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幕 神之力的倒计时 6
“瑞应,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一个?”笑。“那我就先从好消息开始吧。这是一个如此好的消息,以至于我迫不及待要看见你的喜悦。7。”笑。“作为天瞳的容器,爸爸会获得永恒的生命。这东西有多少人趋之若鹜。而他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不是吗?瑞应~”又笑。8。“至于坏消息是~,那里一定不是一个好地方。”他的笑瞬间变得凝固。“瑞应,天瞳是连地狱都容不下的力量,所以,他要去的地方~一定~不是一个好地方。1。和你的愿望截然相反~”
“……”眼泪潸然而下。她是如此悲伤,而眼泪却是如此安静。
“喜欢,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即便那个人死了,还是会忍不住要关心他,希望他能够幸福,就像他还活着一样。6。但是事实上却满不是这个样子。事实上,人的愿望和信仰都是非常渺小微不足道的。2。”此时大部分观众已经都逃出会场,偌大的演奏厅因为人数的递减而显得愈的大了。“所以,我把小亮放出来。”声音中逐渐带上了回音。4。
“?”
“那不是我的伪装,而是真的小亮,在呼唤他。最后的最后,他听见的是小亮惜别的声音。而不是我的。5。唯一~不在我预谋之内的东西~”他低垂下眼帘,第一次显得矛盾。
“为什么?如果你恨他的话,蛮可以在这最后的时刻给他留下永远的遗憾!”
“是呀,为什么呢?
像你说的他是我的爸爸?我们有着天然的联系?所以他给过我一点天然的怜悯?所以~”一抹无始而来的光影再次袭来,掠过他的眼眸和从未有过的矛盾。3。1。
此时,门嘎吱吱地关上,没有一个观众的演奏厅顿时变得空旷,听起来像一座巨大的宫殿,即将尘封在历史的尘埃里。8。
“瑞应,躲到柱子后头去。”谷田放下了麦克风转而举起了手枪。
席援嗣,金全慎和殷鹰此时也在各自的掩护之后举起了手枪,大亮成了他们的众矢之的。
“你们以为这样就杀得了我吗?”大亮环视,眼中丝毫没有畏惧。“还是以为你们这样把门一关,那些人就逃得掉了?!”笑。
前一刻还在他眼中稍纵即逝的光影,在话音刚落之际便即刻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光环。它像平静的湖面上掉落的一颗灰尘,顷刻间化开来变成巨大的涟漪。当见证这个光环的人都以为他们末日将至的时候,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却在一个更远的地方悄然揭开它血腥的帷幕。
第三十幕 神之力的倒计时 7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从附近的楼道里传来,随之一阵剧烈的抖动,如同地震倾巢来袭前的第一波预警,从远处的地表一直波及到会场。让刚刚准备好要决一死战的几个人,此刻已经感到了胜利的大势已去。2。
“开始!”
大亮一跃腾起,悬空而立。居高临下,众览这个曾经金碧辉煌的演奏厅。一丝丝猩红的磁线在他的身边不时地一晃而过,正如同之前那些在他眼眸中随现随灭的光影,鼓动中让人们窥见了一个没有形骸却足以望而生畏的巨大磁场。8。大亮正立其中如同一个执掌百万雄狮的将军,又或者一个指挥着庞大交响乐团的指挥,举手如同刀落,随着一声宏亮的号令:“二”第二波更加凶猛的攻势随之而来。3。远处传来震荡和轰鸣之声,不时便波及到演奏厅,已然一片狼藉的境地顿时又起了飞沙走石。9。
“谷田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费如此多的口舌?不是想要向你自豪一些什么。而是~真正需要拖延时间的,其实不是你,而是我。4。你救不了那些人,他们今晚都得死,这里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升天。”震荡中,已然千疮百孔的苍穹摇摇欲坠,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大亮一如既往地笑,露出从未有过的得意与狰狞。7。
“你要做什么?快停下来!”
“我要做什么?哼,反正我们以后也见不着了,就当个饯别礼,告诉你也无妨。”残瓦断垣被震的到处乱飞,岌岌可危的境地里,每一个人都感到了死亡的近在咫尺,只有大亮凭借着周身磁场金刚不坏的保护,任凭枪林弹雨仍自岿然不动。5。“我来这里,是为了取回我真正的力量。第三声敕令的大喝而出,他的眸子唰地一下变大,如同一条巨蟒突然间突出了吃人的舌头。
石块撞击地面的声音隐约从楼道和走廊上传来,随之是人们仓皇的尖叫声。8。由于会场刚才遭逢大劫,导致大楼的供电故障,电梯已经形同虚设,所以蜂拥而出的观众都一股脑地涌向了两头的逃生梯。
大楼的陷落从底楼的一根柱子上出现的一个不起眼的划痕开始。5。划痕很快蔓延开来,由前至后贯穿了柱子。随后再朝着四面八方,像藤蔓一样伸展开去。只是要比那个度快的多得多。
龟裂不肖片刻就爬满了柱子的全身,进而钻进了地底和房顶,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无数的龟裂不仅在一瞬间捏碎了擎天柱,更掀下了大片坚实的房顶。塌陷让楼内巨响连连震颤不断。而就在这尘埃还远远未定,人心还远远没有着落的时候,第二棵柱子上又出现了同样不起眼的划痕。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令结构坚实的大楼,渐渐失衡变得危机四起。
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刻,远处有一个人正在做着一个艰难的抉择。他的面前没有天塌地陷的危险,却有着一盆同样不安的清泉。无风而兴的波澜,仿佛正预示着他瑟瑟抖的心房~
第三十幕 神之力的倒计时 8
蔡元及。此刻他正对着一盆清水怔怔呆。几天前他在这里面看见过一个赤身碧绿的女鬼。像海草一样纠结的黑,像深渊一样的血盆大口,狰狞的表情让他当即哮喘作,昏厥在警察局的卫生间里。4。即便现在想起来依旧让他觉得不寒而栗。靠近脸盆的双脚,不禁向后挪了挪。
此时一双手搭在他不安的肩膀上,是他的主治医生。4。昨天的催眠中她已经见证了他的恐惧,而她开出的药方不是遗忘而是要他正视他恐惧的根源。9。她无声的鼓励让蔡元及下定决心。深吸了一口气将头深深扎进水里~
“五。”
面目全非的演奏厅里,大亮的倒计时依旧在进行着。4。他像一个指挥着亡魂曲的死神,每一个倒计时都是一声地狱军团来袭的轰鸣号角。
一个光点在遥不可及的水底陡然出现,当蔡元及意识到的时候,它已经霎那次第变成了一个浑身冥绿,长漂浮,唇齿黑的女鬼。3。他已经逃无可逃,她就在他的眼前,不会过5公分的距离。3。蓬乱纠结的黑像浓密的海草阻隔住视线,一点点极力窥见的缝隙背后,是一颗如墨的眼珠和~一个空无一物的眼窝。3。
“六。”
当大亮兴致勃勃举手如挥毫的时候,一墙之隔的楼内,因为一条裂缝而被震的粉碎的柱子已经到了第六根。8。墙面的缝隙,像在草丛中潜伏隐涌的毒蛇,只要远处的一个撼动一个响声,就立即会引来大大小小飞沙走石的倾巢响应。3。预见了灾难迫在眉睫的人们,如倾巢的洪水,蜂拥向楼下逃生,让已然失衡的建筑结构,无形中加快了瓦解的进程。谷田几人虽然没有亲见,但是沿着地表传来的震颤足以让他们,感到忧心忡忡。7。
正当谷田无计可施的时候的,电话铃没有预兆地响起。照理说这个时候他是无暇接听电话的,何况这还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与此同时,谈笑风声间大亮再一次出警告。“谷田先生,如果倒计时的结束不是1,而是从1开始的话,那么它的结束又会是几?又会在哪里呢?是1o是1oo是1ooo?还是~七~”
随着七字出口,不多时第七根柱子也应声断裂,新一波的惊涛骇浪又倾巢袭来。没有人知道这是不是致命的最后一击,正如他说的那样。但是有一点却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的,他们离这个时刻~又近了~
第三十幕 神之力的倒计时 9
瑞应瑞照在昆明湖畔的老家。
深夜的木屋里,昏迷中的江京被一个磨牙的声音惊醒。嘎吱~嘎吱~,静谧中的规律有致,听来愈让人感到诡异。来不及回忆导致昏迷的来龙去脉,他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出了一身冷汗。8。背对着窗棱,昏暗的月光下,一个黑影正在用牙磨蹭着一根深红色的细绳。红绳的一头系在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上。这只手似乎从地狱里伸出来一般,竟看看不见他半点身躯,这顿时让半梦半醒的江京警醒。6。
“小胡,你在干什么?”这个人不是旁人而是和他同来的胡卫明。而这根红线系着的,也不是人,而是陈尸已久的瑞照。
就在他再想追问的时候,叮铃铃电话铃声不期而至。3。
才接起电话,一个声音便从千里之外喷薄而出。隔着话筒听不清楚,但从江京迅紧绷起来的脸部神经来看,此事必定非同一般。
“停下来!快停下来!这样会害死大伙儿的!”来不及放下电话,江京便冲着胡卫明大喊起来。6。宁静的黑夜,他竟然像没听见一样,置若罔闻,继续啃着红绳。这让江京投向他的目光迅由焦急变成了不怀好意。他随即在地板上抄起一块松动的木板,一个箭步跟上冲到胡卫明面门前,手举板落,劈头盖脑地抡了下去,当场就把他砸翻在地不省人事。9。胡卫明满脸血糊,他却无暇看他一眼,反而是瞟了那红绳一眼,见仍然藕断丝连,才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宽慰表情来。然而这也只是稍纵即逝的功夫,随即他便夺门而出,片刻后只听见扑通一声,一个猛子扎进了深不见底的昆明湖。1。身后来不及挂断的电话里,传出一连串刻不容缓的声音。
“快!快!~”
“八”
穿过空中绵延千里的电波,电话的另一头,看不见尽头的倒计时此时已经走到了‘八’。4。
蜂拥的人群孤注一掷地向楼下跑。不断上移的瓦解之势,带落大片的石块,不时堵住去路把逃亡的人群隔断在各个楼层。6。困兽犹斗的人和渐渐失衡的建筑,绝望像无数细小的水分子,在密闭的水壶里被不断地循环加热~~
同一时刻,演奏厅内的谷田正握着手机。他如同看着最后一线生机一样,注视着它。7。
“大亮在另一个瑞应的身边沉睡,它真正意思是,红线的另一头。”
所有扭转乾坤的契机都来自刚才的一个电话。蔡元及在千钧一的时候打进来的这个电话,让谷田感到命运之神,冥冥中的一点点眷顾。3。
“大亮就藏在红线的另一头。
两只天瞳中有一只,它的力量是媒介。可以借由制造某种联系来向现世释放他的力量,即便那时他已经死了~
天瞳之所以能够在死后转生,凭借的就是这只眼睛媒介的力量~
而他这次选中的转生媒介,就是红线另一头的瑞照。天瞳的媒介,是只为了一个目的而生的力量。也是达成这个目的绝对的力量。所以这次的转生媒介,一定和他的这次转生息息相关。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在他完成转生之前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记住~千万不能从瑞照那头儿断开。不能从媒介那头切断~因为~”蔡元及刻不容缓的语,到这里不知怎么地钝了一下,随之的语气显得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我在水底看到的那个女鬼~有着~和她一样的脸~”
第三十幕 神之力的倒计时 10
“九。”
第九根柱子应声分崩离析,化作无数零星的石块。石块中隐约夹杂了一些些红色的粉末,尘土一起也就荡然无存,再也找不到踪迹了。8。
谷田攥着手机。就像所有的希望和祈祷都被孤注一掷在了上面。
现在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自从刚才给远在昆明湖畔的江京打过电话之后,他就只剩下等待和祈祷了。8。现在他能指望的就只有江京一个人了,而他的回音却迟迟没有到来。
“十。我赢了。”
但~倒计时却已经走到了尽头~从他得意的笑容来看已经无法挽回~
他话音刚落,一个很轻的声音随即从瑞应身后的石柱上传来。5。8。“啪”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意识到,已经大势已去,灭顶之灾咫尺可待。然而这条裂缝却没有像意料中的一样迅地蔓延开去,龟裂似乎被冰封了一样,静滞不前。6。前一刻还震颤不断轰响不绝于耳的大楼,这一刻也似乎消停了不少,平静像回光返照一样,这一刻光顾了大楼中的每一个角落和每一颗心脏~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你能活到现在了?”大亮居高临下看着瑞应。7。
“……”瑞应抬着头,却似乎~并不是看向他。空气中似乎有一些东西,只有他们两个能够看见。3。而其余的人,则只能看见丝丝猩红的线在空气中隐动,勾勒出比弯月还要更加优美的淡淡弧线。
“是的,我之所以变成了尸体还能在我爸爸来之前,找到第三只眼睛。5。因为我已经为我的这次转生,找到了转生媒介。那第三只眼睛就是你妹妹的。”
“……”纯净的泪水倒映着似有若无的猩红,仿佛两行血泪,从她怔怔的眼睛里流出来。1。
“她的一切都可以成为我力量的延伸。即便她想利用曲谱来找你,向你预警的那一点点意志,也可以成为我召唤神隐之门的媒介。3。”
“这~也是你干的吗?把她变成这个样子。”她举起手,抚摸着空无一物的天空。
“是呀,漂亮吧,等一下它会更加漂亮的~我无坚不摧的~神隐之刃~”
“……”再次见到瑞照,她已经面目全非。曾经的亲人已经找不到一星半点熟悉的痕迹。她已经被地狱最凶恶的业火夺去了形骸,每一丝的猩红都是她备受折磨的烙印~
她抚摸着空中的空无一物,看着空中的空无一物,什么都是虚无的只有眼泪是真实的。然而这却丝毫不能流尽她的悲伤和愤怒。一口血哇地呕在地上,像火一样滚烫。她的身体,随即摇晃了几下瘫倒在石柱跟前,一蹶不振~
第三十幕 神之力的倒计时 11
“让开!”对她的凄凉和悲惨,大亮无动于衷。
空中一抹淡淡的猩红正对着瑞应身后血迹斑驳的石柱。似有若无的刀锋指着柱子上那一条仿佛被时间凝固了的裂痕。8。
“让开!”他们力量悬殊,但是他却似乎丝毫没有要对她用强的意思。“我最后再说一次,让开!”而只是连连出相同的警告。6。
瑞应挣扎着稍稍直起腰。呸的一声将一口血直吐向他。
这让大亮顿时怒火中烧。9。愤怒迅引燃了他周围的空气。一个扭曲的磁场在他周围逐渐变得清晰。原本只有几根猩红的磁线隐约涌动的空间,此刻更生出了无数漆黑的云团。6。它们张牙舞爪,前赴后继,如同地狱里被囚禁了亿万斯年的恶灵军团,即便远观也能感受到它们喷薄而来的匈狞乖戾之气。1。参差其中的无数条猩红的磁线,如同无数惊慌失措的泥鳅挣扎在滚烫的油锅之中。出一连串岌岌可危的低频颤音。呲呲~呲呲~呲呲~地响个不停。9。
才开始冷却的空气一瞬间就又沸腾了起来。灰尘像无数个不安的水分子,在空气里翻滚。大楼像一个随时走到临界点的水壶,无处不隐藏着一触即的危机。1。
随着大亮眼瞳中射出的光晕一瞬间变大,他周身的磁场如涟漪一般迅地扩散开去。9。一瞬间便波及了整栋大楼。轰隆隆连声巨响,让方才平息的震势又卷土重来。
之前支柱倒塌所留下的裂痕,成了引起此时天塌地陷的导火索。1。而石块掉落撞击导致的裂痕又成了触新一轮倒塌的多米诺骨牌。地板天顶的连连陷落让原本结实的墙壁纷纷失去了支撑。4。瓦解像湿面粉掉渣一样迅地演进。激起的灰尘涨满了整栋大楼,飞沙走石即便面对面也看不清对方。倒塌的度势如破竹,犹如最深的海底顷刻牵起的海啸,带来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大片的石块转眼便砸了下来。因为来不及闪躲而遭到致命打击的人,比比皆是。整栋大楼眨眼间即变成了一个人间炼狱。
此刻唯一没有生塌陷的只有七楼的演奏厅内。但它也已然成了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从各个层面传来的震动和建筑由下至上生的瓦解已经彻底攻溃了大楼的整体结构,让这硕果仅存的弹丸之地,也变得全无立足之所。几个人都在感到命运的岌岌可危的同时,做着最后的一线挣扎。却依旧不能幸免,都先后受到撞击而昏厥了过去。
第三十幕 神之力的倒计时 12
不知过了多久,昏迷中的谷田被手边的电话吵醒。隔着沉重的眼帘和飞扬的尘土,模糊而摇摆的视线里他看见瘫坐在柱子前瑟瑟抖的瑞应和居高临下气势凌人的大亮。之前他所看见的那一束猩红的圆弧,此刻已化作了十色隐约的彩光,在空中若隐若现,美轮美奂。7。不甚清楚的视线里,看来就像~天方济世的神物~
它依旧停留在瑞应的头顶上,和柱子上的划痕一步之遥的距离~
谷田吃力地接起电话,这是江京打来的。是他望眼欲穿的一线生机。
“头儿,我找到他的尸体了。4。红线也已经剪断了。”
“是吗~”谷田吃力地回答,舒了一口气。但~这样做是不是真的能够阻止天瞳,结果尤未可知,所以才想说的‘太好了~’直是没说出来。
“瑞应你知道你的妹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再猩红而是这个颜色?”不远处大亮对瑞应说:“天瞳的媒介,是只为了某一个使命而生的,绝对强大的力量,所以如果不能为我所用,这力量就会反噬回去,转而变成让媒介自毁的力量。2。与天瞳的意志无关。这是一旦成为天瞳媒介的灵魂,她的宿命。3。这十色光线就是她的三魂七魄。等到它们统统退尽的时候,你的妹妹,就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头儿,您知道从天瞳一头切断红线代表着什么?”电话的另一头江京继续说:“不是媒介而是天瞳那头。”停顿。“这样做的确能立即解除他们的使役关系,但~代价是~媒介灵魂的灰飞烟灭~。2。”他在灵魂上加重了语气。
“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天瞳是地狱也容不下的力量。所以她一旦成为我的媒介,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就再也没有没有地方容得下她了。6。所以一旦这十色光束退尽,就是魂飞魄散。”
“头儿,如果这真是瑞照屡屡向蔡元及求助的原因的话,那么~这便是她的意志。停止助纣为虐,以自己的灵魂,永远的寂灭为代价。这~就是她的意志~”
“瑞应,现在能够救你妹妹的只有你了,只要你离开那里,让她完成她的使命。2。她的灵魂就能保全下来。”
“瑞应,不要相信他~他在骗你~”碎石陨落的声音随处可闻,而谷田太虚弱,所以即便是他拼尽全力的高声疾呼也根本传不到瑞应的耳朵里。5。“别离开那根柱子。”从他编造这堆谎言来诱使你离开那根石柱来看,你身后的柱子很可能是他取回力量的最后一个阻碍。而他之所以动不了你,或许~是因为只要你在,瑞照最后的一点点意志便会保护你的缘故~“瑞应~这是你的妹妹~在用最后一点点灵魂~拼命地救你~”
“你看,这些光束已经快要消失殆尽了,你的妹妹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所以,快,快让开~让她实践她的使命~你也想她活下去,即便只剩下了灵魂,不是嘛?”
“别相信他~”余震和体力透支,让谷田渐渐又陷入昏沉。7。2。昧冥的意识中,他还是念念不忘。“这是你妹妹的意志~”
或许真的有神吧,这个世界上。当你已经完全不再相信他的时候,却能感到他的存在。因为,大亮,不是任何人而是你,是你把她带到那里,然后成为你无法逾越的最后也是唯一的一道屏障~
“瑞应,你已经杀死过她一次了,这一次你是不是还要杀死她?”
沉默。
“你已经毁灭了她的**,而这一次你~是不是还要毁灭她的灵魂?”
沉默。
如果这是一个只有唯一一个答案的问题,而你却不得不选择沉默的话~
那么这一刻的沉默~就会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声音~
“让开!”
飞沙走石余震不断,混沌的视线里,生死难料的命运里,最后一点似醒非醒的意识里,谷田看见瑞应颤抖着站起来,然后抬头看向他,说:“~不~”
看向空中那个犹如神一般的存在,透过妹妹灵魂的最后一丝光华,她说:不~
第三十幕 神之力的倒计时 13
随着话音落下,刃上最后一丝灵魂随之消失。神隐之刃迅碳化,从光华四溢的神器到漆黑一团的煤渣。如同从神坛上跌落下来的一只脑满肠肥的死苍蝇,迅地被肮脏的蛆腐蚀。
就在这最后一颗残渣也将随尘而去的时候,瑞应身后石柱上的裂痕,毫无预兆地咔嚓,响了一声。1。和它在之前的那些柱子上无数次经过的轨迹一样,裂痕如同荒蔓葛藤一般迅向四面八方散了开去。
这一刻瑞应,比任何一个人都更早地预感到了大势已去,无论他们和自己为了阻止这一刻的到来,付出了什么,终究还是不能幸免。8。她闭上眼睛,无可奈何地接受这个时刻的到来。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的是,灭顶之灾不是撼天动地的轰鸣,而是一个飘渺的妙音。6。当丝竹清弦由远及近传来的时候,她感到紧闭的眼帘前,似有一团冲天的红光在涌动。睁开眼一看,但见已有无数红光从石柱的裂缝中渗了出来。
经过连番的劫难,大楼内部结构此刻已然毁于一旦,和彻底的溃陷只是一线之隔。5。而这许多龟裂下喷薄而出的红光,却~奇迹般地延缓了这迫在眉睫的时刻。前一刻还无不充斥着暴戾之气悻悻涌动的空气和微尘,一下子安详宁和了许多。当空气中一触即的火药味被浅浅的丝竹声有所冲淡的时候,势如破竹的龟裂没有预兆地戛然而止。1。
这让生死一线的人们感到一丝喘息之机,却让半空中不可一世的大亮,顿时失去了王者得意乖讽的笑容。他立即调动起他忠诚的走狗。翻滚的黑云和挣扎游走的红线,一呼百应迅和他同仇敌还起来,化做即便肉眼也能分辨的巨大气流,如同盘古狞吞山河的赤黑巨蟒,里三层外三层将石柱围在当中。9。想要以绝对的优势一举歼灭。而石柱的红光非但不退,反而间有金光渗出。金光再一次带来丝竹的鸣奏,里面一个声音隐约唱响~
sawww.uu234.netedo~dazhituo~ong~apo1uxi~1ujiadi~xi1ixi1i~so1oso1o~
由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传来,乘着风火轮,刹那次第~
但听,嘭的一声巨响,金红二色光芒终于破茧而出。第十根柱子露出了它尘封已久的真面目。一棵通体赤红的柱子上烫着无数个纯金的小字。9。石柱金红两色的光芒如同旭日东升的华光万丈,狰狞的黑云立时被一荡而尽。所过之处,邪恶无不被连根拔起。但听大亮惨叫一声被摄去了灵魂,只剩下躯壳昏倒在地。
冲破黑云重重包围的红光金璇,尤胜刚才,空气中前一刻还危机四伏的扬尘,此刻已然化身为闪烁着济世光华的函种。7。任凭这人间地狱中的任何一个角落,无不金红一片~经涓声一片~
namoha1adana~do1ayaye~namoa1iye~po1ujiedi~1afaye~1o~
第二天,当尘埃落定,太阳再一次照进这幢备受磨难的大楼的时候。它已然成了一座废墟,一座死城。断壁残垣下伤痕累累,灰雕泥塑的形骸比比皆是。和任何一个大劫之后的惨景没有任何区别,唯独~那些奄奄一息的人们身上似乎多了一层薄而又薄的蝉翼,淡而又淡的光晕。
一点殷红一点金黄~
第三十一幕 天瞳的秘密?未知的神域
两个星期后,七月上旬的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仁济医院的中庭里,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并排坐在一张长椅上。
“真不可思议~还能看到这个世界~”椅子上的两个人中的一个是谷田。他的手上和腰上都绑着厚厚的石膏,陡地一看还以为他最近胖了不少。第一次故地重游。“现在能多看它一眼就觉得自己跟赚了似的。都快舍不得闭眼睛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此时院中晨曦尤在,暑气还远远没有到来,草间树梢晨露犹然,一付好梦虽醒余酣未尽的样子。2。
“据事后现场救援人员说,当时楼内的塌陷程度,决不亚于一座9级地震后的废墟。而且当时楼内的集中逃生人数不少于15oo个人。6。所以,他们刚进到现场的时候,即便保守估计,伤亡人数也要过一半。但~最后,虽然骨断筋舍的人比比皆是,甚至有些人还伤得很重。但~却没有一个人死去。我们都活着,都活了下来。5。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停顿。“还能活着,看到这个世界~便足够让我们每一个劫后余生的人感到奇迹的无所不在~”
“……”
“你~就打算这样,一直都不说话了吗?”谷田看向身边。8。“瑞应?”她也是伤痕累累,腿上绑着厚厚的石膏。椅子边上斜倚着两条拐杖。
“……”她已经快两个星期没说话了。仿佛她的声音已经淹没在了那晚上,天崩地陷的轰鸣中了。
“瑞应,马格利特国际钢琴赛的成绩已经出来了。5。很遗憾,你被淘汰了。”谷田又看了看瑞应。后者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多眨一下眼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你弹的不是比赛曲目呢。8。这样严重的犯规是绝不可能被列入评审范围的。”
“……”她还是无动于衷。
“瑞应,为什么说‘不’?你知道,你那一刻说不,意味着什么,不是吗?”他又看向她。他并不想勾起她痛苦的记忆,他只是想知道真相。3。有时候这比仁慈更加必需。“‘你增经毁灭过她的**,这一次你是不是还要毁灭她的灵魂?’”这是大亮当时为了逼她离开身后的石柱而提出的问题。事后瑞应才被告知这是大亮的又一个谎言,但当时她并不知道,所以这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绝无法回答;‘是’的问题。7。“你知道,你在那一刻说‘不’,你拒绝他的要求就意味着在回答他说:‘是的。’是的,你要再一次毁灭她,而这次将不再只是她的**。4。”谷田看着瑞应,一字一句。“你还要毁灭她的灵魂~”
“……”她还是没有说话。一个声音静静地在她的喉咙里蠕动。就像雷~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离开打破沉默还是很远。
“是因为你预见了这是瑞照的意志?用灵魂永远的寂灭来换取当下的自由,是她自己的选择吗?”瑞应的艰难让谷田不忍心再咄咄逼人。“这可能因为任何一个理由,但~唯一不可能的理由的是~你不爱她~”
“……”鼻尖才隐隐抽*动了一下,泪水就流下来~。恰恰相反,你~非常爱她。
“瑞应,你后悔吗?那一刻你说‘不’,这~让你后悔吗?”
“非常~非常~后悔~”两个星期后说的第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亚于那一刻‘不~’的艰难~
她哇地一声啼哭出来,不知是因为郁结已久的悲伤,还是从今往后都要追随自己了的,没有尽头的悔恨~
第三十一幕 天瞳的秘密?未知的神域 2
“谷田先生,你听说过‘夺胎’吗?”
再次看向谷田的眼睛,有着挥之不去的泪痕,是悲伤留下的痕迹,也是悔恨留下的无奈~
“夺胎?”谷田一脸惘然。
此时晨曦未尽,暑气还远远没有到来。花圃里玫瑰顶着娇艳欲滴的花冠,张扬着四根锋利的爪子,吓唬着洁白的蝴蝶,与她嬉戏。
“那时候大亮为了让我离开身后的石柱,而告诉我的,除了媒介之外,天曈~另一种力量。”
“!”从瑞应郑重的语气听来,这个力量的非同一般,未必会亚于媒介。
“夺胎,是佛教高僧历经几十世的修行,才能修到的至高无上的神通。具备这个神通之后,不需要经历胎狱之苦,就可以随时将母体中原本已经入驻的神、识占为己有,然后取而代之,入胎出世易如反掌。
所以古时候有极少的高僧在断气后数日,即可马上在别处出世,借助的就是「夺胎」的神通。”
“!”听闻谷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说只要瑞照能帮他斩断最后一根封印石柱,就立即放了她。并且还会利用天瞳的夺胎之力,无视世间轮回的规则,但凡六界胎生之所,都能令瑞照随意投生。但条件是,我必须在她的最后一线神识消失前,做出决定。”
“是吗~”原来你所作出的抉择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在那山摇地动,我的视线不得不离开你的几十秒里,你作出了这世上最最艰难的抉择~
“大亮说,这世界上,人的愿望和信仰都是微不足道的。所以不管你有多么爱她,多么希望,甚至坚信像她这样善良的灵魂,一定能够去个好地方,有个好归宿,不用再受苦受难。但是~这都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因为愿望和相信并不能帮我们实现什么,因为我们的心~没有任何力量。
能够让我们的愿望成真,正如能够改变这个世界所需要的,唯独实实在在的力量可以做到。就像天瞳这样,强大到天地都容不下的力量。”
“你相信他?”
她点头。
“但是,你没有答应他。”
她点头。
“为什么?”即便在他提出了夺胎的条件之后,你依旧对他说不。“为什么?”
“因为~”她欲言又止,显得极不愿意提起。“因为~我看见了~它的真面目~”
“你是说~那天晚上一直在他身后如影随形的一团黑云?~”那晚瑞应的眼神谷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空无一物的天空中,是一个唯独她和大亮可以僭越的世界。
她点头,还是三缄其口。
“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即便他无法窥见丝毫门径,却也能从那些盘踞的黑云里感受到呼之欲出的狰狞与邪恶。这应该就是瑞应,不愿意提起的理由。足够的恐怖以至于她要沉默。
第三十一幕 天瞳的秘密?未知的神域 3
“您可能不会想到,其实那天晚上在空中的~绝不止大亮一个人。”
过了好久瑞应才娓娓道来。眼睛中洗练后的平静反而让谷田感到一阵寒凉。
“大亮之所以要逼我离开身后的石柱,是因为它是最后一道封印。
我能看见的时候,门上的封印已经断了九根。所以我直觉地意识到,我身后的这根柱子可能就是当时硕果仅存的最后一道封印。一旦它也断了,那些东西~就都出来了~”
“那些东西?是什么?!”
“大亮的身后不是一团黑云~而是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妖魔鬼怪~”
“!~”
“那团黑云的中央是一扇偌大的鬼门。里面是一个地狱的牛鬼蛇神。”她洗练的平静再一次让谷田寒冷。“洞开的两扇门中间是一道红底金字的封印。后面,一个地狱的妖魔鬼怪张牙舞爪地挣扎着要冲出来。他们带着缀满了骷髅的头盔,披着绘满了各种邪恶纹样的盔甲。骑着马,架着气势汹汹的战车,攥着诡异森冷的武器。那些马的眼睛木纳,动作僵硬,和那些骑着他们的人一样,都如同纸糊泥塑的东西成精了一般诡异吓人。乌泱泱排在大亮身后,看不到尽头。太可怕了~”瑞应不堪回地闭上了眼睛。“我不敢想象,如果最后一道封印也破了的话~”瑞应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经一目了然了。人间地狱。没有一个时刻这个世界像那个时刻一样,接近过它。
谷田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所以,即便你那个时候还不知道,魂飞魄散是瑞照自己的意志,而不是像大亮说的那样,因为媒介不能完成天瞳交予的使命。你还是坚持挡在了最后一道封印的前面~”
“嗯。”
瑞应的适时开眼,可谓千钧一。虽然此时已经时过境迁,谷田还是感到了一阵心惊肉颤。
“瑞应,你不觉得奇怪吗?之前一直都看不见的东西,那一刻却历历在目?”谷田没有问她,如果不是当时及时开眼的话,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选择。因为比起问一些如果之类没有意义的问题,他更愿意相信更愿意感激,感激冥冥中某一双眼睛的眷顾。
“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又无迹可循。”
“你还记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看见的?”
“~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瑞照化身的神隐之刃停到我的面前。”
“瑞应,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那就是瑞照?”
“神隐之刃猩红的气焰下还依稀残存着瑞照的形骸,就象她硕果仅存的最后一点点意志一样。”
“原来如此。”
“我还看见,一条似有若无的红线,隐约联系着大亮和瑞照~但是一晃就不见了~”
“随即刀刃的猩红就逐渐退却成了十色的光束?”
“是的,您怎么知道?”
看来瑞应能看见和江京及时切断媒介和天瞳的联系不无关系。
“你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找到大亮的尸体的?而瑞照又怎么会成为他的转生媒介的?”
“?”
“大亮的尸体就在你们住的那间木屋底下。昆明湖里。被湖沿壁上的凸起,缠住毛衣的绒线,吊在了那里。之后被从河床上长上来的海藻缠绕,久而久之就紧紧地固定住了,所以一年多也没人现他的尸体。如果不是王熏习过世,昆明湖对天瞳的抑制减弱的话,瑞照应该也不会死。但,事不尽人意~”
“等一下,瑞照是我杀死的~”瑞应立即质疑,对于这个事实她没有丝毫要回避的意思。
“不,瑞应,你杀不了她。因为她是窒息死的。头部没有任何伤痕。”
“?!”
“而且很可能在你到那里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第三十一幕 天瞳的秘密?未知的神域 4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瑞照在我眼前倒下~”瑞应无法相信。
“前几天一个姓蔡的小朋友来看我,蔡元及,你们是念同一个学校的或许还有过一面之缘。”谷田并不急于安抚她,而是慢条斯理地从头道来。“就是他,那天晚上打电话来告诉我,如果切断天瞳和媒介的联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其实~那天晚上瑞照除此之外,还告诉他一件事情。天瞳媒介的另一个力量。”
“!?”
“天瞳的媒介一共可以操纵两样东西。一个是人媒介,就象她利用瑞照来斩断封印一样。另一个是物媒介。名字叫做‘换境’。不是虚幻的幻,而是交换的换。
瑞应你那个晚上在木屋里看到的,起码有一部分不是真的。是大亮让你看到的。”
“有~一部分?”瑞应不明其意。
“是的。因为瑞照的尸体和那本曲谱是真的。也就是说,真实和虚幻,可能在某一个时间点被交换了。或许这就是之所以是交换的换,而不是虚幻的幻的含义。媒介的换境,是比幻术更加可怕的力量。因为这个幻境在某一个时刻会取代现实。至于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他的凭借和力量的弱点,都不得而知。但根据瑞照的警告,这是比人媒介更加邪恶的力量。”
谷田看到瑞应沉吟不语若有所思,便问她。“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那晚有一点我时候回想觉得有点蹊跷。”
“什么?”
“瑞照是撞到墙上的镜子而倒地的,照理来说,头应该朝着墙的方向。但是事实上~却是反的。”
谷田习惯性地托起了下巴。但此时也看不出个端倪来。于是只好作罢继续之前的话题。
“瑞应~你刚才说,你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条红线,一瞬即逝~”
“是的。”
“我~知道它的真面目。”
“是~什么?!”
“我们现大亮尸体的时候,他身上穿者一件红色的毛衣。衣角绒线已经破了,露出几个线头,其中一条~我们在它的另一头找到了你的妹妹。”
“!?”
“穿过他背后淤泥囤积~坚实的河岸沿壁。一直连到瑞照的右手小指上。一共2.55公尺的距离。由于你开眼的时间和我的同事找到,并切断这根红线的时间相近,所以我们想,这一个多月的腥风血雨的起因,天瞳能控制瑞照的凭借,应该就是这条红线。”
“一个多月?”瑞应觉得疑惑,神隐之刃现世算来也就一个星期。
谷田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短暂停顿了一下,似乎接下去要说的是比之前更加难以置信的事实。
“瑞应~我们还在同一面河岸沿壁上现了11具尸体。就是~之前失踪的那11个学生。就在大亮的身后,分立两边,像11具殉葬的羔羊。和大亮一样,他们也被海藻侵蚀,一具具都变成了阴绿颜色,已经~面目全非了。瑞应虽然很遗憾,但是,我不得不对你说,我们找到那里的时候,它~已经成了一座~鬼冢~”
河畔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它终年潮湿松动的地板下面埋葬着13具阴森鬼怖怨气冲天的绿色尸体~
瑞应看着谷田怔怔地许久一言不。
过去的时光此时一涌袭来,无数多无数多的回忆如同岁月流光一样忆上心头。无论这房子有多么枯槁晦暗,它曾经带给她们的时光却都是五彩斑斓的,比彩虹更加丰富,比玫瑰更加鲜艳。但是现在,即便那些回忆还是鲜艳鲜活的,曾经的家园已经~沦落为了~
“~天瞳的鬼冢~”
而造成这变化的天瞳~他只凭借一根红线~
她的眼泪又一次静静地流淌出来。就像残酷的事实面前,人的微不足道一样~无可奈何的安静~
第三十一幕 天瞳的秘密?未知的神域 5
“谷田先生,如果一年前我没有抛下瑞照。如果我可以正视她对我的仇恨的话。如果我不是那时候而是更早的时候回去见她。如果我可以早点向她忏悔。如果埋在那地板下的不是她而是我……,无论我怎样选择,我想我都不会比现在更加后悔~”她说。她的眼睛是如此的深,像漆黑的夜晚,看不见一颗星星。
“以~其他人的生命为代价,来换取另一个人的重生。瑞应,你觉得~这值得吗?”他问。
她的眼睛又是如此的亮。像清澈的水,每一个闪光都是倒映在它上面的一个晶莹的影射。无边无垠,一如她的悔恨。
“用许多毫不相干的人来换一个~你最爱的人~让她再活一次。瑞应如果这不是我,而是神在问你的话,你~是否愿意与他交换?”这个是大亮曾经问向关俊彦的问题。而现在他在问她。“你~是否愿意?~”
“……”
当同样的问题,得来同样的沉默的时候~他开始同情她。“瑞应,即便你在那个时候对他说‘不’,是因为你及时开眼识破了他的目的,而不是因为你预见了这就是瑞照的意志。不管怎么样,不管原因是什么,这都不能改变那一刻你抉择的艰难。特别是,在大亮向你提出了夺胎的条件之后。如果你那时候选择顺从他,而令我们都死去了的话,即便这样这个世界上也是没有一人,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来责怪你。
“……”
他同情她。不是因为她的忧伤甚至不是因为她的悔恨,而是因为她还年轻。“因为在任何人的心里面,都有无法衡量的人。比千军万马更加沉重,比全世界的财富都还要珍贵的人。有的人是他自己,有的人是他的妈妈,有的人是他的孩子,有的人是他的妻子,为了他们没有什么是我们给不起的……所以即便我们都死了,只有瑞照一个人活了下来,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有这样的资格,可以责怪你~”他同情她,因为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所以他不忍心在那里面看见忧伤。“我想告诉你的是,瑞应,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就像没有不会后悔的选择一样。”
“?”
“当不得不面对抉择的时候,其实不管我们怎么选,我们注定都是要后悔的。无论放弃哪个保全哪个,我们注定都是要后悔的。那个时候,我们只能倾向那个,相比起来可以让我们少后悔一点,哪怕是一点点的选择。
我没有办法告诉你这种做法就一定是对的。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那一刻你所作出的决定,一定是后悔最少的~比你可以做出的任何选择都要少得多得多~唯独这,瑞应,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看向她没有一点怀疑。“瑞应~谢谢你~”
“……”
“因为你和瑞照,所以我们得救~谢谢你们~”
“不~”因为你的同情所以我同样感到拯救~“谢谢你~”
第三十一幕 天瞳的秘密?未知的神域 6
时近9点,院子里散步遛弯的病人渐渐多了起来。前一刻还睡意方中的青青草茎殷殷翠木,此刻也人来疯似地打起了精神。
劫后大病初愈的王馨竹由护工和小亮一同推着轮椅来到中庭。瑞应见到两人立即不故脚伤,站起来深鞠一躬。而勉强回敬她的只有护工阿姨一个人。
“校长她是不是永远都不认识我了?”瑞应问谷田。
“现在她只认识小亮。”侥幸在爆炸中活了下来的王馨竹,已经失去了大脑的大部分功能。不要说生活自理,即便说活都已经很困难了。“还记得她有个女儿。其余的人和事,就都忘得差不多了。”言下之意也忘了天瞳和天瞳所有的秘密~
小亮像他周围其他的小孩儿一样,欢乐地奔跑。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让人丝毫无法和险恶的大亮联系起来。
“那孩子好象也把那天晚的事情给忘了,唯独还隐约记得他爸爸对他说,说永别~。”每次说到这里他都会号啕大哭,以至于警察们总是束手无策。“……”谷田欲言又止。他没有告诉瑞应,在这两个星期里,他们已经用尽了各种方法,包括仪器和专家的会诊,来判断小亮是不是在撒谎,换而言之,警方一直怀疑在小亮的身体里,可能隐藏着另一个人~。但结果,却无不一次次地证实了,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谷田先生,我相信他是小亮。”
“……”瑞应看向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怀疑。即便在她看见了他全部的怀疑以后。
“大亮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永远地离开,和我的老师一起。”
“……”他知道怀疑的代价是什么,对于瑞应来说,这有多重。
“作为天瞳的孪生弟弟出生,本来就是一种严苛的命运,他已经因此失去了爸爸妈妈,难道我们还要怀疑他吗?”
小亮摘了一朵花欢天喜地地跑来献给他的外婆,王馨竹迷茫的眼神里露出一丝弥足珍贵的笑容。
“……”眼前这两个孤独,相互依偎的人,同样也让他感到一丝怜悯。
“谷田先生,你也相信他吧,如果怀疑同样也让你感到难过的话~”
“是吗~”他微微仰起头看向天空。案件的尘埃落定让他感到一丝久违的慵懒和惬意~“那么~看来我也应该相信他~”
第三十一幕 天瞳的秘密?未知的神域 7
阳光破云过雾挥金如土地照下来,穿过茂密的树叶一如穿过绵密的筛漏斑驳在草地上。
“瑞应~你还没有和瑞照好好道过别吧。”生死诀别的时候,她已然变得面目全非。“你~一定觉得很遗憾吧~”他兀自将手探向身后,掏出一个厚实的信封。“很遗憾我无法帮助你你些什么,但这~或许可以给你一点安慰~”
“不,谷田先生,我们已经道过别了。”正当谷田要把信封给她的时候,她说。出乎他的意料,和无奈悲伤截然相反的眼神,一点点喜悦在她金色的眸子里跳动。“我们已经到过别了,在开满金盏花的河滩上。她说,谢谢我。说,她这一生最珍贵的,便是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她抬头看向太阳,因为她们有着同样金色的眼睛,所以即便只是安静地仰望,她也能感到快乐,听到5亿个铃铛齐声的欢唱。
“是吗~”她的快乐是如此的多以至于无形中也感染了他,他也笑了起来,仿佛也听到。“那么这个~就当作物归原主吧。”
“这是什么?”她指着信封。
“这是我的同事,小江从你们家带回来的。我本来想,它或许可以成为瑞照留给你的纪念。但是,现在看来你已经不需要了。”
他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一本书。斑驳陈旧的硬皮封面上,印着黯淡的金色标题:小王子。
“不打开它吗?”
“等~”她抚摸它,把它按在心口。“等一下~“一点点哽咽,是无法说无数多的怀念。
“……”
“谷田先生,你知道,我和瑞照,都因为96年的丽江大地震而永远地和我们的爸爸妈妈分开了。那时候我眼睁睁地看见石块压在他们身上。而瑞照当时就在我的怀里~”
“是的。我知道。瑞照把这些都写在日记里了。”
“所以瑞照一直都说她欠我一样东西~
所以~为了让我不再悲伤,她愿意和神交换~用一条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痕。这很愚蠢~不是吗?神是不会因为你和他交换了什么而实现你的愿望的。我早就告诉过她。但~事实上这世界上却真的有~有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痕。”
“?”
“瑞应就是我~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痕。每一个我们爱的人,他们的死,其实都注定要变成我们的一条~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痕~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就象大亮说的那样,不管你多么爱她,多么希望,甚至坚信像她这样善良的灵魂,一定能够去个好地方,有个好归宿,不用再受苦受难。[]但是~这都不会是真的,因为~我们的心,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力量。这是事实。但即便我们无法否认事实,至少有一件事情,我们的心可以做,可以改变。”
“是什么?”
“让它开花~”
“?”
“当是花而不是荒草,覆盖它的时候~它就不会再是一条丑陋的伤疤了。如果它注定无法愈合,那么我希望覆盖它的,不是荒草而是鲜花。就像瑞照曾经在爸爸妈妈,留给我的伤痕上绽放过一样。我也希望能有花,有无数多无数多的花,能够在这条名叫瑞照的伤痕上开放。
这也是我可以相信,相信即便她已经死了,却还是能够活着,活着在一个开满花的地方~的方法。”
一只蝴蝶在玫瑰鲜红的花冠上沉沉睡去,一个清晨的辛苦劳作此刻正在用酣甜的梦犒劳着她。为她染上金色的翅膀,带她飞进一个金色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