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三世有缘
大概是被我的笑容感染，霓裳一面也笑了，看到远处摆着的软凳，雀跃的欢跑过去，一面毫不淑女的占了其中一边。
追着她的背影，心中一时回到小时候疯跑的无忧无虑，是了，太久没有这样的小儿态了！
本来我是打算坐在霓裳对面凳子上的，谁知她竟不顾穿着裙子，一截羊脂玉的笔直小腿马上占了对面座位，一面还有示威的看着我，粉嘟嘟的脸庞，让我好想附身尝一口。
“不许坐，不许坐！”霓裳双脚不老实的还在凳子上乱蹬着，本来的金色长裙在她这番蹂躏下，已经退到接近腿根，那种白晃晃的景色，让我几乎流出鼻血！
连忙别头不敢去看，配合她玩闹的读出“认命”语气：“好啦，你最大，我站着听你训话！”
“嘻嘻，这还差不多！”霓裳得意一笑：“小东，我问你，方才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愿意天堂地狱都要同甘共苦！”
说到正事，我自然没有含糊，语气重新回归郑重：“当然是真的！霓裳，你知道吗？第一眼见到你起，我就深深被你吸引了，哪怕我知道自己卑微，但还是无法改变对你的喜欢。
不知道上次在玄阴洞秘境中，你有否听到我和詹白凤的对话，但我必须要忏悔，我对你耍了不光明的手段，对不起！
但是霓裳，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当时爷爷让我们结下阴婚时，我整整开心的三天没有睡着，可我还是很自卑，你那么厉害，而我一无所有，你就像是梦，我害怕醒来的梦！
而等我学会姻缘符时，我觉得这似乎是老天在帮我留住你的法门，我想过很多种让你中符的方式，但一直都不敢下手，直到那一次在古墓中，也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朝你扔了符！对”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不光明手段啊！”霓裳的语气中没有任何吃惊，一面仍是悦耳：“还有呢，你还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了！”心中一直来压着的心事消失，我感觉久违的通达。
“真的没有？”霓裳促狭的自问自答道：“小东，你就是个大色狼，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老是给我交代，当初为什么一张姻缘符要同时丢给我们两个？”
“你，你竟然都知道！”我惊疑不定的问道：“那霓裳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是你在秘境中听到的吗？”
“切！”霓裳美目白了我一眼：“小东，我看你八成就是个傻子，无论是我还是小凤，以我们那时实力怎会躲不过你那跟玩笑差不多的符！躲不过的原因只有一个，不想躲而已！
而且，小东，你当真以为那种东西就能困住我们吗？人是一种感情动物，合适不合适，哪里能靠玄学呢！”
“可是霓裳你当时并没有躲开它！”我仍旧还是困惑。
“我为什么要躲？”霓裳轻轻一笑：“当时我们还有阴婚在啊，就算是中你一张姻缘符也没什么吧！”
“只是这样？”
“不然呢？”霓裳会说话的眼睛在前，一时间我还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但她似乎也有不安全感，冲我追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若我就是妖女，你还愿意跟我同甘共苦吗？”
“当然愿意！”我上前一步重新牵住她手：“霓裳，从头到尾，我喜欢的都是你，这份喜欢甚至早已经转化成深深的爱，这是和身份、背景都无关联的深刻！
不因别的，只因是你，甚至也和你的容貌无关，我所欣赏并且铭记的是你的灵魂，是你的心！我爱你，霓裳，为你我愿意付出我生命！”
“那你答应我，我们永远不分开好吗？”霓裳竟然露出小孩态。
“当然！”我再度举起拳头过顶：“我发誓，今生今世除非我死了，否则永远不离开霓裳！”
她并没有阻止我此刻发誓，只是甜甜看我，忽而轻动朱唇，也学着我的样子掷地有声：“我也发誓，今生今世永远不离开小东，就算是死了也绝不离开！”
霓裳偶尔露出的小女儿态让我心里一阵沉醉，真是的，许个誓还要分出高下，非压我一头不可，不过对于这些，我却只有感动，这是霓裳第一次向我吐露心事，能够得她如此青睐，我只感觉周身全是幸福。
比较让我意外的是，霓裳竟然比我还感动，眼中一泽晶莹闪动，看的我从心里生出痛惜。
不再顾忌太多，拉她入怀，伸手拭去了那份晶莹，那份为我而流的晶莹：“霓裳，你放心，从今往后，你的余生我都在，必不会再让你孤单！”
“谢谢！”霓裳一面说着，一面竟又靠入我怀里，寻找半天，终于找到一处安心姿势，似自语着：“小东，其实我真的是魔宗圣女！”
“恩！”我轻轻点头，一面仍沉醉在她发间的香味之中。
“喂！”霓裳不满的扭动了下身子：“人家在给你说正事，不要捣乱好不好！”
“我这也是正事啊！”我丝毫没有占便宜的自觉，反而不依不饶着，末了才转回正题：“其实我早已经知道了，从我们一同走过玄阴洞秘境中的奈何桥，喝了那碗忆前生时，我就知道你身份了！”
霓裳从我怀里挣脱出来，眼中大写的震惊：“怎么可能？你，你难道想起前生了？”
“是张明羽对吗？”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十三剑仙之一的张明羽，你还爱他吗？”
“你竟知道这么多！”霓裳上下打量了我很久：“说实话，前世记忆我并没有全部想起，小东，我也知道你在介意什么，愿意听我一句劝吗？
其实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吃醋，今生今世我会是你的，而且一直是，这不会改变！”
“真的！”我惊喜万分。
“当然是真的！”霓裳原来斩钉截铁的语气忽而一变：“小东，你知道吗？我现在才明白王诩大师之前说的携臂同游指的并不是我们的上一世，而是上上一世！”
啊？我心里翻起江海，三世有缘？
第五百三十五章 通天之名
三世有缘？
疑惑归疑惑，我还是下意识的相信霓裳所说，之前王诩临行前曾明确说过携臂同游的故事，但是按照张明羽那个年份来算，与王诩人间故事相差太远，但如果往上推算再有一世的话，似乎刚好符合。
好奇归好奇，霓裳无论任何时候才是最重要的，她本来白纸一张的脑中骤然涌上三世记忆，真的会对她没关系吗？
伸手按在霓裳的太阳穴处，一面轻轻揉着，一面关切开口：“你没事吧，这么多记忆参杂一起，能适应过来吗？”
霓裳甜甜一笑，竟用脸庞蹭在我手上，温柔出口：“闭关这些日子主要便是应对这些凌乱的记忆碎片了，否则我早就出关了呢！小东，你就不好奇你的前世吗？不好奇我跟你的故事？”
“当然也有好奇呀！”犹豫着，我还是表明了自己真心：“可是有时候却又不想知道，我们一起从邂逅走到而今，每一步都加倍付出了耐心！
讲真，霓裳我很爱你，不想让过去的东西成为横亘我们间的鸿沟，所以放过他们吧，我们就好好的活在这一世不也挺好的吗？”
霓裳第一次反驳我的意见，纤手捏在我的鼻头，有些撒娇着道：“小东，你这个坏蛋，现在这所有记忆都在我一个人这里，你就这样忍心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吗？”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话不假，于是只好主动入圈：“好啦好啦，你就说说吧，说说我们前世的故事！”
“嗯！”卜霓裳笑着接话：“如果要把事情全都说清楚，我们不能从前世说，而应该是上上世！小东，你听说过通天教吗？”
我愣了一下：“你是说截教？”
“没错，也有这个叫法！”霓裳点头道：“不过为了更加广义的明晰，后来很多人也称它为通天教，通天教主执掌的大教！而小东，你上上世就是通天教主的嫡传弟子，单名一个‘启’字！”
虽然我很明确知道霓裳一定不会骗我，但在我知道上上世是通天教主的徒弟时，还是忍不住有过一阵烦扰，小时候没少看封神演义，那里面所在描述的故事无一不是用通天教主作背景板的！
“我就知道你会有这表情！”霓裳轻轻一笑：“小东，演义不过是种小说的体裁，三国志跟三国演义也有很大区别，历史都是胜者书写的，真实不曾亲历，何必批判对错呢？
我在整理自己记忆碎片时，已经当时给你理清楚这其中关系了，通天道主是老子的师弟，也就是说上上世的时候，他是你的大伯，携臂同游的我们还真的有点没大没小呢！”
“或许对于它们那个级别的人，对这些都不大看重吧！”随意的回了一句，还是没有按捺住好奇道：“霓裳，根据演义之中，并没有启这个人啊，他到底扮演者什么角色呢？”
霓裳轻轻一笑：“说出来你可能有些不大相信，你所在当时扮演的是救世主角色，而且你的名字大有来历，是通天教主从凡世中找到的应运生童！
他曾有豪言，要用你开创出一个全新的世界，所以给你取名‘启’！一开始，你就是整个通天教的宠儿，所有的资源都在向你倾斜，而你也果然不负众望，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已经取得了魔门终结者的称号！
当时的各方势力，无论黑白都想要你死，毕竟你的实力太过显眼了，几乎绝了当时所有宗门天才的来日希望，而这其中又以魔宗最深恶痛绝！”
“等等，那个时候已经有魔宗了吗？”我挠着头一副不可置信。
霓裳蜿蜒一笑：“若比传承，魔宗应该是人类文明史上跨度最大的宗门了，它们不只是存在，而且作为当时魔门领袖，被你进行了重点针对，门中弟子可是恨你入骨！
奈何你的实力太强，又加上位面如有神助，魔宗前前后后对你组织了不下二百次战斗，明的暗的，各种方式，各种渠道，应有尽有！
只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些围杀非但没有杀到你，反而更为你人生提供了一个不断跃迁的跳板，此番战争整整持续了十年之久，通天教主彼时已经飞升仙界，而你就成为了新的主事人！
多年恩怨交织一起，在你继位之后，广泛发动了天下几乎所有正派高手，务必要将个魔宗从世界除名，事实是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某天我的出现！”
“你？”这下我真的愣了。
“没错，就是我！”霓裳甜甜一笑：“当时的魔宗已经被天下英雄帖逼到绝路之上，如果没有大的变化，魔宗必然要毁于一旦，魔宗宗主无法，只好付出惨重代价呼唤魔神降临！
魔神出现了，也如一开始预料的那样，它为魔宗降下了一个身怀着魔种的圣女！这圣女功法完全继承魔神，有超级强大的战斗力，尤其是在跟正派的混战中，就是她一人生生顶住了你率领的通天教全部精锐！
覆灭之计不能毕其功于一役，你反倒也并不着急，而是及时召开了联合会，商量着如何优化战法和兵力，只是有了开始时失败，大家纷纷看衰这出力不讨好的决策，也是让你倍感无奈！
偏偏就在这时魔宗的圣女也出手了，她本是魔神诞生的魔种孕育出的灵魂，本身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情绪，而为了更好地融入战争，她主动来到人间历练。
事情再往后的发展，就是我们三生三世的起点和羁绊了，两个同样优秀的年轻人惺惺相惜、一见如故！
也是年少气盛，偏偏觉得自己会是那对‘不合适’的例外，根本枉顾所有劝说，特立独行的坚持在一起！当然通天教也因为你和妖女结合，威望一落千丈，门人怨声载道，但你就是不放弃！”
“没错！这像我！”我自得一笑：“霓裳，如你这般人，我只会为你放弃全世界，而不是反过来！”
第五百三十六章 仙女？妖女？
“你怎么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霓裳白了我一眼：“我在给你说正事好不好，你能不能有点认错的态度！你知不知道当年因为你和我在一起，整个通天教所在的岐黄山都被人打上了门！门中死伤无数！”
平心而论，这简直就跟大衍道的阚圆子相差无几，为一己私情枉顾整个大势发展，不提人神共愤，起码有伤天和！
“霓裳，你觉得我做错了吗？”前世之事于我太过遥远，反而今生更符合价值考量，犹豫了下，还是坚定开口：“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称，因为是你，所以换了今生我仍会如此！”
“小东！”霓裳嗔怪的眼神瞬间变色，再坚强她也只是女子，天性决定了她对于爱，对于安全感的需要，声音微微颤抖：“你这样，如何成就坦途大器，男人应该”
“没有应该与否！”我的声音充斥坚决：“不知道是否以前故事中的我与现在太大不同，但霓裳我只想告诉你，无论对于大器还是宏伟我都没有太多想法，能够平安喜乐，能够得偿所爱，便是成功！”
霓裳点了点头，芊嫩的脚丫挪开凳子，待我坐下，她又马上伸脚在我腿上，这次还阳以后，我能感觉到霓裳的气质改变了很多，一些细微的习惯，不知是否受到本体影响，总之更多了几分女孩的俏皮。
“对了，霓裳，上上一世，我叫启，你叫什么名字？”我突然想到发问。
“凰！”霓裳轻轻回答：“另外我还有个绰号，魔女！不止通天教，他庇护下的绝大多数民众也都视我为魔女！觉得是我将你**，然后把通天教毁灭了！
不过我本来就是魔宗圣女，这样叫也无可厚非，我已经习惯了，再加上那一世的你对我又是万般倾心，我早已经不在乎众人说什么！”
“对呀，就该这样！”我忍不住捏住她的芊脚：“你能这样想才最正确的，情之为物要么得到全部，要么全无，它是完整的，否则就不存在，我站在这里，义立那边，而你只能战我这里，不能在中间！”
女孩的皮肤嫩的仿佛透明，依稀能够看到纤巧脉络，忍不住的抱入怀里，学着电视上按摩着。
霓裳眼睛里全是星星，是在看我，却仿佛又穿透我，望向无垠的时空，半天才笑着道：“小东，真好，你竟然一直没变，永远都是这样傻傻憨勇！你上上一世也是这样对我说的！傻子，你总学不会聪明！
哎，要是剧情能够一直这样发展下去就好了，你对我无微不至，甚至甘愿抛弃身份跟我私奔，可我是受恩于魔宗，一直来宗主也对我很好，既然决定要私奔，我想着还是跟他要告个别！
凶相毕露了，就是想要跟他促膝长谈时，无意听到他跟下属讲话，我这才明白，一直来我都当‘父亲’看待的他，原来只是把我当成了棋子！
他所有的正邪‘开明’，魔通一家说法，原来都是托词，他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用我摧毁你，而且他是这么说，更是这么做，他在我第二天的早餐中下了毒！
以我当时的实力，固然不能斗过魔宗宗主，至少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我早已约了你在城外等候，可那又如何，一晚上辗转反侧中，我想明白了一切，我真的是个‘魔鬼’！
以前那一幕幕看似率性的和你约会，透过魔宗宗主之手，却有另外安排，诺大一个通天教，竟然就是毁在这一次次的蚕食上，而我真的就是罪魁祸首！
诚然那些事都不是我做的，但细算起根由，没有我你又何必承担如今覆灭罪责，所以我思想向后，还是没脸见你，要毒便毒吧，什么都不知道时，怎样都好，什么都知道了，我便再没有见你脸面！”
“什么！”我手上不由失了轻重，让这美丽女子紧跟着眉头轻皱：“你的上上一世竟然是被魔宗宗主毒死的！”
“是！”霓裳先是点头又是摇头：“也不是，我早知道那餐里有毒，算自尽吧，用这生命还一生债好了！”
“可，可是”哪怕明知道在听故事，我还是忍不住润了眼眶：“你走了，他，哦，上上一世的我怎么过啊！”
霓裳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我吓了一跳，想要替她擦，却想到刚刚捏她脚丫，于是便有迟疑。
霓裳却突然身子投入了我怀里，嘤嘤哭着：“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以为死是赎罪，没想到给你带来那么多的坎坷，已经是众叛亲离的你，不知道付出多大代价，竟然重新执掌残破的通天！
往后的日子，人间留下的都是你的传说，兵法谋略，不眠不休，人间颂扬你是不败将军，可来世醒来时，我所看到的都是你那无处安放的心事，你越狂，越忙，内心就越孤单！
所有人都没想到，你竟然能凭借那风雨飘摇的通天教生生杀入了魔宗老巢，并最终将我的尸体带回，安放在通天教最神秘的宗宝中，没错你猜到了，就是通天白玉棺！
而后，你以举国最高礼葬让我为安，并足足守灵三年，三年中有过太多人请你出山，但都被你回绝，你每天做的就是两件事，画像，守灵！
你用了三年时间成功将自己活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葬天图录没猜错的话，应该就在你身上吧，不过你现在得到的只是一个复刻本，真正的原本里，每一个符都是我的画像！
毫无疑问你是整个天地的应运之子，但你偏偏却把天赋全用在了我身上，这些事我都是后来听说的，三年守灵结束的第二天，来了一个脏兮兮的老头，他给你唱了一首诗！
具体内容后世没有流传，只是说你听了诗以后，性情大变，将这诗在我灵前诵读三天，继而自缢于此！当世之人都觉得你疯了，不可理喻，被当做一个反面教材，一直用来警训后人。而我妖女之名，也就历久弥新！”
第五百三十七章 昵伴三生，三生有幸
“对不起！”我终于无法按捺情绪，猿臂轻舒，将霓裳整个抱坐入怀，一面吻在她的青丝，一面轻轻开口：“让你受委屈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道魔有异，自古如是，我们在一开始都知道会有这样结局，只是没想到如此惨烈而已！”霓裳眼中忽而露出坚定：“第二次在魔宗中复生后，望着改变了很多魔宗大堂，确实这里已经是完全一帮陌生了！
我没有选择复仇，甚至绝口不提当年之事，我关于凰的记忆有幸留存，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于是更多时候，我这个新一代的圣女，满大陆的跑，就是为了寻找你的转生，上辈子没能给你的，此生我加倍付出！
终于我找到了你，而那时‘十三剑仙’的名头甚至还没萌芽，你们都还是一帮刻苦练剑的小伙子！
我不顾所有人反对，要加入你们大衍道宗门，但是阚圆子不同意，没关系，做不了内门做外门，做不了外门做侍女，等待太久，那份情感的发酵已经让我失去了理智。
然而事实是，你潜心向道根本看都不看我一眼，而阚圆子更是慧眼早知你我不同寻常，所以连这条路也绝了我，彼时心灰意冷，甚至想要出家。
可是魔宗之人在最后关头阻止了我，他们给了我很多修行的便捷，也给我找了很多的乐趣，那种好，一如前生！
兜兜转转，往事一轮回，我似乎又回到原点，过往如梦，我不想重蹈覆辙了！”
霓裳情绪讲到这里，变得很激动，尽管我在尽量平复她，可那颤抖还是让我心惊。
“到底怎么了？”霓裳小手冰凉，我怎么暖都暖不热。
“你在恨我！”霓裳眼泪扑簌落下：“我是到后来才知道，当时我跪在阚圆子身边求他收下我，哪怕只做侍女时，你已经认出我了！”
“什么！”我整个人呆在原地：“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转生了吗？怎么还会记得？”
卜霓裳噗嗤一声竟然笑了：“小东，什么‘他’，那是你好不好？就算要推卸责任，你也找个好点理由嘛，有个词叫转世兵解，你都没有听说过吗？”
“我哪有推卸责任！”我挠着头一阵无奈：“霓裳，你的意思是这种转世兵解还能留存记忆吗？”
“当然！”霓裳重新回归正题，一面白了我一眼：“你这城府深的厉害，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为我消极，谁曾想你这最后自缢竟还摆了所有人一道，而那个教你唱诗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通天教主！
你保留了自己所有的记忆转生，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我，可你竟一开始要给我卖关子，哼，小东我可告诉你，上一世的事就算了，毕竟我上上一世先抛弃你是我不对，但现在已经扯平了，以后不许如此！”
“不要以后了！”我动情的开口：“霓裳，从今以后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一万年太久，只要朝夕！”
“恩！”霓裳就像个最普通的女孩般甜甜笑了。
温存一会，霓裳就像个讨糖吃的女孩，突然笑着开口：“小东，你就不想知道张明羽的事吗？以及你前一生的故事？”
“不，一点也不！”我皱了皱眉：“虽然你故事里的主角都是我，但我还是觉得怪怪的，就好像有人抢了我的宝贝一样，特别别扭！”
“你还好意思说的！”霓裳不满出声：“我都活了三生了，每一次都是被你给拱了，你还觉得别扭，明明是我更应该别扭吧！”
很难相信如此贴地气的话是霓裳这样仙子般的人儿讲出，一阵笑闹里，她还是给我讲起了启转生成为张明羽的事。
原来在通天教主帮忙之下，兵解转生后，张明羽前世记忆跟随觉醒，加之本就得天独厚的天赋，让他瞬而成为当世最炙手可热的那几个人！
加之从通天教继承而来的葬天图录手段，张明羽的实力突飞猛进，组成十三剑仙，一时威力无匹，当他始终在找寻！
用霓裳的话说，我的前世张明羽尽管强大，但实力仍旧残缺了一大块，所以尽管努力很久，一直不复上上世通天教代教主的俾睨天下。
只是让我有些无限意外的，张明羽当时所缺少的通天教宝物，竟然就是我从鬼面国宝藏那找到的人族至宝，而且其中最重要的，竟然就是那长生诀！
太不可思议了，困扰了张明羽半生的宝物，竟然会被我们一起发掘重现天日，而所谓的“鬼面国宝藏”，现在回过头看，竟然都像是引子，引动了一切故事的发生与转折。
真的只是巧合吗？我不由想到上上一世跟通天教主间的关系，这种已经不属于此间位面的大能，也许冥冥之中还是在关注他的弟子吧！
“在想什么？”霓裳慵慵懒懒的在我臂弯里抬头：“反正上辈子你是欠我的，这辈子无论如何你都得记得还我！”
“当然了！”我本来想捏捏她琼鼻，临了有些心软，于是便点点她鼻尖：“就算上辈子我不欠你，这辈子也得还你，不要也给，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霓裳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
其实不用她说，我也会倾其所有，如此美好的女孩，能得到她之青睐，本就是百年修行，怎忍辜负！
一面心中也有窃喜，缘分一说当真妙不可言，三生三世我们都彼此缠绕，这是何等幸运，何等幸福！
好男儿立于天地，自是该有一番功业，然而功业之后呢？那长长久久的人生，如何不是一份修行，修心、修事、修人！
苦难之路，得如此仙女亲昵作伴，而且一伴就是三生，通天教主真的了不起吗？拯救天下又如何，只有她，也唯有她是真实存在并且发生心底的，抱着她的时候，人生才有了那份幸福与圆满。
不后悔！亘古至今！有陪伴，三生有幸！
“霓裳，听你说了那么多，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太想明白，第一世你是凰，那第二世你是霓裳吗？你怎么会还记得我啊？你难道没有喝孟婆汤吗？”
第五百三十八章 伤心断肠
霓裳脸上一直有恬静四溢，但我总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毕竟我是在幻境中看到过前生的，那红衣女子太美，美到让人心碎！但这并不能抹去她是鬼魅的事实！
那唯一的惊鸿一瞥里，红衣女子和还阳前的霓裳状态类似，都是飘飘乎没有实体，所以也让那孤勇更多了惨烈。
“你问这干嘛？”霓裳随意着道：“这些一点都不好玩，不讲了，不讲了！我给你说点有趣的，还记不记得咱刚从黄泉路出来，阚圆子看到我们的表情？哈哈，太有趣了，他当时一定被吓傻了呢！
我上一世去找你时，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年轻，看起来就跟江桦南一样，而且更要意气风发的多，整个人都是生机勃勃的，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竟然要追求长生，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当然知道霓裳是在转移话题，但还是顺着说道：“对啊，我之前听过这段故事，但是长生之术到底是什么？不是羽化飞仙才才有机会得到长生吗？”
“咦，小东你还是有见识的啊！”霓裳笑着：“没错！那是十三剑仙已经展露头角的岁月，一道主、十三剑仙的威名，让大衍道成为当时最强大的正派势力！
而在这时的你，并不满足现状，而是带着启的记忆，开始寻找通天教的秘宝，这漫漫江湖路，独身之你，是我的机会！
我离开魔宗寻找你，嘻嘻，是老套的美人计啦，你救了我以后，也很快发现似曾相识，不过让我很意外是，这一次你不同于二十年前的冷漠，非但没有拒绝，甚至还在一路对我多有保护照顾！
你从来都不告诉我你在寻找什么，甚至面对师兄们的来信都是敷衍说要云游，有很多时候，我逼着相信你是喜欢这种与心爱女人流浪天涯的不羁之感。
但事实一次次无情将我敲醒，你只是在寻找那份缺憾，而不是我！甚至我已经做出了那么多暗示，可你始终都不向我表白！”
霓裳说到这里，语气隐隐有了哭腔：“那些日子，真是我最痛苦与纠结之时，我想说爱你，但怕你拒绝，我一次次暗示，乃至明示，你全都无动于衷，有很多次，我都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了，你好心很！”
“我爱你，霓裳！”扶正她的俏脸，认真盯着那美丽眼睛：“霓裳，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哎呀！”霓裳推了我一把：“给你说上一世呢，谁说现在了，哼，你就算现在表白我也不领情，谁让你上辈子对我那么心狠，讨厌你！”
说归说，霓裳还是略过话题：“就在我们并肩天涯的第二年，整个江湖之中传来了一个有关道种的消息！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等等，什么是道种！”我之前听过霓裳说自己便是由魔种创造来的，这道种似乎很相似！
“傻子，就是道心！”霓裳快速说道：“传闻是得道飞升之人渡劫失败后，留下类似佛家舍利子般的存在，但也不大一样，这道种记载了渡劫大能此生关于道的全部领悟！
只要有人能够得此传承，无疑就是开启了迈向更高台阶的天时地利，以后修行全是坦途直至最后一步，也就是渡劫！渡过了就能飞升，否则化身新的道种！”
“原来是鸡肋啊！”我没所谓的点头：“那这不等于还是从头开始，而且走的还是别人走过的路，别人已经失败了，怎见得自己就能成功！”
“你呀！几百年来傲气一点没变！”霓裳大大白了我一眼：“就算你拒绝渡劫，凭借这道种，你也可以成为超级高手，人间顶峰的存在，届时这阴阳两界就是你的囊中之物，多厉害！
再者说了，你就算不要按部就班，前人走过的路，总是能够覆车之鉴吧！真是的！
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师父阚圆子当时就是被这道种消息吸引的，其实也不能怪他，当时整个术士界全部的正邪势力都被这道种吸引了，大家纷纷前往消息之地进行查探！
好巧不巧的，我们刚好就在那固申山，本是顺手救下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似乎被野兽袭击，全身没有一块好皮囊，而你刚好精通医道，几番符丹药下去，老者硬是被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咱们本来就是闲逛，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这一路上没少做这些事，我都已经习惯了，但就在我们一同要离开固申山时，老者送给你了一个银色的种子！”
“银色种子！”我瞬间面色大变：“你确定是银色的种子？”
“是啊，怎么了？”卜霓裳诧异的看我，跟着自顾道：“其实那就是全天下趋之若鹜的道种，只是当时的我们并不知道，其实也怪我，要我当时多加留意，一定会发现它跟魔种之间的相似，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惨剧了！
我们收到大衍道的消息时已经是第十天了，阚圆子给你直接发的令，我们于是重新赶回固申山，我本是邪道，不愿让你背负骂名，毕竟你也从未向我承诺过什么！
可这一次你竟然一反常态的把我带在身边，甚至一步都不让我远离你！
除了阚圆子，你的十二个师兄都在，大家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道种，帮助你师父成就长生不老的飞升。
不同于你师兄，你竟然直接跟你师父说了蔑视道种的那一类话，结果可想而知，你师父大发雷霆，将你狠狠斥责，尤其是看到我，立刻就大发雷霆要将我驱逐！
当晚你跟你师父吵了一晚，我在门口听了一晚，其实也是等了一晚，我以为你会像上一世那样，抛开一切跟我走，只可惜你已经不再是你！我第一次觉得，我们可能真的要走散了！”
“失魂落魄的返回魔宗总部，我已经立誓今生不再见你，不再给你困扰，可却无意在宗内听说了他们要在固申山设局将你们一网打尽的计划，这一世的我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傻了，满心只在你的安危……”
第五百三十九章 冲阵飞蛾
“失魂落魄的返回魔宗总部，我已经立誓今生不再见你，不再给你困扰，可却无意在宗内听说了他们要在固申山设局将你们一网打尽的计划，这一世的我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傻了，满心只在你的安危。
才立过誓，全顾不上了，可宗内还是出了变故，为了迎接战备状态，整个魔宗上下禁止出入，何止我，连宗主都不能随意出入，我真的着急了，也无法，所以最后选择了元神出窍！”
“啊！”我整个身体一阵僵硬：“这，你，你怎么能这样傻，元神出窍是想用就能用的吗？你，你把自己杀死了？”
“算是吧！”霓裳倒是淡然：“我乃是魔宗圣女，魔神之心演化出来的生灵，有没有身体对我也没所谓，再者说了，我根本就没打算见你，那就无所谓自己形象，帮你逢凶化吉才是唯一目的！”
“不，等等！”我骤然想明白其中一个关节：“霓裳，你是怎么把自己杀死的？还有，你的红衣，你是把自己生生熬成了邪煞吗？”
一面说，我的周身都忍不住的颤栗，一个生人有意将自己变成邪煞，这要遭多少罪，受多少苦！
根本情不自禁的就把霓裳紧裹入怀，甚至不敢去想那种画面，只是觉得心痛，好痛，三世情谊汇总一起，在我心中燃起了滔天感动！
“你说我傻，霓裳你却比我更傻，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这是在戳心！”
霓裳柔软的目光里闪烁着笑意盈盈的幸福，虽未开口，但那种笃定和坚强是我甚至都比不过的，是了，这就是霓裳气质的根源，她从来都不是花瓶！
“好嘛，你轻一点呀！”这明显是撒娇的语气，让我全是心软，霓裳一面又风情万种的扫过我：“坏人，大不了以后我都听你的算嘛！”
无奈的点了她鼻尖：“放过你了，但是不能有下次，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霓裳有些犹豫的看了我一眼，确认我真的想听，才又轻启朱唇：“后面的就简单多了，魔宗的计谋奏效，不断有小势力被离间、内乱，之后乱子越捅越大，事情彻底陷入苦局，难以平息！
大衍道也被纠缠其中，整整七天七夜，阚圆子为跟另一方正道势力拼斗，元气大伤，而偏偏在这时，后方传来加急警报，各派宗门势力被偷家了！
大衍道作为彼时姣姣，当然受到了魔宗的重点光顾，战报传来时，半个宗门都没了！魔宗太阴险了，他们的阴险连自己人都骗，出发时还说要攻击固申山，谁知忽而就换了位置。
这期间有过一个小插曲，你通过跟师兄弟的交流，确认了那颗银色种子便是霍乱源头的道种！后来听你说，你本来是打算把道种给阚圆子的，但是当时情况特殊，打算回宗再续！
而且另一重危机是，魔宗已经煽动了很多其它位面势力，必得在这固申山找出那颗道种，其中也不乏有帝级强者存在！当时情况绝对的两难。
道种的事只有你知道，正巧大衍道本宗遇袭，这是个将计就计额好机会，你于是协同众师兄劝阚圆子要回宗救援，一同退出这番争霸，阚圆子明面上答应，却在下山途中消失不见。”
“啊？”我愣了一下：“你是说当时他有机会撤离的，而且一旦听从，宗门和长生不老全都唾手可得了？”
“没错！”霓裳轻轻点头：“可他还是选择了那条最不归的路！不止是坑了自己，坑了大衍道，甚至也坑了你们！”
面对我的不解，霓裳轻轻一叹：“原本看着你回宗的背影，我已经决定要去轮回了，这些往日的情愫，深沉到只有孟婆汤可解，而且我真的累了！
只是我没想到，就在我目送你离开不到一小时，我的心头顿生警觉，那是一种突兀的感觉，就仿佛灵魂要沸腾了，这个世间，我有的就只有你！
所以我当然立刻就朝着你的方向追去，一路跑，终于在两个小时后追上了你们，而那时佛门的金光大阵已经布下，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在明知不是你们对手的情况下，使计暗算！
你们一个个身中剧毒！拿手的剑阵根本无法用处，儒释道三家向来代表正义，又彼此互为攻守，谁能想到他们竟然会用小人之毒，阵法升起时，从未觉得那金光是如此丑陋。
那个一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秃驴，张嘴已知目的，原来他早已经知道银色种子是在你手中，如此处心积虑，就是专要置你于死地！
虎死不倒架，你的师兄们对你是真的很好，他们各自爆发出强力攻击，就是想要救你出去，有了道种，你活着，就是你师兄弟们的福气！”
我的心沉甸甸的，想到那个凄凉的地下仓库，师兄们的惨烈现状让我无法不去勾勒那场逆天之战。
顿了下，霓裳才又开口：“那佛门降魔阵确实厉害，你们尽管十三剑仙强攻无可匹敌，然而那阵法的生生不息，完美克制了你们中毒的后力不足，眼见那最鼎盛的你们就要被耗入低谷！
刚好赶来的我同时出手，咱们里应外合，终于将这帮秃驴的阵法破开，送你魂魄带着道种逃出生天。让他们的计谋作古！这就是真相了！”
霓裳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我怎会不懂其中深沉，她一个现世邪煞，最怕的就是降魔阵法，以这鬼魅之身，与飞蛾扑火又有何异，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霓裳，你怎么那么傻，你不怕自己灰飞烟灭吗？”
“我有魔种护身，没事的！”霓裳竟然对我甜甜一笑：“再说了，前生我害你宗门失落，今生把这一切都还你便是，你是道门的希望，是人间正气的化身，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安然！”
这世界的大多数物品都是有标价的，唯有这份情，这份真心想与是无价的，那是一种源自深心的惦念，有它，时间也会变得很精彩。
第五百四十章 代价
我没有说谢谢，尽管我很清楚，没有霓裳就没有我转世，我们之间不用客气，可那感动海啸扑来，她用行动诠释了置生死与度外的爱之真谛。
“好啦，我又没有死，你哭什么！”霓裳从我怀里探出玉手，一面捏住我的耳朵：“小东，我们这不就已经在一起了嘛，好事多磨，只要结局是美好的不就够了！”
“后来呢？”我轻轻的抚过霓裳白璧无瑕的脸庞，有种不真实的美好，我甚至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后来，后来你在法阵外留恋不肯走！”霓裳声音多了嗔怪：“你说你早已经认出了我，你说你很爱我，很爱很爱，可是怕今生重蹈覆辙，所以放手让我幸福！
你把一切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们都是一样，两个本来相爱的人，都是因着要为对方好的想法，生生错过了那这本该最美好的时光！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的眼泪，你哭着对我说，上一世时太过幼稚只觉得爱是占有，所有应该把全天下最好的给我，而在经过我自绝之事后，你开始成熟，想要以一个完美爱人的身份出现！
所以你刻苦练剑，急于寻找到那失落的通天教宝物，就是想要重新找回那种巅峰的实力，而这一世你不必负重，只要能够做到最好，那便谁都不能将我们拆开！
可是宝物的失落，让你心灰意冷，你觉得永远做不到那个顶端了，所以便想要用放手，让我去寻找真正的幸福！
可还是阴差阳错的我们都卷入漩涡，两个本来都在深爱着的人，偏偏都要打出为对方好的所谓放手，结果就是错错错，莫莫莫，可叹我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沉默，极致的沉默，我本来以为在张明羽的这一世至少是给过所爱之人幸福的，没想到情况正好相反，种种误会编制，所爱之压抑还不如上上一世，至少还曾有过轰烈。
“可他还是走了是吗？”我的心里无比钝痛。
“没有！”霓裳的回答让我稍稍意外，跟着她又继续开口：“你是被十二个师哥，最后一招联手生生打入轮回的！”
“怎么会这样？”我更加不解。
“你不走！”霓裳眼中蒙上追忆：“无论大家怎么劝你都不走，甚至你还要交出道种向那些秃驴乞生，但我知道你是后悔了，后悔应该爱时只是压抑，应该拥抱却选择放手！
可事实是全天下最爱我的人是你，全天下只有我在你身边时才是幸福，你的哭诉太晚了，忏悔我都接到，可却无法重来！而所能做的，只是希望你会好好活下去！喝了孟婆汤，从今我们就是陌路人了！
十二个师兄最后将你送走后，身体支撑不住，全部瘫倒于地，那些老秃驴都是虚伪，知道你们必死，所以念着劳什子的‘好生之德’，竟不追杀，反倒是拘役了我！要将我渡化！”
顾不上去理心事，有些紧张的捏住霓裳小手：“那怎么样了，你，你没事吧！”
“哼，我有魔种，这些三脚猫的功夫怎会放在眼里！”霓裳傲气的冲我眨眨眼睛，脸上本来全部挂着的轻松，悄悄笼上阴云：“魔宗宗主这时来了！
我不知道是否特意，但这魔宗埋伏来的太快，我之前的‘悄悄’好像也没以为的那么神秘。
彼时的我还被困在佛门降魔阵中，魔宗宗主只是看了我一眼后，竟然开始跟老秃驴们谈判起来，那些混蛋和尚一口一个阿弥陀佛，心思倒是歹毒，狮子大开口的宰了魔宗一番后，将我连同阵法交给了魔宗！”
“哎！”霓裳叹了口气：“幸好我没有对这个换任的宗主表达感谢，因为他的下一句话就安排了我生死，他对着一个明显是小弟的人吩咐要用魔门秘法将我练成傀儡，从而借助我体内魔种力量，为宗内服务！
呵呵，这就是魔宗，一个永远只看到利益的地方，活着的我无法掌控，死了的也没关系，权当废物利用了！”
从来不知道我的霓裳竟然受了这么多苦，只能尽量的抱着她，想给她渡过更多温暖。
“好啦，不用紧张！”霓裳全身放松的任凭我拥抱，一面挂笑着：“从你还能看到我，就该知道我很棒啦，这点小麻烦难不倒我！没错，魔宗宗主是要将我炼化为傀儡，可他倒有那本事！
我在第一时间激发了魔种的全部潜力，那澎湃的魔气就像平地涌出一方汪洋瞬间就把这所谓的佛门金光全部冲碎，魔宗宗主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发动所有魔宗之众向我动手！
澎湃的魔气加持之下，只用了三招我就把他们死死压在地上，就在第四招想把他们全部干掉时，魔气失控了，全身就像烧着了一样，连带着意识也都被烧毁了！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从有记忆起，脑中都有一道禁令，绝对不能爆发全部魔种之力，一定会魂飞魄散！
用之前我不相信，用之后说什么都晚了，反噬太厉害了，越来越热灵魂中，连带着自己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身体越来化为虚幻，我知道这是神魂溃散的前兆，我应该在没有以后了，来生要爽约了！
知道是一回事，但我真的还不想死，倒不是舍不得满目疮痍的勾心斗角，只是舍不得你，舍不得记忆恢复时，那个形影相吊的你自己！
最后仅存的意识里，我开始带着魔气逃跑，这完全是一种无目的性逃跑，开始时身后有很多人，应该都是来自魔宗，后来人越来越少，我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仿佛是一处秘境，一个猛子钻进去后，再无追兵！
故事到这原本是该结束，因为我已经陷入了完全无意识的睡眠，时间对我已经毫无意义，脑中越来越空，梦境也越来越稀薄，直到后来天地都是一色清寂，再无旁的！
说起来那个王阿婆，倒是帮了我，也帮了你很多，小东，没有她，我们也许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宿敌长生
“不，一定能见到！”我轻轻揉了揉霓裳的头发：“小仙女，你是我的，所以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把你找回来！你为我飞蛾扑火，我也真心愿为你刀山火海！”
“真是的，就不能说点好的！”霓裳再次大大给了我一个白眼：“咱们谁都不能再有事了，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好在一起！听到没？”
“是是是！”我点头如木鱼。
“这还差不多！”霓裳笑了：“还有，知道我给你讲着三生三世想告诉你什么吗？”
我脱口而出：“爱在当下，非你不可！”
“恩！”霓裳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不错不错！”
陪伴着她的娇俏，我全身如沐春风，熟悉的馨香，心神摇曳。
“霓裳！”半天，我轻轻喊她，眼睛噙住她眉眼温柔：“无论哪一世，都让你受苦了！
从今往后，无论我记忆是否苏醒，也无论我是启，张明羽或者江尽冬，我对天起誓，你都将是我唯一挚爱，我必不让你再受苦冒险！如违此誓，天”
熟悉玉指按在嘴上，霓裳冲我坚决的摇头：“不行，你又忘了吗？誓言都会应验的！而且小东，我们的危险甚至刚刚来临，不能冒险之说，可不敢立誓！”
“危险？”我为霓裳突来的紧张颇为莫名：“霓裳你指的是什么？没关系，万事有我，今生就让我多为你遮风挡雨吧！”
“恩！”霓裳甜甜点头，脸上幸福就像绽开的繁盛夏花，美的惊心动魄，可是却不知又想起什么，眉头轻蹙，语气多了正式：“小东，现在周围没人，我正好说给你一人听，你可千万保密啊！”
神秘兮兮的仙女如她，能够分享小心事，我自然责无旁贷的凑过去了耳朵。
“其实也很好理解！”霓裳幽静一叹：“谁让我是魔宗圣女呢，哪怕不用他们刻意告诉，就在我记忆中便有很多魔宗的辛密，都是天大秘密呢！
若现在魔宗有人知道我已经还阳的话，必然要不惜一切代价来攻击，务必让我魂飞湮灭不留活口！小东，你怕不怕？”
“怕？我只怕他们不来！”三世之事听霓裳娓娓道来，每一个关键点，每一场不幸所在，都有魔宗的影子，这便是所谓的宿敌吧，那些缠在一起无法解开，也无法回避的，便组成了和它们的恩怨情仇！”
“小东，你可不要小看魔宗！”霓裳声音中的担忧更浓：“他们都是一群疯子，虽然我也曾是疯子中的一员，但只有深入才能更加了解他们的可怕处！何止杀人不眨眼，简直是不择手段！
这些人，不能以常理推断的，他们行事乖张，不会考虑其他，只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或者说，他们是一群纯粹的人，纯粹到让人发寒，让人害怕……”
“好了，不逗你了！”我一面意气风发：“小仙女，你知不知道我前些日子干什么去了？”
“当然是帮山苍复仇汪家啊，这不是走之前说好的，难道行程另有改变。”霓裳眨着好看的眼睛看我。
“哈哈！”我拖长的大笑起来：“你可不知道呢，当时帮助汪家之中，我们有幸捣毁了一个情报据点，然后从中俘虏了一名堂主出来，这个人有着大大的情报网络，然后我们就连连捣毁据点！
更加幸运的是，我们还从中得到了一份魔宗潜伏名单，而在江桦南的神级离间操作下，现在几乎整个术士界都对它们人人喊打，而今魔宗各处分派的势力都已经被拔除的差不多了！
就算还有些穷寇，也都是些魔宗小杂鱼，起不了多大反抗的，所以你尽管放心吧，这点魔宗之人干不了啥的！”
“这是真的？”霓裳诧异的看我，眼中是大写的不可置信：“小东，你不是没走几天吗？怎么就做出这么多成果了呢！”
“还没几天啊！”我脸色一苦：“要是再来一两个月，保不齐，我就先得了相思病呢！霓裳，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次闭关就是两个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个月的话，那至少是一百八十年没见了呢！”
“还能这样算吗？”霓裳噗嗤一声，露出甜甜笑容：“小东，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末了，霓裳忽而摇摇头道：“小东，虽然我现在说这些，你可能会觉得我在泼凉水，但是魔宗底蕴真的深厚，而且无论来历还是传承更是异口同声的诡异！
你上上世所在的通天教，招募了全天下绝大多数的有识之士，加上教主本身的无匹，实力强横到简直能跟一个王国掰手腕的地步！
可结果呢？诚然有你离开，导致通天教高层战力后退的元素，但这并不能否认一个宗门的强大，可饶是如此他依然被魔宗剿灭，这本身就说明很多问题了！
而且另一方面，小东，你可是公认的气运之子，就连通天教主都要收你为徒，可最后就连你这样的人，也不得不兵解轮回，这就太恐怖了，要知道你可是通天教主的嫡传弟子啊！”
听了霓裳一说，我也不由挠头陷入沉思，她的心很细，所分析之点更是处处在理，难道魔宗之中真的还有更多更强大的底蕴没有显露出来吗？
这是很可能的，越老越妖，用在一个传承几千年的宗门上同样符合，事实上，我们之前的剿灭之战确实有些太顺利了些。
见我皱眉思索，霓裳顿了下，继续道：“小东，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在现有魔宗之中还牵扯了极大的秘密，这才是他们真正屹立不倒的底蕴！”
我没有上上一世的记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尤其是面对宛若“脱胎换骨”的霓裳，思绪总是很难跟她对上趟，这种些微的苦恼，让我心头一阵酸楚。
“小东？”霓裳细心的察觉到我情绪：“怎么了？这也没什么吧，你愿意听，以后我把一切都给你说出来嘛！别自卑了啊，乖！”
谁自卑了，我就要立刻反驳，抬头一眼，却马上陷入那汪清澈，瞬间迷失中，哪还顾上思绪。
第五百四十二章 神降术
其实能够这样拥抱着聊天，已经是过往只存在梦境中的事，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呢？伴着记忆的恢复，霓裳也从早先的清冷，变得更有加生动明媚，只羡鸳鸯不羡仙，不过如是！
我当然不会真的生霓裳的气，而她显然也很明确这一点，玩笑之后是熟稔与真心。
“说正事！”霓裳笑着转回正题：“小东，无论怎么说，我们以后还是得谨慎些，魔宗比你看到的更加厉害，纵观历史几千年，它们作为最大的邪派势力，不知道有多少应运之子想将他们毁去！
事实是，他们也真的这样做了，就那上上一世的启来说，通天教彼时的威望胜过魔宗何止十倍，当时之地，也曾不止一次发动征讨战争，只可惜每一次都无法将余孽肃清，而后他们也必将野火燎原般重复荣光！”
“这不对啊！”我也果然陷入疑惑：“魔宗真有如此难缠吗？那么多一时无两的高手竟然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是这样！”霓裳身为魔宗圣女必然比我们更了解其中内情：“魔宗前后也被搞到过元气大伤很多次，但任谁也无法根除，据我猜测除了魔宗宗主以外，他们的背后还有另外一股强悍的势力，那才是魔宗真正的背景！”
我闻言心头一突：“会不会是天神？”
“怎么这样说？”霓裳好奇。
“是这样的，我们此行去汪家碰到了魔宗左使，交战中，缴获了一柄魔器，叫做刑天斧！”一面说，我将还未来得及给詹白凤的长斧拿了出来，说也奇怪，本来缭绕的魔气统统褪去，看上去就像把普通斧头！
“啊！”霓裳轻呼一声：“你竟然把这个也拿回来了，没错，它是刑天斧！”
“你见过它？”
“自然见过！”霓裳快速回答：“这柄魔器是上一代宗主手中之用，威力无匹！”
“我了解过这柄斧头的来历，刑天虽是杀神，但也是神明个，那他的武器怎么会落到魔宗手中，抢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他主动给予，按照你的猜测来说，魔宗的后台很可能就是这神明呀！”
我的言之凿凿换来了霓裳稍稍崇拜的眼神：“小东，你真聪明，见微知著的本事不减当年啊！”
“奚落”我一句，霓裳才又笑着开口：“虽然你的猜测不全对，但已经很接近了，他们虽然没有神的后台，但却有一门很邪门的术法，名字就叫神降术！”
“啊？”我顿时尬住：“这不是那些街头神棍，唬人的‘出马仙’之类吗？也能当真！”
“怎么不真！”霓裳白了我一眼：“我可是亲眼见过的，这是一门极高深的术法，整个魔宗之中能够使出的绝对不超过三人！你还说他们神棍，那你是没有见到上上一世的攻伐！
以你当时启的实力，魔宗之中绝无对手，后来也就是这神降阻止你了呢？而且除了神降术以外，魔宗甚至还有献祭祈祷的术法，这个才真神奇呢？”
“你都亲眼见过吗？”尽管我知道不该怀疑霓裳，但这个潜在对手的难缠，还是让忍不住求证。
霓裳皱眉思索了一会：“我的记忆也不大完整，不过那种画面倒是清晰的，尤其是一种特殊的献祭术法，可以用生者的灵魂为代价，换回魔神的赐予！
有时是功法、丹药，也有时是魔器，对了，我想起来了，这把刑天斧就是通过一个漩涡一样的光门被魔神赐予到这个世间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魔宗之主为表感谢，足足献祭了一千个美丽女子灵魂。”
以美丽女子灵魂换魔神赐予，这种献祭果然充斥了一种彻头彻尾的邪恶，魔宗“魔”名果不冤枉！
“如果是这样，你说的真对，魔宗果然不能小觑！”我捏着霓裳的小手，一面继续道：“这种敌人甚至已经超过了位面本身，确实无从招架。”
霓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们思考了这么多，这才是症结呢！他们能够始终屹立不倒，绵延着的传承很可能就来自背后这股势力，或者说魔神之力！我们，我们真的要凡事小心点！”
我能读出霓裳心中的颤抖，她在担心，担心这一生我们仍旧要命途多舛。
“霓裳，发生的已经发生，宣战的同样宣战，我知道你在忧虑自己圣女的身份，会给我们召开杀身之祸，但是！”我加重了后边句语气：“但是我们什么时候就弱了！
他们要杀我们，难道我们就没有刀吗？我们总是用一生之长，来验证爱之真谛，可到如今，你还不懂吗？最重要的根本不是外力，而是我们，你，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们！”
“我当然相信你！”霓裳用力点头，一幅乖乖女形象。
点了点她鼻尖：“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相信，我要的不是真相，不是你认为的对我好，我要的是你，是你的陪伴！
只要咱们在一起，爱情总能激发出彭拜的生命与创造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有什么可怕？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同入轮回吗？死生契阔可不止是说说啊！”
霓裳突然冲我吐了吐可爱的红舌：“真是的，又被你猜到了！烦烦烦，你不许偷看我心！”
这突然的撒娇，瞬间就把我萌化了，哪里还忍心说她，只是更加用心的拥抱着，倾诉衷肠：“霓裳，我很认真的告诉你，从今以后，我不允许你再自作主张，你是女孩，就站我身后好了！
不管魔宗势力多大、后台多硬，我也不是吃素的！一年成为不了至强，那我就一年走在路上，十年不够，二十年、三十年，我总要做到的！而这一切都需要你在，否则我便毫无意义！好吗？”
“恩！”霓裳用力的点了点头，看她脸上漾起的笑容，我便明白这份拖了三生的誓言是多么必要！
“差不多行了啊！”
两人正在温存，外围突然传来一个女声，似乎还有那么点醋意，不用看，必然是詹白凤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分歧
霓裳脸皮薄，此刻骤然听到周围声音，立刻从我怀里弹起，后知后觉的才把裙摆赶快整理，一面脸上却早羞成为了大红。
略略抱怨的看着远处款步走来的詹白凤，她早早换过衣装，仍是往日那粉红色运动衣，配合着利落的红色短发，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生机勃勃。
大概是此处比较偏僻吧，所以也没有去伪装，那美丽容颜配着惹火身材，颇有种野性之美。
本来还想抱怨她几句为霓裳去除尴尬，不曾想詹白凤先把手比在红唇：“小东，叔叔阿姨们都来了！”
目光略过她，果然就在身后不远处，爸爸妈妈、爷爷、阚圆子、江桦南甚至山苍、二昆，还有爷爷的那帮老伙计们全都朝我们走来。
霓裳短暂楞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就转在了我身后，也许我们亲昵的言语他们没有听到，但那羞人的坐姿，让她根本不敢看向众人。
大家很快走进，妈妈很温柔的转到我身后，一手牵着霓裳，一手牵着詹白凤，三个同样美丽的女子，倒不像是长辈，而是姐妹！
霓裳才是主角，所以免不了大家还是一阵关切，在得知她没有任何异常后，众人的心情愈加放松起来，彼此也是稍微多聊了一会！
一身洁白道袍的阚圆子始终没有开口，同样对霓裳表现出的健康也没有任何意外，果然是高人。
尽管此时此刻，前生之事已经知悉甚多，我确曾是张明羽，也就是阚圆子的弟子，可我仍旧无法对他做出拜师的想法，毕竟当年若是他能够跟随回宗，又哪里还有那么多祸乱，霓裳不会发动魔种，我也不必轮回！
正犹豫着，霓裳在我身后戳了戳背心，轻声呢喃：“去啊！”
按下心事，穿过相熟的大家冲着阚圆子深施一礼，余光中敏锐捕捉到阚圆子眼底闪过欣喜：“你同意拜师了？”
父母说的不错，对于他这种级别的老怪物，能够得他指点，我必受益终身，但我若真的答应，岂不重蹈上一世人生，那种让心爱人为自己献身的痛苦，别说感受，想想我就全是痛苦。
“前辈，谢谢你帮霓裳还阳！”我没有接阚圆子的话，而是自顾说道：“从今以后，我欠你一个人情，但有所命无不遵从！”
这其实算是一个软钉子，不止阚圆子，同一时间就连父母和爷爷眼中也都是失望，但他们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劝我了！
成长都是一个过程，大概是从看到我和霓裳亲昵开始，在他们眼中，我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阚圆子沉默良久，点了点头：“人情什么的不提也罢，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想去看看我那可怜的徒儿！”
“这个自然！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带你回去！”说完这些，我一面又转身往父母方向：“爸妈，爷爷，你们呢？”
“我们就不去了！”妈妈代替的回答：“鸟儿大了总要自己飞，缺席了你的成长，再见如今，你已够自己飞翔，我们再关你回笼就不公平了！所以，你和伙伴们一起回去吧！”
“你们不回了？”我心头一惊，涌上失落。
“小东，我们在这里已经二十年，所有的一切都适应了，再回去反倒不知从何做起，就在这里吧，你爸爸和爷爷嘴上说的坚决，但他们还是喜欢家族里的氛围，你说呢？”妈妈声音温柔的开口。
是啊，骤然回想，爷爷和父母一直来所在努力的不就是为了能够返回家族，如今这一切成为现实，于他们就是得偿所愿，身为子女，难道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吗？
终于我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一直没有和得到又分开是两种不同感受，然而反过来想，至少父母在，我的心有寄托，相较于往日，何尝不是莫大幸福！
“既然这样，那我尊重您们的意见！”顿了下，我继续道：“不过有桩好事，我顺便说出来给您们听，就在你们镇守的黄泉路位置，再往前走，有一座很隐秘的传送阵，稍后我会把阵法详细画下来！
通过那传送阵可以直接达到黄泉路，而这条黄泉路的能量已经被封印了，其间成为一摊死水，过不了多久，它们便会身死，宝物也全会散落下来，届时那就是一个宝库，应该会有很多有用的东西！”
“竟有这事！”爷爷一步到我身边：“消息可靠吗？”
我大概能够明白他的激动，江家现在声望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很高地步，所在匮乏的其实就是整体实力，若是有了这批宝物，何愁实力不能再拔高一步，说到底，他们都是家族后裔，有着超乎理解的忠诚。
“当然可靠！”我笑了：“这封印虽然不是出自我手，但也是跟我们有所关联，这可不是道听途说的什么情报，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不然我们为什么会从黄泉路上出来呢？”
尽管面上表现平静，但其实心中还是隐隐钝痛，王诩还有那其它九个帝级高手的牺牲，哪怕到现在，也是心中无法迈过的坎，总能时时揭开伤疤，让人心间留存无数悲伤。
倒是母亲敏锐的洞察了我的情绪，及时制止爷爷的追问，而是将话题引在了传送阵上，详细跟他们交代了黄泉路上的种种，大家竟都是实干派，一听说有此好事，立刻便决定主动出击。
按道理来说，我应该与他们同去，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大概是有心避开伤心地吧，犹豫再三，终于我还是决定先一步返回原城！
既然已经很明确上一世就是张明羽，那地下广场中的十三剑仙，就跟我有着莫大关联，想到他们中还有四人饱受苦楚，我就有些寝食难安。
虽然之前有过同队情谊，而今却不得不发生分歧，最终大家商定，我和我的伙伴以及阚圆子随行，返回原城。
而爷爷和爸妈将和一众高手共同返回黄泉路捡宝，并在事成之后，也只呆在漠北江家，不再返回原城。
这样的兵分两路，必会造成诸多分离，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然没那么多矫情。
第五百四十四章 昆莫重现
第五百四十四章 昆莫重现
这样的兵分两路，必会造成诸多分离，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然没那么多矫情。
“等等，小东！”
就在我们已经商定一切，准备各行其是时，红魔突然开口，一面招呼着他的同伴，一面开口道：“大家都把收获堆出来吧，前行收获颇丰，咱们商定回来分配，一直没顾上，现在就要分开了，别等了！”
“对啊！”我不由挠了挠头一阵尴尬，虽然当时缴获的法器之类，绝大多数都在大家手中，但最为珍贵的大妖尸体，乃至那柄魔器始终在我手上，若就这样一走了之，的确对大家不公。
“真是不好意思！”我冲着大家躬身：“回来以后，一直陷入私事，这最重要的反倒忘了！”
边说，我已经将大妖尸体乃至那柄魔器全部堆在了地上，同一时间大家也把此行收获都摆在了眼前。
没有什么比战利品更能说明功绩了，虽然缴获的法器中，除了刑天斧外并没有称得上高端的，但那数量也足够骇人了。
“我来主持分配吧！”红魔自告奋勇的竟然抢了本该是作为队长的我的权利，不过我到底年轻，不服众，这反倒是对我消解，于是冲他点头。
“咳咳”红魔轻咳一声：“首先第一件，刑天斧，恩，这个其实不能算是大家战利品了，毕竟我们当时都尝试过，谁也拿不起，所以它就分给小东，你们没意见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第一时间我竟从大家眼中读出种“阴谋”，而事情的发生亦是如此，大家集体高呼没意见。
“好，下来是大妖尸体，你们要着也没什么用吧，我看也给小东算了！”红魔就是如此儿戏般的再论一句，继而又是众人高呼。
“第三件”
红魔速度极快的又要开始下一流程，我连忙出声打住：“等等，红爷你们分配怎么都不问我们呢！”
“有什么问的！”红魔自顾开口：“我们都是一帮老家伙了，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反倒是你，潜力不少，多一点有什么关系！”
前辈们的关爱当真让我一阵感动，但我此行已经从汪凌志那里所得不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要，于是百般辞让后，最珍贵的魔器和凶兽尸体终于分给了我们。
刑天斧当然是给了詹白凤，而那凶兽尸体，其珍贵不必赘述，但我们伙伴中没有一人是炼丹师，最终思索以后，还是给了二昆消受。
二昆近来的食量已经处于恐怖了，得知麒麟血脉凶兽尸体给它，整个欢快跳跃几次，然后立刻大口大口就发动了，本来大家都打算离开了，但是看到二昆吞噬瑞兽，也都留下来，静等变化！
汩汩，奇怪的声音突然从二昆身上升起，跟着这声音不断放大，竟然形成一种宏大的频率朝外辐射开来，继而一种产自灵魂的的搏动，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响起。
砰砰砰砰
明明是在分赃的现场，偏偏却如处身战场，有一种恐怖的莽荒之力直勾勾的扎入脑海，与此同时一声兽吼技压全场！
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所看到的事，那只原本已经有小牛犊的二昆越发生长、变大，并且总也没个终了，两米，三米，十米，二十米，当最终二昆体表的白光散去时，我们集体倒吸凉气！
这是一只完全形态的大妖，那周身鼓荡的气息就如海啸般迎面冲击，并有一种威压，不止来自气质，还有那一个爪子，便要大过我们每个人的视觉冲击。
这样子的“二昆”已经无法再叫它二昆了！而是应该喊出昆莫，没错，就是我们第一次在秘境时见到它的样子，不过今非昔比，往日那个没皮大狗兼之被锁链锁闭的惨相完全摒退，它就是一只睥睨天下的大妖，或者说魔狼后裔！
我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红魔他们当时在得知二昆是大妖时，那种惊愕的表情，确实，一头完全体的大妖，气息和实力都太过恐怖，想要大杀四方，简直探囊取物。
“嗷”二昆昂头对着天空长啸出声，没有麒麟凶兽的雷电炸响，却有一种森森的寒意，醍醐灌顶！
已经很明确了，二昆已经恢复了它作为“昆莫”的全部记忆，或者甚至连我怎么跟它签订契约的也全都记起来了，这种主仆契约固然约束甚大，但我还是涌上担忧，曾经的那些恰切或许一去不复返了。
“主人！”
脑中突然传来一声讨巧的声音，我连忙左右四顾了一下，大家此刻都还处在静默中，并没有人会对我这样开口。
“主人，是我，二昆啊！”
声音又起，我这才愣愣的抬头，果然迎面撞上了魔狼发绿的两盏灯火，如坠梦中。
“主人，你不喜欢我这样子吗？”魔狼转了转头，环顾周身一圈：“可是主人，我觉得这身体还不错啊！挺威武呢！”
我尝试在心中沟通一句：“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话的！”
“一直都会啊！”脆脆的声音带着稚气：“主人，我不威风吗？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奇怪看我！”
“威风，你当然威风了！”我无奈回复：“但你不觉得你这样子太大了吗？我想摸摸你头也不行了呢！”
“好嘛好嘛，主人等我！”一面说着，那巨型魔狼身上一阵白光闪动，然后那只最初时蠢萌蠢萌的哈士奇便重现出现眼前，一面已经快步朝我身边冲来，大头对着我的手掌蹭啊蹭的，不尽亲密。
这货竟然还会变身，不只是大家，我自己都被雷住了，而等它真的在我手掌下蹭来蹭去时，我的心头陡生疑窦，不对啊，怎么变身以后，二昆的气息仿佛消失了呢！
“主人，我可不是气息消失，是你功法程度太低了，察不到我意境而已！”
坏了，好不容易让那老道搬了家，而今又是熟悉的窥屏感觉，活的完全没秘密啊！
第四百四十五章 谁干的！
“主人，你好笨啊，要是不想被我知道心事，你可以通过契约对我规定啊！”二昆虽为开口，但灵魂中的信息表达的很是完全。
“还能这样吗？”虽然我不知道那契约究竟种在何处，但我真的尝试着在灵魂中对它进行了一番号施，效果是显著的，那种被窥屏的感觉，顿时消失了。
“你不许叫我主人，难听死了！”想了想，又对二昆道：“以后要叫我东哥，听到没？”
没等到回答，头上先传来熟悉的指节：“小东，你疯了吗？你在跟谁说话啊！”
“跟”话已经说到一半，二昆骤然在我灵魂中念否，于是只能生硬转折，眼中带着比詹白凤还多的诧异：“我说话了吗？”
“你，你气死我了！”
詹白凤俏脸含霜扭头不再看我，就连众人也是一气的雾水，只有两人例外，霓裳是习惯性信我，另一个阚圆子的眼神好像有些洞悉的味道。
好在二昆的解释及时响起灵魂：“主，东哥，我现在刚刚恢复实力，不宜暴露太多，这个家伙很厉害，我留作后手！”
我本来还想着嘲讽二昆几句，但马上看到阚圆子落在它身上的忌惮，尽管不可置信，但也必须承认那是一种甚至对待平辈的眼神，二昆竟然厉害如斯吗？
来不及更多思考，伙伴和大家纷纷聚拢过来，目光当然都集中在二昆身上，只是巨大体型切换回来后，它完全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比着之前尚有不如，不免让大家失望。
红魔甚至末了还拍了拍我肩膀：“小东，你也别太失望了，麒麟乃是瑞兽，就算此刻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之后必然也会厚积薄发的！”
“谢谢红爷！”这谢我是真心！
大家都是江湖人，自然没有那么多婆婆妈妈，既已决定分离，自然要抓紧告别。
比较让我意外的是妈妈，最后的相处里，她竟然没有找我叙话，反倒是找了詹白凤和霓裳，三女嘀嘀咕咕说了很长一阵，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总之两女都是连连点头，一派欣喜。
从漠北江家离开时，江桦南直接大气的送了我们两辆越野车，礼物很珍贵原是不该收，但想到爷爷和父母从今就要归于江家宗门，这彼此自然不能太僵，于是临了只能收下！
詹白凤和山苍各自驾驶一辆，有江桦南的关系所有手续都已经履行完备，倒也不用我们再多操心。
车行路上，我和霓裳还有二昆坐在詹白凤车上，而山苍带着阚圆子跟在身后，沿途风景的新鲜过后，舟车疲乏涌上心头，各自都有些沉默。
越来越靠近原城了，除却颠簸辛苦，确实很久没有这样心情闲适了，习惯于打打杀杀的忙碌中，此刻骤静，才开始思索起很多事情，而当先一样不是别的，竟是王诩！
出发时，我们伙伴，一路都带着意气风发！
而今驾车而归，所有出发时的目标都获得了超额完成，无论从物质还是实力都绝对配得上“衣锦还乡”四字，但我、我们谁都无法开心起来。
没错！从人数上看，我们还是出发时的五人一狗，只是其中的道士从王诩换成了阚圆子，我们生生把自己的伙伴弄丢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怪异的负罪感萦绕心头，我甚至不知该怎么向原城的那些伙伴去解释！
王诩这老东西，在的时候，总觉得他没个正行，是个祸害，收拾谁都是一巴掌的事，怎么也没想到，那么一个有些猥琐的老混蛋，竟然会走的那么轰轰烈烈。
事实是他献身了！可阴界九层的故事，乃至黄去路的事还是越少知道人越少，以免被有心人借机，所以几乎百口莫辩！
“小东，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已经在导航里听到原城的播报，近了，很近了，而在这时霓裳终于冲我第一次劝慰：“只要我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不要有什么负担！
过去的人或者事，都是我们应该铭记的，但这回忆不是让我们驻足，而是让我们感恩，让我们更加坚定的走下去！小东，逝者已矣，你应该带着他的那份更好的生活下去！”
“你说的对！”忍不住在心中为霓裳点下一百个赞，一面冲她展颜微笑，这个美丽女孩就是我的当下和未来，有她在，雪花亦是“夏花”！
因为有着阚圆子的缘故，进入原城之后，詹白凤径直驱车一路去往合盛斋，近三年没回来，这里变化出乎预料的大，但有变的就有恒，不必街景，熟悉的绿化带香味都能让人一阵安心。
合盛斋所在位置，变化倒是很小，四面的招牌哪怕过了这么久，也未见更迭，只是又破败了些，人和物都抵不过岁月。
车子停到合盛斋门口时，那个本来簇新的招牌让我们伙伴都是眼角稍稍抽搐，时光对它似乎格外偏爱，腐朽破落一片颓势！
门半掩着，这本是下午茶的时间，里面却没有任何茶香飘出。
“喂，生意上门了！”
搞怪的对着门内呼唤一声，然后一面已经推开了门。
呼，风声的灌入，也让一阵扬尘落入鼻尖，我下意识的浑身绷紧，大步踏了进去。
“去别家吧，这里不做生意了！”吱吱呀呀的摇椅声中，传来同样老态龙钟的男声，用了足足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老方！
一瞬间甚至用上身法，一个瞬息便在老方之前，密集的皱纹就像堆起的条虫将他脸上爬的严严实实，同时一阵暮气升腾，处处构成命不久矣的夕阳景象。
没错，初见时，老方已经是个五十多的老头，算上我们去阴界的三年，他也绝对不超过六十，那么眼前这样的形若枯槁是怎么回事，那种仿佛风吹就要熄灭的虚弱太真实了，真实到我甚至不敢去猜度。
“小东啊！”反应迟钝的老方抬头看我，一面咧嘴笑了。
这一笑才知他满嘴已没了牙，我彻底捏紧拳头，整个身上涌出一种暴虐：“谁干的！老方，这是谁干的！”
第五百四十六章 等一次相遇
是，初见老方时，我们确实没那么恰切，之间也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但无论怎么说，老方确实是在我最危急时，接纳并且给予庇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此刻骤然见他如此形影相吊，心中的怒火压也压不住，此仇必报，这是人之本分。
不同于我表现出的愤怒，老方倒是一脸没所谓的冲我摆摆手：“行了，小东，着什么急嘛，一上来就对我个糟老头子大喊大叫的，没礼貌！呀，这是哪里来的两位美女，啧啧啧，仙女下凡啊！”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老方已经看起来风烛残年了，仍旧不忘对美色的关注，因为害怕被有心人所趁，现在詹白凤和卜霓裳都完全改换了妆容，所以他不认识也有情可原。
“老方，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拿命泡妞？”回到原城，詹白凤一朝复苏大姐头风范。
因为并没有掩饰声音，老方马上吓得一个激灵：“不是吧，大凤，你怎么成这样了！”
“我说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一下，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我真有点哭笑不得！
“伤？”老方颤巍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面还在张牙舞爪着：“你当我老方是谁？谁也敢欺负我！”
因为太过激动，没比划两下，整个人就要倾倒，我连忙扶住他，可他一副气喘吁吁快挂掉的样子，看起来真的颇为惨烈。
大概也是认识到目前情况，老脸一红，推开我手，重新坐回椅上：“行了，不说了，怎么这次这么久？还顺利吗？”
“你不觉得我们少了个人吗？”说到王诩，我的声音稍稍低沉。
“少人？”老方转过椅子，伸手点点：“一二三四五，哦，小六，不少啊？”
我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还没给老方引荐阚圆子，自知失礼，于是正色介绍道：“这位是阚圆子，大衍道道主，不是王诩，你认错了！”
嗤，老方刚饮一口的茶全喷了出来，整个人几乎是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你说谁？道主？他不是王诩扮的啊！”
“老道阚圆子，有礼了！”阚圆子仙风道骨，单掌立在身前，以他身份当然不用向一个晚辈行礼，之所以如此做，大抵是看在老方照料他徒弟的份上。
老方不敢倨傲：“前辈见谅，请恕得罪！”
阚圆子点点头，目光略过老方，以他的实力甚至不用我引路已经盯往店后仓库，一面求证的看我。
“没错！”我声音平静：“十二哥就在前面，你，你去吧！”
阚圆子脚步不停，快步就朝那里走去，我本来紧跟身后，可才走出一步，老方突然伸手拉住了我：“小东，人家师徒相见，该有很多话说，你就别去了，我有事给你说！”
我正迟疑，阚圆子转头对微笑：“放心吧，没事的！”
想想也对，就算再有仇恨，十二哥他们还能更糟吗？于是便目送着阚圆子的背影消失在仓库之中。
此番少了阚圆子，大家都是伙伴也就少了些客套，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老方非但没有追问王诩的事，反而倒是对着我一番嘘寒问暖，末了才开口一句：“小东，我一直在等你！”
“啊？”我稍稍惊讶，这是要切入正题吗？其实我们都有疑惑，明明之前那么健硕的他怎么会突然就成了这样子呢，于是点了点头道：“老方，你说吧，到底什么事？无论复仇还是复盘都没问题！”
“复什么仇！”老方没好气道：“先前你们不都知道我地府看门人的身份，现在这样还不明显吗？老子可是马上就要走马上任了！哼，你小子，要不是你我早接任了，可不就是等你！”
一句惊醒梦中，对啊，原城之中大家对老方如此尊敬，不就是因为他的身份，而要去做地府看门人，本身是得必须先死掉才行，先前倒是把这个忽略了。
可这也不对啊，我和老方最多算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加之爷爷本身跟他的旧交，这份浅薄的交情也值得他专程等待吗？
老方洞悉我的心事，不过身体状况虚弱，举起他的烟袋就朝我头上砸下：“你个臭小子，老子好心好意为你，谁知道你竟狗咬吕洞宾，行，不说了，走了走了，拜拜不送！”
这么就相处下来，老方的性格怎会不了解，于是连忙赔笑：“瞧您说的，我哪有这个意思，只是心中感动，一时没控制住心事，这是悲痛，悲痛！”
“信你才怪！”老方嘴里强势，烟袋却是丢开了，一面轻轻叹息声，以他那老不正经的性格来说，这都可以算是深沉了：“说正事，小东，你似乎对你将要面对的敌人毫无所知！”
“我没有敌人啊！”忍不住反驳一句：“汪笙阳已经死了，荡湖山庄林家也早土崩瓦解，我想不到还有谁会复仇啊！”
“少骗我了！”老方一眼就穿透霓裳伪装：“我说的是卜姑娘，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是魔宗圣女对也不对？还有你最近在阴间做的那些事，我也都听说了，实话说，你惹上了个**烦！”
明人不说暗话，我大概明白老方所想要传达什么了，完全出于一种让长辈放心的情绪，我张口仍是那之前劝说霓裳的随意：“老方，原来你说的是魔宗啊，多大点事儿，他们现在不足为虑，我们伙伴足矣应付！”
“应付你个鬼啊！”老方个骂我一声：“臭小子，你就在这装大尾巴狼，你知不知道这些消息我是从哪搞得，那可都是地府的秘辛，要不是我上任在即，以熟悉工作为由，你当是谁都能看的吗？”
缓了口气，老方跟着道：“无论你怎么想，我们相交也算投缘，看你小子尚有前程，特来等你相遇，为的就是让你早做准备，魔宗的实力绝对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
你所剪除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在他们背后确实还有一股很强大的势力，那才是根基！不瞒你，在地府的典籍上，对魔宗用六个字总结，拉拢之，忌交恶！
地府代表什么，我不用赘述，所以怎么做你知道了吗？”
第五百四十七章 第三界
老方所说竟然跟霓裳不谋而合，抛开三人成虎说，魔宗应该真的不像表面那样简单，可是这股势力到底来自哪里呢？苦思冥想中，似乎有一个地方可能性最大。
没错，就是十九层阴界，作为一个强横的位面，自从壁垒被打透过以后，它们应该无时无刻不再试图往这个位面蔓延，九层阴界、乃至黄泉路的危机，往细处说，不就是他们的手笔！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桩符合，十九层位面众鬼还有一个名字叫“魔神”！考虑到九层阴界出现但被我们破坏过的献祭，那魔宗当然有可能便是通过类似献祭获得了自己需要的力量和魔器！
想到便说，也不怕泄密老方，从他之前跟王诩穿一条裤子的表现来看，指不定人家早就知道了呢！
听完我的分析，老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曾仔细留意他表情，无论是提到九层阴界，还是十九层魔神，他都没有任何变化，显然对这些早有耳熟于心。
安静了一会，老方这才开口：“根据地府典籍，魔宗的势力绝不来自阴界，无论是十九层，抑或是二十层，它们的力量都另有来源！而这也是他们能够绵延如此之久的原因。
你既然明晰了十九层魔神消息，那就应该知道，十九层的魔神是和我们绝对对立的存在，而魔宗如果真是他们嫡系，甚至不用我们出手，地藏王和十殿阎王早就下达诛杀令了！”
老方回答的极为坚决，以致于我甚至都没有思索其中真实，思绪砰砰乱转，骤然南慧君王曾经的一句话涌入脑海，人间界是比阴界要更完整的一个位面，连带壁垒也是这样！
一个更加完整的位面，为什么不能诞生更加伟大的强者呢？
“老方，那真相到底是什么，魔宗后台既然不是阴界的恐怖魔神，难道是来自阳间吗？只是阳间有这样的大佬吗？”
老方闻言嘿嘿一笑：“小东，你怎么这么呆板，这世界能有阴界、人间界，为什么就不能有另外一界呢？譬如，神界？”
“什么！”这次不只是我，就连山苍和两女也是同时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神界，那不就是一个传说吗？”
“那你们觉得神应该是什么样的存在？”老方倒是不纠结这话题，马上转移。
“无所不能！”这个话题我擅长，从小到大山海经之类没少看，于是跟着又道：“神所代表的意思就是掌控，掌控世间，也掌控自己！”
“说的好！”老方再度笑了：“可你说的那是幻想，让我来告诉你吧，神也是人，只是实力更为强大的一类人，从古至今，飞升仙界的传说屡见不鲜，但你觉得他们能够改变这世界吗？
我知道这样说可能有些抽象，但有件事你们要明白，世间万物包括一个界面，它都有自身运转的规则，而我们亦是规则的一部分，神能够跳出这些规则不受束缚，这是他们高芸芸众生的一面！
但反过来说，神想要在这个位面里生存，那它就必须遵守这里的规则，比如生老病死，比如四季轮转，而如果他想要改变规则，很抱歉，它会被整个位面诛杀，这就是位面之力！
一个修炼不知多少岁月的神，再让他来这个规则中历经生离死别，你觉得他会甘心吗？大道有序，自然会衍生出一个新的界面给他们，而那就是神界！”
这一番掷地有声的信息，真真的将我劈在原地，这是真的吗？神也是人，神不能参与人，那成神的目的是什么？
“那也不对啊！”霓裳冷静的声音传来：“你方才说神不能干预人，这却又说魔宗背后很可能来自第三界，你这不是矛盾吗？”
“不是我矛盾，是资料矛盾！”
老方微微叹息一声，跟着又继续开口：“你是不知其中有多么复杂，我足足查了一个月典籍，仍然找不到其中而必然联系，不过却有些线索很值得注意！”
大家顿时被老方的话吸引，全部瞩目过去，他这才轻咳一声：“首先就是长生诀，我当初修行时尚不自觉，后来才发现异样，因为我竟在一本介绍鸿蒙老祖的典籍中，读到了明确的信息！
‘鸿蒙始，天地开，老祖孕九九八十一劫，偶的一决，凭此可长生，有名长生诀！’
鸿蒙老祖是始神，从神话角度说，他创立天地，而长生诀则是他的功法，如此一门绝学怎会流传人间？
不要提鬼面国，它们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偷，国人智慧有限，不可能修成正果，这长生诀更加不可能是他们书写！
我遍查了很多，人间界出现长生诀的只有一个宗门，通天教！可你们知道通天教主以前是什么职业吗？就是一个蠢笨愚昧的街头小贩，在他之前，无数惊世绝艳之辈，哪有此法！
道，从无到有，可不是靠灵感就能完善，所以大胆推测一下，根本是鸿蒙老祖将长生诀赐给了通天教主，这才成就了他通天教之名！”
如果说詹白凤和山苍还是在听故事，我和卜霓裳就有点五内俱裂了，这讲的竟是曾真切发生过的事。
有时候的傻只是不愿相信，比如现在！我生硬的反驳老方：“仅凭这个就要断定第三界抽手人间说不过去吧，而且还有一点，老方你别忘了，人间界联通的只有阴界，至阳有阴，至阴有阳，没有折中。”
“刑天斧你怎么解释？”老方突然冲我开口发问：“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地府有些手段是你不了解的！”
确实如此，老方突然的一问，真的把我完全愣在原地，刑天斧，这得名自天神手中的法器，确实没道理重现人间界，联想起霓裳曾经说过的祭祀，第三界的参与似乎真的板上钉钉了。
见我说不出话，老方嘿嘿一笑：“小东，我没有别的意思，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在那个最古老，也最鼎盛的时代，能够成为魔宗对手的，没有一个平凡，而这当然也是因为他们本身的不平凡！”
第五百四十八章 死不正经
见我说不出话，老方嘿嘿一笑：“小东，我没有别的意思，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在那个最古老，也最鼎盛的时代，能够成为魔宗对手的，没有一个平凡，而这当然也是因为他们本身的不平凡！
封神榜你不都看过，是演义，但何尝没有现实版本，规则不曾完善的时空，各路神仙借着人间为战场打的血雨腥风也并非不能理解，只是苦战之后，胜败都是难堪！”
我们到此集体沉默了，老方以典籍说话，历史以另类兴衰，我们能够做的实在寥寥，而且做的越多，错的越多，这重重异样，包裹之中，除了接受，只能接受。
“老方，你说的这些究竟靠不靠谱？”詹白凤才不想那么多：“通天教什么的没有听说过，但这魔宗倒实在做了对手，第三界的后台，想想都觉得恐怖，我们具体该怎么做呢？”
“能怎么做，慢慢做呀！”我伸手拍了拍詹白凤的肩：“别人很强，你就弱吗？再者说了，我现在早有布下疑云，你们都被陷在阴界，而我复仇来的，这样单纯的行为，应该没那么多关注吧！”
老方闻言一面摇头，一面大笑着：“小东，你呀，经历了这么多，可脑子还是没有跟上实力！”
“说归说，干嘛骂人！”霓裳倒是反常的出声替我护架。
“我这可不是骂，只是实话实说！”老方没有任何觉悟的倚老卖老道：“你的那个什么疑阵，根本就是哄小孩子玩的，人家魔宗真想调查很困难吗？
小东，你给我分析分析，你凭什么？凭颜值吗？先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又有艳压群芳的两朵仙女，傻子也知道这是扮假了吧！而且如果真有第三界后台，你觉得这点把戏人家需要亲自查吗？”
我们顿时怔在原地，老方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很可能存在的事实，魔宗能够两次召唤出圣女现世，凭什么会连霓裳在哪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我的情绪瞬而紧张起来，霓裳明确说过，魔宗对她必不会放过，那这一战总是难免了，平静没多久的日子，怕是长不了了！
“嘿嘿！”对我们的担忧，老方好似很享受似得，继而在大家的不满中再度解释：“行了，危机是有的，但并非不能对付，压力才是动力嘛，你们都还这么年轻！
实话说吧，当年通天教之所以最后灭亡，必然是因为背后第三界势力断联，而魔宗作为罪魁祸首，同样也得元气大伤，只是他们现在还能传承，那便说明魔宗背后的势力还在！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联系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当初督使通天教灭亡，那方势力怎会罢休，应该没少给魔宗这边的后台施！
所以就算联系在，这后台能够帮上魔宗的也必然很少，要不然，魔宗恐怕早就称霸阴阳两界了，对吧？”
仔细一想，事情还真就是这样，魔宗虽有后台，但这后台必然也要面临一定约束，是这样的话，我们也就仍有机会！如老方所说压力就是动力，这对我们还真的不一定是坏事！
留给我们思索了一会后，老方脸上渐渐收起嬉皮笑脸，反而是多了一份我们不大看懂的凝重。
“好了，面也见了，事也说了，我这一生总算是没遗憾了！”老方语气的轻松反倒更趁出情绪的分量，是啊，我们竟都忽略了，他已经准备要上任去了。
思绪反装良多，以老方特殊的身份与地位，就算要找，魔宗也必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去追责，所以自私来说，老方根本没必要去查魔宗背后势力，可他还是如此做了，目的不言而喻。
“谢谢你！”冲着老方作揖到底：“这份恩情，小东绝不敢忘！”
老方一脸洒脱的摆了摆手：“说这些就是见外了，想当年我和你爷爷可有过命交情，这点就太微不足道！”
“不能再等等了吗？”犹豫着，我还是问出。
“最多三天了！”老方微微叹了口气：“所有人都觉得那是肥差，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可活了这么多年，真有点不舍得死呢！小东，你爷爷还好吗？”
“好，一切都好！”
“恩，那就好！”郑重起来的老方，倒也多了点长辈威严，思虑了一会，冲我开口道：“人之一生，各安天命，随缘便可，不过小东，这上任前，我还要为你最后做件事！”
嗯？我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弯，先有长久等待，再有遍阅群籍，临了到了最后，他竟然还要给我做事，这份恩情让我如何承受，唯感动已。
翻腾过这些，又有一桩事跃现眼前，老方一旦上任，那就是生死永别了，那句“各安天命”真的越想越戳动泪点，忆起一路相伴，心中沉甸甸，就连眼窝也开始发酸！
告别，告别，总是告别，王诩是，如今老方竟也是，这修行之路便如此非要孤勇奋战吗？
正想去掏心窝回复，谁知老方转头就大大咧咧着道：“对了，我就在地府入口啊，以后你们没事了，常带点贡果之类的来看我，恩，不用买太多，烧鹅烤鸭什么的最好！”
啊？上一秒眼眶还在打转晶莹，这一秒就被老方明要的话搞得一愣，这都是什么事！
“啊什么啊？”老方白了我一眼：“老子帮你了这么多，这点要求过分吗？”
“过分倒不过分，不过我们拿什么买啊！”詹白凤果然发挥妖精本色，笑眯眯的看着老方：“我觉得你这小店还不错，应该能值点钱吧，或者收点租金也差不多！
贡果烧鹅那些可能收不够，不过也没关系了！吃点亏就吃点亏吧，我给你垫出来了！”
看着詹白凤一副大出血的样子，老方胡子都炸起了，浑身肌肉绷的紧紧，可末了还是放松下来，全胜时候的他都不一定是对手，更别说现在了。
“不行，合盛斋不能给你们！”老方的语气很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