我们必须要带走调查。”
柳岚冷冷的扫了安全主任一眼，“这里归我管，请回吧。”
“不可能，如果您执意要和纠察队为敌，那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几个
宿舍的墙壁像积木一样分开，一阵风吹进了宿舍。金色的光头男人声音洪亮，“你们自己滚还是我动手？”
方铭心想，光头貌似是柳岚的打手，是到目前为止，方铭在这个世界见到的最强者。
看到这个人，纠察队的人立刻气焰全无，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柳岚催促道：“小亮，把他们都弄出去。”
光头立刻动手，把宿舍里的人全部移到了外边，当然是一瞬间的事。
众人散去后，方铭陈恳的道谢，“谢谢您为我说话。”
“我相信你是无辜的，”柳岚很自信，“应该是有人要陷害你吧，他们确实花了不少功夫。在你离开后，找一个超凡人类假冒你，就能以假乱真，此外，伪造聊天软件上的聊天记录，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方铭心想，这下倒是省事了，柳岚替他解释的清清楚楚，不愧是名侦探……
“哦，您分析的真全面，可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方铭疑惑的问：“我从来没见过这些人。”
“这自然是有原因的，”柳岚解释说：“这也很正常，苍蝇们都会受到本能的支配，不自觉的朝美味靠拢”
看着方铭疑惑的脸，柳岚心想：“你就是这样的美味，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她对自己的脑补确信无疑。
“还有，不用对我使用敬语了，我觉得，你就像是我的家人。”
方铭问：“因为我长得像你的亲人？”
“那倒不是。总之，你这两天就跟着我吧，免得有人找你的麻烦，等我调查清楚了，你就能恢复正常生活。”
“明白。”方铭刚想拒绝，突然想到了什么，答应下来。
雪儿的目标人物付书彦已经被解决，宋曦的目标，正好是体育馆里的一个，已经被宋曦解决了，只要不是被所有参赛者针对，她俩的安全，暂时不成问题。
……
这所大学坐落在城外，周围风景秀丽。半个小时前，在离大学十几公里外的湖边，一个黑影从草木间钻出来，“好可怕，那是什么，我只是去踩个点，要不是我能大范围转移，命差点没了……”
“差点追丢了你，你这是什么能力？”一个动听的声音从空中悠悠的响起。
黑影一激灵，身体开始模糊，没等他完全消失，被一掌扇飞到空中，月光清晰的照着他肿起的脸，和变形的肢体。
雪儿轻轻接住他，提在手里，摇晃了一下。
“嗯，有口气就行，主人明显在收集能力样本，把这个样本带给他，他应该会挺高兴吧……”
……
在柳岚的坚持下，方铭跟着她回了她的住处，柳岚的家在校园东南角，有一个独立的小院，院子里是一座两层的小楼，造型雅致。
跟着柳岚上楼时，方铭随口问：“那人叫小光？”
“嗯，因为是光头，所以我叫他小光，他是我的表弟。”柳岚答道。
“是吗，他看起来有四五十岁了吧。”
“呵呵，他只有二十岁。”
柳岚指了指长沙发，“坐吧。”
对面的落地窗窗帘打开，露出了远处的林木，星光映照在林海之上，深远而静谧。
方铭坐下，柳岚站在他面前，弯下腰，笑眯眯的问：“老实说，你是不是来自其它世界？”
方铭点点头：“是的。”
柳岚兴奋的说：“好爽快的孩子，我就知道，你的味道，不可能属于这个世界。”
她接着说：“第二个问题，因为某些原因，我见过来自平行世界的人，和这个世界的人没什么两样，你又来自哪里？”
方铭说：“我想，我来自这个星球数百万年以后。”
柳岚愣住，她设想了方铭的各种回答，唯独没有猜到这种。
柳岚呼吸急促，转了两圈，才问：“真的？你怎么确定？”
方铭心想，为了自己的行动，有些事情让她知道也无妨，他站起身，望着夜空说：“这里和我生活的地球，空气成分，矿物质构成很相似。但是，其它的一切差异都非常大，比如整体的地形、各大洲的形态，动植物的种类等等，星空图也完全不同。
如果是平行世界，应该没有这么大差异。
假如我们生活在同一个星球上，那么，至少再过数百万年，星空才会演变成我看到的那种样子。”
“说到细节差异，太多了，比如说，你们的世界没有月球。”
“月球，那是什么？”
方铭煞有介事的解释了一通，柳岚沉默了好一会，从台子上倒了一杯酒，端着酒杯，“原来如此，难道那种说法是真的？”
没等方铭询问，她扬起头，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
“有一个疯子说过末日之类的疯话，他认为这世界快完了。你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安稳，潜藏着各种危机，尤其是这几年，有银幽灵之类的怪物出没，但超凡人类已经基本控制了局面。
按照我们文明的进展，至少近百年不会有严重的危机，所以，他的话完全没有根据。但是他的看法还是迷惑了一些人，还成立奇怪的组织。”
方铭心想：人类的乐观，总是类似的。在自己的世界，也是如此，人类也可以一边谈论文明的各种危机，一边没事人一样继续生活。”
柳岚说：“如果你的推断是事实，我们的文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从这颗星球上消失了，那么，这个世界一定是遇到了非常可怕的危机，可怕到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
方铭默然，这种情况，正是自己的世界将要发生的。
柳岚出神的望着夜空，“你认为我们还有多久？”
“很快。”
“会是谁毁灭了我们？银幽灵？”
“我现在还不能判断，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方铭说。
“这样……”柳岚靠着墙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把头俯下，“平时觉得有些无趣的生命，现在觉得舍不得了……”
方铭走到她身旁，说了一句话，柳岚的眼睛突然亮起来。
……
第二天一早，清冷的阳光照进室内。
咚，窗玻璃上被什么东西砸到，响声惊醒了方铭，他从沙发上睁开眼睛。昨晚聊了很久，在柳岚的劝导下，他也喝了不少酒，以至于最后竟然睡着了。
柳岚揽着他的腰，睡得正香。方铭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到雪儿蹲在树杈上，正对自己微笑摆手。
第534章 幸运
下一刻，雪儿鬼魅一样出现在沙发旁边，她轻轻拨弄了一下柳岚散落在方铭身上的长发，贴在方铭耳边说：”我已经找到了……”
方铭听完，点了点头。
啪，雪儿给了柳岚一巴掌，消失不见。
柳岚终于醒过来，她这一夜睡得格外香，工作这些年，失眠是常有的，噩梦更是格外眷顾她。
尤其是最近半年，她经常在梦中被追逐、被杀死，有时候是她逮捕过的犯人，有时是银幽灵。而昨晚，感觉像是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睡的香甜、安稳，一点也不想醒来。
柳岚醒来后，看到自己的姿势，有些困窘，再看看方铭纯净无辜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诱拐男生的邪恶教师。
方铭很体贴的解释说：“你只是喝多了，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柳岚站起来，光着脚，飞快的跑向卧室，一分钟后，她穿着衬衫和长裤走了出来，头发挽起，发丝垂在长长的脖颈上，除了两个雪儿和安宜两个非人类生物，这是方铭第一次，和比自己大了不少的人类女性相处。
像多数成熟女性一样，她看起来有很多事要操心，而且能在很多事情之间游刃有余。务实、干练，多愁善感的时候比较少，当听到这个世界即将毁灭，她还能保持平静，方铭很欣赏她这一点，而且她还拥有官方的消息来源，这正是方铭目前需要的合作者。
柳岚问：
“早餐想吃什么？”
“烤肉。”方铭说。
柳岚拿起电话，“我是柳岚，准备三人份的烤肉，不，五人份吧。种类尽量丰富一些。”
她对方铭笑了笑，“校内的教师餐厅，你还没去过吧，我带你去。”
坐在教师餐厅的二楼，方铭埋头吃肉，柳岚只吃了几口就放下餐具。
“今天先你的嫌疑解除，首先，我们去拜访一下大熊同学，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方铭说：“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我们还是直接问死者吧。抱歉，我应该告诉你，我也有能力，我能和死者沟通。”
这是在电影电视中常出现的能力从死者口中了解案情。
“谢谢你告诉我。”看她的神情，并不意外方铭拥有能力。
……
在校医院的停尸房里，工作人员拉开柜子，柳岚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我在她身上，没有闻到除了她自己以外的特别气味，凶手很狡猾。”
方铭看了看几个工作人员，柳岚立刻把他们打发出去，房间内只剩下两人面对着尸体。
方铭说：“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她的灵魂，应该还存在于这个世界某个地方。”
方铭的猜测，基于他和雪儿共同的感受：这个世界里，没有类似幽冥的空间。既然如此，灵魂应该是在世间漂浮，直到分解掉。
这个猜测已经获得了验证，因为雪儿早上来找他时，告诉他已经找到了死者的灵魂，大概这是一个幽冥生物的专业能力。
方铭默默的站在尸体前，片刻后，房间里一阵阴冷的风吹过，柳岚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朝方铭身边站了站。
一个和死去女孩相貌一样的半透明影子，悬浮在两人面前，她迷茫的望着方铭。柳岚什么也没看到，方铭把手放在她的额头，借着鸱能量，柳岚目瞪口呆。方铭问女生：
“是谁杀了你？”
“我的男朋友……他约我去一个宿舍约会……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和你很像，但我能听出是他的声音。然后，他当着我的面，把他的脸脱了下来，里边……”
她在空中不断颤栗。
方铭说：“里边是银色的，接着，他杀了你，是这样吗？”
女生不断点头。
“他叫什么名字？”
“谢荣杰。”
柳岚说：“我知道他，本校的杰出学生代表。”
女生的灵魂已经开始消散，方铭说：“可惜，在这个世界，灵魂的证词，不能用来当证据。”
“找到谢荣杰就清楚了。”柳岚说。“我叫上小亮。”
方铭说：“不用，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为什么？如果他真是银幽灵，我们这样去，就是送死。”说到这里，柳岚眼中闪过恐惧和愤怒，这种神色，方铭在宋曦脸上也看到过，凡是和银幽灵战斗过的人，都无法忘记那些惨烈的场面。
方铭忍不住窥探了一下她的意识。他看到，在一条阴暗的下水道，柳岚正在弯着腰，大口喘气，远处出现了一道亮光，柳岚猛的把身体沉入了污水之中，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憋不住气，才把头抬起来。
她漂亮的脸上都是污水，还有血水顺着头顶淌下……
方铭收回了视线，对她说：
“相信我。”
对这种空洞的回答，柳岚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一声。
自从昨晚方铭对她说出那句话，柳岚的感觉就完全变了。
方铭当时说：“我保证，就算这世界要完了，至少你能活下来。“
以一个经验丰富的犯罪专家的眼光看，方铭完全没有撒谎，但是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柳岚没有再追问，但是，他的眼神，让人感到由衷的安慰……
……
在一个房间里，一群学生围坐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社团活动，“我们应该在近期举办一场游戏竞赛，展现我们电竞社团的实力，这样的话，应该会吸引一些新生加入，学长，你说呢？”
谢荣杰露出非常阳光的笑容，“我也有这打算，我会向学校申请一笔经费，你先做一份预算。”
一个女生说：“学长，我认为，应该用你的形象，制作一批海报，学长的脸，可是很吸引人哦。”
谢荣杰摆了摆手，“呵呵，你们不要乱夸，我会骄傲的。”
这时，谢荣杰感觉到一种压抑感，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力量，正朝他扑来，这是他近几年，第一次感到惊讶。在其他学生的惊呼下，谢荣杰脸上依然带着笑，从四楼的窗口跳了出去。
他们趴在窗边，朝下看去，正赶上下课时间，大量学生成群结队的从楼下走过，谢荣杰已经不见踪影。
方铭和柳岚站在路旁，柳岚问：“你确定他会从这走过来？”
“嗯，来了。”方铭走到路上。
一个头发灰白，眼神睿智的老者沿着林荫道走来，步伐稳定、从容。
“丁教授，您好。”柳岚拦住了他。
“小柳啊，你好。”老者笑道。
“我有点事要咨询您，能不能去旁边谈一谈？”
“当然可以，我们换个时间吧，今天不太方便，老伴等我已经等急了。”
面前的两人没有闪开的意思，方铭扶住了老者的胳膊，在路人看来，好像是在搀扶老先生。
“你们既然这么想谈，那就去谈谈吧。”丁教授在方铭的搀扶下，跟着柳岚走进旁边的办公楼，柳岚关上了房门，望了一眼方铭。
丁教授眯起眼睛，“刚才那个人呢？”他对刚才那股奇怪的压力有些在意。
“只有我们俩。”柳岚说。
“是吗，你能找到我，我该很佩服你的能力呢，还是佩服你的愚蠢？”
柳岚淡淡的说：“我们想要你主动认罪。”
方铭插话说：“然后告诉我们一些事。”
“方铭，初次见面，幸会。”
丁教授的脸已经变成了谢荣杰的样子，“这两天，大家都在谈论你。”
方铭知道他说的“大家”，是参加试炼的超凡人类。不过，一个银幽灵，怎么会成为试炼的一员？
“会说话的银幽灵，你见过吗？”方铭问柳岚。
“没有，一直以来，银幽灵是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生物。”柳岚回答：“是无法沟通的鬼怪。”
柳岚有些紧张，银幽灵不是她可以对付的，但是方铭如此镇定，似乎是稳操胜券。
“所以，我们很幸运。”方铭答道。
谢荣杰的脸完全脱落，里边是一张银色的面孔，好像是制造精良的金属制品，光滑、冰冷，没有一点生物的样子。
“确实幸运，现在，你们俩都要死了，我真有点不舍得。”
“制作的真不错，可惜不是原版的。”方铭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第535章 秘密
听到方铭的话，不仅柳岚不明所以，谢荣杰也露出一丝疑惑，他张开了嘴。
柳岚听到了这辈子最可怕的哀嚎，眼前的物体剧烈的晃动，似乎被一个疯子死命的摔打。可怖的黑暗笼罩了周围，在黑暗中，血淋淋的尸骨不断浮现，柳岚看到了自己，和方铭，被钉在柱子上，只有半边身体。表情却充满了喜悦。
她强忍着没有发出惊叫，脆弱无力的感觉笼罩着她，一点抵抗的意识也无法产生，只想远远的逃离。
一只温暖的手掌抓住了她的胳膊，那些可怖的景象顷刻间消失。
谢荣杰银色的面孔离她很近，嘴张的很大，他的脖子被一只手掌稳稳的攥住，动弹不得。
谢荣杰的身体拼命的挣扎，方铭挥拳砸向他的头颅。
一拳，两拳……沉重的声音让周围的建筑都在颤抖，学生之中的超凡人类，都把视线转向了这个方向。
谢荣杰的头颅如同液体金属，不断凹陷，又不断的复原。
方铭说：“比以前的强一些。”
“你遇到过我低级的同伴吧。”谢荣杰咯咯笑道：“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很快，你就会哀求能痛快的死掉。”
方铭停下来，用奇怪的语气对他说：“呵呵，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只是一个可怜的仿制品，创造你的，就是你口中愚蠢的人类。”
“你说什么？”柳岚大惊失色。
谢荣杰面无表情，但是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方铭看到这个细节，心里更加确定，“你大概也有过这种猜测，猜测自己并不是什么高等生物，只是你习惯了自我欺骗。”
谢荣杰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时，柳岚闻到了一股细微的气味，感觉很糟，但她说不清原因。
谢荣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痉挛，好像是急病发作，面孔扭曲。
柳岚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方铭抓起谢荣杰，对柳岚一笑，“我们换个位置吧，高处比较好。”
……
同一时间，所有参加试炼的超凡人类，都接到了这样一条信息，“一个小时内击杀方铭，将视为直接通过试炼，并且有机会获得我们的馈赠，随机获取一种新能力。成功解救谢荣杰，也获得同样奖励。在此期间，刺杀规则改变，允许暴露身份，允许在有目击者的情况下击杀目标。方铭目前的位置，在校内的钟楼顶。”
这个信息传播之后，校内的气氛立刻就变了。一个正在图书馆自习的女生，在同学疑惑的目光中，连笔记本电脑都没有关，呆呆的站起来走了出去。
篮球场上，两支队伍打到了最关键的一分，一个身形矫健的男生单手持球，起跳上篮，在空中，他表情一怔，突然扔掉了球，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场地。草坪上坐着一对相拥的情侣，女生目瞪口呆，她腼腆文静的男友，毫无征兆的变了个人，似乎杀气腾腾，严重也没有平时的温情。
宋曦和雪儿对视了一眼，雪儿摇摆着修长的身体，走到桌前，拿起了一支有着粉色外壳的手机，对电话那头说道：“开始吧。”
两人来到楼顶，并肩站着，俯视朝着那个方向走去的学生，他们已经不再伪装，凌厉的气息显露无疑。
“竟然有一百多个，”宋曦说：“我没想到这所学校有这么多超凡人类。”
“他们都想杀方铭，那么”
“他们都可以去死了。”宋曦紧接着说。
雪儿挑了挑眉毛，“你确定？他们都是孩子哦。”
数百米外，一个提着长刀的男生正在气势汹汹的冲向钟楼，宋曦眼眸中的光芒一闪，那个男生被绿光诡异的一绕，踉跄了两步，头颅掉落在地。
宋曦轻声说：“对敌人，我从不怜悯。”
……
在钟楼顶上，方铭和柳岚脚下，是瘫在地上的谢荣杰。方铭手中，是一只银色的手臂。
“他怎么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一只人工培育、基因残缺的恐龙，遇到了真正的霸王龙，它无法控制那种血脉的恐惧。”
“恐龙是什么？”
“哦，我忘了，那是你们的世界消失以后的事了。总之，你现在知道的，可能是目前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秘密。”
方铭曾经保存过一具吸灵人的遗骸，经过大量研究，无冬城的科学家们终于成功的把它的一只手臂复原，人类第一次肉眼看到了吸灵人。也正是基于对吸灵人的了解，方铭明白，这个世界的银幽灵完全无法与吸灵人相比，就是最粗糙的山寨货。
所以，方铭猜测这些银幽灵只是复制品制造者或许在模仿吸灵人。
当方铭拿出吸灵人的手臂，柳岚的感受还不明显，谢荣杰却像被按下了开关，立刻被恐惧支配，恐惧感充斥着他的感官和心智，搅乱他的大脑，刺激他的每一根神经，这时候，谢荣杰只觉得死亡是一种幸运。
如果只有一个词来形容那只手臂，那就是神，那是何其雄伟
、无边无际的存在，简直是一切的始祖、起源，创生者。
谢荣杰匍匐在地上，直到方铭收起了那只手臂，他的大脑才重新运转起来。
谢荣杰记忆中，他们的首领曾经说过，他们银幽灵，是高级智慧生命，这个星球上的其它生物，包括人类，什么都不是，最多是一种战斗的训练工具。
谢荣杰自己的身份深信不疑，直到有一次偶然事件，这个念头被动摇了。当一个银幽灵同伴死去，谢荣杰惊骇的发现，他体内的一个器官，竟然属于人类。但他及时隐瞒了这个念头，沉浸在忙碌的杀戮中。
“那条手臂，到底属于谁？”谢荣杰呆呆的问道。
“那是我的猎物。”方铭回答。
“不可能，那是至高无上的……”
方铭用力一踩，谢荣杰的头颅被压扁。“他还有研究价值。”方铭说完，把谢荣杰扔进了无冬城。
“我的猜想没错，这个世界有人在制造他们。”方铭说。
“是什么人？”柳岚的眼中燃烧着极度的愤怒，她已经不顾上关心方铭把谢荣杰弄到了哪里。
方铭扶着柳岚的肩膀，“冷静，在准备周全之前，这件事不能向任何人泄露，我们会找到那些制造者。”
“他们来了，因为秘密泄露？”柳岚看到了从四面包抄来的学生，闪亮的武器，还有掩饰不住的杀意。
“不，他们是来对付我。别这么看我，我真的是个好学生。”
……
钟楼下方站满了人，这座由金属制成的钟楼，据说是一百年前，由学校最伟大的超凡人类所建造，是学校里神圣的景观。
大家沉默着，谁都想获得击杀方铭的荣耀，但他们还没丧失理智，因为方铭至今还活着，说明他并不容易对付。
咔嚓，尘土飞扬，地面被踩出一个浅坑，一个身材彪悍的男生凌空而起，和几十米高的钟楼齐平。看到有人抢跑，立刻有人跟了上去，从远处看，钟楼墙壁上，还有空气中，似乎布满了虫子，想要攻上楼顶。
哧！
最早跃起的男生，胸前出现了一个贯穿的小洞，他头朝下，栽了下去。
紧接着，一连串穿透人体的声音响起，金属钟楼的墙壁上，冒出许多闪亮的火星和弹痕，好像是密集的金属雨撞击过，至少有十几个学生掉落在地。
多数参加试炼的学生警觉起来，有人大喊：“有射手！”空中绽开各种能量屏障，或者奇怪的防御物。众人发现，子弹似乎是从不同的方向射过来，找不到射击的源头，当然，此刻也没有人愿意丢下方铭这个最重要的目标，去找什么射手。
远处，姜一帆站在一棵树顶，他的面前，漂浮着十几支不同型号的武器，加上许多个变向装置，他一个人，就相当于一支小规模军队。
他想起几分钟前，那个好听的声音打来电话。
“姜一帆，轮到你了。”
在方铭住在柳岚家的时候，雪儿闲着无事，已经拜访过了姜一帆，姜一帆很快就明白了一件事：他曾经离死亡多么近，这个美的不像样的女生，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第536章 野兽
“你安排的枪手？”柳岚问。
柳岚站在钟楼楼顶，观察着下方的战斗场景，风卷动她的长发和飘逸的长半裙，方铭抱着肩膀，站在他身旁，让刚刚冲上来的人，都有种错觉，这两个人才是猎杀者，他们只是送上门的猎物。
“嗯，”方铭的精神力，正在地面上快速流动，从死伤者身上攫取能力样本。
看着下边在弹雨中血肉模糊的人，柳岚呼吸急促，他们都是这所名校的学生，天之骄子，本来应该有一份光明的前程，现在却陷入了这场莫名的厮杀……
其中有几个学生，她很熟悉，聪明好学，为什么都像疯了一样要杀方铭？
当然，善良无辜的男生方铭，形象正在慢慢变化，现在，更偏向一个冷酷狡诈的阴谋家。
他转移到钟楼上，就是为了便于埋伏的射手击杀这些学生，他计算好了每一步，主导了这场冷酷的杀戮。
自己居然还把他当乖孩子……柳岚不禁想起，昨晚两人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可是，她对气息的感知不会有错，就像一道变质的菜绝不会有完美的气味，方铭不该是一个冷酷残杀同学的人……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这是一个小游戏。或者说，他们都获得了一次释放内在的机会，就像你说的，他们心中都有野兽，现在，野兽出笼了。”
“你读过我的书？”柳岚刚说完，就有点羞愧，都这时候了，她还为了方铭读她的书沾沾自喜，她是怎么了……
随着众人加强了防御，姜一帆的射击已经没有那么大威胁，他也降低了频率，只剩下关键时刻的偷袭。
钟楼咯吱咯吱的摇晃起来，有个男生的身躯飞速膨胀，成了一头半兽半猿的怪物，一身黑毛，獠牙闪着白森森的光芒，它奋力摇晃钟楼，还把手探向楼顶，像掏鸟窝一样，试图把顶上的人弄出来。
黑影一闪，像一片乌云从眼前散去，它臃肿的身躯，旋转着飞向了远处，一大片树林被砸倒，腾起浓重的烟尘。只有少数人看清，把它扔出去的，是一个白衣女生。
她冲进人群时，这些超凡人类为了应对躲在暗处的枪手，大都处在防御状态，五光十色的异能连成一片，就像一片高频运行的防御能量带。
但在雪儿陨石般的撞击之下，他们好像被击碎的保龄球瓶，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刹那间，有七八个人如同弹片般，射向四周，再次撞上墙壁或地面，轻则骨骼断裂，丧失战斗能力。
“她也是你的帮手？”
“没错，虽然她看起来有些野蛮，有暴力倾向，不爱学习，其实是个好女孩。”
“……”
“我感觉上了贼船。”柳岚叹了口气。
“亲爱的老师，我必须纠正你的说法。”方铭笑着说：“你很快就会发现，这比贼船要糟的多。”
“……”
被雪儿冲乱的人群，立刻迎来了又一波攻击，绿色和黑色的虚幻短箭，诡异的破空而来，带起一串串血雨，又击倒了一些参加试炼的学生。
短短的几秒，还是有人登上了钟楼，最先登上的是一个黄头发女生，她的双臂长的可怕，大概是因为手臂的末端延伸出长长的刀锋。拖着两把闪亮的长刀，歪歪扭扭的站着，她像是一个比例古怪的人偶。
她惊讶的看了看柳岚，“柳老师，我可是您的粉丝啊，您怎么在这里，太好了。”她舔了舔刀刃。
“致敬偶像的最佳方式，就是杀掉她，把她变成自己专属的回忆。”她就像是轮胎店门前被狂风吹动的充气人，双臂诡异的一抖。
方铭抓住柳岚朝旁边一拉，哧啦，柳岚的上衣出现了十几道裂口，破口光滑、整齐，莹白一片。她的后背上也是如此，好像同时受到了前后夹击。
“很诡异的刀术，似乎包含某种空间技巧，很好的能力样本。”方铭暗想。
黄发女生嘻嘻一笑，两手的细长刀锋，完全消失在空气中，方铭身体发力，使出了一记最常见的摆拳，右拳从侧面划出一道弧线，砸向黄发女生。
看到方铭的动作，黄发女心念电转，“太晚了，等你打中我，柳老师已经被分割成美妙的几部分了。”
但方铭的拳头，好像经历了人类无法理解的加速过程，黄发女刚出刀，就什么也感知不到。
等她感知到被击飞的时候，钟楼已经成了一个小黑点。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到处都是软塌塌的，在空中摇摆，彷佛一个失去了支撑的玩偶，在空中飞驰。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知道，就像是她经历的时间出现了空白，跳过了关键的一秒。
超凡人类的神经感知比子弹还快，但是刚才方铭这一击，比她的神经感知还要快出万倍，根本来不及感知。直到现在，她才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骼和器官无一完好。
凛冽的刀光从空中一闪即逝，当然是被方铭收进了他的样本库。柳岚长出了口气，看了看自己遮掩不住的身躯，把头发向后一撩，大声问：
“她真是这里的学生？”
“嗯，这个学校一直在进行一个地下刺杀游戏，除了胜利，参赛者都已经抛弃了其它原则，不要把他们当成学生。”
“你也是参赛者？”
“是的。”
“他们杀掉你，就能通过这个游戏？”柳岚还是很快的想到了这里边的关键。
“没错，我知道你的想法，不想卷入这次战斗。但是，还是待在我身旁，最安全。”
柳岚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上衣，“……果然安全。”
方铭随后一击，把一个黑熊般的男生击飞出去，接着说：“自从我们找到了谢荣杰，你听到了那个秘密之后，你就处于危险之中。”
柳岚征了一下，她咬住下唇，“好吧，现在我能做什么？”
“嗯，你能动作幅度小一点吗？”
“什么？”
柳岚突然反应过来，脸颊红润，“竟拿老师开这种玩笑！我真的看错你了”
方铭微微一笑，他手掌上的异能高频震荡，闪着妖异的光芒，哧啦，他把一滩黏糊糊的、气味刺鼻、活像化合物的男生，从墙壁上撕了下来，丢了楼去，对柳岚说：
“至少，你没那么紧张了。”
经过刚才的姜一帆、雪儿和宋曦的群体攻击，还能战斗的学生，目测还有不到三分之一。在几个强者的带领下，他们收拢了战线，暂时退到了一旁。
“除了躲起来的枪手，这三个人都很强，无论拿下哪个，我们都要付出很大代价。”
“已经损失了这么多人，现在谈代价有意义吗？应该一鼓作气，干掉方铭，其他人自然也没有战斗的意义了。”
“你带头吗？你没看到刀锋女的下场吗？她都没有人样了！”
“我来吧。”一个声音浑厚的男生站了出来。“我的防御力，足以抵抗他的攻击，至少五秒，这期间，你们合力干掉他。”
“我看可以。”
一个一直没说话的黑裙子女生说：“等等，我能感觉到，方铭一直在收集我们的信息，甚至是吞噬……我说不清，但肯定不是好事。”
“什么？”众人都有了非常不妙的联想，吞噬，让他们想到了传说中最恐怖的一种超凡人类吞噬能力，据说有吞噬能力的人，是其它所有能力的克星，无法被击败。
有人突然惊叫道：“所谓试炼，是不是就是为方铭准备的狩猎活动？其实他才是幕后的主使？”
“我们就是方铭的食谱？”有的女生瘫软在地上。
“不可能吧？”
雪上加霜的是，无论他们情绪多么焦躁，主持试炼的人，此刻也突然失联，对众人的疑问没有露面解答的意思。这让残存的这批人，心中更加动摇。
如果方铭就是幕后主使，他们还有必要去送死吗？如果方铭已经吞噬了许多人的能力，他该有多么可怕的实力……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逃走吧？
在学校某处地下室里，一个中年人一边从监视屏上观看围攻的一幕，一边通话。他的声音平稳、自信，如果方铭在场，就会听出，他就是主持试炼，颁布规则的男人。
“试炼进行的很正常，一切都在控制之中，什么……不可能……为什么？不！你们不能这样做！”
说到最后，男人的声音从平静变成了深深的绝望和恐惧，他丢下电话，发疯一般冲出了地下室。
第537章 绝境
中年男人跳上一辆白色跑车，发动机狂躁的轰鸣起来，他的目的地是校外。
有许多学生站在原地，关注着钟楼上发生的战斗，被击飞的巨兽，大量的超凡人类，让大家感到好奇和迷惑，学生们议论纷纷。关键是，直到现在，都没有警卫去阻止战斗，这非常奇怪。
有的学生，终于产生了明智的念头，这里已经成了是非之地，最好先离开学校再说。
经过相互劝说和争执，一群学生拖拖拉拉的跑向校外，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就是校门，外边的马路上，还有车辆在通行。
有个男生大口喘气，指了指前方，顺着他的视线，他们看到，在侧门处，一辆白色跑车车身扬起，在空中僵持着，好像被无形的手挡住，轮胎不断冒出浓烟。
咔嚓咔嚓，那辆车被挤成了一团金属渣，抛进了门内。校门突然坍塌分解，像是消失在流沙中。
“外边有东西！我们出不去了！”
这时，站在最前边的男生仰面摔倒，大家看到，他的脸朝内塌陷，“有东西正在过来，我们回去！”
学生们重新跑回校内，在他们身后，树木和建筑开始分崩离析，无形的压力正在碾压一切。
同时，晴朗的天空为之一变，浓重的阴云沉甸甸的压在苍穹上，几乎要压到校园建筑之上，让人喘不过气。
随着附近的教学楼开始坍塌，爆裂，学生们四散奔逃，但是整个学校，实际上已经无路可逃。
“他们要灭口了。”方铭望着天空说。
“为了这个秘密，要把整个学校抹平？”
柳岚不太相信，且不说这里的学生，有不少出身名门。
这所学校拥有几个世界闻名的研究所，拥有不少高级专家、学者，如果出事，整个学术界都会遭受重大损失，甚至可以说，中土的科技发展，都会受到重大影响。
可是，崩溃的校园，又不是假象，她感觉到，无边无际的压力所带来的死亡，越来越近。
恐怖的气氛抓住了每一个人，“今天是我的生日……”一个娇美的女生呆若木鸡，“我刚刚收到了一辆跑车，我有一个家世优越的男朋友，我还有美好的未来，为什么会这样？”
围攻方铭的学生，此时已经顾不上讨论是不是继续攻击了。
“这是无差别攻击，到底是谁！”
“分开逃吧！”
“没有退路，无路可逃。”黑发女生呆呆的说，她的感知异常林敏，所以发现了方铭似乎在吞噬什么。
自称能够抵御方铭五秒的男生，挥了挥粗壮的手臂，浓眉下，两只眼睛异常坚定，“我们分散，绝对是思路一条，现在还有一线生机，就是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以我为核心，建立一个防御罩，说不定有希望躲过这次攻击。”
有个男生腾空而起，“你们留下送死吧！”他笔直的冲起数十米高，身后腾起两扇翅膀，在铅灰色阴云的映衬下，非常显眼。
哗啦，男生散落成尘，谁也没有看清，长翅膀的男生是怎么裂解掉，似乎阴云里有什么东西。
“没有时间了，听我的口令，使用你们的能力！”浓眉男生大喊。
“对不起，我要去保护我的老师。”黑发女生几起几纵，消失在远处的建筑内。
雪儿和宋曦已经登上了钟楼顶，雪儿望着天空，“好像挺强的样子。”
宋曦看了看柳岚的上衣，语气怪怪的，“老师，您的衣服是今年的新款吗？挺诱惑的。”
“你们俩感觉不到吗？”
柳岚的双腿微微发抖，从钟楼上看去，周围就是一片末日景象，从周围挤压过来的无形，不仅建筑物像泡沫一样被绞得粉碎，地面也从深处崩裂，显然，躲在地下，也无法躲避攻击。
而空中的阴云正从四周逐渐沉降下来，整个学校，已经成了一个被压缩的铁盒子，幸存者正朝着学校的中心逃去，恰好是钟楼附近。连被关押的大熊同学，都逃了出来，混在人群中，跑向钟楼。
按照现在的推进速度，或许只要几分钟，一切都会终结……这个速度，并不快，但是，对无路可逃的人来说，再长时间也没有意义。
钟楼附近，聚集了越来越多人，学生、老师，工作人员，他们拥挤在一起。
一位老教授突然开口，“同学们，我很荣幸教过你们……”
他深沉的的音调似乎感染了不少人，
恐慌情绪突然沉寂下来，有一个略微沙哑的男生喊道：“李晓婷，我爱你！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我爱你！”
有清脆的女声，“娜娜，我很幸运和你做朋友，对不起，是我把你约会的照片发到了网上，因为我也喜欢小东……”
“我喜欢你们，如果我们一起死掉，我们会做伴吧，在其它世界？”有人痛哭流涕。
“会的，我们还会在一起。”
浓眉男生对那些参加试炼的学生说：“不管怎样，这是我的学校，让我们最后为大家做点什么吧，试试看，能不能挡住压力，制造一个安全区。”
在这个即将毁灭的空间里，柳岚突然盯着方铭，“你在想什么？”
方铭的样子，好像在思考什么，比如说思考晚上到底吃火锅还是湘菜……那根本不是生死关头应该有的样子。
方铭对她笑了一下，“快了。”
“什么快了？”
方铭看到，在远处，三十多个超凡人类撑起了一条防御带，但是，压力还未靠近，他们就开始摇摇欲坠。
“根本不可能挡住！”
这些人立刻散开，为了远离恐怖的挤压，只能重新返回钟楼。
“差不多了。”方铭深深吸了口气。
柳岚不由自主的抓住了方铭的手，在这一刻，她脑子里闪过生命中难忘的时刻，她闭上眼，深深的嗅了嗅方铭的气息，如果要死，最好是在一种美好的体验中死吧。
周围忽然一静，柳岚睁开眼，恐怖的挤压和阴云竟然消失了。他们所立足的一小块土地，以及土地上的钟楼，还保持着完好，四周已经成了深渊，脚下的，就像是漂浮在黑暗深渊上的一小块净土。
“停了？”人们相互对视，不敢相信。
柳岚凝视着方铭，“发生了什么？难道是你？”
方铭摊手一笑，“你觉得我能做到吗？”
“你……本来我还不能确定，但是，我现在确定，一定和你有关，因为你的微表情，可你是怎么做到的？”
“老师这么聪明，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答案。”方铭说着，揽着柳岚落在了地面上。
那群超凡人类，朝方铭靠近了些，身体绷紧，战意升腾。外部的威胁暂时停止了，可是，方铭这个敌人还在，哪怕他没有所谓吞噬能力，也是非常危险的敌人。
有人忍不住吼道，“方铭！这次的灾难，都怪你！都是你毁了这次试炼，否则，我们也不会遇到这种”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被一道绿光缠着脖子，悬浮在空中，手脚不断挣扎。
“卑劣的生物，想把灾祸推到方铭身上？如果不是方铭，你已经死了，这里的人都会死掉。”宋曦从一旁走过来，冷冰冰的望着他。
有教师问：“试炼是怎么回事？”
黑发女生问：“方铭救了我们？”
“呵呵，难道你们认为那种程度的攻击会自动停下？因为你长的美，还是你可爱？”雪儿抱着双肩，表情轻蔑。
“开什么玩笑，谁也阻止不了那种攻击。”浓眉男生语气凝重。
“同学们，你们能不能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对了，大熊学长，你也在，你来告诉大家，方铭到底是什么人？”有人扯出了很不情愿的大熊，这里的超凡人类都知道，大熊昨天曾经组织过人手，围攻方铭。
看到方铭的眼神看过来，大熊一哆嗦，他想到方铭的诡异能力，想到了他被关在惩戒中心，仍然经历了不敢回忆的一晚。
他立刻说：“方铭同学，品学兼优，我以生命担保，是他救了我们。”
“大熊，你疯了！”
众人乱成一团，宋曦清甜的声音传遍全场。
“不要吵了，我就让你们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宋曦眼中涌出一道绿光，在空气中凝结成一个宽大的光屏，上面开始出现刚才的景象。
雪儿走到方铭身边，“主人，反正没有你的允许，他们谁也出不去了，让他们知道，也不怕泄漏什么。”
方铭点头，“在这个世界，动用能力挺费劲，是该有些回报了，这里还是有不少人才。”
“你说什么？出不去是什么意思？”柳岚的心又提了起来，事情似乎在朝超出她理解的方向发展。
第538章 边界
光屏上，是一个慢放了上百倍的画面，大家再次看到毁天灭地的灾难，正在接近了他们，下一瞬间，就能把他们压成齑粉。
就在这一刻，一切都静止了，被吹起的发丝，脸上的恐惧，僵硬的动作都凝固。
画面上接下来的变化，让人觉得很不协调，大家身后的背景变了，仿佛有人坐在电脑前，随手把背景图p了，从狂暴的崩溃p成了平静的午后，很生硬，没有过渡，很不真实。
“你们都看到了，在现实世界，不会有这样违反物理规则的突变，爆炸不会瞬间变成平静，这里已经不是现实世界。”
“你的意思是，我们被带进了另一个次元？”
“你怎么不说这是死后的世界？”
“特效做的很好，跟真的一样。”有人嘲讽道。
看人们的神色，几乎都不相信宋曦的话，有点理智的人都宁愿相信这是攻击停止了。
“没事，由他们吧。”方铭也不生气。
这块土地周围被攻击造成的深渊包围，从这小块土地出发，离外界最近的距离，也要越过两公里的深渊，下方深不见底。
那些超凡人类商量了一会，开始分工合作，很快就搭起了一座长长的浮桥，众人纷纷沿着浮桥离开。
宋曦沉默着，雪儿像看戏一样忍不住笑起来，“你要让他们跑到哪？”
“世界的尽头。”
“哈。”
无冬城从它诞生之后，已经成为神秘建筑中的主场景具有内在智慧的城市，这不影响方铭创建别的次要场景模拟被毁校园的小场景。这个场景面积不算大，也不小，方铭不介意让他们随便逛逛。
“你也该向我解释一下了。”柳岚挡在方铭面前。
“嗯，当然，我们先出去。”
……
在外部，真正的校园已经完全消失，地面多了一个直径五公里的巨坑，不过也是暂时的，随着阴云散去，数以亿万吨的巨量泥土重新落下来，逐渐把大坑填满，不要说离此六十公里的康城市区，出现了建筑的剧烈摇晃，就是三百公里外的地区，也能感到轰隆隆的震动。
“清江大学方向出现了高达千米的烟尘，完全遮蔽了视线，难道是火山喷发？”
“侦测到强震，原因不明！”
在康城的一个小饭馆里，刚刚吃饭的人，要么跑到了户外，要么钻到了桌子底下。
只有一桌例外，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照常坐的四平八稳，他端起盘子，把剩的菜倒进碗里，搅合了一下，大口把米饭拨进嘴里。
手机响起，他抬起头，把手机放在耳边。一张布满沧桑的脸，和建筑工地上的大叔类似。
大叔一字一句的问：“检查过了？”
电话那头回答：“是的，没有幸存者，一切都消失了。”
“谢荣杰呢？”
“肯定死了。”
“你亲眼看到？”
电话里的声音沉默了一会，“那里已经被埋掉了……”
大叔说：“那就是不确定了，守住那里，等我去。”
“明白。”
在已经变成平地的清江大学上空，方铭四人悬浮在空中，柳岚被他的异能笼罩着，望着烟尘滚滚的地面，有些茫然。
“这是现实世界，学校已经被毁了。”
柳岚胸口剧烈起伏，她终于通过远山，辨认出，这确实像是学校的原址。“到底为什么？”
雪儿一本正经的板着脸，对柳岚说：“老师，仅仅是害怕秘密泄露，他们就不惜拉上整个学校陪葬。如果他们知道秘密已经泄露，你已经了解了真相，你说，他们会怎么对待你？”
柳岚苦笑，“那我无论逃到哪里，都没有用。”
“没错，但是你很走运，这世上唯一能保护你的人，就是方铭。这个袭击者很强，换成别人，都是死。”
柳岚觉得自己的理智又一次被颠覆了，“这是人力造成？不可能，肯定是什么秘密武器吧。”
方铭望着下方，语气肯定，“确实是一个超凡人类干的，而且，他就在附近，还没有离开。”
柳岚立刻觉得自己在空中似乎是个靶子，“我们不会吧暴露吗？”
“放心。”
方铭从无冬城出现后，就使用了鳞纹的隐匿能量，屏蔽了四人。
“这人或许知道答案。”宋曦说，她似乎完全不知道害怕，即使是不可抗拒的敌人。
雪儿活动了一下手掌，“交给我吧。”
“等等，又有人来了，其中一个比袭击者还要强，我未必能同时对付他们两个，除非我的能力限制被打开。”
在这个世界，方铭的能力目前只能动用15%，这还是他通过战斗，尽量冲破限制的结果。所以，当他把那些师生转移到意识世界的神秘建筑中，就耗费了比平时多几倍的精神力。
……
“这路好难走。”
“这是什么超级武器造成的吧？电磁巨炮？”
“但是他们在最后关头，关掉了武器，我想肯定是因为我们这些超凡人类吧。”
“奇怪，怎么连个救援队的人影都没见到？”
“这么大动静，应该早就有救援了。”
“可能是外边的交通中断了，他们还没有进入这片区域吧。”
“大家都小心点！”
浓眉男生站在队伍后边，照顾着落在后边的师生们。他眉头紧皱，刚才，有一些超凡人类认为这样行进太慢，脱离了队伍，他们或者有飞行能力，或者有强大的运动能力，很快就消失在远处。
剩下的超凡人类，在队伍前边开路。但是，走出深渊之后，他们才发现，被毁坏的区域面积太大了，看似完好的地面，也会不时出现深深的洞穴，刚才就有一位教师掉了下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连救都来不及。
穿着黑色长裙的黑发女生走在队伍最后，不时朝后望去。
“怎么了？”浓眉男生问。
“我觉得，方铭不像是在吹牛，这个地方，有点怪。”
“你该不会真的相信，这是什么次元世界吧，别多想了，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飞机！”有人激动的喊道，大家挥手呐喊。
但是，空中的飞机快速掠过，没有一点搜救的意思。
“飞机上写着无冬城观光公司，你听过没？”有个视力超强的学生说。
“奇怪的地名，在中土从没听过这个城市。”
空中的飞机上，老田正对一队无冬城的年轻市民说：“下边的人，是其它次元的外来者，他们需要通过一定的考验，才能加入无冬城。你们看的深渊，就是无冬城边界上的天险，我们的边界变幻不停，隔离了那些邪恶的次元世界。”
乘客们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自豪。
方铭经过考虑，开辟了无冬城通往其它临时次要场景的通道，无冬城需要有一个神秘的“边界”。
观光公司是老田的新业务，这种跨越边界的游览，收费很高，但是挡不住热情高涨的市民。其中大部分收入，成为无冬城的市政收入。毕竟，方铭一直在控制无冬城的的货币总量，能促进消费，增加国库收入的事，还是值得推广。
地面上，众师生经过了大概两个小时的缓慢行进，终于脱离了危险区，看到了被震裂的公路。
“沿着公路，一定能到康城，也许很快就能和救援队碰面。”
第539章 手环
方铭带着三人刚离开，工地大叔模样的男人就赶到了现场。站在光秃秃的平地上，他对身旁的人说：“必须确认谢荣杰的生死。”
“难道把这里再翻一遍？”说话的是个带兜帽，全身被衣服包裹的很严，连脸也看不到的人，也无法辨别是男是女。
面前的平地，是十几平方公里的深坑被填埋形成。要想从中找出谢荣杰的尸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带兜帽的人说：“说不定他已经成了灰土。”
工地大叔把烟头在地上踩了踩，“不会，他的躯体，这世界没多少人能摧毁，一定会留下痕迹。如果找不到，就说明有人掳走了他，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吧？”
“明白……”
工地大叔说：“动手吧，它会配合你。”一个牵着狗的人走了过来。
……
在另一个“世界”里，浓眉男生走在队伍前列，一直没有遇到救援队。这么大的灾难，竟然没有人施救，这让大家心中不安。难免有人疑神疑鬼，“看不到官方的搜救队，这肯定有问题，也许这里还被敌人控制着，我们还没脱离危险……”
“是啊，走到这里，依然没有信号，这不合理。”
一个小时后，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型建筑，“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有个购物中心，真是奇怪。”
“更奇怪的是，还有这么多顾客。”
“好像是在搞什么活动。”
购物中心前搭建了一个舞台，舞台下人头涌动。
一个男生疲惫的神色一扫而空，他叫道，“天哪，那是歌手nana！！”
“谁？”
“你不知道吗，最近最红的女星。”
“她的身材简直完美……”
“有卖水的！”
看到了广场上的饮料摊位，大家顿时感觉口干舌燥，他们折腾了大半天，连口水都没喝过，有学生立刻买了饮料和水，大家畅饮一番。
有个男生端详着饮料瓶，疑惑的说：“比我原来喝过的好喝多了。”
“我也这么觉得，奇怪，新口味？”
有人说：“口渴的时候，喝什么都好喝。”
“奇怪，发生了那么大灾祸，这里的人好像什么不知道。”
这时，女歌手nana在急促的声浪中，身体弓起，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嘶吼。周围突然静下来，广场的众人，纷纷扭过头，盯着众师生。
或许是太阳逐渐偏移的缘故，他们的脸色，显的有些不太正常，眼神也过于空洞。
正在舞台下近距离瞻仰偶像的男生，看到了从女歌手嘴角躺下的黏液，和她变白的眼珠。
“丧尸！！”
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扑了上来。而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丧尸，从马路对面和两边围过来。
这种变化，已经让多数师生的脑子短路，唯一的冲动就是恐惧的叫喊。在浓眉男生的组织下，几个超凡人类学生手忙脚乱的护住大家。
“他们的身体远非常人，数量太多，”浓眉男生挥拳打倒了两个靠近的男人，两人的头骨爆开，但是还能在地上蠕动，“我们先退进楼里！”
他们沿着侧面的安全楼梯跑了上去，在嘶吼和沉重的撞击声中，一行人后方，不断有丧尸倒地。
他们一路跑上了天台，堵上了天台门，几个年纪大的教师已经气喘吁吁，他们静静地听着，下方的喧嚣声突然平静下来，似乎刚才发生的只是一次幻觉。
但是清点人数时，才发现少了四个人，一个教师三个学生。应该是刚才的混乱中，被丧尸围上了。
大家沉默良久，刚才还一起说话的同伴，眨眼间就葬身于丧尸之口。
当他们从天台边朝下看时，真正体验到了绝望。因为从楼下一直到远处的，视线所及之处，都是黑压压的丧尸，不计其数。就算是超凡人类，想杀出去，也不容易，何况还有感染的风险。
“难怪没有救援队，原来已经爆发了丧尸潮……”
七八个超凡人类凑在一起，黑裙女生问：“你们听说过有关丧尸的传闻吗？”
众人纷纷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场的，有不少来自消息灵通的家庭，至少要经过好几天的扩散，才会爆发这种规模的丧尸潮。不可能毫无征兆的发生，我们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你想表达什么？”有人不耐烦的问。
“我想说，方铭或许是对的，这里就是他的世界，方铭正在漫不经心的看着我们折腾。”
“你脑子进水了？”
浓眉男生对她说：“目前，最重要的是想办法逃出去。”
“那是什么？”
在天台一侧，摆着一张铺着洁净桌布的方桌，上边摆着一个黑色手提箱，有人打开手提箱，里边传出了一段录音：“拿到手环，你们就能活下来，手环就分布在天台各处。”
在手提箱的衬布上，就摆放着一个手环。
在机舱里，老田拖长了声音，对机舱内正在观看直播的乘客说道：“好了！现在是有奖竞猜时间！大家认为，他们会发生什么事？”
“1，他们放弃手环，大家共同进退；2，他们放弃尊严，毫无人性的争夺手环，不惜对自己的同学、老师下手；3，他们找出一种和平的解决方式，合理的分配了手环；4其他可能性。请大家在你面前的屏幕上，选出你的选项，猜到正确答案的，会有意想不到的奖励！”
乘客们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他们是师生关系，这是一种有效的组织方式，所以，他们应该能产生一种合理的分配方案。”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说道。
一个打扮时尚的漂亮女性冷静的说：“不，对这些小次元来的人，不能报太高的期望，我选2。”
她的态度代表了一部分市民他们把无冬城当成了主宇宙的中心，而其它次元，常常是混乱和堕落的代名词。这些市民是无冬城的铁杆拥护者，他们的理想之一，就是把无冬城的光辉传到其它土地上，让那里的人感知到真正的文明。
老田笑道：“这位美女的观点很有说服力，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对了，美女，我的号码，就在屏幕最下方，你如果感兴趣……”
天台上，几个超凡人类呼吸急促，他们直勾勾的盯着盒子里的手环，其他人，都开始四处寻找。
“这手环说不定有问题，大家不要冲动。”身着黑色长裙的女生突然说。
没有人听她的，连浓眉男生都跃跃欲试，想要争夺盒子里的手环。气氛变得非常压抑，或许，为了生存，任何底线都不再是底线。
一位老教师说：“我年纪大了，我放弃手环，拿到手环的人，如果有机会出去，请帮大家呼叫救援。”他站到了一边，有几个人站到了他身旁，同样表示放弃。
其他的人，开始在天台上翻找手环，当然，超凡人类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盒子里的那只手环，已经有了主人。
几个超凡人类展开了激烈的、迅捷的争夺战，浓眉男生顶着厚厚的防御壳，撑住了三四个人的狂轰乱炸，硬撑着拿到了手环。
在天台的角落里，天线上，管道缝隙中，又有人分别找到了其它三个手环。
其结果是，争夺的过程中，伤者已经上升到了十几个人，受伤最重的是一个濒死的教师，他刚刚拿到手环，就被一个学生击中胸腹，倒地不起。那个学生捡起手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