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怪物
陆英俊的出现让我和刘媚都很尴尬,见她累了,我只好先放弃内心里的那点小挣扎,在路边拦下辆车送她回家。m.www.uu234.net
进屋简单聊了一会,我见刘媚精神恹恹的,开始打哈欠,便主动提出离开,在我快要走出房间的时候,刘媚忽然叫住我说,“叶寻,你刚才好像不开心?”
我心里不开心,就算傻子都能看出来,不过被刘媚这么一问,我反倒觉得男人应该大度点,不能显得太小肚鸡肠,于是傻笑了两声,“怎么会呢,我只是怕你被人骗。”
她不高兴瞥我一眼,嘴里还哼了一句。
我讪笑道,“天晚了你快睡,对了,明天你是不是该休息,我能不能再请你看场电影?”
我琢磨着这事不能拖,一次不行就两次,早把关系确定了对谁都有好处,再说我和刘媚都老大不小的,身边一个个老同学都步入了婚姻殿堂,我嘴上不在乎,其实心里也蛮着急的。
尤其是遇见了刘媚这样的好女孩,她身边群狼环伺,我能不急吗?
刘媚闷闷不乐,“又看电影,你能不能找点新鲜的方式?”
我倒是想直接带她去宾馆,问题不是还没到那步嘛?我讪笑道,“那你觉得去哪儿合适?”
刘媚撇嘴说,“不知道,还没想好,明天下午你等我电话吧,我最近加班太累了,明天上午我想在家睡觉。”
我说好,那你早睡。
回家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鱼店照常开业。韩涛今天来得比较晚,我都做成几单生意后他才姗姗来迟,闷闷不乐的样子搞得我很纳闷。
他进了鱼店也不说话,满脸沮丧坐在电脑上开始处理网络订单,我上去拍了拍肩膀,说你怎么了,别带着情绪上班,实在提不起精神就回家休息一天。
韩涛说,“没事的叶哥,我就是昨晚没睡好。”
我说,“你怎么回事,跟女朋友吵架了?”韩涛一开始不想说,禁不住我的开导,最终才告诉了自己为什么闷闷不乐。
原来他和女朋友谈了快两年,关系早就确定,也到了见家长的时候,韩涛在乡下长大,家庭出身不好,偏偏他为老丈母娘又是个嫌贫爱富的主,昨天两家人约在一块吃饭,搞得很不开心。
我听完后也很感慨,韩涛的私事我不关心,主要是从他的遭遇中我联想到了自己。
两个月前我以老同学的身份拜见过刘媚的父母,并且还帮她家处理过不少事,可刘媚母亲对我的评价好像也不怎么高……
我开导了韩涛几句,告诉他你还年轻,不必为这些事发愁,先安心努力工作吧,以后鱼店生意好了,你有了稳定收入,或许人家会对你另眼相待。
韩涛苦笑,说叶哥你呢,你比我大好几岁,怎么也没结婚?
我支支吾吾地说,“没遇上合适的,正在努力呢,咱们共勉吧。”
到了中午饭点,我提出上外面吃饭,主要是看韩涛情绪不对,想借机开导开导他,能找到个好店员不容易,我的鱼店经营全靠韩涛撑着,他精神状态不好也会影响到我的生意。
谁知落座没多久,隔壁桌却来了一帮初中生小混子,年纪大概十五六岁,都长着一张年少青春、桀骜不驯的脸。
有个黄毛坐下来就说,“*的,陈华太不像话了,上星期约好了跟我‘蹲点’,今天居然放我鸽子,他以为在学校就没人敢找他麻烦了,我就不信这个邪,哥几个吃完饭今天下午陪我去找点乐子,我们去县一中堵他!”
听到这里我顿时皱起了眉头,不自觉朝邻桌看了一眼,这几个小混子脸上都挂着不怀好意的冷笑。
陈华、县一中……难道他们正在讨论的是陈老师的儿子?
我倒是听孙飞说过,请回佛牌之前,陈华一直是个问题少年,喜欢上网逃课不说,还和和不少职高的小混混有冲突,没想到这么巧,今天居然让我赶上了。
我有点不安,请完佛牌后的陈华已经“洗心革面”,一门心思全在学习上,看这几个小混混的样子,好像跟陈华存在不少恩怨过节,还说下午要找他,不会闹出事吧?
见我愣神,韩涛伸手在我面前挥了两下,“叶哥,你想什么呢?”
我敛容道,“没什么,快吃饭吧,下午我可能还得出去一趟,鱼店只能交给你打理了。”
韩涛苦笑说,“你去吧,我都已经习惯了……”
结完账我离开餐馆,见那几个小混子也飞扬跋扈地从饭店里出来,跨上摩托车潇洒离去,我赶紧给孙飞打了个电话,问他在没在学校?
孙飞说今天是周末,他在家休息,怎么了?
我赶紧说,“你别睡了,赶紧起来去学校看看陈华在不在,如果他在的话,你立刻把人带走。”
孙飞说,“我带走陈华干什么,他现在为了学习都发了魔怔了,在学校待的时间比我这个老师还长,我去了他未必肯理我。”
我急道,“有个小混混想找他麻烦,你快去。”
随后我把自己在饭桌上听到的话都告诉了孙飞,孙飞立刻说,“好,那我马上就回学校,这帮孩子真是太无法无天了,这么小就学人混黑道,放心,我会联系学校保安,把这几个外校学生拦下来。”
既然孙飞会赶过去处理,我就不怎么上心了,下午回了鱼店,先给鱼缸挨个换完水,想起昨天和刘媚的约定,我掏出手机正要给她打电话,谁知还没来得及把号码找出来,手机上就又接到了孙飞打来的电话。
我接了电话说,“又怎么了?”
孙飞的语气很急,“叶寻,快……快来趟学校,出事了!”
我惊呼道,“你不都赶去学校了吗,能出什么事,难道陈华被那个小混子打了?”
孙飞语气有点哆嗦,“不……不是,情况比这严重得多,你亲自过来看看吧。”
电话里孙飞语焉不详,也没把事说明白,我心里直纳闷,心说学校出了再大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想想还是去了,骑上摩托车飞奔向县一中,刚到学校门口不久不淡定了。
只见县一中门口停着一辆救护车,好几个浑身挂彩的小混混正被医护人员搀扶出来,这几个混混都伤得很重,尤其是带头的黄毛,他脑门上破了很大一条血口子,满脸鲜血糊住了脸,被医生扶出来的时候,脸上露出吓到呆滞的表情。
我凑近以后,听到他在喃喃自语,“怪物……陈华是个怪物……”
听到这话,我头皮一阵发麻!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恳求帮忙
上县一中找茬的混混有五个,全都带着伤被抬出来,救护车前哀嚎一片,每个人都伤的不轻。www.uu234.net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活该这几个小混混倒霉,他们围殴陈华的时候肯定触怒了佛牌里的阴灵,是阴灵代替陈华出的手!
看到这一幕,我不仅没有一丝开心,反倒感觉背后一阵凉意。
这时孙飞正从学校门口跑出来,他找到我说,“你来了?真想不到陈华这么猛,居然一挑五大获全胜,这体格杠杠的啊!我在走廊发现这几个混混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把我吓坏了,生怕他们挺不过去会把事情闹大。”
我马上反问道,“陈华呢?”
孙飞一怔,“不知道,我只看见这个混混,陈华和他们打完架后应该也离开了吧。”
我变脸说道,“快找,一定要尽快把人找到!阴灵已经开始控制陈华了!”
孙飞说,“你怎么比我还着急?我觉得这不是坏事,如果这次阴灵不帮忙,陈华可不就惨了?”
我咬牙说,“你懂个屁,我宁可陈华被这几个小混混打得残废,也好过让阴灵附体,快走,这次阴灵肯定被激怒了,它根本不是为了帮陈华,纯粹就是在发泄怒火!”
见我这么说,孙飞也打了个激灵,说可是学校这么大,我上哪儿找人去啊?
我说,“找不到也得找,陈华麻烦了,他请的是灵修佛牌,本来就不是好东西!”
说完我撒腿飞奔,孙飞则主动跑向了学校的另一侧,挨着到处寻找,我们找遍了整个学校,却始终发现不了陈华的踪迹。
我颓然叹气,在学校操场和孙飞再次碰头,无奈想放弃了,说不定阴灵早已经带着陈华离开了学校。
孙飞却提出了一个可能,“小叶,你觉得陈华有没有可能还在教室里?”
我吃惊道,“不会吧,他刚打完架,又怎么快回去学习了?”
孙飞苦笑说,“你是不了解现在的陈华,他为了学习已经发了魔怔,别说刚打完架了,我怀疑就算他老爹死在面前都阻止不了他念书!”
我变脸说,“那就去教室看看!”
果然,我们在孙飞负责的班里发现了陈华,他居然跟个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手上还抓着一本复习资料在看。
由于我们是从后门进教师的,只能看到陈华的背影。他把后背挺得笔直,垂头死死盯着课本,一副心神完全沉浸进去的样子。
孙飞气得想骂娘,骂骂咧咧走上去推开,“你是不是念书念傻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业不找学校保安,你……”
孙飞气愤不过,于是在陈华肩上重重推了一下,陈华下一个动作直接让孙飞闭嘴了,甚至惊呼了出来。
之间陈华绷紧的身体好似一把投枪,顺着孙飞推开的方向直挺挺地倒下去,露出胸襟上的一团血渍,就连他座位前的课桌也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陈华无声无息就倒了,呼吸微弱,脸颊惨白如纸,他脸色极度憔悴,呼吸声弱的好像个生命走到尽头的老人,可手上却仍旧死死抓着那本复习资料!
孙飞傻了,就连我也懵在那里回不了神。
在陈华胸前有一道血痕,应该是被在搏斗中被锐物割伤的,血痕从左胸一直蔓延到了右边腹部,创口面积很大,也很深,还在潺潺冒出鲜血!
我不禁脑补一个画面:陈华一个人搞定了五个小混混,他自己也被小混混用刀子划伤了胸口,可这小子却跟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打完架继续回到教室里看复习资料,胸前的伤口在不断渗血,可他却视若枉闻!
“快,联系120的救护车,让他们先别把开车!”我回神大骂了一句卧槽,一觉踢开挡在面前的孙飞,上前抱起了陈华就跑。
孙飞吓瘫了,良久回神,连滚带爬地跟在我后面狂奔,边跑边喊道,“怎么会这么样,陈华伤得这么严重,他为什么不去校医那里包扎?”
我咬着牙说,“他被阴灵过度控制了,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学习,一刻不停地学下去,这孩子恐怕很多天没睡觉了,你看他的黑眼圈多深,我抱着他都感觉不到重,这才几天时间,他起码瘦了二十斤!”
孙飞边跑边骂,“这该死的佛牌,真是害人不浅,早知道我说什么也要阻止陈老师了!”
我俩急忙把人送进医院,陈华很快被推进了急诊室,办完入院手续之后孙飞立刻给陈老师打了个电话,得知事情经过,陈老师表示会马上赶往医院。
半小时后我在医院走廊看见了陈老师,他跑过来大声说,“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你这个班主任到底是怎么当的,怎么会有隔壁学校的小混混冲进学校行凶,把我儿子害得这么惨你都不知道!”
孙飞苦笑称,“陈老师,那几个混混比你儿子好不到哪儿去,他们也住院了。”
陈老师咬牙切齿地喊道,“那不行,我要报警,我要让警方立案,不能白白便宜了这帮伤害我儿子的凶手。”
我站在一旁冷冷地说,“的确该报警,伤害你儿子的凶手可不止这个小混混。”
“你在说什么,还有别人?”陈老师回头怒视着我。
我叹了口气说,“陈华会变成这样,陈老师你自己难道就没点责任吗?”
“我……我有什么责任?”陈老师后退了一步,犟着嘴说道,“我对我儿子很好,每天定时定点让他吃营养品,还给他补脑子,甚至花了这么多钱请佛牌,你说我……”
他理直气壮,我忽然觉得这张老脸是如此的可憎。
我打断他厉喝道,“佛牌到底从哪儿请的?你知不知道你给陈华请的是灵修佛牌,这种阴牌的反噬效果很猛,就算是成年人也未必扛得住,别提你儿子还是个未成年人!”
陈老师后退一步,脸皮上的褶子在跳动,他抽搐着嘴角道,“你胡说!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我没有在你手请佛牌,所以你恼羞成怒了,故意吓唬我对不对?”
我捏紧拳头冷笑,“随便你怎么想,看在你曾经当过我三年班主任的份上,我再提醒你一句,陈华很快就会被阴牌耗死,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赶紧把阴灵送走,我言尽于此,你好之为之吧!”
说完我大步离开,不再理会他一脸抽搐的表情。
孙飞追上来拦下我说道,“小叶你别走啊,你快说说怎么才能把阴牌送走?”
我咬牙说道,“谁卖的佛牌,就让陈老师去找谁,最稳妥的方式就是联系到制作佛牌的阿赞法师,让他亲手破解掉自己的黑法,这种事只能找佛牌的制作者来完成!”
这时陈老师忽然从走廊中跑出来,脸部神经还在跳动,用无助的口吻哀求道,“小叶你先别走,这次算老师求求你,你……留下来帮我一次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寻找佛牌商
我在陈老师跳动的面部神经上读到了一丝悔意,他害怕了。www.uu234.net
我冷笑说,“我留下来有什么用?这块佛牌并不是我卖给你的,究竟是什么人制作了它我也不清楚,找不到制作佛牌的法师,就没有办法破解上面的经咒,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一连串的问题,让陈老师充满希翼的表情彻底垮了。
他唯唯诺诺,像个被老师发现抄作业的孩子,“直接赶跑阴灵,不就行了?”
我笑了,原来这固执小老头这么单纯,如果佛牌里的阴灵这么容易被赶走,何必等到现在?
我解释说,“并不仅仅只是阴灵的事,灵修佛牌怨气再强大,也强不过制作它的阿赞法师,阴灵好对付,可上面的黑法经咒却很难破解,压根和驱邪不是一个体系的事,你让我怎么下手?”
陈老师哆嗦了一下,惨着脸说,“难道没有办法了吗?”我说不然,我找不出制作佛牌的法师,卖给你佛牌的中间人却知道,那个中间人是谁,你快告诉我。
陈老师苦涩道,“中间人……我也不认识。”
我的脸一下就黑了,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佛牌是你在路边捡的?陈老师赶紧说,“那倒不是,小叶你先别激动,这块佛牌是我在网上买来的,和中间人接触也是通过网络,我根本认不清那个人的样子。”
我说,“这好办,你把那个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来想办法替你找人。”
陈老师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点开微信界面,指着一个灰色的头像告诉我,“就是他,不过自从卖给我佛牌之后,他的头像就变成灰色了,我曾经连续过他好几次,每次消息都发不出去。”
我冷笑道,“那是人家把你删掉了,大部分佛牌中间商都只做一锤子买卖,钱货两清,他不会跟你进行第二次接触。”
陈老师说,“那怎么办?”
我说你先别急,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这个联系方式的,总不能手机上平白无故多了个联系人吧?
陈老师这才告诉了我原因,原来那天在饭店闹得很不愉快,陈老师回家越想越生气,心说不就是一块佛牌嘛,他就不信花钱还买不到。
可能是因为赌气,陈老师决定自己上网查询。
他翻看了很多贴吧论坛,浏览一些关于佛牌的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网页上弹出了一个推送的广告,他下意识点进去,链接自动打开了,画面跳到了一家专门出售佛牌的网站,微信号是从那家网站找到的。
我皱眉说,“你还能不能找到那家网站?”陈老师苦着脸说,“网站早就被我关掉了,我是通过微信付款的,我对电脑运用很不熟练……”
孙飞说道,“不要紧,只要是浏览过的网站,电脑上都会有浏览记录,这才过去没几天,我可以帮忙找出来。小叶你的意思呢?”
见我没说话,陈老师一脸期待地看着我,“小叶……”
毕竟是高中时期的班主任,现在人家有求于我,我也不太好拿捏架子,考虑几秒钟后点头道,“好,帮你解决问题可以,不过我要收费,五千块!”
孙飞皱眉道,“小叶你……”
陈老师抢先说,“好,五千我给你,现在就给!”
拿到陈老师家的钥匙,我陪孙飞离开了医院,上车后孙飞低声抱怨道,“小叶你有点不地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陈老师,可你刚才要价也太黑了。”
我发动好了摩托车才跟他解释,“你根本不懂,行有行规,拿到钱,才能代表我和陈老师存在雇佣关系,否则我拿什么插手别人家的事,这件事涉及到另一个佛牌商,师出有名你懂不懂?”
孙飞说,“可你要的也太多了,象征性地收一笔钱不就好了?”
我笑了,反问孙飞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收费五千?
孙飞说他不懂。
于是我咬牙切齿地告诉他,“这五千块,是当年我高中入学的时候送的礼,你家给陈老师送过礼没有?可能你学习成绩好,不送礼也没事,但我不一样了,为了能继续留在县一中,我二叔前前后后起码塞了三次红包,都不是小数目!”
孙飞震惊道,“难怪你一直对陈老师……”
我冷笑说是啊,送礼没关系,可陈老师收了东西却没兑现承诺,高中三年,你见他主动辅导过我一次吗?每次想想我都火大!
孙飞不说话了。
半小时后我们到了陈老师,拧开门锁,我和孙飞直奔卧室而去,孙飞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在网页上逐条浏览信息。
我问他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还有没有把握找到那家网站,孙飞说没问题,只要记录没被人删除就不怕,就算意外删除了也没关系,他认识几个网络黑客,可以直接修复回来。
我对电脑不是特别擅长,任由孙飞操作,自己则在陈老师家里转来转去,寻找陈华平时供奉佛牌的地方,半小时后孙飞突然叫我,“找到了,应该是这家网站!”
我急忙冲进卧室,只见孙飞已经把链接点开了。
网页整体呈暗灰色,格调很阴森,主页背景有个被放大的红眼拍婴图片,猩红血目直视正前方,仿佛隔着电脑屏幕在跟人对视。
制作网站的人故意把主页搞得这么阴森,应该是为了给浏览主页的人营造紧张和神秘感。
孙飞抓着鼠标的手指抖了一下,满头是汗站起来,“这家网店的老板有病吧,干嘛把主页制作的这么吓人?我回去准得做恶梦!”
我说,“这你就不懂了,请佛牌说白了就是养鬼,他不弄得吓人一点,怎么唬得住点进主页的人?”
我抢过鼠标往下拖拽,果然在主页最下面留着一行暗红色的小字,上面记载了佛牌店主人的微信号,和陈老师给我看过的一模一样。
我心里有谱了,赶紧让孙飞记下这个微信账号,顺手关闭了浏览页面。
孙飞问我打算怎么办,我说你把账号给我,让我先添加他试试,能通过是最好的。
输完对方的账号,我点击了添加,然后坐下来慢慢等。
大概过去五分钟,手机提示我对方已经同意了,我迫不及待地在对话框打了声招呼,“请问大师在吗?”
他回复得很简洁,“在!”
第一百三十九章 约见
画面中弹出一个骷髅头像,我点开对方的备注信息,他没有网名,信息栏只留下了两个星号。顶 点 X 23 U Sm.www.uu234.net
我退出备注界面,打字回复道,“请问大师,我想请一块佛牌,要花多少钱?”
佛牌中间商属于特殊行业,这种人一般不太喜欢跟人废话,当然像张强那样的属于例外,语与其绕弯子,还不如开门见山直接把话撩出来。
他说有,问我想请什么佛牌?
我心中一动,回复道,“无论什么佛牌你都卖?”
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卡了一下,很快弹出第二条消息,“可以!”
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很难接近的人,他回复的每一条信息都简洁有力,绝不说半个字的废话。
我问道,“是不是真的,网络上骗子这么说,上次还有个人说自己是阿赞法师呢……”
我故意试探他的反应,果然很快对方回复道,“法师不会上网,我是中间人,可以替客户联系法师。”
看到这儿我已经可以确认,对方的确是最正经的佛牌商,对请佛牌的流程十分熟悉,于是我说,“最近我工作不顺利,想请块能催运的佛牌,请问你有吗?”
对话框弹出一个网址,我点进去一看,网址中陈列着大大小小不下几十种佛牌,有的连我都没见过,看来这家伙挺专业的。
我大致浏览了一遍,退出网页说,“怎么都是正牌?我听人说正牌效果不好,效果最霸道的应该是阴牌吧?你有吗?”
这次对方停顿了很久才回复,他说有,不过价钱比较贵。
我说那要多少?对方报出了价格,把我吓了一跳,一块阴牌售价居然要3-5万,这价格比张强都黑。
我故意跟他讨价还价,谁知对方根本不搭理我,最终我才说道,“算了,三万就三万吧,我买了。”
他立刻回复,“先钱后货,付款结束后把地址发给我。”
看到这里孙飞很纳闷地说,“这个人真怪,哪有这样做生意的,三万块不是小数目,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付款给他,当我们是傻子吧?”
我苦笑说,“你别说,傻子还真有,陈老师不就这么干了吗?”
孙飞无语道,“我也奇怪,陈老师这么大把年纪,怎么会轻易就付款给一个不认识的人。”
我说这并不奇怪,对方很善于琢磨人的心理,他每次回复都这么简洁,是为了在无形中给我们制造压力,客户会下意识觉得他很神秘,你想想看,一般人怎么可能打阴牌的主意?会购买阴牌的人基本都是被逼到没办法才孤注一掷,这种人一般都抱着赌徒的心理。
听完我的分析,孙飞连连称是,苦笑说,“没想到做生意的人还会玩心理战术!那你打算怎么办,直接付款?”
我说我又不是傻子,陈老师才给我多少钱?就算全部倒贴也不够,再说了我要阴牌干什么,我朋友家还少吗?
孙飞说,“你不付款,怎么把人套出来?”
我冷笑说,“付了款人家才不会出来,不付款反倒有机会!”
果然见我这边迟迟没动静,对方主动询问道,“你付款了没有?”
我说还没,三万不是小数目,我不能随随便便就给你。他说你几个意思?
我发送了一条信息给他,“阴牌我要了,可不会通过网上交易,这年头骗子太多,我怕钱打了水漂,能不能现场交易?”
他迟疑了几秒才回复我,“阴牌利润少,为了一笔生意亲自跑一趟,不划算。”
我心说你特么就编吧,阴牌制作成本的确很昂贵,可泰国是什么物价?国内又是什么物价,一块阴牌的制作成本不会超过一万人名币,算上运费和人工费顶多是一万五,你居然跟我说没利润?
我看出对方是不想惹麻烦,佛牌商中间一般不会跟客户见第二次面,他只是不想被人记住长相。
我说,“那就算了吧,三万块是我一年的收入,我不会随便转给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我上别家逛逛。”
说完我直接退出了对话框,把手机往桌上一丢。
孙飞说,“怎么能这样就算了,不把人骗出来我们拿什么解决陈华的问题?”我说你是不是傻,一块佛牌五成利润,对方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这人挺会装的,咱们先磨磨他的耐性,只要他想赚钱就肯定会主动联系我。
孙飞说,“我怎么感觉从事这一行的人都怪怪的,不就是当面交易吗,一次就能赚这么多,他怎么还不肯出来?”
我解释道,“阴牌容易出事,很多请阴牌的人最后都以悲剧收场,佛牌中间商不想惹麻烦,基本不会跟客户进行二次接触,这也是行业中不成文的规矩,除了我,怕是没人会进行售后服务。”
等了半小时,手机才重新亮了,对方问我交易地点在哪儿?
孙飞忙不迭抓起了手机要回复,我打断他道,“你干什么?”孙飞说这还用问吗?人家答应了,我告诉他地址啊。
“你急什么?”我抢过手机故意磨蹭了半天,又问他佛牌是不是真货?对方说是,我又问他拿什么保证,别跟我扯证书什么的,那玩意根本没用。
直到对方被我磨得没脾气,表现得相当不耐烦的时候,我才假装为难把地址给他。
放下手机已经是下午六点,我们约好了晚上八点在机场外的公园草坪见面。完事后孙飞问我,“小叶你打算怎么办?”
我冷笑道,“我假装跟他交易,你到了地方先藏起来,确认对方身份之后,咱们把人控制起来再说。”
孙飞张大嘴说,“你想跟他玩硬的?干嘛不直接把话告诉他?”
我说,“你懂什么?这一行没有善后的说法,假如我们直接把目地告诉他,他肯定会拒绝,我跟佛牌中间商打了这么多次交道,这帮人什么尿性我都懂,不给他来点硬的,他根本不会就范!”
到达机场后我让孙飞先找个位置埋伏起来,独自去了约定交易的地方,坐在公园长椅上等了半天,八点左右,视线中走出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脸上带着大墨镜的人,身形有些矮胖,可走路却不慢。
对方走到我面前,摘下墨镜后露出一双小眼睛,很有神,“你就是网上跟我联系的人?”
我说是。
他怀里夹着一个布包,伸出左手道,“钱呢?”
我打断他说,“没有。”
“你在开什么玩笑?”
矮胖男人紧了紧挎包,眯眼看着我,“你不像是个买佛牌的,你到底是谁?”
我笑着说,“你也不像个正经佛牌商人,大半夜走路哪有戴墨镜的,是怕被人认出来吧?”
他很谨慎地后退一步,像只机警的老鼠,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你为什么骗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你别紧张,还记不记得一个星期前,有个姓陈的老师在你手上卖了块灵修佛牌的事?我是受了他委托才找你的。”
他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佛牌不是给他了吗?我卖的都是正品,又找我干嘛?”
第一百四十章 奸诈
我叹了口气说,“朋友,就因为你卖的是正品我才不得不找你,你卖的是灵修佛牌吧?佛牌反噬效果太强,陈老师请佛牌回家是为了替儿子提高学习成绩,现在他儿子却变成个偏执狂,除了念书什么也不会……”
矮胖男冷说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往前跨出一步,“怎么没有关系?佛牌是你卖给他的,现在客户出事了,难道你要置之不理?”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很淡定地扫视我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小兄弟,你居然能看出它是灵修佛牌,还未请教,你也是中间商?”
我点头说,“算是吧,陈老师的儿子一问他就找到了我,想让我出面帮他儿子解决,但是佛牌覆盖的黑法经咒太强,一时半会找不到法师化解,所以我才……”
他冷冷地打断我,“所以你才想方设法骗我出来,想让我替你联系法师化解佛牌上的经咒?”
我说是的,虽然你我都是商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为了赚钱就可以没有原则,陈老师的儿子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我不能……
“等等,”他打断我冷笑道,“卖佛牌的人是我,可负责帮他善后的人却是你,这单生意你收了多少钱,明明是你自己的事,我凭什么要帮你联系法师?”
我说,“我肯出面,看的是情分,而不是单纯的利益往来。”
他很不耐烦地摇头,“不好意思,情分这种东西在我眼中一文不值,既然你也是收了客户的钱才办事,怎么解决就是你的问题了,要我出手帮你也不是不行,你准备拿出多少钱孝敬我?”
我深吸一口气,“陈老师给的钱不多,只要你答应搞定他儿子的问题,这笔钱我可以全部拿出来。”
他眼前一亮,语气炙热地问道,“多少?”
我摊出五个手指,“五千块!”我的话让他很久都回不过神,愣在那里呆滞了至少两秒、
然后他看着我,忽然笑了,笑得很疯狂,仿佛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他甚至把五官都笑扭曲了,鼻子眼睛挤成一堆,那张油腻的脸看起来分外恶心。
笑了好久他才说,“五千?老弟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这点钱连来回去一趟泰国的路费都不够!”
我皱眉说,“这个价钱的确很低,要不我再打个电话,你亲自和陈老师谈一……”
“不必了!”
矮胖男打断我,皮笑肉不笑说,“五千简直是个笑话,不能接受咱就免谈,看在同行的面子上,你骗我的事可以不跟你计较,我给你一个价格,能接受你就接受,不能接受拉倒!”
我说好,你想要多少?
他冷着脸说,“十万!”
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就连躲在草丛里的孙飞听到这话都忍不住跳了出来,破口叫骂道,“艹,你怎么不去抢啊?十万,你知道陈老师一个月薪水多少?”
“居然还有人,你想算计我?”矮胖男脸色一变,很谨慎地后退了一步,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打量孙飞。
我说道,“老哥别误会,我朋友对你并没有恶意,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矮胖男冷笑说,“名字就不用说了,说了你也记不住!本来我想好好跟你谈一笔生意,可老弟你做人不讲究啊,艹,居然找人埋伏起来想暗算我,不必再说下去了,你想找谁找谁!”
说完他就想走,孙飞跑到他面前厉喝道,“站住,你把人害成这样,不给个交代就想走?”
矮胖男停下脚步,眼仁半睁半眯地看着孙飞,忽然怪笑了两声,又回头看着我说道,“老弟,你的意思呢?”我说事情闹成这样我也不想,可陈老师的儿子不能不管,老哥你最好还是留下来,帮忙出点力吧。
听到这里,矮胖男已经彻底眯上了眼角,眼睛射出好像刀子般锋利的目光,“这么说你想玩硬的?”
我冷笑道,“晋西已经有了佛牌商,一山不容二虎,我就先不说你伸手捞过界的事,客户的问题不能不解决,留还是不留,你自己考虑清楚。”
说完我作势要向他扑上去。
矮胖男脸色变了又变,急忙退后两步说,“等等……”
见吓唬的效果已经起到了,我便没有再咄咄逼人,停在距离他五米开外的位置说,“老哥改主意了?”
他苦笑道,“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办法?我做生意一向小心谨慎,还是防不住有心人的算计,这样吧,请泰国法师太麻烦,即费钱又费力,而且很花时间,很可能法师还没到场,你的客户已经受反噬而死了,如果你真想替客户解决问题,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思路。”
我想想也是,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去泰国请法师根本就不现实。
我点头说,“好,只要你能拿得出办法,我就放你走。”
他招招手让我过去,“其实卖佛牌之前我已经猜到了会有这种情况,所以请阿赞法师写了一篇经咒给我,我现在把经咒送你,咱们两不相欠,以后你也别缠着我了。”
我便走向他边说,“那是当然,我并不打算跟同行结仇,这么干也是迫于无奈,请问老哥经咒在哪儿?”他把手伸进袖子,“放心,老哥我随身带着呢,你过来吧,我给你!”
我不疑有它,三两步走到矮胖男身边,正要伸手朝他讨要经咒,冷不丁对方黑黢黢的眼仁中却迸发出一抹恶毒,开口狞笑道,“下辈子再给你!”
刷!
他伸进袖子里的手不知抓住了什么,忽然隔空朝我一挥,紧接着一抹白光闪耀而起,我满眼都被粉尘遮挡,呼吸中带着浓腥的药粉,全都吸进了肺腔。
“你干什么……”我刚惊呼到一半,矮胖男抬腿就是一脚,我被他踹倒在地,正要撑起来大声质问,忽觉肚子里一阵倒海翻江的难受,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我颤抖道,“你……给我下药蛊?”
“想不到小兄弟年纪不大,见识却不少!”
矮胖男一脸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语气中饱藏着掩饰不住的凶狠,“你中的是子母断肠蛊,放心这种药蛊不会让你很快毙命,它只会让你五腑翻浆,疼够七天才气绝身亡,想跟我动手?你还太嫩了点!”
“你对小叶干了什么?”孙飞见我这么痛苦地趴在地上,疼得脸色煞白,顿时扑向他说道,“快拿解药,快……”
我心中一抖,忍着腹中强烈的绞痛感大喊道,“孙飞快躲开,这个人你对付不了!”
第一百四十章 老饕
我话音落地已经迟了,矮胖男身材五短,可动作却不是一般的块,一个闪身躲开了孙飞的扑抓,我耳边听到“砰”一声,他整个人离地腾空,一下摔出去半米多。www.uu234.net
落地后孙飞同样捂着小腹,疼得眼珠子都鼓出来了,把身体弓成了一只小虾米。
矮胖男拍手说道,“行走江湖怎么能不学点手艺防身?忘了告诉你,老子当年可是空手段六段,就你这废物,手上拿块板砖也想偷袭我?嘿嘿……”
他怪笑两声,忽然把头偏向我说道,“年轻人,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对了,你姓叶?真巧,晋西县曾经有一位养蛊大师跟你是同姓,我这药蛊还是他多年以前卖给我的。”
我忍着腹中剧痛,咬牙切齿道,“你放屁,他怎么可能把这么阴毒的蛊粉卖给你?”
矮胖男叹气道,“是啊,说起来,这位姓叶的老蛊师当年可是一位奇人,可奇人也有难处不是?他把蛊粉卖给我的时候说过,自己有个窝囊废孙子,马上就高考了,他想攒点钱给孙子做学费,我只花了几百块就买到这么厉害的蛊粉,哈哈……你说我是不是赚大了?”
我痛苦得想死,矮胖男口中那位姓叶的蛊师,无疑就是我爷爷本人了,没想到他当年为了替我攒学费卖出去的蛊粉,今天却被人用在了我身上。
“你个王八蛋,我弄死你!”腹中绞痛异常,好似有钢刀在刮我的肠子,我爷爷炼蛊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我不知道,可显然不是我这种半吊子手艺能够比拟的,剧痛让我陷入了暴露,双手撑地一下就蹿了起来。
“你怎么还能动,难道叶大师卖给我的是假货?”矮胖男脸色大变,急忙朝旁边躲开,边后退边震惊不已地吼道。
我怒咬钢牙,腮帮子气得在发抖,“老瘪犊子,你口中那个窝囊废孙子就是我,这蛊粉就是我爷爷练的!”
“你是叶乘龙的孙子,你不是……”矮胖男眼珠一鼓,换上骇然的表情,“这不可能,哪有这么凑巧的?”
我疼得浑身都在发抖,强行咬牙说道,“快把解蛊的药给我!”
矮胖男脸色几番转变,忽地冷笑起来,“就算你是叶乘龙的孙子又怎么样,这老顽固早就挂了,有能耐你让他从坟里爬出来?呵呵,真有意思,爷爷炼蛊,这孽债让孙子来背,一饮一啄,看来都是老天爷注定啊!”
他得意洋洋地从我身边走过,压低了语气耳语道,“你爷爷要是知道你这么废材,黄泉下肯定气得半死,我这也算做好事,早点送你去陪他,你不感激我?”
“你放屁……”我怒不可遏,攥紧了拳头狠狠朝他打去。
可子母断肠蛊的威力太强了,我拳头出到一半,腹中忽然抽搐了一下,没等打中目标已经倒地疼得呻、吟起来。
矮胖男不屑地瞥我一眼,“废物,下辈子再来找我报仇吧!”
说完他扬长而去,连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你站住,站住……”孙飞刚缓过劲,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要去追,可刚才那一脚太狠了,孙飞好像受了内伤,嘴唇边有血,跑了两步又摔倒在地上。
他捂着小腹倒抽几口凉气,把脸转过来,见我已经疼得只剩倒地抽搐的份,急忙连滚带爬奔向我,吓得嘴唇都抽筋了,“小叶你别吓我,你……你怎么样了,你等着,我马上送你上医院。”
我手指还在颤抖,死死抓着他的手臂说,“不用……快翻我的手机,打电话给……给一个叫张强的人……”
剧痛来临,如潮水般猛烈,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我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脑子里好像“嗡”了一声,双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意识在不断下沉,我昏迷了不知道多久,才逐渐恢复了一丝清醒,醒来后唯一的感觉就是冷,冻得我浑身都在打哆嗦,半睁半眯地张开了眼睛,首先看见的却是张强那张猥琐的脸。
他摸着下巴怪笑,说,“老弟,我早劝过你不要管闲事啦,怎么样,中蛊的滋味爽不爽?”
“你……我昏睡多久了?”我异常疲惫,好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似的,挣扎爬起来,才发现勇哥居然也在,正端着洗脸盆替我拧热毛巾。
“你昏睡两天了,给,自己擦擦汗!”勇哥把拧好的毛巾递给我,坐在床边说道,“小叶你太冒失了,要不是张强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差点死了。”
我接过毛巾,有些心虚地低着头,“不好意思勇哥,居然劳烦你从泰国飞回来看我。”
“大家都是兄弟,别说客套话。”勇哥拍拍我的肩,“你现在感觉好点了没有?”
我苦涩点头,“好多了,就是没什么力气,对了,谁帮我解的蛊?”
我醒来后,肚子里那种刀刮似的绞痛感已经没用了,蛊毒应该已经拔除,否则我不会这么轻松。
“你觉得呢?”
张强语气很不爽地说,“我真搞不懂你这傻小子为什么这么命好,龙灵蛊给你真是白瞎了,身怀本命蛊的蛊师居然会中了别人的药蛊,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
有龙灵蛊傍身,世界上没有多少蛊毒能伤我,我昏迷两天不药自愈,这才是张强嫉妒我的原因。
随后张强叹了口气,“幸好老饕选择用蛊粉对付你,换了别的手段,恐怕你早就归西了,毕竟你压根控制不了龙灵蛊。”
我不明所以,问他老饕是谁?
张强冷冷地说,“当然是给你下蛊的人,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已经把所有事查清楚,灵修佛牌是姓陈的从一个叫老饕的中间人手上请的,老饕可是个狠人,这些年一直流窜在东南亚各国,背景不简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国了,早警告过你不要轻易得罪同行,吃这碗饭的人没一个是善茬,你就是不听我的,活该倒霉。”
我神情恍惚地坐起来,“大家都是同行,就算起了冲突,何必下这种死手?”
张强冷笑说,“你以为老饕是什么人?这家伙在中间人圈子里臭名昭著,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你才多少道行,就敢大张旗鼓去堵这只笑面虎?没死算你命大。”
我深吸了一口说,“这个老饕做事太狠了,居然用我爷爷炼制的子母断肠蛊来对付我,下次被我遇见,我一定拔了他一层皮!”
张强说,“好啊,到时候你记得多替我踹他两脚,这孙子跟我有不少冲突,我也早恨不得他去死。”
我无奈道,“先不谈这个,陈华的事怎么样了?”张强苦笑说老弟,我特么真服了,你都快挂了还惦记别人的事。
我说话不是这样讲的,收了钱就要把事情办好,这是我的职业操守。
张强这才叹气说,“还能怎么样,那小子受阴灵反噬严重,估计这两天也差不多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质问
我听说之后立刻蹦起来,勇哥吓坏了急忙按着我说,“小叶你不要命了,虽然蛊毒已经清了,可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要乱来。www.uu234.netwww.uu234.net”
我说,“勇哥,我的为人你了解,如果客户没有给钱委托我帮忙,我肯定不会管这种闲事,可既然业务已经接了,我就没有理由置之不理,我的客户还在受苦,我怎么可能安心躺在床上休息?”
勇哥苦笑说,“得,早看出你小子是这种性格,算啦,谁让咱俩是朋友呢,这次我帮你。”
我眼前一亮,抓着勇哥的胳膊激动不已,“真的?太谢谢你了!”
勇哥瞥我一眼,“其实我加不加入都没关系,毕竟业务上的事一直是张强在管,怎么联系法师、怎么替客户驱邪,这些事只能找张强,你别太激动,先问问张强的意思吧。”
听到这话,我又把目光转向了张强。
他一脸不爽,嘟囔着嘴皮子说,“这种事至少要先跟我商量,怎么也不问问我的意见你就答应了?”随后张强看着我说道,“老弟,帮忙可以,不过成本问题……”
我就知道张强一定会跟我算经济账,他就这尿性,我和勇哥一点办法也没有,勇哥拉了拉张强的袖子说,“你至于吗,人家小叶为了这事差点连命都丢了,这么久交情了,你怎么时时刻刻都想着钱?”
“不给钱,你让我喝西北风去啊?”张强翻着白眼说,你别管了,业务上的事具体由我负责,你老老实实回泰国帮我搞定供应商的事,接下来我跟小叶谈。
勇哥没脾气了,苦笑一声,看了看我说道,“小叶,老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我点头说了声谢谢,不管怎么说,张强肯答应出面已经很难得了,我了解这老小子的脾气,虽然张强对钱的事一向抓得很紧,可只要是他接手的生意,基本不会有太多岔子。
勇哥刚走,张强就撮着牙花子说,“老弟,跟你合作了这么笔生意,老哥每次都陪得多,赚的少,这次说什么也得捞够成本才行。”
我黑着脸说,“你好意思说这种话?哪笔生意我让你陪了?”
张强说我不管,要老子接手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必须给钱,我这人就这样,就算是我亲爹来求我,我最多只打八折!
我翻白眼道,“怪不得勇哥说你老爸死得早,肯定是被你这个不孝子气死的!”
张强急了,“你特喵的每次说话都带刺,到底是几个意思,还想不想求我帮忙了?”
我这才陪笑道,“好了,兄弟这两天手头紧,陈老师也没答应付给我多少报酬,五千你看行不行?”
张强笑眯眯地说,五千是老哥我的出场费,但这事比较麻烦,光我一个人出场肯定搞不定,还得请个法师,加上来回车马费,住宿伙食费等等……
张强掰着手指头在那算,我气得不行,咬牙喝道,“张强,你特么还讲不讲交情,老子让你赚的钱还少吗,怎么每次找你都跟我算这个仔细?”
张强这才停下来说,“好啦,这次我纯当帮忙,只收你两千车马费,不过请法师的钱你必须让客户自己准备好,老哥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不可能自己倒贴钱帮你请法师。”
我说,“那好,钱等这事办完之后我再给你,你马上替我联系法师,我这就找我的客户去!”
张强笑眯眯地说,“老哥办事你放心,联系到法师后我就给你打电话,你把客户直接带到我店里来就行。”
我俩分头行动,离开店铺之后我马上给孙飞打了电话,电话里孙飞很吃惊,说两天前我看到你都病得快死了,怎么这么快又活蹦乱跳的,你醒了?
我说,“不就是中毒嘛,多大点事,你在哪儿?”
孙飞苦笑称自己正在医院。我随口问,你在医院干嘛,这大半天不用回学校上课了?
孙飞骂了声娘,“医生说我受了内伤,至少要卧床两个月才能继续上班,我已经给学校请了长假,正在医院打点滴呢。”
我这才想起来,两天前孙飞为了阻止老饕离开,自己也挨了一脚,看来那一脚不轻,硬是让孙飞这样的壮小伙子受伤住院,这个老饕下手真黑!
我咬牙切齿说,“你放心,虽然这次我载了,不过这笔仇我会记着,迟早让老饕付出代价!”
孙飞急了,“你要干什么?你可别乱来,这个社会是**制的。”我笑说你放心,我也就随口说说而已,对了,陈华呢,他是不是还在住院?
听到这儿,孙飞沉默了一笑,苦笑说算了,陈华的事你还是别管了,上次咱俩差点连命都丢了,这事都赖我,本来跟你没啥关系,是兄弟硬拉着你蹚浑水,我前天把你送到朋友那里之后就报了警,警察也立了案,可是一直找不到人,估计这死胖子伤人后已经跑路了。
我却并不像孙飞这么想,很多中间人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生活,别说只是打伤了人,就算背上人命官司,也不见得就会畏惧警察,老饕肯定猫在哪个地方躲起来了。
狡兔三窟,他一定藏得很深。
我坚持道,“这事你别管了,报了警不一定有用,还是说说陈华的事吧,你能替我联系到他吗?”
“陈华他……唉!”孙飞叹了口气,说我给你个电话,还是你自己跟陈老师联系吧,陈华现在已经疯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打电话给陈老师,自己和他谈!
说罢孙飞挂了电话,不到十秒,手机屏幕弹出一个会话界面,孙飞把陈老师的手机号码发送给了我。
我按照号码打过去,铃声响了很久对方才接。
电话里陈老师的语气异常疲惫,仿佛苍老了很多,“喂,是谁啊?”
我是陈老师,是我,叶寻!
陈老师立马就激动了起来,“叶寻,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为什么拿了我的钱就消失了,你是不是骗……”
我沉着脸说,“陈老师,为你儿子的事我几乎把命都丢了,你这样说话会不会太让人寒心了?”
“多大的事,你怎么会差点把命丢了,你诚心吓唬我吧?”陈老师怔了一下,怀疑我是故意卖乖。
我气笑了,“既然事不大,你这么着急质问我干嘛?最多钱还你,你儿子的事我不管了还不成?”
陈老师可能意识到我心情不好,倚老卖老的那套对我没用,赶紧换了副语气说,“小叶你别介意,我只是太着急了,再说你说消失两天了,哪有像你这么办事的?”
我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愿意,当时情况多危险你压根不知道,孙飞不是住院了吗,他没告诉你经过?”
陈老师吭哧了两声,不说话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生吃活鱼
我发现做人有时候该硬气还得硬气,对待陈老师这种人,你就不能给他好脸。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我说道,“我打这个电话是想告诉你,你儿子的麻烦我单独解决不了,必须找人合作才行,上次收了你五千,那是雇佣我的费用,现在有其他人加入,你必须另外准备一笔钱。”
陈老师语气抖了一下,“什么,你到底要多少,我没钱了!”
我冷笑说,“陈老师说笑了,就冲您这老教育家的身份,怎么可能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手?”
陈老师语气一滞,虽然通过手机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我感觉他应该脸红了。
很久后陈老师才说,“不怕你笑话,我手上真没多少钱了,本来上头上预备了几万,都是给我儿子存的教育基金,上次买佛牌被坑了四万多,接着又给你五千,我儿子住院也花了不少,我最多还能拿八千块出来,必须等下个月发完工资再给!”
儿子都这样了,还顾得上跟我讨价还价,陈老师也够可以的。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八千加上次给的五千就是一万三,张强答应过这笔生意不抽成,光请个法师这笔钱应该够了,这才说,“好,你在哪儿?马上带我去见你儿子!”
陈老师说你等会儿,我马上请假回家,你先到我家楼下等我吧,我儿子就在家里待着。
我奇道,“陈华不是住院吗,他怎么又回家了……”
陈老师苦笑着跟我说,“前天他刚醒过来,就吵着闹着要回家,一回家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了,怎么劝都不管用,连我给儿子换纱布的时候,他手上还拿着书本在看呢!”
我心中一紧,看来陈华果真*控得不轻啊,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岔子,才会导致阴灵对他干预得这么厉害?
半小时后,我如约来到陈老师家楼下,一根烟还没抽完,陈老师到了,他见了我就说,“快走吧,我儿子一个人在家待着我也不放心,早解决早好!”
我心中冷笑,现在才知道害怕,早干嘛去了?孙飞不是没有打电话劝过陈老师,可人家不听啊,非要等到出事了才干着急。
刚来到门口,陈老师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走廊转拐忽然走出一个外卖小哥,手上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走过来,还没靠近,我就闻到了一股腥气冲天的生鲜气息。
外卖小哥见我俩愣在门口,赶紧说,“请问你们哪位是陈华?”
陈老师指了指他手上的袋子,“我是陈华他爸,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臭死了!”
外卖小哥赶紧说,“哦,是这样的,我是xx网店送餐员,您儿子在网上向我们定购了一些海鲜,还注明必须是生鲜货,让我们加急给他送来,既然您是他老爸,麻烦你替我签收了吧。”
我和陈老师交换了下眼神,他快步走上去,接过黑色塑料袋一看,顿时露出吞了苍蝇的表情,“我儿子订这个做什么,你们不会送错地方了吧?”
外卖小哥赶紧打开手机,把订单翻出来给陈老师看,“没错,这地址,这门牌号,包括客人的名字信息都对得上,您儿子是叫陈华吧?”
陈老师没辙,只能把单子签了,外卖员一走,我就迫不及待走上去问道,“是什么?”
“一堆海鲜,还全都是活的!”陈老师把袋子递给我,我打开一看,里面搁着几个充气的塑料袋,半透明塑料袋中装满了一半海水,所有海鲜都活着。
我奇道,“你儿子喜欢吃海鲜?要求挺高啊,还必须是活着送上门。”
陈老师一脸膈应,“不可能,我儿子跟我一样,对海里的东西他一直没有好感,我家从来不弄海鲜,他怎么……”
话说到这儿陈老师不敢再说下去了,陈华既然不喜欢吃海鲜,那他在网上*这么多生鲜干嘛,难道是佛牌里的阴灵喜欢……
我俩想到一块去了,我变脸说,“还愣着干嘛,开门让我和陈华见一见!”
陈老师立刻打开防盗门,我拎着一袋子海鲜走进客厅,刚进屋陈老师就大喊,“小华,这些东西是不是你订的,快出来!”
没多久,陈华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从卧室里走出来了,他瘦得跟个鬼一样,走路时脚步都在发飘,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海鲜袋子,贪婪地咽着唾沫。
他头顶仿佛在冒烟,一股灰白色的雾气冉冉弥漫着,显得那张脸有些朦胧。
陈老师还说了什么,陈华却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一把从我手中抢过海鲜袋子,迫不及待撕开了塑料包装。
海水洒了一地,袋子里的章鱼是活的。
陈华将活蹦乱跳的章鱼一把抓起,傻笑着塞进嘴里,章鱼八只触角还在拼命扑腾,吸盘反过来盖住了陈华的脸,可他却恍若未觉,一脸享受,嘴里不断发出咀嚼的声音,看得我头皮都麻了。
那章鱼游动的触觉全都张开了,宛如水草一样疯狂地纠缠扭曲,在空中游曳着,就好像是从陈华嘴里长出来的一样!
“小华你……”陈老师吓坏了,干呕一声说道,“你快停下!像什么样子?”
他边说着边推了陈华一把,陈华没站稳,忽然摔倒了,嘴里嚼剩下的章鱼触角掉在地上,陈华脸色麻木,既没喊疼,也没做出别的举动,默默将将剩下的章鱼触角捡起来塞进嘴里,又拎着袋子转身走回卧室了,脸上的挂着呆滞的笑。
我怀疑自己今晚肯定会做噩梦了。
“小叶,你快帮帮我,我儿子怎么会这样,他……他不喜欢吃海鲜啊,连煮熟的都不碰,更别说生的了!”陈老师一脸吓抽筋的表情,抓着我的胳膊直晃。
我深吸一口,好不容易压抑住了想呕吐的感觉,回想刚才那一幕,头皮还在冒汗。
卧室大门被陈华关紧了,隔着大门我看不见那恶心的一幕,然而陈华嘴里嚼生肉的声音还不是隔着门传出来,搞得我耳根子都软了。
我苦笑说,“陈华是不是有广东人血统?”
陈老师老脸一板,“你瞎说什么,我老婆几年前就去世了,她跟我一样是靖西本地人!”
我叹口气说,“算我失言,刚才你儿子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头顶上有一股黑气,这证明阴灵的怨气已经发生作用了,两个办法,一是你赶紧让陈华把佛牌交出来,我带回去做驱邪法事,二是找机会把人打晕,连人带佛牌扛回我朋友的店里。”
陈老师无助地惨笑,“第一个办法我早就试过了,没用,我儿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前天我想让他把佛牌交出来,谁知他突然发狂了,跑进厨房拿了把刀,还说谁都不准碰她的佛牌,不然就跟我拼命!”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安
我想想也是,陈华一旦供奉了佛牌,等于是跟阴灵产生了某种精神联系,两者之间形成了某种精神上的契约,任何人想动佛牌,都会被陈华当成是一种侵略。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他会有这种反应并不稀奇。
陈老师急得直跺脚,“你说的我现在都明白,可一直让佛牌留在我儿子身上也不是个事啊,你看到他刚才的样子了没有,他根本不像个正常人,我儿子身上住着鬼啊!”
我说道,“你儿子这种状态,和普通的鬼附身还是存在一定区别的,鬼附身是因为阴灵找不到合适的栖身地点,只好躲进人的身体,活人身上有阳气,会对阴灵形成一定的伤害。这根供奉佛牌不是一回事,念完入门心咒,就等于和阴灵签订了契约,阴灵不需要上身也能控制陈华,真正影响他心智的是怨气。”
陈老师急道,“我不想听你讲理论,我就想知道我儿子还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
我头疼道,“看来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找机会把你儿子控制起来,让法师强行剥离,但是这样做存在一定的风险,毕竟佛牌被加持过黑法,强行剥离佛牌里的阴灵,就必须先想法子破解掉黑法经咒,阴灵势必会有感应,可能会加倍折磨你儿子。”
陈华的身体已经被怨气掏空了,能不能撑到最后是个大问题。
陈老师咬牙说,“管不了这么多了,他这样不人不鬼地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我宁可让他去死,都不想养个鬼儿子在身边。”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心中却在冷笑。
陈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陈老师自己心里没数吗?把他儿子搞成这样的人是谁,现在口口声声不愿意面对的人又是谁?
做人的是你,做鬼的还是你,其实陈华和阴灵都挺无辜的。
我头疼不已,说,“你先把家里的尖锐物品都收好吧,神智受阴灵操控,陈华会变得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发展成什么样,每个阴灵的脾气秉性都不同,有的暴躁,有的变态,你最好当心自己。”
陈老师固执说,“我一把年纪了,我担心个什么鬼?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只要他没事就行。”
又是这种炒蛋逻辑!
我懒得继续跟陈老师对话,他这个人太古板了,怎么说呢,或许全世界作父母的都存在一种通病,下意识把孩子当做是自己的私属物品,要他往东就不能往西,否则便是不孝,花这么大精力白养了儿子。
这种逻辑很奇怪,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既然摊上个这样的老爹,陈华就只能认命吧。
我说,“我先联系合作商,问他把法师请到了没有,如果已经请到了,我们就动手把你儿子控制起来,如果没有就先缓缓,你儿子这种情况不适合太激动,阴灵感受到威胁以后会加倍反噬,能搞定就尽快出手,但是不能提前让他察觉到太多恐慌。”
陈老师同意了,我走出房间就开始打电话,最初两个电话一直没打通,过半个小时以后我再打,张强这才骂骂咧咧地接了,“你催个鬼,老子还在路上呢!”
我说你不会跑火星上接法师去了吧,我这都进客户家了,你那边还没搞定,请个人这么麻烦?
张强抱怨道,“艹,没见过你这样的叼人,我替你跑腿还要挨骂,惹毛了老子,我不管你这破逼比事了!”
我不高兴,“还能不能正常交流了,好好的干嘛带脏字?你们南京人讲话真奇怪,不是比就是叼的,怎么会有这种习惯?”
张强很认真地想了想,说,“老弟,你这叼问题难回答得一比啊!”
我差点也跟着骂娘了,强忍着说,“你告诉我还需要多久?”
张强也急,说你催什么催,我这不正在路上的吗?这帮法师也真是,好好的高楼大厦不住,非要往深山老林扎堆,我脚都快磨出泡了,估计还有两个小时能打,天黑前肯定赶不回来了,你让客户先等着,明天再动手。
我说你能找个近点的?张强说,“不行啊老弟,我认识的所有法师里面,只有这个对法师对降头术有点研究,找其他法师根本不顶用。”
我不解道,“术道都是想通的,一法通百法通,为什么非要找降头师才行,我也学过几天黎巫经咒,要不是基础太差,兴许我都能试试。”
张强乐了,说哪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术道虽然相通,可每一种职业都有各自的不传之秘,一点差错都不能有,要不以后找个修铁路的给你媳妇接生?
我气得胸口发堵,“那好吧,你尽量快点,客户的问题拖不起了。”
挂完电话我才想到进屋去看看陈华的情况,结果刚进屋却愣住了,陈华已经从卧室里出来,很出人意料地没有再看复习资料了,决然陪着陈老师坐在沙发上聊天。
我愣在门口傻站了半分钟,这时陈老师察觉到了我,赶紧站起来说,“哈哈小叶,我儿子经过这段时间的复习加强,成绩提升得太快了,我刚跟他聊了很多,发现他进步特别明显。”
陈华也看到了我,只是淡淡一瞥,并没有太多反应,当他起身的时候我发现,他嘴角好像不露痕迹地勾了一下,那种笑容,莫名让我不安。
我偷偷对陈老师使了个眼色,让他借一步说话,走到房间门外,我压低声音说,“陈华为什么肯出来了,还主动跟你聊天。”
陈老师说,“我也正觉得奇怪,平时他都雷打不动坐在那复习资料,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主动找我聊天,我这个儿子一直不怎么听话,至少几年没跟我交过心了,老实说小叶,我都有点舍不得这么懂事听话的儿子了。”
我皱紧了眉头,“你什么意思,难道不想解决问题了?”
“不……你别误会!”陈老师心怀感触地说,“我就是感慨一下,你说,要是我儿子能一直保持上进,又不会给他身体带来任何副作用,该多好啊?”
我笑了,这世界哪有这么多便宜可占?要不,直接让老天爷把钱打进你卡里算了?
我说道,“我的合作人说了,最迟明天下午,他就能把法师请回来,你做好准备,明天上午我再过来一趟。”
陈老师叹气说,“行吧,明天一早,我会劝我儿子听话,乖乖配合我们的。”
我心里充满担忧,回想陈华刚才流露出的诡异笑容,心中不知怎地,隐隐有些忧虑。
该不会出事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反悔
我回家左思右想,总觉得心里不得劲,陈华刚才的样子太怪了,尤其是他吃东西的时候表现出来的状态,搞得我现在还头皮发麻。www.uu234.net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转性,主动找陈老师聊天?
回想他在沙发上起身时露出来的诡异笑脸,我总觉得可能会有事发生。
可惜张麻子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搞得我身边连个可以质询的人都没有,自从上面见他出门,至今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不晓得他究竟干嘛去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我回到鱼店坐了没一会儿,便决心起身去张麻子家看一看,他临走时叮嘱过我,让我有空就去院子里帮忙打扫,顺便给神龛上几柱香,这段日子太忙,我都没顾得上。
我先去镇上买了一些香烛纸钱,然后才来到张麻子家,小院一切如旧,虽然张麻子走了很久,可家里却被收拾得干净整洁,我先是简单地做了清扫,便走到神龛面前点香祭拜。
他家养小鬼也不知道养多少年了,神龛边缘锈迹斑斑,香炉下也积着一层厚厚的灰,我上完香正准备离开,转身时却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肩膀,一回头,神龛里有张朦胧的小孩在对我笑。
我也乐了,蹲下身对神龛说道,“小丫,你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正是白天,神龛里的阴灵不能出来,她语气闷闷地跟我对话,“不知道,爷爷不在了,小丫无聊死了,大哥哥你好久都不来看我。”
这小丫头说话声脆脆的,很好听,也挺可爱,一点都没有阴灵的戾气。
在张麻子家学艺这么久了,我逐渐跟她熟络起来,在神龛上轻轻摸了一把,“别急,你爷爷应该快回来了,对了,你知不知道他出门干什么去了?”
神龛飘来一股白雾,小丫赤着脚踝站在上面,腮帮子鼓鼓的,叉腰说,“臭爷爷、坏爷爷,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还威胁我再问就把我送人。”
我忍不住笑了,伸手去摸她肉乎乎的脸蛋。
阴灵没有实体,抓在手上好像一层柔软的果冻,比果冻要情,压根没有重量。我笑道,“小丫别生气,你这么可爱,你家爷爷才不忍心把你送走呢,下次他什么时候回来,你替我转告他一声,让他联系我,知道了吗?”
小丫气鼓鼓地撑着腮帮子,说哼!
这小丫头片子,脾气还挺大!
我笑笑就走了,关上门返回宁远镇上,跨上摩托车正要发动,忽然想起这两天昏迷不醒一直没跟刘媚联系,本来那天还约好要跟她出门吃饭的,可因为急着处理陈华的事,一下又给忘了。
这两天刘媚都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我和她目前的处境有点尴尬,说是情侣吧,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说是普通朋友,似乎又夹杂着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
我翻出手机给她打电话,第一遍刘媚没接,我继续再打,第二遍手机铃声快响到尾的时候,刘梅才接了,电话里语气冷漠地说,“大忙人,你想到联系我了?”
我陪笑道,“不好意思,前两天我遇上点事,实在不方便跟你打电话,你现在有空没?”
刘媚冷冰冰地说,“你当我是什么?想起来有空就联系我,没空的时候就对我不闻不问了,知不知道我大前天为了等你电话等了多久,既然你这么忙,别联系我不就好了!”
我听得出来,刘媚肯定生气了。
我只能苦笑,两天前我被老饕暗算了,要不是靠着龙灵蛊舒筋活血,及时帮我搞定了蛊毒,恐怕下次见面就是灵堂了,可这种事我并不打算告诉她,省得她担心。
一番好言相劝,刘媚才消了气,又问我在哪里?我告诉她自己还在宁远镇,帮一位长辈看屋子,不过马上就能回去了,晚上有空能不能出来跟我吃饭,有些话我想好好跟她说一说。
谁知刘媚却说,“下次吧,今晚公司组织聚会,我不方便缺席。”
一听到“聚会”这两个字,我心里就有点嘀咕了,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们公司聚会是几点啊,那位赵英俊也在?”
刘媚一听就笑了,“想什么呢你,他又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我这才放心了,傻笑道,“那行,你去吧,等我忙完手上的业务就停下来陪你几天,你想上哪儿玩去,我都依你。”
话说到这儿就显得相当暧昧了,我已经暗示得足够明显,就差在电话里跟她把话挑明了,不过这种事还是当面讲最好,我骨子里是个比较传统的人,电话里表白太肤浅了。
她果然期期艾艾地支吾了很久,电话里看不见刘媚的表情,不过我想她应该是脸红了。
然后她说,“好啊,我一直想去桃花山,你有空就陪我去,不过近期可能没时间,你等我抽出时间来,向公司请个长假再说。”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动作好快,我还有话没说完,只好又给她发了条短信,问她公司聚会几点结束,要不要我去接她。
刘媚过一会才回复我,“看情况吧,公司有人统一安排接送,不是太晚散会就算了。”
我回鱼店一直等到后半夜,刘媚一直没把电话打过来,我忍不住又给她打过去,刘媚接了电话,可现场太吵,她挂了电话给我消息,“不用送了,单位有人送我。”
我想到明天一早还有正事要办,忍住了没有继续追问,倒头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被闹钟吵醒,我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七点了,赶紧联系陈老师,问他准备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陈老师鬼鬼祟祟地说,“你先别催,我在卫生间接的电话,我儿子一大早就醒了,我想先跟他沟通沟通,如果他肯主动配合我们最好不过,实在不行你再过来,我怕刺激到他。”
我说,“那好,我给你一个小时时间,如果还是没办法说服陈华,那我就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我换好衣服坐在屋里等,陈老师的提议倒是不错,如果陈华愿意主动配合当然最好不过了,可联想到陈华目前的状态,我认为要他主动配合我们,几乎是不可能的。
果然等了一个多小时,陈老师一直没联系我。
我等不及了,正要主动给他打电话,谁知等来的却是一条短信,“你不用来了,我感觉陈华这样挺好!”
他反悔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报复
看到手机里的内容,我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感。m.www.uu234.netwww.uu234.net
陈老师不是小孩了,这么大个人做事有分寸,不可能轻易说话不算,我甚至怀疑这条短信并不是他自愿发送的。
想到这里我并没有迟疑下去,赶紧又给他拨打了电话,可陈老师迟迟未接,更加让我起疑。我挂断电话,直接联系到了孙飞,把情况大致告诉孙飞。
听完我的讲述,孙飞立刻不安了起来,“小叶你傻啊,赶紧去陈老师家看一看,没准出事了!”
连孙飞看法也跟我一致,看来这件事果真透着古怪,没等我挂电话孙飞又说,“算了,我跟你一起吧,你赶紧去陈老师楼下,我马上过来跟汇合。”
我说,“你伤还没好,算了吧。”
孙飞坚持说,“不行,不管怎样陈华都是我的学生,关心他生活状况是我作为班主任份内的事!”
我只好答应了,约定好在陈华家楼下碰头,我刚把摩托车停好不久,孙飞就打车赶到了,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小跑到我跟前说道,“快,上楼去看看情况。”
我俩二话不说,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陈老师家所在的楼层,刚到走廊我就觉得不对劲,陈老师家大门紧锁,可防盗门锁上居然插着一把钥匙,好像专门等着被谁打开似的。
我走到门前迟疑了两秒,见我迟迟没开门,孙飞急了,从后面推我一把,“小叶你愣着干啥,开门啊!”
我指着门锁上的钥匙,面露迟疑,“好奇怪,这把钥匙为什么会留在门锁上,好像有人故意的……”
孙飞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想这些,可能是陈老师出门忘记拔掉吧,他年纪大了忘记拔钥匙很正常。”
我还是觉得不合理,拦下孙飞说道,“不行,我感觉情况有点不对,最好先别忙着开门,还是等我们联系上陈老师再说。”
我边说便掏出手机,又要给陈老师打电话,电话打了好几次,每次都能打通,但就是一直没人接听,孙飞等不及了,推开我说道,“算了,别打电话了,你要是不乐意就让我来!”
说着孙飞已经把手伸到了钥匙孔,手上握着钥匙转把,轻轻一拧,防盗门“咔擦”一声,顿时启开了。
“我说没事吧?不知道你在瞎操心什么!”孙飞瞥我一眼,脸色不爽地推开门。
我悬着的心并没有彻底放松下来,目光死死盯着门缝,生怕陈华会拿把刀躲在后面埋伏我们,这种事我并不是没遇上过。
大门被推开一半,我在门缝中并未看见陈华,却发现了一根被绷紧的橡皮筋,随着孙飞推门的动作,橡皮筋已经绷得越来越紧,早就濒临极限,眼看着就要断裂。
我忽然产生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赶紧按住孙飞肩头说,“别动,把门拉回来!”
“怎么了?”孙飞回头不解地看着我,手上却下意识往里推动了一下,耳边听到“啪嗒”一声,橡皮筋几乎在同时断裂。
我心中徒然一紧,暗道一声“不好”,果然橡皮筋被大门绷断的同时,客厅再度传来一道“嗤”响声,敞开的大门中有道黑色的强芒蹦起来,笔直射向客厅阳台。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紧随而至。
“是陈老师!”孙飞脸色大变,大门被他用力撞开了,下一秒映入眼中的场面,让我和孙飞同时感到头皮发麻。
只见一只被揭开了盖帽的钢笔,笔直地插向陈老师胸口,钢笔没入他胸口三寸,仅剩尾端暴露在外面,陈老师嘴里堵着一块抹布,双手被反绑着正朝大门,胸口血渍弥漫,霎时间浸湿了整个胸膛。
陈老师双眼暴突,四肢拼命地挣扎挪动着,可他胸前的血口子根本受不住,潺潺鲜血弥漫,在地板上汇聚出一大摊殷红的血迹,极度刺激人的眼球。
“你怎么……啊!”孙飞傻愣了两秒,脸色“刷”一下就白了,他哆嗦着冲向陈老师,口中大吼大叫,“陈老师你被谁绑起来了,陈华呢,那兔崽子在哪儿?”
我没有立刻跑向受伤的陈老师,站在门口扫视着客厅里的布置,越看越觉得心凉。
我在大门侧面看见了一把弓弩,被人用墙钉固定在上面,弓弩的机括则被橡皮筋缠好,橡皮筋的另一头固定在防盗门上!
这是一个简单的机关!
我大脑中立刻呈现出了一个画面:大门被打开的同时,橡皮筋受到排挤而绷断,弓弩机括则因为橡皮筋的断裂而受到牵引,瞬间将钢笔发射出去,至于钢笔面对的目标,则是事先已经被固定好位置的陈老师……
我的嘴唇狠狠抽动了一下,脑海中下意识又浮现出了陈华昨天那个诡异的表情,后背更凉了。
原来这一切早就被他设计好了!
没等我从震惊中清醒,耳边已经传来孙飞带着哭腔的惨叫,“陈老师……陈老师你醒醒,叶寻,快叫救护车啊,快!”
我浑身发冷,脊梁骨上寒意一阵一阵的,哭丧着脸说,“没用的,这一切都是陈华精心算计好的,他在报复我们!”
现在我终于明白大门上那把钥匙存在的意义了,无论是谁打开了大门,都等于间接害死陈老师,陈华不仅要报复自己的老爸,甚至连带着算计了我们!
都怪我,太小看他了,我早就意识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孙飞眼睁睁看着陈老师停止了挣扎,茫然无措地坐倒,用双手疯狂地抓扯头发,“为什么会这样,是我害了陈老师,是我亲手杀死他的,啊……我不想这样,我不想的……”
我把目光转向陈老师,那只钢笔插中的位置,正好是他的心脏,人已经彻底没救了。
同时我还在地板上看见了一条白色的线,应该是陈华事先用来测算钢笔轨道的,这条白线,和钢笔被发射出去线路几乎完全吻合!
而在陈老师后背的墙壁上,则浮现出了很多道被扎坏的印子,证明陈华试验了不止一次。
陈老师果然如愿了,现在他儿子变成了学霸,呵呵,真讽刺!
我流着冷汗说,“赶快报警,陈老师没气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脑海中却在一遍遍地回想着陈华那张乖戾冷漠的脸。
昨天下午,我和陈老师的谈话应该被他偷听到了,他不希望佛牌被我们拿走,所以才精心布置了这个局。
我说他为什么会突然转性,甚至会主动找陈老师谈心,原来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打消陈老师的警惕。
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思维?
早知道是这样,昨天我就该找根绳子先把陈华控制起来!
我打完报警电话,赶紧跑到孙飞身边跟他核对说辞,十几分钟后警方便赶到了现场,将我和孙飞单独带进不同的房间询问。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追和逃
我和孙飞事先已经对好了口供,警察问起来,我便说自己是偶然路过,和老同学临时决定上楼探望曾经的高中老师,至于别的问题,我一概回答不知道。www.uu234.netwww.uu234.net
警察核实了我的身份证件,又打了个几个电话调查,最终确认了我的说法,在了解完事情的大致经过后警察告诉我可以走了,孙飞却暂时不能离开。
我忙问为什么?
负责询问我的警察摆出一张臭脸,“你朋友开门导致了孙老师的间接死亡,这件事他总要负上一点责任,不过他是无心的,凶手另有其人,所以后果不算严重,却不能这么轻易就让他走了。”
我无奈,下楼时和孙飞交流了一下眼神,他仍旧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双眼无神和我对视。
我安慰道,“你放心,事情不是你干的,警察不会太难为你。”
孙飞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表情有点茫然苦涩,朝陈老师出事的屋子看了一眼,最终却什么话都没事,跟着两个警察下楼了。
凶案现场被拉起了警戒线,几个警察正在采集现场指纹样品,我被勒令立刻离开,不能在现场逗留,其实我很想再进屋看一眼,刚才只顾着震惊了,却忘记了寻找线索,可警察一直把门堵着,不让我进去,还几次三番威胁,说破坏现场证物可是要坐牢的。
没办法,我只好下楼了。
在小区门口愣神了半天,我才忽然想到联系张强,电话刚打通张强就问我,“怎么样,弄到人了没有,我和法师已经出发了,最多两个小时就能赶回晋西县。”
我苦笑说,“不用了,你让法师回去吧!”
张强顿时炸毛了,“小叶你什么意思?老子为了你的业务来回跑了两天,现在还搁山里趴窝着呢,你说不干就不干了,那我的损失怎么办?”
我只好把情况大致说了,听完全部过程,张强沉默了,“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陈华被反噬得也太快了吧?”
我说是啊,谁都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现在陈老师死了,陈华作为第一嫌疑人却消失得干干净净,完成这笔生意还有什么意义?现在警察满世界都在找陈华,就算我们替他搞定了阴灵,他也注定没有好下场。
弑父啊,这个罪名放在古代妥妥的是要杀头的。
张强笑着说,“陈华的事,你真的决定不管了?”
我叹气说,“人都跑没影了,我上哪儿管去?”
张强却说,“我想,或许我知道他会跑去哪里。”
我反问道,“你知道?你又不认识陈华,你怎么可能了解他杀了人之后会上哪儿躲起来。”张强解释说老弟,我虽然不认识陈华,可毕竟干了这么多年中间人,对阴灵的脾气秉性还是存在一定了解的。
他继续说,“你想想看,陈华再不孝,再忤逆,正常状态下会想到杀害自己老爸吗?这根本不可能,可他不仅这么干了,还把事情干得这么漂亮,这说明什么?说明陈华完全不能自主,他的思维全部都是阴灵在控制!”
我不耐烦道,“你能不能说重点,这点还需要你跟我说?”
张强说,“阴灵是从哪儿来的,你知不知道?”
我说当然知道,灵修佛牌是陈老师在中间人老饕手里请的,这家伙多年流窜于东南亚,不用说,阴灵生前肯定也是东南亚人,等等……你的意思是,陈华很有可能杀人后逃往东南亚?
张强得意洋洋地说,“没错,这是他唯一可以去的地方,既然陈华彻底受到了阴灵的摆布,可以说,现在的陈华就是阴灵本人,在异国杀人,哪里才能让他找到安全感?当然是回国了,只有待在自己最熟悉的环境才能让他觉得自己安全。”
我苦笑说,“可东南亚也有好几个国家,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哪国人,连具体地址都不晓得,怎么查?”
张强顿时急了,“你是不是蠢?阴灵怎么回东南亚啊,是飞回去还是跑回去,想想如果出国的人是你,你会选择什么交通工具?”
我心中一亮,“当然是做飞机了!”
张强这才说,“没错,如果我所料不错,陈华最大的可能是去机场,乘坐最近一次航班出国,很多时候阴灵也和人一样,具备不少生前的固有思维,再加上阴灵控制陈华这么多天,早已经学会了现代年轻人的生活方式,他会给自己订机票,这一点都不奇怪。”
我马上说懂了,我现在就去机场,争取把人拦下来!
张强说,“你自己一个人去,阴灵你搞得定吗?”
我迟疑道,“你不是已经请到法师了吗,直接把人送到机场吧,这次说什么我也得拦下陈华!”
张强讪笑说,“老弟,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吗,法师不能白跑一趟……驱邪的事好说,可钱呢?”
我咬牙把心一横,“别说了,法师要多少钱,我直接付给你就是了,快点把客户的问题解决才是正经事!”
挂完电话我直奔大街,拦下一辆出租车,跟司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谈好价钱后我迫不及待就上车了。
晋西县没有机场,路上差不多两个小时车程,我靠在车窗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淅沥沥的下起了一点小雨,希望自己还能赶得上!
两小时后我在贵阳机场下车,撒腿狂奔,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了检票口,只要陈华真的打算坐飞机,他就必须经过检票窗口。
果然刚跑到机场候机厅,远远的我就看见了一道很熟悉的背影,口中下意思大喊,“陈华,你跟我站住!”
排在队伍前面的陈华怔了一下,回头,露出一个阴邪的冷笑,我撒腿直奔他跑去,陈华眼仁中流动着阴狠,邪邪地笑了两声,推开人群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机场人多,到了该登机的时候,到处是排队等待候机的人,我在人群中奔跑了一阵,视线中陈华距离我越来越远,他已经跑下了二楼候机厅,站在自动扶梯上冲我挥手,森白的脸上毛细血管涌动,鼻眼都歪了,嘴角恶狠狠地磨牙,挂着一道口水。
这副痴痴呆呆的相貌反倒更让我紧张,看来张强说的没错,陈华已经彻底被阴灵控制住了!
我心中没来由腾起一团火,巨大的愤怒让我拔开了挡在面前的人群,用超越极限的速度狂追而去。
此时陈华已经回到了一楼,正快步朝机场外走去,我心中不知为何涌上一股冲动,单手撑在扶梯上,借力一蹿,身体立刻越过扶梯,笔直地跳向一楼。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生吞佛牌
机场大厅落差很高,从二楼到一楼的间距差不多将近五米,我刚从扶梯上跳起来,耳边就听到一连窜的惊呼,“有人跳楼……”
刷!
下坠的时间连一秒钟都不到,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就坠地了,巨大的惯性全都集中在我脚上,我身体一个踉跄,坠落后就地滚倒,十分狼狈地摔出几个跟头,感觉小腿都快骨折了,抽筋似的疼。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此时我什么都顾不上了,爬起来撒腿便跑,朝陈华背影奋起直追。
机场有个工作人员赶紧过来拦我,都下抽筋了,用骇然眼神看着我,“兄弟你没事吧,要不要替你找医生。”
“躲开!”我一把将人推开,几乎用上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陈华也在前面跑动起来,察觉到我俩的距离正在拉近,他脸色阴狠地一回头,上扬的嘴角牵扯脸皮,整个脸都被拉伸了,五官变形得可怕。
一追一逃,我们很快冲向了机场外面的草坪,这地方两天前我刚来过,对地形还算熟悉,赶紧抄了近道对他进行堵截。
陈华被阴灵控制,根本不具备正常人的思维,只晓得一个劲往前疯跑,却不知我早就绕到他侧面,眼看距离拉近了只有不到两米,我提气暴吼一声,双腿紧蹬地面,直接飞蹿到他身上,两人紧抱成一团,好像热恋中的情侣似的,立马滚上了草坪。
我展现出了令我自己都吃惊的爆发力,陈华反应也不慢,也阴灵控制后,这小子力气变得特别大,一挥手便将我推开了。
我爬起来,顺手摸到了路边的垃圾桶,双手抱紧了垃圾桶一使劲,直接将这垃圾桶举起来,砸向陈华头顶。
这垃圾桶是塑料的,被我举向高空一个飞砸,顿时我手上传来“咔擦”的爆音,陈华整个脑袋都陷到垃圾桶里去了,同时我肚皮上也重重地挨了一脚,疼得直转筋,忍不住把腰马蹲了下去。
视线被垃圾桶挡住,陈华什么也看不见,嘴里高声大喊着,双手使劲乱挥,我缓过劲来,再次飞扑上去将人压倒,陈华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脑门子一缩,猛地从垃圾桶中挣脱出来。
他脸上都是血淋淋伤痕,一道道学血漉子几乎把整张脸都覆盖了,垃圾桶边料很锋利,至少给他留下了五六道血痕,满脸糊着血水的陈华显得更加狰狞。
疼痛更加刺激起了陈华的疯狂,他挥着拳头朝我打来,我腾出两只手去接,一下抱住了他的拳头,他拳头上的力量比奔马还重,推着我后退了半米。
我脚后跟撞在石头上,重心往后一倾。
陈华翻身而上,立刻跨步坐上了我的肚子,歪斜的五官中流露出深深的恨意,那双猩红的眼睛中燃烧着愤怒,足以点燃整片天空。
他死死掐着脖子,嘴里发出似哭似笑的嘶吼声,声音凄厉犹如夜枭,“为什么跟我过不去,为什么要阻止我,你去死……你去死!”
我感受到了强烈的窒息,那双手好像铁铸,深深勒紧了我的气管,我的肺叶在拼命收缩着,努力喘气,双腿乱蹬开始挣扎。
陈华稳稳地压在我身上,双眼暴突,恶毒低笑着,“哈哈……你去死,去死,你们都去死!”
此时我大脑有点发飘了,强烈的窒息感让我眼前发黑,思维却陷入了高速的运转,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用尽全部力气大喊道,“反导函数怎么求?”
这是道数学题,却在搏命的过程中被我喊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
然而这法子偏偏就管用了,听完这话之后,浮现在陈华脸上狰狞感明显减少了几分,他怔了怔,开始认真思考我的话,眼神中的猩红在飞速地退去,居然陷入了思考状。
我抓起了一把沙子,一把糊在他脸上,陈华惨呼一声,身子往旁边侧倒,我立刻跳起来,对准他双腿之间,狠狠来了一记碎蛋脚!
陈华整个人都抽抽了,双腿夹紧绷直了身体。
阴灵不会因为物理打击而感受到痛苦,可陈华会,男人最致命的弱点永远夹在双腿之间,虽然这一招比较猥琐,可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趁陈华翻身哀嚎的同时,我已经快速解掉了他的皮带,将陈华反手反拧到背后,快速绑在了皮带上。
控制住好陈华,我索性一屁股坐在他背上,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
几分钟后我接到张强打来的电话,他说自己已经到了机场,问我在哪儿?
我把具体位置告诉了张强,很快他带着一个黑袍法师到了,法师皮肤黝黑,身上斜披着一块藏青色的布,光着左膀子,露出密密麻麻的纹刺,年纪差不多五十岁,可模样却异常苍老,皮肤松松垮垮,一脸的褶子斑纹。
见陈华已经被我制服了压在地上,法师什么话也没说,立刻盘腿坐下来,把手伸到他脑门上,闭上眼睛念了几句经咒。
自从被我制服之后,陈华就好像个痴呆似的趴在地上,嘴里喃喃地也不知在说着什么,居然忘记了躲开。
张强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老弟,你怎么搞成这样,浑身都是泥?”
我苦笑说,“你是没看见陈华刚才的样子,我差点被他掐死,对了,你请来的法师到底灵不灵,怎么直接就上手了?”
张强很得意地说,“如果连阿赞吉都没有办法替陈华化解,找别的法师也是白搭。阿赞吉绝对是咱们苗疆精研东南亚黑法的第一法师,他年轻的时候去过泰国,跟了一个很厉害的降头师学艺,回国后又修行黎巫经咒,将两种古法糅合到了一起,我认识的所有法师里面,只有他懂东南亚黑法。”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喘了两口粗气,回头观摩阿赞吉是怎么下咒的。
术道这一行殊途同归,虽然不同门派之间的传承多少总有些差别,可本质却都是一样的,泰国黑法起源于黎巫经咒和小乘佛教,念咒方式与和我们黎巫一脉本质上没有区别,只是声腔更加古怪,应该是掺和了一部分巴利语。
念完第一遍经咒,阿赞吉忽然停下不念了,嘴里却振振有词,说的是泰语,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张强好像能听懂一部分,立刻换上了骇然的表情,惊呼道,“阿赞吉说陈华这小子,他……他把灵修佛牌里的阴料都吞进肚子里去了,现在阴灵跟他合而为一,特别难缠!”
我听到这里,脸色也“唰”地变白了,居然吃掉了一整块佛牌,真是有多变态才能干得出这事?难怪佛牌一直找不到,估计陈华是担心佛牌会被我们抢走,于是才选择了一个自认为保险的方式。
他生吞了佛牌!
第一百四十九章 降头黑法
他简直比陆川还要疯狂!
陆川仅仅是取出了阴物骰子待在身上,陈华比他更狠、更直接,居然把佛牌都嚼碎了咽进肚子里,怪不得他会被阴灵控制得这么彻底。m.www.uu234.net
我赶紧问张强,还有没有办法能够解救?张强一脸为难,转身看着法师阿赞吉,阿赞吉懂一点汉语,只是不太会说,他听懂了我的问题,点点头用方言说了些什么。
张强翻译道,“阿赞吉说,客户的问题特别麻烦,现在阴灵算是跟他合而为一了,换句话说就是陈华的身体里住着两种人格,一种是陈华自己的,另一个则是阴灵残留下来的怨念,这种状态比特娘的鬼上身还麻烦。”
我说,“你直接跟我讲重点,阿赞吉到底有没有说解决问题的办法?”
张强苦笑说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不顾客户的死活,强行驱灵了,这样一来陈华也会受到影响,很有可能变成傻子,痴呆!
我吸了一口凉气说,“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阿赞吉开口了,张强同声翻译道,“陈华的状态就相当于把本来不属于自己的意识吸收到了自己身上,阴灵凶性难驯,会试图控制他的思维,占据主动权,两者的灵魂已经开始同化了,普通人有三魂七魄,陈华却有四个魂魄,多出来的魂魄就是阴灵自己的,拔出萝卜带出泥,怎么可能对陈华一点影响都没有?”
我叹气道,“那也只能这样了,让陈华做傻子也好,如果他清醒之后了解到自己犯下的过错,没准也会崩溃发疯的,变成了痴呆至少不用承受良心谴责。”
张强沉声道,“好,我们先把人弄人,这附近的游客太多了,万一被人发现我们正在做的事,打电话把警察找来就麻烦了。”
我同意了,刚才我和陈华在机场里面进行了一场追逐,至少几百个人都看见了,说不定已经报了警,以陈华目前这种状态还不适合把人交给警察,就算把他关进了拘留所还是会出问题。
“走吧!”我主动把人扛了起来,大步朝偏僻处走出,张强带着法师跟随在我身后,我们一直走到机场附近没有人烟的地方才停下,我把陈华摔在地上,检查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呆滞,仿佛傻掉了一般。
我奇道,“阿赞吉不是还没做法吗,怎么这小子已经傻成这样了?我扛着他走了一路,陈华都没反抗过……”
张强也很不解,伸手在陈华呆滞的目光前面挥了挥,苦笑道,“他还有意识,只是思维好像卡住了。”
我楞神了一下,忽然联想到了什么,苦笑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张强反问我说,“你知道,那是为什么?”
于是我把刚才搏斗的经过说了,我之所以能制服陈华,是因为当他掐我脖子的时候我问了一个关于高数的问题,这小子请阴灵上身也是为了好好学习,遇到自己不会算的题目,很自然就卡在那里。
张强难以置信惊呼道,“还有这种事?这道题答案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陈华一眼,把张强拉到一边,附在他耳边低声说,“我现编的,我哪儿知道答案是什么?”
张强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你真行,难为你能在那种情况下想到办法。”
我苦笑说这也是被逼的,你不知道陈华有多猛,我差点被他掐断气了,要不是临时生了急智,恐怕等你找来我已经交代了!
阿赞吉蹲下身翻开陈华的眼皮看了看,然后把头抬起来让我们不要再吵了,他必须马上替陈华驱邪,否则阴灵在他体内待得越久就越麻烦。
我和张强赶紧收声,守在一边替阿赞吉放风,好在机场位置很偏僻,这里已经是市郊了,平常根本不会有人上这儿。
阿赞吉先替陈华除掉了身上的衣服,让他上半身赤果着平躺在地上,随后他取出黄纸,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下咒文,并把黄符铺在陈华身上。
当黄符贴在陈华身上之后,我发现后者的眼皮好像动了动,同时黄符上也弥漫出了“滋滋”的声音,一缕灰白色的烟丝从他额角处飘起来,没想到泰国阿赞师父也会使用符纸,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阿赞吉可能察觉到了我的疑惑,表情怪异地把头抬起,对我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指了指我的胳膊肘,用我听不懂的话念叨着什么。
张强翻译道,“阿赞吉在问你,说你身上怎么会有阴神刺青?这种刺青一般不会出现在普通人身上,是学习黎巫法师专属的护身符文,你身上有这种东西,是不是跟他同行?”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跟陈华搏斗的时候被撕坏了袖子,符文刺青早就露出来了,赶紧点头说是,不过我只能是算半吊子入门,还不懂这么替客户驱邪。
阿赞吉又说了什么,大部分话我都听不懂,却在他口中听到了“张麻子”这个信息,顿时眼前一亮,说法师你认识张麻子?
阿赞吉僵硬的脸上这才有了微笑,点点头表示认识。
虽然阿赞吉去过东南亚,还拜了降头师学手艺,不过他早就回国了,这些年一直在修行黎巫经咒,张麻子也是黎巫,两人会认识也说得过去。
我还有话想问阿赞吉,见他已经闭上眼睛准备施法,这才强行把心中的疑问按捺住了。
之间阿赞吉先是用刀划破自己的手心,将血全部滴在陈华身上,跟着直接在他身上画起了符咒。没一会陈华全身上下都画满了血符号,他画出来的符咒很奇怪,有点类似于黎巫的经文,可字形字体却大相径庭。
我看不懂,小声问张强这是哪种文字?张强解释道,“这些都是巴利古文,既然陈华身上的阴灵来自东南亚,又是通过佛牌才附着到陈华身上的,阿赞吉自然要用黑法来解决。”
我点头,不再言语。
泰国字看着就像蝌蚪似的,血红血纹密密麻麻陈华一身,我的密集恐惧症一下就犯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画好符咒,阿赞泰先从随身的口袋中取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混浊的黄色液体,还泡着个白色线球。
我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
不用问我也能猜出来,黄色液体只能是尸油了,至于泡在里面的白色线团应,我猜测它应该是降头师用来作法的经线,降头黑法和黎巫经咒本质上没有多大差别,大部分施法材料都从死人身上获取。
第一百五十章 驱鬼
阿赞吉将经线取出,分出五根线头,分别绑在陈华的双手、双脚和脖子上,然后拉出几米远,将经线在手心绕几圈固定,盘腿坐下来,视线死死地盯住了陈华身上的血纹。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接着,他做出了一个让我头皮直冒冷汗的举动,居然从口袋中摸出了一颗横死人头骨,把头骨平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上!
我浑身冒着凉悠悠的寒意,头骨上两个黑黢黢的眼窝仿佛在瞪着谁,虽然人骨眼珠和血肉早就腐烂完了,可那眼神……
我感觉人骨好像活着!
张强的脸色也白了一些,见我浑身都在发虚汗,他走上来小声说道,“你紧张什么,黎巫不是也经常和尸骨打交道吗?”
我惨白着脸说,“可黎巫不会随身带个死人骷髅在身边!”
张强说,“这叫‘域耶’,是降头师施法下降的辅助阴器,你身上不是有一窜人骨手链吗?本质上,人骨手链也是阴器中的一种,那十几颗珠子全是用人骨打磨出来的,只是加工得稍微好看一点。”
我缓缓咽下一口唾沫,目不转睛盯着阿赞吉手上的人骨域耶,这分明就是一个活人的骷髅头骨,头盖骨上绑着一圈经线,经线地下则是密密麻麻的经咒血纹,好像蝌蚪一样的形状,应该是某种黑法咒术,专门用来囚禁阴灵的。
接着,阿赞吉取出了一截黄色蜡烛,轻轻点燃了搁在陈华脑门上。
黄蜡烛的火苗摇曳起来,飘出一股很浓郁的怪味,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好像殡仪馆焚烧尸体时候散发出来的怪物。
我问张强,这黄蜡烛是什么做的,怎么闻起来臭臭的,跟烧是一样?
黄伟民眯起眼睛说,“本来就是从尸体身上炼制出来的尸蜡,混合了尸油、骨灰粉、指甲粉等阴性物质做出来的蜡烛,这种蜡烛能感应阴灵,是阿赞师傅做法很常用的辅助物品。”
我忍不住想抽自己一耳光,我这臭嘴,早知道不问还好,现在弄得更恶心了!
张强笑着说,“没必要这样这么恶心,尸蜡经过特殊提炼,对人体是无害的,只对阴灵起到一定的镇压效果。”
话虽如此,我还是捂着口鼻稍微往后退了一点,看来张麻子说得没错,我胆子太小了,根本不适应这行。
点燃尸蜡,阿赞吉开始念咒了,他手中捧着域耶人骨,一脸*肃穆,我和张强退到边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不敢吭声。
随着他的诵经声,陈华开始躁动了起来,发出了十分痛苦的呻、吟。
只见陈华的身体开始有了抽搐的症状,时不时想打挺坐起来,他四肢好像不会到,完全是依靠腰部发力,动作看起来就像一条离开水面的鱼。
白色经线开始变黑,陈华手腕子上的青筋高鼓,经线都快勒进他肉里去了,同时陈华脸上露出了狰狞状,身体很不自然地扭曲抽动,跟发了羊癫疯似的,嘴唇边甚至流出了白色的泡沫。
经咒声逐渐加大,陈华不自然地扭动身体,好像一条没有骨头的软蛇,身躯扭曲想到怪异,也极度夸张。
他的脸完全变黑了,就像从染缸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毛孔也喷出了灰白色的雾气,这些雾气并没有散发,而是自动汇聚到绑住他手脚的经线上,一点一点,慢慢朝着阿赞吉蠕动、延伸过去。
这一幕似成相识,两个月前我三婶被阴灵附体,我请张麻子帮她驱邪的时候,经线也是这样慢慢变黑了,说明停留在陈华身上的阴灵并不甘愿离开,正在与阿赞吉抗衡。
渐渐的,阿赞吉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停下来定了定神,将手里的经线全都绑在了域耶头骨上,用牙齿咬破了舌尖,喷了一口精血在域耶人头的正面。
紧接着,那域耶人头弥漫出了“滋滋”的声音,血纹经咒陷入诡异的暗红,好似烧熟的烙铁,发光散热,弥漫出一缕缕的黑色烟雾。
这烟雾集中起来,主动沿着经线的另一头,朝着陈华身体靠近。
阿赞吉提高了诵经声音和频率,经线上面的黑色延伸到一半,很快就和陈华体内的雾气交织在了一起。
两股气场几乎没什么差别,一个阴,一个邪,开始疯狂地缠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掺和在一起,爆发出密集的“滋滋”响声。
我看着阿赞吉,他嘴里不停的诵经,端着头骨的那只手有点不稳了,这证明阴灵的能力很强大,正在与他僵持着,尸蜡上的火光也摇曳得十分厉害!
林里没有一丝风,然而跳动的火折子却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忽明忽暗的火光弥漫开来,将阿赞吉的脸色衬托得阴晴不定。
同时陈华挣扎得更剧烈了,好像吞了一块烧红的铁,身子奋力地扭曲着,五官渐渐变形,朦胧中浮现出了另一张脸,在他脸上缓缓重叠,时而分散,时而重合。
持续诵经的声音渐渐洪亮,无论是阿赞吉还是陈华,两人都大汗淋漓,满脸都冷汗浸透,更诡异的是陈华,在他脸上笼罩起了一片红光,越来越亮,甚至连皮层下的青筋也能依稀看得见。
我开始流汗了。
阿赞吉的念咒声起码持续了半个小时,可时间过了这么久,阴灵还是没有被彻底铲除,这么看下来,恐怕两人还会继续僵持下去,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好在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陈华挣扎的频率才渐渐减小了,只见他时而张大嘴,时而把嘴巴仅仅闭合着,好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正在努力呼吸氧气。
大量黑色的鲜血从陈华眼窝里弥漫,她眼里的黑瞳有点消退了,我看到了一丝眼白,正在逐渐扩大。
我这才松了口气,看来阿赞吉总算占了一丝上风,事情正朝着好的防线发展。
阿赞吉眼前亮了一下,赶紧加快诵经的语调,最后几乎把经咒喊了出来。
我感到了不适和眩晕,龙灵蛊开始躁动了,同时阴神像也散发出微微的刺痛感,看来阴灵快要被逼出来了。
我严阵以待,突然陈华嘶吼了一声,那声音好像打磨过后的锥子,穿透力极强,震的人耳膜一紧,差点坐在地上。
同一时间树林里飘出了一股狂风,树叶子全都动了起来,狂风大作,风沙被刮起来迷住了我的眼。
我看见陈华诡异地挺起身子,他身体绷得笔直,好像个不倒翁似的来回晃动,肌肉仿佛都收紧痉挛了,身体几乎与地面呈现出了45度角!
紧跟着阿赞吉大吼一声,抱着域耶头骨疯狂扑向了他,将域耶人头狠狠砸在了陈华身上,他身体一歪,突然松垮下来,瘫倒在地上像是死过去了。
冷风暂歇,我第一时间冲到陈华身边,只见陈华身边的诡异雾气正在飞速散去,可在阴灵即将彻底消亡之前,陈华居然猛地睁开了眼,一对眼珠子死死瞪紧了我,声线尖锐得仿佛是在嚼玻璃,
“那道题,怎么解?怎么解?快告诉我!”
这阴灵的执念未免也太深了,我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砰!
陈华的头颅重重着地,眼皮重新合上了,五官恢复了平静,只是脸皮已经白到完全没有血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