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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箫轻宇     人物天赋系统txt下载     人物天赋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93章【激战】

    “嘿嘿,原来你也听说了,俺一矛便在那贼首的身上戳了一个窟窿,吓得其余贼兵都不敢近前……没想到这事传的那么快,比俺老张跑的还快。高大人要是早说这事,刚才俺老张就不会对你生疑了,多有得罪之处,还请高大人见谅!”张飞将手中长矛插在了地上,抱拳向着林南微微一拜,憨厚地笑道。

    林南道:“不妨事,三位英雄远道而来,卢公也正在营中,不如就跟随我一起去见卢公吧。卢公要是得知三位英雄前来相助,必然会十分欣喜。”

    刘备欠身道:“备一介布衣,英雄两字实不敢当,大人只管叫我玄德即可。”

    “那好吧!你的年纪比我的大,我就叫你一声玄德兄吧。玄德兄,请引兵入营吧!”

    刘备再次欠身道:“大人在此稍候,我等弟兄去将兵而来。”

    林南道:“恩,我在营寨门口等候玄德兄。”

    当下分开,刘备、关羽、张飞转身回去,骑上马驰回自己所带乡勇停留的位置。

    “大哥,没想到官军之中还有如此爽快之人,此人堪交!”一直没有发话的关羽微微地动了动嘴唇,便吐出了一句话。

    张飞嘿嘿笑道:“是啊大哥,俺老张也喜欢这人,比俺见过的有官职的人都爽快多了,而且还没有当官的架子。”

    “二位贤弟说的是,只是这人张口便说出了我的身世,而且我等在幽州破黄巾贼一事,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就算有人知道,也绝对不会那么快就传到了这里。此人见我三人到来,似乎对我三人颇为熟悉。细细想来,此人却有颇多不合情理之处……”

    张飞撇了撇嘴,大咧咧地道:“大哥就是多心,俺看这个高大人就很不错嘛……”

    “三弟,听大哥的,进入营寨之后。一切都需要收敛一点。卢公乃大哥恩师,你千万不可在卢公面前造次!”关羽看到刘备紧锁眉头,便急忙说道。

    张飞叫嚷道:“知道了知道了,二哥越来越啰嗦了,进去之后,大不了俺装聋作哑,总可以了吧?”

    关羽道:“作哑可以,装聋就不可,须仔细聆听卢公教诲!”

    “知道了。”张飞不耐烦地道。“大哥,你看高大人已经在寨门边等候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刘备点了点头,将手朝前面一招,喝道:“全军随我入营!”

    进了大营,林南让卢横带着那三百乡勇去暂时歇息,他则带着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径直朝中军主帐而去。

    到了中军主帐,林南对刘备、关羽、张飞道:“三位在此稍等。容我进去禀报一声。”

    刘备、关羽、张飞都一起向着林南抱拳道:“有劳了!”

    林南大踏步地进了营帐,见卢植正在看着地图。他还没有开口,便听卢植先道:“子羽啊?你来的正好,左军司马已经战死了,其部下一千骑兵暂时由本将统领,如今你的部下所剩无几,本将想让你统领这支骑兵。你可愿意?”

    林南抱拳道:“多谢大人厚爱,末将感激不尽!大人,帐外来了三位好汉,为首者叫刘备,说是大人学生。并且带来了三百乡勇,欲助我军迎战贼兵……”

    “玄德?他在帐外?快让他进来!”卢植脸上露出了吃惊的样子,未等林南说完,便打断了林南的话。

    林南“诺”了一声,便走出了大帐,向着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拜道:“三位,卢公要见你们,请随我来!”

    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随着林南进了大帐,一起向着卢植拜道:“参见大人!”

    卢植看到刘备时,表情并没有显得十分欣喜,反而十分的平淡,看了刘备一眼,缓缓地地道:“玄德,你怎么来了?”

    “学生一听说大人与贼首张角相距于广宗,便急忙从幽州赶来,虽然所带乡勇才三百人,但也希望能够替大人出一份力。”

    卢植笑了笑,看了一眼刘备身后的关羽和张飞,道:“这两位壮士是?”

    刘备道:“大人,这两位是学生的结义兄弟,二弟关羽,字云长。三弟张飞,字翼德……关羽、张飞都有万夫不当之勇,特前来为卢公效力。二弟、三弟还不快拜见卢公!”

    关羽、张飞两个人当即躬身拜道:“拜见卢公!”

    卢植呵呵地笑了两声,从身边将林南拉了过来,欢喜地道:“两位壮士免礼,这位是本将的前军司马林南高子羽,也是本将军中不可多得一员大将,冲锋陷阵,驰骋沙场,也可以说是万夫莫敌啊!”

    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听后,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林南,三人心中均想:“原来此人在卢公心中如此重要。”

    林南听到卢植如此说他,他脸上一囧,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除了知道他自己是个颇有勇力的小将之外,至于到底是不是能和关羽、张飞相提并论,那就互相切磋了才知道。

    “玄德啊,本将已经将贼军尽数围在了广宗,再过两天就要对广宗发起进攻了。如今我军中人才济济,并无闲职,像你这样的人才,留在我这里只怕有点委屈了。如今中郎将皇甫嵩正与贼军战于颍川,手下缺少精兵良将,我资助你一千官军,你去颍川建立功勋吧!”

    林南一听这话,心中一惊,印象中卢植是刘备的老师,按理说两个人的交情匪浅。可是卢植的话语中分明是有逐客之意,他见刘备面无表情,关羽、张飞二人的微微现出了怒色,当即抱拳道:“大人,刘备、关羽、张飞三人都是世之英雄,如果此次攻打广宗能得到他们三人相助,必然能够事半功倍,还请大人三思啊!”

    张飞怒火中烧,当即大声叫道:“哼!你这个老头好不解风情。俺大哥带着俺们远道而来,你不留下俺们也就算了,还把俺们往外赶……”

    “三弟住口,不得对卢公无礼!”刘备急忙挡在了张飞的身前,大声呵斥道。

    “哪里来的野汉子,居然敢在这里撒野?刘备。你就是这样教导令弟的吗?”卢植“啪”的一声拍响了面前的桌案,大声喝问道。

    “大人息怒,我三弟翼德脾气火爆,不想冒犯了大人。我教导无方,还请大人责罚。”刘备抱拳说道。

    林南见状,也抱拳道:“大人,念在这位张翼德是个白身,不懂得军中规矩,还请大人法外开恩。”

    “三弟。快向卢公赔礼!”关羽拉了一下张飞的衣角,小声说道,“别让大哥为难,快点!”

    张飞脸上没有好气,做做样子抱拳道:“俺冒犯大人,此事与俺大哥、二哥没有任何关系,大人要责罚的话,就请责罚俺吧。”

    “大人。念在他们率领乡勇前来助战,也是一番好意。如果大人因为一句话而责罚了这位张翼德,日后传了传了出来,对大人名声大有损伤。如今末将部下大多战死,正缺少像刘、关、张这样的人,不如大人就留下他们三人,助末将一臂之力。”林南急忙说道。

    卢植想了想。觉得林南的话有理,便道:“那就依照你的意思,暂时编入到你的部下,由你负责统领,两日后大军攻城。”

    林南抱拳道:“末将遵命!”

    刘备、关羽拉着张飞。三个人一起抱拳道:“多谢大人成全!”

    卢植摆摆手,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本将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

    “诺!末将告退!”林南缓缓地退出了营帐。

    “我等告退!”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齐声答道。

    四个人一起出了营帐,林南便道:“三位,这眼看就要到午时了,不如由我做东,请三位哥哥喝酒如何?”

    张飞正在气头上,一听到喝酒,两只眼睛里便冒出了绿光,搓了搓手,欢喜地道:“好!俺老张已经好多天没有喝酒了,既然高大人想请,那俺老张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南见刘备面无表情,便问道:“玄德兄不一起来嘛?”

    张飞一把搂住了刘备,大声笑道:“去,怎么不去,有人请吃酒,我们兄弟当然要一起去!”

    刘备微微点了点头,欠身道:“高大人盛情邀请,备,怎好推辞?”

    关羽没有说话,见林南拉着刘备的手走了,便也跟了过去。

    林南笑了笑,道:“请跟我来!”

    四个人一起回到了林南所住的营帐,林南唤来了卢横,得知他已经将刘备带来的三百乡勇安置妥当,便开口说道:“去弄些酒肉来,我要和三位好汉好好喝上一番。”

    卢横“诺”了一声便出去了。

    “刚才的事情,谢谢高大人了。”刘备欠身抱拳道。

    林南道:“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只是,卢公似乎对玄德兄颇有意见,是不是你们之间曾有过嫌隙?”

    刘备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说来话长。”

    林南道:“那就长话短说。”

    刘备道:“我早年曾经求学于卢公,但是我生性驽钝,加上年少贪玩,致使我学业荒废,并且影响到其他人,卢公一气之下,便将我赶了回去。我在卢公心中不过是个成不了大事的废人而已……”

    “这倒未必,如今黄巾贼起,正是男儿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既然你已经留在了官军之中,只要平定了黄巾贼,必然会得到一官半职。玄德兄不必懊恼,以后只要你们跟着我,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三位的。”林南道。

    此话一出,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都面面相觑,良久没有出声。

    “高大人言重了,我等兄弟三人俱皆白身,但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等便组建乡勇,讨伐叛逆,只是为了上顺朝廷,下安黎民,别无其他。”刘备看着林南期待的目光,便急忙道。

    林南听出了刘备的话外之音,是不想为其所用。想想也是。刘备何许人也,三国之一蜀汉的开国皇帝,如果没有雄心壮志,又怎么能开辟蜀汉霸业?他只轻轻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这时,卢横端上来了酒肉。林南对卢横道:“好生安顿那些乡勇。我与三位好汉在此喝酒,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卢横欠身走了出去。

    林南、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对圆而坐,林南分别给关羽、张飞倒了一碗酒,然后举起酒碗,朗声说道:“三位好汉,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以玄德兄之雄心壮志,必然不会屈尊在高某之下。权当是一句戏言吧。茫茫人海中我们能在此相聚,也是一种缘分。来来来,为了这种缘分,我们满饮此杯!”

    张飞听到这话,感受到了这略微僵硬的气氛,看了看面前比他手掌还小的酒碗,便嘟囔道:“高大人好生小气,给俺用这么小的酒碗。是怕俺喝穷了大人吗?”

    “三弟!”刘备听张飞的毛病又犯了,便轻喝了一声。

    张飞道:“大哥。高大人又不是外人,何必讲那么多繁文缛节?高大人,俺的酒量大,俺用坛子喝,你没意见吧?”

    “哈哈哈,翼德兄海量。请随便喝,自家兄弟不必拘礼,翼德兄能喝多少,小弟这里就管你多少。”

    张飞嘿嘿笑了一声,抱起身边的那一坛子酒。便咕嘟咕嘟的喝了三口,笑着说道:“这官军的酒也不怎么好喝吗,俺感觉还不如俺老张自己酿的酒呢!二哥,你尝尝,看看是不是还不如俺酿的酒?”

    关羽比张飞要显得沉稳的多,他见张飞那样子,便无奈地摇了摇头,举起了面前的酒碗,与林南砰了一下,朗声说道:“高大人,我三弟性子直爽,人也就是这个脾气,要是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林南脸上露出了不喜,将手中酒碗放在了一边,嘴里嘟囔道:“云长兄莫非是看不起在下,不愿意和在下称兄道弟?”

    关羽道:“这……高大人别误会,关某绝非此等意思……”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请云长兄以后别再说见外的话了,我林南能有幸结识三位好汉,已经是三生有幸。我以心相交,难道云长兄还对在下有所疑虑吗?”

    刘备急忙辩解道:“这个……大人请不要误会,我二弟绝无此意,只是大人始终是大人……”

    “这里没有外人,小弟还请三位兄长不要拘礼,以后当着众人的面,我是你们的大人,可是私下里,三位兄长就不要叫我什么大人了,要不显得太过见外了。( 平南文学网)”

    张飞点了点头,“唔”了一声,对刘备、关羽道:“二位哥哥,既然是兄弟,那就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高大人既然不介意,咱们又何必在意呢?高大人……不,高贤弟,来,俺与你喝一个!”

    关羽索性也放开了怀,同时举杯道:“三弟,高贤弟,来,哥哥与你们一起满饮此杯!”

    刘备也一起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笑道:“来,大家兄弟,一起举杯!”

    林南欢喜地道:“三位兄长,干杯!”

    三个人在营帐中喝了许久,张飞喝的最多,连续喝了三坛子酒,关羽喝了两坛子半,刘备喝了一坛子,林南只喝了三碗,虽然酒量小,但是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却都没有介意,而是开怀畅饮,直到喝的醉醺醺地,倒在了林南的营帐里。

    林南还很清醒,三碗古代的低酒精度数的酒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看到醉倒在自己帐篷里的刘备、关羽、张飞,他自言自语地道:“如果我能将这三位英雄收为己用,也许历史的进程就会被改写,三国的局面或许就不会出现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大人,左营一千骑兵奉命前来归大人调遣!”卢横在帐外朗声说道。

    “来的好快啊!”林南站起了身子,拉开卷帘,走出了营帐,对帐外的卢横道,“走,带我去看看!”

    卢横带着林南来到了营寨中的一处空旷的校场上,一千骑兵全部集结在了那里,等候林南的调遣。

    林南有史以来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突然给了你一千人,让你去打仗,让谁也都会觉得生疏。但是好在林南平时爱玩个游戏。翻阅军史类的书籍,关于行军布阵,攻城略地,还是略懂一二的。一千人虽然不多,可是当你真正的站在点将台上俯瞰着那一千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眼皮子下面都是密密麻麻的。不能身临其境,恐怕无法体会的到那种壮观。

    林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来了军中的长官,大致地混了一个脸熟,然后就让他们各自操练了。他自己则坐在点将台上兀自观看,尽量让自己多熟悉熟悉骑兵的运作。不知不觉,已经是黄昏了,他想起了酒醉的刘备、关羽、张飞,当即便解散了部众。迈步朝自己的营地走去。

    林南回到营帐之后,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已经不在那里,大概是睡醒之后走了。

    “卢横,你可知道今天来的刘备住在哪里?”

    卢横指了指前面不远地方的营帐,便道:“大人已经将他们全部编入了前军,他们自然就住在咱们的前军的军营里了。”

    林南笑了笑,对卢横道:“嗯,知道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休息吧,我去刘备的营帐中走一趟。”

    话音落下。林南便走了出去。他走到刘备的营帐边上,朗声喊道:“请问玄德兄在吗?”

    张飞从帐篷里探出来了头,看见是林南,脸上便欢喜道:“高贤弟,是你啊,快进来吧!”

    林南进了帐篷。刘备、关羽二人连忙站了起来,向着林南拜了一拜,同时叫道:“见过大人!”

    “二位兄长不必多礼,这里又没有外人,就不要拘束了。大家以兄弟相称便是。”

    刘备也不客气,伸手示意道:“高贤弟请坐!”

    林南、刘备、关羽、张飞四人分别坐了下来,只听林南开口说道:“三位兄长,如今你们的乡勇编入了我的前军里。此次,我正是来和三位兄长商量一下将这队伍的事情。”

    刘备道:“高贤弟是前军司马,贤弟需要让我们兄弟怎么做就尽管说,只要是为国尽忠的事情,我等弟兄三人都在所不辞。”

    “三百乡勇虽然编入我前军之中,按照汉军编制每屯一百人,可以设立三个屯,然而这些乡勇并非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官军,我注意到他们似乎战甲、武器都不齐全。不过,这并不妨碍三位哥哥带领军队。两日后就要攻打广宗了,我是这样打算的,三百乡勇留守营寨,三位兄长则分别统领前军中的骑兵队伍,不知道三位兄长可有何意见?”林南想了想,便说了出来。

    “太好了,终于他奶奶的能带领官军作战了!”张飞一脸喜悦的叫道。

    刘备、关羽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抱拳道:“一切全听大人吩咐!”

    林南哈哈笑道:“太好了,我前军中有一千骑兵,可以将其分成十个屯,三位兄长一人统领两个屯。三位兄长,我只是一个前军司马,手下能给的官职有限,就暂且让三位兄长担任军侯一职,不知道三位兄长意下如何?”

    “什么官职不官职的,只要能够上阵杀敌,管他娘的什么官职,俺老张就图杀个痛快!”张飞大咧咧地叫道。

    “高贤弟的苦衷我等明白,今天要不是高贤弟在卢公面前竭力维护,我等兄弟也决计不会留下来,我等兄弟三人,能加入到高贤弟的队伍之中,也是荣幸之至。更何况卢公对高贤弟如此推崇,想必高贤弟必有过人之武艺,我等能在高贤弟手下做事,却也是一种福分。”刘备拱手道。

    林南笑了笑,说道:“这些都是卢大人的虚夸,与三位哥哥比起来,小弟还差的远呢。”

    “瞎说!没有比过,你怎么知道就不如俺?高贤弟,俺看你也是条汉子,不如咱们比试比试武艺如何?”张飞道。

    林南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道:“好啊,能和翼德兄一教高下,也是小弟的福分。只是,小弟怕武艺稀松接不了翼德兄的一招半式……”

    “没打过你怎么知道?你放心,和贤弟比武,俺的手下会有分寸的。贤弟,咱们说干就干,现在就比试比试吧?”张飞站了起来,大踏步地走出了帐外。并且将林南也一并拉了出去。

    刘备连忙起身,刚迈出一步,便叫道:“三弟……”

    “大哥,三弟粗中有细,做事自有分寸,不会出现什么岔子。更何况高贤弟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相信武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关某也想见识见识卢公帐下的第一猛将!”关羽急忙拉住了刘备,轻声说道。

    刘备的眼睛骨碌一转,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和关羽一起走出了营帐。

    营帐外面,张飞手中持着丈八蛇矛。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冲林南喊道:“高贤弟,你用何兵器?”

    林南道:“翼德兄,你在此稍微等候一下,我去营帐中取兵器来!”

    话音落下,林南也不等张飞回答,便返回了自己的营帐,将自己的游龙枪取了出来。然后来到了张飞的面前,抱拳道:“翼德兄。还请手下留情!”

    张飞嘿嘿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十分自信地叫道:“你的名字里有个飞,俺的名字里也有个飞,今天双飞对决,俺倒要看看。到底是林南厉害,还是俺张飞厉害!贤弟,你且出招吧,俺老张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心中自有分寸。不会误伤你的。”

    林南之所以决定和张飞比试一番,无非是想试一试自己的武力到底有多强,看看自己是不是卢植口中说的那样万夫莫敌。他听到张飞的叫声之后,双手握住游龙枪,脑子里一片空白,却不知道该如何出手,竟然一时愣在了那里。

    “贤弟你发什么呆啊?你倒是出招啊?你要是不出招,俺老张可就先出招了?”张飞见林南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他手中痒痒,心中更是痒痒,便吼道。

    林南脸上窘迫,苦笑道:“翼德兄,那就请你先出招吧!”

    “好咧!”张飞说话间双手便舞动了自己的丈八蛇矛,但见那蛇矛风驰电掣般的向着林南刺来,矛头抖动,犹如长蛇吐信,带动周围空气呼呼作响。

    “好快!”林南看见张飞出手便是不凡,心中暗暗叫了一声,眼睛紧紧盯住了张飞的蛇矛,待张飞的蛇矛即将贴近身体的时候,他本能地举起了手中的游龙枪,架住了张飞的蛇矛。

    “铮!”

    一声结实的兵器碰撞声在林南耳朵边响起,他的双手被游龙枪传来的力度震的微微发麻,嗡嗡的轰鸣还在空气中打着转,他便见张飞的蛇矛突然抽了过去。

    张飞见林南挡住了他的一矛疾刺,眉头一皱,便将蛇矛反转,蛇矛柄端顺势横扫了过去,与刚才的那一下疾刺完全连贯了起来。

    “铮!铮!铮!”

    林南见张飞的蛇矛一气呵成,一连串的招式从张飞的手中被施展了出来,他除了去用长枪挡住外,丝毫没有反攻的机会,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攻。

    场中二人斗得兴起,场外刘备、关羽也看的真真切切,当二人看到林南一连挡住了张飞的四招之后,心中便油然生出了一丝敬佩。因为只有他们二人最清楚,从张飞打造成丈八蛇矛以来,能在他的连续攻击下接的住四招的,真是寥寥无几。

    “贤弟好样的!”张飞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同时第五招也从手中刺出。

    林南眼明手快,身体反应灵敏,却被张飞逼的连连后退,好不狼狈。又是三招过了,连续的八招挡下来,他只觉得张飞力道颇大,每挡他一次攻击,震得自己的双手就生疼一次。

    张飞和林南的打斗迅速引来了许多围观者,汉军的士兵和刘备的乡勇将他们围成了一个圈,都看得目瞪口呆。

    卢横听闻林南和张飞打了起来,便急忙跑了过来,从人群中挤到了最前面,看见林南正在被张飞逼迫的很紧,似乎就连防守也变得十分狼狈。情急之下,他扯开嗓门,大声喊道:“大人,游龙枪法,快使用游龙枪法啊!”

    林南听到卢横的大喊,心想他哪里会什么游龙枪法嘛,他能挡的住张飞的这些攻势,已经是侥幸了,哪里还有余地去反击?可是越朝后打,他越发感到吃力。感觉张飞的力道一招大过一招。

    又是几招过去了,只听“铮”的一声响,张飞的蛇矛当空压在了林南举过头顶的游龙枪上。只见林南脚下一软,双腿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双臂还在举着游龙枪横挡着张飞的丈八蛇矛。

    卢横从未见过林南如此狼狈,见林南始终使不出游龙枪法。灵机一动,便大声喊道:“大人,快使用寒杀神飞!”

    林南吃力举着手中的游龙枪,听着卢横的叫喊,脑子里却丝毫没有一点印象。

    “地残魂狱……夺命神屠……幻影三变……”卢横接二连三地喊着招式的名字,期待着林南能改变被动的局面,可是无论怎么喊,他都看不到林南有丝毫的动作。

    “呵呵,贤弟承让了!”张飞笑着说道。“你还是俺头一次见到的接俺十几招的人呢?俺……”

    “大人,怒涛穿石!”卢横再一次冲林南大声喊道。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林南的脑海中似乎浮现出来了一幅幅的画面,快速地从脑子里闪过。他突然记起了自己所会的一切招式,“呀”的一声低吼,手上的游龙枪突然斗转了起来,直接插在了地上,双手离枪。身子同时闪到了一边,让张飞的蛇矛顺势砸在了地上。他刚一站起身子来。手便急忙抓住了游龙枪,枪尾凌空横扫了一下,直接刺向了张飞。

    张飞吃了一惊,但好在他反应迅速,将蛇矛横在了腰间,挡住了林南的那一刺。但同时却被林南将他逼开了半丈远。

    “怒涛穿石!哈哈,大人终于记起来了!”卢横开心地手舞足蹈,狂叫了起来。

    林南逼开张飞之后,一招枪法顺势便刺了出去,紧接着便是一气呵成的枪法。前后连贯相接,犹如浑然天成,和张飞一口气便对战了十几招。

    林南的突然发威让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都始料不及,形势也出现了逆转,本来略显得枯乏无味而又毫无悬念的战斗就此发生了变化。

    “此人枪法如此缜密,虽然和三弟暂时未分出胜负,但也是个用枪好手,难怪卢公对他如此推崇!”刘备心里暗暗地叫道。

    关羽的丹凤眼突然微微地长大了缝隙,看着林南和张飞的战斗,对刘备道:“大哥,高贤弟如果和三弟如此对战下去,只怕七八十招内分不出胜负来。看来,高贤弟果然是一员猛将,难怪卢大人会如此夸赞。”

    场中张飞对于林南的反攻并不太在意,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手下留情,在力道上多有减弱,见林南能够连续接住他的蛇矛之后,便一点一点的加大了力度。此时间林南展开了反攻,他反而嘴角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冲林南大声喊道:“哈哈,高贤弟,这才是真正的对决!”

    林南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如此功夫,但是他知道张飞是个万人敌,初衷只不过是想试试自己的武力而已,但是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就算他想退,张飞这个好斗的狂人也绝对不会让他就此罢手。

    “高贤弟,俺难得遇到上一个像样的对手,今日不斗上百余招,你休想就此罢手。哈哈,哈哈哈!”

    果然不出林南的预料,他苦笑了一声,急忙喊道:“翼德兄,我看今日就且罢手吧,来日方长,不如明日再行比试,如何?”

    “不行!你要是敢擅自退出,俺要在你身上刺几个窟窿出来!”

    林南不再说话,专心迎敌,他倒要看看,自己究竟能和张飞斗多久。

    二人你攻我守,激战良久,直到夕阳远去,还能听见士兵的阵阵呐喊声。一番龙争虎斗引来了越来越多围观的人,都被这场大战所吸引,不远离去。

    后来还是刘备喊张飞停了下来,二人这才就此罢手,但是斗了五十多招,却始终未能分出胜负来。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对林南是另眼相看,当夜四人便在一起畅饮了一番,增加了不少友情。

    当夜回到营帐,林南叫来了卢横,对他说道:“今日多亏你了,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差点就变得很狼狈了。”

    卢横道:“大人对属下恩重如山,还教会了属下一些枪法,属下见大人被逼迫的无法还手,情急之下才喊出来的。更何况,属下也不想大人输给那个黑汉子……”

    “呵呵,你是个不错的亲兵,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林南拍了拍卢横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

    卢横拜道:“属下必当不会辜负大人的一番厚爱。”

    “好了,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我和刘备、关羽、张飞都说好了,明日准备在校场举行一次军演,要早点睡。”

    “大人晚安,属下告退!”

    第二天早上,林南、刘备、关羽、张飞四人一同来到了校场,林南分别任命刘备、关羽、张飞三人为军侯,让他们各统领二百骑兵,他自己则统领四百骑兵,然后将部队拉到了营寨外面,进行了一番演练。

    卢植则积极准备云梯、井阑等攻城器械,期待着明日的攻城……

    清晨,第一缕的阳光穿透了云层,将他的温暖带给了大地,汉军大营外的空地上早已经是刀枪林立了。五万汉军黑压压地站在那里,顺着山坡一路绵延下去,军容整齐,气势恢宏,蓄势待发。

    卢植穿盔戴甲,骑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上,在山坡上的一个制高点上目视着前方不远的城池,扯开了嗓门,大声喊道:“全军出发!”

    随着卢植的一声令下,大军缓缓开动,作为前军司马的林南带着部下的一千骑兵呼啸般的越过地上用木板架起的鸿沟,向着五里外的广宗城奔驰而去。

    山坡上旗幡招展,人声如潮,戈矛成林,刀剑如海,五万大军徐徐而进。卢植周围的骑兵更是身披重甲,他们个个身材魁梧,孔武有力,骄横的脸上满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气概。

    一队队步卒束发裹腿,挟弓挎箭,手执矛戈簇拥在卢植的前后,只前行了十几步,便立刻将地上的灰尘卷起。尘埃与汗水把那些步卒的脸面弄得污秽不堪,粗布制成的橙红色军服印出了一片片白花花的盐渍,但他们仍然齐整地行进着,显示出一种训练有素的军事素质。

    战马嘶鸣,一队队轻骑兵不断超越身边的步卒,向前赶去。他们身披铠甲,精神抖擞,策马小跑,在拥挤的山坡上,拉开长长的队列,扬起一道厚厚的沙尘。辚辚的骡马大车拉着一架架高大的抛石机,一台台巨型弩床,一辆辆笨重的攻城车,艰难地从山坡上走下来,鞭哨声、吆喝声不绝于耳,无论是驭手还是牲口都大汗淋漓,试图控制着下坡时的速度。

    林南回头望了一眼,看到如此雄壮的汉军,心中不禁慨然道:“黄巾起义只不过是一次农民起义,虽然声势浩大,但是面对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官军,还是处于下风。在朝廷还没有到腐朽不化的时候,公然反叛必然会被镇压下去,我绝对不能步黄巾起义的后尘,要先有地盘,慢慢发展,等有了实力,才能角逐天下。”

    骑兵队伍很快便奔驰到了广宗城下,林南将部队停在离城一千米的位置,看着城头上那些头裹黄巾、手持各种兵刃的汉子,想想他们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心中难免生出了一丝怜悯。

第694章【收服】

    “反贼!快快出城受死!”张飞当先驰马而出,将手中蛇矛向城上一招,便大吼道。

    广宗城门洞然打开,从门洞里面驰出了几十匹马,以及数百步卒。领头一人面黑如碳,双目炯炯有神,有着一副短硬的络腮胡子,身材魁梧健壮,手中握着一把长约半丈的眉间刀,在人群的簇拥之下当先驰出。

    “哈哈,俺一直以为俺的脸是天下第一黑,今天见了这人,才知道还有比俺还黑的。真没有想到,黄巾贼还有如此胆量,居然还敢出战?”张飞冷笑一声,便叫了出来,“俺乃燕人张翼德,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俺矛下不杀无名小卒!”

    对面那个魁梧的黑汉子当即朗声叫道:“我乃地公将军帐下周仓是也!”

    “周仓?给关羽抗大刀的周仓?”林南听到对面的汉子自报姓名,心中一惊,便不由自主地扭过了头颅,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的关羽,但见关羽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目光中闪出一道异样的光芒,颇有睥睨天下的意思,似乎对此人根本不屑一顾。

    “周仓?没听过!俺看你虽然身材魁梧,但绝非俺的对手,俺姑且饶你一命,快快回去,叫那贼首张角出来,引颈就戮!”张飞舞动了一下手中的丈八蛇矛,不可一世的道。

    “哼!少废话,是不是你的对手,打过了才知道!”周仓抡起大刀,拍马飞出,支取张飞。

    “呵呵,来了个不怕死的,看俺不在你的身上捅几个窟窿……”张飞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便见林南绰枪策马而出。脸上一愣,大声叫道,“高贤弟,你怎么抢俺的功劳?”

    林南呵呵笑道:“翼德兄,此等无名小卒,怕脏了你的蛇矛。就交给我吧!”

    “三弟回来!”张飞心中不爽,正欲拍马而出,却听到刘备在后面叫了一声,他扭头看到刘备摇了摇头,便策马回了本阵,可是脸上却气的一阵通红。

    “在下林南,前来讨教搁下高招!”林南昨日和张飞比试过一次,自己能和张飞比试几十招都不分胜负,想来自己的武力也确实不弱。再者。他知道周仓虽然不及张飞,却也是个勇猛的汉子,要是死在了张飞的矛下,确实不值,就算不至于战死,日后也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关羽,与其便宜了关羽,不如自己将他生擒过来。收为己用。

    周仓先是惊愕了一下,定睛看到面前拍马而来的人正是林南时。便惊呼道:“果真是你?原来你没死?”

    听周仓口气,林南似乎能明白一二,既然他是卢植帐下的猛将,卢植和黄巾贼对峙又有一段时间了,他林南的名字自然会被黄巾军所知道。他冷笑了一声,道:“正在高某!”

    话音落下。周仓和林南两马相交,刀枪并举,只听见铮的一声响,两人的一回合对战便转瞬即逝。

    林南勒住了马匹,调转了马头。心中有点迷糊,暗暗地叫道:“妈的,在马背上打仗还真有点吃力,一点也不比在地上来的爽快。”

    “高贤弟!三个回合结果了他,你还有两个回合,如果结果不了他,俺可就要上了!”张飞在阵中大咧咧地叫道。

    “原来两马相交一次,就算作一个回合啊。”林南心中暗暗地叫道。

    马战不同于步战,马战论回合算,步战论招算。一个回合,是指两个人各自策马相交,在武器能够达到的攻击范围内开始攻击对方。当然,这个时候马是不可能停下来的,没有哪个傻瓜会在攻击范围达到的时候先勒马,如果那样的话,早就被人一枪刺穿了。

    所以,在两马交错的时间里,迅速地攻击对方,根据速度和攻击角度的不同,可能是一招,也可能是连续数招,等到两马各自分开距离比较远的时候,再勒马回头,这才算是一个回合的较量。

    林南看着远处的周仓,脑海中细细地回想着刚才周仓出刀的方位和角度,当即大喝一声,便策马飞奔而出,准备于周仓再战一个回合。

    周仓也毫不示弱,他知道林南是汉军中的一员猛将,前日他率部突围,却遇到了林南追击,情急之下,周仓率部反戈,数千贼军顿时将林南围在了坎心,致使林南力竭而亡。后来官军的援兵到了,他见形势不妙,便返回了广宗。本以为林南就此死亡,哪知今日又再次见到他,以至于被张角责备他欺诈哄骗,一气之下,这才重新出城迎战。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周仓大声吼叫着,手中眉间刀已经抡起,在与林南相交的时候,一刀便恨恨地劈了下去。

    林南并不遮挡,而是抖动了手中游龙枪,一枪迎面刺出。周仓大吃一惊,哪里料想到林南会豁出性命不要,使出这同归于尽的招式,但是手中眉间刀已经劈了下去,力道绝然无法收回,他仰面朝天,身体向后躲闪,同时使劲浑身力气,愣是将手中的眉间刀给提了起来,总算挡住了林南的那一枪。

    哪知林南手中长枪突然变招,长枪尾部横扫而出,一记重击将周仓从马背上挥打了下来,同时急忙勒住了马匹,座下马匹一声嘶鸣,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待落地时,林南手中的游龙枪便已经顶在了周仓的喉头。

    周仓脸上一寒,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林南不经意的一招生擒,目光中显出了些许佩服,闭上了双眼,将头一仰,大声喝道:“你杀了我吧!”

    林南的嘴角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冲本阵中卢横喊道:“绑了!”

    卢横急忙翻身下马,带着两名骑兵拿着绳索走了过去,用很快的速度将周仓捆绑了起来,然后押回了本阵。

    刘备、关羽、张飞看见这一幕,都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是三个人的心中想法却是各不相同。关羽、张飞二人是心生佩服。而刘备心中则是另外一种打算,他在想,如果能将林南也收成了自己的义弟,那该有多好。

    广宗城下的黄巾贼见周仓被擒,林南威风凛凛地骑在马背上,都心生惧意。一股脑地全部跑回了城里,将城门紧闭,不敢再出来。

    城楼上,一个身穿道袍的汉子,看着城下那一千骑兵的后面烟尘滚滚,橙红色的大军一步一步的围了过来,便大声喊道:“全城戒备!”

    林南见城墙上那些头上裹着黄巾的人纷纷拉满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城下,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半步。一片肃杀的景象。他拨马回阵,看到面前的一千骑兵,想想那又高又厚的城墙,便喝道:“全军下马,原地休息,等待攻城部队的到达!”

    天空晴朗,没有一丝儿云,热度随着太阳的升高而升高。灰尘一阵一阵地跟着汉军士卒的脚步扬起来。黄雾般的,象翻腾着一条拉长的烟幕阵。越走越热。七月的天气里,太阳地象火一样悬挂在天空,熊熊地燎烧着大地。汗从每一个弟兄们的头上流下来,黄豆般大小的一滴汗掉洛在地上。

    地上也热的发了烫,脚心踏在上面要不赶快地提起来,就有些刺辣辣的难熬。飞尘也越来越厚了。粘住着人们的有汗的脸膛,使你窒息得不得不张开口来舒气。

    林南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挂着的太阳,刺眼的阳光让他不得不用手遮掩,有点睁不开眼,他站在原地都已经感受到了背脊上的汗珠在顺着背部向下滴淌。更别说身后那些在陆地上行走着的士卒了。

    这狗娘养的天气,就如同这狗娘养的战争一样让人觉得烦躁。只不过五里的距离,因为汉军的士卒要卖力地推动那些攻城武器,这段不长的路程走起来居然会那么久。步骑相间,步兵的缓慢行走同样阻滞了骑兵的速度,那些马儿也是挥汗如雨,迈着四蹄走在道路上,嘴里不时发出些许嘶鸣,似乎在埋怨着前面的步卒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林南环视着四周,大军步步为营,以乌龟般的速度向前推进,东、南、西三面将广宗城围住,只留下北面的一个缺口。

    围三缺一!这是卢植的高明之处,广宗城里有十几万的贼兵,被他用深沟高垒的策略牢牢地围住了将近一个月,十几万人,十几万张嘴,黄巾贼从四处劫掠而来的粮食早已经吃光吃净了,为了防止这些饥饿如狼的贼兵以死相拼,卢植给他们留了一条活路,同时也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不多时,中间的队伍里打开了一条畅通无阻的绿色通道,卢植带着自己的五百重甲骑兵从那条道上驶来,大概是他也等不及了。

    “参见大人!”林南、刘备、关羽、张飞等人见卢植到来,都毕恭毕敬地拜道。

    “免礼!”卢植翻身下马,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黄巾贼,缓缓道,“城中虽有黄巾贼十几万,但是大多都是老弱妇孺,真正能打仗的,也就两三万人,只要城门一破,子羽你就率领部下的一千骑兵奔驰到北门,于路掩杀,凡抵抗者,一概格杀勿论。”

    “末将遵命!”林南应道。

    “还有,贼首张角也在城中,传令下去,凡获其贼首者,无论死活,一律赏金……五百斤!”卢植伸出了自己的五根手指头,他坚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张角一死,给他带来的荣誉和奖赏,绝非五百斤黄金可比。

    “大人,如此一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士卒都会拼死向前,广宗城今日必破!”林南道。

    卢植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眺望着近在咫尺的广宗城,心中不胜欢喜,淡淡地道:“为了今日,本将已经等待多时了!”

    “大人,所有攻城部队全部集结完毕,只等大人一声令下!”一名军司马策马来到了卢植的身边,翻身下马,拱手说道。

    卢植道:“传令下去,开始攻城!”

    “诺!”

    命令颁下,林南率领着他的一千骑兵纷纷翻身上马,将道路让开,让后面的攻城部队推着高大的投石机、井阑,笨重的攻城车、弩车。轻巧的云梯等攻城器械从他们的面前经过。一千步卒举着盾牌冲在最前面,二百扛着云梯的步卒紧随其后,一千两百人的梯队迅速驶过,后面则是数百人推着的高大而又笨重的井阑、攻城车,朝着广宗城一步一步的逼近。

    井阑有着和城墙一样的高度,上面站着弓箭手。用来掩护攻城时爬城墙的部队,与城内的敌军对射,可以算作是一种移动的箭楼。在汉军力士的一起推动下,井阑、攻城车开始一步步的逼近城墙,而在他们的后方,则是固定在陆地上的抛石机。

    一千名持着盾牌的步卒在黄巾贼的箭矢之下,率先冲到了城墙边,将黄巾贼射出来的箭矢全部遮挡在外。黄巾贼突然改变了策略,他们用弓箭射向那些还在冲锋的步卒。而另外的一些守城贼兵则从城墙上抛下许多大石头,将城墙边的汉军盾牌兵砸死不少。

    云梯架了上去,随即被贼兵给推了下来,或者用石头给砸的稀巴烂。在卢植的一声令下之后,源源不断的步卒开始从汉军的阵前冲了出去,他们呐喊着,呼啸着,以极为振奋的声音来表示自己心中的无畏。井阑也被推倒了弓箭手能射击的范围内。井阑上的弓箭手开始向城内的贼兵反击,大大地减轻了攻城部队的压力。但还是有不少汉军士兵为了爬上城墙而被贼兵杀死。

    当攻城车被推倒城门边的时候,那些最先冲到城墙边而没有战死的士卒则用自己手中的盾牌来遮挡着操作攻城车的士卒。

    “轰!轰!轰!”

    攻城车的开始奋力地击打着城门,不断有士卒在城门前被射死,或者砸死。当前面战死一个,后面的士卒急忙补了上去,用他们的血肉之躯为攻破城门而努力着。

    一阵较量之后。或许因为黄巾贼没有吃饱饭的缘故,那些弓箭手的箭矢射的越来越没力气了,又或许是因为被井阑上的汉军弓箭手强大的箭阵给压制住了,总之城墙上的黄巾贼纷纷退下了城楼,转向了城内。

    林南看的仔仔细细。只短短的半个小时,光他面前的东城门就已经战死了上千士卒,受伤的更是多不胜数。

    “轰隆!”

    城门瞬间被攻破了,攻城车很快朝后退去,给后面的部队让开了一条道路,利用云梯爬城墙的士卒也一个接一个的站在了城墙上,开始向城内涌去。

    “大人,南门、西门均以攻破,张角已经开始从北门逃走了!”一骑快马飞来,将战场上的情报禀告给了卢植。

    “林南!速速率部转向北门,如果遇见贼首,不论死活,都不能让张角逃走!”卢植急忙扭头对自己身边严阵以待的林南大声喊道。

    林南“诺”了一声,冲身后的骑兵大声喊道:“跟我走!”

    一千骑兵迅速向北门驰去,快马奔腾,不多时便到了北门,但见一些头裹黄巾的老弱妇孺夹在了一些手拿兵器的贼兵的中间,一路向北逃去。

    “大人,乱天下者,黄巾贼也。那些百姓都是受了张角的蛊惑,是无辜的,请大人不要对他们下杀手!”刘备看到这一幕,急忙开口叫道。

    林南点了点头,道:“嗯,我自有分寸。全军听令,所有将士不得滥杀无辜,只杀那些手拿兵器的贼兵,其余百姓,一律不许侵犯!”

    “诺!”

    “云长、翼德,你二人各引二百人顺着官道奔驰到最前面,挡住那些被迷惑的黄巾百姓,告诉他们,投降者有吃有喝,遇到反抗者一律杀之!”林南见长长的人龙沿着官道向北而去,便急忙喊道。

    “末将遵命!”关羽、张飞齐声答道。

    “玄德兄,请你和卢横各率领二百人在道路两旁掩杀。”林南道。

    刘备、卢横齐声道:“遵命!”

    吩咐完毕,一千骑兵迅速分成五个小队,各自杀敌。林南则率领二百骑兵奔驰到离城门不远处,立刻有数百手持兵刃的贼兵挡住了去路。

    林南手持游龙枪,一马当先,带着二百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骑兵犹如狼如羊群,只一次冲杀,便将那数百贼兵冲散。

    “不要管这些虾兵蟹将。速速与我一起冲到城门边。”

    就在这时,一队身披铁甲的贼兵从城中涌了出来,在这群铁甲兵的簇拥下,一个披头散发,头裹一条黄丝带,身穿玄黄道袍的中年汉子骑着一匹瘦马从城中现身而出。脸上一阵惊恐,还不时的回头张望。

    “大人!此人便是贼首张角!”林南身边的一个骑兵大声喊道。

    林南神情为之一震,大声叫道:“得来全不费工夫,随我冲过去,斩杀贼首!”

    一声令下,林南的骑兵部队便迅速冲了过去。

    铁甲兵的簇拥中,张角面带惊恐,突然看到一小股骑兵杀了过来,便大声喊道:“管亥!挡住他们!”

    张角的身边。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黄脸大汉“诺”了一声,率领着那群身披铁甲的步兵立刻组成了一个小型方阵,大声叫道:“放箭!”

    几十个手持弓箭的贼兵,使出全身的力气射出了箭矢。

    “嗖!嗖!”

    林南迎面见箭矢射来,急忙俯身在马背上,同时大声喊道:“不要怕,冲过去,贼兵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声音刚落下。便听见背后十数声惨叫,十几个骑兵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命呜呼。

    “妈的!”林南重新端正了身体,握紧手中的游龙枪,看着不足百米的那群铁甲兵,恨恨地骂道。

    “大贤良师!请你快走,这里有我挡着!”管亥见林南的骑兵来势汹汹,便立刻大声喊道。

    “多多保重!”张角只留下了一句微言。大喝一声便带着身边的数十轻骑迅速绕开前面的黄巾贼,向西北方逃去。

    林南看见张角跑了,前面又有铁甲兵挡路,抖擞了一下精神,用枪拨开了射来的箭矢。咬紧牙关,瞬间便冲进了那群铁甲兵中,利用马匹的急速冲撞力,直接撞在了挡在前面的十几名持着长枪的贼兵,同时自己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只听见一声马匹的悲惨嘶鸣,以及几名贼兵骨头断裂的声音,他便落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还在地上翻滚着,眼角的余光便看到管亥手持一把大刀带着一群铁甲兵围了过来。他急忙用手掌撑地而起,在贼兵即将用刀枪刺过来的时候,腾了起来。他手中游龙枪横扫了一下,立刻便有几个贼兵被划破了喉头,鲜血从那几个贼兵的喉头喷涌而出,还来不及叫喊一声,便倒地身亡,同时给他留了一个空隙,让他得以落脚。

    “砰!”

    就在林南落地的一瞬间,他听到自己的耳边响起了巨大的声音,一柄大刀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持刀之人浓眉大眼,身体壮实,正是黄巾贼管亥!

    “好险!”林南心中暗暗地叫了一声,还来不及吐口气,便感到背后生风,寒毛竖起,他急忙弯下身子,只听见“当啷”的一声响,自己的头上的铁盔被击落下来,落在了黄巾贼的尸体上。

    他身体猛然翻转,双手拄着游龙枪双腿朝后踢腾而出,将背后那个持着长剑的黄巾贼给踢开,同时用力扭转身体,双脚在围着他的士兵胸口迅速地踩着,颇有横扫千军之势,等他身体转了一圈,那群贼兵都翻身倒地。( 平南文学网)

    “闪开!”管亥大吼了一声,纵身而起,一把大刀当空劈来。

    林南急忙用游龙枪格挡住那柄大刀,“铮”的一声轰鸣之后,他只觉双手虎口被震的微微发麻,而起架住的那柄大刀,也犹如千斤之重,在贯力的作用下,他颇感吃力。

    管亥落地,刀头突然平削,企图削掉林南的头颅,并且大叫道:“上次没有杀了你,这次你决计别想逃走!”

    林南急忙用枪挡住,同时身体连连后退几步,对管亥的力道颇为吃惊。他回转枪头,刺穿了一个从背后杀来的贼兵,冷漠的眼神紧紧地盯住管亥,大声问道:“好汉英勇,且留下姓名!”

    “老子便是管亥!”

    “管亥?曾经与关羽在马上交战数十回合,也算是一员威猛的小将了,我当收为己用。”林南心中暗自赞叹道。

    “砰!”

    便在此时,百余骑兵同时冲撞了过来,将围住林南的贼兵尽皆撞飞,骑兵翻身下马。迅速集合在一起,长枪所到之处,挑开了一条血路,立刻扭转了林南被动的局面。

    林南脸上大喜,接连刺死三个贼兵之后,回过头时却不见了管亥。四下寻访一番,但见管亥骑在这一匹快马带着几名亲随朝西北方而去。

    “投降者免死!”汉军士兵纷纷大叫着,浑厚的声音犹如阵阵惊雷,贼兵不见了首领,又抵挡不住汉军的攻势,立刻心生畏惧,纷纷抛下手中的兵器,跪地求饶。

    “你们留下,来五十个人跟我走。追杀张角!”林南大喊了一声,扭头见官道上一片混乱,头裹黄巾的百姓纷纷扯下了头上的黄巾,将他们无情地抛在了地上,任由人践踏,纷纷退向道路的两边,似乎已经被控制住了。

    说话间,林南和五十名骑兵翻身上马。也不管城中还有多少黄巾贼兵,只顾着向西北方向而去。毕竟张角的首级会成为他进身的阶梯。

    林南带着五十骑兵向西北方向追去,耳边风声呼啸,马蹄落地有声,狂追数里后,终于赶上了管亥等人。

    “管亥!”林南定睛看见了与其相隔只有一里的管亥,当下大声叫了出来。

    声音如同滚雷一般。但见管亥座下马匹轰然倒地,将管亥整个人从马背上掀了下来。管亥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但见座下马匹口吐白沫,正发出着悲鸣般的长嘶,他惊恐之下。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骂道:“这该死的畜生!”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其余的几名黄巾贼座下的马匹也陆续倒地不起,那些瘦马长时间没有吃过好的食物,已经是骨瘦如柴了,加上驮着人长时间的奔跑,终于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山沟里体力不支。

    “将军快走,这里交给我们!”几个黄巾贼从地方爬了起来,手持着兵刃,迅速聚拢在了一起,护卫在管亥周围,大声嚎叫道。

    “你们谁也别想走!”林南带着骑兵迅速奔跑了过来,将管亥和那几个黄巾贼给包围住了。

    管亥见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长叹一声,丢下了手中大刀,拱手向着林南毕恭毕敬地拜了一拜,大声地道:“高将军,管亥头颅在此,只管来取便是,能死在将军手上,也算是一种福分,你动手吧!”

    林南本来就有心收服管亥,见他主动请死,便大笑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你跟随张角叛乱,本是罪不可赦,我见你也是一条好汉,不如归顺于我,随我一同斩杀张角,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我参加黄巾,无外乎是为了功名,求个富贵……如果能从叛贼变成官军,也是不错的选择,既然大贤良师大势已去,我又何苦为此送命?”

    管亥想到这里,便跪在地上,拱手道:“多谢将军的不杀之恩,从此以后管亥这条命就是将军的了。只是……只是大贤良师是我旧主,无论如何我都无法下这个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不会强人所难,你只需告诉我,张角往何处逃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事成之后,你也是大功一件。”林南见管亥一脸的恳诚,便急忙说道。

    管亥面露难色,咬了咬嘴唇,十分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正北方向,下曲阳!”

    林南对左右道:“留下二十个人,护送管壮士回营,若有人问起,就说管亥已经归顺于我!其余人跟我来!”

    “诺!”

    管亥从地上站了起来,向着林南深深地鞠了一躬,缓缓地道:“愿将军马到功成!”

    林南微微笑了笑,骑在马背上,将手中游龙枪向前一招,大声地对身后的三十名骑兵喊道:“贼兵座下马匹瘦弱,绝对跑不远,只要我一路狂追,必然能够赶上张角。”

    “诺!”

    林南大喝一声,策马而出,身后三十名骑兵紧随其后,急速地向着正北方向的下曲阳追去。

    一行人刚向北追出不到五里,便见路边几十匹马倒在地上,力竭而亡。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林南便立刻打了一个手势,大声叫道:“停!”

    林南环顾四周,见地面上有着一长串的脚印。心中大喜,大声叫道:“贼兵没有了马匹,徒步前行,中郎将大人有令,俘获贼首者,赏金五百斤。弟兄们,发财的时候到了,随我继续追!”

    又继续向前追了不到两里,林南赫然看见了一条三岔路口,再次令部下停了下来,自己亲自下马,查看了一下地上的脚印,但见三条道路上都有人的脚印,他笑道:“张角也不傻嘛!”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一个亲兵问道。

    林南走到坐骑边,翻身上马,当即问道:“去下曲阳的路走哪条道?”

    “西北方向,走左边的这条!”亲兵答道。

    “全部跟随我向西北方向追!”

    “大人,三条道都有贼兵经过,为什么大人只向西北方向追?万一张角不走这条路,那大人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下曲阳是贼兵汇聚的地方,张角必定会向下曲阳走!贼兵虽然多过我们。但是已经是饿坏了,加上又走了这么多路。一定疲惫不堪。只要我们再追一段路程,必然能够赶上!都跟我走!”林南大声喊道。

    一声令下,林南带着部下朝着西北方向狂奔而出,沿着弯曲的小道向前走了不到三里,但见前面张角在一群黄巾贼的簇拥下快步向前跑。

    “是张角!”林南脸上一阵大喜,大声喊道。“快追,不能让张角跑了!”

    张角在部下的护卫下向前跑着,忽然听见背后马蹄声响起,回头望见林南带着三十骑兵追来,脸上顿时一阵惊恐。急忙对身后的五十名贼兵大声喊道:“你们留下,挡住官军!”

    随即,八十多名黄巾贼迅速分开,五十名贼兵举着手中的长矛、刀剑组成了一堵人墙,挡在了道路的中央。看着对面矫健的骑兵快速奔来,一些个贼兵全身都颤抖着,对这些骑兵产生了巨大的畏惧,还没有等骑兵到来,便急忙丢下了手中的兵刃,闪在了道路两边,跪在了地上,磕头求饶。

    其余贼兵见了,顿时人心惶惶,忽然听见林南等人同时怒喊着“投降免死”,便一股脑地抛下了手中的兵器,闪在了道路的两边,跪在地上求饶。

    林南一脸的冷峻,看到人墙霎时间溃散,让出来了一条道路,也不管那些跪在道路两边的贼兵了,带着部下快速的从那些贼兵的面前驶过,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前方不足三百米的张角,大声吼叫道:“莫走了张角!”

    吼声传进了张角的耳朵里,他已经是心惊胆战,加上马蹄声已经渐渐逼近,猛然回头时,却看见身后竟然没有了一个护卫,那些平时对他敬若神明的护卫都一个个的跪在了道路的两边。他虽然愤怒,但是也无可奈何,唯有加快脚步,拼命逃窜。

    张角的两条腿无论怎么跑,也绝对跑不过林南座下四条腿的战马。

    林南很快便追了上去,紧绰手中游龙枪,在经过马匹经过张角身边的时候,猛然向前刺出,从背后刺穿了张角的身体。

    勒住马匹,林南调转了马头,看到自己的游龙枪还插在张角的身体里,见张角已然一命呜呼,倒在了血泊中,便策马走到了张角尸首的边上,翻身下马,抽出自己腰中的佩剑,砍下了张角的脑袋。

    “大人,这些贼兵怎么办?”

    “罪只在张角一人,这些贼兵不过是受其迷惑而已,将其全部押回广宗,听后中郎将大人的发落!”林南从张角的身体上拔下了游龙枪,提着张角的头颅翻身上马,看了一眼那些累的气喘吁吁的贼兵,便轻声说道。

    “诺!”

    骑兵们收拢了那几十名贼兵的兵器,将他们驱赶到道路的中间,稍微让他们休息过片刻之后,便将押着他们往广宗赶。

    林南将张角的头颅拴在了马项上,“驾”的一声轻喝,便跟随着队伍而去。他目视前方,心中无比得意,嘴角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回到广宗时,城内战事已了,城头上插满了汉军的大旗,十几万黄巾贼人一个也没有跑掉,全部被驱赶到了西门外的一处开阔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放眼望去,犹如一群的密密麻麻的蚂蚁。

    林南在骑兵的簇拥下从北门而入,游龙枪上插着张角的头颅,炫耀着自己所得的战功,从北门的门洞里缓缓驰入城中。

    城中已经是一片狼藉,尸体随处可见,鲜血洒满街道,一些房屋还残余着轻微的火苗,冒着浓浓的黑烟,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味和烟火味。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林南的心里似乎有了一丝隐痛,一将功成万骨枯或许是最好的解释。他抬头看了看手中高高举起的游龙枪,看到枪头那一个沾满血迹,带着狰狞面孔的头颅,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城内的汉军正在忙碌着,他们将尸体一具具的搬到城外,将尸体全部抛到了深沟里,然后加以掩埋。

    林南询问了一下卢植所在的地方,便吩咐手下一起加入搬运尸体的行列,自己亲自到县衙去找卢植。

    在城里拐过了几个弯,沿途碰到了不少汉军将士,那些将士看到林南手里提着的人头,随即高声欢呼,眼睛里更是生出了一种敬畏和尊崇。他很快便来到了县衙,翻身下马,将张角的人头从游龙枪上取下,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县衙。

    县衙里,卢植坐在正中央,两边站满了人,军司马以上的官员全部到齐,见到林南从门外走来,手中提着张角的人头,眼睛里都露出了羡慕的光芒。

    林南进了大厅,将手中的人头重重地仍在了地上,抱拳道:“参见大人!末将林南,幸不辱命,特来献上黄巾贼首张角的人头!”

    卢植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头,脸上露出了无比的喜悦,见林南身上被鲜血染的通红,便走到了林南的身边,一把拉住了林南的手,大声地道:“子羽不负众望,果然带着张角的人头回来了!我听人说你向北追击张角而去,就知道你必然会获此大功。我能有你这样勇猛的部将,真是无比的福分。来人,将黄金五百斤抬上来!”

    门外的士兵似乎早已经准备好了这些黄金,在卢植声音刚落下的时候,便抬着两个大箱子走了上来,放在了大厅的地上,打开之后,露出了黄灿灿的金块,映照的大厅金光闪闪,士兵们便在这时退了出去。

    林南看了一眼那两箱金子,心中是一片欢喜,可是转念一想,在这个乱世,这些一点点金子又算得了什么。

    “与其将这些金子独吞,不如将这些金子拿来收买人心!”

    想到这里,他不敢贪功,回过头,转身向着卢植拜道:“大人,末将能顺利斩杀张角,跟大人和众位将士有着莫大的关系,那些为了攻城而战死的士兵们还未得到安抚,末将恳请大人将这些黄金用来安抚那些战死沙场的兵士家属,以彰显大人体恤下属的仁心!”

    卢植道:“子羽真义士也!居功不自傲,本将没有看错你,这是本将一开始就提出的奖赏,斩杀张角者赏金五百斤,这五百斤金子如今都是你的财物了,至于要怎么用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必向本将奏明,但是本将所许诺事情,就必须兑现,不然的话会被天下人耻笑。”

第695章【酒宴】

    林南听到卢植这话,似乎不太懂得如何收买人心,居然将这样好的一个机会白白的浪费掉,那这件事不就便宜了他吗?他拱手道:“诸位大人,攻城的时候,若没有你们协助,我也绝对不会有此功劳,请你们将战死人数呈报上来,这些黄金就当是给那些战死士卒的安家费吧!”

    在场的各位军司马脸上都显出了一阵喜悦,纷纷拱手道:“我等代表死去的士卒谢过林司马。”

    卢植走到了座位上,端正地坐了下去,高声叫道:“将贼将周仓、管亥带上来!”

    “管亥?我不是让人将他送回来了吗?”林南心中一惊,扭脸看见士兵押着五花大绑的周仓、管亥走了进来。

    管亥一进门便看见了林南,面无表情,一脸的冷漠,大声骂道:“卑鄙的小人!”

    周仓冷冷地“哼”了一声,缓缓地道:“管亥兄弟,早跟你说过,官军没有一个可信的,你就是不听!如今你我二人能又走到一起,黄泉路上也不算寂寞了。”

    “跪下!”卢植愤然地拍了面前的桌子,大声喝道。

    士兵将管亥、周仓使劲按跪在了地上,两个人挣扎了一会儿,却无济于事,便不再挣扎了。管亥的眼睛里充满了敌意,恶狠狠地看着林南。

    林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即便叫道:“大人,末将在追击张角的时候,便已经将管亥收降,让人护送着回来,为何会……”

    “城内十几万贼兵的死罪可免,但是这两个贼将绝对不可以姑息,本将与张角对峙月余之久。周仓、管亥二人多次率领黄巾贼寇侵扰我军,致使我军多数将士战死,此二人是张角的爪牙,必须杀了。以儆效尤!”

    “哼!要杀便杀。何必啰嗦!”周仓大义凛然地道。

    “大人,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末将周仓、管亥交手多次,此二人武力都不弱,不如留下二人,让其为我军效力。将功折罪。”林南一心要收降周仓、管亥,便急忙道。

    “子羽啊,你好糊涂啊!三日前九里沟一战,他二人合力将你围困,差点将你置于死地,本将杀了他们两个,也算是替你报仇。你为何执迷不悟?”卢植道。

    林南道:“大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前者周仓、管亥二人还是黄巾贼,之所以一心想置我于死地。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如今张角已死,黄巾贼大势已去,如果能够让他二人为朝廷效力,不仅可以显示朝廷的宽宏大量,也能彰显大人的心胸,末将恳请大人三思啊!”

    卢植垂下眼帘,细细地想了想,轻声问道:“周仓、管亥,你二人可愿意弃暗投明,归顺朝廷?”

    管亥本来就已经归顺了林南,只是回到广宗的时候,被卢植看见了,强行关押了起来,心中对林南也是一肚子怒火,此时听到林南为他极力辩解,心中便不再埋怨林南。当他听到卢植的问话时,他便急忙答道:“在下本来就已经降了林将军,自然是愿意归顺朝廷,还请大人开恩!”

    卢植又问道:“周仓,你呢?”

    周仓看了一眼林南,便问道:“林南,你真的可以对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

    林南点了点头,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替你求情。我看你也是一条好汉,如此年纪轻轻的便死了,实在可惜,更何况你们跟随张角身边,大贤良师到底是否是神仙下凡,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不过现在张角已死,黄巾军大势已去,你又何苦为此丢了自己的性命?”

    周仓想了想,便扭头对卢植道:“要我投降也可以,只不过我是被林南抓来的,我只能投降给抓我来的人!”

    众人看后,面面相觑,卢植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些不喜,但是转念想到林南是自己的部将,投降林南也就等于投降给了他,也就随即释怀,当即笑道:“周仓,你起来吧,从此以后你就是子羽的部将了!给周仓、管亥二人松绑!”

    士兵解去了周仓、管亥二人身上的绳索,二人先是叩拜了一下卢植,便一起叩拜了林南,同时叫道:“属下参见大人!”

    林南急忙将周仓、管亥二人扶起,心中开心无比,比他得到了那五百斤金子还要开心。他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缓缓地道:“不必多礼。”

    卢植笑了笑,见周仓、管亥缓缓地退到了林南的身后,便朗声说道:“如今广宗已下,十几万黄巾贼人纷纷投降,但是城内已经没有粮食了,我军余粮又不足三月,下曲阳仍有十几万黄巾余党,该如何处理这十几万降贼,本将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林南道:“大人,这些黄巾贼不过是寻常百姓而已,只因为受到了张角的蛊惑,才跟着反叛的,如今投降给了大人,大人应该妥善安排。末将以为,可将这十几万人分批送到其他郡县,分别就食,自然可以减轻我军压力。”

    卢植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不错,就照你的意思办理。”

    林南想想这次广宗之战虽然他斩杀了张角,但是功劳最大的还是卢植,毕竟卢植是这支部队的统帅,而且他老是这样的给别人打工心里实在不爽,当即抱拳道:“大人,末将有一事恳求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的。”卢植道。

    林南道:“大人,如今广宗已下,张角也已经死了,但是消息绝对不会那么快的传到下曲阳。末将以为,兵贵神速,我军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奔驰下曲阳,一旦我军兵临城下,下曲阳十几万黄巾余党措手不及,必然会陷入大乱,一战即可攻下下曲阳,彻底平地冀州黄巾。”

    卢植听后。心血澎湃,大声地叫道:“你说的倒是不错,只是我军刚刚攻占下广宗,士卒死伤数千。十几万投降的黄巾贼还没有得到安抚。本将一时离不开这里啊……”

    林南道:“大人,末将甘愿担当先锋。只要大人拨给末将两万人马,一月之内,末将定然能够攻下下曲阳!”

    “壮哉!只是……黄巾贼人多势众,两万人马是不是少了点?”卢植道。

    林南道:“大人。黄巾贼多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遍百姓,战斗力不能和官军相比,末将以为两万人马足矣,只要大人肯拨给末将两万精兵,末将定能一举攻克下曲阳……为大人扬名天下!”

    卢植听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心里十分的激动,当即欢快地拍了拍手。大声叫道:“好!子羽,你何时启程?”

    “越快越好!”

    “那这样吧,你今日且回营中歇息,明日辰时本将为你集结两万人马。明天就出发如何?”

    “多谢大人成全!”

    “好了,你回到城外营寨休息吧!”

    “末将告退!”

    林南带着周仓、管亥走到大厅门口,便停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地上的那两箱金子,便对卢植道:“大人,这两箱金子还请大人予以分配!”

    卢植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出了县衙,林南带着周仓、管亥回到了城外的营寨,却见周仓脸上带有难色,便对周仓道:“明天就要攻打下曲阳了,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本来是一起作战的生死兄弟,现在却要掉转枪头对付他们,你的心里不好受,对不对?”

    周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管亥道:“周仓兄弟,想开点,没啥难受的,我们之所以参加黄巾,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有口饭吃嘛,如今我们归顺了大人,大人对付贼兵,我们就应该予以辅佐,何必长吁短叹的?”

    周仓道:“话虽如此,可是毕竟是生死相交的兄弟,你就下得了手?”

    林南虽然和周仓、管亥没有深交,但是也能找出两个人身上的不同之处,相比之下,周仓倒是个重义气的人,而管亥倒是相对差了点,似乎只重视自己的利益。他既然收降了这两个人,就等于多了两个帮手,他也自然有办法来驾驭这两个人,这就如同他在现代领导一个公司里的职员一样。

    他拍了拍周仓的肩膀,笑着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到时候和你有生死之交的人,你都可以让他们弃暗投明,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管亥笑道:“大人高见!”

    傍晚的时候,部队陆续从广宗城里回来,小小的广宗城里已经容纳下了十几万投降的人,汉军只能暂时住在城外原来的大营,只派了一些士兵看守四门而已。

    士兵归来,白天冷清的营寨顿时热闹了起来,一堆堆篝火迅速升起,疲劳的士兵围坐在篝火边上,欢快地聊着天,讲述着白天的事情。林南成了这些士兵谈论的对象,他斩杀张角,慷慨散财的事迹被士兵们编成了各种版本,在军营里到处流传,一时间让他成为了军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林南的部下也回来了,他手下的一千骑兵只死了十几个,今天的战斗算是大获全胜。加上他又收降了周仓、管亥二人,欢喜之下,便任命周仓、管亥做了军侯。他将刘备、关羽、张飞一起叫了过来,围坐在篝火边,并让卢横弄来了酒肉。

    篝火里的灯火忽明忽暗,林南笔直地站在篝火边上,端起手中的酒碗,高高的举起,朗声说道:“诸位,明天我们就要去攻打下曲阳了,今晚大家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我等敬大人一碗!”围坐在篝火边的五个刚刚上任的军侯都一起举起了手中酒碗,异口同声地道。

    一杯酒下肚之后,张飞嘟囔着嘴,抱怨道:“真他娘的憋屈,本以为能够痛痛快快的打上一仗,哪知道俺刚带兵过去,只杀了三个贼兵,其余的都吓得纷纷投降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哈哈哈!”众人听后,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林南道:“翼德兄勇猛无匹,策马狂奔犹如猛虎出笼。试问有几个不怕死的敢去遮拦?估计被你杀死的那几个贼兵也是被你吓的惊呆了,一时没有来得及交出武器,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林……大人,明天攻打下曲阳。俺老张可要痛痛快快的杀上一番。要是再遇到了像周仓兄弟这样的人,你不许和俺再抢功劳!今天你杀了张角。等到了下曲阳,张梁、张宝可就归俺了!”张飞本想喊林贤弟,见周围都是人,寻思了一下。还是改了口,缓缓地道。

    林南笑道:“成,到时候我绝对不和你抢,但是不知道云长兄是否愿你让你独占功劳?”

    “二哥?”张飞急忙扭头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关羽,细细的问道:“二哥,你不会和俺抢吧?”

    关羽道:“不抢,咱们两个一人一个!”

    “呵!这和抢有什么分别?”张飞叫道。

    关羽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刘备白了张飞一眼,向着林南拜了一拜,道:“我兄弟三人全仗大人,才得以在朝廷的军队中立足。刚才我二弟和三弟说的无非是玩笑话,还请大人不要见怪,张梁、张宝我兄弟三人绝对不会跟大人争功……”

    “玄德兄说这句话未免有点太过见外了,杀掉张梁、张宝固然可以荣获大功,但是他们两个人也不会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战场上瞬息万变,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既然云长兄和翼德兄愿意斩杀张梁、张宝,这又有何不可?你们现在是我的属下,你们杀了他们,也就等于我杀了他们,没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咱们又是兄弟,谁杀不是杀?”林南急忙道。

    张飞大大咧咧地道:“对,还是大人说的对,大哥未免太多心了。”

    关羽借着给张飞倒酒的机会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贴在张飞耳边轻声说道:“听大哥的,少说,多喝酒!”

    张飞脸上一怔,看见刘备面无表情,眼睛里似乎透出了一层阴郁之色,便不再说话了。

    林南察言观色,见刘备喜怒不形于色,心中暗暗地叫道:“大耳朵这个家伙,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真让人难以捉摸。”

    周仓、管亥只顾喝酒,并不多言,毕竟他们刚刚投降过来,虽然被破格提拔为军侯,但是毕竟许多关系还不太熟悉,更何况他们之前还是贼寇。

    酒过三巡,本来热闹的场面,却因为刘备的一句话而变得十分乏味。林南自觉无趣,便先行离开,紧接着周仓、管亥二人也起身离开了,最后刘备、关羽、张飞三都各起身离开,回到了营帐里。

    “大哥,林贤弟一番好意,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张飞一进营帐,便嘟囔道。

    刘备斜眼看了一眼张飞,缓缓地坐了下来,什么也没说。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林贤弟不但收留了我们,还让我们加入了他的部队跟随他一起攻打黄巾贼寇,今天就连咱们的那三百乡勇也都换上了官军的衣服……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嘛?”张飞见刘备不大,他心中越发的着急,吃不准刘备到底是什么意见,便喊了出来。

    关羽一把拉住了张飞,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三弟,大哥心情不好,别烦大哥了!”

    “心情不好?咱现在也不用受人家的白眼了,有酒喝,有肉吃,还有仗打,可以杀贼立功,大哥还有什么心情不好的?”

    “三弟!”关羽低吼道,“不得对大哥无礼!”

    “二弟、三弟,你们且坐下,听我一言。”刘备也不生气,抬起头看着关羽、张飞,轻声地道。

    关羽一把将张飞拉坐在了地上,忽然听见刘备小声哭泣,便急忙问道:“大哥,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么?”

    张飞也吃不准刘备是怎么回事,总之这两天他是挺高兴的,自桃园结义以来,他散尽家财,组建乡勇,和二哥关羽一起跟随刘备征讨叛军,大小十几场战斗,遇到的官军都不把他们当回事。直到遇到林南,他才觉得官军里还是有好人的,但是如今看到刘备如此,心中也生起了一丝伤感。便问道:“大哥……俺不该发牢骚,不该……”

    “三弟,不怪你,只怪大哥无能。大哥身为汉室宗亲。却屡屡受人讥讽。能有幸遇到林贤弟也是一种福分……只是,今日一战。林贤弟斩杀了张角,声名鹊起,而反观我们兄弟的处境,又如何不让人伤心?桃园结义之时。我们曾共同立下誓言,起兵讨贼,要轰轰烈烈的干出一番大事业,可是如今却只能给别人当部将……刚才我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林贤弟是我们的上司,作为下属又怎么能公然争抢功劳呢?哎!”刘备打断了张飞的话。一边哭泣着,一边缓缓地说着。

    关羽、张飞听后,心里也犹如笼上了一层阴霾,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起劝慰道:“大哥不必难过,我们明白大哥的意思,等攻打下曲阳之时,我们必定将张梁、张宝的头颅斩下,给大哥扬名!”

    刘备渐渐地止住了哭泣之声,伸手握住了关羽、张飞的双手,十分诚恳地道:“我刘备今生能有你们二位兄弟,虽死无憾。”

    “大哥!”关羽、张飞也一起喊道。

    刘备见自己平复了张飞的焦躁,心中也是颇感慰藉。他这几天和林南交往下来,虽然并不是很熟悉,但是却也能够看的出来,林南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似乎有意无意的在拉拢关羽、张飞。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云长和翼德两位义弟,如果我不能留住他们的心,还谈什么宏图大志?一旦黄巾贼平定之后,朝廷必定会颁下敕书,封赏有功之人,到那个时候,我再带着云长和翼德辞别林南,为实现自己的志向而努力。”刘备紧紧地将关羽、张飞抱在了一起,心中缓缓地想道。

    ……

    林南回到营帐,心中十分不爽,冲帐外的卢横喊道:“拿酒来!”

    卢横送来了酒,见林南脸色难看,便问道:“大人,你怎么了?”

    “没什么,心里闷的发慌!”林南随口答道。

    卢横虽然跟随林南不久,但是见多识广,历经沧桑的他还是有那点眼力劲的,便给林南倒了一碗酒,缓缓地道:“大人是在为刚才的事情苦恼吗?”

    林南抬起眼帘看了卢横一眼,问道:“刚才什么事情?”

    卢横道:“大人,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没有人堵住你的嘴!”

    卢横放下酒坛子,欠身道:“大人,关羽、张飞和刘备是异性兄弟,属下这几日观察,这三个人都颇重情义,如果大人只想拉拢关羽、张飞只怕会相当的困难……”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嘛?没想到我的这点心思也被你看出来了!”

    “大人恕罪,属下该死!只是属下一心为大人着想,这话不吐不快!”卢横急忙跪在了地上,叩头道。

    林南摆摆手,笑了笑,道:“你起来吧,我能分得出忠奸来,继续朝下说。”

    卢横站了起来,拜道:“属下以为,刘备、关羽、张飞三人一条心,纵使再某些地方有点分歧,但是兄弟情义大于一切,他们绝对不会分开。大人如果真的想拉拢关羽、张飞,就必须将刘备一起拉拢过来。”

    林南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知道刘备不是个久居人下的人,留在身边有点危险,他只想要关羽、张飞,并不是想要刘备。他仔细想了想,便缓缓地道:“这件事不准对外人说起,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何去何从,我自有分寸。”

    “属下明白!”

    “周仓、管亥他们两个新投降过来,未可深信,如今我的身边就只有你了,只要你好好的为我做事,等平定了黄巾,我自然会将你带在身边,同享富贵!”

    卢横拜谢道:“属下必定忠心耿耿的效忠大人!”

    “嗯,你去给周仓、管亥各送一坛子美酒,今晚我见他们没怎么喝,跟其他人也很生疏,你去替我疏通疏通。”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理,大人早点休息,属下告退!”

    林南见卢横退出了营帐,又喝了一碗酒,躺在了床上。脑海中还在想着怎么样拉拢关羽、张飞这样的猛将,不知不觉酒意上来了,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汉历,中平元年七月二十。

    清晨的太阳尚未升起。被露水滋润着的暗红色彩云隐隐浮在东方平原上。清冷的空气中偶尔传来几声鸣叫。群山还沉沉地隐没在蓄势待发的朝阳中,轮廓模糊。却又如同打着哈欠的庞然大物,只需一点风吹草动,便显露出骇人的身形。

    片刻之后,浓红色的太阳在雾气中猛地迸出一道光芒。把远处群山的顶峰映耀在自己的灿烂之中。

    咚!平原的深处传来了一声沉重的鼓声,敲在所有人的心上。不一会儿,又一声鼓声传来,大地仿佛在微微颤抖。那鼓声的节奏越来越快,慢慢连成一线。突然,鼓声停止。地平线上,扬起一阵尘土。接着,鼓声一浪高过一浪,时而高时而低,由慢转快。愈加急促,最后在紧要关头戛然而止。

    静默了片刻后,轰,一个沉闷却又惊心动魄的声音从遥远处传过来。静了一会儿,轰,又是一声,从尘土腾起的方向传来。慢慢地,这轰轰的声音也越来越快,从尘土中渐渐走出一个庞大的军阵。在初升太阳的光辉中,从东向西而来。

    方阵呈矩形,每行一百人,纵列一百五十行,无论每行,还是每列,都呈笔直的一条线,一万五千人的方阵由四面战鼓指挥着,跟随着沉重的鼓声,一丝一毫没有偏差,每一步,都似踏在观看者的心上,生出强烈的震撼力。

    随后马蹄声响起,从东西两侧的灰尘中各驶出来一千五百名的骑兵,迅速地集结在了步兵方阵的左右两翼。最后骡马拉动的大车,驮着装满粮草的车队,以及拆卸了的攻城武器,跟随着两千士兵从方阵的后面缓缓驶来。只片刻功夫,两万大军就此集结完毕。

    西边的高岗上,卢植穿着一件墨色的宽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站在身后的卢植道:“子羽,这是本将为你亲自挑选的精兵,三千骑兵,一万五千人的步兵,再加上两千押运粮草和攻城器械的辎重兵一共是两万人,今天我就将这两万将士全部交付于你,由你率领着,去攻打下曲阳!”

    林南戴盔穿甲,左手按在了悬挂在腰间的一把长剑上,目光扫视着高岗下面两万雄壮的军队,心中不胜欢喜。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向着卢植拜谢道:“有大人给的这两万雄兵,下曲阳必然能够攻下!”

    “子羽,不可大意,下曲阳不比广宗,那里是贼兵的巢穴,防守严密,而且张梁、张宝都是骁勇善战之辈,一切要多加小心。”卢植斜眼看了看年轻气盛而又一脸自信的林南,十分担心地道。

    “大人放心,末将绝对不会辜负大人对末将的期望,如果下曲阳真的易守难攻,末将会在那里等待大人援军到达。”林南看出了卢植的担心,便安慰地道。

    卢植点了点头,道:“辰时已过,你也该出发了。”

    “末将告退!”

    林南下了高岗,骑上马,心里缓缓地道:“终于,我可以独自领兵了,下曲阳一战,我一定要扬名天下!”

    “出发!”

    随着林南的一声令下,大军开始行动了起来,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沿着去下曲阳的官道向北行去。

    林南率领骑兵走在最前,让卢横负责管理押运粮草的辎重兵,让刘备、周仓、管亥负责步兵,自己则带着关羽、张飞领着骑兵在前行走。

    辰时刚过没多久,太阳穿透的云层,将火辣的阳光照射在了大地上,每个行军的人都挥汗如雨。到了午时的时候,林南实在顶不住了,伸手摸了一下身上披着的战甲,微微地发烫,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大大咧咧地道:“这狗娘养的天气!传令下去,全军停止前进,到路边的阴凉处歇息一番,埋锅造饭!”

    “全军停止前进!”

    “停止前进……停止前进……”

    一声令下,后面的士兵便如同传话筒一样将命令传达了下去,在古代的这种信息不发达的时代,这是一个十分有效的传达命令的方式。

    林南策马来到了离路边不远处的树林,翻身下马,脱下了披在身上的战甲。身上贴身而穿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湿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朝张飞招了招手。

    “大人,你叫我?”张飞策马而来,翻身下马之后。便抱拳问道。

    林南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热的难受的士兵,便对张飞道:“翼德兄。烦请你去讲玄德兄、云长兄、周仓、管亥、卢横他们全部叫到前军来,我有事情要吩咐!”

    张飞“诺”了一声,翻身上马,便去传唤人去了。

    林南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头上的头盔也摘了下来,茫然四顾,看到那一片片荒芜而又干枯的良田,自言自语地道:“黄巾起义给了东汉朝廷一次重大的打击,虽然起义很快便被镇压下去了,但是从此以后东汉朝廷基本上等于名存实亡,之后各地反贼多不胜数。我必须在董卓之乱到来前,搞到一个地盘,收猛将,招贤士。潜心发展,为群雄争霸做准备。”

    在树荫下等了片刻,关羽先行到了,翻身下马,朝着林南拜了一拜,道:“拜见大人!”

    林南摆摆手,笑道:“云长兄,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如此客气?”

    “如今大人是大军的统帅,末将要是和大人称兄道弟,那岂不是太没有礼数了吗?”关羽欠身道。

    林南见关羽的回答十分冷漠,想想一路上关羽和张飞虽然跟在他的身后,却没有之前的那种亲昵了,他也不知道昨夜刘备对关羽和张飞说过什么,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对关羽道:“云长兄,坐下吧,他们几个还要许久才能到呢。”

    “诺!”关羽应了一下,便在离林南一米远的地上坐了下来,将他的丹凤眼轻轻眯成了一条线,也不知道他是在醒着还是在睡着,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

    林南看了一眼关羽,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忠义无双的圣人,心中除了生出敬佩之外,更是想将其收为己用。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心中缓缓地想道:“大耳朵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样的人格魅力,居然让关羽、张飞如此死心塌地的跟随着他跑。看来,我要想收服关羽、张飞,还真得从刘备入手。”

    不多时,人陆续到来了,等人都到齐之后,林南便示意他们坐了下来,缓缓地道:“这狗娘养的天气,实在太热了。从广宗到下曲阳,最多七八天路程。我的意思是,白天休息,夜晚行军,避开这酷热的天气,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汗珠,身上的衣服也都汗湿了,听到林南的这个提议,都没有反对,众人齐声答道:“末将唯大人命令是从!”

    林南道:“那就这样定了,白天休息,晚上行军,去通知士兵,找阴凉处躲避炎热,去传达命令吧。”

    “诺!”

    众人刚走出两步,林南便叫道:“周仓、管亥,你们留下!”

    周仓、管亥返身来到了林南面前,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林南道:“你们二人原是黄巾,一定对张梁、张宝两人比较熟悉,我想了解一下这两个人。”

    管亥急忙道:“大人,张梁、张宝是张角的弟弟,但是二人与张角大有不同,张角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张梁、张宝可是各个武艺高强,在黄巾军中,二人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将。”

    “张梁、张宝果真如同你说的那样强悍吗?是不是黄巾军自吹自擂,吹嘘出来的?”林南狐疑道。

    周仓道:“大人,张梁、张宝确实武艺高强,二人一刀一枪,武艺精湛,非一般人能比,大人可以不相信他们的妖术,但是这武艺是绝对吹嘘不出来的。”

    林南见管亥点了点头,便问道:“比我如何?”

    二人脸上都是一怔,面露难色。

    周仓道:“未尝比试过,不知道到底谁高谁低。”

    林南想了想自己曾经玩过的三国群英传,里面的张梁、张宝的武力都在八十五以上,确实属于中上等的水平,和周仓、管亥之流应该在一个档次。他摆摆手,轻轻地说道:“如今你们是汉军的军官了,就应该有个军官的样子,以前是黄巾贼,现在并不是,你们清楚我的意思吗?”

    管亥、周仓道:“大人,我等明白!”

    林南“嗯”了一声,道:“好了,下去吧!”

    “大人,我等告退!”

    见管亥、周仓走了,他靠在树根上,脑海中幻想道:“我能和张飞拼杀五十多招,如果要按武力值划分的话,估计武力也应该在95以上吧?”

    命令下达之后,林南的两万大军便昼伏夜出,白天休息,晚上行动,避开了高温天气,使得士兵的行动力大大增加了不少。如此反复数日,不知不觉便离下曲阳只有五十里了。

    七月二十六日,夜。

    林南率领大军在下曲阳外的五十里的一处山坡上扎下了营寨,并且派出了十几名斥候,散布在营寨周围,以应付突发状况。

    一夜无事。

    第二天清晨,林南留下周仓、卢横守卫营寨,自己带着刘备、关羽、张飞、管亥和三千步骑来到下曲阳城下。

    下曲阳城中,张梁、张宝二人立在城头,披头散发,头上缠着一条白布,身上穿着孝服,手中握着不同的兵器,目光中对兵临城下的汉军充满了敌意。城墙附近黄巾贼的弓箭手严阵以待,滚木擂石更是准备充足。

    张角被汉军斩杀的消息奔走相告,对于汉军来说是莫大的动力,只用几天的时间便已经传到了黄河案的颍川、南阳两地,风靡南北,远远地超乎了林南预料到的消息传递速度,短短的几天卢植的名头更是响彻天下。

    他很清楚,卢植是他的上司,也同样成为了他的绊脚石,他斩杀张角的事情只有卢植军队的内部知道,传到外面的依然是卢植的功劳。无论他在卢植的军队里多么风光,也只是一个部将而已,更无法盖过主将的风头。

    所以,他才急着央求独自领兵,他甚至没有向卢植要一员军侯级别的将领,只要了以屯为单位的兵勇,他要在下曲阳独获此殊荣,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黄巾贼最精锐的军队,是他林南平定的。即使卢植也会因此再获得一定的殊荣,但是他的名字会从卢植的树荫下脱颖而出,这就是他真正想要的。

    林南绰枪策马,眼睛紧紧地盯着下曲阳城,看到那些黄巾贼各个身强体壮,和在广宗的那些个被围困的饥饿难民不同,他们身上裹着一层薄薄的铁片,就连手中的武器装备也是相对的统一。

    “大人,看来张角的死讯已经传到了这里,下曲阳城里的黄巾贼都是主力,十几万黄巾贼里至少有五万可以作战的部队。”管亥在林南的身后细细地解说着,将下曲阳城里的实情禀报给了林南。

    参加黄巾起义的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农民,也有少许流寇和大盗,他们拖家带口的,从数量上看,似乎很庞大,可真正能打仗的,不过才几万人而已,而武器装备上也无法和经过正规训练的官军相比较。

    林南很明显知道这一点,只轻轻地笑了笑,道:“摆开阵势!”

第696章【内应】

    话音落下,林南策马而出,向前走了一段路,扯开嗓子便大声喊道:“张梁,张宝,你们给我听着,张角的人头是我砍下来的,要想给你们兄长报仇,就来与我决一死战!”

    张梁一听这话,胸中怒气立刻涌了上来,大喇喇地叫了一声,指着林南便大声喊道:“你给我等着,待会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林南微微一笑,见张梁转身下了城楼,张宝手中握着一杆长枪,站在城头上也是怒目相对。

    不多时,城门大开,张梁带着五十匹快马个五百步卒从城中涌了出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副铠甲,硬生生地罩在了身上,将他魁梧的身材完全包在了里面,十分的不相配,也不嫌挤的慌。

    张梁手中舞动着一口大刀,更不答话,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策马狂奔只取林南。

    林南看张梁来势汹汹,也不敢轻视,毕竟周仓、管亥曾经说过,张梁、张宝武艺高强,他抖擞了一下精神,“驾”的一声大喝,举着手中的游龙枪便冲了出去。

    两马相交,转瞬即逝,“铮”的一声脆响之后,林南只觉得自己双手微微发麻,看游龙枪精钢制成的枪杆上被张梁大刀砍出了一个细小的伤痕,不禁对张梁的力气暗生佩服。

    调转马头,张梁将大刀迤逦在了地上,手中握着刀柄,直接冲向了林南。

    林南只有过一次马战经历,见张梁如此拖拉着大刀,刀背朝下,刀锋朝上,心中暗暗一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拖刀计?”

    未曾多想,张梁快马已然到了身边。只见他双手猛然提起了刀柄,将手中大刀狠狠地劈了下来。

    林南急忙举起格挡,“铮”的一声巨响之后,双手上立刻感到了犹如千斤坠落的力道,双臂支持不住,缓缓地被张梁的刀锋压制了下来。他咬紧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究竟还是处于下风,只觉自己手中的长枪一点一点的落了下来,再只要片刻功夫,刀锋就必然会压在了肩头上。

    他见张梁的脸上显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只觉游龙枪上的力道顿时消失,一股寒意顺着枪杆直逼脖颈,寒光从眼前闪过。他急忙将身体向后仰去,刀锋从他面前削过,与他的鼻子只相隔0.01毫米,当真是好险。

    张梁连续两次都未击中,心中顿时懊恼,奈何坐下马匹并未停下,带着他的身体向前奔去。他的身体在马背上刚一个起伏,便听见背后林南大叫一声“回马枪”。他吓得背脊发凉,急忙将手中大刀的横在了背上。可是却没有听到应有的兵器碰撞声,好奇之下,他微微扭过了头,眼睛里一阵茫然,背后的居然是一匹空荡荡的马,与他交战的林南却不见了踪迹。

    “人呢?”张梁惊诧之下。急忙勒住了马匹,惊呼了一声。

    突然,他只觉一个黑影遮挡住了他面前的光线,惊恐之下,猛然抬头。但见一杆长枪迎面刺来,与他交战的林南更是凌空飘下,他背后大刀还没有转到前面来遮挡,便听见“噗”的一声闷响,左边胸口上便被硬物刺了进去,硬物刺穿了他的心脏,从背后透了出来,他的脸上更是一阵狰狞,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之后,便不再动弹了。

    “威武!威武!”静默了片刻后,汉军阵里突然发出了无比的欢呼声。

    林南飘落在了地上,从张梁的尸首上拔出了自己的游龙枪,立刻有一腔热血从张梁的心窝中飞了出来,溅了林南一脸。鲜血滴到嘴边,他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了一下,咸咸的,腥腥的,他扭过头,冷眼看到城门边的贼兵都心生畏惧,他抽出自己腰中的佩剑,砍下了张梁的头颅,高高地举了起来,大声喊道:“还有谁?”

    喊声如同滚滚惊雷,震慑着对面的贼兵。

    城楼上,张宝看到这悲惨的一幕,缓缓地闭上了眼,从眼角里流下了两滴热泪,带着悲愤的心情淡淡地喊道:“全军退入城中,紧守不战!”

    命令随之被颁了下去,贼兵纷纷退入城中,紧闭城门,不敢再出。

    汉军阵中,刘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

    关羽、张飞听到刘备的这一生叹息,似乎觉察出来了大哥的心情。关羽小声道:“大哥不必烦恼,量那张宝也不敢轻出,等到攻城时,某定当砍下张宝的狗头,献给大哥。”

    “哼!”张飞重重地出了一口气,策马向前,来到了林南的身边,大声喝道:“林贤弟今天好威风啊,不是说好了吗,张梁、张宝留给俺杀!”

    林南扭头看到张飞一脸的怒气,便笑道:“翼德兄,我也是逼不得已啊,刚才那种情形之下,我不杀他,他必然会杀我。这样吧,张宝就留给翼德兄来杀,如何?”

    张飞抬头看了一眼城楼上还在伤感的张宝,便道:“好,我这就去搦战!”

    话音落下,张飞扯开了嗓门,冲着城里的黄巾贼大声喊道:“张宝!你的兄弟都死光了,你也快快出来受死,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了!”

    城门毫无动静,一点回音也没有。

    “张宝!你个缩头乌龟,快快滚出来受死!”张飞见没有人回答,便再一次喊了一声。

    城内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张宝站在城头上,一言不发,充满血丝的眼中已经是怒火中烧。

    林南提着张梁的脑袋,走到了自己的马匹边上,翻身上马,策马回阵。

    管亥接应着,看了一眼张梁的尸体,便问道:“大人,贼将的尸体该如何处置?”

    “就搁在那里吧,留给贼兵自行处理。”林南道。

    耳边再次响起张飞的喊叫声,紧接着便是一番咒骂,可是无论张飞怎么叫骂。张宝就是不出来,城门也紧紧地闭着。

    到了晌午的时候,张飞的嗓子已经喊得冒烟了,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策马回阵,一脸的怒气。大大咧咧的骂道:“气煞俺也!狗日的贼兵不出来了!”

    刘备策马来到了林南的身边,拱手道:“大人,快到日中了,看来今日张宝是不会出战了,如果他准备坚守城池的话,我军这点人显然是不够的,不如暂且回营,从长计议。”

    林南点了点头,下命令道:“回营!”

    回去的路上林南一直在暗中观察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关羽、张飞的面部表情上已经将他们的心里透露了出来,一个眯着丹凤眼,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另一个则是一路上没玩没了的骂骂咧咧,而刘备却面无表情,目光更是看不出一丝异样,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往往这样的人最难对付,我弄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就无法对症下药,看来真要收服刘备。还得从长计议。”林南缓缓地想道。

    三千步骑十分平缓的行走着,头上顶着太阳,每个人都不好受。

    “玄德兄。”林南轻轻地朝刘备叫了一声。

    “大人有何吩咐?”刘备回应道。

    林南摇摇头,问道:“玄德兄乃汉室贵胄,如今却只能在我的手下当个军侯,未免委屈了玄德兄……”

    “大人说的哪里话。末将未尝想过如此事情,只要是为国尽忠,末将义不容辞。”刘备道。

    林南道:“玄德兄难道就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吗?男子汉大丈夫,难道不应该在这样的世道里有所建树吗?”

    “抱负啊?末将说出来也不怕大人耻笑,末将确实有过远大的抱负。只求平定黄巾之后回乡种田,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地过完一辈子,这就是末将最想要的。”

    “碌碌无为,平庸一生,死了也不会有几个人知道,这样的日子不要也罢。我观玄德兄相貌不凡,全身都笼罩着一种贵气,只要稍加努力,日后必然能成为大富大贵之人。玄德兄,你我相识多日,我斩杀了张角、张梁,日后朝廷方面定要给予重大奖赏的……我是个爱才之人,玄德兄也是个人才,不如以后就跟随在我的左右,咱们兄弟早晚相见,有福同享,岂不美哉?”

    “这个……大人的好意末将心领了,只是末将性子野,加上才疏学浅,只怕辜负了大人的厚爱。”刘备道。

    林南听刘备压根就没有跟随自己的意思,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斜眼看了看关羽、张飞,轻轻地对刘备道:“玄德兄能有云长、翼德两位贤兄相伴,也是一种福分。只可惜我林南没有玄德兄那么好的福气,要是能够得到三位的鼎力相助,必然能够在朝廷里闯出一番名堂出来,日后留名青史,也不枉虚度年华啊。”

    刘备不傻,自然听出来了林南心里有拉拢他的意思,他也猜测出了这次林南独自领兵攻打下曲阳的真实目的,他又何尝不是和林南有着同样的想法呢?老是在人家的手底下混饭吃,他真对不起自己身上流着的皇室血统。更何况他今年已经二十八了,岁月不饶人,他又能有几个二十八?他婉言地拒绝了林南,更从言语中回答出他并没有丝毫野心,只不过是在掩饰自己而已。他的心里却时时刻刻的谨记着,他是皇室贵胄,应该有一个很好的出路。

    林南没有再问话,刘备也没有再说话,一路上两个人是如此平淡。

    回到营寨之后,林南没有再下达命令,除了军营里正常的巡防之外,没有一点动静。他将张梁的头颅拴在了旗杆上,高高地挂了起来,以炫耀自己的荣誉。毕竟这支军队的真正统帅是卢植,真正的归属是朝廷,并不是他的私兵,他除了尽量打出自己的名声之外,他还需要培养属于自己的私兵。

    “大人,你叫我?”卢横进了林南的营帐,拱手拜道。

    林南点了点头,道:“你来的正好,我问你,和你一样跟随我的旧部。还剩下多少人?”

    “大人,除了属下之外,还有十九人,一直跟随在属下左右。”

    “以你的眼光来看,这十九个人里,有几个能如同你一样机灵的?”

    卢横想了片刻。道:“大人的意思是……”

    “我想提拔两个可靠的人,我虽然统领了这两万军队,但是真正的心腹并没有几个。”

    “大人,有个叫费安的倒是为人挺机灵的,至少在属下手底下办事没有出现过什么纰漏。”

    “你就不怕我提拔了他,他会超越了你吗?”

    卢横笑了笑,道:“为大人办事,是属下的职责,属下将费安推荐给了大人。相信大人一定不会怠慢属下,我又何须担心呢?”

    林南呵呵笑道:“你说的不错,如今我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一个,就算你将费安推荐给了我,短时间内他也无法取代你的位置,更何况我也不会亏待你,只要你能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从此以后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是不会被人替代的。”

    “多谢大人厚爱。属下这就将费安叫来,大人可以亲自问话。”

    “嗯,去把费安叫来吧。”

    “诺!”

    卢横出了营帐,不多时便带来了一个人,那人须发焦黄,是个精瘦而又结实高个子。大约一米八左右,一双阴鸷的眼睛闪烁着狡黠与机敏,站在那里从外形上看犹如一根竹竿,但实际上细细看去,不难发现他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恰到好处。十分的紧绷。

    “属下参见大人!”卢横、费安两人一起欠身拜道。

    林南道:“不必多礼,卢横你去将周仓、管亥一起叫来!”

    “诺!”

    见卢横走出了营帐,林南便道:“费安,你是哪里人士?”

    “回大人话,属下益州武都人。”

    “今年多大?”

    “二十有三!”

    林南见费安对答如流,便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可知道我今天叫你来所谓何事吗?”

    “不知!”

    “昨晚可是你在我帐外守护?”林南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冷意,缓缓地道。

    费安道:“正是属下!”

    “费安!你好大的胆子啊,我的东西你也敢偷?”林南突然大声嚎叫道。

    费安急忙跪在了地上,上身直立,抱拳道:“大人明察,属下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偷大人的东西啊。属下昨夜一直在帐外守护,从未踏进营帐半步……”

    林南就二十个亲兵,相处下来,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姓名,但是每个人的长相都很熟悉,他记起昨夜是费安在替他守夜,便灵机一动,想出来了一个测试费安的点子。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大声喝问道:“还敢狡辩?快说,我的那一块金子到哪里去了?”

    费安低下了头颅,缓缓地道:“大人的财物一向由卢屯长掌管,别说营帐中没有金子,就算有,属下也绝对不会在虎口拔牙,这种监守自盗的事情,属下又怎么会做的出来呢?”

    林南只是随口胡诌,仔细地想了想,似乎自己的财物确实是在卢横手里保管着,至于有多少财物,他也没有问过,因为他现在用不到钱财。他见费安临危不惧,谈笑自若,而且口齿清楚,便呵呵笑道:“你起来吧,从今天起,你就是军侯了。”

    费安抬起头惊奇地看着林南,楞在了那里,片刻之后,才缓过神来,当即叩首道:“大人,请恕属下不能从命。”

    “你……你居然敢违抗我的命令?”林南有点吃惊地道。

    “大人,属下是卢屯长的部下,虽然同属于大人的亲兵,但是大人突然将属下提拔为了军侯,而却不提拔卢屯长,未免有点太不近人情了。论功劳,论武艺,卢屯长都在属下之上,更应该获得大人的提拔,所以属下冒死请求大人先提拔卢屯长,属下也没有能力当一个军侯,不过亲兵队长还是可以胜任的。”费安立刻说道。

    “嗯,你的话倒是挺中听的。你放心,卢横我会提拔的,你们两个都会成为军侯,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吗?”

    费安道:“大人,属下有自知之明。大人军中现在只有五个军侯,属下自认为不能和军侯们相提并论,属下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属下还是觉得亲兵队长一职比较合适属下。”

    “队长太小,统领的人不过才五十个,既然你不愿意当军侯。那你就接替卢横当个屯长吧。”

    “多谢大人提拔!”

    就在这时,卢横走了进来,对林南道:“大人,周仓、管亥来了,就在帐外候着!”

    林南道:“让他们进来吧!”

    周仓、管亥一起从帐外走了进来,齐声道:“参见大人!”

    林南道:“免礼!你们两个可是真心归顺于我?”

    周仓、管亥二人面面相觑,但是自从归顺林南以来,一切如履破冰,小心翼翼的。自认为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知道林南为什么会发出此问。二人十分默契地跪在了地上,向着林南叩头道:“大人英明神武,我等钦佩不已,不敢有贰心!”

    林南见周仓、管亥表明了心迹,便道:“起来吧,我没有要责怪你们的意思。你们二人原为黄巾贼,既然归顺了我。就是我的心腹了。如今我带兵前来攻打下曲阳,今天见下曲阳城池坚固。守备森严,如果我军强行攻城的话,只怕会死伤惨重。所以,我想请你们二人去为我办一件事情,事成之后,你们二人便是此战的首功!”

    周仓、管亥二人对视一眼。一起拱手道:“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我等二人愿意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南听到如此豪言壮语,便大声叫道:“好,我要的就是你们这份豪气!你们两个脱去汉军军装。换上便装,头裹黄巾,去下曲阳诈降!”

    “诈降?”周仓、管亥二人惊奇地问道。

    林南道:“不错!下曲阳城防甚严,强攻的话肯定吃亏,不如智取。我先杀了张角,今日又杀了张梁,张宝必然恼羞成怒,恨不能扒了我的皮,吃了我的肉。我之所以这样安排,一来是你们原本是黄巾,二来也是对你们两个的信任,我已经将你们当成了自己的心腹。我知道,你们二人虽然担任军侯,可是底下的士兵却并不怎么领情,如果你们二人能在这件事上立下功劳,我想不会再有什么人敢说一些微言了。”

    周仓道:“大人,末将愿往!”

    管亥见周仓爽朗地回答了出来,看到林南的目光里充满了希冀,一咬牙,便豁出去了,抱拳道:“大人,我们该怎么做,还请大人吩咐!”

    三千步骑十分平缓的行走着,头上顶着太阳,每个人都不好受。

    “玄德兄。”林南轻轻地朝刘备叫了一声。

    “大人有何吩咐?”刘备回应道。

    林南摇摇头,问道:“玄德兄乃汉室贵胄,如今却只能在我的手下当个军侯,未免委屈了玄德兄……”

    “大人说的哪里话,末将未尝想过如此事情,只要是为国尽忠,末将义不容辞。”刘备道。

    林南道:“玄德兄难道就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吗?男子汉大丈夫,难道不应该在这样的世道里有所建树吗?”

    “抱负啊?末将说出来也不怕大人耻笑,末将确实有过远大的抱负,只求平定黄巾之后回乡种田,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地过完一辈子,这就是末将最想要的。”

    “碌碌无为,平庸一生,死了也不会有几个人知道,这样的日子不要也罢。我观玄德兄相貌不凡,全身都笼罩着一种贵气,只要稍加努力,日后必然能成为大富大贵之人。玄德兄,你我相识多日,我斩杀了张角、张梁,日后朝廷方面定要给予重大奖赏的……我是个爱才之人,玄德兄也是个人才,不如以后就跟随在我的左右,咱们兄弟早晚相见,有福同享,岂不美哉?”

    “这个……大人的好意末将心领了,只是末将性子野,加上才疏学浅,只怕辜负了大人的厚爱。”刘备道。

    林南听刘备压根就没有跟随自己的意思,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斜眼看了看关羽、张飞,轻轻地对刘备道:“玄德兄能有云长、翼德两位贤兄相伴,也是一种福分。只可惜我林南没有玄德兄那么好的福气,要是能够得到三位的鼎力相助。必然能够在朝廷里闯出一番名堂出来,日后留名青史,也不枉虚度年华啊。”

    刘备不傻,自然听出来了林南心里有拉拢他的意思,他也猜测出了这次林南独自领兵攻打下曲阳的真实目的,他又何尝不是和林南有着同样的想法呢?老是在人家的手底下混饭吃。他真对不起自己身上流着的皇室血统。更何况他今年已经二十八了,岁月不饶人,他又能有几个二十八?他婉言地拒绝了林南,更从言语中回答出他并没有丝毫野心,只不过是在掩饰自己而已。他的心里却时时刻刻的谨记着,他是皇室贵胄,应该有一个很好的出路。

    林南没有再问话,刘备也没有再说话,一路上两个人是如此平淡。

    回到营寨之后。林南没有再下达命令,除了军营里正常的巡防之外,没有一点动静。他将张梁的头颅拴在了旗杆上,高高地挂了起来,以炫耀自己的荣誉。毕竟这支军队的真正统帅是卢植,真正的归属是朝廷,并不是他的私兵,他除了尽量打出自己的名声之外。他还需要培养属于自己的私兵。

    “大人,你叫我?”卢横进了林南的营帐。拱手拜道。

    林南点了点头,道:“你来的正好,我问你,和你一样跟随我的旧部,还剩下多少人?”

    “大人,除了属下之外。还有十九人,一直跟随在属下左右。”

    “以你的眼光来看,这十九个人里,有几个能如同你一样机灵的?”

    卢横想了片刻,道:“大人的意思是……”

    “我想提拔两个可靠的人。我虽然统领了这两万军队,但是真正的心腹并没有几个。”

    “大人,有个叫费安的倒是为人挺机灵的,至少在属下手底下办事没有出现过什么纰漏。”

    “你就不怕我提拔了他,他会超越了你吗?”

    卢横笑了笑,道:“为大人办事,是属下的职责,属下将费安推荐给了大人,相信大人一定不会怠慢属下,我又何须担心呢?”

    林南呵呵笑道:“你说的不错,如今我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一个,就算你将费安推荐给了我,短时间内他也无法取代你的位置,更何况我也不会亏待你,只要你能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从此以后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是不会被人替代的。”

    “多谢大人厚爱,属下这就将费安叫来,大人可以亲自问话。”

    “嗯,去把费安叫来吧。”

    “诺!”

    卢横出了营帐,不多时便带来了一个人,那人须发焦黄,是个精瘦而又结实高个子,大约一米八左右,一双阴鸷的眼睛闪烁着狡黠与机敏,站在那里从外形上看犹如一根竹竿,但实际上细细看去,不难发现他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恰到好处,十分的紧绷。

    “属下参见大人!”卢横、费安两人一起欠身拜道。

    林南道:“不必多礼,卢横你去将周仓、管亥一起叫来!”

    “诺!”

    见卢横走出了营帐,林南便道:“费安,你是哪里人士?”

    “回大人话,属下益州武都人。”

    “今年多大?”

    “二十有三!”

    林南见费安对答如流,便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可知道我今天叫你来所谓何事吗?”

    “不知!”

    “昨晚可是你在我帐外守护?”林南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冷意,缓缓地道。

    费安道:“正是属下!”

    “费安!你好大的胆子啊,我的东西你也敢偷?”林南突然大声嚎叫道。

    费安急忙跪在了地上,上身直立,抱拳道:“大人明察,属下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偷大人的东西啊。属下昨夜一直在帐外守护,从未踏进营帐半步……”

    林南就二十个亲兵,相处下来,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姓名,但是每个人的长相都很熟悉,他记起昨夜是费安在替他守夜,便灵机一动,想出来了一个测试费安的点子。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大声喝问道:“还敢狡辩?快说,我的那一块金子到哪里去了?”

    费安低下了头颅,缓缓地道:“大人的财物一向由卢屯长掌管。别说营帐中没有金子,就算有,属下也绝对不会在虎口拔牙,这种监守自盗的事情,属下又怎么会做的出来呢?”

    林南只是随口胡诌,仔细地想了想。似乎自己的财物确实是在卢横手里保管着,至于有多少财物,他也没有问过,因为他现在用不到钱财。他见费安临危不惧,谈笑自若,而且口齿清楚,便呵呵笑道:“你起来吧,从今天起,你就是军侯了。”

    费安抬起头惊奇地看着林南。楞在了那里,片刻之后,才缓过神来,当即叩首道:“大人,请恕属下不能从命。”

    “你……你居然敢违抗我的命令?”林南有点吃惊地道。

    “大人,属下是卢屯长的部下,虽然同属于大人的亲兵,但是大人突然将属下提拔为了军侯。而却不提拔卢屯长,未免有点太不近人情了。论功劳。论武艺,卢屯长都在属下之上,更应该获得大人的提拔,所以属下冒死请求大人先提拔卢屯长,属下也没有能力当一个军侯,不过亲兵队长还是可以胜任的。”费安立刻说道。

    “嗯。你的话倒是挺中听的。你放心,卢横我会提拔的,你们两个都会成为军侯,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吗?”

    费安道:“大人,属下有自知之明。大人军中现在只有五个军侯,属下自认为不能和军侯们相提并论,属下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属下还是觉得亲兵队长一职比较合适属下。”

    “队长太小,统领的人不过才五十个,既然你不愿意当军侯,那你就接替卢横当个屯长吧。”

    “多谢大人提拔!”

    就在这时,卢横走了进来,对林南道:“大人,周仓、管亥来了,就在帐外候着!”

    林南道:“让他们进来吧!”

    周仓、管亥一起从帐外走了进来,齐声道:“参见大人!”

    林南道:“免礼!你们两个可是真心归顺于我?”

    周仓、管亥二人面面相觑,但是自从归顺林南以来,一切如履破冰,小心翼翼的,自认为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知道林南为什么会发出此问。二人十分默契地跪在了地上,向着林南叩头道:“大人英明神武,我等钦佩不已,不敢有贰心!”

    林南见周仓、管亥表明了心迹,便道:“起来吧,我没有要责怪你们的意思。你们二人原为黄巾贼,既然归顺了我,就是我的心腹了。如今我带兵前来攻打下曲阳,今天见下曲阳城池坚固,守备森严,如果我军强行攻城的话,只怕会死伤惨重。所以,我想请你们二人去为我办一件事情,事成之后,你们二人便是此战的首功!”

    周仓、管亥二人对视一眼,一起拱手道:“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我等二人愿意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南听到如此豪言壮语,便大声叫道:“好,我要的就是你们这份豪气!你们两个脱去汉军军装,换上便装,头裹黄巾,去下曲阳诈降!”

    “诈降?”周仓、管亥二人惊奇地问道。

    林南道:“不错!下曲阳城防甚严,强攻的话肯定吃亏,不如智取。我先杀了张角,今日又杀了张梁,张宝必然恼羞成怒,恨不能扒了我的皮,吃了我的肉。我之所以这样安排,一来是你们原本是黄巾,二来也是对你们两个的信任,我已经将你们当成了自己的心腹。我知道,你们二人虽然担任军侯,可是底下的士兵却并不怎么领情,如果你们二人能在这件事上立下功劳,我想不会再有什么人敢说一些微言了。”

    周仓道:“大人,末将愿往!”

    管亥见周仓爽朗地回答了出来,看到林南的目光里充满了希冀,一咬牙,便豁出去了,抱拳道:“大人,我们该怎么做,还请大人吩咐!”

    管亥、周仓倒吸了一口气,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想想事情反正已经泄露了不如索性将这人杀了,然后再逃出城去。可是当他们二人刚挪动了脚步,便见对面那个汉子“唰”的一声抽出了半截长刀,同时大声喝道:“想杀人灭口?我早防范着你们呢!都给我进来!”

    “砰!”

    房门瞬间被踹开了,外面站着的几个黄巾汉子也行动一致地抽出了自己手里的长刀,将白森森的刀刃亮了出来,对准了屋里的周仓和管亥。

    周仓、管亥手中没有兵刃,见对方又有兵刃又人多势众,考虑了一下,没有动手,而是向后退了两步,毕竟房间里的空间太小,真动起手来,他们两个施展不开。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方主或者是旗主的,我只问你们两个,你们是不是来诈降的?”那年轻的汉子将手中的长刀回了刀鞘,环抱着双臂,缓缓地问道。

    管亥、周仓互相对视了一眼,吃不准那年轻的汉子,如果按照正常的事情解决,他们诈降被这人发现了,那么这人就会隐匿着不说,而是将此事报给张宝。可是面前这人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十分直白地问了出来,显然是想知道他们的真正来意。

    周仓豁出去了,大声喊道:“是又怎地?”

    “果然是诈降?你们是不是真的归顺了汉军?”那年轻的汉子问道。

    管亥叫嚷道:“是又怎么样?我管亥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有胆子你们放马过来!”

    “呵呵,收刀!”那年轻的汉子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冲身后的几名黄巾刀客喊道。

    几名刀客清一色的将刀收进了刀鞘,端正地站在那年轻汉子的身后,一言不发。

    那年轻汉子当即拱手道:“在下廖化,冒犯了二位还请恕罪!”

    “廖化?你这是什么意思?”管亥道。

    廖化笑道:“黄巾军大势已去,天公、人公尽皆战死,地公将军报仇心切,居然没有看出这是官军使出来的诈降计,如今整个下曲阳都在积极备战,准备夜晚发动突袭。我十三岁时错投了太平道,跟随大贤良师从汝南一路来到了下曲阳,先给人公将军当部将,后来才给地公将军做了随从。我想投官军,不想再背着一个反贼的骂名了。既然你们已经归顺了官军,必然能够将我引荐进去,不知道二位可否替我引荐一下?”

    周仓、管亥听了长出了一口气,二人哈哈地笑了出来。周仓道:“既然如此,只要你是真心投降官军,我可以替你引荐。我家大人文武双全,勇猛无匹,只是手下缺少心腹之人,就凭借着你这番见地和机智,必然能够在我家大人面前博得一个军侯当当。”

    廖化道:“官职大小我并不在乎,我只在乎能够从此消去我身上反贼的骂名。二位兄长都是黄巾军里的宿将,能让二位兄长心悦诚服的人,必然是一个大大的英雄,这几位都是我的亲随,跟我出生入死的弟兄,今天的事情只有我们知道,绝对不会传出去,还请二位兄长放心。如果我能顺利的加入官军,到时候还要多多仰仗二位兄长了。”

    周仓道:“一定。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廖化道:“兄长请讲,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帮!”

    周仓道:“我有一位同乡,叫裴元绍,也在城中,你可认识?”

    “姓裴的?我只认识一个,人人都叫他裴光头,不知道是不是兄长要找的人?”廖化问道。

    周仓欢喜地笑道:“对,裴光头就是他,他在哪里,你带我去找他!”

第697章【夺下】

    廖化道:“恐怕不行,二位兄长,实不相瞒,地公将军对二位并不放心,所以派我来监视二位兄长,如果周兄公然去找裴光头的话,只怕会牵连到裴光头。兄长的意思小弟明白,是想让裴光头和你一起投靠官军对吧?”

    周仓不得不佩服廖化的脑子,当即点了点头。

    廖化道:“那就简单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就可以了,裴光头和我比较要好,我去将此事告诉他就是了。”

    “那就有劳廖化兄弟了。”周仓拱手道。

    廖化呵呵笑道:“周兄客气了。”

    管亥见廖化为人机智,想想张宝既然派遣廖化来监视他们两个,对廖化必然信任,当即寻思了一下,怕他和周仓得不到张宝的真正信任,无法将张宝调出城,便拉着周仓到了一边,商量了一下,二人决定将林南制定的计划和盘托出,告诉给廖化,让廖化从旁协助。

    廖化也很是乐意,欣然接受,他正愁自己无法以功劳投靠官军,这机会来了,他又怎么会拒绝。当即三个人互相商量了一番,确定下来了分头来实施林南的计划。

    下曲阳城里如同廖化这样心思的人不下少数,只不过他们不敢公然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能私底下议论。廖化的人缘还算不差,便主动担当起来了联络员,并且派出自己的心腹去联系可靠的人,而他也去寻找了裴元绍,让裴元绍也从中协助,短短的一下午时间,廖化便联系到了有共同心思,准备投靠官军的黄巾贼兵三千人。这一系列的微妙变化,身为统帅的张宝竟然毫无察觉。

    入夜以后。张宝集结了三万黄巾军,先是叫来了廖化,张嘴便问道:“周仓、管亥二人可有任何异常举动?”

    廖化答道:“启禀将军,并无任何异常举动,末将按照将军的吩咐,给他们送去了酒肉。他们二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吃饱喝足之后,便倒在床上睡着了,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醒来。”

    张宝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廖化,你做的不错。等我击败了这两万官军,回来之后我就提拔你做个方主。”

    廖化拜道:“多谢将军厚爱!”

    张宝道:“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如今南阳、颍川两地更合官军对抗的如火如荼。虽然我们巨鹿这边有了一点小小的挫折,但是很快就会扭转战局的,击败林南之后,我军就顺势西进,进攻常山,向并州方向转移,那里多山川河流,适合我们和官军进行长时间的鏖战。”

    “是。将军,末将明白。”

    “好了。你去讲管亥叫来,周仓嘛,就留在城里,万一他们要是敢骗我,我就杀了管亥,回来之后再杀周仓。”张宝心里动了杀机。虽然知道可能会有埋伏,但是他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不能轻易放过,何况官军就只有两万人,他带三万人。人数上要占了一定优势。

    “诺!”

    廖化去了管亥和周仓的房间,一进门便叫道:“情况有变,只怕计划要稍微有点改动了。”

    管亥、周仓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廖化道:“张宝还是不够放心,只让管兄陪他去,让周兄留在城里。”

    管亥、周仓道:“如此一来,大人的伏击计划只怕不能取得全胜了。”

    廖化道:“不妨事,只要稍稍修改一下就可以了。林大人制定计划的时候并不知道城里会有我这样一心归汉的人,不过这也是上天赐给林大人的良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下下曲阳城。”

    管亥、周仓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的注意了?”

    廖化“嗯”了一声,贴在管亥和周仓的耳朵边上缓缓地说几句话,便听得管亥和周仓脸上露出了笑容。

    “好,就这样办,如此一来,我看那些官军还敢小看我们这些投降的人!周仓,你就留在城里好了,外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管亥一拍大腿,便叫了出来。

    周仓点了点头,道:“管亥兄弟,你要多加小心,张宝的武艺比张梁还要略高一筹啊。”

    管亥道:“放心,就算再高又有什么用?外面还有大人呢,没什么好担心的。”

    廖化道:“管兄,你准备好了吗?”

    管亥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大声地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廖化便将管亥带到了城门边,见城门边队伍林立,张宝头裹黄巾、身穿铠甲,手中提着一杆长枪,腰中系着一把佩刀,胯下骑着一匹青葱马,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威风凛凛的。他径直走到了张宝的身边,抱拳道:“将军,管将军带到!”

    管亥拱手道:“参见将军!”

    张宝摆摆手,指着身边的一匹没有驮人的马,轻声说道:“管亥,上马吧,迟则有变!”

    管亥“诺”了一声,便翻身上了马背。

    张宝扭过头头颅,对廖化道:“城里就交给你和杜远、卞喜驻守了!”

    廖化道:“放心吧将军,有我在,城保证安然无恙,末将等着将军凯旋而归!”

    张宝笑了笑,大喝一声,便策马而出,身后的三万贼兵紧随其后。

    廖化登上了城楼,看到张宝带着部队远远地离开之后,便扭身对身边的两个身穿盔甲的汉子道:“杜将军、卞将军,小弟最近得到地公将军赏赐的一坛子美酒,还尚未开封,听说这可是皇帝才能喝的御酒啊,想请两位将军到寒舍畅饮,不知道两位将军可否赏脸?”

    杜远二十五六岁,五大三粗的,一张国字型的脸上挂着短硬的胡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看了一眼廖化,随口叫道:“廖兄弟,地公将军可是对你越来越好了。居然连抢来的御酒都赏赐给你了。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有喝过御酒呢,既然有人请,不喝白不喝!卞兄弟,你去不去?”

    卞喜三十岁左右,长相有点猥琐。个头矮小,身体枯瘦,身上的衣服和披着的铁甲就如同在一具骷髅身上穿着,而且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他听到杜远的问话,便阴笑了两声,目光中透露出来一种狡黠,缓缓地道:“老子没进过皇宫,这御酒倒也没有偷过。既然廖兄弟如此盛情邀请,那就一同去吧!”

    卞喜的的确确的是个贼,当年在江湖上干过偷盗,是流窜作案的惯犯,每次偷盗无论对方那里的戒备有多么的森严,他都能将所要偷的东西顺手擒来,算是个神偷。后来遇到了云游四方的张角,被张角一番忽悠。便毅然投入了太平道。起义之初他从各地富商家里盗出来了许多财物,买马购铁。这才有了下曲阳城里的这一支黄巾军里最精锐的队伍。

    廖化见杜远、卞喜都答应了,便拱手道:“二位将军,请!”

    杜远、卞喜跟随着廖化来到了他所住的房间,还没有进门便闻见了阵阵酒香,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一张桌子上更是摆着各色的菜肴。酒香夹杂着肉香,勾起了人的五脏庙,更引得人是垂涎三尺。

    “廖兄弟,你如此破费,看来这一段时间没少捞钱啊?”杜远跨进门槛。看见桌上如此丰盛的酒宴,比起义的时候张角摆下的酒宴还要阔绰,一边羡慕廖化,一边调侃道。

    卞喜见多识广,可是能在黄巾军里摆的起这样酒宴的人,确实是寥寥无几,他自从闹黄巾以来,也是许久没有吃上这样丰盛的酒宴了,不断地发出啧啧的声音,羡慕不已。

    廖化笑了笑,拱手道:“二位将军见笑了,其实这都是地公将军的意思。地公将军一直觉得二位将军劳苦功劳,只是未尝犒劳,今晚是个特殊的日子,地公将军特地让我在此宴请二位将军,不然就凭我这个小小的旗主,又怎么会摆得出如此丰盛的晚宴?二位将军请入座吧!”

    杜远、卞喜没有丝毫怀疑,因为他二人都自认为是有功之人,只是张角在世的时候,未尝赏赐过,二人多有不平之心,但是也不敢公然表现出来,必然起义才刚刚开始没有几个月而已。二人坐定之后,见桌子上摆着五副碗筷,心下好奇,想想这下曲阳城里除了他们二人有此资格可以赴张宝之宴外,还能有谁?

    杜远嘴快,也是个直肠子,当即开口问道:“廖兄弟,是不是还有两个人没有来?”

    廖化点了点头,道:“对,还有周仓和裴元绍没有来。”

    “周仓和裴元绍?他们算哪门子的客人?真搞不懂地公将军怎么也会宴请这两个人,周仓投过汉军,裴元绍只不过是伙房的管事,他们二人也配坐在这里?”杜远大大咧咧地道。

    卞喜道:“杜兄弟,稍安勿躁,地公将军如此安排,其中必有深意。”

    廖化笑道:“还是卞将军聪明,周仓虽然投降过汉军,那也是不得已的,如今汉军大兵压境,地公将军正是用人之际,周仓又是黄巾军里数一数二的大将,自然要竭力拉拢了。至于裴元绍嘛,这是小弟的一点私心,裴元绍是虽然是伙房管事,可是要没有他,咱们也吃不上这美味可口的饭菜不是?”

    杜远听廖化这么一解释,便稍稍释怀了,当即道:“地公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等绝无怨言!”

    正说话间,周仓和一个矮胖的大光头走了进来,二人一进门便拱手道:“参见杜将军、卞将军!”

    “不用客气,坐吧!”卞喜笑道。

    周仓和那大光头分别坐在了杜远、卞喜的身边,坐定之后,那大光头便道:“这是我专门照地公将军的意思吩咐后厨做的,你们都尝尝,有什么不可口的,尽管提出来,我再加以改良。”

    廖化对大光头道:“裴元绍,给二位将军倒酒吧,你的手艺大家伙都是清楚的。”

    那大光头就是裴元绍,周仓的同乡,比周仓还要小几岁,只和廖化差不多年纪。家里本来是开酒楼的,父亲是个厨子。九岁那年父亲被恶霸打死,他气愤不过,用菜刀杀了恶霸,被官府抓了以后,因为年纪小,便免了死罪。施以髡刑,剃掉了头发。他自觉耻辱,便从此离家飘零江湖,机缘巧合之下到了洛阳白马寺,被一个和尚收留,从此便在寺里当起了烧火的沙弥。后来天下大旱,白马寺没有余粮,和尚们也要去四处化缘,裴元绍来到巨鹿的时候碰巧遇见了周仓。听说闹黄巾有饭吃,便加入了黄巾,因为烧的一手好菜,便当了伙夫,也养成了他现在胖乎乎的身体。他虽然参加了黄巾,却一直不留头发,认识的人都叫裴光头。

    裴元绍点了点头,抱起一个酒坛子。给杜远、卞喜都倒了一碗酒,又给周仓、廖化倒了一碗。然后坐回了原位。

    廖化举杯,当即朗声说道:“杜将军、卞将军,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杜远、卞喜齐声道:“廖兄弟有话尽管说。”

    廖化道:“二位都是黄巾军里的老人了,起义之初都是有功的人,之所以跟随着大贤良师闹黄巾,无非是为了有饭吃。有衣穿……可是反观当今形势,先是大贤良师被杀,紧接着地公将军战死,风靡冀州的数十万黄巾只剩下现在的十几万人,万一地公将军再败了。那将会出现群龙无首的局面,小弟想请问二位将军该如何是好?”

    杜远、卞喜互相对视了一眼,隐隐觉得今天这顿饭没有那么简单,心中都在嘀咕,以为是张宝害怕他们手握重兵,想除去他们。

    杜远十分爽朗地道:“廖兄弟,有话你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是不是地公将军担心我们会反叛,想削去我们的兵权?”

    廖化道:“正是!我与二位将军来往虽然并不密切,可是大家兄弟一场,我也不想看到二位将军惨死街头……”

    “地公将军要杀我们?”杜远一听到“死”字,脸上便起了变化,大声地道,“我等可都是跟随大贤良师出生入死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如果是为了兵权,我们可以交出来,可他地公将军凭什么要杀我们?”

    卞喜寻思了一下,他灵敏的耳朵里似乎听到一种十分轻盈的脚步声,许多人正朝这里赶来,当贼当了那么多年,直觉是最重要的,感到不对劲之后,便立刻跪在了地上。他解去了自己的腰刀,放在了一边,朝着廖化叩头道:“廖兄弟……不,廖将军!兵权我这就交出来,我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卞喜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便见从门外闪出来了许多持着明晃晃长刀的刀手,一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迅速涌进了房间,将酒桌里的人团团围住。

    杜远脸上一阵大惊,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是一个鸿门宴,斜眼看见廖化、周仓、裴元绍三人闪到了刀手的后面,二十几个刀手将他和卞喜团团围住,门外面更是涌出了许多拿着火把的刀手,而且越聚越多。他见势不妙,立刻将腰刀抽了出来,寻思自己早晚都是个死,不如杀几个人,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众刀手见杜远拔刀,便一拥而上,只听到一声惨叫,杜远便被乱刀砍死,倒在了血泊当中,身上更是血肉模糊。

    “廖将军饶命啊,廖将军饶命啊!”杜远的鲜血溅到了卞喜的脸上,他更是害怕不已,见自己被重重包围,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来了,只能一味求饶,祈求可免一死。

    廖化果然没有杀他,当即斥退众位刀手,从人群中闪了出来,将周仓拉了出来,对卞喜道:“卞喜!周仓、裴元绍和我已经暗中投靠了官军,地公将军虽然出城,这会儿恐怕也已经被官军包围。你可愿意投降官军?”

    卞喜连连答道:“愿意,愿意,只要饶我不死,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其实我早有投降官军之意,奈何杜远碍事,就算廖将军不杀他,我也是要杀他的。既然大家都是一个意思,还请廖将军饶我不死,我定当游说我的部下,让他们一起投靠官军!”

    廖化呵呵笑道:“我不杀你,为的就是这个,城中的部队都在你和杜远的手里控制着,所以我只能杀一儆百。你起来吧,跟我一起去将所有的部队召集起来。我们一起投靠官军,这样一来,大家又能在一起了,岂不是很好嘛?”

    “是是是,廖将军说的是,廖将军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这就去召集全军,但凡不从者,一律杀了。”卞喜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头哈腰的对廖化道。

    周仓看到卞喜就范了,便爽朗地笑了出来,对廖化道:“廖兄弟,你这个计策倒真是天衣无缝啊,兄弟佩服的紧呢!”

    说完这句话,周仓带着兵器走到了卞喜的身后。推搡着卞喜便走出了门外。廖化、裴元绍等人紧随其后,只留下屋里的那一桌无人问津的丰盛酒宴,和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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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宝带着三万马步军出城,人衔枚,马裹足,在管亥的带领下趁着夜色向前疾行了三十里。

    “停!”管亥突然大喊了一声。

    张宝驰马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喝问道:“管亥,为什么喊停?”

    管亥急忙道:“将军。此地离官军营寨已经很近了,我们不能再这样急速奔跑了。不然的话,官军会有所察觉的。”

    张宝想想也是,便道:“那好,那就缓慢前进,传令……”

    “将军,官军驻扎在牛头岭上。那里是一片高地,四面是斜坡,我军要是只从一个方向发动突袭很难得到应有的效果。”管亥立刻打断了张宝的话。

    张宝也不多疑,想想管亥说的确实有道理,便问道:“那以你之见呢?”

    管亥道:“官军的粮草屯放在大营的西边。防守的十分严密,即使突然发动突袭,也很难取得重大的成果。末将以为,可分兵在四个方面,将军先派人从东、南、北三面发动袭击,吸引整个大营里的兵力,这样一来,将军只消派出少许兵力去焚烧粮草即可。一旦粮草被焚烧了,官军大乱,我军便可乘势掩杀,一举而获得成功!”

    张宝脸上一阵大喜,当即笑道:“果然是个妙计,管亥,等退了官军,我定要重重的赏赐于你。”

    管亥道:“将军,末将只不过是戴罪立功,只求一雪广宗之耻,不敢贪求赏赐!”

    张宝扭头喊道:“高升,严政!”

    从后面急忙奔来了两骑,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

    张宝道:“你二人各率一万人,迂回到东、南两面,见正北方向发起攻击时,你们二人便一起随我猛攻官军营寨!”

    高升、严政齐声答道:“诺!”

    张宝又对管亥道:“管亥,我分给你五千人,你带兵从正北方向发动突袭,广宗之耻能否得报,便在今夜!”

    管亥道:“末将明白,请将军放心!”

    吩咐已定,四人当即分开,张宝朝西方迂回,高升、严政则向东方迂回,而管亥带着五千人则慢慢悠悠地朝着汉军营寨而去。

    剩下的路程行走的十分缓慢,管亥虽然带着五千黄巾军,可是他心里明白,他要做的是将张宝等人带进埋伏地点,之所以提出分兵,也正是根据林南制定的各个击破的计划而制定的。

    如今的汉军营寨里只是一个空的寨子,粮草、士兵全部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牛头岭上虽然也是灯火通明,也能看见有人在守卫,只不过是林南让人编制的稻草人罢了。

    管亥带着那五千黄巾军走了约莫十里路,然后便停了下来,对身后的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候片刻,我去前面看看道路。”

    背后的黄巾军也没有起一点疑心,便停留在了原地,任由管亥只身一人策马向前跑去。

    管亥前脚刚走,还没有一刻钟,等候在原地的黄巾军便忽然发现四周火光突起,紧接着便是破空的箭矢射来,黑夜中让群龙无首的他们顿时惊慌不已,数百人应弦而倒,其余人都颤巍巍的靠拢在一起。

    在火光的映照下,这些黄巾贼才搞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居然是一个坑洼的谷地,犹如一个盆地,四周的高地上都站满了人,将他们全部包围在了一起。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都丢下手中的兵器。速速投降!”人群中,卢横握着一杆长枪挤了出来,扯开嗓子,大声喊道。

    谷地里的黄巾贼面面相觑,有数百个想反抗的,举着手中的兵器便冲了上来。可没有等他们向前走够五步,箭矢便射穿了他们的心肺,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此时,管亥露出了头脸,和卢横站在了一起,冲着下面的黄巾贼兵大声喊道:“你们快放下武器,我都已经投降了官军,何况你们乎?投降免死,不要为做无谓的挣扎!”

    黄巾贼们面面相觑。见冲出去的机会很小,又见管亥这样的大将都投降了,他们便纷纷丢下了手中的武器,表示愿意投降。

    见黄巾贼都投降了,卢横欣喜若狂,立刻让士兵们下去收缴他们的武器,将投降的贼兵押到一边。他转过身子,看到只有管亥一人。便问道:“管兄,周仓呢?”

    管亥道:“情况有变。周仓留在了城里。不过,不用担心,下曲阳城不用再去攻打了,现在这个时候,估计已经被周仓接收了。大人在哪个方向,我必须去通知大人。张宝没有去了西面。”

    卢横道:“遭了,大人再东面,如此一来,张宝的首级岂不是要落入张飞的手中了吗?”

    管亥忙道:“张飞在西面吗?”

    “对,张飞在西面。关羽在南面,刘备和大人在东面。你速速去通知大人,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我一会就去放火!”卢横急忙道。

    管亥道:“这个功劳不能便宜了张飞,我这就去找大人!”

    话音落下,管亥当即驰入后面的山坡,翻身骑上了马,拍马便向林南所在的东面走了过去。

    林南、刘备二人各自带着两千五百人的官军,交错埋伏在一道沙梁上,当他们见到大约两万的黄巾军从沙梁下面过去的时候,他们没有行动,而是将两万黄巾军全部放了过去。

    “大人,现在不行动吗?”林南身边的费安小声问道。

    林南摇了摇头,道:“贼兵人多,还未真正的进入埋伏地点,如果我们在这里先发动了攻击,只怕南边的关羽部队就形同虚设了,再等等。”

    费安道:“大人,属下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让刘备、关羽、张飞获得战绩呢?属下看的出来,他们三兄弟可跟大人并不是一条心的。”

    林南笑了笑,道:“你不懂,欲想取之,必先与之,他们三个人虽然暂时不和我一条心,但是来汉军中多日了,寸功未立,我只能先让他们尝尝甜头,给予他们一点功绩,这样他们就不会说我想独贪功劳了,以后再慢慢的将其收为己用。”

    费安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大人实在高明,属下佩服。”

    林南笑道:“你在我手下好好干,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费安道:“属下一心一意效忠大人,绝不敢有贰心。”

    林南轻轻地拍了拍费安的肩膀,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看了看夜空,见夜空中没有月亮,被点点繁星点缀着,真是个极美的夜晚。他估算着时间,等黄巾军走远了,他便对费安道:“你去将刘备叫来!”

    费安“诺”了一声,便快速地跑了出去。

    过不多时,刘备随同费安一起回来了,二人一起拜道:“参见大人!”

    林南道:“免礼。玄德兄,如果我估摸不错的话,卢横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一会只要火光突起,你我便各自带着军队从黄巾军的两侧杀出去,云长兄和翼德兄都是万人敌,他们那两边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我们这里是黄巾贼的退路,必须严加防范,不能放过一兵一卒,否则的话,他们再涌回城里,我们又要费很大的周折了。”

    刘备拱手道:“末将明白。大人,这个时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看我们也该悄悄的摸上去了吧?”

    林南点了点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听见管亥低声问一旁的士兵,吼道:“大人何在?”

    “我在这里!”林南回应道。

    管亥顺着声音走了过来,夜色中定睛看见林南和刘备在一起,刚张开的嘴,便随即合上了,硬生生地将想要说的话给吞了下去。他憋了半天,才喊道:“大人。情况有变……”

    林南一听这话,急忙打断了管亥的话,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张宝没有出来?”

    管亥道:“出来了,只是计划在细微上有点变化,周仓没有出来,而是留在了城里……”

    未等管亥说完。林南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看来破了张宝不能乘胜进攻下曲阳了。”

    “大人,不用进攻下曲阳了,情况虽然有变化,但却是朝着好的方向变化,现在的下曲阳城里只怕都已经向大人投降了。”管亥急忙解释道。

    “哦?有这等好事?看来你和周仓的本事真是不小啊,居然能够策反那么多人!”

    “大人,属下不敢居功,这一切都是廖化的计谋。他早有投降官军的意思,便主动联系我和周仓,共同演了一出好戏。大人,属下是来告诉大人这件事的,尽管放心杀敌,就算有漏网之鱼回到下曲阳,也定然会被周仓、廖化他们抓住的。”

    “廖化?哈哈,又是一条好汉。等杀了张宝,我定要亲自会见他。对了。张宝往哪个方向去了?”

    管亥指了指西方,便道:“去烧粮草了。”

    林南笑了笑,道:“这样也好,省的翼德兄埋怨我杀不了张宝,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张宝就交给翼德兄来杀吧。管亥,你就留在这里,一会堵住贼兵需要你这样的勇将。”

    管亥见林南似乎有意将张宝送给张飞,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刘备,心中暗自猜测道:“难道大人是想借此机会收买刘备等人?”

    他欠身答道:“是。大人,属下遵命!”

    又等候了片刻,但见牛头岭上正北方向火光大起,在如此的夜里显得格外耀眼。紧接着,牛头岭营寨的东面和南面喊声顿起,两万头裹黄巾军举着手中的兵器迅速地冲到了营寨里。到了营寨,高升、严政一经碰面,便见正北方向的火光堵住了大门,可是却没有看见一个黄巾士兵,他们茫然四顾,也没有看见一个汉军将士,心中发慌,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突然听到背后喊声大起,从夜色中涌现出来了数千官军。

    “糟糕!中计了!快退!”高升大叫一声,便立刻指挥部下退出营寨。

    一道火墙突然从营寨外面燃了起来,炽热的火焰阻断了黄巾军的归路,而火墙后面的官军也都举着火把,严阵以待的守在了营寨外面,紧接着无数支带着火星的箭矢从天而降,射入了营寨里扎好的草人身上,以及营寨里的的简易帐篷上,易燃的物体顿时着了火,迅速抱成了一团,组成了一条条肆虐的火龙,开始蔓延出去。

    火势迅速蔓延,致使冲入营寨的两万黄巾贼陷入了大乱,争相向外逃跑,但是刚跑到火墙附近,便被无情的箭矢射了穿了身体,倒在了血和火交织的地方,任由那疯狂蔓延的大火焚烧着他们的尸体。

    “不要乱!不要乱,随我一起杀出去!”高升稳住了自己部下的五十骑兵和五百步卒,并企图控制整个混乱的场面,便大声地喊了出来。

    可是局面已经失控,求生的欲望已经在每个人的心里扎下了根,他们听到火墙外面汉军喊着“投降免死”的口号,都纷纷抛下了手中的兵器,高声喊着“我愿投降”,迅速驰出了大火的包围。

    “高将军,大势已去,不如率部冲出去,回到下曲阳还能再重新振作!”严政在混乱中带着数百步卒找到了高升,大声地道。

    高升点了点头,看看已经失控的局面,大声地道:“都随我来!”

    一声令下,高升、严政合兵一处,见南面的火势较小,便率部冲那里冲了出去。二人刚冲了出来,便顿感奇怪,四下里并没有人阻隔。二人以为是汉军出现的哦纰漏,心中正不禁欢喜中,却听见侧前方马蹄声响起,夜色中当先一骑驰出,马背上那人正是关羽。

    “关某等候你们多时了!”关羽一手提着青龙偃月刀,一手捋了捋长髯,眯起来的丹凤眼缓缓睁开,从眼睛里射出来了两道摄人的光芒。

    高升、严政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拍马而出,举着手中的兵器向着关羽冲了过去。

    关羽“驾”的一声大喝,策马而出,从高升和严政的两人中间快速穿过,只见青龙偃月刀从高升面前寒光一闪,高升的人头便立刻落地,而同一时间,关羽的左手拔出了腰中佩剑,身子略微一侧,在躲过严政刺来的长枪之后,手起剑落,同样的一颗人头落在了地上。

    黄巾贼见到关羽威风凛凛的样子,再见高升、严政已死,心生畏惧,登时抛下了手中的兵器,全部跪在了地上,大声求饶。

    大火一起,林南率领着刘备、管亥、费安等人堵住了黄巾贼的退路,远远地站在火墙外面严阵以待,高声喊着“投降免死”的口号,愣是吓得数千名黄巾贼抛下了手中的武器,乖乖地前来投降。一些贼兵宁死不降,叫嚷着从火海中冲了出来,被刘备率领的步卒迅速给堵了上去。

    混战中,只见刘备手持一长一短两把长剑,剑舞成团,依靠极其周密的剑招护住了自己的周身,寒光闪闪的双剑从贼兵身边擦过,但凡近身的贼兵,喉头上必然会出现一道极其细小的血痕,最后轰然倒地。

    林南吃惊地看着刘备所杀死的贼兵,每个死去的贼兵的喉头只有一道殷红,并没有鲜血喷涌的场面,他心中暗暗叫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剑无血?”

    他第一次如此真实的见刘备杀敌,只见刘备依靠过长的手臂,加上他那极为轻快的剑法,在众多贼兵之中游刃有余,而且剑法之精妙,出乎人的意料,双手双剑,每一招一式的变化都极有规律。可是他也能看的出来,剑法每每到精妙之处的时候,便戛然而止,似乎是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关羽、张飞皆是世之豪杰,刘备若真没有一点过人的武艺,只怕很难镇住关羽、张飞,看来我是低估了刘备的能力。”林南一边杀着贼兵,一边看着细细地打量着刘备,脑海中赫然浮现出来了一名飘逸的剑客形象,心中缓缓地道,“从184年的黄巾起义,到208年的赤壁之战,刘备的前半生基本上是百败百战,二十四年如一日,参加的战斗也不计其数,戎马一生的刘皇叔,我一定要将你收为己用!”

    火光冲天,牛头岭上的大火里还残留着一些来不及跑出来的黄巾贼,他们哭喊着,被烈火焚烧着,那种凄惨的叫声犹如半夜的凄厉的鬼叫,叫声持续没有多久,便渐渐地停止了,许多人就此化成了灰烬。

    “大人,基本上控制住,贼兵一个也没有跑掉!”关羽策马从南面赶了过来,翻身下马,手中拎着两颗头颅,朝地上一抛,便朗声说道,“这是贼将高升和严政的人头,被某砍了,献给大人!”

    林南欢喜地笑了笑,拍了一下关羽的肩膀,大声说道:“云长真猛将也!等破了黄巾,我必然会重重赏赐于你!”

    关羽一米九的身高往那里一站,犹如鹤立鸡群,看到只到他胸口的林南对他如此赞赏,便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次笑脸,爽快地说道:“大人过奖了,某只不过是做了该做的,至于这功劳了,某不敢贪,都是大人指挥得当的结果!”

第698章【首遇】

    林南抬头看着关羽的丹凤眼弯成了月牙形,脸上也堆起了笑容,在胡须和嘴巴的缝隙里露出来了一排洁白的牙齿,左手还拄着那寒光闪闪的青龙偃月刀,他是越看越喜欢,越看心里越难受。

    他只觉众人中还有一双冷峻的眸子在盯着他看,斜眼看到刘备的眼皮垂下,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他这才收回了对关羽的爱惜目光,心中想道:“人都以为刘大耳朵没啥大才,只会哭泣,我倒觉得刘大耳朵时时刻刻在隐藏着自己,如果真是个碌碌无为的人,又怎么能驾驭得了诸葛亮和五虎上将这样出类拔萃的人呢?看来刘大耳朵的权术绝对不亚于任何人。”

    “这边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不知道三弟那边怎么样?”关羽转身面向西方,眼睛里充满了期待,自言自语地道。

    林南被关羽这话带回了现实,当即对众人道:“刘备、关羽、管亥、费安,将俘虏全部带下去,开始清理战场!”

    “诺!”众人齐声回答道。

    当牛头岭营寨大火烧起的时候,埋伏在西侧的张飞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他连一个贼兵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看到牛头岭上冲天的大火,张飞按捺不住了,心里暗自嘀咕道:“按照计划,这个时候应该有贼兵来了啊,可是为什么连一个黄巾贼的影子都没有?难道是林南那小子不想让俺立功,故意将我放在这里冷眼旁观?”

    “不行!俺要去杀敌!”张飞等不及了,提着丈八蛇矛便翻身上马,同时对身后的士兵喊道,“都给俺站起来,随俺一起去杀敌!”

    “大人。贼兵还没有到,我们到哪里杀敌?”背后的士兵都是茫然四顾。

    张飞扬起马鞭便抽打在了那个说话的士兵身上,骂骂咧咧地道:“这里俺是大人,你他娘的给我闭嘴!你们都得听俺的。不听俺的人通通得死!都给俺起来。随俺冲上去,斩杀贼寇!”

    士兵们听到牛头岭上喊杀声震天。可是自己这边却风平浪静,久藏的热血立刻涌了上来,骑兵上马,步兵整理了一下盔甲。迅速从一个山坡下面集结在了一起。

    “都给俺听着,贼兵就在牛头岭上,谁要是敢后退半步,俺亲自砍了他!”张飞心中越发地着急了,听到那边乱糟糟的声音,已经是心血澎湃了。

    “诺!”

    “冲啊!”张飞一马当先,率部冲上了牛头岭。

    可是他这边刚冲上半山坡。便听见后面惨叫连连,一阵喊杀声顿时从背后叫了起来。他急忙回头,在火光的映照下,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了那么多的黄巾贼。反将他从四面包围了起来。他环视一圈,定睛看见黄巾贼寇当中的一员大将,正是张宝。他脸上一喜,扯开了嗓门大声吼道:“都给你张爷爷闪开!”

    张飞这一声巨吼果然非同小可,犹如一声惊雷,只见他调转了马头,快速从山坡上冲了下来,一边冲着,一边还喊着“张宝纳命来”的巨大声音,吓得所过之处的汉军也好,贼兵也罢,都纷纷让开了两边,不敢阻拦。

    说时迟,那时快,张飞就如同一头猛虎一头跳进了羊群,丈八蛇矛不停地抖动,矛头只轻轻地在黄巾贼面前闪过,所经过的地方立刻便多出了一些尸体,那些倒地的尸体鲜血还不住的向外喷涌。

    张宝本来是按照管亥指的路走的,可是他害怕上当了,便留了一手,远远地看着那边的营寨,等到营寨火起的时候,他暂时不动。过了一会儿,他估摸着那边的兵力吸引的差不多了,刚准备行动,却看见埋伏在道路两边的官军冲了上去,他吓了一跳,便立刻指挥部队从背后掩杀。

    此时的张宝还在指挥着身后的黄巾贼奋勇向前,却瞅见一个黑汉子只持着一杆长矛便畅通无阻,而且那声声暴喝也震慑着他的心里,让他未曾交战,便有了三分俱意,未等那黑汉子冲过来,便急忙调转了马头,大喝一声“撤退”,在亲随的护卫下,朝后面奔驰而出。

    前线浴血奋战的黄巾贼突然听到了张宝的命令,本来好好的底气一下子全泄光了,回头已经不见了张宝,立刻作鸟兽散,加上也抵挡不住张飞的冲杀,反被张飞带着的官军反击了回来,只一个回合的反击,便死伤不少。

    张飞犹如无人之境,一丈八的蛇矛也不知道挑死了多少人,只感觉自己还没怎么杀,挡在他前面的厚厚人墙立刻化为了乌有。他见张宝朝北逃去,也不管后面的官军如何了,一心想砍下张宝的狗头,便一边暴喝着,一边跟在身后追去。

    张宝带着大约五百骑兵,见后面张飞追来,便留下五十骑兵挡住张飞,可是那些骑兵也如同他一样,被吓破了胆,一经被他遗弃,便四处逃散,并不去阻挡张飞。他正无奈之下,定睛看见前边不远处的一团火光,火光附近官军若隐若现,推搡着一群头裹黄巾的人正向东而去。

    他猜想到这是官军早已经下好的套,心中悔恨不已,稍微改变了一下方向,便朝西北而去,抄近路奔往下曲阳。他带着骑兵冲过了一处汉军的堵截,折损了几十个骑兵,可是回头一看,张飞还在后面紧紧跟着,不停地发出了怒吼的咆哮。

    他虽然不认识张飞,可是心里却将张飞的祖宗是八代都骂了一遍,他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迅速赶回下曲阳,那里还有他的部众,利用囤积的粮食,他还可以坚守数月之久。最不济的话,他也能带着部众转移到其他地方,也不至于死在这荒山野岭之间。

    一路狂奔,张飞是一路狂追,本来背后还有一二百骑兵跟随,但是不知道是因为马太慢了没有跟上,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追逐了。

    天色微明。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张宝好不容易奔到了下曲阳的城下,还没有来得及叫开城门,便见廖化、卞喜、裴元绍等人站在城头上。将黄巾的旗帜抛到了城下。他这才知道是上当了。而且还是上了大当了。他还来不及开口大骂,便见周仓带着一队骑兵从城里驶了出来。当即大叫道:“张宝哪里走?”

    张宝慌不择路,急忙向西逃去。

    张飞一路追到城下,看都没有看下曲阳一眼,便紧紧地跟随着张宝而去。却发现周仓带着骑兵追来,便大声喝道:“张宝是俺的,谁敢跟俺抢,俺给谁玩命!”

    周仓道:“大人早有吩咐,张宝留给你来杀,我不会跟你抢,但是张宝手下还有四百多骑兵。你一个人追过去太危险,我带着这五百骑兵给你壮壮声势!”

    “谢了!”张飞冷冷地回答着,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前方的张宝。

    一路向西狂奔,他约莫奔走了二十多里。便进入了常山地界,回头却看见张飞阴魂不散地跟着他,而去还多了周仓和数百骑兵做帮手,他很是懊恼!他一扭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心想只要能够不死,管他娘的跑到哪里。

    又继续奔跑了约二十里,宽阔的大路突然变成了羊肠小道,而且还是崎岖不平的山路,两边两座高山,中间这条山路从两山之间穿过。

    疲惫的张宝看看了道路,忽然灵机一动,急忙翻身下马,让部众全部下马,然后将马匹全部杀死,将马匹的尸体堆在了一起,挡住了那条小道。

    张飞、周仓等人追到的时候,看见这道尸体组成的墙,便停了下来。

    “全部下马,搬开尸体,绝对不能跑了张宝!”张飞率先跳下马来,走到那堆马匹的尸体边上,用力搬开尸体。

    其余士兵在周仓的一声令下之后,也都陆续从马背上下来,开始忙着搬开尸体。

    不大一会儿,道路便通了,张飞也不骑马,拿着自己的丈八蛇矛便朝山道上追了过去。他刚转过了一个拐角,便看见了极为震惊的一幕,一个穿着白袍的少年,手中拿着一杆长枪上却插着张宝的头颅,数百黄巾贼跪在道路的两边,纷纷叩头求饶。

    他傻眼了,想想自己奔袭百里为的不就是张宝的那颗人头吗,如今不知道哪里来了一个汉子居然抢了他的功劳,他气不打一处出,将手中蛇矛向前一指,大声吼道:“呔!快将张宝的头颅放下,爷爷饶你不死!”

    那白袍少年面目清秀,皮肤白皙,看样子年纪不过二十岁出头,身上没有披甲,头上只缠着一方纶巾,手中举着那杆长枪在太阳光线的照射下闪烁无比。那白袍少年嘴角微微一笑,冲张飞喊道:“哪里来的野汉子,张宝是我杀的,我自当去官府邀功……”

    “邀你娘的功!俺追了他将近百里,为的就是他的这颗人头,你要是将人头放下,我且不与你计较,你要是不放下,休怪你张爷爷手下无情!”张飞怒火中烧,大声骂道。

    那白袍少年并不惧怕,将长枪上的人头取了下来,朝后面的山道上随手一扔,自己走在山道的正中间,冲张飞喊道:“人头在此,有本事你过来拿!”

    张飞见那白袍少年分明是在故意和他刁难,还没有挪动脚步,后面的周仓带着官军便赶了上来。

    周仓只匆匆一看,便大致明白了,拱手道:“这位好汉,张宝是我们从下曲阳一路追逐到此的,可否行个方便,将头颅还给我们,至于钱财吗,我们自然不会少给你的。”

    那白袍少年道:“张宝是反贼之首,斩杀者定可扬名天下,我凭什么给你?要拿的话,就必须从我手中夺过去!”

    “哇呀呀呀!气煞俺也!”张飞大叫了一声,快速地冲了上去,步履轻盈,身手敏捷。

    那白袍少年见张飞冲了过来,便抖擞一下精神,将长枪握在双手中,展开了一个弓字步。

    “啊!”张飞一声暴喝,整个人腾空而起,一丈八长的蛇矛犹如一柄利剑向下刺来,他巨大的身体遮挡住了那白袍少年上空的阳光,仿佛饿鹰扑食一般的凶猛,一出手便是一个大大的杀招。

    “这人居然能跳那么高。看来不可小觑!”那白袍少年心中暗暗地叫着,却不敢和张飞硬拼,身体在张飞的蛇矛刺来之前,便向后倒纵开来。整个动作显得很是飘逸。

    “轰!”

    蛇矛笔直地扎进了地上的一块大石头。大石头瞬间迸裂开来,张飞身体还未落地。便见那飘走的白袍少年冷不防地一枪刺了过来。这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本以为这略显瘦弱的白袍少年没什么大本事,却没想到少年能在退身的时候还能使出如此巧妙的一招。

    他双手紧握蛇矛,双腿立刻抬起。犹如一只上树的猴子,避过了那一枪,然后摇曳着身体,在空中踩着岩壁,同时拔出了蛇矛,在离那少年两丈外的地方落下。

    张飞如同猛虎一样犀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白袍少年,心中却已经将面前这人提了一个等级。抖擞了一下精神,准备使出全力抢夺张宝的人头。

    从云的裂缝里,从那橙黄色的、衬着太阳的边缘上,阳光成为一种宽阔的扇子一样的光线。斜斜的投射下来。

    晨曦下的牛头岭上已经化为了一片灰烬,一夜的激战留下的是几千具被大火烧焦的尸体,余火刚刚熄灭,整座大营还冒着淡淡的烟雾,将这周围的天空给熏黑了半边。

    “大人,战斗已经全部结束,我军战死四百余人,俘虏贼兵两万三千人,五千人被大火烧死,一千五百人死在混战之中。”费安走到了林南的身边,将整个战场的情况禀告给了林南。

    “嗯,贼首张宝呢?”林南问道。

    费安道:“张宝率部逃走,张军侯已经追了过去。”

    林南点了点头,缓缓地道:“既然张飞追了过去,必然能够手到擒来,传令下去,大军向下曲阳城进发。”

    “诺!”

    命令下达之后,费安、管亥带着汉军押送着那些俘虏的黄巾军缓慢地朝下曲阳城赶,而林南则带着刘备、关羽、卢横和二百轻骑率先赶往下曲阳。

    大约九点钟的样子,林南等人带着众人来到了下曲阳城,但见下曲阳城门大开,城内的黄巾贼都纷纷摘去了头上裹着的黄巾,列队在道路两旁,欢迎着汉军的入城,从城外一直延伸到城里,所有人的脸上展现出了一丝喜悦,似乎在庆幸自己又回到了大汉的怀抱。

    在欢迎队伍的最前列,廖化带着裴元绍、卞喜毕恭毕敬地等候在那里。

    远远望去,廖化但见一股汉军雄壮般的赶来,他当即下令敲响了锣鼓。

    锣鼓声迅速响起,紧接着列队在两边的黄巾降卒纷纷高声喊道:“林将军威武!林将军威武!”

    林南看到如此的一幕,嘴角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当他策马来到城门边时,只见廖化、裴元绍、卞喜和所有人一起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地叫道:“我等参见林将军!”

    如此的阵势,如此的欢迎,仿佛林南真的成为了一个将军,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除了刘备面无表情之外,其他人都是一阵莫名的欢喜,昨夜的一场激战换来了今天的一座城池,死去的人也能瞑目了,他们的辛苦也是值得的。

    翻身下马,林南径直走了过去,亲自扶起了廖化、裴元绍、卞喜三人,匆匆打量了一下三个人,按照管亥所描述的外貌形象,他对站在最中间的廖化道:“你就是廖元俭吧?”

    “回将军话,小的正是廖化!”廖化个头约有一米六八左右,不是太高,面颊上带着一颗黑痣,说话时,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精明。

    “都说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只怕这是对廖化的一个偏见而已。无论是武力还是智力,与那些名动一时的三国牛b人物相比,他自然逊色了许多,单从这次他设计献城来看,廖化还是颇有计谋的。看来,我又多了一员得力的助手。”林南打量了一下廖化之后,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心里暗暗地夸赞道。

    林南沉思了片刻之后,便道:“你的事情我都听管亥说了,廖化,从今以后你们三个人就跟着我吧。”

    “多谢将军厚爱!”廖化、裴元绍、卞喜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道。

    “额……我现在还不是将军。只不过是个前军司马,你们叫我大人即可。”林南道。

    廖化道:“此时虽然不是,过不多久就会是了,将军斩杀张角、张梁。又击败了张宝。平定了这河北的黄巾,必然会受到朝廷嘉奖。加官进爵,封侯拜相也是迟早的事,小的们不过是提早替将军祝贺而已。”

    林南听后,觉得廖化虽然年纪小。但是却很会说话,笑了笑,一把拉住了廖化的手,道:“此次若是没有你在城内的策应,恐怕我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平定黄巾,这次你的功劳确实是第一,免去了双方的战争。我定当如实上报朝廷,让朝廷予以嘉奖。”

    “将军的好意小的心领了,只是小的是黄巾贼寇,就算立了功。也不一定能够获得嘉奖,只要朝廷能屏弃了小的们之前犯下的罪过,这就足够了。再说小的已经归顺了将军,从此以后就是将军的人了,将军未尝获得赏赐,小的又怎么敢逾越呢?”廖化急忙欠身道。

    话音刚落,林南还来不及答话,便听见从西北方向快速驶来了一名骑兵,一路上不住的喊着“急报”两个字。

    林南急忙迎了上去,那名骑兵快马跑到林南身边,还来不及下马,便大声喊道:“大人,不好了,张军侯……张军侯他……他……”

    “张飞?”林南看那骑兵紧张的程度,便意识到了情况的紧急程度,急忙问道,“张飞他怎么了?他是不是中了张宝的埋伏?”

    那骑兵翻身下马,单膝下跪,喘了一口气,抱拳道:“大人,张宝已死,只是却被一个白袍人所杀,张军侯问那人要张宝的头颅,那人不给,还和张军侯打了起来,二人从早上打到现在,一直胜负未分,周军侯劝慰不住张军侯,这才派属下前来禀告大人!”

    “你说什么?从早上打到现在?”林南十分的惊诧,他想张飞是超一流的武将,能和他一直打到现在的,自然也是个超一流水准的武将,便急忙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西北方向,常山真定境内!”骑兵答道。

    “常山真定?难道是赵云?要果真是他,那我就非要去将他收服。”

    想到这里,林南扭头对众人道:“玄德兄麻烦你和卢横留下,协同廖化等人处理下曲阳城的事物,云长兄,你和我一起去看看。”

    刘备的心里也起了一丝涟漪,他知道张飞的武力,想想能和张飞斗到现在还未分出胜负的人,必然也是个英雄,他不想错过这个结识英雄的机会,便急忙道:“大人,我三弟脾气暴躁,除了我之外,只怕无人能劝他停手。末将以为,不如让云长留下,末将随大人一同前去如何?”

    林南道:“不!你留下,云长随我一起前去。玄德兄是个大才之人,整理这些事情必然比我更得心应手!云长兄,我们走!”

    “大人,我看不如就让末将留下,让我大哥随大人一起……”关羽似乎体谅到了刘备的心情,便抱拳道。

    林南未等关羽说完话,便呵斥道:“这是军令!就这样定了,再看多言者,定斩不赦!”

    刘备、关羽互相对视了一眼,无奈之下,只好和其他人一同回答道:“诺!末将遵命!”

    喊音完毕,林南、关羽便翻身上马,带着一百轻骑便朝西北方向的常山真定而去,只留下了心里老大不爽的刘备和卢横、廖化等人。

    卢横见林南、关羽等人快马走了,便拱手道:“刘军侯,大人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我们就随同廖化等人一起进城打点一切吧!”

    廖化急忙道:“两位大人,请入城吧!”

    刘备现在毕竟是林南的下属,不敢公然反抗上司,便扭转了身体,朝卢横、廖化等人抱拳道:“让各位久等了,入城吧!”

    林南带着关羽和一百骑兵疾速奔驰,虽然有了点颠簸,但是丝毫不影响林南喜悦的心情。

    路上他见关羽的脸上有点不喜之色,猜测到估计是刚才他扫了刘备的面子,关羽在暗中埋怨自己,便问道:“云长兄是不是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我的气?”

    “末将不敢!”关羽十分冷淡的回答道。

    林南笑道:“没有什么敢不敢的。我都看出来的,只是刚才我确实有点不近人情了。不过,请云长兄想一想,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如果不那样做的话。那些新降的黄巾党日后又怎么会受到我的调遣呢?”

    “末将明白!”关羽的回答依然很冷淡。

    林南寻思了一下,便继续说道:“云长兄。你说能和翼德兄打到现在还没有分出胜负的人,不知道比云长兄如何?”

    一听到谈论武力,关羽便来了精神,缓缓地道:“这个嘛……其实我和三弟也未曾真正的对决过。所以不好评价。”

    林南“嗯”了一声,笑道:“如今河北黄巾已经平定,等接应了翼德兄,我们回去痛痛快快的比试一次,较个高低,不知道云长兄以为如何?”

    关羽点了点头,道:“大人。其实末将倒是很想和大人较量较量,当初见大人和三弟比试的时候,末将看的出来,大人和三弟都没有使出真正的实力。能和高手过招,未尝不是人间一大快事啊!”

    林南笑道:“那好,等我们回去了,咱们就比试比试,若是有不足之处,还请云长兄加以指点!”

    关羽笑道:“大人客气了。”

    林南听到关羽笑了,当即道:“笑一笑十年少,云长兄的笑容十分的好看,以后还是多笑笑的好。”

    关羽点了点头,道:“多谢大人赞赏!”

    一行人继续前行,到了一路上林南和关羽也是有说有笑的,渐渐地解除了关羽刚才的一番不爽。

    进入常山地界,在骑兵的带领下,林南等人进入了一个山道,老远便听见了张飞的暴喝声,以及兵器碰撞产生的声音。

    周仓站在山道上,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张飞和那个白袍少年的比斗,丝毫不敢有任何分神,他今天总算见识了什么叫高手。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大人来了”,他便急忙转过了身子,回头望见山道中的士兵闪开了一条道路,林南从那条道路中走了出来。

    他脸上一喜,急忙迎了上去,抱拳道:“属下参见大人!”

    林南“嗯”了一声,直接走到了最前面,看到张飞和一个白袍少年正在酣斗,不足三丈宽的山道成了他们打斗的场所,两边更是有着目瞪口呆的黄巾贼兵。

    骄阳似火,张飞已经脱去了外衣,赤裸着上身,粗壮的手臂、健硕的胸膛、丰满的腰部,都将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展现出来,而全身青筋暴起,不时的发出数声如同滚雷般的大喝,身上也全是汗水。

    林南见那白袍少年身上的白袍已经被汗水紧紧地裹在了身上,皮肤煞是白皙,身高八尺有余,剑眉星目,犹如神来之笔的粗劣线条将他的面部轮廓表现的及尽完美,英俊而不显阴柔,阳刚而不显粗鄙,恰到好处的肌肉更不显突兀又不让人觉得消瘦,端的是个美男子。

    “来人莫非常山赵子龙乎?”林南见张飞和那白袍少年打的是难解难分,便爽朗地叫了一声,试探性地问道。

    声音传进了那白袍少年的耳朵里,那人听到有人唤出了他的名字,便大声回应道:“正是在下!”

    “赵云!果然是赵云!太好了,哈哈哈!”林南的脸上显得十分的惊喜,差点就手舞足蹈了,冲在打斗中的人喊道,“停下!都停下!都是自己人,不要再打了!翼德、子龙都住手!”

    林南的喊声还在山道中回荡,重叠着向远处传去,可是正打的热火朝天的张飞和赵云却没有因为他的喊声而住手,反而斗的更加激烈了。

    “大人,三弟好容易遇到了一个对手,不分出个高低是绝对不会罢手的。”关羽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打斗的张飞和赵云,一边细细的看着,一边捋了捋胡子,轻声对林南道。

    林南急忙问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再这样打下去,只怕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利。云长兄。你可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分开吗?”

    关羽摇了摇头,道:“三弟最听大哥的话,如果大哥来的话,或许有办法将其劝阻。可是现在大哥没来。只能继续等下去了,等三弟主动收手!”

    林南抬头看了看太阳。见太阳挂在西边的天空上,他疾奔五十里来到这个地方可不是来看打斗的,而是要想法设法将赵云收为己用的。他看张飞、赵云二人都已经是气喘吁吁的了,体力的消耗应该是巨大的。他寻思了一下,当即提起手中的游龙枪,大喝一声“都闪开”,便快步向前冲去。

    一声大喊之后,堵在前面道路上的官军也好,贼兵也罢,都无一例外的闪到了两边。林南杀气腾腾的从让开的道路中冲了过去。林南见张飞和赵云打的难解难分,互相缠斗在一起,而且枪矛相交之间,还能迸裂出些许火花。他情急之下,不由分说,用手中的游龙枪攻向了离他最近的张飞。

    张飞感到侧后方一股十分凌厉的寒意逼来,斜眼看见林南的长枪迎面刺来,虽然只是长枪的柄端,但仍打乱了他的阵脚。他急忙用蛇矛挡住,兵器相交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轰鸣声,震的他双手虎口微微发麻,硬生生地将他逼退了数步。

    “你他娘的朝哪里打?”张飞接连退后,心中气愤不过,登时便大声喊了出来。

    林南不搭腔,长枪突然斗转,在腰间转了一圈之后,枪尾的柄端横扫向了斜对面的赵云,然后一连刺出了好几枪,也将疲惫不堪的赵云给逼退开来!

    张飞、赵云当即分开,四只眼睛都紧紧地盯着站在他们中间的林南,搞不明白林南到底在帮谁,同时大声叫道:“闪开!”

    林南横枪站在原地,冷峻的脸庞上没有一点表情,大声地叫道:“二位都暂且住手,且听我一言!”

    张飞喘了一大口气,暴喝道:“大人,俺还没有和那小子分出胜负呢,你不要来搅局!”

    林南将手中的游龙枪插在了乱石堆里,站直了身子,分别向着张飞、赵云拱手道:“二位都是当世之英豪,你们从早上一直打到了现在,仍然是胜负未分,再继续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暂且停手,休息一番,日后再来比过!”

    赵云打量了一下林南,见他身上穿着官军的衣服,又听到其他人都对他很是恭敬,想必是他们的首领,便道:“在下赵云,常山真定人,见过这位大人!”

    林南道:“不必多礼,你们之间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为了张宝的人头,不值得如此争斗。以你们二人的身手,如果你们继续争斗下去,只怕会两败俱伤。赵云确实是杀了张宝,而若无张飞的苦苦追逐,张宝也不会逃到这里来,以我看,你们二人都有功劳,不如就此罢手,跟我回去,功劳平分如何?”

    赵云向着林南拱手道:“这位大人,我并非是为了什么功劳,我之所以杀了张宝,是因为我不想这伙黄巾贼逃到了真定。既然这颗人头是这黑汉子追击了百里的功劳,看在大人的面上,我就将张宝的人头奉还给这黑汉子。”

    话音落下,赵云向身后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了张宝的人头,用力抛给了张飞。

    张宝的人头在空中做着简单的抛物线运到,被张飞一伸手便抓住了,紧紧地抓在了手里。他看了看张宝的人头,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将手中的人头随手扔在了地上,大声叫道:“这颗头颅不是俺砍下来的,俺老张不稀罕!不过你这小白脸的武艺实在是高,居然能和我打的不分胜负,俺叫张飞,字翼德,幽州涿郡人。”

    赵云将手中的长枪也插在了地上,呵呵地笑了起来,向着张飞拱手道:“张兄弟好身手,今天能遇到像你这样的高手,也是三生有幸。”

    林南听到这里,似乎张飞和赵云并非真是为了一颗人头而争夺,而是因为两人均看出了对方的不凡身手,想借题发挥,试试对方的武艺而已。他笑了笑,拱手道:“不打不相识,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在下林南,字子羽,凉州陇西人。既然大家都那么的有缘,不如一起开怀畅饮一番。子龙兄,林某的军营便在五十里外的下曲阳,不知道子龙兄可否赏脸一叙?”

    赵云惊奇地道:“下曲阳?那里不是贼兵的巢穴吗?难道……难道你们已经平定了贼军?”

    林南道:“正是!”

    赵云想了想,便道:“那好吧,我就随你去下曲阳走一遭。”

    林南大喜,当即叫道:“赵兄请!”

    关羽此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了张飞的身边,看了一眼张飞,便问道:“三弟,你没事吧?”

    张飞摇了摇头,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二哥,我能有什么事情?你不用操心了,大哥呢?”

    “大哥留在了城里,既然你没事,那就好。”关羽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赵云,虽然他没有看到张飞和赵云激战的时刻,但是他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贴在张飞耳边,小声问道,“三弟,赵云的武功如何?”

    张飞道:“枪法缜密,我与他斗了三百余招,居然毫无破绽。”

    关羽嘿嘿一笑,当即走向前去,朝着走来的赵云拱手道:“在下关羽,字云长,河东解良人。恰才在旁边观战,见赵兄弟和我三弟斗得不分胜负,惹得关某心里痒痒,等到明日,关某也想向赵兄弟讨教两招,不知道赵兄弟意下如何?”

    赵云见关羽相貌不凡,仪表堂堂,心中已经生出了几分敬佩,当即拱手道:“既然关兄有此意思,我定当奉陪。”

    林南提着张宝的人头来到了三个人的面前,将张宝的人头塞进了张飞的手里,笑道:“翼德兄一心要杀张宝,今日总算如愿以偿了,如今黄巾贼已经平定,咱们也该好好的聚聚了。”

    张飞将手中的人头递到了赵云的手里,爽朗地道:“这颗头是赵云砍下来的,不是俺的功劳,俺不贪功,这颗头就给你了!”

    赵云急忙推搡道:“不不,这是翼德兄百里追击的功劳,我绝不敢受此功劳,何况我又不是官军,不如给翼德兄好了,到时候得到了赏赐,请我喝两碗酒就可以了。”

    张飞也推搡道:“俺说过,这不是俺砍下的,俺不能要。俺追击百里又有个鸟用!”

    关羽见张飞和赵云互相推搡,当即一伸手便抓住了那颗人头,笑吟吟地道:“既然你们都不要,那就便宜便宜关某吧,这颗人头关某要了!”

    “哈哈哈!”林南、赵云、张飞三人都十分爽朗地笑了出来。

    笑声未落,周仓便从一边跑了过来,向着林南抱拳道:“大人,这些黄巾军怎么处理?”

    林南回头看了一眼靠在道路两边的黄巾军士卒,便对周仓道:“带回下曲阳吧,他们这身衣服,走到哪里都会被攻击,不如就让他们留在下曲阳,就地为农。”

    周仓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将他们带回去。”

    林南点了点头,对关羽、张飞、赵云道:“时候也不早了,还有五十里路要赶,只怕回到下曲阳也要天黑了,我们现在就上路吧!”

    “诺!”

第699章【游龙】

    一行人随即乘着马匹返回下曲阳,一路上张飞对赵云是赞不绝口,而赵云对张飞也是心生佩服,不禁便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情愫。

    林南和关羽并排骑着马,看到背后的张飞、赵云正滔滔不绝的聊着打斗时的惊险,他么二人都露出了一丝笑容。

    “云长兄,你看赵云如何?”林南闲来无聊,想想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赶,便借机向关羽问道。

    关羽捋了捋胡须,笑呵呵地道:“枪法精湛,英俊潇洒,当是世之猛将。”

    林南“嗯”了一声,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让赵云成为我的麾下呢?”

    关羽怔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和张飞有说有笑的赵云,吞吞吐吐的道:“这个嘛……末将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做……大人,你是想收服赵云嘛?”

    林南十分肯定地回答道:“对,我想让他成为我的属下!”

    关羽没有回答,而是在脑海中寻思道:“赵云有着和三弟一样矫健的身手,大哥要是见了赵云,也必然欢喜……只可惜林南已经有了收服赵云的心思,君子不夺人之美,只怕大哥以后要少了一个好的帮手。哎!大哥啊大哥,你身上流着的汉室血统,什么时候才能帮你成就一番大业啊!”

    林南见关羽没有回答,一番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没有打扰他。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问道:“云长兄,你可否有中意的姑娘的吗?”

    关羽笑了笑,反问道:“大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林南道:“没什么,随便问问,云长兄要是不愿意说那也就算了。”

    关羽道:“说了也无妨,反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一路上林南听着关羽讲着他以前的事情。张飞和赵云互相攀谈着武学之道,就这样不慌不忙地便回了下曲阳,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下曲阳城中灯火通明,城楼上的汉军大旗在夜间被微风吹的呼呼作响,城头上的威武的官军不停地巡视着。当守卫看到林南从夜色中带回了一拨骑兵汉军骑兵时。便立刻大开了城门,刘备从门洞里走了出来,迎接林南入城。

    “末将参见大人!”刘备当先欠身道。

    林南翻身下马,摆手道:“不用多礼,城内局势如何?”

    “城内早已经被控制住了,那些黄巾党多数都有归附之心,加上廖化等人从中协助,并没有发生什么抵触。”刘备看了一眼林南身后的赵云,见赵云英武不凡。便问道,“大人,这位壮士是……”

    未等林南回答,赵云当先向前走了一步,抱拳道:“在下常山赵子龙,见过这位大人!”

    “可是与我三弟张翼德对战不下的好汉吗?”刘备当即问道。

    赵云微微欠了一下身子,缓缓地答道:“正是在下!”

    夜色中,刘备听到赵云的这声回答。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转瞬即逝。当即抱拳道:“在下涿郡刘备,字玄德!”

    赵云“哦”了一声,欢喜地道:“原来阁下就是刘玄德啊,我路上听翼德兄说起过你们桃园结义的事情,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不凡。失敬失敬!”

    刘备当即道:“英雄二字不敢当,在下不过一介武夫而已……”

    林南见刘备和赵云如此聊着,心中十分不爽,当即打断了刘备的话语,朗声问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今日我们大破黄巾,是个值得庆幸的日子,大家又齐聚一堂,应该好好的庆祝一番。子龙,你是我今天请来的贵客,请随我一起入城吧!”

    赵云回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南一把抓住了赵云的手,欢喜地将赵云带入了城里,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大摇大摆地从众人面前经过。

    赵云先是吃了一惊,而又神情便镇定了下来,嘴角里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目光打量着列队在两边军容整齐的官军士兵,心中缓缓地想道:“没想到林大人对我如此重视……”

    刘备扭过头,看着渐渐离去的林南和赵云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周仓带着骑兵队伍押解着俘虏缓缓地驰入城中,经过刘备身边时,礼貌的向着刘备笑了笑。

    关羽、张飞二人来到刘备的身边,齐声叫道:“大哥,我们进城吧!”

    刘备点了点头,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喜悦之情,一把拉住了关羽、张飞的手臂,朗声地道:“二弟、三弟,咱们一起入城!”

    关羽、张飞没有能够体会到刘备心里的微妙变化,两个人见刘备笑了,也都跟着笑了,和刘备并肩入了城。

    刘备目视着消失在夜色中的林南和赵云,手里握着关羽、张飞的手臂,心中缓缓地道:“我有云长、翼德这样的兄弟,夫复何求?”

    众人陆续进了城,林南带着赵云来到了县衙,县衙里是一派热火朝天,士兵们正忙着搬运各种物件,见到林南到来了,便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齐声拜道:“参见大人!”

    林南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同时问道:“是谁让你们搬运这些桌椅板凳的?”

    “回大人话,是费屯长命令我等搬运的,费屯长说等大人回来了,就在县衙里摆庆功宴,让我们先将桌椅摆好,等大人一回来就可以开席了。”一个士兵回答道。

    “费安?”林南笑了笑,调侃道,“好了,你们继续搬吧,去个人,将费安叫来。”

    “诺!”

    林南扭身对赵云道:“子龙兄,咱们里面请!”

    赵云欠身道:“大人客气了。”

    进了县衙大厅,大厅里的摆设虽然简陋,但却很有规矩,林南和赵云分宾主而坐,这才刚坐定,便见费安从外面赶了过来。

    “属下参见大人!”费安一进大厅便抱拳道。

    “免礼!”林南微微抬了一下手。对费安道,“坐吧!”

    “属下不敢!”费安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拱手道,“大人,属下未经大人应允。擅自安排下了庆功宴用的酒席,还请大人责罚!”

    “这件事你做的不错,今天我们平定了黄巾,本就该是个欢喜的日子,我在外未归,你能想到这一层,不至于让我回来后让事情变得匆忙,很是不错。”林南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见费安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冷笑了一声,便转换了口气,厉声道,“费安!你虽然是我亲自提拔的心腹,可是你今天做的这件事却超越了你的权限,你不经我的授权,便擅自下达命令,你该当何罪?”

    费安听到如此严厉的话语劈头盖天般的袭来。本来还在暗自庆幸自己做对了事情的他,急忙跪在了地上。大声叫道:“属下知罪,属下知罪,请大人责罚!”

    林南道:“你起来吧,念在你是初犯,今天又做对了事情,就姑且不予追究。不过。今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定当重重责罚!”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属下以后不敢了……不,没有以后了。只此一次!”费安急忙拜服道。

    林南道:“卢横呢?”

    “卢军侯在廖化等人的陪同下在清点府库。”

    “好了,你下去吧,通知各个军侯、屯长半个时辰以后在县衙摆庆功宴,另外准备一些酒肉好好的犒赏一下士兵,那些黄巾百姓也不可怠慢。”

    费安拱手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理,属下告退!”

    赵云坐在大厅里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林南的一举一动,见林南对费安恩威并用,便满意地点了点头。费安走后,他便拱手道:“大人处理事情的方式倒是很独特,对下属不仅爱惜,更有一种威严,在下佩服之至。”

    林南笑道:“他是我最近才提拔的一个心腹,或许是因为太想表现自己的能力,才作出这种逾越权限的事情,虽然他做的不错,可是如果不加以管理的话,日后必然会得寸进尺。我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提醒他一下,给他一个警告,让他以后做事的时候,不至于太过出格,让子龙兄见笑了!”

    赵云道:“在下以为,大人做的很对,大人能防范于未然,确实令在下佩服。”

    “子龙兄过奖了!”林南笑道,“对了子龙兄,我这个人一向爱惜人才,可惜手底下并没有像子龙兄一样出色的将领,不知道子龙兄可否有意加入官军,为我效劳?”

    赵云的脸上似乎显现出来了一丝惊喜,当即站了起来,走到大厅中央,抱拳道:“大人,在下此次来下曲阳,就是奔着大人来的,大人广宗一战,斩杀了贼首张角,从广宗一路杀到下曲阳,连破黄巾贼,在下空有一身武艺,却没有报国的门路,今日能有幸成为大人的属下,子龙三生有幸。大人在上,请受属下一拜!”

    林南听到这话,简直是欣喜若狂,他本来就有意收服赵云,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赵云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他惊喜之下,急忙走了下去,走到了赵云的身边,亲自将赵云给扶了起来,大声地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今日能得子龙,纵使给我金山银山,也绝对舍弃!”

    赵云也欢喜地道:“今日能有幸跟随大人,也是子龙一声福分,纵使上刀山,下火海,子龙也绝不背离!”

    林南拉着赵云坐了下来,紧紧地握着赵云的手,心里早已经是欢喜不已,一脸的喜悦,轻轻地问道:“子龙,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前军司马,我斩杀张角的事迹外面无从知道,天下皆知是北中郎将卢植的功劳,你又是如何得知我的姓名?”

    赵云笑道:“大人,在下有一同乡在大人军中,我是从他口中得知的。”

    “同乡?”

    “对,他叫夏侯兰,黄巾起义时便参加了官军,当时我因为母亲无人照料,所以未曾及时参军。前些天我已经将母亲托付给了乡里,恰巧接到了夏侯兰的书信。上面说他是大人的部下,亲眼见大人斩杀了张角、张梁,说大人是他所见过的最英勇的人,我这才从家里出来,一路朝下曲阳而来,来投靠大人。”

    林南听后。缓缓地寻思了一下和赵云初次相见时场景,见赵云虽然知道他的姓名,却并没有表现的如同现在一般欣喜,心中暗暗地道:“君择臣,臣又何尝不是在选择君主呢,看来从开始到现在,赵云一直是深藏不露,暗中在考察我,还要我表现的不错。不然的话,赵云又怎么肯投靠于我呢?能亲眼所见我斩杀张角的人只有我当时带着的那二三十个骑兵,看来夏侯兰必定是那些骑兵中的一个。夏侯兰虽然比不上赵云如此优越,但是却是因为他而使得赵云来投靠于我,何况我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多收揽一个人才便多一份力量。”

    “子龙兄,我这就让人叫夏侯兰来,让你们欢聚一下。如何?”

    “多谢大人成全!”

    林南当即让人去军中的骑兵队伍里找来了夏侯兰,当夏侯兰进入县衙大厅的时候。林南确实感觉到有点面熟,只是并不知道姓名而已。

    夏侯兰个头不是很高,大约有一米六八左右,身体略微有点瘦弱,但是天庭饱满,一双眸子也是闪烁着精明。他一进入大厅。便看见了赵云在座,脸上现出了一番惊喜,但仍未忘却自己的身份,向着林南拜道:“小的夏侯兰参见大人!”

    林南打量了一番夏侯兰,便问道:“你现在还是个伍长?”

    夏侯兰回答道:“是的大人!”

    “夏侯兰。赵云就在你的眼前,想必你们也不陌生吧,他如今已经成为了我的属下,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你的一份功劳。如今我正是用人之际,你就调到我的亲兵营里,担任我亲兵队长一职如何?”

    夏侯兰欢喜地道:“多谢大人提拔,小的没齿不忘!”

    林南笑了笑,扭转身子对赵云道:“子龙,你虽然刚刚到来,但是你斩杀张宝有功,不如就暂时当个军侯吧。”

    赵云推辞道:“大人的美意属下心领了,只是这斩杀张宝的功劳并不是我的,而是张飞一路追杀的结果,我初来乍到的,如果一开始便担任军侯一职,恐怕会惹人非议。我愿意从大人手下的一个马前卒做起,只要能跟随大人左右,我就心满意足了。”

    林南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以你的身手,做个步卒太过可惜了,张飞虽然追逐了张宝百余里,但是斩杀张宝的人是你,这份功劳我不会隐匿的……不过你说的也确实有点道理,不如这样吧,你暂时和夏侯兰一起出任我的亲兵队长一职,你觉得如何?”

    赵云支支吾吾地道:“这个嘛……”

    夏侯兰当即打断了赵云的话语,朗声叫道:“赵子龙,还不快谢谢大人的提拔?”

    赵云看了一眼夏侯兰,见他朝自己使了一个眼色,而林南又是一眼的期待,当即拱手道:“既然大人如此厚爱,那子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南哈哈笑了起来,一把将赵云揽在了臂弯里,显得很是兴奋。

    大厅里欢声笑语,大厅外也是酒肉飘香,士兵们纷纷端上了来酒肉,将大厅前面的那一片空地上摆满了桌椅。过了没多大会儿,汉军中的军侯、屯在全部到齐,连同投降过来的廖化、裴元绍、卞喜一起来到了县衙。

    两百个屯长、几位军侯在卢横的带领下一起向着林南拜道:“参见大人!”

    林南也是欢喜不已,站在大厅的房檐下,身后侍立着赵云、夏侯兰两人,十分欢喜地冲众人拱手道:“如今河北黄巾已定,大家功不可没,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而我又得到赵云、夏侯兰这两位人才,喜上加喜,大家一起入席,开怀畅饮吧。”

    “诺!”

    林南一手拉着赵云,另外一只手拉着夏侯兰,坐在了一张桌子前,边上环坐着刘备、关羽、张飞、周仓、卢横、管亥、廖化、卞喜、裴元绍、费安等人,在他的一声“干杯”声后,大家共同举杯,开怀畅饮。

    一杯酒下肚,刘备看了看坐在斜对面的赵云。心中不胜伤感,但是他的脸上还是表现出了一番喜悦之情,缓缓地想道:“河北黄巾平定,张角兄弟三人尽皆战死,黄巾军大势已去,朝廷定然会颁下嘉奖。到时候也是该我带着云长和翼德离开林南独自闯荡的时候了。赵云,一个很好的帮手就此丢失了,可惜啊,可惜啊!”

    当夜整个下曲阳城里欢天喜地的,不论是官军还是那些刚刚回归大汉怀抱的百姓,心中都充满了一种喜悦之情。庆功宴上,林南得到了赵云这样超一流级别的猛将,让他欢喜不已,大口喝酒。只觉自己碗里的酒没有了就让人倒,至于倒了多少,喝了多少,他似乎已经不记得了,直到最后他感觉到头晕眼花的时候,一闭眼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他睡在一张大大的床上。身上光溜溜的,他扭头看了外面一眼。见外面阳光明媚,明亮的光线从关着的窗户里照了进来。他动了动头,觉得似乎还有点头疼,便不再动弹而是继续躺在床上,自言自语地道:“哎,以后绝对不能如此贪杯了!”

    穿上衣服。打开房门,林南看见赵云居然站在门外。

    “大人,你醒了?”赵云见到林南时,整个人都显得非常谦逊,欠身道。

    林南先是怔了一下。紧接着看到赵云眼袋上有点发乌,眼睛里面更是布满了血丝,便问道:“子龙,你……你在我的房门外面守了一夜?”

    赵云道:“为大人效劳,这是应该的。”

    “其他亲兵呢?你一个堂堂的亲兵队长,居然亲自来值勤,那些亲兵们也太不像话了!”林南微微地怒道。

    赵云笑道:“大人,不怪那些人,是属下自己要来替大人守夜的,昨夜大家都太高兴了,以至于许多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守卫城门的士卒也都醉了,属下怕出现什么意外,便让他们替那些守城的将士们值勤去了,大人这里有属下亲自守护着。”

    “子龙忠肝义胆,果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子龙,如今天亮了,想必其他人都已经酒醒了,你就去休息休息吧,好好的休息一下,养养精神!”

    “诺!那属下告退!”

    林南看着赵云离开的背影,心中仍然是欢喜不已,他没想到赵云一投靠过来,就如此兢兢业业,自言自语地道:“赵云真是个敬业的好员工啊,要是我以后的属下人人都能像他一样敬业,那该有多好啊。”

    来到县衙大厅,看到一些士兵正在清扫昨夜庆功宴上留下来的一片狼藉,想想这摆一次酒宴,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月所花费的应该是很大的。他大步朝门口走去,还没有迈出门槛,便见卢横带着廖化、裴元绍、卞喜三个人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当即问道:“什么事情让你们如此开心?”

    卢横、廖化、裴元绍、卞喜四个人见了林南齐声道:“属下参见大人!”

    林南道:“不必多礼,你们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们呢,昨夜因为天色已经晚了,又有庆功宴的事情,我找不出机会来问一下城内的具体情况,你们都随我进来吧!”

    卢横等人齐声道:“诺!”

    众人一起来到了大厅,林南端坐在上首,将双手向下一压,示意地道:“都坐下吧,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家兄弟!”

    廖化、裴元绍、卞喜三人听林南称他们为兄弟,都感激不已,便和卢横分别坐了下来,齐声拜道:“多谢大人!”

    林南道:“从今以后,你们就都是我的心腹了,在外人面前我是你们的大人,在咱们自己人面前,你们就不必如此客气了。”

    “诺!”

    “卢横,昨天是你在清点下曲阳的府库吧?”林南言归正传,开门见山地问道。

    卢横点了点头,道:“是的大人,是属下在廖化的帮助下清点的。”

    林南问道:“那清点的如何?”

    卢横道:“已经清点清楚了,下曲阳城里一共有十三万六千八百口人,府库里有贼首张宝从四处抢掠而来的粮食,将近二十万石,足可以够城中百姓食用一年的。另外,府库里还有一些金银珠宝。属下粗略的统计了一下,大约有黄金一千斤,白银五百斤,其他的珠宝手势大约值五百万钱。”

    “嗯,收获颇丰,不过这些东西都要好生看管。尤其是粮食,要挨家挨户的将粮食分发下去,让他们回归到土地上,经过这样的一次大动乱,城外的土地到处荒芜,如果长此下去,哪里还能吃到粮食啊!至于那些金银吗,拿出来一点犒赏征战有功的士卒,其余的暂时收起来。”林南满意地道。

    卢横道:“属下明白了!”

    “廖化、裴元绍、卞喜。你们三个人就留在军队里吧,从今天起,你们三个人就是我手下的军侯了,只要你们跟随着我,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不仅可以洗脱了你们身上背负着的叛贼骂名,还可以继续建功立业。”

    廖化、裴元绍、卞喜三个人都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多谢大人厚爱,我等必定忠心耿耿的跟随在大人左右。至死不渝。”

    林南道:“嗯,从此以后我不负你们。也希望你们不要负我!好了,裴元绍、卞喜你们两个去费安那里要三套官军的衣服,换掉你们身上的这身衣服,廖化和卢横留下,我有事情要和你们商量。”

    “诺!属下告退!”裴元绍、卞喜二人缓缓退出了大厅。

    “元检,因为有你的从中协助。使得我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下曲阳,我对你是心存感激。现在先让你在我的手下当个军侯,等我将捷报写好,送达朝廷后,朝廷方面必有封赏。我就再提拔你。”林南走到了廖化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示十分的器重,缓缓地道。

    廖化急忙站了起来,拜道:“多谢大人厚爱,属下既然投靠了大人,而且大人又拿我当心腹,属下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置于官职大小,对于属下来说,都不重要,只要能让属下跟随在大人身边,属下便心满意足了。”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是不会亏待我的任何一个属下的。我见你为人机智,谈吐中也有点不俗,你之前应该读过书吧?”林南呵呵笑道。

    廖化道:“读过,属下是襄阳人,少时读过几年书。”

    “那你会写字吧?”

    “会倒是会写,只是属下的字写的并好,只怕写出来了让大人见笑。”

    “不妨事,会写就成。”林南笑了笑,转身对卢横道,“军中可有纸笔?”

    卢横道:“有,大人要写捷报吗?”

    林南点了点头,他见卢横虽然每次都能猜测到他的意思,但是却从来不逾越权限,和费安比较起来,卢横倒是显得沉稳和持重,这也是两个人之间的质的区别,相较之下他更喜欢卢横。费安虽然也是个机灵鬼,有些时候却机灵过头了,这种人往往会在关键时候出现纰漏,饶是如此,但是他手下很缺少真心实意对他的人,便将就着用,他已经给费安打过预防针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让他担心了。

    “大人在此稍等,属下去去就来!”

    卢横话音一落便跑了出去,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便多了笔墨纸砚,径直走到大厅里的一张几案边,将笔墨纸砚放在了案上,同时卷起了衣袖,亲手研墨,并且将一张粗糙的纸张给摊开了,然后将毛笔蘸上墨水,亲手拿着毛笔,对林南道:“大人请执笔!”

    林南怔了一下,他哪里会写什么毛笔字,他之所以留下廖化,就是想借他的手来写捷报的。他摆摆手,笑了笑,对卢横道:“给廖化,我说他写!”

    廖化也是吃了一惊,惊呼道:“我?我……属下怎么能代大人执笔呢?”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说你写!”

    卢横微微一侧身,将毛笔递给了廖化,道:“大人的话就是命令,照办吧!”

    廖化颤颤巍巍的接过毛笔,苦笑道:“许久没有写过字了,怕是生疏了,何况这是捷报,是要给朝廷看的,属下只怕我写的字会特别的潦草……”

    “好了好了,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将就着写吧,朝廷的那些文人墨客想必也都知道,咱们武人的字能好到哪里去?放心写!”

    廖化犹豫了一下,道:“大人,听说刘备曾是中郎将卢大人的门生,他必然会写的一手好字。不如……”

    “嗯哼!”卢横轻声咳嗽了一下,伸手拉了拉廖化的衣角,打断了廖化将要说的话。

    廖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便急忙转变了口气,当即拜道:“大人的吩咐属下不敢违抗,请大人口述,属下开笔书写便是!”

    林南自然知道刘备、关羽、张飞三人都会写字,但是他并不想让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知道捷报的事情。他见廖化答应了下来,便微微一笑。模仿着古代之乎者也的文言文,端端正正地说了一番,并且将赵云、卢横、周仓、管亥、廖化、裴元绍、卞喜、费安、夏侯兰的名字均列入了杀敌斩将的有功部将名单里,而独独没有列出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的名字。他一边说着,廖化一边写着,写出的字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而是规规矩矩的方块字,从书法上来看。应该汉代隶书。

    当廖化写完了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便放下了手中的笔。用嘴朝着纸张上面吹了一口气,又细细的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错别字,便对林南拱手道:“大人,已经写好了,请过目。只是……”

    “但说无妨!”林南听出了廖化话语里的疑问。便朗声道。

    廖化道:“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都颇有功劳,大人真的决定隐匿不报吗?”

    “大胆!”卢横立刻暴喝地叫道,“大人该如何做,还用你教吗?”

    “属下该死,属下不该多嘴。请大人责罚!”廖化急忙跪在了地上,叩头道。

    林南亲手将廖化扶了起来,笑吟吟地道:“你别怪卢横,他也是为了我着想。不过我想你也该明白我这样做的意思,刘备此人绝对不会个久居人下的人,可他和他的两个结义兄弟都各有各的长处,万一朝廷给予了他们赏赐,让他们做个县令、县尉的,刘备必然会离我而去。我爱惜人才,不想让他们离我而去,只能出此下策,我的这一番苦心,你能明白吗?”

    廖化重重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属下明白了,此事属下保证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林南笑道:“嗯,你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枉我拿你当心腹了。”

    “大人能对属下开诚布公,就说明大人对属下已经信任有加了,大人对属下如此厚爱,属下又怎么会对大人不忠呢?”廖化欠身道。

    林南笑了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扭头对卢横道:“将捷报裱起来,派斥候快马送到洛阳。”

    卢横迟疑了一下,抬起眼皮看着林南,问道:“大人,不经过中郎将大人吗?”

    林南道:“如果要经过卢植的话,只怕我们的功劳要小了许多,而那个大的功劳只会落入卢植的名头上。我之所以要独自领兵在外,为的就是能够从卢植的手底下脱颖而出,不再以部将的形势出现。”

    卢横笑道:“大人高明,属下佩服。不过属下以为,这捷报还是要迟几天再发出去。”

    “这是为何?”林南好奇地问道。

    卢横道:“大人,即使捷报送达了朝廷,也不一定能得到丰厚的赏赐,因为朝中的官职都要经过十常侍,没有给与他们一定的好处,纵使像大人如此重大的功劳,最多不过是得到一个县尉而已。属下听说黄门侍郎左丰代替陛下巡游到了冀州,想必已经到了卢植大人的军中,如果大人能把握好这个机会的话,也许能够获得个高官。”

    林南嘿嘿笑道:“嗯,你说的不错,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以卢植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给与左丰任何好处的。这样一来,就可以便宜我了。这份捷报派人送到广宗吧,下曲阳一经平定,卢植必然会带着左丰来此巡游,炫耀功绩。廖化,你去将府库的金银挪出来一半,高官厚禄就看这次机会了。”

    “诺!属下明白!”

    林南重新让廖化写了一份捷报,只是简单地写上了“贼已破,黄巾皆平,速请大人到下曲阳主持军务”这些字,然后派人带着这份很简单的捷报火速送往在广宗的卢植那里,并且将之前所写的捷报给焚毁了。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都很平静。林南驻守在下曲阳城里,一边派人安抚那些投降的黄巾党,一边等待广宗方面的消息,在这样一个没有电脑、电视和手机的环境里,日子过的相当的无聊。

    这天早上林南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便发现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阴霾的天空下,下曲阳城上的汉军大旗被狂风吹的呼呼作响,不大一会儿,一道闪电从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劈了下来,将冬天的天垂照的通亮,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一声滚雷的响声,然后从天空上便落下来了淅淅沥沥的雨点,雨点逐渐密集起来,紧接着便犹如倾盆倒下,形成了一道雨帘。

    “久旱逢甘霖,也是时候下场大雨了!”林南看完了这突然变化的天气之后,便自言自语地道。

    转过身子,林南看了一眼身后站立的赵云,便问道:“子龙,今天是什么日子?”

    “启禀大人,今天是八月初一。”赵云欠身道,“大人,这狂风暴雨的,还是到屋内歇息吧?”

    林南点了点头,轻轻地向前挪移着步子,一边走一边问道:“子龙,捷报是什么时候送出去的?”

    赵云道:“三天前,七月二十八,庆功宴的第二天。”

    “三天?恐怕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广宗了。子龙,这几天我一直在处理的战后的事情,一直忘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大雨停了之后,我准备把刘备、关羽、张飞他们都叫过来,咱们相互过过招,互相指点指点,要不然这样干等下去,实在太过无聊了,你觉得怎么样?”

    “大人的这个想法不错,自从上次和张飞对战数百招之后,我一直意犹未尽,难得遇见这样一个罕见的对手,彼此切磋切磋,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听张飞说,他的二哥关羽也是个万人敌,刀法精湛,我也想领教领教。”赵云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喜悦,缓缓地道。

    林南笑了笑,道:“我的武艺稀松,也想和你们过过招,让你们指点指点我,这样一来的话,就算关、张二人不在,我们两个也能相互过招,不至于太过无聊了。你说呢?”

    “大人说的是。”

    “子龙,反正现在无聊,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你是用枪的好手,我有一套枪法,想请你指点指点。”

    “在……在这里?”

    林南点了点头,道:“对,这个大厅还算宽敞,只要稍微的将这些摆设挪开便可以了。”

    “好,那属下这就开始挪动这些桌椅。”

    话音落下,林南便和赵云一起挪开了这些摆设,将大厅空了出来,刚好可以耍枪弄棒的,林南让人去房间里拿来了他的游龙枪,当即便施展了起来,而赵云则立在一边细细的看着,林南一旦耍到了精彩的地方,赵云便会高呼呐喊,等林南的一整套枪法耍完之后,便停了下来。

第700章【辽东】

    “单从这套枪法来看,大人的武艺也颇为高强,但是这套枪法中还有几处不足的地方,显然是大人的这套枪法并没有学完,似乎还遗漏了几招,这就大大的制约了大人在武艺上的修为。”赵云看完之后,拖着下巴,站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犹如一个武术宗师一般,细细地品味道。

    林南听完之后,便点了点头,因为他经常回想起自己脑海里那个蒙着脸教授给他枪法的人,而且记忆中也十分的明确,确实是少了几招。他笑道:“没想到你的眼里如此独到,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可惜那个教授我枪法的人后来便不再出现了,从此一去无踪迹,我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他了。”

    赵云道:“大人这套枪法威猛刚劲,即使是少了那几招,也一样能驰骋疆场,一般人能在大人手下走上十几招,都算是厉害的了。不过嘛……”

    “但说无妨!”

    “不过大人要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往往会成为大人致命的弱点。”

    “可有补救的方法吗?”

    “如果大人将那最后几招学完,估计在武学修为上会上一个新的台阶。大人,属下的枪法和大人的完全是不同的路数,所以也无法考校,只是看出了其中不足之处。但属下听说大人曾与张飞缠斗五十多招胜负未分,张飞是属下最近几年见到的一个真正的高手,由此可见,大人的武艺也绝非一般人可比,属下的一些谬论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林南知道这是赵云在安慰他,如果真的打斗起来,只怕他还是要败给张飞的。毕竟他总是少了最后那几招枪法,施展起来,未免有点不够酣畅淋漓。他笑了笑,对赵云道:“子龙。取你的望月枪来。我们二人切磋切磋如何?”

    赵云惟命是从,当即和林南在大厅里互相缠斗起来。也算是打发了寂寞。他出招的时候怕伤到了林南,所以每每到了险要的时候,他都会将暗留了三分力。林南也不傻,自然能够感觉的出来。只是他并不说出来罢了。

    大雨下了一整天,院子里积满了水,得到雨水滋润的大地变得泥泞不堪,古代那种没有任何铺垫的道路立刻变成了一片**的泽国。第二天太阳出来后,经过一天的日晒,将地面渐渐地烘干,林南实在闲的无聊。便将手下的人全部叫到了一起,聚集在了校场上,大家互相比试一下身手,切磋切磋武艺。打发打发时间。

    之后的三天时间里,城中没有什么大事,林南便和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周仓、卢横、管亥、廖化、裴元绍、夏侯兰、卞喜等人相互过招,比他强的就让其指点自己,比他弱的他就加以指点,不仅让自己在对战的时候有了很多的实际经验,还举行了几次马战,让他的马战也更加娴熟起来。

    到了第四天,卢植带着一队亲兵,陪同着朝廷里的黄门侍郎左丰来到了下曲阳,消息一传入林南的耳朵里,他便急忙安排下来了一切。在这将近八天的相处中,他彻底弄清了自己手下人的一些个长处,便吩咐擅长厨艺的裴元绍去做一桌好酒好菜,他要给左丰接风洗尘。

    林南亲自在下曲阳城门口将卢植、左丰迎入了县衙,而且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恭敬,一边跟在卢植和左丰的后面走着,一边低头哈腰地巴结着这个从朝廷里来的贵客。

    进了县衙,大厅里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酒菜,阵阵飘香,将远道而来又饥肠辘辘的卢植和左丰的五脏庙给勾引了起来。

    三人相互坐下之后,左丰摸着他腹部的小肚腩,肥头大耳的他露出了一番贪婪之色,缓缓地道:“哎呀,都说当兵的苦,如今看到林司马的这桌酒席,我才知道当兵的人其实一点都不苦,相反之下,还能捞到许多钱财。中郎将大人,你说是吧?”

    从林南在城门边见到卢植的第一面起,卢植的脸上便总是出现了几分不屑之色,似乎更耻于和左丰这一类的贪婪小人同坐一席。他冷哼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话,端起了面前的一爵酒,一饮而尽。

    林南察言观色,见左丰也对卢植有几分怨气,他猜测大概是左丰在广宗没有从卢植身上讨到什么好处。他见左丰也一脸的不爽,咕嘟一声喝下了一爵酒,便急忙站起身子来,先给左丰斟满了酒,然后又给卢植斟满了酒,缓缓地道:“二位大人远道而来,一路上定然很是辛苦,这桌酒席是我亲自请来了方圆百里内最有名的厨子做的菜,还请二位大人品尝品尝。”

    左丰听到林南如此客气,便笑了笑,拿起了面前长长的筷子,朗声说道:“既然是方圆百里内最好的厨子,那我倒要尝尝这味道如何,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京城白云阁的厨子。”

    说完这句话后,左丰便提起了手中的筷子,夹了一块香喷喷的五花肉,放进嘴里嚼了嚼,等到他吃完之后,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本正经地道:“油而不腻,味道上倒是不错,但是与京城里白云阁的菜肴比起来,只怕逊色了许多。不过在下曲阳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居然能找的到这样的厨子,也算是不错了。”

    林南借机谄媚,急忙说道:“大人说的是,这里荒山野岭的,怎么能跟京城比呢?小的知道大人到来,特意四处找寻了一番,就连大人住宿的地方,我也让人精心安排了一番,希望不至于让大人扫兴。”

    左丰扭头看了看林南,见他年纪轻轻的就如同懂得礼仪,一边伸出手去轻轻地拍打的他的背部,一边欢喜地道:“你倒很会说话……”

    “嗯哼!”卢植轻声咳嗽了一声,目光里对左丰充满了蔑视,轻声对林南道,“子羽,左大人有手有脚。你又不是他的奴仆,何必如此伺候他?岂不是丢了我们军人的颜面?”

    “卢子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左丰听后大怒道。

    卢植道:“没什么意思!”

    左丰冷冷地“哼”了一声,当即便站起了身子,对林南冷声问道:“我的住处何在?”

    林南当即从门外叫来了夏侯兰。对夏侯兰道:“带左大人回房歇息。另外吩咐裴元绍,让他做一份美味。让人送到左大人房间!”

    夏侯兰当即回答道:“诺!”

    左丰用阴毒的目光狠狠地剜了卢植一眼,拂袖离开。

    卢植也毫不示弱,也狠狠地瞪着左丰。等左丰离开后,卢植便站了起来。对林南大叫道:“林南!你怎么能自降身价去伺候这样的一个贪婪的小人?”

    林南道:“大人息怒,我之所以这样做,也不都是为了大人吗?前几天我派去给大人送捷报的人回来,告知了我关于大人和左丰之间的事情,左丰是个小人,既然向大人收取贿赂,大人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弄点金子打发了也就是了……”

    未等林南说完,卢植便劈头盖天的骂道:“给他?我一个钱都不会给他!我指挥士兵在前线打仗,平定黄巾是天日昭昭的功劳,我凭什么去巴结一个黄门侍郎?子羽。我奉劝你一句,跟这种人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最好也不要打什么交道。今日本将累了,就暂且这样吧,我见你在下曲阳处理的事情都得心应手,也不用我操心了,明日我就回广宗!”

    话音落下,卢植转身便要走,刚迈出一步,便停了下来,回头对林南说道:“对了,广宗之战,你斩杀张角有功,朝廷方面已经颁下了嘉奖的命令,赏赐给你了一千斤黄金,暂时在我那里放着,等你回到广宗之后,便到我那里来领取!”

    林南“诺”了一声,当即冲外面站着的赵云叫道:“子龙,送卢大人回房!”

    赵云应声走了进来,向着卢植恭敬地拜了一拜,当即道:“大人,请跟我来!”

    林南见卢植跟着赵云走了,看了一眼这一桌酒菜,想想也不能糟蹋了,便将守在门外的亲兵们全部叫了进来。

    十几个人站成了两排,一起向着林南拜道:“参见大人!”

    林南指着那桌酒席,对那十几个亲兵道:“一直以来,你们都跟随在我的左右,为我站岗守夜,你们都辛苦了,我也因为军务繁忙,没能及时的来犒劳你们。今天这桌酒席就权当是慰问你们了,你们好好的享用吧,希望以后能尽心尽力。”

    十几个亲兵突然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感动,当即齐声道:“多谢大人犒赏,我等以后必定鞍前马后的伺候大人!”

    林南“嗯”了一声,当即便走出了大厅,背后随后传来了那些亲兵狼吞虎咽的声音,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离开了大厅,他径直朝县衙后院的一处别院走了过去,那里是他特地给黄门侍郎左丰准备的住处,见夏侯兰刚从门里出来,并且随手关上了房门,他急忙走了过去,小声问道:“酒菜都端进去了吗?”

    夏侯兰道:“大人交代的事情属下都已经办妥了,酒菜都已经端了进去,左大人正在吃喝呢。”

    林南笑了笑,对夏侯兰道:“去,让廖化、卢横将准备好的东西抬过来!”

    夏侯兰欠身道:“是,大人,属下这就去通知了廖军侯和卢军侯。”

    林南整理了一下衣甲,走到房门前,他伸出了手,在房门上敲了敲,同时喊道:“左大人,下官林南求见!”

    “林南?你……你有什么事情吗?要是为了卢植的事情,就请回去吧!”左丰的话语中有点嘟囔的含糊不清,似乎是因为嘴里塞满了食物的原因吧。

    林南道:“大人放心,绝不是因为卢大人的事情,而是我自己的私事!”

    房门里良久没有声音,过了不大一会儿,左丰便将房门打开了,见林南衣冠楚楚的站在门前,便问道:“既然是私事,那就请进来谈吧!”

    林南道:“诺!”

    进了门,林南和左丰便分主次坐定,林南拱手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听见左丰率先问道:“林司马是哪里人士?”

    林南回答道:“凉州陇西人。”

    “陇西可是个好地方了,据我所知,林司马是从羽林郎里调出来的吧?”

    “大人明察秋毫,下官佩服。”

    左丰打量了一下林南。便啧啧地道:“羽林郎出身的你。居然只甘心当卢植手下的一个前军司马?真是可惜了你的大好前程啊!”

    “大人说的是,为了不可惜下官的前程。所以下官这才私下来找大人。下官知道大人神通广大,想向大人求个功名。”

    左丰嘿嘿笑道:“你果然是个明白人,不想卢植那老家伙,一身的酸臭味。简直是迂腐到家了。就算他平定了这冀州的黄巾贼,没有我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只怕他也休想获得高官厚禄。哼!越想越来气,这个不识时务的老家伙!”

    林南急忙道:“大人息怒,大人犯不着为了卢植这个老家伙动怒,气坏了身体,就算下官有心想替大人承受。可也无能为力,这罪还不是大人一个人受吗?”

    左丰的眼睛里冒出了一丝狡黠,阴笑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居然能这么识时务,咱们都是明白人。我也就不和你打哈哈了。直说吧,你是不是想求个高官?”

    林南笑了笑,走到左丰的背后,伸出双手放在了左丰的肩膀上,给左丰简易地按摩了几下,缓缓地道:“下官出身低微,高官恐怕没有那个福分,下官只想求个一郡太守,还想请大人行个方便。”

    “太守?哈哈,你也太没有大志了吧?我还以为你会向我求个三公九卿之类的高官,没想到居然是个小小的太守。这一路我也都听说了,卢植之所以能势如破竹的平定了冀州的黄巾贼,多数都是你的功劳,以你的这种功劳,当个州牧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你在朝中可有什么门路吗?”左丰先是夸奖了林南一番,然后又言归正传了。

    林南道:“下官并无什么门路,所以这才来找大人,请大人替下官疏通疏通。”

    “嗯,你算是找对人了,不过嘛,这层层关系都要打通,一个州牧也是非同小可,这钱方面嘛……”

    “大人放心,小的早已经准备好了。”林南停下了按魔,他见门外人影晃动,料想门外的廖化、卢横已经将钱搬来了,便冲门外喊道,“抬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便开了,卢横、廖化共同抬着一个沉甸甸的大木箱子,进到屋里之后,便将木箱子放在了地上,然后打开了木箱子,里面装着满满一箱子的金银珠宝。

    左丰本来在闭着眼睛享受着林南的按摩,此时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中即刻露出了一丝贪婪,匆匆地看了一眼之后,便再次闭上了眼,不屑地道:“就这些?”

    林南知道这些钱财对于司空见惯的左丰来说还看不上眼,一想想自己以后的前途可在面前的这个人手里握着,一狠心,便对卢横和廖化道:“去全搬过来!”

    廖化、卢横也知道左丰贪婪,可是没有想到会如此贪婪,他们两个早已经换算过箱子里的钱财,差不多能折算成三千万钱,这对于他们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绝对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二人心里不禁将这个贪婪的左丰恨恨地骂了一遍,可脸上还是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对着林南“诺”了一声,便转身出门。

    左丰睁开了一只眼,用余光看了一眼林南,见林南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嘴角上也随之扬起了一丝微笑,之后又闭上了眼,静静地坐在那里,对林南道:“你刚才给我的肩膀捏的很舒服,这会儿又有点僵硬了,你再给我捏捏!”

    “捏!老子不捏死你个死人头!”林南心里虽然不满,但是这种低头哈腰的事情他做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想哪个人不都是像左丰这样的贪婪。

    “嗯,你的手法真独特,要是以后能天天有人给我这样捏捏,我这辈子倒也知足了!”左丰一边感受着林南按摩给他带来的舒服感觉,一边自言自语地道。

    林南笑了笑,道:“大人说笑了,朝中什么样的人没有啊,能会没有伺候大人的吗?”

    左丰笑了笑。没有回答。

    不大一会儿,廖化、卢横将府库里最后剩下的一箱子金银珠宝给抬了过来,放在了屋里的地上,打开箱子。然后向着林南、左丰同时鞠躬。便缓缓地退出了房门,随后关上了房间的门。二人便站立在门外等候着。

    左丰看着这两箱金银珠宝少说也值五六千万的钱,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冲林南笑了笑,道:“林司马。看来你们当兵的还是挺能捞钱的嘛!”

    林南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些是下官攻克下曲阳后缴获来的,就这么多了,算是全部孝敬给大人了。”

    左丰嘿嘿笑道:“一个州牧也差不多值这么多了,不过要是在上下疏通疏通,估计就要打个大大的折扣了,不过林司马所求的太守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我此次回京之后。必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你多多美言几句,顺便封个侯给你。”

    “妈的,老子用一个州牧的钱,买了一个太守。早知道这个左丰如此贪婪。老子就先不发奖赏给那些士兵了。这个左丰不过是个黄门侍郎,只是个给皇帝传递消息的人,能和皇帝说上话,你当我是白痴?你他妈的捞那么多钱,还不是要孝敬给十常侍吗,还有脸在这里和我吹嘘,早晚有一天老子在你这里失去的,要加倍让你吐出来!”林南心里十分的不爽,想想前几天才见到的这么多的钱,转眼在十几分钟之内,就统统全部拱手让人了,搁在谁的心里都不好受。他心里不爽,嘴上可不敢说出来,还是一如往常的对左丰低头哈腰的道:“一切全凭大人做主了。”

    左丰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了那两箱金银珠宝面前,顺手合上了两个箱子,斜眼看了林南一眼,问道:“对了林司马,你要去哪里当太守?”

    “属下想到辽东当太守!”这是林南一早就想好的,他对辽东情有独钟,,辽东是他最好的去处,也必将成为他雄霸一方的根据地。

    “辽东?”左丰大大的吃了一惊,心想站在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不是个傻子,花了一个州牧的钱,居然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偏僻旮旯,他心里一阵窃笑,手中也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两个大木箱子,想想这次他是真的发达了,一个辽东太守能花多少钱,这简直是上天送给他的一个巨大财富。

    “是的大人,下官想做辽东太守!”林南见左丰吃惊的模样,再一次肯定地说了出来,他的第一步是辽东,第二步就是整个幽州,这是他一早就规划好的战略计划。

    左丰渐渐地恢复了平静,清了清嗓子,缓缓地道:“辽东好啊,辽东可是个世外桃源啊,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回去之后,定当让你如愿以偿的做上辽东太守。好了,我累了,想早点休息,你退下吧!”

    林南“诺”了一声,便走出了房门,最后还不忘记陪个笑容,道上一声“大人早点休息”之类的无关痛痒的话语。

    房门外,廖化、卢横都听到了刚才房间里的对话,他们对林南的决定也颇有不解,花了那么多钱,居然只求一个辽东太守的职位,对于他们来说,这打击有点太大了。二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跟在林南的身后,一起回到了林南的房间。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有话就说出来吧,憋在肚子里难受!”一回到房间,林南坐在了床边,一路上察言观色,觉得廖化和卢横的心里藏着事情,便率先问道。

    卢横当先抱拳道:“大人,如果现在改主意的话,还来的急,趁着左丰没有走,大人可以随意向他求个中原的大郡,辽东……辽东是不是太偏僻了点?”

    “大人,属下不明白,为什么大人花了那么多钱,却只想要一个那么偏僻的地方,说句不好听的话。辽东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且那里又是边塞,周围鲜卑人、高句丽人、乌桓人随处可见,那种地方,我看不去也罢!”廖化紧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林南嘿嘿笑了笑,问道:“说完了吗?”

    卢横、廖化异口同声地答道:“说完了!”

    林南道:“说完了就回去吧!”

    “大人……”廖化、卢横二人惊呼道。

    林南打断了二人,厉声道:“还有什么事?”

    卢横道:“大人,我等之所以跟随大人。那是因为大人身上潜力无限,我等的才能虽然不及大人,可是也想跟着大人吃香的喝辣的,也想有个好的归宿。大人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我们想想吧,不然的话。以后谁还敢跟着大人?”

    林南没有生气,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是他现在也不想解释那么多,就算他解释了在辽东的好处。他们也不一定会明白,他只有用以后的实际行动来解释。他没有说话,扭脸看了廖化一眼,问道:“你呢?还有话要说嘛?”

    廖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但是他忍不住,还是开口说道:“属下和卢横的意思差不多……大人能否将选择辽东的好处告诉给属下?”

    林南细细地想了想。便解释道:“我这几天夜观天象,紫微星垂在辽东上空,天变有异象,那里将是我用武之地。现在你们或许不太明白。但是请你们相信我,我会给你们一个很好的未来!如果你们觉得我不是个明主的话,你们随时可以离开,我绝对不会拦你们。”

    廖化、卢横二人对视了一眼,看到林南信心满满的,又给了他们一个玄乎其玄的解释,便一起向着拜道:“属下冒犯了大人,请大人责罚。”

    林南道:“你们没有冒犯我,你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我又何尝不是呢,可是汉室江山日益衰落,就算我出钱买来了一个中原的太守,过不多少时候,又有人出钱比我的还要高,那我的这个太守岂不是就当到头了?与其在中原受到制约,不如在边塞发展自己的势力,一旦天下有变,我率大军入关,中原之地早晚都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说太多了,我只希望你们能明白,我林南必定会给你们带来无上的荣耀和大好的前程。”

    廖化、卢横听到林南如此的话语,也隐隐感觉到了面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个池中之物,林南居然能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了叛逆的话,可是在他们的心里,汉朝早已经是过眼云烟了,参加官军也好,跟着太平道闹黄巾也罢,都无非是为了填饱肚子,他们似乎可以从林南的话语中看到即将到来的天下大乱。二人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异口同声地叫道:“属下以后定当对大人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林南笑了笑,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廖化、卢横点了点头,“诺”了一声,便退出了林南的房间。

    林南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在他的心中有着自己的一幅宏伟地图,既然来到了这个世上,就应该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他早年埋藏的雄心壮志也一点一点的被激发了出来,他要在自己的脑海里制定好自己以后的人生道路,他要在这个时代掀起一场划时代的浪潮,而辽东,则是成就他第一步的最好的选择。

    八月七日,只在下曲阳住了一晚上的卢植提前离开了,走的是那么的匆忙,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当守城的士兵将这件事报给了林南时,林南异常的平静,他知道,卢植这样的一个天下名儒,是很耻于和左丰这样的人待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卢植用他的行动说明了一切。

    左丰又在小小的下曲阳里住了几天,林南像伺候大爷一样的伺候他,他十分明白这种人,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得罪,得罪了左丰,就等于毁了自己的前程。到了第五天,左丰也自觉的巡视完了,便辞别了林南,满载而归的朝洛阳方向走了,临走前还一个劲地夸赞林南伺候的不错,还拍了拍胸脯,说事情包在他的身上,让他安心地在此等候圣旨。

    林南一路相送出了十余里,这才停住了脚步,朝左丰挥了挥手后,调转了马头,慢悠悠的朝下曲阳赶去。

    “大人这几天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如此这般的伺候左丰,到底是为了什么?”赵云在归途中十分不解地道。

    向左丰买官的事情,只有三个人知道。除了林南自己之外,就只有廖化和卢横了。他对这件事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到位,他知道这样的事情如果传入了赵云的耳朵里,恐怕会引起反感。所以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包括赵云。

    “这种人得罪不起,左丰虽然不是个什么好人。可他毕竟是个黄门侍郎,凡是通往皇宫内外的一切事情都由他们经手,我也只能如此了。如今他走了,就不会再有麻烦了。咱们就静静地等在这里,过不多久,朝廷就会奖赏我们了。”林南只能如此解释,他不可能将自己买官的事情说给赵云听。

    赵云没有再说话,他相信自己的大人做的都是对的,他既然选择了跟随林南,就会一条道走到黑。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迫,也是他事先暗中考察好的结果。

    一路上林南很高兴,嘴里轻轻地哼起了一些流行歌曲。这种唱法让身边的人都有点神往,因为好听,所有跟随在左右的人都静静地聆听着。

    快到下曲阳时,林南老远地看见城门边矗立着一些人,一个戴盔穿甲的人带着十余名轻骑兵静静地等候在城门口,从那那领头人身上的衣服和装扮来看,是他职位相同的一个军司马。

    奔驰到城门边,那个军司马当即迎了上来,一脸喜悦地抱拳道:“林司马别来无恙啊!”

    林南瞅了瞅那个军司马,似乎是卢植帐下的右军司马,他翻身下马,客气的回应道:“原来是你啊,林某当真是有失远迎,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右军司马姓周名慎,字伯通,当初卢植点将的时候,曾经大喊周伯通的名字,林南顿时大惊失色,还以为是金庸丫丫电子书的老顽童穿越到了三国,当他得知伯通是周慎的字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慎只比林南大两岁,刚满二十岁的他也是从羽林郎里外放出来,凉州武威人。只见他一脸的喜悦,当即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文书,递给了林南,并且缓缓地道:“林贤弟,你快打开看看吧!”

    林南当即打开了那份文书,先看了看左下角的印章,居然是大将军府发出来的,他匆匆的浏览了一遍,大致知道了上面的意思,合上文书后,便皱起了眉头,对周慎道:“大人已经出发了吗?”

    周慎点了点头,道:“嗯,大人刚回来便接到了大将军府的任命,如今已经带着兵马向颍川开赴,特地嘱咐我将这封任命状交给你,让你和我一起带领兵马朝颍川开赴。”

    林南明白周慎话里的意思,他笑了笑,道:“也不急在一时,你大老远的来,如今今天就开拔的话,未免太过仓促了,至少让我先准备准备吧。我看你也够累的,不如就先去城里歇息歇息,明天一早咱们再一起出发如何?”

    周慎笑道:“林贤弟想的就是周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南朝后面喊道:“夏侯兰!”

    “属下在!”夏侯兰急忙从背后闪了出来,朝林南拜道。

    林南道:“带周大人……哦不,应该叫周将军才对,带周将军去县衙休息,好生伺候!”

    夏侯兰“诺”了一声,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周慎道:“周将军请!”

    周慎向林南又寒暄了一句话,便带着手下跟随着夏侯兰朝城里走了进去。

    “大人,是不是要去颍川剿贼?”赵云不经意间问了一下,话语中含着一丝喜悦。

    林南点了点头,缓缓地道:“大将军府颁下了将令,已经任命卢植为左将军了,并且任命周慎为宣义校尉,任命我为破贼校尉,分别统领这支兵马,共同开赴颍川剿贼,下曲阳的一切事务由巨鹿太守接手!”

    赵云欢喜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大人斩杀黄巾立了大功,就算是封个将军也不为过!”

    其余随从听后,都异口同声地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林南苦笑了两声,便下令所有人入城,回到县衙之后,林南便让人将各位军侯全部叫道县衙里。

    林南升官的消息奔走相告,整个下曲阳的官军将士无不雀跃,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大人的升官,也就意味着他们也可以跟着升官。不大一会儿功夫,全城的官军都沉浸在了喜悦之中,城里只有两个人不高兴,一个是刚刚升为破贼校尉的林南,另外一个则是暂时在林南手下担任军侯的刘备。

    林南坐在县衙的大厅里,心里很是郁闷,本以为可以暂时停下了争斗,驻守在下曲阳等待得到辽东太守的职位,哪里会想到大将军府会突然下达这样的任命。他想了一会儿也不再懊恼了,升官了总比不升好,既然让他去剿杀贼寇,那他就去吧,再捞点名声,然后等辽东太守的新任命状一下达,他就可以远走辽东去发展自己的事业了。

    当所有的军侯全部聚集在县衙的时候,林南便将大将军府的任命状拿了出来,让他们一一过目之后,便朗声问道:“都看过了吧?”

    众人齐声答道:“启禀大人,末将等都看过了!”

    林南笑了笑,道:“如今城里有一万九千五百三十一的士兵,不足两万人。廖化,你可否从原来投降的黄巾军里将这个差额补齐?”

    廖化嘿嘿笑道:“没问题,这件事包在属下身上了。”

    林南继续道:“宣义校尉周慎来了,目的就是要从我这里分一万兵给他统领……卢横,这件事就交给你做了,分出去一万马步给周慎。”

    卢横抱拳道:“属下明白!”

    林南看了一眼众人,见众人的眼神里都有点担心,害怕他们所带的兵马连他们一起被分给了周慎。他便站了起来,缓缓地道:“兵我是分出去了,可是将我一员都不会给他,你们都是我的部下,自然还是在我的军营里。周慎这一次来虽然只带了十几名轻骑,可是我看的出来,这十几个轻骑都是他准备任命的司马和军侯,他也绝对不会要我的人,你们都不用担心。”

    张飞听候,大大咧咧地笑道:“太好了,俺刚和大人相处的如此融洽,要是再换个人,俺老张还害怕那个叫什么周慎的受不了俺的脾气呢。”

    林南笑了笑,道:“你放心,我就是把自己分出去了,也绝对不会把你分出去的。刘备、关羽、张飞、廖化、卢横、周仓、管亥、裴元绍、卞喜,你们九个人从今天起,分别为我军中的军司马,各自领着一千人。”

    刘备、关羽、张飞、廖化、卢横、周仓、管亥、裴元绍、卞喜九个人当即出列,异口同声地道:“末将多谢大人厚爱!”

    林南继续道:“赵云、夏侯兰、费安,你们三个人就做个军侯吧,继续待在我的亲兵队伍里各自领二百人随行护卫!”

    赵云、夏侯兰、费安三人异口同声地拜谢道:“末将领命!”

    任命完毕之后,林南便让众人散去,各自去忙着整理行装,准备明日启程。

    到了傍晚时分,廖化已经从原来的黄巾军里选拔出来了四百多强健的人,将官军补足了两万人,然后卢横便将其中一万不是特别亲密的士兵划分了出去,留下一万矫健而又十分忠于林南的士兵。林南则将其中一万的兵权交付给了周慎,而官军将要走的消息也在全城传开。

第701章【进城】

    当夜,林南替周慎摆了一桌小酒宴,二人坐在桌前,只有亲随陪护,互相寒暄了几句话之后,周慎便对林南道:“林贤弟,我有几句话想对贤弟说,不知道贤弟可否屏退左右?”

    林南点了点头,扭头对跟自己来的赵云和夏侯兰道:“你们到外面等候,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赵云、夏侯兰便缓缓退了出去,随后周慎也同样屏退了自己的亲随,整个房间里便只剩下周慎和林南两个人。

    房间里的蜡烛忽明忽暗,温和的光芒照的整间屋子亮堂堂的。

    “周兄,这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林南隐约觉得周慎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便率先问道。

    周慎喝了一口小酒,缓缓地道:“贤弟,你和我都是凉州人士,都是朝廷在六郡选出来的良家子,咱们也是共同入京为羽林郎的,又同属于羽林中郎将管辖。如果没有黄巾之乱的话,咱们可能一辈子都要老死在皇宫里,而没有出头之日了。后来,咱们又一起给卢植做了手下,同为他手下的军司马,这个缘分着实不浅,你说是不?”

    林南点了点头,利用真正的林南的记忆,在脑海中仔细地搜寻着关于周慎的一切,记忆中他和周慎虽然同时从凉州六郡中选出来入卫羽林郎的良家子,但是和周慎这个人直到一起进了卢植的帐下才认识,而且来往并不是很密切。他在想周慎接下来到底要说什么话,便应承道:“周兄说的极是,这种缘分确实是难能可贵。”

    周慎继续说道:“贤弟,你觉得卢植对你如何?”

    “卢大人是天下名儒,待我也很真诚……”

    “真诚?哈哈哈。贤弟终究是涉世未深,不了解仕途的坎坷啊!”周慎打断了林南的话,大声地笑了出来。

    林南急忙问道:“周兄,此话怎讲?”

    周慎又灌下了一口气,满脸因为喝酒而变得通红,不时还打了一个饱嗝。从嘴里散发出来浓厚的酒气。他见林南一脸茫然,却又聚精会神的听着他的话语,便伸手轻轻地拍在了林南的背上,笑着说道:“贤弟啊,卢植如果待你够坦诚的话,他就不会私吞你斩杀黄巾贼首张角的功劳了。”

    林南道:“斩杀张角那是卢大人指挥有方,何况我是他的部将,又得到了五百斤黄金,已经心满意足了。”

    周慎笑道:“贤弟啊。仕途险恶啊,你可知道朝廷悬赏张角的首级是多少吗?说出来怕吓死你!这个数!”

    林南见周慎伸出了五根手指头,便寻思道:“五千斤?”

    周慎重重地点了点头,已经略有醉意的他,在这个初秋的夜晚顿感烦躁,也顾不得平日里的形象了,将上衣一扯,便脱了下来。随手仍在了地上,大咧咧地继续说道:“这只是一部分的赏赐。还有一个赏赐你恐怕做梦都想不到……”

    林南见周慎故意吊他胃口,便顺着他的意思问道:“是什么?”

    “凡获其贼首张角的首级者,赏金五千斤,封万户侯!”周慎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而且每说一字,后面的声音便加大了一分。

    林南听后。也是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斩杀张角会有如此丰厚的奖赏,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他何必辛辛苦苦的来带兵攻打下曲阳,只要依靠功劳。便能获得个万户侯,名声、地盘都他妈的有了。他一气之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将桌子上的酒菜都差点震掉了,大声骂道:“这只老狐狸!”

    骂完之后,林南转念一想,似乎军营中并没有一个人知道有此封赏的,而且卢植也没有被封为万户侯,他斜眼看了一眼醉醺醺的周慎,便问道:“周兄,你说的不对吧,要是真的有那么好的封赏,为什么军中没有一个人知道?好像卢植也没有因为这个功劳封万户侯吧?”

    周慎笑了笑,突然站了起来,身体东倒西歪的,伸出手指指着林南,缓缓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做上通下达!朝廷确实颁布了这个奖赏,先是将圣旨颁发给了大将军,大将军便让人做了一个拓本,便派人将拓本送到了与张角对敌的卢植手中,想借此激励士气,只要张角一死,黄巾军就会士气大落。可是卢植却没有将这个命令颁布出去,而是羁押了下来,这样的话,也就只有大将军府的人和卢植知道了。”

    “那为何卢植没有被封侯呢?”林南急忙问道,八卦新闻是他的最爱,他自然要问清楚这个时代不为人所知的八卦了。

    周慎道:“那时因为卢植他清高,自以为获此殊荣就能目中无人了,不把陛下派来的小黄门放在眼里,后来小黄门回去之后,便恶语中伤了卢植,陛下因此暂时没有进行封赏,而是改派黄门侍郎左丰代天子巡视冀州,左丰左大人,想必你已经见过了吧?”

    林南点了点头,道:“见过了,今日刚刚送走。”

    周慎道:“林贤弟,你想想,你的大好前程就这样毁在了卢植的手里了,虽然他给了你五百斤黄金,可那也是装装样子给别人看的,要不是我无意间发现了他书册中夹着的圣旨拓本,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呢。贤弟啊贤弟,对于一个这样毁你前程的人,你还觉得他对你真诚吗?”

    林南摇了摇头,听完这样的内幕之后,也随之释怀了,就算功劳是他的,在当时的情况下,要是遇到了皇帝派来的人索要贿赂,他拿什么给人家,别说万户侯了,整不好连命也搭进去。既然事情过去了,他也就不再想了,他始终相信,属于他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会回到他的手里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周慎突然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林南急忙过去将其扶起,对周慎道:“周兄,你喝多了,我扶你上床休息吧?”

    周慎连忙摇手道:“不不不,我还没有喝够呢,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他又打了一个饱嗝。满嘴的酒臭气,真是熏死人了。

    林南将周慎暂时扶在了床上,道:“好吧,你说吧,我听着!”

    周慎一把拉住了林南的手,目光里对林南充满了期待,缓缓地道:“贤弟,我们这种缘分十分的难得,卢植又这样害你。我这里有一份卢植的罪状,我想请你一起和我揭发他。”

    说着周慎便从床上的包袱里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林南,并且继续说道:“你放心,这件事绝对能成,十常侍里的张让、赵忠对卢植也是早有恨意,正想找个机会除去他,只要你和我一起揭发卢植。上面又有十常侍撑腰,咱们不愁没有高官厚禄啊。左丰大人那边也已经打点好了,就等这个家伙发信了。”

    林南取出信笺看了一下,见上面除了隐匿朝廷颁发的奖赏政策外,其余的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诸如擅自斩杀俘虏,坑杀百姓以充当贼军。还有克扣粮饷等,大多是给卢植安上的罪名,而且落款处的签名居然都是卢植帐下和他同级别的军司马,足足有十个人,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整个角落。

    他笑了笑。将信笺又给塞了进去,耳边传来了周慎呼呼睡着的呼噜声,他轻轻地推了周慎两下,见没有任何反应,这才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他摇了摇头,缓缓地道:“既然卢植帐下的所有人员全部签过名字了,少我一个人也不妨事,我又何必签呢。我虽然不喜欢卢植在我的上头压着,但是这种下流卑鄙的事情,我也不想做。看来卢植虽然先行去了颍川,只怕过不了黄河就要被免职问罪了,可怜的卢植,终究还是逃不过命中的一劫。哎!”

    他将书信塞进了周慎的包袱里,转过身子,拉开了房门,走出了房间,并且对站在门外周慎的亲兵道:“你们的大人喝醉了,你们进去服侍他吧!”

    说完话后,便带着赵云、夏侯兰大步流星地走了。

    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周慎听到了林南离开的脚步声,突然睁开了眼睛,端坐了起来,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杀机,恨恨地道:“可恶的林南,居然说我做的事情下流、卑鄙?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事情后悔的……”

    第二天一早,两万大军便集结在了下曲阳门外,林南、周慎二人各领着一万人缓缓地向南开拔。临行时,军队中的粮草只够应付不到十天的了,而朝廷本来早该到达的粮饷却迟迟没有来,不得已之下,林南只得从下曲阳城中的府库里取走了足够维持他们两个月的粮草。

    大军开拔的过程中,两万人虽然分属于不同的校尉带领,但是两万人还是行动一致,毕竟这么多天来,他们始终是一体的。

    向南行走了不到三十里,林南等人便遇到了从巨鹿赶来接手下曲阳的人马,当先一骑便是巨鹿太守,他听说军队要走,便急忙跑过来送行,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话后,两拨人便分开了,一个朝南,一个朝北。

    林南和周慎并列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看周慎和颜悦色的,对他更是有说有笑的,似乎昨晚的事情仿佛就没有发生过一样。林南也不在意这些,毕竟他花了一个州牧的价钱买了一个偏僻的辽东太守的职位,像他这样傻的人,估计天下间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也估摸着每人给他争这个“肥缺”,索性对于去颍川征讨黄巾的事情并不在意,也不着急,带着队伍一路上向南走,权当是游山玩水旅游了一番。

    大军虽然每天按照正常速度行军,但是却走走停停的,拖延了许多时间,十天后才走出了巨鹿郡的地界,进入了魏郡境内。快到内黄时,林南便见从南边的官道上驰来了几辆马车,那种马车他之前见过一次,和黄门侍郎左丰坐过的马车一模一样。

    “是圣旨,快下马接圣旨!”周慎只向前看了一眼,便急忙对林南喊道。

    林南急忙让部队停下,他翻身下马,和周慎一起向前迎了过去。他注意到马车虽然相同。但是不同的是,这次马车的框架上系着一面小黄旗,黄旗上绣着一条盘旋的金龙,是左丰的马车上所没有的,而且在另外一侧还绑着一个符节,也是左丰的马车上所没有的。

    马车快速地行驶了过来。最后停在了林南和周慎的面前,赶马车的车夫从马车里面迎出来了一个穿着汉代宦官衣服的太监,那太监手里还持着一卷绣着金龙的榜文。太监跳下马车之后,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用阴阳怪气的声音喊道:“圣旨到,破贼校尉林南、宣义校尉周慎接旨!”

    林南、周慎立即跪在了地上,但听林南和周慎齐声大喊道:“臣等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太监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左将军卢植在平定冀州黄巾之中所作所为均是大逆不道之罪,然念其劳苦功劳,免去左将军职务,其部下所有兵马,暂且全部交托于右将军皇甫嵩统领,押解回京,交由廷尉审问。另破贼校尉林南,在平定黄巾贼中功勋卓著。朕心甚慰,特以功封为都乡侯。食邑陈仓一千户,并拜为陈仓令,准许带亲随五十人,即可上任,其部下所有兵马,全部交由宣义校尉周慎统领。继续前往颍川助右将军皇甫嵩讨贼。钦此谢恩!大汉中平元年八月十三日。”

    听到太监念完这道圣旨,林南整个人都有点懵了,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他所求的辽东太守居然变成了陈仓令,虽然被封为了都乡侯。可是对于他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不想去西北,他很清楚在西北即将发生的事情,北宫伯玉会公然反叛,凉州会成为另外一个战场,而且叛军会攻打三辅,而陈仓更是首当其冲。他心里懊悔,暗骂自己充分地相信了左丰那个贪婪的小人。心里就算再怎么悔恨,现在木已成舟,也无济于事了,不……他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公然反了,可是他知道,他要是公然反了,手底下的人能真正跟着他跑的估计没有一个。

    想想卢横、费安,他们虽然是自己的心腹,但至少不会选择去当一个反贼;想想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夏侯兰,他们只会亲手斩杀反贼;再想想周仓、管亥、廖化、裴元绍、卞喜,他们刚脱去了反贼的骂名,估计也不会再跟着他当反贼……

    “都乡侯……都乡侯……”

    林南只觉得那个太监在喊叫着他,把他猛然从思绪中拉回到了残酷的现实里,他抬起头,看着那个太监正捧着手中的圣旨,做成递给他的样子,而后见那太监动了动嘴唇,耳边听到那太监的声音:“都乡侯还不领旨谢恩,难道想抗旨不成?”

    林南醒悟过来了,罢罢罢,陈仓令就陈仓令吧,好歹也落得了个都乡侯的爵位,这钱总算没白花,比什么都没有要强多了。至于辽东嘛,我还是要去的,既然我知道西北即将发生动乱,那我就在西北再他娘的打一场漂亮的仗,等获得了功劳和名声,老子再去辽东不迟。

    想到这里,林南一举手便接住了那滚热发烫的圣旨,高声叫道:“臣林南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慎很自觉,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子,私下塞到了那太监的手里,眼里露出了一丝狡黠,嘴角上露出了一抹阴笑,偷偷地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林南,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太监拿了金子,笑吟吟地上了马车,车夫调转了马头,赶着马车便离开了。

    周慎走到林南的身边,将林南扶了起来,洋洋得意的道:“恭喜林贤弟,贺喜林贤弟,贤弟功不可没,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封了侯,以后官路亨通,记得提携一下为兄啊!”

    林南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那种心里的落差,也只有他自己能知道。

    当梦想照进了现实,残酷的现实像一把刀子一样狠狠地插进了梦想的胸膛,然后一刀一刀的将梦想磨灭掉,最后可能剩下的,就只有现实了。

    林南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军队里,手里捧着圣旨,脸上却没有一点喜悦的表情……

    林南回到了队伍的前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随口对夏侯兰道:“去将几位司马全部叫过来,我有话要说。”

    夏侯兰“诺”了一声,便骑马朝队伍后面跑去。

    赵云、费安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听林南的口气似乎有点沮丧,二人便齐声问道:“大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南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赵云和费安。二人匆匆地看了一眼之后,脸上便现出了喜色,当即拱手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大人因功封侯,这可是这几天最好的事了!”

    林南苦笑了一下,心中嘀咕道:“好事?要真是好事的话,我还用这么发愁吗?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多时,队伍的后面驰来了十匹快马。十名骑士纷纷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到林南的面前,一起拱手道:“参见大人!”

    林南对身边的这十几个人道:“你们跟我来!”

    话音落下,林南便带着这十几个人走下了官道,在一个小树林里停了下来。

    周慎回到队伍中,看到林南带着十几个人离开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翻身上马。静静地等候在那里,脑海中想着该如何和林南告别。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两万大军。心里更是开心不已,自从出仕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带这么多的部队,他坚信,他将来一定会带更多的军队。

    不远处的树林里,赵云、费安已经将圣旨上的内容说给了大家伙儿听。众人除了对卢植的遭遇不解之外,更多的是在替林南道贺,封侯拜相,这在古代是多大的荣耀啊,在古代人的眼里又是何等的尊崇啊。

    “大人……哦不。应该叫侯爷,不知道侯爷准备打算怎么办?”卢横知道内幕,但是对于圣旨上的事情,他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他至少可以不用去辽东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陈仓是三辅之地,虽然只有食邑一千户,却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林南道:“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赶赴陈仓上任了。我之所以叫大家伙来,是因为圣旨上说让我带五十名亲随一起去上任,我想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侯爷,我们是侯爷一手提拔的,侯爷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周仓、廖化、管亥、裴元绍、卞喜五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紧接着赵云、夏侯兰也异口同声地道:“属下一生跟随侯爷,至死不渝。”

    卢横、费安也急忙表明了心迹:“我等愿意追随侯爷,鞍前马后,永不背离!”

    九个人这厢都表明了心迹,只有刘备、关羽、张飞三人未曾开口,众人便一致将目光移到了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的身上,期待着他们的回答。

    张飞身体微微向前一倾,张开嘴便喊了一声:“俺愿意……”

    话还没说完,便见刘备朝关羽使了一个眼色,关羽突然拉了一下张飞的衣角,趁张飞语言停顿之际,慌忙向前跨了一步,笑着拱手道:“我三弟说他愿意听我大哥的安排,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兄弟全听大哥的。”

    张飞会意,连忙点了点头,道:“对,俺愿意听大哥的安排。大哥,你到哪里俺就跟到哪里,这事情你决定吧。”

    霎时间,十一双眼睛全部将目光集中在了刘备一个人身上,刘备非但没有感到那种无形的压力,心里反而觉得有一种莫名的轻松,他面不改色,谈笑自若,只向林南微微拱了拱手,便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意思:“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侯爷能获此殊荣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在下一心以平定黄巾为己任,如今黄巾尚未平定,我等兄弟在军中还有用武之地,所以就不随侯爷去了。但是毕竟和侯爷相识一场,我等定当为侯爷送行。”

    费安突然暴喝了一声,指着刘备的鼻子大声喊道:“刘备!枉我家侯爷如此提拔你,你居然……”

    话只说了一半,但听见“砰”的一声闷响,张飞握起了他如钵盂般大小的拳头,朝着费安的面门便是一拳。费安的鼻子登时流出了鲜血,被张飞的力道逼的向后倒退了几步,一个踉跄没有站稳,便向后倒了过去。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这才停了下来。

    张飞猛然从人群里跳了出来,指着费安大声骂道:“直娘贼!你要是敢再出言不逊,看俺老张不扭断你的脖子!”

    费安心中一阵委屈,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斜眼看了一下林南。似乎在祈求林南为他出头,因为他知道打不过张飞,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面对张飞的虎视眈眈,不敢说话。

    “三弟不得无礼!”刘备朝关羽使了一个眼色,关羽立刻将张飞拉到了一边。

    林南看到费安那委屈的样子,什么话也没有说,觉得被张飞教训一下也好,省的以后大放厥词了。刘备的离开对他来说是早晚的事情。这些天他不断跟刘备套近乎,想将刘备收为己用,可是刘备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笑了笑,朝着刘备拱拱手,道:“我的属下冒犯了玄德兄,还请玄德兄勿怪,既然玄德兄以扫平天下贼寇为己任,那我就预祝玄德兄能够多立战功。”

    刘备向着林南拜了一拜。十分诚恳地道:“若是没有当初侯爷的提拔,我也不会当上军司马。侯爷对我的大恩大德我刘备一辈子都不会忘,此去陈仓路途遥远,还请侯爷和诸位兄弟一路保重。”

    林南笑了笑,道:“玄德兄也多多保重。”

    刘备微微笑了笑,转身对关羽、张飞喊道:“二弟、三弟,我们该回去了。”

    关羽、张飞二人毕恭毕敬地向着林南拜了一拜。齐声道:“侯爷一路保重!”

    林南笑道:“云长兄、翼德兄也多多保重,日后再有缘相见,定要和二位痛饮三大坛子酒!”

    张飞笑了笑,张开嘴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最后轻轻地叹了一声,便转身和关羽跟着刘备离开了。

    赵云见刘备、关羽、张飞三人走了,便叹道:“今日一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三位豪杰一路珍重。”

    林南知道赵云在惋惜从此以后没有人再和他痛痛快快的打斗了,他没有说话,脑海里想想陈仓那里离凉州很近,凉州多名将,贾诩、马超等人都是凉州人,也许此去陈仓他还能收服几个谋士和良将。

    “侯爷,就这样让他们走了,真是太可惜了,如此一来,侯爷以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卢横看到刘备、关羽、张飞离开的背影,便叹道。

    林南笑道:“人各有志,刘备又是个胸怀大志的人,就算勉强留下了,早晚有一天还是要离开的,长痛不如短痛,以后天各一方,再遇见也不知道是驴年马月了。卢横,你再去挑选四十一个亲随,我们收拾一下,这就上路吧,早一天到陈仓,也就早轻松一天。”

    卢横道:“诺!”

    其他人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对刘备多少产生了一点反感,认为刘备就这样离开了林南,多少有一点不太够意思。林南让众人在此等候,他独自一人朝官道上的队伍里走去,向与他同行的宣义校尉周慎告别。

    周慎策马来迎,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脸笑意地道:“贤弟今日封为了侯,日后前途无量啊,今日一别,为兄也没有什么好赠送的,就姑且以五十匹军马相赠,此去陈仓路途遥远,还希望贤弟一路保重。”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过周兄赠送的马匹了。”林南朝队伍里看了一眼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便冲他们三个喊道,“玄德兄、云长兄、翼德兄,请借一步说话!”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便一同走了过来,朝着林南和周慎拱手道:“见过侯爷、大人!”

    周慎看了一眼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搞不懂林南葫芦里卖什么药,便客气地道:“贤弟,这三位是?”

    “周兄,这三位都是我帐下的大将,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周兄此去颍川斩杀黄巾,必然能够用到他们三人。这三位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只是他们要是跟着我走,未免太可惜了,留在军队里或许能立下奇功,我想请周兄多多提携!”林南想想刘备也是一方诸侯,既然他无法收服刘备,姑且就卖个人情,也许以后会有用到刘备的地方。便对周慎如此说。

    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听后,心里都是一番莫名的感到,而且心里都有一种愧对林南的感觉。

    周慎点了点头,便应允了下来,拱手道:“贤弟放心,我必当好好的提携他们一番。”

    林南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就此告辞!”

    周慎、刘备、关羽、张飞一起拱手道:“一路保重!”

    卢横还在军队里选那四十一名亲随,当大家都听说林南被封为都乡侯、陈仓令,是要选亲随去上任的时候,两万人的队伍里群情踊跃,都纷纷表示愿意跟随林南走,一时间,军队顿时陷入了混乱。好在林南登高一呼,制止了这场混乱。并且亲自挑选了四十一名精壮的亲随,又让卢横、费安、夏侯兰去整理行礼,让赵云、周仓、廖化等人去牵五十匹军马,弄了好大一会儿,这才选出了亲随,与士兵们道了个别,便带着五十名亲随离开了军队。

    林南带着赵云、卢横、廖化等五十名亲随离开了军队,向西慢行了没有三十里。便听见后面疾速奔来了十余骑,为首一人林南看的很是面熟。仔细想了想,便恍然大悟,居然是卢植的亲兵队长。

    卢植的亲兵队长疾速赶了上来,林南让人停在路边,两下寒暄了几句,才知道他们的来意。居然是给林南送金子的。卢植被囚车押走时,便吩咐自己的亲兵队长务必要将朝廷奖赏给林南的黄金一千斤送还给林南,真是个大好人啊。

    那亲兵队长送完金子之后,便告辞了,林南将金子交给卢横看管。便继续带着人上路。

    当夜一行人来到了内黄,便在城中的驿站休息了一夜。如今已经是八月中旬的天气,天气渐渐变凉了,秋天的夜晚也是凉飕飕的,林南他们还穿着官军夏天的军服,未免有点单薄了。林南便让卢横带着钱在城中的服装店里买来了一些秋天的衣服,分别给部下穿,但是官军的衣服还是没有扔,而是被套在了外面,有了官军的衣服,走到哪里都有驿站住,而且不用花钱,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简单的休息一夜之后,众人第二天用过早饭之后,便继续赶路,向西而行,准备先到河内郡,在河内南渡黄河,然后再折道向西进入三辅,这是熟知地理知识的卢横制定的路线。

    一行人走在冀州空旷的平原上,随处可见的都是荒芜的土地、荒废的村庄,看到这一路上荒凉的景象,林南未免有点怜悯这个时代的百姓。黄巾之乱冀州受到了严重的危害,各郡的人口急剧下降,就算是黄巾平定了,两三年内也很难恢复昔日的繁华。

    快到正午的时候,林南便命令人停在路边休息,然后将昨夜购买来的干粮分给大家吃,一行人就靠在路边的小树林里简单的休息。

    “侯爷,这是昨夜我专门给侯爷买的,请侯爷品尝一下!”费安的鼻子已经不流血了,可是鼻子上却还能清晰地看见发乌的伤痕,他抱着一坛子酒,递到了林南的面前,笑吟吟地道。

    酒在古代是个好东西,在那个酒精度数还不是很高的年代,就相当于现代的饮料一样,是最普遍也是较为解渴的东西。林南接过那坛子酒,对费安道:“你的鼻子还好吧?”

    费安喜道:“多谢侯爷操心,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林南道:“以后说话做事要向卢横学学,别老是毛毛躁躁的,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我很难再信任你了。”

    费安欠身道:“侯爷的教诲属下记住了,属下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类似的事情了。”

    林南环视了一周,见其他人的手里都有一坛子酒,停在路边的马车上装载着干粮和酒水,以及他所有的家财,联想到江湖中走镖的人,也不过如此。他笑了笑,指着众人手中的酒水对费安道:“你这次做的很不错,人人手中有酒喝,没有特殊,以后要多动动脑子。”

    “诺!”

    “好了你也去喝点吧。”

    林南怕众人贪杯喝醉了,便大声喊道:“喝一两口是个意思,都可别贪杯,万一喝醉了,老子可要扔下喂狼了!”

    众人听后,都哈哈的大笑了起来,都明白林南的意思,只随便喝了几口,吃了点干粮,便开始上路了。

    如此反复了数日,一行人便来到了河内郡,到了黄河边,乘船渡过了黄河,然后经弘农郡向西驰入关中的三辅之地。

    巍峨关中,八百里秦川,四方关隘阻断其路,林南带着众人一路向西而行,沿途欣赏关中美景,并且默默地将所过之处的地形地貌都暗暗地记在了心里,对于他来说,他虽然不喜欢在关中待着,但是迟早有一天他还是会带着军队打回来的,到那个时候,他的这些旅游经历,便会给他带来极大的方便。当个陈仓令,未必就是一件坏事,林南再一次在心里默默地想道。

    九月初一,林南的旅程总算结束了,他带着自己的五十个亲随抵达了陈仓。陈仓隶属于三辅之一的右扶风管辖,古时便有韩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说,陈仓也是东入三辅之门户,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陈仓城外,林南率领五十骑停在了城门外的道路上,仰望着陈仓的城楼和城墙,所有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一路上林南为了安慰自己,便使劲鼓吹陈仓的好处,经常给部下讲关于陈仓的典故,可是真正看到这座令大家神往已久的城池时,每个人都阴郁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一点。”林南用阿q精神进行了一番自我安慰,傻傻地笑了出来。

    卢横一脸的不爽,策马走到林南身边,轻声问道:“侯爷,这就是陈仓吗?简直和我预期的大相径庭。”

    众人眼前,是一座残破的城池,城楼年久失修,楼柱上的黑漆都脱落了,城墙更是残破不堪,赫然可见的坑坑洼洼犹如马蜂窝一样的坑洞,墙根上更是堆积着破砖烂瓦,简直和刚刚经受过战争没什么两样。

    “你不是认识字吗?城头上不是写着的吗?”林南指了一下城头上已经脱落的了一半的字,还隐约可以看见“陈仓城”三个字。

    卢横没有再说话,看到面前的这座城池,再想想林南一路上吹嘘的固若金汤的陈仓,简直是两个概念。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入城吧!”林南苦笑了两声,想想即将要发生的凉州叛乱,他本想利用陈仓的坚固城防来进行抵御,从而获得一定的功劳,如今看到这样的城池,心里也去了三分自信。

    陈仓城的大门是开着的,城门口没有站立的城门守卫,寥寥无几的百姓从城里缓缓驶出,在经过林南等人时,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众人驰入城中,见城里也是冷冷清清的,城门边上有许多处坍塌的房屋,残破的墙壁附近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瓦砾,似乎已经荒废了很久了。城内只有一条十分笔直的街道,一眼望去可以看到西侧大开着的城门,稀少的百姓从西门进出陈仓。

第702章【林家】

    林南带着众人顺着道路驰马走到不算宽阔的街道上,朝里走了不到两里路,才看见几间完好却年代久远的房屋里住着百姓。林南等人的突然造访立刻引来了百姓的围观,从街道两边涌出了几十个百姓,百姓大多都是枯瘦的上了年纪的人,他们步履蹒跚,争相观望着这一队到来的陌生的人。

    走了差不多五里的时候,众人面前便出现了一条十字路口,林南四处望了望,见朝北方向有一条相对宽阔的道路,一座县衙也随之映入眼帘,县衙的门是大开的,门口同样没有守卫,诺大的陈仓城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点生机。

    “侯爷,这城真小,东西全长不过十里,这条岔路南北也不过六七里,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住的下一千户百姓?”赵云对陈仓也不太满意,便忍不住说了出来。

    林南“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驱马向县衙走去。

    到了县衙门口,林南翻身下马,朝里面望了一眼,并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他也不去计较,便对身后的随从道:“都下马,将东西全部搬进去,以后这里就是我们暂时的家了。”

    说完之后,林南大踏步地跨进了县衙,朝里走了没有多久,便听见东厢那边一间门窗紧闭的屋子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他扭转了身子,径直走了过去,当先推开了门,看见屋子里一张草席上围坐着十余名身穿官服的衙役,正一个劲的大声喊着“大、小”之类的话语,居然是在聚众赌博。

    “这里谁是头?”林南虽然推开了门,但是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便大声喊道。

    房内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十余个衣衫不整的衙役朝着同一个方向扭过了头。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戴盔穿甲的陌生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便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衫,统统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道:“见过大人!”

    “这里谁是头?”林南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话语里带着几分严厉。

    一个面黄肌肉的小个子便向前跨了一步,斜眼看了一下林南。回答道:“启禀大人,我……我是……”

    “你是县尉?”

    那小个子急忙摆摆手,道:“不,不是。我不是县尉,县尉大人不在城里住!”

    “这是我们家侯爷,朝廷新封的都乡侯、陈仓令,你们还不快点拜见侯爷?”卢横从林南背后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屋里的一切,便朗声说道。

    屋里的那帮衙役急忙拱手拜道:“拜见侯爷!”

    林南道:“你们县尉呢?”

    小个子的衙役回答道:“县尉大人今天娶妾,没来。”

    “没来?那你就跟我过来吧。我要具体了解一下陈仓的情况。”林南说完之后,便转身就走。

    林南带着那小个子来到了县衙大厅,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侯爷话,小人马九。”

    “马九。我问你,陈仓到底有多少户百姓?”

    “回侯爷话,陈仓方圆八十里内一共有一千户百姓,朝廷已经发来了告谕,陈仓以后就是侯爷的食邑,一千户百姓也都是侯爷的子民了。”

    林南听后,寻思道:“妈的,这个破地方,还三辅呢,还不如让我去辽东呢,至少那里矿产资源丰盛。看来我的侯爷府,也只能安在这县衙里了。”

    他又继续询问了一下陈仓的情况,马九也都一一回答了,听完之后,他这才知道,陈仓以前经常遭受羌人攻击,每次调来的县令待不上一个月就走了,府库里没有银子,城墙也就没有人修理了,百姓也都纷纷向东逃去,就这一千户居民,还是朝廷强制从弘农郡迁徙过来的,好在这两年羌人没有反叛,凉州边境也是四海升平。

    问完之后,林南便打发马九走了,他劳累了这么多天,很疲惫,当下让亲随和衙役们帮着打扫了一下县衙后院和一些房间,接着吩咐裴元绍生火做饭,走马上任便这样平静的渡过了。

    陈仓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对于不久即将到来的凉州叛乱,林南还是要做出一些积极的应对,他可不想在这个穷地方混下去,他要借着这次对历史知识的精通,成功阻击这次凉州的叛乱,然后凭借着自己真正的实力去弄个太守或者州牧当当,他不会再相信那么贪婪的小人了。

    上任的第二天,林南便带着赵云、夏侯兰两个人驰出了城池,向西走,先是察看一下地势地形,然后再想出积极应对的办法。在他的印象中,三国中有一个叫郝昭的人,用三千人的魏军紧守陈仓,抵挡住了诸葛亮率领的十几万大军,他相信他也能做到,而且能做的比郝昭还要出色,毕竟他是从前人,各种知识都远远超于过古人。

    诺大的陈仓城依山而建,夹在两山之间,城池里的面积也是开凿而成,所以不能与平地上的城池相比拟,这也是他之所以那么小的原因。出了西门,林南等人沿着山道向西奔驰出二里,然后回首张望陈仓城的西门,但见西门就像一座关卡卡在两座山的通道之间,而且城的南北两面都是悬崖峭壁,一般人绝无可能攀爬上去窥视陈仓,这也是他的独到之处。

    林南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山道并不宽阔,马匹可并排行走六匹,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住了大军围攻的局面,也难怪诸葛亮十几万人马还攻不下一座三千人守卫的陈仓,人虽然多,却施展不开。

    仔细地看完了陈仓城的优势地理位置之后,林南的心里总算了有了底,他笑了笑,对赵云和夏侯兰道:“走,向前看看。”

    林南带着赵云、夏侯兰沿着山道一路向西,道路也越来越宽阔,只有到了陈仓城附近,道路突地变得狭窄起来,他越看心里的底气越足。寻思着如果能有两千士卒,纵使十几万凉州叛军来攻打,他也能守住陈仓城。

    沿途所过也有几处百姓聚集而居住的小村落,大者百户。小者十余户。一联想起这些陈仓西侧的百姓可能会成为罹难者,便决定先将这些百姓迁徙到陈仓东侧居住。

    到了晌午的时候。林南便在赵云、夏侯兰的陪同下回到了陈仓城,一进入县衙,林南便见马九和一个壮汉站在一起。

    马九和那壮汉见了林南到来,急忙拜道:“参见侯爷!”

    林南看了一眼那壮汉。五大三粗的,国字脸,下颌上带着几缕青须,二十三四年纪,身上的官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窄小,似乎罩不住他宽阔的胸膛,领口那里还冒出来了一些黑乎乎的胸毛来。身高大约一米八五左右,站在那里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身手矫健的人。林南打量完后,便问道:“你是县尉?”

    那壮汉点了点头,拜道:“小人华雄。参见侯爷!”

    “华雄哦?”林南有点大跌眼镜,没想到刚到关中,就遇到了华雄,而且还名正言顺的是自己的属下,怎么说也是个有名的人物,如果不是他,关羽又怎么会一炮而红呢。

    “是的侯爷,小人昨天家中有点事情,所以没有前来迎接侯爷,还请侯爷恕罪!”华雄倒是挺有礼数,对林南也是毕恭毕敬的。

    林南向前跨了一步,走进了大厅,对华雄、马九道:“都进来吧,我正有事情要吩咐你们去做呢。”

    进了大厅,林南端坐在上面,朗声说道:“华雄、马九,我这里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们去做,如果你们做的好了,就重重有赏。”

    华雄、马九二人脸上一喜,当即:“侯爷尽管吩咐,我等万死不辞!”

    林南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十天内,你们两个要把陈仓城以西的那些百姓全部迁徙到城的东面去,并且招募两千个乡勇,有问题吗?”

    华雄、马九二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难色,但是却又不敢违抗,只愣在那里,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有难处就说出来,我想办法解决!”

    华雄道:“启禀侯爷,迁徙百姓没有什么大问题,这里的百姓本来就不喜欢住在那里,迁徙到城的东面他们还巴不得呢。只不过……只不过招募两千乡勇却很棘手……”

    “怎样的棘手法?”

    华雄道:“侯爷,整个陈仓不过才一千户百姓,只有四千多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就算有健壮的也不见得愿意参加乡勇……侯爷,属下斗胆问一句,不知道侯爷招募两千个乡勇所为何用?”

    “这里离凉州很近,一旦羌胡反叛,势力颇大时就会进攻三辅,而陈仓也会首当其冲,我要做到有备无患,招募乡勇,训练成兵,也可以保卫陈仓。”林南郎朗地道。

    华雄道:“侯爷,请属下无能,不能为侯爷分忧解难,两千个乡勇实在太多,别说十天,就是两个月也未必能够在右扶风内招募到。除非……”

    “除非什么?”林南急忙问道。

    “除非在凉州境内进行招募,或许能够募集到两千名乡勇。”华雄缓缓地道,“凉州人多与羌胡杂居,民风彪悍,人皆习武,这两年凉州收成不好,许多百姓沦为马刀手,给那些坞堡里的财主看家护院,如果侯爷真想招募两千个乡勇的话,便可以在凉州境内招募,而且这边一招募,那边就可以投入战斗,比侯爷重新训练两千个普通百姓要好的多了。”

    林南听完之后,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有点雇佣兵的味道,他寻思着自己并无太多的钱财,想想自己花六七千万钱买了这个破地方就窝着一肚子火,如果当时学的聪明点,没有花那么多钱,而是留下了一点的话,或许用那些钱招募两千个雇佣兵还是措措有余的。他想到这里,便问华雄:“一个马刀手是多少钱?”

    华雄十分爽朗地答道:“每人每月一万钱。”

    “一万钱?”林南非常的吃惊,因为他知道,汉代的一斤黄金等于一万枚五铢钱,一人一万两千个人就是两千万钱,也就是两千斤黄金,而且叛乱可能还要两个月才能来。他到哪里去弄另外的三千斤黄金啊,现在全部家当加一起也才不到一千斤金子。

    华雄看到林南吃惊的表情,便笑了笑,道:“侯爷。搁在以前或许每个人只要五百钱。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为了能填饱肚子。凉州的马刀手就是这个价钱!”

    林南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先将城西的那些百姓迁徙到城东吧。这乡勇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华雄、马九齐声道:“诺!侯爷,我等告退!”

    林南道:“华雄,好好干,以后就跟着本侯,我不会亏待你的。”

    华雄欢喜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哎!”

    赵云听到林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便道:“侯爷,属下以为侯爷不必为乡勇的事情发愁。”

    林南“哦”了一声,惊奇地看着赵云,他倒是忽略了身边的这个一员虎将。便问道:“你是不是有更好的注意?”

    赵云道:“侯爷是凉州陇西人,对吧?”

    林南点了点头,答应道:“对,这和招募乡勇有什么关系吗?”

    赵云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道:“从陈仓到陇西,相隔并不远,侯爷既然是陇西人,何不衣锦还乡一趟呢?如此一来,侯爷不也就可以从家乡募集勇士了吗,而且募集来的都是侯爷的同宗,他们总不至于问侯爷开口要钱吧?”

    林南被赵云这么一指点,顿时恍然大悟,欢喜之余便拍了大腿一下,立刻站了起来,一把将赵云揽在了臂弯里,高兴地道:“子龙,你可是帮我了我的大忙了,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

    赵云谦虚地道:“侯爷过奖了,就算属下不说,侯爷也会想到的。”

    林南嘿嘿笑了起来,对夏侯兰道:“去将廖化、卢横叫来!”

    夏侯兰“诺”了一声,立刻跑出了大厅,回来的时候,廖化、卢横也跟着进来了。

    “不知侯爷唤属下何事?”廖化、卢横齐声拜道。

    林南道:“我准备出趟远门,陈仓里的一切就暂时交给你们两个人共同处理,你们一定要尽心尽力,除了迁徙百姓这一件大事要办好之外,也要好好的整顿一下那帮衙役,县尉华雄是个人才,你们多亲近亲近。”

    廖化、卢横二人一起应道:“诺!”

    林南对夏侯兰道:“你去让裴元绍、卞喜好好准备一番,明日和我一起归乡。”

    夏侯兰问道:“属下能跟侯爷一起去吗?”

    林南道:“当然,你和子龙都去,廖化、卢横、周仓、管亥、费安留在陈仓。”

    夏侯兰笑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吩咐他们。”

    廖化、卢横两个人听到林南说起“归乡”二字,便一起问道:“侯爷要回陇西吗?”

    “嗯,回家看看,顺便招募一些子弟兵。”林南有自己的打算,带着裴元绍是为了方便自己路上吃喝,谁让裴元绍的厨艺好呢,赵云、夏侯兰如今是他的保镖,当然要带走,而带卞喜嘛,那就是别有深意了。

    收拾好了行李,交代完了该交代的事情,林南便带着找赵云、夏侯兰、裴元绍、卞喜四个人一起回陇西老家,将陈仓的事情全部委任给了廖化和卢横,他相信这样的小事卢横和廖化还是能够处理好的。

    回家对林南来说有点忐忑不安,毕竟他不是真正的林南,而是灵魂附在了这个叫林南的陇西人身上。他仔细地搜索着林南之前的记忆库,记忆中他在老家还有个相依为命的祖母,林氏虽然是陇西大姓,但是林南的身世还是有点可怜。

    记忆中的林南刚一出生没有多久母亲便去世了,父亲也在他三岁时候参加了平定羌人的叛乱,最后壮烈殉国了,祖母因为不忍白发人送黑发人,把眼睛都哭瞎了,从此祖孙两个相依为命,幸好有同宗的叔伯照料,这才使得幼时的林南茁壮成长。

    凄惨的身世在这个年轻人的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他并非天生神力,与那些西北大汉比起来显得要瘦弱许多,但是他心中怀揣着梦想。不甘心就此沉沦,刻苦锻炼身体,虚心向人求学。十二岁那年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一个黑衣蒙面的剑客,剑客怀着感恩的心教授给了他一套枪法。后来剑客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以至于他的枪法还有最后几招没有学全。不过。饶是如此却也使得少年林南逐渐在家族内渐露头角,终于在十五岁那年入选了羽林郎。从此进京当了宿卫皇宫的羽林郎骑官。

    往事一幕幕的从记忆中被搜索出来,林南的眼前就如同放映的纪录片一样,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禁对这个英年早逝的少年有了一丝惋惜。可是如果不是这个青年的英年早逝。他的灵魂也许就不会附身在林南的身上,更加不会有重获新生的机会。

    “林南,一路走好,我会好好的利用你的这个身体的。从此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一定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他因为林南的身世而纠结。心中缓缓喊了出来。

    路上林南没有说太多话,或许尚自沉浸在隐隐的不安之中,在几天后即将面对那个把他抚养成人的老奶奶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何感想。

    从陈仓到陇西。中间只隔着一个汉阳郡,沿着西去的官道,林南等人渐渐里走出了陈仓,西北的景色和冀州的不同,没有一望无垠的平原,多得是高山大川,群山环绕中,官道弯弯曲曲,进入汉阳郡时,眼界才豁然开朗,但还是能够看见连绵起伏的高山。

    陇西郡有十一个城,太守的治所在狄道,而林南的家则在襄武。襄武和汉阳郡接壤,林南带着赵云、夏侯兰、裴元绍、卞喜四个人沿着官道直走便可以抵达,沿途众人欣赏了凉州的景色,略微显得有点荒凉,经常可以见到大户聚集而居的坞堡,周围散落着一些百姓,人口相对很稀少。

    走了四天,林南等人一路上也算是风餐露宿了,除了在汉阳郡的冀城歇过脚补充了一下食物和水源之外,沿途基本上都是在荒野中渡过的。西北风沙大,又是在九月的秋天,空气也相对的比较干冷,骑在马背上被冷风迎面吹来,只觉得脸上的皮肤几乎要被划开一样,什么叫秋风如刀,林南这一路上总算领教了。

    古代的一年四季很分明,春夏秋冬的更替也很分明,因为许多地方都还保留着原生态,而且地球上更没有什么温室效应,所以古代的天气要比从前的冷多了。

    “侯爷,过了这个界碑我们就进入陇西地界了,襄武也就在前面不远了。”赵云指着远处路边的一块石碑轻声对林南说道。

    林南只“嗯”了一声,策马和赵云等人缓缓地驶过了界碑,襄武就在前面不足四十里的地方。越接近襄武,林南的心里越感到一丝沉重,他此次回来的目的很明确,是来招募子弟兵的,可是沿途看到的景象让他不容乐观,人口如此稀少,要想募集到两千个家乡勇士,确实有点困难。

    走一步算一步吧,能募集到多少就募集到多少,守不住陈仓大不了不守了,林南如此的想道。

    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程,不知不觉起了风,如刀的冷风吹动着地面,立刻扬起了沙尘,沙尘卷在冷风里向众人袭来。

    “注意了,起风沙了,下马到路边避避!”林南用袖子挡住了整张脸,对手下的赵云等人喊道。

    卞喜的反应十分的迅速,立刻找到了路边一处土岗,指着那处土岗对林南道:“侯爷,到那边避一避吧!”

    于是乎五个人策马向土岗奔了过去,然后陆续下马,躲在土岗背后,任由风沙从头顶上刮过,一些淅淅沥沥的沙土从空中飘落,弄得几个人灰头土脸的。

    “妈的,这就是老子不想待在西北的原因,除了一处关中平原和河套地区外,其他地方几乎都是这样的天气,不如辽东的白山黑水来的自在。”林南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骂了出来,脸上更是现出了一丝不爽。

    约莫十几分钟后,风沙没有停止的意思,而且越刮越大,有愈演愈烈的局势。不远处的官道上的沙石乱飞,犹如风卷残云一般,弥漫着沙尘的大风能见度小于五米。到处都是土黄的颜色。

    又等了片刻,林南等人隐约听见了官道上传来了驼铃声,一些大汉吆喝着嗓子,听那沙尘中的嘈杂的声音。约莫有个百余人。口音是纯正的西北音。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一个人影从风沙中闪了出来。看了一眼躲在土岗后面的林南等人之后,便折道返回了。不多时,驼铃声滚滚传来,期间还夹杂着马匹的嘶鸣声。一群穿着劲装的刀客纷纷牵着马从风沙中走了出来,朝林南所在的土岗这边缓缓驶来。

    刀客们都是个个精壮的汉子,在他们的簇拥下,一名面色蜡黄的汉子走了过来,从众人对那汉子的言行举止可以看的出来,那汉子是他们的头目。刀客们一行百余人,每个人的手里都牵着一匹膘肥体壮的西北马。这些人来到土岗背后,客气地向着林南等人拱拱手,送上了几个笑容,却并不言语。

    等到这百余人全部都到齐了。约有三十米长的土岗被这群刀客和他们所牵着的马匹挤占的拥挤不堪,而林南等人也让出了诺大的地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土岗的边缘了。

    两拨人都没有说话,互相看了看之后,便在这风沙中静默一片。

    “几位这是朝哪里去啊?”沉寂了片刻之后,刀客中那个领头的黄脸汉子朝林南这边走了过来,也许是因为太过无聊,又或是出于对林南等人的好奇,那汉子便打破了沉寂。

    “襄武!”林南简单的回答了那个黄脸汉子的话。

    黄脸汉子的脸上带着一个刀疤,下颌有着卷曲而又浓密的胡子,一直延伸到两鬓,眼窝深陷,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朝林南身上打量了几下,然后继续操起他的西北口音,笑呵呵问道:“听口音几位似乎是关东的,见各位穿着打扮,也不像穷人,是来襄武购买马匹贩到关东吗?”

    林南摇了摇头,他对这个黄脸的汉子没有什么好感,主要是这汉子长的太抽象了,加上脸上还有个刀疤,一笑起来让他的脸上显现出来了几分狰狞,而且从那汉子身后的百余名刀客的眼神里也能看出来一丝杀机,倒觉得这伙人是不折不扣的马匪一般。他依然很简单的回答道:“回乡探亲!”

    “哦?”黄脸汉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奇,听着林南说的是一口纯正的官话,便拱手问道,“小兄弟是襄武人?”

    林南点了点头,道:“对,我是襄武人。”

    黄脸汉子突然笑得很开心,急忙向前跨了一步,哈哈地笑道:“真是巧啊,我也是襄武人,说起来咱们还是同乡呢。在下李文侯,未请教小兄弟姓名?”

    “李文侯?不就是那个和北宫伯玉一起造反的人吗?真他妈的倒霉,怎么遇到这样的一个角色,居然跟他还是同乡。看他带着这一行百余人莫不是去湟中找北宫伯玉商榷造反的事情吧?”林南对这段历史还是知道的,不久后湟中义从反叛大汉,共同拥立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一路烧杀抢劫,到了金城的时候,劫持边章、韩遂一起造反,弄得整个凉州以后的几年里都不曾消停过。

    “在下林南!”知道了李文侯的来历,林南虽然不喜欢他,可人家背后还有百十号兄弟呢,何况自己这边又没有带什么兵器,便礼貌地回答了李文侯的问话。

    不曾想李文侯听到了林南的回答大惊失色,急忙问道:“阁下莫不是平定冀州黄巾,因而封为都乡侯、食邑陈仓的林南林子羽?”

    林南没想到自己的事情传的那么快,虽然现在颍川和南阳的黄巾还在负隅顽抗,但是冀州黄巾平定的消息奔走相告,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只是林南他自己不知道这件事罢了。他笑了笑,呵呵地道:“正是在下。”

    李文侯还算有点礼数,在确定了林南的身份后,便急忙毕恭毕敬地拜道:“小人李文侯拜见侯爷。”

    林南见李文侯那么客气,便道:“不用客气。”

    李文侯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没有想到咱们襄武也出了一个侯爷,侯爷可真是给咱们襄武人的脸上增光了。可惜小人名字里有个侯字,却只能干给人看家护院的勾当,真是给襄武人丢脸。”

    林南听到李文侯如此说话,似乎觉得李文侯现在还没有要造反的概念。而且对自己也是毕恭毕敬的,他的思维突然发生了质的转变:“我只想到如何去抵御叛军进攻了,差点忘记了官逼民反的至理名言了,或许这些人并不像造反。而是被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不然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凉州人一起跟着造访,声势浩大不说。而且所到之处都能迅速拉起几万人马。历史记载北宫伯玉造访是十一月份的事情,现在是九月,或许我能利用时间的差额来制止这场造反,然后凭借着自己的这点名声。拉起一支队伍不成问题,最后再带着他们到辽东老家发展,嘿嘿,嘿嘿嘿,我真是太他妈的聪明了。”

    想到这里,林南的心中一阵窃喜,便对李文侯道:“都是同乡。我能做到的你也一定能做到。对了,你也是回乡吗?”

    李文侯摇了摇头,冷笑道:“回乡?回去干什么?能填饱肚子吗?小人可不像侯爷有食邑。”

    林南听出了几分讥讽和不满,人和人之间确实有着差别。从前的普通老百姓都梦想着自己能有家产百万,可百万富翁就会想着自己能到千万和亿万的程度,古代也不例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很好的证明。

    “那李兄这是?”

    “去湟中,护羌校尉大人在那里招募义从,我就是带着人去参加官军的,为朝廷打仗,也想捞个侯爷当当。我的手下虽然不多,但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马刀手,与常与羌人交手,有这一百多人做为根基混个屯长、军侯之类的也不成问题。”

    林南听完李文侯的话语,便思虑了一番,然后问道:“李兄可否愿意到我的手下做事?”

    李文侯拱手道:“侯爷的好意小人心领了,只是小人已经和好友约定好了,一起去参加义从的,小人不想爽约。”

    林南脸上却堆起了笑容,继续客气地道:“那李兄可否等待我一两天,我想跟随你一起去湟中看看,我恰巧也有一个好友在湟中,正想去走访一下。大家都是同乡,一路上也有个照应,不知道李兄意下如何?”

    李文侯想了想,道:“好吧,既然侯爷愿意和小人一起上路,那也是小人的福分,正好我的这些手下也想回去看看家里,毕竟都出来那么久了,还一次家都没有回去过呢。”

    林南笑了笑,心中却缓缓地想道:“看来去湟中是势在必行,要是能阻止了他们造反,又能拉起一支队伍,倒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风沙停歇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一经停歇,林南便带着赵云等人和李文侯的马刀手队伍一起回襄武,一百多骑兵浩浩荡荡的策马狂奔,确实有一种雄壮的姿态。

    到达襄武之后,守在城门边的卫士都认识李文侯,朝李文侯寒暄了几句,便让他们进城了。刚一进城,李文侯便扭头对部下说道:“兄弟们,都回家看看吧,明天一早在西门外集结,别误了时辰!”

    声音落下,那一百多个马刀手们都一哄而散,朝着城里四通八达的街巷走去。

    李文侯在马背上朝林南拱拱手,缓缓地道:“侯爷,明日辰时三刻,我等在西门外等候,如果过了时辰侯爷未到,那我们自己走了。侯爷保重,小人告退!”

    林南也道了一声珍重,之后便见李文侯策马而去。

    “侯爷,这个人能让手底下的这一百多号人如此言听计从,也算是个人物,侯爷要是有心让他为侯爷效力,还须极力拉拢才对。一路上走来,凉州的人口确实很稀少,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多人,光在侯爷家乡一地恐怕无法募集到两千人。”赵云在林南身后缓缓地道。

    林南道:“你说的不错,我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去湟中看看的,既然我的名声已经传到这里了,或许能够招募到两千人,或者更多。李文侯之所以拒绝了我,只不过是不想失约而已,今天先回家探亲,明天跟随着他们去湟中,回来的时候再募集我林氏的子弟兵。”

    赵云称赞道:“侯爷英明。”

    林南笑了笑,扭过头看了一眼卞喜,轻声说道:“卞喜,我想请你办一件事情,不知道你可否愿意?”

    卞喜自从跟随林南从陈仓出来,心里就一直很纳闷,赵云、夏侯兰是林南的贴身侍卫,裴元绍有着一手的好厨艺,路上也用得着,而他自从跟随林南以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重用,而且他投靠林南也是逼不得已,虽然后来发现林南对他还算不错,但是却并没有真正的当他是心腹,所以他一直想不通这次为什么要带他出来。他听到林南终于主动开口和他说话了,便抱拳道:“侯爷有事尽管吩咐,属下自从跟随侯爷以来,便一直想为侯爷办事,刀山火海也去得。”

    林南笑道:“刀山火海我用不到你去,我让你去金山钱海里走一遭,你可愿意吗?”

    卞喜一时糊涂,没有猜透林南的意思,便问道:“金山钱海?侯爷的意思是?”

    林南道:“你最拿手的是什么?”

    卞喜略微一想,便恍然大悟,当即小声叫道:“侯爷,你是让我去偷……去取钱财?”

    林南道:“不错,我正是这样的一个意思,来的时候我都打听好了,凉州大户不少,陇西就有三家,我明天和赵云、夏侯兰、裴元绍三个人去湟中,你就留在陇西,我回来的时候,就看你能弄多少钱了。不过,你要记住,只取钱,不杀人,而且只能取这三家大户的钱财。”

    卞喜欢喜地摩拳擦掌,没有想到林南居然让他干自己的老本行,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干过这样的勾当了,心里不免有点痒痒,当即回答道:“侯爷放心,属下一定不让侯爷失望的,到时候侯爷还是回襄武吧?”

    “嗯,至于你把钱财藏在何处,那我管不着,只要我回来的时候能见到这些钱财就行了。”

    钱财对于卞喜来说早就等同于粪土了,他想要的时候就有,可是每个人心里的目标不一样,有了钱了,就像有权,而这点是他所不具备了,他后悔当年做事留名不蒙面的手法了,这使得他以后想花钱买官都不行,因为中原各郡县里到处都张贴着搜捕他的告示,后来听说张角造反,想着自己能当个开国功臣,至少能当上个有权的人,经张角一点化,便义无反顾地投身到了闹黄巾的事业中,可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张角来的快,去的也快,最后居然后悔干黄巾了。好在他投靠了林南,看到了林南身上的潜力,总算有个盼头。

    卞喜重重地点了点头,跟在林南的身后,朝城中走去。

    襄武城要远远大于陈仓,四纵八横,俨然一派大城的风范,只可惜人口却少的可怜,虽然城池要大陈仓三四倍,可依旧显得冷冷清清。

    林南顺着记忆中的道路缓缓地策马走着,经过几个弯子之后,便进入了一条巷子,巷子口俨然写着“林家巷”三个字,是这里无疑了。

第703章【虎口】

    巷子很深,门挨门的独立院落就有二三十座,他带着赵云等人一路向前行走,看到的院落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仿佛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有点集体规划过的味道。

    林南停在了其中一处院落的门口,翻身下马,怀中不太安稳的心情来到了门口,伸手敲了敲门,毕竟他已经不是那个真正的林南了,真正的林南已经在平定广宗黄巾的时候力竭而死了。

    “谁啊?”从院落里传来了一声苍迈而又微弱的声音。

    “是我,子羽!”林南冲门里面喊道。

    紧接着院落里传来了柺杖胡乱点地的声音,声音犹如鼓声一样轰鸣,每一声都敲打着林南的心扉,他在想三年没有归家,记忆中的祖母还是否是老样子。

    门开了,一个老态龙钟、双目失明的老妇穿着破旧而又带着补丁的衣服映入了林南的眼帘。补丁,这种在从前只能在电影上看到的东西如此真实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而且那老妇干瘪而又瘦弱的身体也让他是十分的震撼,他总算领教了什么叫皮包骨头。

    本不该属于他的亲情,却带给了他一种很奇妙的亲情,他只觉自己的眼眶里涌现出来了泪花,泪水夺眶而出,很快便泛滥了,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抱住了老妇,大声地叫了出来:“奶奶,子羽回来了,回来看你了!”

    老妇抛下了手中的柺杖,伸出了双手,在林南的脸庞上摸了摸,无意间碰触到了林南脸上的泪水,便急忙用手擦拭了一下,脸上现出了十分高兴的神情。大声喊道:“是子羽,果然是子羽,是我的好孙儿子羽。”

    祖孙两个倾情的相拥让一边的赵云、夏侯兰、裴元绍、卞喜四人也感同身受,百善孝为先,他们似乎也记起了自己的亲人。这样的世道里,没有一个人是幸福的。都或多或少的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对于他们来说,亲情是宝贵的,也是最崇高无尚的。

    林南的祖母急忙将林南迎入了家里,家里的摆设十分的简陋,一个瞎了眼的老妇能奢求什么,若不是同宗之间的相互照顾,估计早就不在人世了。祖母激动万分,三年来从未有过的笑容在这一刻绽放开来。冲着左邻右舍大声喊着“我孙儿子羽回来了”的话语,立刻在整个林家巷引起了轰动,原本冷清的林家巷很快变得热闹起来,许多看着林南长大的长辈都涌进了院子里,许多同辈的人也都抱着自家的孩子走了进来,一个宗族之间的欢庆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而这一切对于已经发生了变化的林南来说,似乎这里真的是他的家。也让他感受到了家族带来的温暖。

    林南因功封侯的事情也早就传到了这里,整个林氏家族都引以为豪。宗族里的族长急忙让人杀猪宰羊,准备好酒好菜,招待宗族里唯一一个成为侯爷的人。裴元绍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主动要求下厨,经过一番美味的烹调,香甜可口的中原菜系就这样被做出来了。整个宗族里的人全部欢聚在了一起,并且在林氏祠堂里大摆酒宴。

    都乡侯的到来的消息奔走相告,很快便惊动了整个襄武城,大家争先恐后的来看看襄武城里最近百年之内唯一的一个侯爷。城中各家闺中待嫁的妙龄少女也都来凑了热闹,县令、县尉都急忙来巴结。送上薄薄的贺礼,聊表寸心。一时间,林家巷变的十分拥挤,十分的热闹,城中的三千百姓都挤在了一个巴掌大的地方,那种场面简直比派发黄金还壮观。欢声笑语一直到延续到深夜,林南也应酬不暇,不管认识不认识,都要陪个笑容。一些妙龄少女也是对其暗送芳心,谁不想嫁个侯爷呢?

    当送走了最后一名客人之后,原本摆设简陋的家里却堆满了礼物,县令、县尉送的,还有那些妙龄少女的父母干脆将这当成了相亲盛会,携带着礼物来为自己女儿的幸福着想,真是天下父母心啊。

    夜晚很静,很难得静,月亮挂在天空中用他皎洁的月光普照着大地,空气中依旧十分的清冷,白天的热闹并不能代替林南心中的忧虑,他在想如果这是个盛世,或许他会依靠这个侯爷的名头混下去,可事实不是。

    想想白天的欢庆,再想想即将到来的凉州叛乱,他觉得湟中之行非去不可,为自己,也为了这些凉州百姓。

    “侯爷,夜深了,还不休息吗?”赵云递过来了一件披风,是白天县令大人送的礼物,在这样一个清冷的夜里,正好派上用场。

    林南看着远方的天空,淡淡地道:“我睡不着!”

    赵云看出了林南心里装着的心事,从陈仓一路走来,他都隐约觉得林南心里藏着事情,他见四下无人,便拱手道:“侯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属下也许能够为侯爷排忧解难。”

    林南低下头,看了一眼英俊潇洒的赵云,越看越觉得赵云很是俊美,俊美的超乎想象,而他也清楚,白天来的那些妙龄少女有不少人都对赵云暗送秋波,在那些少女的心里,赵云是绝对的婚嫁第一人选。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如果赵云是女的话,估计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娶了他。

    “侯爷……侯爷……”赵云见林南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而且眼神怪怪的,便轻声喊道。

    林南被喊声拉回了现实,扭过头,痛斥自己的想法很邪恶,他不是玻璃,更不会喜欢一个男人,他喜欢的是女人。虽然现在他还没有女人,但是他知道三国时的美女不少,以后会统统揽到自己怀抱里,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推倒的。

    “祖母睡下了吧?”

    “睡下了,估计老夫人这一夜会睡的很香。”

    “子龙,你说我要是将整个宗族全部迁徙到别的地方,他们会愿意吗?”林南明白古代人对家乡的看重,少小离家老大回。不管走多远,心中都会有着对家乡的牵绊,总希望能够抽个时间回家看看,这也逐渐养成了中国人的优良传统,而搬迁有时候很困难。

    赵云不知道林南所指何意,便就事论事地道:“侯爷。如果祖祖辈辈在一个地方住惯了,突然间要搬走的话,只怕会有许多舍不得。侯爷是想将林氏宗族迁徙到陈仓吗?”

    “不!到辽东,辽东郡。”林南始终对辽东念念不忘,因为他始终觉得与西北相比,他更喜欢辽东。对于林氏宗族也是做了一番思虑的,毕竟是他占用了林南的身体,那他就应该替林南好好的照顾好他的宗族,如果连自己的宗族都照顾不好。还谈什么争霸天下。

    “辽东?恐怕会困难重重,路途遥远不说,且地处偏僻,何况侯爷的宗族祖祖辈辈都居住在凉州,要是真的搬迁的话,只怕没有几个人会同意。”

    林南也很明白,就像他一直对辽东念念不忘一样,想来别人也是如此。他此刻脑海中在想。明天去湟中,如果能够顺利的解决叛乱的事情。收服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他就考虑在凉州留下来,关中称王也未尝不可。可如果解决不了的话,他只能强制的将宗族先迁徙到陈仓,等过了这场叛乱之后,再向辽东进发。毕竟让他待在三辅之地,离朝廷近,不好发展,而辽东偏远,山高皇帝远。信令传达不方便,反而可以有一番作用。

    “天色晚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你也去休息吧,明天咱们还要去湟中呢!”

    赵云“诺”了一声,陪同林南一起走进了房屋,然后自己也回房去了。

    太阳不像炎热的夏天时那样火辣辣的,不像暴风雨前那样暗紫色的,却明朗而发出可爱的光芒,从细长的黑云底下静静地浮出来,清爽地照耀着,沉浸在它的淡紫色的雾气中。舒展着的云的上面的细边,发出像小蛇一般的闪光,其光彩类似炼过的银子。

    秋天清冷的早晨,林南暂时辞别了祖母,带着赵云、夏侯兰、裴元绍三个人策马来到了襄武城的西门外。那里已经聚集了李文侯和他的一百多个手下,大家伙看见林南到来之后,便显得毕恭毕敬的,昨天林南轰动了整个襄武城,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李文侯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橙黄色的太阳,笑着道:“辰时一刻,侯爷来的真早!”

    林南笑了笑,对李文侯拱手道:“你们来的更早,你的人都到齐了吗?”

    “一刻钟前就已经到齐了,侯爷,我们出发吧!”李文侯道。

    林南点了点头,轻喝了一声,便和李文侯率先策马奔跑到了队伍的前列,朝湟中方向驶去。

    湟中不是一座城,只是一个地区的泛称,就如同关中、河套之类的。湟中在凉州金城郡境内,那里有一条湟水,沿着湟水两岸的地区被称为湟中,这里湟中主要是指金城郡允吾、破羌、安夷三县,而非是现在的青海境内的湟中县。

    一行人一路上在李文侯的带领下逐渐向目的地驶去,为了路上不至于寂寞,林南便和李文侯相互交谈,主要闲聊一些关于湟中的事情,当然少不了向李文侯打听一下北宫伯玉的情况。

    北宫伯玉并非汉人,而是一名胡人,属于月氏胡,追溯其先祖便是西域大月氏人。月氏本在张掖、酒泉两地,月氏王为匈奴大单于冒顿所杀,后人也相对分散,大部分向西而遁走,越过葱岭发展,只有少数的一部分留在了张掖,号曰义从胡。西汉时,霍去病大破匈奴,取西河之地,开发湟中地区,于是这些留下来的月氏人便前来投靠汉朝,从此留在了湟中,久与汉人、羌人杂居,渐渐地被汉化,名号也被称呼为湟中义从,不再以胡自居,但事实上,汉人还是称呼他们为胡人。

    这次李文侯应北宫伯玉之邀,便是要和他一起去参加护羌校尉的军队,二人相约在破羌和安夷两县中间的洛都谷会面,那里是北宫伯玉居住的地方。

    一路上风餐露宿,林南也渐渐地习惯了,只是在吃饭方面略有不同。西北人喜欢吃羊肉,他们随身携带了一些制好的奶酪,比埋锅造饭要方便省事多了。可林南、赵云、夏侯兰、裴元绍四个人都是汉人,偶尔吃一两顿也会感到新鲜可口,可一天到晚吃这些东西,他们吃不消。也觉得腻味,于是每次吃饭的时候,林南等人都要埋锅造饭,打点野味,交给裴元绍来做成美味。

    凉州人大都弓马娴熟,随身都携带着弓箭和马刀,打猎也很随意,对于李文侯这些人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裴元绍的手艺还算可以,李文侯等人吃上一顿之后就赞不绝口。于是打到的猎物都交给他进行烹饪。

    林南和这些西北大汉相处了几天之后,渐渐地对凉州彪悍的民风所折服,这也就让他联想起来了为什么后来马超的西凉军团会如此的厉害了。

    越朝西走,林南就越感觉和中原越不一样,地质地貌自然不说,就连沿途所见百姓的生活习惯也不一样,偶尔会在路上听到羌笛的声音,也偶尔会碰到成群结队的羌人。那些个羌人也都是个个身强体壮的。见到他们时,都会显得很是客套。

    当羌人经过他们身边后。林南便自言自语地道:“都说羌人民风彪悍,看到他们如此客气,真的很难感受出来。”

    李文侯冷笑了一声,说道:“别看这些人如此客气,真拼起命来,那可是不好惹的。如果不是我们这一行人有百余人,估计早就被他们放倒了。平常的时候,十几二十个人独自行走就会遇到麻烦,这些羌人都是穷人,只要见到钱就抢。没钱只要拉回去做奴隶了。官府也管不了,你这边派人管了事情,那边羌人就会涌出四五千人将你团团围住,就是要吓你,把你吓破胆了,看以后谁还敢管。”

    林南听到这话,本来逐渐喜欢上了凉州,顿时变得烟消云散,便缓缓地道:“老子要是有一两万军队,看我不把这些狗日的羌人治的服服帖帖的,让他们统统跪下唱征服!”

    李文侯听了以后觉得有点意思,便哈哈地笑了起来,对林南道:“侯爷的这个想法不错,跪着唱征服,真他娘的有点意思。”

    “李兄,我们已经走了这么几天了,还有多久能到?”林南有点不耐烦了,便问道。

    “不远了,大约十里我们就到了。”

    又继续前行了一阵,然后林南便看见了一处低洼的谷地,两侧是山地,山地中间有一条山道,山道并不长,可以清楚的看见岩壁,居然是一条死胡同。两侧的山地上依稀可以看见几个浮动的人影,紧接着便是一阵号角声传来,山地两侧瞬间浮现出来了二三百号人,纷纷满弓待射,惊得众人坐下马匹发出了焦躁的嘶鸣声。

    一个人朝这边喊话道:“大路朝天……”

    李文侯急忙应道:“各走一边!”

    对面随即传来了一个声音:“请问阁下是谁?进洛都谷有和贵干?”

    李文侯道:“在下李文侯,应北宫伯玉之邀,带一百二十号兄弟前来一会!”

    对面山坎上的人随即摆摆手,示意放行,而那些人也纷纷下了山头,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山坎上的那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拱手道:“原来是李大哥,有失远迎,谷主已经等候李大哥多时了,还请李大哥快快入谷吧!”

    李文侯拱手道:“有劳兄台了!”

    林南听到李文侯那人的对话,觉得很有意思,简直就像是进了山贼的寨子一样,而且看见面道路不同,哪里来的山谷,便好奇地东张西望了一番。

    只见站在山坎上的那个人转身高呼道:“是谷主请来的客人,请开谷门!”

    声音叫毕,但见正前方的山道中的岩壁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岩壁上随之裂开了一个规则的圆形大口子,一个山洞的洞门便就此打开了,露出了一条幽深的洞口。

    “如此藏身之处,简直是匪夷所思!”林南惊叹的叫了出来。

    李文侯呵呵笑了笑,道:“侯爷,小人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惊叹不已。洞门已经打开,我们进谷吧!”

    话音落下,也不等林南反应过来。李文侯便轻喝一声策马而去,林南等人则紧随其后。众人很快便来到了洞口,见洞口似乎是人工雕琢而成,而且山洞也并不深,站在洞口完全可以看见对面的另外一个洞口,居然是一条隧道。而堵住洞口的却是一尊圆形大石,如果不走进仔细看的话,从远处绝对有理由相信这就是岩壁的一部分,而所谓的谷地也是一个死胡同。

    林南不得不佩服建筑这个山谷的人,真是独具匠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无法想象有这样隐秘的地方。一行人很快便通过了山洞,从另外一个洞口出来后才发现里面是别有洞天。

    所谓的洛都谷居然就是一个小型盆地,四周是环绕一圈的悬崖峭壁。中间是低洼的平整的谷地,面积不算太大,却可以与襄武城相比,谷地也被打磨的十分平整。峭壁上都是人工雕刻的石屋,沿着阶梯盘旋而上,足足有四层之高,而且每间石屋都住着人,所有的马匹都在谷地中央放置着。差不多有两千多匹膘肥体壮的骏马。

    “没想到天下还有如此别致的地方。”赵云环视一圈之后,也惊叹不已地道。

    话音刚落下。便听见从左手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中年汉子欢喜地走了过来,那汉子穿着一身胡人的衣服,身材魁梧,浑身上下肌肉虬张,充满爆炸性的力量。让人一看便觉得这人绝对是个重量级的人物。

    “哈哈,李老弟,你总算来了,可想死我了!”一出口便是地地道道的西北口音,浑厚的声音也让人听起来十分的舒服。

    李文侯笑了笑。向着那汉子拱手道:“北宫兄,我不曾失约吧?”

    这人正是北宫伯玉,他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李文侯身边的林南,又逐一看了一眼林南身后的赵云、裴元绍、夏侯兰三个人,便问道:“李老弟,这几位如此面生,可是你新招的兄弟?”

    李文侯急忙拉着林南道:“北宫兄,这位就是平定冀州黄巾,斩杀张氏兄弟的林南林子羽,另外几位是侯爷的随从。”

    北宫伯玉惊奇地打量了一番林南,用几乎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随后也不失礼数的拜道:“原来是朝廷新封的都乡侯,我还以为是个半老的人呢,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年轻的人,真是失敬失敬。”

    林南连忙回礼道:“谷主客气了,我只是为大汉出了一点力而已。”

    北宫伯玉道:“哎!可惜凉州没有闹过黄巾,否则的话,我也能为朝廷立功。”

    李文侯见北宫伯玉说到了伤心处,便急忙打岔道:“北宫兄,你还不知道吧,我和侯爷可是同乡呢,侯爷也是襄武人。”

    北宫伯玉笑道:“怪不得呢,原来侯爷也是凉州人,难怪能一举平定了冀州的黄巾呢。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侯爷大驾光临,就请跟我到寒舍一叙吧!”

    林南拱拱手,道:“有劳谷主了。”

    林南跟着北宫伯玉来打了一间岩壁雕琢的石屋,赵云、夏侯兰、裴元绍三人则紧随其后,不离林南寸步,整个洛都谷的气氛让人觉得很是紧张,从他们一进来,便只看到了北宫伯玉一个人,可是四个人都隐约感受到有几千只眼睛在盯着他们看。

    石屋里的桌椅都是石头打磨的,北宫伯玉示意林南和李文侯都坐下,赵云等人则侍立在林南身后。

    三人坐定之后,北宫伯玉便道:“在下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侯爷恕罪!”

    林南客气地回应道:“北宫兄太过客气了,你我都是凉州人,也算半个同乡,既然大家都是同乡,又何必分什么彼此?”

    北宫伯玉毕竟是个胡人,脾气里也十分的豪爽,本来就不喜欢客套的他一听林南的这句话,便随即露出了本色,哈哈笑过之后,便朗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和侯爷见外了。侯爷屈尊来到寒舍,也是我的福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叫蓬荜生辉啊。我是个直肠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侯爷大驾光临此地,不知道有何见教?”

    林南忙道:“哦,是这样的。我在中途遇到了李兄,知道李兄应北宫兄之邀来湟中,恰巧我也有个朋友在湟中,顺便一道过来看看,叨扰北宫兄之处,还请多多海涵。”

    北宫伯玉扭头看了一眼李文侯。见李文侯微微点了点头,便道:“侯爷太客气了,我和侯爷都是凉州人,也算半个同乡吧,既然到了我这里,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好了,侯爷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来人啊!”

    声音落下,便见从石屋外走进来了一个胡服打扮的大汉。当下应道:“谷主有何吩咐?”

    北宫伯玉道:“谷里来了贵客,去吩咐一下,弄些好酒好肉来。”

    胡服汉子“诺”了一声便退下了,转身走出了石屋,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北宫伯玉注视了一下林南背后的赵云等人,觉得三个人中赵云英武不凡,有几分英雄模样,胡人敬重英雄。便隐忍不住,问道:“不知侯爷身后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林南扭头看了一眼赵云。示意他自己回答。赵云便欠身抱拳道:“在下常山赵子龙!”

    北宫伯玉没有听到赵云的名头,但是对赵云已经有了三分喜色,加上胡人对礼节方便又不太注重,便随即指着周围空缺的石凳道:“三位既然是侯爷的亲随,来到这里也不应当怠慢,不如就一同坐下。共同饮酒吃肉如何?”

    赵云、夏侯兰、裴元绍三人面面相觑,面露难色,都没有吭声,毕竟他们是林南的部下,没有林南的命令。不敢私自乱动。

    林南笑了笑,便对赵云等人道:“都坐下吧,难得谷主不计较。”

    赵云等人这才敢坐下,六个人围绕着一张圆形的石桌坐定,倒是有点吃酒席的气氛。

    随后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又对林南歌功颂德了一番,不外乎说什么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文武双全之类的赞美话,吹嘘的林南也有点飘飘然了。

    不多时,酒肉上桌,众人便是一番海吃豪饮,丝毫也不忌讳什么。酒足饭饱之后,北宫伯玉便让人给林南等人安排房间,和李文侯一起送走了林南等人。

    再次回到石屋的时候,北宫伯玉一改和颜悦色的态度,厉声喝问道:“文侯老弟,你是从哪里遇到的这个侯爷?你将他带来了,难道就不怕坏了我们的大事吗?”

    李文侯嘿嘿干笑了两声,对北宫伯玉道:“兄长不必烦恼,这正是小弟的用意所在。兄长可以想想,林南是咱凉州人,平定了冀州黄巾的事迹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凉州,以他今时今日的名声,如果借助他的声名登高一呼,定能招揽到不少汉人子弟,兄长之所以从武威、张掖、酒泉等地绑架了那么多颇有名望高士,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北宫伯玉道:“他的名声是比其他的高士响亮,可他毕竟是朝廷亲封的都乡侯,堂堂一个大汉的侯爷能会跟我们一条心?”

    李文侯道:“兄长,既然他来到了这里,那就由不得他了,还不是一切听从我们的摆布吗?就是不知道羌人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北宫伯玉道:“先零羌、参狼羌、白马羌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就等烧当羌了,估计下个月就可以起事了。”

    李文侯嘿嘿笑道:“那就好,这些羌人只要一反,小弟和兄长也可以趁势而起,趁着中原黄巾未平,可以先寇金城,然后向陇西、汉阳进发,最后直逼三辅,一旦攻破了长安了,咱们就可以将关中以西据为己有了。”

    北宫伯玉道:“你这注意不错,不过咱们现在缺少的就是有智谋的人,金城人边章、韩遂颇有智谋,我已经派人去请了,估计过两天就到,到时候就用都乡侯林南的名义起事,等占领了关中之后,再以清除叛逆的罪名将其除去,关中和凉州还不都是我们兄弟的吗?”

    李文侯竖起了大拇指,一脸阴笑的道:“兄长高明。”

    北宫伯玉又叫来了人,吩咐再给林南等人送去几坛子好酒,对于他来说,林南就是他手中的一张重要的牌,不敢有丝毫怠慢。

    天色渐晚,林南坐在石屋内。看着忽明忽暗的灯火,在寻思着自己明天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说服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跟着自己。正想的出奇,却见赵云站在门外,当先对他施了一礼:“侯爷!”

    “子龙?都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啊?进来吧!”一扇木板便代替了整个房门,轻轻一挪便可以进入。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而且林南并没有将木板堵在门口,所以也就不存在房门。

    赵云应了一声便进入了石屋,径直走到林南身边,贴在林南的耳朵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林南听后,脸上一惊,急忙小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赵云道:“千真万确,属下刚才想去解手,无意间看到的。就在这里不远处。”

    林南纳闷道:“难怪平时看不到什么人,可是他们抓那么多汉人干什么?”

    赵云摇了摇头,道:“侯爷,属下还隐隐觉得有人一直在远处监视着我们,从一开始进入这个所谓的山谷便有了这种感觉了。”

    “我也隐隐感觉到了,可是就是说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夏侯兰、裴元绍呢?”

    “在房间里,属下让们两个严加防范,一旦有什么突发状况就来这里。侯爷。你说我们是不是进了贼窝了?这伙人专门靠贩卖人口为生的啊?”

    林南摇了摇头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你一共看到了多少个汉人?”

    “差不多有十几个吧。而且看他们的打扮,应该都是饱学之士的儒生。”

    林南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忽然想到了历史上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劫持边章、韩遂一起造反的事情来,背脊上突然感到了一丝凉意,寻思自己是不是也将像边章和韩遂一样被劫持着造反?

    石屋内鸦雀无声,除了赵云和林南的呼吸声外。就只能听到蜡烛上火苗跳动的声音,外面也是静的可怕。这种寂静只持续了片刻,紧接着两个人便听到了一阵十分轻盈的脚步声,正缓缓向石屋这边赶来。

    “嘘,有人!”林南和赵云的武功都不弱。这点听力还是有的,听出不对劲之后,便异口同声地对对方说了出来。

    林南于是示意赵云坐下,急忙从桌子上给赵云倒了一杯酒,朗声说道:“来,子龙,你跟随我这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辛苦你了。”

    赵云立刻明白了林南的意思,便接过了酒,笑呵呵地道了一声“多谢侯爷”,便将酒水一饮而尽,而此时脚步声也已经停了下来,石屋门口的夜色中便多出来了一个身影。

    “侯爷大驾光临,在下白天未能得见,实属遗憾,现在深夜造访,多有不便,还请侯爷多多恕罪,但未知侯爷可否愿意与在下一叙?”来人穿着一袭墨色长袍,双手抱拳,宽大的袍袖在石屋外面的夜风中微微摆动,看不清面孔,加上在夜色的笼罩下,仿佛是一尊从黑夜中走来的灵魂,但是说话却是地地道道的一口官话。

    林南虽然没有见这人面孔,但是可以确定此人并非胡人,胡人说不出如此婉转客套的话来,而且话音里也绝对不会有如此纯正的官话。他当即站了起来,朝石屋外面的夜色中拱手道:“来者是客,客人请进!”

    那人向前跨了一步,整个人逐渐脱离了夜色了笼罩,在石屋内的灯光照射下,露出了他的面容。他个头不高,三十五岁到四十岁年纪,身材很壮实,面色微微呈现出古铜色,下颌带着几寸长的青须,浓中见清的双眉下嵌有一对像宝石般闪亮生辉的眼睛,宽广的额头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沉静中隐带一股能打动任何人的忧郁表情,但又使人感到深得难以捉摸,毕恭毕敬的站在显得十分的儒雅。

    “阁下是?”林南见这人一身汉服打扮,而且又极其的儒雅,他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人,就连天下名儒卢植也不及他看上去舒服,便忍俊不住,问了出来。

    那人微微一笑,欠身道:“在下贾诩,字文和,武威人士。”

    林南听到来人自称贾诩,便再次打量了一番贾诩,心中有了一丝诧异,万万没有想到人称“毒士”的贾诩会出现在北宫伯玉的阵营里。惊诧之下,他还是没有忘却应有的礼仪,微微一抬手,示意贾诩坐下,并且邀请道:“原来是贾先生,先生快请坐,能得见先生一面,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贾诩笑了笑,便坐在了林南的对面,看林南对他如此客气,也没有说什么。说到名士,贾诩此时并不出名,他甚至还不如边章和韩遂的名气大,虽然当过一次官,可是并不理想,后来辞官在家,便没有再出仕,而是在家中静待时机。

    林南见贾诩刚坐下,便朝赵云使眼色,赵云便给贾诩倒了一杯酒,推到了贾诩的面前。

    贾诩先是打量了一番林南,见林南年纪不大,可举手投足之间,却有着一股子儒雅的气息,与他听到的征战沙场,平定黄巾的领兵将军有所不符,心中也就多了一分好感。再观林南面相粗犷,却隐隐含着一种极其摄人心魄的威严,心中便暗自打定了主意。

    林南见贾诩在不住的打量着自己,却并不说话,又见他太守捋了捋胡须,眼角也微微扬起,似乎极是满意。他不知道贾诩是何来意,便主动问道:“先生深夜造访,必有要事,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贾诩斜眼看了一眼赵云,似乎觉得有人在场,说话极为不便,便没有出声。

    林南会意,当即道:“子龙是我心腹,情同手足,先生若有话便尽管说,不必有所担心。”

    贾诩嘿嘿笑道:“侯爷误解了在下的意思,能被侯爷带在身边的人,自然是侯爷心腹,可是在下唯恐隔墙有耳,所以想请这位壮士到门外把守。”

    林南隐隐觉得贾诩似乎有什么密事要和他讲,更何况他见到贾诩也是一阵欢喜,也希望能够有个这样的谋士跟在自己身边,便对赵云轻轻地喊了一声:“子龙。”

    无需多言,只一个名字赵云便立刻会意,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石屋外面,笔直地站在石屋外面。

    贾诩见赵云出去把守门口了,便轻声说道:“侯爷平定冀州黄巾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凉州,在下已有耳闻,只是不知道侯爷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林南道:“哦,我是前来探望好友的,途经此地,见谷主盛情相邀,便逗留一二日。”

    贾诩“哦”了一声,压低了声音,缓缓地道:“侯爷可知已经陷入险地中乎?”

    林南惊道:“此话怎讲?”

    贾诩道:“侯爷只当是来这里做客,可是谷主并非如此待侯爷,而是另有所图。如今侯爷已经是身陷险境之中,纵使想走,也已经无法脱身了,只怕此后侯爷也更加的会身败名裂。”

    林南急忙问道:“先生能否详细相告?”

    贾诩道:“侯爷如今声名远播,这正是北宫伯玉利用侯爷之处,北宫伯玉早有反意,这一年来更是勾结羌人,只因为羌人还未准备妥当,加上自己名声不足以震慑整个凉州,所以未敢公然反叛。侯爷此来,正好成了北宫伯玉的替罪羊,当真是羊入虎口矣!”

第704章【危机】

    林南也很纳闷,怪不得李文侯一路上对他毕恭毕敬的,原来是早有预谋。他本来是借这个机会来说服李文侯和北宫伯玉为他所用,不曾想自己倒是落入了虎口不能自拔。他见面前坐着的贾诩十分的淡定,而且言语中也是不慌不忙的,加上他早就知道贾诩是个著名谋士,便问道:“先生既然肯将密事相告,莫非也是被北宫伯玉所抓?”

    贾诩摇了摇头,道:“非也,在下是为生计所迫,不得已而而为之。”

    接着林南便听贾诩说出了他的难处,原来贾诩名声并不太响亮,自从辞官之后,没有了俸禄,可一家子人要吃饭啊,又不能让妻儿挨饿受冻,便自己出来找个差事,正巧碰见北宫伯玉暗中招兵买马,需要一个识文断字的人,而且所出的佣金也不菲,所以便暂时屈身在此。后来了解到北宫伯玉是在为造反做准备,后悔也为时已晚,只好表面应承,私下却想着该怎么逃跑。

    林南听完贾诩的故事之后,觉得以现在的局势来看,贾诩并不难收服,无论名将还是谋士,都需要一个伯乐来发掘,林南觉得北宫伯玉造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便对贾诩道:“先生以此重要机密相告,难道就不怕北宫伯玉起什么疑心吗?”

    贾诩嘿嘿笑道:“侯爷放心,在下在北宫伯玉面前还算颇得信任,只是今日听闻侯爷到来。想侯爷也是征战沙场的人物,必然有能力能够从此地逃出去,所以在下便来冒险见侯爷,希望能得到侯爷的一番帮助,我们共同逃离此地。”

    林南听完以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贾诩是不想当反贼,而是想借着他的武勇来帮他逃出去,是来利用自己的。他嘿嘿笑了笑,问道:“先生与我只今日一面之缘。便对我推心置腹。难道先生不怕我和北宫伯玉同流合污吗?”

    贾诩笑了笑,道:“如果在下没有这个把握,又怎么敢和侯爷说这些事情?”

    林南听后,不管贾诩是不是在用他做一场赌局。总之是押对宝了。他并不会和北宫伯玉同流合污。他要借助平定北宫伯玉的叛乱来做跳板,然后远远的离开这个鬼地方,去他心目中的辽东圣地去发展。

    “先生既然有把握。想必也早就想好了逃离此地的策略吧?”

    贾诩点了点头,道:“侯爷说的不错,我早已经想到了,只是我手无缚鸡之力,与这些羌胡大汉相比,是决计逃不出去的,如果侯爷愿意助我逃出贼窝,与家人团聚,我便愿意效忠侯爷。”

    运气好的时候挡都挡不住,林南觉得这些天他的运气连连,除了进入贼窝这件事外,他听到贾诩这样说,当然是欣然接受,不管贾诩是权宜之计,还是真心的投靠,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欢喜。

    林南当即问道:“不知道先生有何妙计?”

    贾诩道:“妙计不敢当,只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而已,不然的话,在下也不会深夜造访。我已探听到了消息,明日北宫伯玉要去西羌,只有李文侯留守山谷,李文侯和侯爷是同乡,侯爷大可以此为名宴请李文侯,就在酒宴上将其擒获,挟持了李文侯,至少可以对其他人产生一种威慑,而使得他们不敢乱动,我等方能逃出此地。”

    林南道:“好,那就依照先生之计行事,一切全仰仗先生了。”

    二人商量已定,贾诩也怕待久了引起胡人怀疑,便随即告辞。

    贾诩走后,赵云便走了进来,问道:“侯爷,此人可信吗?”

    林南道:“可信,不仅可信,以后还必将成为我手下的出谋划策的智士。明日你且暗中观察北宫伯玉何时出行,然后便去请李文侯前来一叙。”

    赵云“诺”了一声,道:“那些被关押的文人怎么办?”

    “到时候一同救走,留在这里只能是一个祸害。”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回去吩咐夏侯兰和裴元绍小心应付。侯爷,早点休息,属下告退!”

    林南在赵云走后,便吹灭了蜡烛,上了房门,然后躺在铺着羊毛的石床上,缓缓地想道:“看来凉州叛乱是要提前发生了,一逃出去,我必须赶紧回到襄武,将宗族全部迁徙到陈仓,并且召集一些子弟兵,顺便去一趟凉州刺史府,将此事告发给凉州刺史,让其早早提防,以减轻我陈仓的压力。”

    到了第二天,北宫伯玉果然带着一队人马出去了,赵云便随即请李文侯到林南那里喝酒。

    正午时分,李文侯兴冲冲地便来到了林南的石屋,二人相互寒暄了几句,便随即坐定,之后裴元绍亲自弄来了酒肉。

    林南和李文侯相互碰了一杯酒后,便听李文侯道:“侯爷今天好雅兴,只是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林南道:“你我都是同乡,还有什么不可以讲的,说吧!”

    李文侯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地道:“如今十常侍把持朝政,天下民不聊生,我凉州百姓更是苦不堪言,侯爷斩杀黄巾,功勋卓著,却只落个食邑一千户的都乡侯爵位,我为侯爷抱不平啊!”

    林南自然听出来了李文侯的话音,猜想北宫伯玉正是想利用李文侯来说服自己加入反叛行列。他听完之后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大声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我林南对大汉赤胆忠心,到头来却……算了,不说了不说了,来来来,喝酒!”

    李文侯嘿嘿一笑,道:“侯爷且慢,以侯爷当今之名声,凉州人尽皆知,若是能登高一呼,必然会群起响应。大汉日益衰落,正是我们男儿建功立业的机会。如今中原黄巾未平,如果侯爷能带领我们此时从凉州而起,联合羌胡,必然能够将凉州据为己有,之后顺势攻取三辅,占据关中,到时候当个皇帝也不为过!”

    林南故意地表现的十分激动,当即叫道:“好,说的好。咱们凉州人就应该如此。只是……我少在羌胡中走动。那些羌胡能听我的吗?”

    李文侯听林南如此问,便呵呵笑道:“这个侯爷不必担心,北宫伯玉早已经联系好了羌胡,可他毕竟是个胡人。我也是半个胡人。如果起事的话。只怕凉州士族不服,所以我等愿意公推侯爷为主,带领我们驰骋天下。到时候……”

    李文侯指点江山,满脸欢喜地给林南讲着自己心中的雄图大业,不期赵云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寒光从面前闪过,一把弯刀便架在了李文侯的脖子上,让李文侯的话语戛然而止。

    林南看到李文侯脸上惊诧的表情,便哈哈笑道:“委屈李兄了,还麻烦李兄送我们出谷,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必然会放你归去。”

    李文侯瞪着惊恐的眼睛,对林南道:“你……就算你劫持了我,也无法逃出这个地方,那些胡人可都是北宫伯玉的手下,没有他的命令,谁也别想出去。”

    “是吗?”贾诩在这个时候从石屋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年轻的壮汉,那壮汉全副武装,弯刀在手,弓箭背在身上,一双明亮的眸子炯炯有神。

    李文侯回头看见是贾诩,便道:“是你?”

    贾诩微笑着回答道:“是我,有了我的协助之后,今天必然能够逃出这里。”

    李文侯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就算你们能逃出去又怎么样?就凭你们这几个人能杀的了十几万人吗?”

    林南道:“凉州刺史手下总有兵将吧,只要我们将此事高发到刺史那里,他们必然有所防范,就算你们要造反,只怕也会以失败而告终。”

    李文侯道:“就凭凉州刺史手下的那群虾兵蟹将?就算来个五十万我们都不怕,我既然落入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就悉听尊便吧!”

    林南见李文侯没有求饶,倒是有几分骨气,便道:“有骨气,不愧和我是同乡,不过我不会杀你,我还有用得到你的地方,如果杀了你,岂不是自掘坟墓吗?子龙!”

    赵云听到之后,便随即会意,急忙用早已经准备好的绳索将李文侯给捆的结结实实,然后将手中的弯刀抵在李文侯的脖子上。刀架住了脖子,李文侯突然向刀锋那边猛然伸出了自己的脖子,还好赵云反应快,不然李文侯就立即血溅当场了。

    “靠!还真想死啊?子龙,既然他不怕死,为了以防万一,堵住他的嘴,再给他捆结实点,省的一会儿没有出谷这家伙就出现了意外,那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林南道。

    “先生,趁着现在是正午时分,胡人们都发困,我们还是快点走吧!”站在贾诩身后的那个年轻壮汉对贾诩道。

    林南看了一眼那壮汉,见壮汉二十岁左右年纪,长相一般,身高一般,相比之下要比贾诩健壮,但是却从他身上很难找出特别之处,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特征的话,那就只有他高挺的鹰钩鼻还算有点特色了。

    “嗯,侯爷,我们还是快走吧!”贾诩见李文侯已经制服了,便急忙道。

    林南道:“先生,这位是?”

    “南安庞德,别磨磨蹭蹭了,快点走,再不走的话,等过了这个时间段,谁也别想走了。”壮汉显得十分的着急。

    “妈的,凉州多名士,走狗屎运了,居然在北宫伯玉的贼窝里接连遇见了两个三国名人,我不收服谁收服。”林南看着庞德,心里想道。

    此时裴元绍、夏侯兰从石屋外面走了进来,手里也都拿着弯刀,并且将一把多余的抛给了林南,异口同声地喊道:“侯爷,监视我们的人都已经被放倒了。”

    林南急忙道:“很好,子龙,我们先去救那些关押着的文人……”

    贾诩惊诧地打断了林南的话,道:“救他们?他们都是一心跟着北宫伯玉造反的人。你们居然会想到去救他们?”

    “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们为什么被关押起来了?”

    庞德心里着急,便插话道:“反正不用管他们,都是铁心造反的,都快说了,你们跟我来,这里我熟,我在前面开路,你们跟在我的后面!”

    话音落下,庞德当先走出了石屋,一脸杀气地提着弯刀跑向了洞口。

    贾诩则揽住林南等人。探出了半个头。以观察不测。直到片刻之后,见庞德朝着他招了招手,他才对林南道:“侯爷,可以走了!”

    话音落下。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洞口。只见洞口附近的巨石边上五名胡人刀客已经躺在了血泊中。血泊边上还停留着几匹马,看来是庞德早已经准备好的。此时的庞德正在用力推开堵住洞口的巨石,浑身青筋暴起。呲牙咧嘴的愣是将那差不多有六七百斤重的巨石给推开了。

    “快,上马,趁现在外面山道两边的人都困了!”庞德倒是干脆利落,翻身上马,冲身后的林南、贾诩、赵云等人叫道。

    林南等人随即翻身上马,和庞德同时策马而出,迅速驶出了山洞。

    马蹄声响起,立刻震惊了整个山道,山道两边的山坎上陆续现出来了些许人影,那些人一见有人跑了,便大声呼喊着同伴,一些胡人早已经拉满了弓箭,顺势将手中的箭矢给射了出去。

    “嗖!嗖!嗖……”

    箭矢从众人头顶上呼啸而过,现在哪怕是有危险也只能这样冲出去了,如果不冲出去的话,很可能会成为刺猬。

    贾诩虽然武艺不高,但是精通马术,毕竟是凉州人嘛,一个肚里藏身便轻松地避过了箭矢。赵云一手提着马缰,一手按住李文侯,饶是马鞍附近带着弓箭,也无法进行反击,只求能迅速冲出这条不长的山道。

    庞德此时立刻展现了与众不同的一面,只见他取下背上背着的弓箭,从箭囊中抽出三支羽箭搭在了弓弦上,然后斜面朝上射去,立刻有三名胡人被射穿身体,从山坎上滑落下来。

    裴元绍、夏侯兰均用手中弯刀拨开箭矢,然而矢如雨下,二人的马匹又奔跑在最后,成为胡人用箭射击的主要目标,一不留神,便各自有一支箭矢射中二人臂膀,登时鲜血直流。二人忍痛俯在马背上,继续向前冲去。

    林南则是一马当先,第一个冲出了山道,毫发无损,却看见从山坎那边一阵沙尘滚起,而马蹄声也是尤为杂乱,估摸也有个二百来骑兵。回过头时,贾诩、庞德、赵云已经到了身边,裴元绍、夏侯兰紧随其后。

    胡人骑兵从山坎那边疾速驶出,挡住了去路,林南抡起手中马刀正欲冲杀过去,却听贾诩道:“侯爷,是时候用李文侯来帮忙了,他也是谷主之一,这些骑兵大部分都是他的手下,对他也颇为尊敬,没有必要冲杀过去。”

    林南急忙勒住了马,将手高高抬起,大声喊道:“停下!”

    几匹马陆续停了下来,但见山坎两边都迅速涌出来了各百余人的骑兵队伍,将他们团团围在了一起。骑兵队伍中有一部分是跟随李文侯来的马刀手,见到林南挟持了李文侯,一个小头目便大声喊道:“快放了我们谷主!”

    那小头目林南见过,是李文侯的亲随,当即从赵云的马背上将李文侯给拎了起来,然后用手臂勒住了李文侯的脖子,另外一只手里则握着弯刀,指着那个小头目道:“你们让开,放我们过去,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你们的谷主!”

    小头目见李文侯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嘴巴也被堵住了,只发出了“唔唔”的声音,便打了一个手势,身后的骑兵迅速裂开两边,让出了一条道路。

    林南大喜,还来不及谢过,便听背后的人喊道:“不行,不能放了他们,我们谷主回来,该如何交代?给我乱箭射死他们!”

    “妈的,敢射我们谷主?不想活了!把他给我砍了!”那小头目突然指着对面合围的一个胡人大声地喊道。

    话音落下,只见刚才汉话的胡人骑兵立刻血溅当场。人头落地。原来那胡人骑兵的身边便有好几个李文侯的手下,听到那小头目的话语,毫不犹豫地将胡人骑兵砍下马来。

    二百多个骑兵里面,有三十多个是胡人骑兵,其余都是李文侯的手下,胡人骑兵见自己的族人被杀,登时血脉喷张,立刻开始攻杀自己身边的李文侯所带领的汉人骑兵。汉人骑兵占有绝大优势,一见这情况,便立刻反攻。只听到数十声惨叫之后。三十多个胡人骑兵的人头便纷纷落下马来。

    林南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效果,一扭头看见贾诩露出了一脸的阴笑,便立刻明白了过来贾诩这样安排的巧妙之处,不仅佩服起了贾诩的用意。

    此时。贾诩突然策马向前跨了一步。大叫道:“各位且听我一言!你们都是我凉州的健儿。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你们的首领李文侯却一心想跟着北宫伯玉造反,你们都是我大汉的子民。难道你们忍心看到我们汉人被那些羌胡所屠戮吗?”

    此话一出,众位汉人骑兵纷纷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个小头目喊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贾诩道:“句句实情!你们可以不信我,但是我身边这位名满凉州的高侯爷想必你们都见过,我知道你们对李文侯忠心耿耿,但是他想去造反,难道你们也要跟着他落个反贼的骂名吗?如今侯爷就在眼前,侯爷是我们凉州的骄傲,跟随侯爷才是最好的出路,何况侯爷也是为了调查李文侯和北宫伯玉叛乱才深入虎穴的,侯爷如此大义,为的就是避免凉州受到战火侵袭,一旦羌胡反叛,那我们的家园就会受到波及,难道你们愿意看到自己的宗族家破人亡吗?一个要解救凉州百姓于水火之中,另一个却想置凉州百姓于水火之中,与这个一心想造反的反贼相比,你们更愿意效忠谁?”

    众人听后,只沉思了片刻,便立刻引起了巨大的反响,都大大咧咧地骂李文侯大逆不道,说自己上当受骗了之类的话语,并且表示愿意效忠林南。

    只这一瞬间,情况便发生了富有戏剧的变化,李文侯带来的这些凉州汉人骑兵立刻拥护起来了林南,在林南看来,这似乎有点太过突然,但是事情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也是很乐意看到。他看了看贾诩,见贾诩对他抱以微笑,方准备开口说话,便听见山坎上传来了呜咽的号角声。

    号角声一经吹响,山坎上的胡人便立刻从山上滚了下来,而且从山洞里也层出不穷地涌出了大量带着兵器的胡人。

    贾诩立刻叫道:“快走,胡人开始发难了!”

    一声叫喊之后,林南等人便在这一百六十余汉人骑兵的护卫下,迅速离开了洛都谷,一路狂奔出了五十里之后,才敢停下来稍作歇息。

    休息的时候,林南走到了贾诩的身边,他对今天的事情要问个明白,开口就直接问道:“贾先生,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贾诩笑吟吟地道:“侯爷勿怪,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既然我决心效忠侯爷了,自然应该凡是都为侯爷着想,这一百六十三人的骑兵,就当是我送给侯爷的见面礼!”

    “你……你真的愿意效忠于我?”林南惊奇地问道。

    贾诩点了点头,道:“正是,侯爷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对我信任有加,就这一点,就足以让我为侯爷效忠,再者侯爷年纪轻轻便已经被封为了都乡侯,以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我贾诩自认为有不世之才,可惜欣赏我的人并不多。”

    林南开心地道:“太好了,我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贾先生,我们现在还是快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只怕晚了会被胡人追上来。”

    贾诩道:“侯爷,那我们就于此分开吧……”

    “分……分开?先生要去哪里?”

    “回家,去武威,我的家眷全在武威,如今我们一逃出来,北宫伯玉的造反就可能提前,所以我必须先将我的家眷带出武威,然后到陈仓投靠侯爷!”

    “既然如此,那就请先生多多保重,我让子龙带一队人保护先生……”

    “不用了,北宫伯玉联合羌人反叛。凉州即将陷入危机,凉州官军不是对手,侯爷理应多召集一些兵马,在陈仓备战,羌人好战,绝不可等闲视之。我独自一人归家,不会引起太大目标,何况反贼也不知道我家住何处,半个月内,我必然到陈仓与侯爷相会!”

    林南道:“那好吧。那我就在陈仓等候先生。”

    贾诩拱拱手。从身后将庞德拉了出来,对林南道:“侯爷,庞德颇有武勇,一心报国无门。误入了洛都谷。今日我将他举荐给侯爷。愿侯爷善待之。”

    林南对庞德自然不会不善待,立刻点了点头,拍了拍了庞德的肩膀。呵呵笑道:“从今以后就跟着我吧!”

    庞德立刻单膝下跪,抱拳道:“属下叩见侯爷!”

    林南将庞德给急忙扶了起来,脸上十分的喜悦,辞别了贾诩之后,林南便走到了夏侯兰和裴元绍两人的身边,看他们伤势不重,便关切地问了几句,然后和赵云、庞德等人一起带着李文侯继续向襄武奔去。

    铅灰色的云层紧紧压着大地,惨白的阳光透过云隙无力地洒落在枯黄的原野上。从远处低矮的冈峦刮来的西风“呜、呜”地一阵紧似一阵,像一条无形的长鞭在空中挥舞,尖厉地抽打着那漫天黄土的原野。那簌簌抖动的杂草丛中,那裸露的黄沙堆里,间或蹿出一只土灰色的野兔,掠起一对肥硕的沙鸡。转眼间,它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使这片原野显得越发的荒凉与寂寥。

    西边暗灰色的冈峦上出现了一道黑线,这道黑线缓缓地移动着,渐渐显现成一支队伍。队伍长长的,沿着起伏的冈峦迤逦而下。这支队伍凌乱、庞杂、喧嚣,队前队尾是全副武装的骑士,他们一个个满身征尘,神情疲惫又严峻,不少骑士身后还牵着几匹空鞍马与马驹子。队伍中段是许多辆大大小小的马车,车上装满了帐篷、粮秣、辎重,还挤满了妇女与孩童,一两百头驮满饮水、杂物的骆驼也挤在车队中蹒跚而行。犬吠、马嘶、吆喝牲口的人声在“呜呜”鸣叫的秋风中传来,自远而近,让这片空旷寂寥的荒原顿时添了几分生气。

    这是一次百姓的大转移,但是,看不见大群的牛羊,只有一个马群在十余名牧马人的驱赶下跟随着队伍移动;也大不同于往日牧人转场时从容不迫的气氛,整个队伍在行进中显得急促、焦躁不安。

    二三十名戎装的骑士簇拥着一个骑黑马的首领赶到了队伍的前面。那首领头戴铜盔,身披狐皮大氅,内束紧身软甲,挺身在马鞍上,煞是威风。他勒住了马,两道阴鸷锐利的目光向前眺望了一阵,又抬头望了望渐渐昏暗的天色,扫了一眼身边行进的队伍,似乎很不满意队伍行进的速度与整个队伍显示出的疲惫懈怠气氛。

    这个骑黑马的骑士便是林南,他从湟中一路逃回,沿途所经过的城池他都会去拜访一下,告诉县令、县尉或者是太守即将到来的羌胡反叛,可是那些人当官的都不屑地一笑,没人相信林南的话。

    林南也不强求,他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了,给当官的说不好,就只能给百姓说,他让赵云、庞德等人分头在各个城池之间散布消息,百姓们将信将疑,只有少数百姓愿意跟随着林南走,沿途又收了一些百姓,一个两千多人的队伍就此组建起来了。

    林南停住了马匹,他看到这支队伍行动如此缓慢,便拨转马头对身后的夏侯兰厉声说道:“快去催催,别这样磨磨蹭蹭的,都不想活命了?让老人、孩子坐在马车上,不听话的牲口给我用鞭子抽,让牲口都跑起来!”

    夏侯兰听罢林南的命令,便策马向队伍后面赶去。不一会儿,队伍中的吆喝声、鞭哨声更响亮更密集了;那支庞杂、凌乱的队伍立时齐整了些紧凑了些,马匹、车辆都“嘚嘚”地小跑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从后面远远跟来了十几匹快马,为首的正是赵云。赵云骑着一匹黄膘马,驰到林南身边,勒住了马,向林南拱了拱手,说道:“侯爷,金城被攻克了,护羌校尉、金城太守全部被杀了,北宫伯玉拥立边章、韩遂做了叛军首领。十几万羌胡正朝榆中而去,另外一支一万多人的骑兵队伍由北宫伯玉亲自带领,朝陇西来了,扬言……扬言不抓到侯爷誓不罢休!”

    林南听罢皱起了眉头,问道:“庞德呢?”

    赵云道:“庞德带着几个人还在后面打探消息,侯爷,前面不远就是襄武了,北宫伯玉就算再快也绝对不会敢上来。这支队伍已经连续奔走了三天了,大家都很疲惫,到了襄武不如休息一夜吧。让大家缓一缓。”

    林南点了点头。对赵云道:“派人去通知庞德,让他火速赶回来,万一遇到了北宫伯玉的大部队,想走都走不掉。也不用再打探消息了。汉阳郡那里还有凉州刺史的两万兵马。可以利用他们先挡一挡。”

    赵云抱拳道:“诺!属下这就派人去叫庞德回来!”

    北宫伯玉在林南等人逃走的第二天回到了洛都谷,知道林南逃走之后,便提前造反了。一方面派人去联络羌人,一方面自己亲自率领大队骑兵追击林南。到达破羌县的时候得知林南早已经走远了,便一气之下屠杀了破羌县城的七百户百姓,然后走到哪里攻杀到哪里,不跟随他造反的就杀。一路攻杀到了金城太守那里,太守猝不及防,没有任何防备,便被北宫伯玉杀了。

    另一方面,接到北宫伯玉消息的羌人迅速纠集了队伍,十几万人马一起对驻守在湟中的护羌校尉展开围攻,护羌校尉的一万人马怎么抵挡的住,短短的半天时间就被羌人屠杀了个干干净净。后来两军在金城会晤,北宫伯玉自己名声不够,便推举已经劫持的金城人边章、韩遂为首领。边章、韩遂索性真的当起了叛军首领,指挥十几万羌胡叛军对金城郡各县进行攻击,并且派出分队,攻击周边郡县,自己则带领大军攻榆中,准备从榆中入汉阳郡,给凉州刺史一个措手不及。

    傍晚时分,林南等人已经可以看到襄武的城墙了。

    古代的信息传递很落后,襄武城里一切都很平静,对于北宫伯玉造反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城门口,卞喜骑着一匹马早早的等候在那里,十天来,他按照林南的吩咐逐一访问了陇西郡内的三大富户,从中偷取了不少黄金,昨天刚刚回到襄武,便开始在城门口等候林南的归来。

    夕阳西下,暮色苍茫,卞喜远远地望见一支约有两千人的部队向着襄武驶来,再定睛看见领头的是林南,心中一阵欢喜,便快速奔驰了过去,心道:“侯爷还真有能耐,四个人去,两千多人回,没想到去一次湟中能募集到这么多勇士。”

    接近林南的队伍时,卞喜才看清楚,这根本是难民迁徙吗,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很是疲惫,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真正的凉州健儿不过在一百多人。他急忙策马来到了林南的身边,当即抱拳道:“参见侯爷!”

    林南也是一脸的疲惫,如果不是带着这些百姓,昨天他就应该到襄武了,加上沿途还要照顾他们不要落队,以及百姓与百姓之间的一点小摩擦,简直是操碎了心,好在这些百姓几乎各个都会骑马,家家也都有马车,不然的话,估计后天都到不了襄武。他见卞喜一脸兴奋的翻身下马,便勒住了马匹,让赵云、夏侯兰、裴元绍等人护送百姓缓缓驶入城池,自己则翻身下马,走到卞喜身边,缓缓地问道:“我交待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卞喜回答道:“侯爷放心,属下已经全部做好了,这几天分别从三家富户里取来黄金三四千斤,如果有人协助属下的话,或许会取来的更多,属下一个人搬运起来太费事了。”

    林南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就足够了,不能贪得无厌。对了,没有人怀疑你吧?”

    卞喜道:“侯爷放心,没有人看见我作案,又何来的怀疑。”

    林南笑道:“很好,估计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我堂堂一个侯爷居然会作出这种偷窃的勾当。不过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何况咱们是用这些钱来平叛的,也就当他们为平叛作出了一番贡献。”

    “平叛?”卞喜看了看从身边经过的这些百姓,便问道,“侯爷,哪里发生叛乱了?”

    林南道:“羌胡叛乱,有十几万人,这下凉州可要遭殃了。不多说了,咱们快点进城吧,现在城里休息一夜,然后动员全城撤离,不然的话,一旦叛军打到这里,他们都会受到波及。”

    卞喜“诺”了一声,便牵着马,跟随着林南步行进了襄武城。

    进入襄武城里,林南先回到了家,将高氏宗族的族长给找了过来,让他们帮忙解决一下那些百姓的吃住问题,可两千多百姓也不是个小数目,何况整个襄武城里也才两千多百姓。但是仗着侯爷的爵位,以及林南在襄武城里的名望,还是很快得到了解决,让每家每户都接纳一户百姓。

    忙完了这些,林南还来不及休息,便急忙带着赵云去了县衙,县令、县尉一听说羌胡叛乱,便很害怕,毫不犹豫地表示愿意动员全城撤离,并且派出衙役挨家挨户的通知撤离消息,让城中百姓都纷纷做好撤离准备,值钱的,能吃能喝的,都全部带走。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只见高氏宗祠那里灯火通明,原来是夏侯兰给高氏族长说了招募义勇的事情,族长便将全族一百个精壮男丁聚集在了宗祠里,纷纷表示愿意跟随林南抵抗叛军。高氏族长又联络城中的其他姓氏宗族族长,其他族长也效仿此法,纷纷募集勇士,一夜之间便得义勇三百四十人,加上原先跟随林南回来的那一百六十多马刀手,便组成了一支五百人的队伍。

    义勇家家有马,人人有弓箭,而且都是弓马娴熟之人,所以这让林南有点喜出望外,从心里感觉到,还是家乡好。

    第二天天一亮,在五百骑兵的护卫下,四千多百姓进行了全城撤离,开始沿着官道,向陈仓而去。

    辰时二刻,撤离的百姓才只剩下最后一部分了,庞德独自一人从西门归来,整个人都如同经受过血的洗礼一般,而且满眼通红,座下马匹也是汗如雨下,似乎是一夜狂奔归来。

    林南一见到庞德,便急忙迎了上去,只见庞德整个人便从马上坠落下来,左臂上还有一处刀伤,皮开肉绽,正朝外面渗着鲜血,便急忙关切地问道:“庞德,是不是遇到了叛军?”

    庞德用带血的手一把抓住了林南,急忙道:“侯爷,属下被叛军前部咬住了,随行的兄弟都死了,属下奋力拼杀才得意逃脱,如今叛军前部一千多骑已经离此不足三十里,侯爷快点走吧,朝冀城走,那里刺史的治所,还有两万官军……咳咳咳……”

    林南急忙叫道:“裴元绍!裴元绍!”

    大光头裴元绍立刻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胳膊上缠着一条绷带,绷带也早已经被血染透,那是几天前才从洛都谷突围的时候留下的箭伤。他一来到林南的身边,便大声回答道:“侯爷!”

第705章【罪证】

    “你带几个兄弟好生照顾庞德,让夏侯兰、卞喜带着二百骑护卫百姓撤离,沿途让县令和县尉指挥,先到冀城躲躲。”说完这句话后,林南扭过脸,对身边的赵云道,“子龙,你和我带三百骑殿后,绝对不能让叛军前部咬住了百姓!”

    赵云抱拳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召集兵马,可是……李文侯怎么办?”

    “李文侯?”这几天来,李文侯一直被林南羁押着,沿途林南又忙着忙那的,倒是将李文侯给忘却了,此时赵云一经提醒,便急忙道,“把他一并留下,也许对叛军有点用!”

    赵云“诺”了一声,当即走了出去,去招呼人去了。

    林南紧紧地握着庞德的手,对庞德道:“令明,你劳累过度,又受了伤,暂且跟着大部队中,到了冀城之后先歇息一会儿,等我来了,咱们再一起退向陈仓。”

    庞德忍着伤痛道:“侯爷,我要留下……我要留下斩杀叛军……呀……”

    林南摇了摇头,对裴元绍道:“快将令明抬走,另外派人回陈仓通知廖化、卢横,让他们做好接收百姓和抵抗叛军的准备,多准备点滚木擂石放在城墙上。”

    裴元绍道:“属下知道了!”

    庞德被裴元绍带着人抬走了,放在了一辆马车上,跟随着百姓撤离。为了不引起百姓的慌乱,林南没有将叛军前部到来的消息告诉他们,只是找来了县令和县尉,让他们指挥百姓撤离,越快越好,并且让他们到冀城告诉刺史做好防御准备。

    于是,林南、赵云和三百骑兵留了下来。趁叛军没有到来,率先埋伏在城里,只等着叛军前部的到来。

    太阳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悄悄地爬上了天空。继续给大地带来一丝温暖。太阳底下。是一座了无生机的襄武城,城门大开。城中的街巷里一片狼藉,干冷的秋风随意肆虐着城中的街巷,卷起了地上残留的物品。

    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城门西侧外的官道上飞舞起了漫天的黄沙。一队约有一千人的羌胡骑兵迅速从黄沙中驶来,在一个领头的头目带领下一点一点的接近了襄武城。

    “停!”头目打了一个手势,看见城门大开的襄武,不免有了点疑心,对身后的几名骑兵道,“你们几个,进去看看!”

    几名骑兵领了命令。抡起手中的马刀便快速地冲入了城里,来回在城中的街巷里奔驰了一番,最后回到了城门口,向头目禀报道:“襄武已经成了一座空城。城里没有一个人。”

    头目道:“看样子是刚走不久,随我追过去!”

    声音落下,头目带着所有骑兵快马驰入了城里,从城中笔直的东西走向的街道上横穿了过去。当所有骑兵快速驶进城门的时候,突然从背后驶出了二十多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关上了城门,而东面的城门口也涌出了二十多个人,将东边的城门给关上了,紧接着两百多支箭矢从横穿襄武城的大道两边的房屋里射了出来,羌胡骑兵应弦而倒者一百多人。

    “有埋伏!”头目一边挥着手中的马刀挡箭,一边对手下大声喊道,“别慌!”

    箭矢一波接一波的射了出来,等到羌胡骑兵纷纷下马到大道两边试图寻找射箭的人的时候,箭矢便突然停止了,紧接着前后两头都涌出来了一彪骑兵,林南、赵云各自带着五十骑挡住了首尾,一经涌出便迅速策马朝羌胡骑兵里冲撞了过去。

    林南在羌胡骑兵面对着的东门,赵云在羌胡骑兵背对着的西门,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舞着手中的马刀冲进了中间的羌胡骑兵队伍里。羌胡骑兵猝不及防,顿时有人被马匹给撞飞了,其余的骑兵一见有人驶出来,便分开向两头杀去。

    羌胡骑兵刚一分开,便从大道两边的房屋里涌出来一百个手持马刀的壮汉,抡起马刀便冲进了羌胡队伍里,一边砍杀羌胡骑兵一边将羌胡骑兵从马背上拉下来,而尚有一百人用弓箭躲在房屋里透过窗户朝外放箭。

    林南早已经翻身下马,手中的马刀不停的挥动着,连连砍翻了五六个人,身上也都溅满了血污,瞪着愤恨的眼睛,狰狞着脸,并且大声喊着地“汉军威武”的话语。身后的马刀手也是奋勇作战,跟随着林南一路冲杀,很快便将前来抵挡林南的一百多个人给全部斩杀。

    羌胡骑兵的背后也是受到了猛烈的冲击,赵云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面,手起刀落间便是一颗颗人头落地,鲜血接二连三的从这些羌胡骑兵的脖颈间喷涌而出。

    羌胡骑兵三面受敌,一千多人只片刻间便损失了三百多人,但是他们人数众多,饶是损失了三百多人,依然没有感到丝毫的畏惧。羌胡骑兵在估算出了伏兵的大致人数后,便开始抖擞了精神,在各个小头目的带领下开始展开了反攻。

    胡人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又是好狠斗勇的角色,一经反攻立刻便展现出来了他们这个民族的雄风。林南等人开始占领的上风因为人数太过少,没有能正常发挥出伏击的巨大作用来,他只见自己身边的部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在中间伏击的马刀手人数也迅速减少,惨叫声,咆哮声,痛苦的呻吟声,以及战马的嘶鸣声,此时都搅浑在了一起,当真是嘈杂无比。

    大约厮杀了十几分钟,六个胡人将林南围了起来,寒光闪闪的弯刀在阳光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映照的人睁不开眼。林南眯着眼睛,环视了一圈,但见自己的部下已经被羌胡隔开了,五十个人也只剩下不到十人了,就连他自己手中的弯刀也砍卷了刀刃。

    “啊!”林南怒吼了一声,在六把弯刀同时砍来的时候便向前蹿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一滚,挥动着那砍卷了刀刃的弯刀便划出了一道弧线。六条血红的弧线顿时在胡人大腿上逐一出现,围着他的六个胡人都捂着大腿踉跄地倒在了地上,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林南见状,急忙抛下了手中的刀。顺手从地上的死尸里捡起了两把弯刀。身随影动,六颗头颅便被砍了下来。他刚一抬头。看见自己的部下被砍死了一下,他大吼了一声便纵跳了过去,迎面砍下了一个胡人的手臂,冲进了被胡人包围的圈里。然后是一阵砍杀便将剩下的七个人给救了出来。

    他双手横着弯刀,凌厉的目光看着前方向他涌来的胡人,对身后的人大声喊道:“去将李文侯带出来!”

    背后的两个人立即跑开了,从不远处的一间房屋里带出来了被五花大绑的李文侯。林南又接连砍翻了三个胡人,然后纵身跳到了李文侯的身边,用臂膀紧紧地勒住了李文侯的脖子,拖着李文侯像托死狗一样走上了城门边的台阶上。举着手中的弯刀指着还在街巷中混战的一干众人咆哮地喊道:“都住手!都给我住手!”

    混战中,林南的那声歇斯底里的咆哮被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不管是胡人还是汉人,都像听到了一声惊雷。兵器的碰撞声、喊杀声,马匹的嘶鸣声都在这一瞬间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将目光移到了林南那里。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林南的身上、手上全都是鲜血,就连他的脸也都溅满了鲜血,本以为能够很轻松搞定这些羌胡的他,此刻感到很是吃力,三百部下已经战死了差不多一百人,而羌胡还剩下八百多人,他大大低估了这些羌胡的战斗力,不得已之下,只好挟持着李文侯出来。

    “听着,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的妻儿如今都跟随着大部队走了,如果我今天挡不住这些人,他们一旦追了上来,就会大肆屠杀百姓,到时候你的妻儿也会死在他们的刀下,我现在取掉你口里的塞着的布,你让他们放下武器。”林南贴在李文侯的耳朵边,低声吼道。

    林南的意外逃脱原本就超乎了李文侯的想想,他本来和北宫伯玉计划着等条件都成熟了再反叛,然后他在那之前将自己的家人全部接出去,可是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贾诩暗中帮助了林南,并且和林南一起逃脱,而且自己的部下也都跟着了林南,他想想自己的妻儿,便微微点了点头。

    林南见李文侯点头了,便急忙取下了塞到他口里的布,就连勒住他脖子的手臂也松懈了几分力气,可是手里的弯刀却始终是紧紧的握着,一旦发现李文侯敢说出一丝不如他意的话,他就砍掉李文侯的脑袋。

    嘴里的布一经除去,李文侯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见其中有一部分是他的旧部,便张嘴说道:“你们都给我听着,当初是我骗了你们,告诉你们跟着我有饭吃,其实是想让你们跟着我造反,可是沿途你们也都看到了,北宫伯玉是怎么样对待我们汉人的,你们要是还有点良知的话,就统统放下手中的武器。”

    八百多人里面有汉人、羌人、湟中义从,其中半数以上是李文侯的汉人旧部,他们听了之后,都有所动容。羌人和湟中义从当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其中一个湟中义从的头目抡起手中的马刀大声喊道:“不要听他的,他已经不是谷主了……”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一支长箭射了过来,直接射穿了那头目的面部,让他无法再说下去。

    林南趁势说道:“我是都乡侯林南,是汉人的就给我斩杀你们身边的羌胡,这次反叛罪在羌胡,与你们无关。只要你们今天斩杀了羌胡,就算是加入了汉军,不仅能填饱肚子,还能建功立业……”

    话只说了一半,立刻见到有几个汉人一刀便砍翻了身边的羌胡,紧接着八百多人的羌胡骑兵队伍里瞬间上演了一场斩首的好戏,那些个羌人和胡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脑袋便一个接一个的落地了,瞬间便清除了队伍里的所有羌胡,形势立刻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林南看后,觉得大汉的号召力依然很强,虽然经历了黄巾之乱。但真正的乱世还没有到来,他暗自庆幸自己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当啷!”

    兵器落地的声音不断的发出,大约五百人陆续跪在了地上,齐声向着林南拜道:“我等误信了谎话。以至于作出了反叛朝廷的事情来。现在我等愿意归顺侯爷,为朝廷出力。抵抗叛军,还请侯爷成全!”

    林南当然是欢喜的了,三百骑兵虽然死了一百人左右,但是又多了五百人。这种事情很划算。可是毕竟他还有感到了一丝惋惜,也后悔自己如果一开始就能用这样的方法,估计得到的远远不止是五百人的部下。

    他用刀砍断了李文侯身上的绳索,对李文侯道:“你初开始只是有反叛的心,可却从未参与,你也就与叛军无缘,我现在放了你。你可愿意投靠于我,和我一起抵御羌胡的叛乱?”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还有别的路选吗?我愿意投靠侯爷,和侯爷一起抵御羌胡叛乱。为咱们凉州尽一份力。”李文侯当即跪在了林南面前,叩头道。

    林南将李文侯扶起,对所有的人道:“大家简单的收拾一下,跟本侯一起退守陈仓!”

    “诺!”

    从襄武到冀城并不算太远,林南带着七百多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向冀城赶去,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林南便看见了冀城。

    冀城的城门紧闭,城楼上的士兵也来来往往,汉军的大旗在烈风中舞动,看的出来,冀城已经进入了全城戒备的状态了。

    林南带着人来到了城下,见城楼上弓箭手林立,一员守城的小将喊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林南这一拨人都是浑身的血色,在夕阳的映照中更显得明显,他策马向前走了两步,双手勒住了马匹,朝城楼上喊道:“我乃都乡侯林南,率众阻击叛军前部大胜而归,快快打开城门!”

    那员小将看下面的人都是厮杀过后的样子,但是也未敢相信,便唤过来一个士兵,对那士兵道:“去将卞喜叫来认认,看看是不是都乡侯!”

    那士兵应了一声便下了城楼,再次上来时,便带来了卞喜。卞喜客气地朝那小将拱拱手,走到了城垛边,只探了一下头,便看到了林南,急忙对那小将道:“下面的就是我们家侯爷,请快打开城门。”

    小将确认无误后,便让人打开了城门,卞喜也随之下了城楼。

    林南见城门打开了,便带着人朝城里面走,却迎面碰上了卞喜。

    “侯爷,你可回来了,属下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咦?怎么回来了那么多人?”卞喜欢喜之下又显得有点惊奇,便问道。

    林南翻身下马,任由卞喜将马牵住,对卞喜道:“说来话长,百姓们都安全入城了吗?”

    卞喜道:“都安全入城了,襄武县令也将羌胡反叛的消息告诉给了凉州刺史,刺史大人当即作出了决定,动员全城百姓继续撤离,并且派出了六百里加急禀告朝廷,请求援兵。如今冀城里只剩下两万军队,属下让夏侯兰、裴元绍跟着队伍先回去了,自己留在这里等候侯爷。”

    林南道:“刺史大人的反应还够迅速,刺史大人现在何处?”

    卞喜道:“在刺史府,侯爷,我知道路,我带你去!”

    林南道:“不用了,你带着兄弟们找个地方好生休息,我自己去找刺史大人。”

    卞喜“诺”了一声,便对赵云等人道:“兄弟们你们跟我来吧!”

    林南翻身上马在城门边问了一下汉军士卒刺史府的位置,便策马狂奔,朝着刺史府赶了过去。

    冀城是个大城,不仅是汉阳郡太守的治所,更是凉州刺史的治所,城内有瓮城,街道更是四通八达,周围都是平地和丘陵,背后靠着一座大山,只有东、西、北三个城门。凉州刺史府本来治所在陇县,后来有一任刺史说陇县风水不好,便将治所搬迁到了冀城来,和汉阳郡太守共在一城,也方便政令通传。

    刺史府在冀城的东边,林南沿途所过之处城中民房十室九空,而汉军士兵也是刚刚从冀城周围调集过来,一进城便以民房当作军营,省的再住帐篷了。他策马来到了刺史府时。便急忙翻身下马,却被守卫在门口的四个汉军士卒给挡住了。

    林南有急事找凉州刺史,没那么多功夫去理会这些看门的人,当下大声叫道:“都他娘的给我闪开。老子是都乡侯林南!”

    看门的人一听林南的名字。便不再阻拦,并且赔礼道歉。低头哈腰的。

    林南也不理会他们,径直走进了刺史府。刚到大厅,便见一人身穿铠甲,头戴铜盔从大厅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员同样戴盔穿甲的部将。两下一照面,那人便喝问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闯刺史府?”

    林南进门的时候闲通报太麻烦,便径直走了进来,而且上次他经过冀城的时候,并没有惊动任何人,更没有和凉州刺史见过,自然相互不认识。加上林南一身血衣,更加引得那人背后的部将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佩剑。他当即朗声道:“我是都乡侯林南,要见刺史大人!”

    “都乡侯林南?”那人打量了一下林南,微微打起了一个手势。示意背后部将不要乱动,便拱手道:“原来是林侯爷,我就是凉州刺史左昌,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做的很好,既然你已经安全归来,就下去歇息吧,我还要带兵去救护羌校尉,恕不奉陪!”

    “护羌校尉?护羌校尉的兵马不是被全歼了吗?刺史大人是从何处收到的消息?”林南见左昌要走,便急忙拦住了他的去路,大声地问道。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都乡侯居然敢拦我的去路?要不是看在你斩杀黄巾有功的份上,我定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这里是凉州刺史府,不是你的陈仓侯爷府,还不快给我闪开!”左昌怒火中烧,气焰嚣张,想自己一个凉州刺史居然会遭到一个小小的都乡侯阻拦,加上他救人心切,便大声地吼叫道。

    林南听这话音,好像他的都乡侯在这个左昌的眼里根本是一文不值,他闪到了一边,没有再继续阻拦,联想到左昌的名字,又想起一个月前拿了他的钱,没有帮他办事的左丰,心中嘀咕道:“妈的,又是一个姓左的,难道左昌是左丰的亲戚?”

    看到左昌带着部将走了,林南在心中暗暗地骂道:“狗日的,你牛b什么?老子是小小的侯爷,你他妈的还不是个小小的凉州刺史吗?老子还是未来的幽州牧呢,去吧,自己去送死吧,别怪老子没有提醒你个狗日的!”

    左昌带着部将刚走出刺史府大门,便两个人挡住了去路,苦苦哀求左昌不要出兵。但是左昌根本不听从劝解,怒斥了两人一声之后,便带着部将离开了。

    林南看到这一幕,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边朝刺史府外面走去,一边自言自语地道:“凉州休矣!”

    他的声音不算大,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刺史府门外的两个人同时扭转了身体,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满身鲜血的林南。那两个人一个穿着一袭墨色长袍,另一个则是一身劲装,看上去有种一文一武的味道。

    等到林南走到了门边,那两个人便一起挡住了林南的去路,同时拱手道:“这位壮士,不知道尊姓大名?”

    林南见那长袍者面相和善,眉清目秀的,年纪约在三十五岁左右,而那劲装之人则身材健壮,年纪稍微比长袍者小几岁,也约在三十岁左右,浓眉大眼的,看上去极有威严,便还礼道:“在下林南。”

    那两个人听候,都露出了一点惊诧的笑容,齐声问道:“你就是林南?都乡侯林南?”

    林南抱拳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在下!”

    那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向着林南拜了一拜,道:“参见侯爷,我们等候侯爷多时了!”

    林南问道:“等我?你们是……”

    长袍者当先说道:“在下傅燮,字南容,北地灵州人,现任汉阳郡太守。这位是……”

    那着劲装之人不等傅燮说完,便抱拳打断了傅燮的话,急忙道:“在下盖勋,字元固,敦煌广至人,现任汉阳长史。”

    傅燮、盖勋都是东汉末年的名臣。都是有功于西陲的大汉良臣,林南曾经在《后汉书》上看到过这两位的事迹。听完两个人自报姓名,林南便拱起了手,客气地回应道:“原来是傅太守、盖长史。两位大人的大名如雷贯耳。只是不知道两位大人在此等我有何要事?”

    傅燮环视了左右。便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地,请侯爷随我来!”

    林南便牵着马。跟随这傅燮和盖勋一起走,走了一段路后,便来到了太守府,傅燮、盖勋便请林南入府。到了大厅。傅燮、盖勋让林南坐在上坐,二人屈尊于下座。

    林南也不客气,既然二人都是西北人,想来也有着豪爽的性格,一经坐定,便开口问道:“在下和二位大人初次见面,不知道二位大人有何见教?”

    傅燮和盖勋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傅燮道:“侯爷的大名已经在凉州传遍了,我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了,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如今刺史大人不听我二人苦劝,执意要带着一万五千人去榆中解救护羌校尉。我二人知道刺史大人有去无回,但也无可奈何。刺史大人一走,城中尚余下五千兵马,我等二人知侯爷利用妙计平定了冀州黄巾,想请侯爷为我二人谋划一番,不知道侯爷可愿意否?”

    林南想了想,道:“羌胡叛军骁勇善战,而且均是弓马娴熟之人,非黄巾贼所能比拟,加上羌胡对我大汉并没有什么向心力,只怕很难用计平定。”

    盖勋连忙接话道:“侯爷的意思是……只能依靠打仗了?”

    林南轻轻地点了点头,脑海中又闪过了一丝念想,便急忙问道:“二位大人,不知道凉州到底有我大汉多少兵马?”

    盖勋回答道:“五万!护羌校尉、西域戊己校尉各执掌一万兵马,刺史大人手下掌管两万兵马,其余一万分散在凉州各郡守那里。汉阳郡因为有刺史大人驻守,所以太守府并没有可以调遣的兵马。”

    林南摇了摇头道:“护羌校尉早已经全军覆没,各郡守的兵马太过分散,形同虚设,西域戊己校尉那里路途遥远,就更指望不上了。如今能指望的就只有刺史大人的这两万兵马了,可刺史大人他还……哎!凉州休矣!对了,难道刺史大人不知道护羌校尉已经全军覆没了吗?”

    傅燮道:“侯爷有所不知,护羌校尉是刺史大人的侄子,今天来了一个人,说护羌校尉和被围在了榆中,刺史大人救人心切,当即调集了一万五千人马便要去救援,我知道后便极力劝解,可是刺史大人却不听从。我连忙又去喊来了盖大人,希望能够一起劝解,可惜情况还是一样。”

    “冒昧的问一下,这个左昌和黄门侍郎左丰有什么关系?”林南想弄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果不是左丰的亲戚,自己就再去劝解个试试,如果是的话,他就不再劝解了,然后带着部队回陈仓驻守,积极准备防守事宜。

    盖勋道:“刺史大人和左丰是同宗兄弟,他能当上凉州刺史,左丰没少帮忙。”

    “妈的!果然是亲戚,老子回陈仓去!”林南心里暗暗地叫道。

    “侯爷,我听说北宫伯玉领着一拨叛军已经攻克了陇西,陇西离这里很近,万一北宫伯玉带兵攻来,我们二人自认为没有什么太大的能力,我想请侯爷代为指挥这五千兵马,抵御北宫伯玉,不知道侯爷意下如何?”傅燮道。

    林南摇了摇头道:“冀城虽大,却无险可守,就算挡的住北宫伯玉带领的人马,也绝对挡不住十几万的羌胡叛军。以我之见,暂时放弃冀城,退守陈仓,陈仓地势险要,如果有这五千兵马的话,我绝对有把握守住陈仓要道。守住了陈仓就等于守住了三辅,即使凉州全境全部陷入叛军之手,只要三辅无碍,朝廷方面再派大军前来围剿,必然能够进行一番反扑。不知道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盖勋一拍大腿,大声叫道:“就这样办,不是我们想抛弃凉州,而是形势所迫,刺史大人不顾全大局死不足惜。太守大人,你的意思呢?”

    “如今陇西、金城尽皆陷入叛军之手,汉阳郡岌岌可危,好在我已经事先公告各城,让百姓提早撤离。既然陈仓能挡住叛军的脚步。那就退守陈仓吧!”傅燮想了很久,这才缓缓地道,“侯爷,你是平定黄巾的大功臣。征战沙场、指挥千军万马必定是侯爷的强项。我和盖大人愿意暂时听从侯爷调遣,等退了叛军。我等也必定会联名给陛下上书,述说侯爷的功劳!”

    这种好事,林南绝对不能客气,这可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只要手里有了兵马,那底气就不一样,五千兵马都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官军,加上他的七百多骑兵,守住一个小小的陈仓简直是措措有余。他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是二位大人的意思,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嘛。二位大人既然知道刺史大人带着那一万五千人有去无回,难道就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嘛?”

    傅燮、盖勋面面相觑,却也拿不出什么好的注意来,便一起拱手问道:“不知道侯爷有何妙计?”

    林南阴笑了一下。轻声地对傅燮、盖勋说了一番话,傅燮、盖勋听后顿时大惊失色,脸上冷汗直冒,随后一起问道:“侯爷,这可是死罪啊,难道侯爷真的要这样做嘛?”

    林南点了点头,道:“二位大人,这也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事成之后出了什么事情我一个人独立承担,绝对不会牵扯到二位大人,不过这件事还需要二位大人从中协助。”

    傅燮、盖勋都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人,盖勋更是名门官宦之后,自从祖上开始就一直是两千石的高官了,二人的心里都做了一番斗争,最后还是答应了林南,表示愿意从中协助。

    林南也清楚,这件事确实是杀头的死罪,可仔细想了想,如果这件事做了,他不仅可以掌控冀城内这支两万人马的军队,更可以有足够的资本来进行光复凉州的计划。可是如果不做这件事,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万五千人去白白送死。他和傅燮、盖勋趁着左昌还在校场集结军队,便悄悄地开始了行动,。

    冀城内的校场上,一万五千人的马步军陆续集结在了一起,在夕阳的暮色中,刀枪林立,旗帜鲜明。所有的士兵心中都憋着一口气,和羌胡作战已经不是头一次了,这次突如其来的羌胡反叛让他们都气氛不已,整个冀城内的士兵全部都是凉州人,他们其中有一部分人的家如今正饱受着羌胡铁蹄的践踏,一听说要跟刺史大人出征了,每一个人都显得精神抖擞。

    点将台上,凉州刺史左昌正看着面前这支雄壮的汉军,他的心里更加的急切,眼睛里冒出了对劝阻他出兵的傅燮、盖勋等人的怒火,心中暗暗地想道:“等我从榆中救回了人,再跟你们慢慢算账!”

    “咚!咚!咚!”随着左昌的手势一抬,校场上的战鼓便全部擂响了,发出了振奋人心的声音。

    一通鼓过,校场上再次安静了片刻,随后一万五千人的马步军同时大声喊着“汉军威武”的话语。

    左昌抬起了双臂,轻轻地向下压了压,并且向前跨了一步,披着大红披风的他正准备张嘴,却见从校场外面疾速驶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一身有着冷峻的面孔,头戴一顶钢盔,身披一件重铠,胯下骑着一匹乌黑发亮的雄健黑马,腰中悬着一把长剑,背后披着同样红色的大红披风,显得极有威严,披风随风摆动,更让他显得威风凛凛,正是都乡侯林南。

    林南身后是二十匹全副武装的亲卫,赵云、李文侯、卞喜和其他人正紧紧地跟随着他,起落有致的马蹄声如同鼓点一样在这空旷的校场上发出了同样振奋人心的声音,所有的人都一起大声喊道:“圣旨到!凉州刺史左昌接旨!”

    听到这声巨大的发喊,校场上的所有士兵都在同一时间跪在了地上,齐刷刷的动作显示了他们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所有的士兵也异口同声地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话语。

    声音如雷,滚滚传入了点将台上左昌的耳朵里,他瞪着惊恐的眼睛,见自己身后的几员部将无一列外的跪在了地上,他将信将疑,始终无法相信,刚刚还是个血人的林南,此时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手拿圣旨的将军模样的人。

    二十一匹快马从万军面前驶过,马蹄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二十一匹战马也都发出了一声兴奋的长嘶,似乎是在给林南等人壮声势。

    林南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手伸到背后拿出来了一个绣着金龙的黄色榜文,径直走向了点将台,赵云、卞喜紧随其后,李文侯则带着余下的人规整地站在了点将台的阶梯上,手中按着自己腰中的佩剑,凌厉的目光环视着面前跪在地上的汉军将士。

    上了点将台,林南见左昌还愣在那里,当即怒斥道:“大胆左昌,见圣旨如同亲见陛下,居然敢不下跪?”

    左昌见林南煞有介事的,而且遍览全场,除了林南带来了人之外,便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跪下了。抗旨不尊的罪名他还承担不起,他缓缓地跪在了地上,作出了一番接旨的模样,叫过几声万岁之后,没等林南宣旨,便急忙抢话道:“都……都乡侯……你哪里来的圣旨?”

    林南没有回答,而是迅速地打开了手中的圣旨,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凉州刺史左昌,勾结羌胡欲犯上作乱罪不容诛,即刻处死以儆效尤,凉州刺史一职由都乡侯林南暂时代领,钦此!”

    话音一落,左昌顿时大惊失色,他猛然抬起头,怒视着林南,大声喊道:“这不可能!我是冤枉的,我怎么会勾结羌胡叛乱呢?侯爷请明察……”

    “还敢狡辩?本侯亲赴湟中,会晤北宫伯玉等众位羌胡首领,为的就是收集你的罪证,如今证据确凿,我急忙命人禀告陛下,陛下便发来圣旨,你个死贼,还有什么话好说?”林南怒喝道。

    左昌面如土色,这种事情他从未经历过,别说反叛,就算他想都不敢想,他情急之下一把扯过林南手中的圣旨,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发现了端倪,突然大声笑了出来,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林南的鼻子对众人大声喊道:“大家都不要听他的,这圣旨是……”

    手起刀落,鲜血喷涌,一颗人头就此落地,只留下点将台上的左昌没有了头的身体倒在血泊当中,鲜血溅的他身后的几员部将满身都是,更让他们对林南产生了很大的敬畏,纷纷拜道:“侯爷饶命,此事都是刺史大人一人操办,与我等无关,我等均是一概不知啊,请侯爷明察!”

    林南手中提着血淋淋的长剑,剑尖上还在朝地上滴着血,他见那几员部将已经是深信不疑,便从地上收起了那道已经沾满鲜血的圣旨,高高的举在手里,然后将长剑在左昌身上擦拭了一下血迹,随即放回了剑鞘。

第706章【占领】

    转过身子,林南面对着校场上的万余名将士,面不改色,大声喊道:“刺史叛乱,罪只在其一人,与旁人无关。我从湟中一路而来,护羌校尉早已经全军覆没,榆中此时也已经被叛军占领,左昌之所以急着带你们去榆中,是想将你们一网打尽。你们都起来吧,从现在起,我暂时代领凉州刺史一职。”

    众人纷纷叫道:“参见大人!大人威武!”

    林南又朗声说道:“如今叛军十几万兵马正朝汉阳杀来,冀城虽大,却无险可守,你们现在火速去整顿行李,一个时辰后,大军开始撤离。”

    一听到撤离的字样,一些士兵的脸上便露出了不喜,对林南的命令有所不满。

    林南看了出来,当即朗声道:“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我也是凉州人,我的家在陇西,现在也已经被叛军占领了,但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叛军锋芒正盛,又人多势众,硬拼的话,只会全军覆没。为今之计,只能暂时退守三辅,紧守陈仓要道,等待朝廷援军,一旦朝廷援军到达,我必然会率领你们杀回凉州,光复我们的家园!这是军令,违抗者杀无赦!”

    “诺!”所有的士兵听了以后,便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林南随即解散了大军,并且安排他们将城中能带走的全带走,以他的估算,北宫伯玉的兵马现在应该在襄武,眼看天就要黑了,他本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撤离,可是为了保存实力,不与叛军发生冲突,便还是决定连夜撤离。太守府那边傅燮、盖勋已经在林南之前带领着的七百多骑兵的帮助下将府库搬运一空。运着粮秣、兵器、钱财先行离开了冀城。

    众人散去,林南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已经沉入了云层,天就要黑了。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地上左昌的尸首。缓缓地道:“杀你一人,却救下了一万五千人。你也算死的值得了。”

    赵云陪护在林南的左右,对林南道:“侯爷,假传圣旨、擅杀朝廷命官都是死罪,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侯爷的这件事想保密都难,只怕日后传了出去,朝廷会追究侯爷的罪行……”

    林南打断了赵云的话,缓缓地道:“难道你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这一万五千人去白白送死吗?走一步算一步吧,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愿朝廷中还有明白事理的人……子龙。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侯爷了,而是一名被朝廷通缉的钦犯,你……你还愿意跟随在我的左右吗?”

    赵云抱拳道:“侯爷的心思属下明白,侯爷如此做是为国为民。纵使侯爷成了朝廷钦犯,子龙也愿意誓死追随侯爷左右,永不背离!”

    林南听后很是感动,一把将赵云抱在了怀里,重重地拍了几下赵云的背,轻轻地说道:“子龙不负我,从此后我也绝对不会负子龙!”

    赵云也是血性男儿,虽然长的俊美,可一点也遮挡不住他的男子气概,从下曲阳到冀城,一路跟随林南走来,他看到的是一个对百姓爱戴,为国事操劳的人,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月相处时间,但是林南却一直拿他当兄弟一样对待,他很庆幸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一个主子,即使刀山火海,他也愿意替林南去闯。

    林南松开了赵云,眼角里流出了一滴热泪,他轻轻地擦拭了,心中热血澎湃,他终于用自己的行动彻底征服了赵云的心。可是赵云却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其实也是在为自己谋取一定的利益,虽然有点铤而走险,但是如果不放手一搏,他和那些碌碌无为的百姓又有什么区别呢?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局,任何的决定,都会决定你以后的命运。”林南在心里暗暗地想道。

    左昌勾结叛乱,林南暂代凉州刺史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城,两万汉军将士都对此事深信不疑,何况林南也是凉州人,他们相信林南不会置凉州故地于不顾,他们坚信,林南必定会带领着他们重新来收服凉州失地。

    一个时辰后,夜幕已经降临了下来,两万汉军将士已经收拾了一切,在林南的一声令下之后,便开始连夜撤离,向三辅而去。

    干冷而又空寂的夜里,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夜空中,整个大地都是一片银灰色的,官道上统一穿着橙红色的汉军将士正在连夜急行。

    林南带着冀城里的两万将士很快便追上了傅燮和盖勋,两拨人随即便合军一处,运载辎重的车辆队伍被林南带领的七百多亲卫骑兵给看护着,而汉军将士则在各个军司马的带领下井然有序的行走着。

    林南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边是傅燮和盖勋两个人,二人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傍晚杀左昌的场面,但是不难想象,做这样的事情是需要魄力的,他们二人也不禁对林南心生佩服。

    “今日林某还要多多谢过二位大人,如果不是二位大人将以前的圣旨借给我的话,只怕我空口无凭,很难让大家信服,还有我这身装备,也要谢过二位大人的相赠。”林南一边策马前行,一边对傅燮、盖勋二人拱手谢道。

    傅燮、盖勋二人客气地回应道:“举手之劳,侯爷何足挂齿。”

    林南身后跟着的都是他的亲随,所以他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说话,他继续说道:“此言差矣,如果不是二位大人从中协助,只怕我也无法成功。不过二位大人放心,一旦朝廷方面追查起来,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连累到二位大人……”

    “侯爷说这话就是拿我们当外人看待了,我们之所以不遗余力的帮助侯爷,自然是懂得侯爷这样做的目的。如果朝廷追查的话,我等二人愿意和侯爷一起承担,并且上书陛下,说明事情真相。”盖勋急忙打断了林南的话。

    林南道:“可是连累了二位大人,我心里还是感到很愧疚。”

    傅燮道:“侯爷不必愧疚。如今我们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既然我们决定帮助侯爷做这件事了,就不怕受到牵连,我等都是对大汉忠心耿耿的人。我相信陛下一定会体谅我们这样做的苦心。最坏也不过是杀头而已。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林南听到傅燮、盖勋如此说话,便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左昌勾结羌胡叛乱的罪名弄成真的,反正死无对证。就算朝廷让廷尉追究起来,只要二位大人和我的供词一致,相信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这样一来,就可以免去了擅杀朝廷命官的罪名,而假传圣旨的事情,也就更可以有说词了,二位大人以为如何?”

    傅燮和盖勋两个人都是仁人君子。这样平白无故的诬陷别人的事情,只怕他们骨子里是做不出来的,可是现在命悬一线,何况左昌为人贪得无厌。他们也觉得为了这样的一个人而送了性命实在不值,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二人眼睛里迸发出了最为常见的默契,都一致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道:“侯爷说的在理,那我们就这样定了。”

    之后三人又随便聊了聊,这一聊不要紧,林南从傅燮和盖勋的的话里听出来了他们对十常侍的诸多不满,虽然不满,可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每天都在皇帝身边转悠,又深受皇帝喜爱,就算有错,也最多是罚点钱而已,而那些上本参十常侍祸国殃民的大臣,也就无一例外的被这些宦官给整死了。

    林南不喜欢东汉的官场,他也不想在京都里混,纵使你是个三公九卿,可是也如同流水线一样,走马换任的事情经常出现,今天还是太尉,明天就可能是庶民了,所以他还是绝对在地方上为官是不错的选择,而且像辽东那样的偏远地区,就更是最好的选择了。

    辽东,他又一次不知不觉地想起了辽东,那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也是他牵肠挂肚的地方,他暗暗立下誓言,平定了凉州叛乱之后,他一定要去占领辽东这块地盘。

    太阳初升的时候,两万多的军队停歇在了路边,奔走了一夜的他们都感到了疲惫,而且行军的速度也比纯骑兵要慢了许多,步卒们是用双脚走路的,辛苦的程度自然比骑兵要多,可是林南也不能丢下这些步卒,那可是一万八千人啊。两万人的军队里只有两千骑兵,其余都是弓弩手、刀盾兵、长枪兵、长戟兵组成了步兵方阵,是正规的汉军建制。

    一夜撤离,林南也不忘记派出斥候在后面进行侦查,他必须知道背后的北宫伯玉的情况,他知道,北宫伯玉已经放出了狠话,不生擒他是不会罢休的,加上他从李文侯那里了解到的北宫伯玉的性格,便不得不在行军的同时,还要提防着后面的追击。不过,好在他现在有两万人马,就算北宫伯玉追来,他也不用怕。

    当阳光照射到路边的树林里,透过枯黄的树枝映在林南的脸上的时候,赵云便从一旁赶了过来,朝着林南拜道:“侯爷,斥候回报,北宫伯玉已经从襄武出发,正朝冀城而去,所带骑兵差不多约有一万人!”

    一万人的骑兵对于林南来说有点压力,他曾经率领三百骑兵和叛军前部的一千多骑兵厮杀过一次,多少对那些羌胡叛军的战斗力有了一定的了解。他急忙站起了身子,对赵云说了一声“再探”,便径直朝傅燮、盖勋二人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傅燮、盖勋二人一路上负责押运辎重的后勤任务,两万大军的吃喝全部从他们这里解决,林南想到了一个妙计,不来找傅燮、盖勋帮忙,这计策很难施展的开。傅燮、盖勋二人虽然担任的文官,但是两个人都是都是良家子,学习的都是儒家文化,而儒学者自幼学习六艺,而六艺里面就有御和射两项,御就是指骑术,射就是指射箭,对于他们来说,打仗的次数虽然少,可是武备上却不见得落后于别人,性格上也自然会有刚毅的一面。(笔者按:个人认为,儒学六艺讲究的是德智体全面发展。古代人的教学方式虽然是私塾,可教学的方式却深入人心,反观现在应试教育,只一味要求分数。反倒不如两千年前的孔夫子。)

    傅燮、盖勋二人正端坐在树下。二人头一次夜间赶路,疲惫不说。还犯困,虽然强打起了精神,但是一休息下来,还是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想。

    “二位大人睡的可香否?”林南来到傅燮、盖勋的身边。见他们二人还在呼呼大睡,虽然有点不忍叫醒他们,可是事情紧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林南一连叫了三声,这才将傅燮、盖勋叫醒,但见他们两人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便道:“辛苦二位大人了。情况特殊,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两位大人勿怪!”

    傅燮揉了揉眼睛,强打了几分精神。便站了起来,拱手道:“是不是要启程了?”

    林南摇了摇头道:“启程前还想请两位大人做一件事。”

    盖勋也站了起来,问道:“侯爷有事尽管吩咐,如今侯爷是凉州刺史,我们都是侯爷的下属,侯爷就用不着客气了。”

    林南开门见山地道:“我想请两位大人在大军开拔的时候做下两千个灶台。”

    “灶台?”傅燮、盖勋二人不解地望着林南,齐声问道。

    林南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得到消息,北宫伯玉正率领一万骑兵在背后追来,以他们全部骑兵的速度,只怕很快就能追上我军。那些骑兵都是清一色羌胡组成的,作战十分悍勇,一万骑兵对于我们这支连夜行军而疲惫的两万马步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压力。所以,我想到了一个主意,想以此让叛军对我军掉以轻心,这样一来,就算被追上了,我军也可以出其不意地展开攻击,将其击退!”

    傅燮、盖勋二人毕竟是饱读过诗书和兵法的人,仔细想了想,便异口同声地问道:“侯爷让我们做灶台,莫非是想效仿孙膑减灶的妙计?”

    林南笑了笑,道:“正是。”

    盖勋道:“羌胡多恃强凌弱,侯爷此时施展减灶妙计,确实是最合适不过。不过,既然要如此做法,就必须不能引起叛军的怀疑,我以为,侯爷可令大军每日只行三十里,每到一处便扎下一营寨,一来可以依靠营寨抵挡叛军骑兵的骚扰,二来士兵可以在营寨中养精蓄锐,等三天后差不多就可以让叛军信以为真,到时候叛军必然会担心我军逃入三辅而对营寨展开攻击,那我们就可以出其不意,给叛军一个下马威!”

    林南听后,觉得盖勋所说的和他所想的基本上差不多,便笑道:“盖长史果然是深谙兵法,在下佩服。”

    傅燮笑道:“这都是侯爷的功劳,若非侯爷想到此妙计,我们又怎么能够依葫芦画瓢呢?”

    三人相视而笑,说干就干,傅燮、盖勋随即带着两千人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做下了两千个灶台,然后又从四处弄来干柴,在每个灶台那里都放上一把火,将灶台熏黑,整个过程只用了片刻功夫。

    之后林南传令全军,大军缓慢前进,让傅燮、卞喜带着一千步卒护卫粮草辎重,让赵云带着五百骑兵守在队伍的最后。大军缓慢前进了三十里之后,林南便下令全军停止前进,然后开始在一片空地上安营扎寨,并且不断地派出斥候打探北宫伯玉的情况。

    半个时辰后,士兵们便将大营扎好,又从四处光秃秃的树林里砍下了许多棵树,制作成鹿角、拒马等阻碍骑兵的障碍物,环绕在大营一周,并且大营里多置弓弩手,戒备森严地守卫着大营。

    正午刚过,大营里便开始埋锅造饭,这一次的灶台数量只做了一千五百个,比早晨的时候远远少了五百个,按照当时一个灶台上的锅供给者十名士兵吃饭,光从灶台数量上就可以让人看出大军的数量。

    吃饱饭后,士兵们轮流站岗放哨,换班休息,斥候却一个接一个回来,然后一个又接一个出去。林南每隔十里便安插一个斥候,他们一夜走了将近八十里,加上从襄武到冀城的距离,差不多有一百五六十里,而每一次斥候回来禀报,他就知道北宫伯玉的骑兵队伍和他近了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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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宫伯玉带着一万骑兵昨天到达了襄武。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襄武城,以及襄武城里的街道上的几百具尸首。他看到这一幕便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简单的休息了一夜之后,于拂晓的时候开始从襄武出发。向冀城赶去。

    疾速奔行了七八十里路。一行人终于在正午时分到达了冀城,见冀城城门紧闭。城楼上汉军大旗还在迎风飘舞,而城墙上还依然矗立着穿着汉军军装的士兵,远远看去,当真是戒备森严。

    北宫伯玉知道冀城是凉州刺史的治所。更加知道城里有兵,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先派出一千骑兵带着弓箭突兀到护城河边乱箭射城墙上的汉军士兵。派出去的骑兵哇呀呀的叫喊着,疾速地冲了过去,本来做好了随时防备城墙上射下的箭矢,却见那些汉军士兵一动不动,他们很是生气。以为这些汉军士兵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便举起了手中的弓箭,一阵乱射。

    箭矢射上了城墙,射穿了那些汉军士兵的身体。可是叛军们见到的却是很奇怪的一幕,他们没有听见喊叫,没有看见那些汉军士兵倒下去,而是看见他们的箭矢牢牢的挂在那些汉军士兵的身上。

    奇怪的现象让这些羌胡叛军感到很是迷糊,大家纷纷靠近护城河边,用手遮挡着阳光,定睛看到了城墙上奇怪的一幕,居然是一个个用枯草扎起来的人。他们急忙将此事报告给了北宫伯玉,北宫伯玉则派人围绕冀城其他的两个城门环视了一圈,见城墙上立着的都是这种稻草人,而三个城门只有东门是开着的。

    北宫伯玉立刻让部下调转到了东门,他以为汉军不会轻易放弃此城,肯定城里有埋伏,便迟迟不敢进城,让人在城外叫骂了一阵之后,没有任何反应,城中更是死一般的寂静。他这才派人小心翼翼地驰入城中,进入城中的人四处找寻了遍,居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北宫伯玉率领大军入城,在刺史府、太守府、府库都翻了个遍,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留下,整个冀城就是一座空城。他很纳闷,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城池会成为一座空城,而城里的那么多百姓又是什么时候撤走的。他在城里简单的休息了片刻之后,便继续率领着部队出了城池,沿着官道向东追击而去。

    到傍晚的时候,北宫伯玉来到了一片空地上,看到成片的灶台,他粗略地让人数了数,足足有两千个。他不敢再轻易冒进,他知道两千个灶台代表着什么,这说明他是在追击一支两万人的部队。他派出斥候向前侦查,自己却率领大军在此处休息。

    过了一会儿之后,派出去的斥候回报,说前面三十里有一处汉军立下的营寨,营寨的灶台差不多有一千五百个,而汉军又向东撤退了。

    北宫伯玉一听这消息,当下喜出望外,他坚信汉军的军心已经溃散了,不然也不会一下子逃跑了五千人。不管前面的汉军里有没有林南的踪迹,他都要将这支汉军踏平,然后率领骑兵直接杀入陈仓,将林南那个小子抓来,将其斩杀,以告慰他部下的在天之灵。

    “出发!”随着北宫伯玉的一声令下,一万骑兵再次出发,只是这一次北宫伯玉没有跟太急,既然汉军害怕他,他就不必那么急着追了,让他们自行溃散,然后再以优势兵力将其全歼。

    斥候的回报让林南很是满意,北宫伯玉果然上钩了,虽然紧随在其后,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始终和汉军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既不轻易放走,也不轻易进攻。

    一连三天下来,汉军在林南的带领下只退后了一百里,每天三十里一扎营,而每天都按照五百个灶台来进行减少。不仅如此,就连扎下的大营也一次比一小,旗帜的虽然没有减少,但是营寨后面已经开始换上真人和稻草人相间的士兵了。他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一来是为了迷惑敌人,二来是为了给那些退走的百姓足够的时间退到陈仓以东。

    北宫伯玉正在十里外的树林里等候,一听到斥候的回报,便显得很是开心,而且三天的时间里。他们所携带的干粮也几乎快吃完了,是时候展开行动了。羌人也好,湟中义从胡也罢,他们都属于游牧民族。行军的时候不需要像汉人军队一样带那么多东西。而是每个人都简单的带上一点奶酪和水,就够他们吃的了。其他的一切就完全靠汉人那么供养,以战养战是他们最具有特色的战争方式。

    可是,这三天一路走来,所过之处不是空的城池就是空的村镇。汉人的百姓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让他们一点东西都没有抢掠到,这一点,是整个叛军最不能容忍的。北宫伯玉做为这一万人的首领,自然知道自己的手下在想些什么,看到许多部下的不满情绪,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今天开始袭击汉军营寨!

    稍微休息了片刻之后,北宫伯玉便翻身上马,按照他的估算以及斥候的回报,现在的汉军大营里最多只有五六千人。其他的都已经溃逃了,他要彻底得消灭这支与他为敌的部队。

    北宫伯玉朝着自己的部下喊了几声让他们振奋人心的话语,将汉军的软弱说了出来,并且还吹嘘汉军营寨里有大批的黄金和粮食,谁抢到就是谁的。那群叛军都是见钱眼开的人,一听这话,眼睛里直冒金光,随着北宫伯玉的一声令下,便呼啸而去。

    十里外的汉军大营里,三天的时间早已经让汉军做足了准备,也养好了精神,今天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必然会有一番大战。

    营寨外围依然有鹿角、拒马等障碍物环绕着大营,这样可以减缓叛军骑兵的速度,增加防守的力量。营寨内的汉军旗帜还在寒风中呼呼作响,天气一天一天的变冷了,已然进入了九月下旬了。林南穿戴着盔甲,身后带着二十个亲卫,正在大营里做最后一次巡视。

    巡视完后,林南对跟在身后的几个亲卫道:“你们几个分头去传达命令,让各部都做好准备,让弓弩手们每十个人射敌军的一个人,刀盾兵、枪兵和戟兵随时做好冲出去的准备,另外通知在营外的赵云和李文侯,看到大营里红旗飘动的时候再杀出来。”

    几个亲卫都“诺”了一声,然后分开向营寨的各个方向跑去,其中两个还跑出了营寨外面,分头向两边的树林里跑了进去。

    今天的天空中没有太阳,天空上弥漫着阴霾的愁云,那云朵越聚越多,逐渐形成了厚厚的云层,天是阴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营寨内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大地为之颤动,杂乱的马蹄声震慑着人的心魄,从西边大官道上卷起了一阵灰尘,灰尘中不断有雄壮的羌胡骑兵驶出来,当真是万马奔腾。

    林南透过营寨木栅栏的缝隙看着万马奔腾的场面,但见北宫伯玉一马当先,身后都是穿着戎裘的胡人,每一个人的体格都很强壮,与自己营寨里的汉军将士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他也看出来了,每个人羌胡骑兵的脸上都带着一种不屑,就连他们的神情也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似乎不久之后这座营寨里的东西就是他们的了。

    汉军营寨扎在了东去的官道上,官道两边是不太高的丘陵,丘陵上有着一片不太茂密的树林,树林里静悄悄的,丝毫没有引起那群羌胡骑兵的兴趣。

    北宫伯玉奔驰到营寨外三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先是看了看营寨里稀松的汉军士兵,又看了看林立的旌旗,两种景象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冷笑了一声,淡淡地道:“虚张声势而已!给我进攻!”

    随着北宫伯玉的一声令下,几百个骑兵率先冲了出去,他们从马鞍下取下了一根套索,散成一线挥舞在头上,准备去用套索将环绕寨门的鹿角全部拆除。

    寨门的隐秘的弓箭手按照林南的指示放出了稀稀拉拉的百余支箭矢,对于天生是马背上健儿的叛军来说,简直是没有一点威胁。几百个叛军骑兵迅速用套索拉开了寨门前的鹿角,如此微乎其微的防守让那些叛军发出了欢喜的叫喊。

    鹿角拆开之后,北宫伯玉随手抬了起来,身边的一个骑兵便吹响了呜咽的号角,号角声一经响起,身后的那些骑兵便抽出了自己手中的弯刀。一些骑兵更是将箭矢搭在了弓弦上,呜噜噜的发着叫喊,策马冲向了寨门。

    营寨门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大地再次颤抖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没有行动。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叛军骑兵带着嚣张的气焰冲杀过来。

    一千米,近了!八百米。又近了!五百米,更近了!二百米……

    “拉!”林南看准时机,猛然下达了命令,守在寨门前的士兵也猛然拉动了手中的绳索。前方二百米的土堆里迅速有一排尖锥型的拒马被拉的立了起来,冲在最前面的叛军骑兵措手不及,连人带马都硬生生地撞进了坚硬的拒马里,鲜血顿时顺着拒马上的一根根木桩流淌下来,将附近的黄土染成了血色。

    叛军的骑兵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刚才撤掉了汉军的鹿角,居然又碰上了拒马。后面的骑兵座下战马看到前面的一幕都有些受惊,加上骑手都急忙勒住了马匹的缰绳,除了冲在最前面的百余个骑兵丧命了以外,其余的都完好无损的在后面原地打转。

    “不要怕。汉军就这些伎俩,跳过去,冲进营寨,砍杀寨门,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铁蹄的威力!”这点小小的伤亡北宫伯玉根本不在乎,他的眼中,汉军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叛军众多骑兵听到了北宫伯玉的叫喊声后,便策马向后倒纵了几步,然后再次调转马头,纷纷“驾”的一声大喝,便骑着马用他们高超的骑术使得马匹凌空跃起,以最快的速度冲过了拒马,每个人的手中还在挥舞着套索,他们要用这套索套到汉军营寨的寨门上,然后利用马匹的力量将寨门和栅栏全部拉毁。

    一百米,叛军骑兵已经近的无法形容了。

    “放箭!”林南看准了时机,立刻大声喊了出来。

    一声令下,预先埋伏在营寨栅栏后面的弓弩手交替着射出了箭矢,每十个射手瞄准一个叛军骑兵,射出的箭矢没有射不中的。

    顿时出现的汉军箭雨让叛军骑兵的猝不及防,成片的叛军骑兵连人带马都被射成了刺猬,倒在了寨门前的沙土地上,在八十米开外形成了一道特殊的鸿沟。这一次叛军骑兵伤亡惨重,一千多骑兵瞬间便变成了孤魂野鬼。

    北宫伯玉没有气馁,他不在乎这点小小的伤亡,挥舞着弯刀在后面大声地喊着:“给我冲,汉军就五千人,胜利是属于我们的!冲啊!”

    叛军骑兵似乎不惧怕死亡,他们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所有的人自小便接受着严格的训练,他们不惧怕汉人,相反之下,汉人应该是怕他们的。第二波骑兵队伍迅速冲了上去,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第六波、第七波紧随其后,以一千人为梯队的叛军骑兵犹如层层波浪般向汉军营寨冲去,只是这一次他们手中都握着弓箭,而不是套索和弯刀了,他们要用自己手中的箭矢射穿汉军的营地。

    六千叛军骑兵一下子便涌了上来,弓弩手们初开始还能按部就班的十个人射一个人,但是当叛军骑兵迅速冲了过来,用他们手中的箭矢射向营中的时候,汉军的弓弩手们便开始有点慌乱了,几千弓弩手顿时各自为战,各自选择着自己的目标。

    箭矢如雨,成千上万的箭矢在营寨的上空来来往往,一些汉军士兵刚露头便被叛军的箭矢射穿了身体,两军展开了弓弩手之间的对射较量。

    “打开寨门!”林南左手持着一个方形盾牌,右手握着一把长刀,环视了一眼严阵以待的两千刀盾兵,又见叛军骑兵已经冲到了离营寨还有五十米远的位置了,便冲把守寨门的士兵大声喊道。

    寨门在林南的一声令下后突然打开了,林南身先士卒,举着手中的盾牌第一个冲出了寨门,其余的盾牌兵紧随其后,穿着橙红色的汉军服装的士兵在林南的带领下犹豫一道倾泻的洪流,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叛军的骑兵队伍里,举刀便是一阵乱砍。

    凄惨的叫声顿时在营寨的前面不断地发出,两千个刀盾兵的突然出击让这些叛军骑兵措手不及,他们背后是不断涌来的骑兵,前面是与他们相距很近的汉军刀盾兵,弓箭的杀伤力立刻得到了减弱,还来不及换上马刀,便被这群刀盾兵冲到了跟前,手起刀落的时候人的手臂、大腿、头颅,都不断地从马背上落下来,而那些战马也受到了惊吓,纷纷向四周乱窜。

    此时,卞喜率领着两千长枪兵从营寨里冲了出来,紧接着大营的望楼上一面鲜红的大旗不断的挥舞,再后来从官道的两边突然杀出了两拨汉军骑兵,赵云、李文侯二人各自率领着一千骑兵出现在了北宫伯玉的侧后方。

    叛军登时大惊,只听到到处都是喊着“汉军威武”的橙红色部队,到底有多少人他们也搞不清楚。士气顿时跌了下来,许多叛军开始四处逃窜,但却见官道左边的树林里汉军军旗飘动,傅燮带着三千汉军杀了出来,而右边的树林里盖勋率领着三千汉军杀了出来,前后左右都将叛军围在了一片不大的空地上,人挤人,马挤马,立刻变得十分拥挤。

    营寨里,汉军的弓弩手还在不停地射出着箭矢,他们纷纷现出了身影,朝着人多的地方便是一通乱射,愣是用箭雨将叛军压制住了。

    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惨叫和马匹的嘶鸣声,血液也不断地人体内喷涌而出,黄土地很快便变成了一片血色,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

    北宫伯玉一见到这种情况,便立刻纠集了后面的骑兵,企图冲杀出去,奈何背后的骑兵早已经乱作一团,骄傲自满的叛军骑兵第一次感受到了汉人的猛烈打击,突然冒出的人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让他们的心理上陷入了极度的恐慌。

    后面冲杀不出,前面不断后退,很快便将北宫伯玉挤在了队伍的最中央,拥挤的道路让他无法转身,甚至下马都无法下,只见汉军不断地围了上来,将他们包围在了一个狭窄的地域内,而叛军骑兵也不断地减少,只这么一刻钟的时间,叛军骑兵就已经剩下不到五千人了。

    羌胡骑兵不怕死,林南深深的知道这一点,所以也不敢相逼,万一这剩下的作出了困兽之斗,和汉军拼起命来,那就得不偿失了。林南斩杀了最后一个叛军骑兵,将这些人全部围在了一个十分拥挤的地带上,便急忙对身后大声喊道:“换白旗!快换白旗!”

    声音被接龙式的传到了营寨内,望楼上的士兵听见了立刻将白旗用力的挥舞着。白旗一经亮起,堵在最后面的赵云和李文侯见了,便稍稍让出了一条口子,故意假装被叛军骑兵突破了包围。

    口子一开,本来见大势已去,准备奋力死战的叛军骑兵顿时没有了那种意思,而是一心想着要从突围出去。

第707章【坚守】

    于是战场上的形势发生了变化,林南带着人再一次地向前猛砍猛杀,和傅燮、盖勋等人三面掩杀,而后面让出道路的赵云和李文侯也是在路边用滚木擂石狠狠地砸着逃跑的人,有箭法好的,干脆用弓箭代替。

    虽然前途凶险,矢如雨下,但是这些叛军还是义无反顾的顺着让开的道路向回奔走,他们不想既没有抢到钱财,又丢了性命。

    北宫伯玉也在亲随的护卫下快速地顺着那条道逃了出去,他此刻什么也不管了,只有逃出去才是最好的出路。

    半个时辰以后,厮杀彻底停止了,赵云带着五百精骑尾随着那些羌胡叛军而去,希望能再杀几个羌胡。

    战场上到处弥漫着血腥味,所有参战的人员开始收拾战后的场地,将汉军士兵尸体和叛军的尸体分开,统计战场,并且收拢兵器、马匹、钱财。经过半个时辰的清扫,结果便出来了,叛军战死八千九百一十三人,汉军只战死了五百六十七人,多么惊人的数字。汉军的士兵都对林南的指挥很是佩服,激动之下,便忍不住喊出了“侯爷威武”的口号来,让林南在这群士兵的心里奠定了一种威信。

    “侯爷,今天可谓是一个大胜利啊,如果不是侯爷指挥有方,我们也不能取得如此胜利。这样一来,北宫伯玉势必对侯爷心生畏惧,只怕不会再追来了。我们现在应该赶紧回到陈仓布防才是,万一边章、韩遂带着十几万大军而来,只怕我们很难抵挡的住。”傅燮一脸高兴地道。

    林南点了点头,随即吩咐士兵焚烧叛军尸体,并且掩埋汉军士兵的尸体。

    一切后事准备妥当之后,赵云带着五百骑兵一个不少的回来了。每个人的马头上各自悬着一颗人头,居然又追击斩杀了五百个叛军。随后拔营起寨,汉军开始疾速前进,朝八十里外的陈仓进发。

    傍晚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湿冷的雨水并未能冲刷掉汉军士兵身体流着的热血,在他们的心里。带领着他们前进的都乡侯,已经成了拯救整个凉州的不二人选。

    雨越下越大,而山道中的汉军却没有因为雨水的影响而停止前进,他们仍然以急行军的速度向陈仓奔去。争取在入夜的时候能够到达陈仓。

    夜幕悄悄的拉了下来,每个士兵的身上都湿漉漉的,衣服都裹在了自己的身体上,饶是如此,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暖烘烘的。

    到达陈仓已经差不多是晚上九点了,所有的人都长吐了一口气,冷清的陈仓顿时变得拥挤起来。好在廖化、卢横等人早就做好了接应的准备,再进行一番合理的安排过后,汉军便住进了暂时从陈仓向东绵延出十余里的各个小营寨。

    陈仓县衙内,疲惫不堪的林南换掉了自己的身上的湿衣服。并且洗了一个热水澡。想想自己这大半个月来的凉州之行收获颇丰,脸上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喝了一碗热汤后,便倒在舒适的床上睡着了,这是他这大半个月来第一次睡的那么香,那么安稳。

    回到了陈仓,林南来不及休息,便一腔热情的投身到了修葺城墙,加固城防上去了。陈仓的城墙虽然破旧,但是根基未坏,只要加以修葺定然能够旧貌换新颜。

    东西全长不过十里,南北宽不过七里的陈仓城内,几千名士兵干起活来是热火朝天的。他们推到了城内破旧坍塌而又无人居住的房屋,然后将那些砖瓦全部运送出城,而另外一些士兵则源源不断的从十里外一个坡度稍微不是太陡的山上运来石头,并且从百姓里挑选出来泥瓦匠加以打磨成一块快大方石,然后送到陈仓城的西门外。

    西门外,林南正在指挥着一些士兵和着水泥。他刚到陈仓的第二天便曾经去视察过地形,见陈仓附近的山地上有着一些石灰石,便觉得可以加以利用,直到今天一大早起来,才真正的派人去采集这种石灰石,然后让人从三十里外运来黏土,再就近将一些细小的石子混在里面,再用水加以搅和,便成了最原始的水泥了。

    这种建筑材料要远比古代光用黏土牢固的多,林南便命令所有的士兵都开始混合这种水泥,然后将石匠打磨好的石头一块一块的累积上去,中间因为有水泥做为黏合材料,风干后就会更加坚固。

    都说人多力量大,这话一点都不假,林南指挥着这些士兵只干了一个上午,一个在城墙里面扩建的小型瓮城便已经有了雏形。吃中午饭时,所有的士兵才渐渐开始走下工作岗位,各个回到各自的营地去休息一个时辰。

    林南回到了县衙,县衙里傅燮、盖勋二人俨然将这里当成了汉阳太守府,正在孜孜不倦地算着每天军队的粮食开销,以及从凉州撤离了多少百姓,这是他们分内的事情,也是他们拿手的事情。

    跨进县衙大厅,林南拱手朝着傅燮和盖勋道:“二位大人,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了,你们还不吃饭吗?”

    傅燮道:“侯爷,你先吃吧,我们不急,如果不能准确的知道从凉州撤离了多少百姓,以后就无法如数遣回那么多的百姓。据侯爷手下的县尉华雄讲,这八天来,一共有六万多百姓从陈仓入了三辅。汉阳郡一共有两万七千四百二十三户百姓,合计人口是十三万一千一百一十八口,如今有六万多人入了三辅,我必须要搞清楚这六万多人都是附近哪个县的。”

    听到傅燮对所管辖的郡内人口如数家珍般的熟悉,林南不禁产生了一丝佩服,当即拱手道:“没想到傅大人对郡内人口如此熟悉,可是以现在这种境况来看,即使知道了百姓是哪个县的,又有什么用?”

    盖勋笑道:“侯爷,你有所不知,太守大人这是在估算以后的赋税问题。必须搞清楚具体的数字,只有如此才好上奏陛下格外恩赏,以便减免汉阳郡的赋税。不光如此,我现在正在帮侯爷统计整个凉州的户数和人口。如今叛军估计已经占领了大半个凉州。不统计出来这些损失,大司农和陛下那里就无法决定减免赋税的年数。”

    听完这话。林南这才知道傅燮和盖勋的用意所在。他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就算陛下能减少了凉州百姓的赋税又有什么用?经此一次动乱,凉州起码要有几年才可以恢复过来,我怕只怕凉州入三辅的百姓不愿意再回去了。”

    傅燮道:“侯爷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但是减免了赋税总比不减免要好的,至于减免几年,这就要交给大司农和陛下定夺了。”

    林南深刻地感受到,傅燮和盖勋能文能武,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官员,如果他以后到了辽东,或许能够用到他们所擅长的能力。想到这里。林南便道:“二位大人,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种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估算出来的,不如先去吃个饭,吃完之后我派人协助二位大人一起整理如何?”

    傅燮问道:“侯爷是不是有什么好的方法统计人口呢?”

    林南点了点头,道:“如今涌入三辅的百姓大多都被京兆尹接纳在了长安一带,那里是关中之地,地方辽阔,区区六万多百姓完全可以有能力暂时安置。如果两位大人想要知道确切的人数,只要派人去百姓的安置区挨家挨户的进行人口普查就可以了。二位大人在这些册子上看到都是死数字,根本无从查起。”

    傅燮听后,脸上便露出了喜色,当下将正在观看的户籍册给合上了,冲对面正在进行审核的盖勋道:“盖长史,走吃饭去,侯爷的这一番话倒是很精辟。人口普查,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吃过饭后,林南便派出了五百名士兵给与傅燮和盖勋指挥,让他们带着那五百名士兵去长安一带进行人口普查。临行前,傅燮和盖勋还表示要从京兆尹那里弄来一些粮草,因为驻守在陈仓一带的军队只剩下半个月的粮草了。

    送走傅燮和盖勋之后,林南便去探访了一下受伤的庞德、裴元绍、夏侯兰,以及那些在战争中受伤的士兵。之后,林南叫来了卢横和廖化,他从昨天回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问起林氏宗族的情况,他想知道卢横和廖化将林氏宗族安排在了哪里,因为整个陈仓附近的百姓全部撤离了,包括他的一千户食邑。

    “参见侯爷!”卢横和廖化一进县衙大厅,便拜道。

    林南道:“免礼,我问你们,林氏宗族被迁徙到哪里去了?”

    卢横答道:“侯爷的宗族随同那些凉州百姓一起被京兆尹接纳在了长安一带,而陈仓的一千户百姓也一起跟了过去,凉州叛乱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三辅,三辅震惊,右扶风大人的一声令下,将武功以西的百姓全部撤离到了关中,并且派兵驻守在了武功县,并且派人来请侯爷一起撤离,属下便将侯爷在凉州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右扶风大人嘱咐属下告诉大人,紧守陈仓,勿要放过叛军,他会写奏折上奏朝廷祈求援军。”

    “嗯,这个右扶风大人这是处理的很是得当。我走的这些天没有什么大事吧?”林南听后觉得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毕竟现在朝廷还没有到真正名存实亡的时候,汉灵帝尚在,从某种意义上可以威慑住一些人。

    廖化道:“没什么事情,一切正常,不过华雄在侯爷走后便募集了二百乡勇,本来昨天就想告诉侯爷的,看侯爷太累,就拖到了今天才说。”

    “华雄还不错嘛,如今也是用人之际,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林南开心地道。

    卢横问道:“侯爷,属下有一件事不明白,侯爷去了一趟凉州,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凉州刺史了?”

    林南笑了笑,于是将在凉州的遭遇简单地给卢横和廖化说了一遍,二人这才明白过来。

    廖化和卢横又给林南说了一些陈仓里发生的大小事,林南听后也一个劲的夸奖廖化和卢横。之后三个人便一起走出了县衙,分别去指挥士兵修葺城墙和瓮城。

    三天后,陈仓城墙被修葺完毕,瓮城也修建完毕。防御工事暂时告一段落。随后的几天里林南便开始命人打造投石车,多多从山上运来石头做为防守之用,更让石匠打磨了十个巨型大滚石,高一丈。宽半丈。可以从城门下面顺利的穿过。

    有了兵,又加强了城墙的防御。林南心里就更加的有底气了,他开始在城墙外面丈量弓箭的射程,以及投石车的射程,然后用石头做标记。在城外的地上标了出来。汉军的弓箭射程远,但是准头差,步兵弓可以射出差不多三百步远,是汉军里面装备最强的一种弓,而弩射程近,但是很有准头,他又让人取来了骑兵用的短弓。以及军队里其他两种有着不同张力的弓箭,亲自向城外射出箭矢,让人作出标记。

    三百步弓,二百步弓。一百五十步弓以及一百步弩,都各自准备了一千士兵来进行训练,分别交给廖化、卢横、周仓、管亥四人率领。除此之外,他还用造好的投石车放在不同的位置上,使得射程逐一递减,形成一个阶梯式的射程,这样一来,在遇到叛军猛烈的攻击时,他便可以进行很好的防守,从不同的范围内用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他甚至让人收集来猛火油,一旦这些弓弩无法压制住那些叛军的进攻,他就用火进行焚烧,这一切的防守设置,均源自于他三世前看到过的一部电影,他此时在这里巧妙地运用了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完成了所有的城防之后,已经是五天后了,凉州叛军那边还没有任何进攻的动向,据回来的斥候说,边章、韩遂率领的叛军已经占领了汉阳、安定、陇西、金城、武威等地,而且叛军的数量也在逐渐增加。

    听到斥候带回的消息后,林南倒是开始担心起了一个人来,那个人就是贾诩,自从在破羌县分开之后,也不知道贾诩怎么样了。对于他来说,贾诩是个举足轻重的人,他现在的手下都是武将,真正像贾诩这样的谋士还没有一个,而他遇到的第一个三国谋士便是贾诩,心中就更加看重这个“毒士”了。

    九月二十六,傅燮、盖勋带着五百士兵从长安京兆尹那里返回,并且带回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中原黄巾尽数被平,汉灵帝简单地做了一番封赏之后,便命令已经是车骑将军的皇甫嵩带着十万精锐的汉军前来凉州平叛。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九月二十七日,连续几天的气温骤降终于开始爆发了,阴霾的天空中飘落着雪花,在这清冷的早上纷纷扬扬的飘下。林南和所有的汉军一起换上了傅燮、盖勋从京兆尹那里弄来的冬装,在冬装外面罩着铁甲,每个人都显得十分臃肿。

    下雪了,在林南看来,这是个好事情,一旦雪降下来,或许凉州的叛军就会暂时停止行动。正午时分,陈仓的城墙上只有少许的士兵,其余人都窝在瓮城后面的绵延十里的各个军营里吃着暖和的饭。

    县衙里,林南正啃着热气腾腾的白面馍馍,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汤,筷子里正夹着咸菜,刚放到嘴边,还没有来的急吃,便见面前平静如水的米汤突然出现了层层波纹,他的脚下也感受到了轻微的晃动。

    “地震吗?”林南在心底暗自地揣测道。

    不多时,晃动越来越剧烈,整个陈仓就如果在被人轻微的抖动着,林南和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随着陈仓西门的瓮城那里发出了急促的一通鼓声,所有的人都立刻变得警觉了起来,是敌袭,叛军发动袭击了。

    林南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物,从武器架上取下自己的佩剑,绰上自己的游龙枪,快步地朝陈仓西门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子龙、庞德、夏侯兰、李文侯跟我来,周仓、管亥、廖化、卢横,快带着弓弩手上城墙!裴元绍、卞喜随时做好救援准备,傅燮、盖勋火速传令城东大军集结,叛军发动敌袭了。”

    声音落下的时候,林南已经跑出了县衙,也不管后面到底有谁跟来了。便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了西门,登上了城楼。

    城墙上的三百弓箭手已经纷纷满弓待射了,他们的眼睛里都是一阵惊恐,笔直的山道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如同滚滚的浪花一样席卷着堆积起来的白色雪花。所过之处那些积雪都被黑压压的叛军骑兵给淹没了。

    “糟糕!标记被雪淹没了。”林南看了一下城外的地上,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找不到任何昨天布置好的各种武器的射程范围。

    雄健的骑兵队伍沿着山道一路狂奔,一眼望不到头,只见从几里外的转弯处不断有叛军的骑兵从那里涌出来,而叛军的前部也越来越逼近陈仓了。听着雄浑的马蹄声。以及感受着大地的颤抖,林南不难推算出来的敌人之多。

    很快,叛军的前部奔驰到了陈仓城外五百米的位置,在那里勒住了马匹,在万众的簇拥下,北宫伯玉和另外两个戴盔穿甲的中年汉子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侯爷,是边章和韩遂!”李文侯和赵云、庞德、夏侯兰四人陆续来到了城楼上。看着叛军万马奔腾的样子,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北宫伯玉的出现李文侯这才指着北宫伯玉身边的两个汉子对林南说道。

    林南仔细地看了一下北宫伯玉身边的两个人,中间的那个人眼窝深陷。鼻梁高高隆起,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正盯着自己,下颌上挂着一副发黄的山羊胡子,从面相上看,倒有几分儒雅。最左边的那个人则是一个浓眉大眼的虬髯大汉,身材极为魁梧,虽然骑在马背上,但是修长的双腿却空荡荡的悬在半空,几乎要挨着地面了,让人看着极为不舒服,似乎是座下那匹马无法托起他的身体一样。

    “哪个是韩遂?”林南打量完那两个人之后,便问李文侯。

    李文侯指着中间的那个人道:“他就是韩遂,左边的是边章。”

    未等城楼上的人有所动作,便见北宫伯玉从背后的马鞍上解下了一个血淋淋的布袋,用力向前一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从布袋里滚落出来三颗人头来,而且尚有一些人头还在袋子里。

    北宫伯玉策马向前走了几步,指着城楼上的林南大声叫道:“林南!你看清楚了,这就是你派出的十八名斥候,如今我给你送回来了,哈哈哈!”

    林南对于叛军突然兵临城下也很纳闷,此刻见到这些人头,便足以解释了这几天为什么一直没有消息从凉州方面送回了,原来都死在了叛军的手里。他还未来得及答话,便听见北宫伯玉继续朝城楼上喊道:“李文侯,你个叛徒,枉我拿你当兄弟,没想到你居然投靠了汉军!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快快下来与我决一死战!”

    李文侯皱起了眉头,紧紧地按住了自己的腰中悬着的马刀,向着林南抱拳道:“侯爷,我与北宫伯玉好歹也是相识一场,我们曾共同发下誓言,同甘共苦,如今我背信在先,与北宫伯玉之间必须有个交待,还请侯爷准许我出城迎战。”

    林南见李文侯已经打定了注意,他也不再阻拦,只轻轻地道:“既然你的主意已定,我也不拦你了,还请多加小心!”

    李文侯“诺”了一声,便下了城楼,单骑出城,来到了城墙下面,向着北宫伯玉拱手道:“北宫兄,我来了!”

    北宫伯玉一见李文侯出来,便迅速抽出了弯刀,更不搭话,拍马直取李文侯。

    李文侯也抽出了自己的马刀,快马向前,与北宫伯玉对战一回合后随即分开,并且在马背上喊道:“北宫兄,你我兄弟一场,还请听我一言……”

    话刚说到一半,便见北宫伯玉策马狂奔而来,嘴里还大声喊着“贼子受死”的话语。

    “铮!”又是一个回合转瞬即逝,北宫伯玉丝毫没有能够奈何得了李文侯,而李文侯似乎是有意相让。

    紧接着,北宫伯玉根本没有给李文侯喘息的机会,索性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挥起手中的弯刀一刀一刀的砍向李文侯,而李文侯也同样下了马,与北宫伯玉进行步战,举起手中的马刀一招一招的格挡着。

    李文侯一边打着。一边叫喊着:“北宫兄,你我之所以想造反,图的不就是个功名吗,如今我已经归顺了汉军。林侯爷更是年轻有为。日后在朝廷里定然能够有一番大作为,你何不……”

    “呸!几天前你们杀我九千多族人。这个仇说什么都要报,不然的话,我又有何面目去见我的族人?如果没有你,林南又怎么能够逃的出去?既然你归顺了朝廷。那从此以后你就是官,我现在是匪,官匪不两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两军阵前,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打的是难解难分,两军阵中,两军的统帅却是各有着一番别样的心思。

    叛军阵中。韩遂根本没有正眼看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打斗,他是在看陈仓的城防,见城楼上弓弩手林立,城墙也约有两丈高。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心中缓缓地想道:“还好我早有准备!”

    韩遂身边的边章却是一个劲的看着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之间的打斗,看的他是心血澎湃,摩拳擦掌。他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扭头对韩遂道:“韩将军,北宫伯玉打不过李文侯,我看也不用比了,不如就由我上吧。”

    韩遂、边章都是叛军所推举出来的首领,两个人可谓是平起平坐,但是二人还是有点不同,韩遂偏好利用计谋,而边章偏好武勇。韩遂听到边章的话,便道:“边将军,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了吗?凉州的战斗由你指挥,我听你的,可是进攻三辅的战斗中,你必须听我的,三辅关隘阻隔,光靠武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边章道:“那什么时候让我上阵?都说都乡侯林南如何如何的勇猛,我要砍下的脑袋,凉州可不光只有他一个人!”

    韩遂阴笑了两声,道:“急什么,到你登场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边章不再吭声,而是继续看着阵前的打斗,斜眼看着了一眼韩遂,心里道:“这老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城楼上,林南看的出来,就武功而言,北宫伯玉没有任何路数,完全是仗着勇力而已,而李文侯不同,虽然北宫伯玉的攻势很猛,但是李文侯却防守的游刃有余,明显有着谦让的嫌疑。

    “侯爷,李文侯故意相让,照这样下去,几时才能斩杀北宫伯玉?属下不才,愿意替换下来李文侯,十招之内取下北宫伯玉的人头!”林南身后的庞德看着场下的打斗场面,心里按耐不住了,再者他也想立功,便抱拳道。

    林南见庞德和他的年纪相仿,知道过去和未来的他自然知道庞德也是一员虎将,但是庞德未免年轻气盛,有点沉不住气。他虽然也是十八岁的年纪,可是的灵魂却是三十多岁,这也让他行为做事上面多了几分沉着和冷静,并不依靠勇力去解决问题,而且他一直觉得,一个人的武力再高,在千军万马面前,也是渺小的,这正如他所附身的真正林南一样,居然是在战场上力竭而死,他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出现第二次,包括他的属下。

    他笑了笑,眼睛犀利地看着李文侯脚下移动的方位,所过之处地面上的积雪都被李文侯用力的给驱散了,露出了地皮的表面。他拍了拍庞德的肩膀,指着李文侯缓缓地道:“令明,你看李文侯的脚下有什么不同?”

    庞德看了半天都没有发现出来有什么异样,便问道:“有什么不同?”

    林南嘿嘿笑道:“李文侯不是要和北宫伯玉进行决斗,而是在拖延时间,昨天我设置好了所有防守武器的射程,今天突然降临的大雪将那些标记给淹没了,你仔细看看,李文侯所过之处是不是都露出了一些表面,那些正是我设置标记的地方。”

    庞德恍然大悟,顿时便不再央求林南出战了,而是一个劲的看着下面的打斗,心中暗想自己还是太过莽撞了。

    李文侯和北宫伯玉的打斗还在继续,地面上的积雪也被李文侯用腿扫除了一大片,虽然天空中还飘着雪,但是对于即将要发生的守城战斗来说,有着极大的作用。

    又过了一刻钟,李文侯突然大叫一声,开始从守变成了攻击,马刀被他舞的虎虎生风。虽然对北宫伯玉手下留情,但还是在不经意的一刻砍伤了北宫伯玉的手臂,随即飞起一脚将北宫伯玉给踢开了。

    李文侯只觉任务已经完成了,不敢恋战。当即往城里跑。

    叛军阵前。韩遂的目光是如此的犀利,洞悉着战场上的一切变化。一见李文侯要跑,便立刻从他的眸子里射出来了两道精光,对身边的边章大声喊道:“就是现在,冲过去!”

    边章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听到韩遂这么一声大喊,只伸出长长的手臂向后面一招,便带着一群骑兵迅速地向陈仓城冲了过去。

    陈仓城楼上,林南早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变化,加上弓弩手也已经在李文侯和北宫伯玉的打斗中准备就绪,看着前方的地面,见边章带着骑兵快要冲过标记的时候。便大声冲身边的周仓喊道:“周仓,三百步弓,开始射箭!”

    一声令下,城墙上的一千名弓箭手站成了三列。迅速射出了手中的箭矢,当叛军骑兵刚驶入标记的时候,箭矢便从阴霾而又下着雪花的天空中落下,依旧是十个弓手射一个目标,登时便有并排重来的数十匹战马和骑兵中箭,身上插满了箭矢。

    倒地的骑兵并没有阻止后面骑兵的继续冲过来,狭窄的山道上但见人头、马头一起晃动,天空中的箭矢也随之落下,而这一次射出箭矢则是廖化带领的二百五十步弓,周仓率领的三百步弓手迅速沿着城墙转向了后面的瓮城的城墙上,并且继续朝山道上射击。紧接着周仓的队伍下了瓮城的城墙,退入了城门边,仰天射箭,而廖化率领的弓箭手则沿着周仓的道路退向瓮城。

    管亥、卢横各自率领的队伍也纷纷按着这种规矩行动,最后只有卢横率领的射程较短的强弩手站在第一线的城墙上进行射击。周仓、廖化、管亥三人各自率领的弓箭手则站在瓮城前后,仰天射箭,箭矢漫过前面的城墙,从天空中疾速落在了不断向前冲来的叛军骑兵身上。

    矢如雨下,漫天飞舞的箭矢犹如密集的雨点一般,将第一波陆续冲来的一千骑兵给射倒在韩遂和林南面前之间不足二百米的山道里,尸体堆积如山,挡住了整个要道,鲜血将那片地方染的血红,积雪被热血融化,混合成了血水。

    叛军骑兵停止了前进,汉军的箭雨也停了下来,林南透过尸山看着五百米开外的韩遂,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侯爷的这个办法真是好,只片刻功夫,便射死了那么多叛军,如此密集的箭雨,只怕叛军不会再贸然进攻了。”庞德看的是目瞪口呆,对于昨天丈量射程还有些意见的他来说,这个震撼的力度绝对超乎他的想象,更何况城内的大型防守武器还没有用上呢。

    赵云笑了笑,拍了拍庞德的肩膀,轻轻地道:“令明老弟,好好的看着吧,后面的战斗会更加精彩,这就是咱们侯爷的实力。”

    林南没有说话,他这才射死了一千左右的叛军,据他的推测,后面的叛军至少有五万左右,不然的话也不会使得整个陈仓的地面为之震动。

    李文侯此时来到了城楼上,向着林南拜了一拜,道:“侯爷,属下未能将北宫伯玉斩杀,请侯爷恕罪!“

    “你是有功之人,何罪之有?如果让我对自己的兄弟下手,或许我也有点犹豫,我不怪你,还得感谢你清理了地面上的积雪,让标记给露了出来。”林南道。

    李文侯道:“属下刚跟着侯爷上来之后,便听见侯爷说起标记被淹没的事情,恰好北宫伯玉搦战,我便想到了这个主意。”

    林南笑道:“你的脑子倒是挺灵活的,你现在和庞德、夏侯兰一起去到投石车那里,看我的令旗行事,由远及近的发射。”

    “诺!”李文侯、庞德、夏侯兰三个人齐声回答道。

    赵云独自一人站在林南身后,刚想开口说话,却见城下的尸体堆里慢慢地蠕动了起来,紧接着一个人从尸体堆里蹿了出来,整个人都是血色,前胸还插着几支箭矢,纵身一跳便跳了出去,正是叛军首领边章。

    林南、赵云面面相觑,没有想到边章还活着,真是由衷地佩服他顽强的生命力。

    叛军阵里,韩遂看见这一幕,更是大吃一惊,蠕动着了一下嘴唇,想说却没有说出话来,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看着边章迅速跑了回来,心里想道:“边章这个家伙的命真大,这样都死不了,看来只得另想他法了。”

    边章回来,迅速被北宫伯玉接住,二人一起来到了韩遂的身边,但听边章喊道:“汉军的箭阵真他娘的厉害,我不幸中了五箭,要不是穿着铁甲,只怕就要被箭矢射穿了。韩将军,得想想办法。”

    韩遂急忙翻身下马,假惺惺地道:“边将军受苦了,陈仓是个险要的地方,我早就预料到了,办法是有的,只是边将军受了重伤就不要参战了。北宫伯玉,你扶着边将军一起到后面去治伤,这里就交给我了。”

    北宫伯玉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之后,便扶着边章朝队伍后面走去。

    韩遂凌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机,看着北宫伯玉和边章离开的背影,心中缓缓地道:“一山不容二虎,没有想到你的命如此的大,看来要除掉你还得另想办法才行。”

    翻身上马,韩遂策马向前走了几步,冲着陈仓城楼上喊道:“在下金城韩遂,是这支义军的将军,有请都乡侯林南说话!”

    林南听见了韩遂的声音,便回答道:“在下林南,不知道韩将军有何见教?”

    韩遂道:“林侯爷,你和我都是凉州人,如今大汉朝廷宦官专权,十常侍更是祸国殃民,我在凉州大起义军,只想将兵到洛阳,斩杀十常侍,以达到清君侧的目的。如今路过陈仓,还请侯爷开城放我过去,否则的话,我手下的十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一旦攻破了陈仓,所过之处也必定尽皆屠戮,念在我和侯爷都是凉州人的份上,还请侯爷三思!”

    “呸!反贼就是反贼,还说什么义军?你的军队里都是经常反叛的羌胡,你好歹也是名声在外的大汉子民,如今带着这些番邦异族入侵三辅无非是为了想占据关中称王于天下,还说什么是清君侧?你要打就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陈仓虽小,也能抵挡你的十万大军。我劝你早点退军,遣散叛军,否则的话,等大汉天军一到,定要扫平你们这些胡虏!”林南振振有辞地骂道。

    韩遂听到这回音,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他当即朗声道:“林子羽,你一定会后悔的,我就不信老子的十万大军还攻不下你一个小小的陈仓?等到城破之日,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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