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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镶鱼     侯门锦商txt下载     侯门锦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82章 逼宫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圣旨,仿佛看着最美味的佳肴。www.uu234.net

    魏平看向老皇帝。

    得到老皇帝的首肯后,拿起圣旨,打开。

    “哐当!”

    魏平张嘴的动嘴才刚做出来,门外就传来一阵巨响,随即是兵器碰撞的声音。

    而魏平也随着这声利器的声音,吓得把圣旨扔回了托盘。

    就知道会出事!

    众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果然如此”。

    老皇帝微微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

    戒备再森严,也抵不过猝不及防,一群人就那么堂而皇之地进来了。

    “三殿下?”有人认出了为首的人。

    端木清一身铠甲,手里握着长枪。

    老皇帝讽刺地笑了。

    他之所以偏宠老三,除了老三的模样和性格最像他外,就是常用的兵器也与他一样长枪!

    最适合上阵杀敌的武器!

    只是没想到,他用心栽培的儿子最后会拿长枪指着自己。

    对老皇帝的镇定,端木清是心里发憷的。

    惊慌失措到惶恐,才是老皇帝该有的态度,这般镇定算什么?

    是早就知道他的行动,所以提前安排好了?

    不会!

    端木清压住心里的不安。

    逼宫。

    是他临时起意,没有告诉任何人!

    瞟了一眼魏平,端木清心里稍稍安心。

    没错!

    父皇要立太子的事,是魏平悄悄告诉他的,他自然也知道圣旨上的内容。

    老四?

    呵呵,一个母妃低贱的野种,也配做太子?

    是不是父皇的几个儿子中,挑不出好的了,只能用老四充数?

    猩红的双眼看向高座上的皇帝,端木清面色狰狞。

    “老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最先训斥的,居然是靖王!

    端木清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靖王放心,本殿下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你……”靖王恨铁不成钢地指着端木清,仿佛看到了当年他们兄弟夺嫡的时候,也是这般血腥。

    逼宫?

    确实只有他的儿子才做得出来。

    只是不知道,当年他残害兄弟手足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被儿子逼宫的一天?

    幸灾乐祸地朝老皇帝看去。

    老皇帝并没有被突然闯进来的众人吓到,他只默默地扫了一眼。

    很好,都是军中的人。

    都是威远将军的人!

    当初,为了帮端木清在军中树立威望,生性多疑的他把端木清放到了军中,甚至不顾对镇远侯的忌惮,让端木清到了南疆,只为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在民间积攒口碑,在军中立下战功。

    看看他的好儿子!

    真的是没有让他白操心啊!

    “殿下,您是不是糊涂了!”不知是谁,还在做最后挣扎,试图苦口婆心地劝阻端木清。

    端木清带了多少人,没有人知道。

    大殿外面没有动静,想必已经被他的人控制住了。

    大殿内,蜂拥而至的众人,个个身穿铠甲,手里不是拿着大刀就是长剑。

    养尊

    处优的臣子们,何曾见过这样的架势?

    所以,当那些明晃晃的大刀长剑横在他们眼前的时候,没吓到屁滚尿流就已经是极限!

    现在的局面,无一不是在告诉他们端木清控制了大殿内外!

    本来还抱着侥幸心理的众人,在良久没听到增援的声音后,心里顿时凉了!

    “朕从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厉害到,连宫里都安插了他的人,不然,怎么会这么久了,没人护驾?

    “父皇说笑了,儿子有多大的本事,父皇不是最清楚吗?”端木清听不清情绪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来,没有一丝感情。

    “只能说,你母妃的手段太好,把你掩饰得很好。”似有所指的话。

    端木清温吞吞地笑了,“父皇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儿臣与母妃无时无刻不是活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父皇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只不过,比起一张长命百岁的方子,母妃就显得没那么重要罢了,儿臣自然也成了被父皇舍弃的那个。”

    慢悠悠地转身,端木清看着大殿上的众人,“还有你们,你们最是会见风使舵。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本殿下得宠的时候,你们趋之若鹜,本殿下一旦失势了,你们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看,现在本殿下又回来了,那你们呢,又该如何选择?”

    如何选择?

    他们能怎么选择?

    就是他们现在选择站在端木清这边,端木清也不会要他们!

    “老三,趁你现在还没犯下大错,赶紧收手!你是皇上的儿子,不管做了什么,你父皇都会原谅你的!”

    靖王这番话,不知是维护端木清,还是为了自身安危。

    但大家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没错。

    只要没做大逆不道的事,没有对皇上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端木清的小命还是能留下来的。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们的小命也能留下来。

    端木清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靖王。

    “靖王,你觉得本殿下还能回头吗?”

    怎么可能回头?

    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想好了结果。

    成王败寇!

    要么生,要么死!

    总比现在半死不活地好。

    总比,老四坐上那个位置后,他成为笑话得好!

    目光再次掠过托盘上的圣旨。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阴鸷的目光,魏平缩了缩脖子。

    “魏平,宣旨!”

    老皇帝突兀的声音,让魏平一个哆嗦,大殿里的人也是一头雾水。

    这个时候,皇上还想着宣旨?

    不是应该叫人来绑了三殿下,解救大家于水深火热中吗?

    众人猜不出老皇帝的心思,魏平和端木清却明白。

    魏平暗暗使了个眼色给端木清,慢悠悠地朝托盘伸出了手。

    “哐当!”

    利器破空的声音。

    魏平只感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光闪过之后,双手空空如也。

    不知什么时候,那道圣旨到了端木清的手里。

    “父皇,这道圣旨,您今儿怕是发不出去了。”

    圣旨在端木清手里转了一圈,似炫耀,又似宣告。

    他不能让魏平读出这道圣旨!

    在他的想法里,只要没有颁布谁是太

    子,那么,就是他逼宫得到了皇位,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然,他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还有弑父的嫌弃,将来如何服众?

    是的,端木清陷入了魔怔!

    带着这样的心思,他死死握住了圣旨。

    老皇帝脸上的轻蔑愈加明显。

    “既然这样,那朕就当众宣布吧。”

    “父皇,你一定要逼儿臣吗?”端木清痛心疾首地看着老皇帝,因为老皇帝的固执而面目扭曲。

    “朕逼你?”老皇帝好笑地看着端木清,“现在,不是你在逼朕吗?”

    端木清一双猩红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老皇帝,突然大声地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来人,给我杀!”

    杀了这里所有的人,就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宫里发生了惨案,他是力挽狂澜的那个!

    虽然皇朝的政权会受到动荡,可比起皇位,这些算什么!

    端木清的目光转过虚空,看向了某处。

    想着自己与那人的协议,虽然憋屈,可也是双赢!

    只要那人按照说好的,事成之后,帮他巩固皇权,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想得有些远,端木清迅速收回了思绪。

    与此同时,更多的人涌入了大殿。

    和先前的人不同,这些人身型更加彪悍,身上的气息也更加凛冽、嗜血!

    这是常年杀戮后才有的气势,不是寻常的军人!

    显然,大殿里的众人都感觉到了,死灰般的脸上尽是绝望。

    “镇、镇远侯,你、你们赶紧出手啊!”

    不知是谁的一句话,成功提醒了众人,齐刷刷地朝顾瑾臻看去。

    顾瑾臻余光轻蔑地一扫,嘴角是赤、裸、裸的讽刺。

    不知是不是接收到了什么暗示,后冲进来的一批人,直接杀向大殿里无辜的众人。

    被钳制的众人,早就吓得手脚发软,就是没有被人钳制,也逃不出去。

    很快,大殿内惨叫一片,血流成河。

    或许是早就做了安排,这些被杀死的人,都是七品以下的官员和家眷,坐在大殿的最末处,甚至是坐到了大殿外。

    严格说起来,他们的生死,对皇朝的影响不大。

    老皇帝终于笑了,“朕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与兄弟勾搭上了,这出逼宫的戏,你们预谋很久了吧?“

    这些是王爷的人?

    早已吓僵的众人纷纷朝高位上看去。

    两位王爷,究竟是哪一个?

    很快,众人就从两位王爷的脸上看出了端倪。

    靖王的难以执行。

    鲁王的镇定自若。

    “皇上,局势在变,决定也在变。臣弟在封地安分守己了那么久,也是时候扬眉吐气了。这江山,是父皇留下的,我们兄弟几人,每个人都可以坐坐,皇兄,你认为呢?“

    前后对老皇帝不一的称呼,表面了鲁王的心思。

    “所以,你是想坐上来试试了?”老皇帝问道。

    鲁王朝脸色微变的端木清看去,“皇兄,这种挑拨离间的话,还是少说微妙,你以为,这几句话就能挽回你的败局?”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鲁王不也在试吗,万一,就真的坐上朕的位置了呢?”

第483章 闹剧

    鲁王顿时就笑了,“皇兄,试不试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这般挑拨离间,不就是想增加自己的赢面吗?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www.uu234.net”

    老皇帝幽幽地朝端木清看去,“养虎为患,朕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坐上朕的位置,坐上了,又能坐多久?”

    “这就不劳父皇操心了。”端木清脸上尽是笑容。

    比起这个位置能坐多久,先坐上去才是关键。

    “父皇,宣旨吧。”端木清的话就别有用意了。

    之前,魏平要宣旨意,被端木清阻止,是因为圣旨上的名字不是他。

    现在他要老皇帝宣旨,自然是要从老皇帝的嘴里说出他的名字。

    这样,他是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而老皇帝那边,也可以留下一条命,颐养天年。

    双赢的局面。

    老皇帝嘴角的浅笑,赤、裸、裸的讽刺。

    端木清咬着腮帮子,一字一顿,“父皇是不愿意了?”

    “你确定要朕亲自宣布?”老皇帝反问。

    “父皇,那你就不要怪儿臣了。”

    端木清的话音一落,新一轮的杀戮开始。

    血腥的气息弥漫在大殿里,每个人的眼底都是猩红一片。

    这次死的,都是四品以下的官员。

    占了朝堂人数的三分之二!

    剩下的人瑟瑟发抖。

    听说过逼宫的,但是没见过这样逼宫的!

    明明是皇室自己的家务事,为什么把他们牵扯在内!

    害怕是有,可更多的,却是对老皇帝的埋怨!

    老皇帝嘴角的弧度不变,眼底的嘲讽不变。

    端木清上前一步,手里的长枪隔空,直直地指向老皇帝的咽喉,“父皇,请宣旨。”

    这已经是端木清的执念了!

    “殿下,这道圣旨你怕是要不了了,还要继续等下去吗?”鲁王还算有耐心,直到这个时候才发问。

    端木清不甘地瞪向老皇帝。

    鲁王可不想再等了。

    抬手,手掌向下,轻轻下压!

    刀起!

    大殿内尖叫连连!

    生死关头,谁也不会坐以待毙!

    不管能不能跑出去,总得挣扎一番吧。

    只可惜,端木清没给他们机会!

    这次没有死人,可伤的伤,残的残,比死还难受。

    叹气。

    端木清再次上前一步,长枪离老皇帝的咽喉,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

    老皇帝依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年轻的时候,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端木清的这点伎俩,比起他当年的腥风血雨,真的小巫见大巫!

    “哗啦!”

    大殿外莫名其妙的声音,让大殿内的众人仿佛看到了希望!

    惊恐的众人再次混作一团,这种垂死挣扎的惊恐,已经让他们没了理智,只要能逃生,身份、地位现在都是身外之物。

    所以,有人不顾一切地冲向老皇帝!

    作为老皇帝最忠心耿耿的随从,魏平首当其冲挡在了老皇帝前面,只可惜他低估了人在垂死挣扎的

    时候爆发出来的力量,一个趔趄,一下就被推到一边。

    鬼哭狼嚎的众人纷纷朝老皇帝跑去,他们早就看出来了,端木清不会对老皇帝怎样,他不过是用他们的命来威胁老皇帝,所以只有站在老皇帝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更何况现在还有了增援,让他们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只要守在老皇帝身边,他们就能活下去。

    饶是老皇帝再老神在在,再四平八稳低坐在上面,在这样的冲击下,护着他的人也身形不稳。

    靖王眼珠子转了转,顺应着人群,朝老皇帝奔去。

    “父皇小心!”

    一道寒光在老皇帝眼前划过,老皇帝扶在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开,随即耳边传来一声闷哼。

    “老四?”

    四皇子捂着腹部,痛苦地皱眉,担心的目光却一直挂在老皇帝的身上,“父皇,您没事吧?”

    痛楚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对老皇帝殷殷的关心,

    “殿下,我们来迟了!”

    为首人的一句话,让众人诧异的目光看向了四皇子。

    面对老皇帝质疑的眼神,四皇子淡定地说道:“父皇,他们都是儿臣在江湖上结交的兄弟,是儿臣安排他们在宫外守着的。”

    “四殿下真是未卜先知。”这么阴阳怪气,说话的自然是被制服的靖王。

    四皇子痛得直抽气,“本殿下不过是未雨绸缪,毕竟,两位王爷一直留在京城,有些事父皇不好出面,只能本殿下出面了。”

    言语当中,甚是为老皇帝分担。

    老皇帝的目光慢悠悠地往下,看向四皇子捂着腹部的手指,鲜血从指缝中溢出,还带着四皇子的体温。

    局势的扭转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众人还在晕头转向中,大殿里涌进来各式打扮,各种气质的江湖人士。

    如果乔曦在的话一定会觉得好笑。

    这些人当中,有自命风流的翩翩公子,有衣着暴露的风尘女子,也有混在普通人群中,没有存在感的精瘦男子与肥硕的女人,这些人,明面上从事着各种职业,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身怀武功,这群人,是游散的自由人。

    而另一批,身着统一“制服”的人,应该是各门派的弟子,比较那一批人,显然就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了。

    总之就是,威严的皇宫大殿里聚集了各种各样的人,与菜市场没区别了。

    若是仔细分析四皇子真的是用心良苦,为了让老皇帝彻底放心,他今儿找来的大部分都是些歪瓜劣枣,看上去,都是难以登大雅之堂的人,对他没什么助力,最多就是武力值稍微强一些。

    先前还弩张剑拔的局势,被这突然涌进来了一拨人给打乱了,甚至还有反败为胜的趋势。

    太过戏剧化,让大殿里的众人难以接受。

    僵持只是一瞬的事情,端木青回神后,戏谑地看向四皇子,“老四,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皇兄,我不是防范于未然罢了,现在看看,皇弟的未雨绸缪也不是白费功夫。”

    “究竟是防范于未然,还是野心昭昭,恐是只有皇弟自己知道了。”

    两人打着机锋,可不妨碍端木清手里的动作,手臂一收,再次猛地向前一刺。

    四皇子就地

    一滚,狼狈地躲开,顺手从身边抄起一把椅子扔了过去。

    被推到一边的靖王,目光沉了沉,右手朝后腰伸去。

    一直事不关己,坐在位置上的鲁王,轻轻放在桌上的右手,手指抠了抠,

    “倏。”

    利箭破空的声音。

    一枚铁制的长箭破空而入,与此同时,一把带着冷光的匕首,直直地射向老皇帝。

    “哐当!”

    两道从不同地方射出来的飞镖,直接拦截了长箭与匕首!

    四皇子的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一场逼宫,就在这近似玩笑的打斗中,渐渐到了尾声。

    大殿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人,有活人,也有死人,遍地鲜血,呻吟哀嚎,压抑的呜咽,给这个年夜饭带上了悲壮的气息。

    姗姗来迟的御林军,像一群落水狗萎糜地站在大殿里,老皇帝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一场闹剧式的逼宫就此落幕。

    靖王被四皇子的人制服,打折了手,直接扔在地上,与端木清排排坐。

    老皇帝起身,慢悠悠地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坎儿上,直到走到了靖王与端木清面前,老皇帝才停下了脚步。

    “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好兄弟。”

    “废话少说!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靖王很有骨气地说道。

    老皇帝轻佻地笑了,看着一脸惨白,浑身瑟瑟发抖的端木清,“比起靖王,你就差远了。枉朕之前还一直认为,你是最像朕的儿子。”

    端木清嘴唇哆嗦了几下,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求饶?

    那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认命?

    他不甘心。

    老皇帝笑眯眯地看着靖王,“朕一直都知道你是不甘心的,当年,棋差一着输给了朕,你一直都在找机会翻盘,这些年,你也蛰伏得很辛苦。”

    靖王一言不发地看着老皇帝。

    自己兄弟的手段,他很清楚。

    当年,要不是这个兄弟心狠手辣,能做出一般人不能做的事,这个皇位最后是谁的,还说不一定呢!

    今儿落在他的手里,死对他来说都是痛快的!

    “朕念情,你们是朕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兄弟,朕想着,你们好歹也是朕的手足,只要你们安分,朕让你们颐养天年,也不是不可以。本以为,把你们一个放在苦寒之地,一个放在地域贫瘠的地方,你们会反省。现在瞧瞧,这就是你们反省的结果。是朕心软,是朕助长了你们的野心。”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留着下去后给父皇说吧,”靖王直直地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点头,“你说得也对,我们兄弟之间,没什么交情可言,这些叙旧的话,说得再情真意切,我们自己听来也虚情假意。”

    话落,就有人上来直接把靖王与端木清押走了。

    至于趁乱逃走的鲁王?

    呵呵,老皇帝岂是吃素的?

    四皇子直接回府了。

    宫里的事,按照他的一贯行事风格,他是不参与的。

    他的那些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多做停留。

第484章 来得太容易

    年三十,众人在腥风血雨中度过。www.uu234.net

    大年初一,众人在坐立不安中度过。

    谁知道自己男人回到朝堂上的时候,能不能活命,谁知道这件事会牵连到什么程度?

    可老皇帝那边,似乎没有被这件事影响,该过节的时候还是开心过节。

    甚至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带着太后与妃子,到了皇家寺庙,上香祈福。

    下面的人战战兢兢,高位者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瞧着老皇帝的这个态度,那些被端木清当做威胁杀掉的官员就显得无辜了!

    四品以下的官员基本上都没了,四品以上的,一部分伤了,一部分残了,剩下一部分手脚俱全的,心里的阴影之大,恐怕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影响他们。

    活着的人还好,还有机会回到朝堂上,死去的那部分人,阴霾的气氛笼罩在京城上空,原本该热热闹闹过年的地方,一片死气沉沉。

    百姓们不用知道太多。

    虽然过年办丧事晦气,可死者为大!

    当百姓们看到这些所谓的达官贵人,把门口的红灯笼换成白色的时候,各种流言从京城蔓延开来!

    年底,是官员们考核业绩,职位调配的时候。

    现在,朝堂上一下少了近半数的官员,不用想也能猜到个大概。

    不以为意的人是少数,毕竟朝堂的震荡关系到他们的生活,平日里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当一个国家政局不稳,甚至可能倾覆的时候,就与他们有关了。

    百姓不是傻子!

    如果只是死了一两个,那只能说是命,可乍一下,京城处处是白灯笼,那就有问题了!

    渐渐的,坊间就有流言说,老皇帝到皇家寺庙不是祈福,是替那些死去的大臣超度,毕竟那么多人都是因为他而死,他心里不安!

    谁说上位者是上天选中的人,不惧神鬼?

    只要做了亏心事,心里都有鬼!

    这样的传言,只需半天的工夫就能传遍整个京城,而后朝皇朝各处扩散。

    可老皇帝并没有制止的意思。

    大年初二,抚恤金就派发下去了。

    这些大臣也算是因公殉职,护驾有功,老皇帝怎么着也要表示一下,免得寒了臣子们的心。

    所以,皇朝自开朝以来,第一次出现了集体派发抚恤金的情况,还是在大过年的时候。

    老皇帝是心安了,可那些死去的臣子们的家眷却陷入了悲痛中!

    这种阴霾的气氛一直维持到年后,老皇帝开印!

    人少了一半,大殿显得空荡荡的。

    站在下面的,有几个身上还带着伤痛,好在都是轻伤。

    想想也是,重伤的都在床上待着呢。

    谁都不敢说话,光听老皇帝在上面絮絮叨叨。

    端木清所犯下的事,与二皇子不同。

    二皇子虽然也是为了太子之位,可算计的是自己的兄弟。

    而端木清却是直接对老皇帝动手!

    两者性质不一样,自然得到的结局也不一样。

    二皇子守皇陵,三殿下则是直接没了命!

    饶是老皇帝再看重这个儿子,在绝

    对权利与绝对利益面前,什么都是狗屁!

    更何况,儿子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端木清一倒,追随他的人自然没有好下场,首当其冲的,就是威远将军一家!

    直接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该充当军妓的充当军妓!

    跟着端木清的那些谋士,自然就没跟着二皇子的那些谋事那么幸运了!

    新年刚开始,就是一场大洗涤!

    那些曾经站队端木清的人,管你是几品官员,管你曾经有什么功劳,老皇帝抱着宁可错过,也不放过的心思,有嫌疑的统统不要。

    至于空下来的位置……

    按照去年科考的成绩,从截止的名次开始,往下再招收十几个人,填补七品以下官员的空缺,其他的,等今年科考结束后再说。

    这一举措,无疑让更多的学子们看到了希望。

    剩下的两位皇子。

    大皇子还是每日没有存在感地上朝,也不与臣子们接近,反正,在这些臣子们的眼中,他从来都是隐形的那个。

    受伤的四皇子,依旧在皇子府养伤,之前立下“赫赫”功劳的江湖人士,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立马就散了,就是那几个有组织的门派弟子,也都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看似很懂“规矩”,其实也从侧面说明了四皇子的小心。

    不管这小心是对皇位的窥视也罢,还是对老皇帝疑心的小心,总之,四皇子谨慎得很。

    当然,这还没有结束!

    鲁王!

    既然知道了鲁王的心思,老皇帝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靖王是直接斩首了!

    就如老皇帝的其他兄弟那般,选了个“黄道吉日”,在菜市场斩首了!

    不知这是老皇帝做给鲁王看的,还是完全为了泄私愤。

    一个王爷,如犯人一般,廉价地在大庭广众下斩首,尸身直接被扔在了乱坟岗。

    这是十分侮辱人的了!

    不说进皇室祖坟,至少也要找个体面的地方安葬。

    乱坟岗?

    那是什么地方,这是直接断了靖王轮回的路啊!

    事情还没有结束!

    鲁王!

    老皇帝的心头大患!

    那些被他放到两个封地的探子,死的死,被押送回来的押送回来!

    没有谁知道老皇帝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不过是过了一个年,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比如,沈家军!

    沈家军几个月前就离开京城了,确切地说,是在找到乔曦尸体后,沈家军就离开京城,路经过蜀州,直奔南疆。

    当然,蜀州作为镇远侯的大本营,每年都有新的鲜血注入沈家军,今年也不例外。

    与往常一样,新的沈家军以蜀州的年轻男子为主,毕竟这是蜀州人的骄傲。

    通过背景审查,体能考验等多重筛选后,入选沈家军的预备役,而后,再经过半年到一年的严格训练,最后留下来的人才能进入沈家军。

    这么严格的筛选,非但没让热血汉子望而却步,相反,每年军队征兵的时候,报名参加沈家

    军的人是最多的,当然,对这些人都会有严格的背景审核,毕竟,关系到南疆的安危,关系到沈家军的存亡,更关系到镇远侯府的生死!

    这次沈家军离开京城,带走了之前被乔曦安置在山庄里的那些孩子。

    至于,传说中镇远侯的私人马场……

    说起来就有意思了。

    之前二皇子“意外”发现了镇远侯驻扎在锦城近郊的马场,找到了入口,只不过运气不好,一直没有找到开门的方法。

    而后,有其他各方势力悄悄派出探子试探,可这些人不是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大山里,就是最后走出来了,也神志不清,无法从他们口中问出任何消息。

    也不知老皇帝是放弃了,还是有别的打算,没有再针对镇远侯与沈家军,军队的事情,更是暂时由镇远侯全权负责!

    要知道,当初老皇帝为了防备镇远侯,军中的权利,分摊给了几个一品大将军,比如,帮着端木清逼宫的威远将军!

    兵符在老皇帝手上,军营的权利,分割成了几份,一人手里一份,唯独没有同样是一品将军的顾瑾臻的份儿。

    老皇帝的这种态度,让众人看到了什么苗头,可非常时期,谁也不敢妄下结论。

    年夜饭的教训还不够吗?

    鲁王!

    不知从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传来的谣言,鲁王在锦城!

    这让众人更看不清局势了!

    镇远侯应该是鲁王最忌惮的人。

    鲁王夺嫡的时候,不是没有试图拉拢镇远侯,可镇远侯是绝对的保皇党,谁当皇帝便忠心于谁,不参与其他。

    现在,就算老皇帝与镇远侯的矛盾世人皆知,可鲁王也不敢走镇远侯这条路子。

    因为世人同样知道,不管镇远侯与老皇帝的矛盾再深,只要老皇帝不对镇远侯府的人下死手,镇远侯就是忠于皇上的。

    与愚忠无关,镇远侯真正在乎的,只是皇朝的江山社稷,皇朝的百姓。

    所以,鲁王为何会出现在锦城?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鲁王对镇远侯都是避之不及的,为何会藏匿在锦城?

    这个消息来得莫名其妙,传播的速度却异常迅速,老皇帝那边,更是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坐在龙椅上,老皇帝目光幽幽。

    魏平大气也不敢出。

    年夜饭的事,他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没想到,意气风发的三皇子与自信满满的二皇子,不过是眨眼间,便退出了储君候选人的队伍。

    这也使得皇上的猜疑心更加膨胀,对剩下的两个儿子愈发防备。

    两人中间选一个,一半一半的几率,看似难度降低了,可众人却更加难以站队了。

    接二连三地被自己的儿子算计、背叛,皇上对剩下的两个儿子,态度就扑朔迷离了。

    魏平没由来地一个冷颤。

    一想到那人的手段,魏平就庆幸。

    当初那人找上自己的时候,他没有一点犹豫地点头。

    原本是想给自己多留一条路,没想到,误打误撞地,他生生劈出了一条活路。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除了走下去,没有别的选择!

第485章 叙旧

    而且……

    想到那人的话,魏平心里一阵恐惧。顶 点 X 23 U S

    他一直都知道那人厉害,否则也不会与皇上周旋那么久,只是他不明白,他的那点小心思,别说说给人听了,就是脸上也从未表露过,那人是怎么知道的?

    本以为是心里的小秘密,乍一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心里的恐慌,足以将他湮灭。

    御书房的书桌上,除了过年后积攒下来的奏折,还有一封安安静静躺在最上面的信。

    魏平认得这个信封。

    上次就是出现了这样一封信,然后宫宴的时候,二皇子就动手了。

    所以,年夜饭那晚发生的那些事,皇上一点也不意外,因为皇上早就预料到了。

    虽然那封信上没有提年夜饭的事,可也起到了提示的作用,依着皇上的能力,后面的事多半能预测到一些。

    一环扣一环,那么顺其自然。

    所以,那些官员的死,是皇上将计就计了?

    魏平心里一惊,不敢继续猜下去。

    他只知道,按照那人的说法去做,他活下去的几率越大!

    所以,他把皇上要立太子的消息传给了端木清,甚至还按照那人的吩咐,信誓旦旦地告诉端木清,圣旨上的名字是四皇子,逼得三皇子逼宫!

    事情结束后,他偷偷打开圣旨看过,那道圣旨上一片空白,别说名字了,就是一个墨迹都没有。

    心里大骇!

    他自诩是皇上身边最被信任的人,毕竟他与皇上是打小的情分。

    他从不指望这个“情分”能帮他什么,可至少在某些关键时刻能救他一命。

    只是没想到,全都是他的想当然!

    “朕就奇怪了,什么人可以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把信送进来,还是说,朕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不抵用的?”

    “皇上……”

    魏平噗通一声跪下。

    皇上身边的人?

    皇上身边的人,除了他们这些太监、宫女,就是所谓的大内侍卫。

    那老皇帝的这句话就有意思了。

    老皇帝居高临下,扫了魏平一眼。

    “朕知道自己老了,跟着朕的那些人,要开始为自己找出路了。像你这般岁数大的还好,这些年该攒下来的老本也攒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你要是愿意,跟着朕颐养天年或者自己出宫去,谁都不能为难你。可那些小的就不行了,他们还要在宫里耗很长一段时间,怎么能不为自己多打算?”

    “皇上,宫里的人惯常如此,捧高踩低的,皇上何必因为这些人生气?”心里再忐忑,魏平脸上也绷得紧紧的,一副恭敬的模样,“这封信送进来,也有送进来的好处,至少皇上能未雨绸缪,提前安排。至于皇上担心的,这封信的主人与宫里的人勾搭……”

    “皇上,说句没脑子的话,”魏平尽量字正腔圆地说道,“那人真要窥视皇上的位置,就不会透露这些消息给皇上了。”

    老皇帝眸子紧了紧,“他把消息透露给朕,要么是等着坐收渔翁之利,要么是真的对皇位没有窥

    视的心思。”

    可不管是哪种,老皇帝都觉得憋屈。

    等着坐收渔翁之利,是因为现在在皇位上的是他,所以,他是最坐立不安,最焦虑的那个,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处理这些事,到最后,谁得了好处还不知道呢!

    对皇位没有窥视之心,那老皇帝就更憋屈了。

    他费尽心思得来的,花了心思维护的,对方嗤之以鼻,这让他情何以堪!

    “罢了,先把鲁王的事解决了,其他的,可以暂时放一放。”

    鲁王的事,事关重大!

    依着老皇帝的猜疑心,这件事他不会交给自己剩下的两个儿子,可最后的人选,在众人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老皇帝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镇远侯!

    想想也是。

    放眼整个皇朝,能让鲁王忌惮的,除了镇远侯,再没有别的人选。

    能让老皇帝忌惮几十年的人,岂是平庸的人?

    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锦城是镇远侯的大本营,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那里。

    原本在年后就要启程到南疆的镇远侯,破天荒地留下来了,至于回锦城抓鲁王的事,交给了顾瑾臻。

    临出发前,顾瑾臻回了一趟定国侯府。

    京城最近是多事之秋。

    年前的定国侯府,到年三十的皇宫,一桩桩所谓的家室,不仅弄得自己的家宅腥风血雨,还牵连到无辜的旁人,更是弄得人心惶惶,无心政事。

    现在的定国侯是顾瑾泰,可是在顾瑾臻面前,顾瑾泰依旧是一副迷弟的模样,亲自到前面把顾瑾臻迎了进来。

    “大哥,得知你要回来,父亲很高兴,精神都好了许多,中午还多喝了半碗汤。”顾瑾泰仿佛说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兴高采烈地领着顾瑾臻朝里走。

    “把凤氏也叫上吧。”

    顾瑾泰的脚步微顿,“大哥可是有什么事?”

    “有些叙旧的话,三弟若是有兴趣,也可以留下来一起听听。”

    “大哥这是什么话?”顾瑾泰尴尬地讪笑。

    把顾瑾臻送到老定国侯的房间后,顾瑾泰还真留下来了。

    仿佛是为了让自己的留下更理所当然,顾瑾泰把顾瑾宣也叫来了,俨然一场家庭聚会。

    凤氏明显地老了。

    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原本保养得当的脸上,纵横着深深浅浅的皱纹,下垂的眼角,让她的眼睛明显呈倒三角形,看谁都带上了凶光!

    嘴角微噙,习惯性地挂着嘲讽的笑。

    阮姨娘坐在床边,幸灾乐祸地轻哼一声。

    顾瑾宣也好不到哪儿去!

    原本他受伤后,整个人就阴沉沉的,让人很不舒服,争夺爵位的事情失败后,被老定国侯软禁,时不时地,院子里会抬出几具尸体,弄得东院人心惶惶。

    后来,阮姨娘索性把东院的人都撤走了,只在院外留了个看门的婆子,一日三餐,饭菜送到门口,院子里的人自己提回去。

    起初,这件事是常昱莲做的,可常家的人

    又不是傻子,现在二房的人与爵位无关,顾瑾宣又是个不能人道的,人家凭什么让自己的女儿守活寡?

    当初两家联姻,不过是因为同是三殿下的人,又都是被三殿下器重的,两家人强强联手,日后三殿下坐上高位,他们不仅身份水涨船高,就是势力也可以只手遮天!

    可现在?

    三殿下说没就没了,定国侯的爵位也不是二房的,他们没必要赔上一个女儿!

    当初,顾瑾宣用龌龊的手段要了常昱莲,现在,他们要求和离合情合理。

    定国侯府现在是阮姨娘当家,可这件事她也做不得主,在征求了老定国侯的意见后,自然是拒绝了。

    可常家是铁了心地要和离,常洪与老定国侯“长谈”了一次,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老定国侯就改变了主意,同意和离,常昱莲一起带走的,还有她的嫁妆。

    于是,东院只剩下了顾瑾宣一人,三餐还是按时送到门内,至于顾瑾宣吃不吃,是他的事了。

    所以,确切地说,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顾瑾宣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得人!

    这是顾瑾宣给人的第一印象。

    配上那双黑得发绿的眼睛,屋外的小丫鬟硬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大爷,您今儿怎么有空来看老爷?”阮姨娘娇滴滴的声音,嫣然一副主人的模样。

    顾瑾臻连个正眼都没甩过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定国侯府需要一个姨娘抛头露脸了?虽说三房没有主母,可凤氏还在啊。”

    “顾瑾臻,你回来就是说这些尖酸刻薄,挑拨离间的话吗?”老定国侯在阮姨娘的“精心”照顾下,虽然身子还不能离床,可说话利索了,这也使得他更加偏心阮姨娘。

    “你母亲做的那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没有告官,二没有和离,已经是仁至义尽,让她在侯府颐养天年,你还想怎样?你三弟还没成亲,侯府后院无人,我让姨娘代为管理后院,有什么不对吗?圈子里又不是没有先例!”

    “老侯爷是指忠勇候府吗?”顾瑾臻的反问,让老定国侯的声音戛然而止。

    “大哥,你难得回来一次,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侯府才经历了一场浩荡,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团结一致才对。”

    顾瑾臻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凝重的顾瑾泰,“这话,若是针对外人,无可厚非,可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侯府的浩荡,不是内患引起的吗?”

    所以,这个一致对外,是对谁呢?

    “顾瑾臻!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面对老定国侯的歇斯底里,顾瑾臻只微微一笑,“我这次回来,是叙旧。”

    “叙旧?我不认为我们与顾将军有什么旧可叙。”说这话的是顾瑾宣,从他对顾瑾臻的称呼里,不难听出嘲讽。

    “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不是从你开始,”顾瑾臻幽幽地看向老定国侯,嘴角噙着浅浅的笑。

    仿佛有所感应似的,老定国侯心里“咯噔”一下。

    凤氏在一边事不关己地坐着,看向老定国侯的目光带上了讽刺。

第486章 哪儿有那么多巧合

    老侯爷担心的,在顾瑾臻一开口就得到了验证。m.www.uu234.net

    “既然是叙旧,那就从十八年前的事说起吧。”

    “十八年前?十八年前你才多大,有什么需要叙旧的?”

    老侯爷明显底气不足的话,让顾瑾臻顿时就笑了,“就是因为岁数小,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所以才要叙旧,我怕我记岔了,误会了你们。”

    “既然你有这个担心,说明你也不确定,不确定的事,自然是不作数的。”

    看着比以往更伶牙俐齿的老侯爷,顾瑾臻嘴角的笑容更甚,“所以,我才要求证啊。”

    “求证,你想求证什么?”

    “老侯爷心虚了?”

    “心虚?我需要心虚什么?”

    “那不就是了,”顾瑾臻咄咄逼人地说道,“既然你不心虚,我们就叙叙旧。”

    “叙旧!叙旧!我们有什么旧好叙的?”老定国侯烦躁地吼道。

    “正是因为没有,所以我们才要坐下来好好叙叙,毕竟,十八年前,我三岁,侯府发生了很多事,也使得我离开侯府。有些事,我们得说清楚。”

    老侯爷涨红了脸,抓着阮姨娘的手,作势要起来。

    只可惜手脚无力,他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撑起身子。

    又急又气,老侯爷剧烈地咳嗽。

    阮姨娘一边帮老定国侯顺着胸口的气,一边埋怨道:“大爷,奴婢不知道您要说什么,老爷的情绪很不稳定,您这样,只会刺激到老爷。”

    “就算是烟花之地出来的女人,该懂的规矩还是要学的吧?既然知道没你说话的地儿,你就闭上你的嘴。你也不用委屈巴巴地看着老侯爷,他再宠你,惯你,你的身份也只是姨娘,若不是看在老侯爷需要你照顾,你以为,你能留在这个房间?”

    顾瑾臻不留情面的话,让阮姨娘脸色惨白。眼角还挂着欲滴的泪水,委屈地垂着眸子。

    老定国侯胸口剧烈起伏,想说上几句,奈何力不从心。

    若是按照以往,凤氏早就该开口了。

    她与老定国侯,从来都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老定国侯负责训斥,凤氏负责劝解两人,插科打诨中,给顾瑾臻栽赃各种不孝的罪名。

    可现在,凤氏早就心灰意冷,顾瑾臻要算总账也好,要清理门户也好,她都无所谓。

    “十八年前,大约也是这个时候,我母亲去世了。”

    屋内的众人皆是心里一凛。

    对于沈媛的死,顾瑾宣与顾瑾泰不是当事人,更不知情,可这些年多多少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不管是外面传的,还是听父母们模棱两可的话,脑补一番,也能猜到个大概。

    所以,今儿是要算总账了?

    “你母亲的过世是因为她身子弱,生下你之后一直没有恢复,再加上思虑过重,所以才……”说到动情之处,老定国侯还抬手擦了擦眼泪。

    “我母亲为何会思虑过重,又为何会一直没有

    恢复?”

    袖口下,老定国侯掩面烦躁地皱眉。

    他很不喜欢这样咄咄逼人的顾瑾臻,他不想回答顾瑾臻的任何问题,可他更清楚,他若是真的避而不谈,顾瑾臻后面的问题会更犀利。

    “你母亲的身体从小就不好,这一点,我想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给你说过,当初,我是不想要孩子的,是你母亲一再坚持,说不想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我自然是不想的,为了让你母亲安心,我连通房都放出去了,可你母亲还是偷偷停了药,怀上了你。你母亲生下你,本就九死一生,身子亏损,一直在喝药。你母亲担心看不到你长大,整日郁郁寡欢,久而久之就神志不清,发生了意外。”

    再次哽咽,老定国侯说不下去了。

    “老爷,您不要伤心,夫人知道您这些年不容易,大爷现在事业有成,是皇朝的一品大将军,夫人在天之灵,也很安慰。”

    “我母亲安不安慰,关你什么事?你这么信誓旦旦,是我母亲托梦给你了,还是你准备去见我母亲?”

    “大爷,奴婢……”

    “阮姨娘,若是你不懂规矩,我可以找个教养嬷嬷教你。”

    顾瑾臻的话,让阮姨娘立即噤声。

    不甘心地剜了老定国侯一眼,阮姨娘侧过身子,背对顾瑾臻,眼不见为净。

    老定国侯底气十足地迎上顾瑾臻的目光。

    他不相信顾瑾臻能查出什么来。

    当年,每个细节他都处理得很好,善后更是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这些年,顾瑾臻不是没有私下查过,结果最后都无功而返,这更让他信心十足。

    “我查过我母亲的死因,你们做得很干净,没留下一点线索,就是我觉得有怀疑的地方,你们也在第一时间堵上了。”

    “我们?顾瑾臻,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老定国侯幽幽地说道。

    顾瑾臻轻佻地笑了,“我手上确实没有证据,可你们清楚这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你也说了你没证据,没证据的事,就是诬陷。”老定国侯底气十足地说道。

    顾瑾臻点头,“是啊,以前是没有证据。”

    以前?

    顾瑾臻的话让老定国侯心里一凛。

    顾瑾臻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

    老定国侯垂眸一看,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紧张。

    “这张药方,你应该很熟悉。”

    “是你母亲调养身子的药方。因为那个时候你母亲还没出月子,所以在用药上十分小心。这药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外祖父请来的大夫开的药方,药也是镇远侯府熬好后送来,你外祖母身边的嬷嬷亲自喂下的。”

    所以,这么严谨的流程,外人是插不上手的。

    顾瑾臻点头,“是啊,外祖父与外祖母自以为百无一漏,却不想,最后却是百密一疏。”

    “顾瑾臻,你什么意思?”老定国侯斜眼盯着顾瑾臻

    “我母亲身边的人是镇远侯府的人,她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没有问题,问题却出在院子里的花上。”

    “花?我从来没听说过,花可以杀人!”老定国侯鄙夷地说道。

    “自然是可以的,比如滴水观音。只要弄伤它的茎叶,它就会流出汁液,这些汁液就是有毒的,误食过量就变哑巴了,滴入眼睛会导致失明,皮肤碰到汁液也会瘙痒。再比如水仙花,水仙花的鳞茎是有毒的,花叶和茎也有些许毒性,误食会造成呕吐或肚子疼。而且水仙花不适合摆放在卧房,会影响人睡眠,闻多了会头晕。”

    “你母亲房间里从来不放任何花卉,一是你母亲不喜欢,二来,你母亲身边那么多人防着,不会出现这种疏漏。”老定国侯把顾瑾臻的这个猜测也完美地堵住了。

    顾瑾臻定定地看着老定国侯。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直白,老定国侯不自在地撇开目光。

    “是啊,我母亲的房间里是没有,可院子里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院门口到卧房的这条路上,种满了这个……”他掏出一把种子,直接扔在了桌上。

    老定国侯眸子一缩。

    “这花,初冬的时候就谢了,可它的茎秆即使枯萎了,也不会腐烂,而是整个冬季都盘亘在泥地里。许多大户人家都会种在院子里,雪融化后,踩在上面,不会脏了靴子与衣物,很是方便。只是,外人都不知道,这种植物混杂了某种香料后,会影响人的神智,久而久之,会把人弄疯。当然,这个‘疯’,不是‘疯疯癫癫’的疯,而是扰乱人的神智,做出一些没有意识的事。我母亲,就是死于意外吧?”

    顾瑾臻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定国侯,“我记得那个时候,老侯爷突然喜欢上了香囊,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是谁做的,现在看看,凤氏吧?”

    “香囊怎么了?圈子里谁不戴个香囊?那个时候,我因为你母亲的事郁郁寡欢,心神不宁,遇到了凤氏,凤氏就送了两个安神的香囊给我!顾瑾臻,我知道你对你母亲的死一直耿耿于怀,认为你母亲是被人害死的!我也不管你外祖父那边这些年给你灌输了什么想法,我明确地告诉你,你母亲虽然最后是失足落水而死,看当时跟在她身边的人,都是镇远侯府的人,没一个是定国侯府的人!那些人,都是你外祖母派来的,我们定国侯府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收买他们!你母亲是在湖边散心的时候,自己跳下去的,当年,你外祖父查过,就算他们不接受,这些也都是事实!你说的那些什么花,什么茎秆,这些事,都是你母亲安排的,种什么,种在什么地方,都是她说了算。虽然,你母亲那段时间没有精力打理后院,可这些事务都是按照你母亲之前的意思准备的,哪有那么多人为?如果说,你母亲的事真不是意外,那也是巧合!”

    “巧合?”顾瑾臻摇头,“套用句老侯爷的话,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既然你认定不是巧合,那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所以,现在,你们是垂死挣扎了?”

第487章 一报还一报

    “不可理喻!”老定国侯气愤地吼道。顶 点 X 23 U S

    顾瑾臻温吞吞地说道:“我让人查过,那些东西,是我母亲让人采办回来种上的,只不过,我母亲说得很清楚,只种在前院。我母亲卧床不起后,就有人悄悄地种在了主院的院子里。”

    虚空中,顾瑾臻的目光看向了某处。

    “那也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利!”老定国侯气喘吁吁地说道:“顾瑾臻,我知道你一直想尽办法证明你母亲的死是我们造成的,我告诉你,这些都是你一厢情愿地自以为是!你外祖父、外祖母一直看我不顺眼,认为是我没照顾好他们的女儿。这点我承认,你母亲一意孤行要生下你,我没有强行阻止,我也有错,在你母亲去世后,我立即娶了凤氏进门,他们就认为是我与凤氏勾结,要了你母亲的命,是为了她的那些嫁妆,也是为了给凤氏腾位置。说句不合适的话,如果这件事真是我们做的,你外祖父这么多年都没查出来,是不是太蠢了些?”

    “不是我们蠢,是你们设计得很好,”顾瑾臻说道,“也是,蠢了一辈子,终于聪明了一回,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才能与手段。”

    “顾瑾臻!”

    “老侯爷稍安勿躁,”面对恼羞成怒的老定国侯,顾瑾臻愈是沉稳,就显得老定国侯愈是个笑话,“既然是叙旧,那就得慢慢说。”

    “大哥,你想说什么,还是一次性说完吧,”最后,反倒是顾瑾泰看不下去了,“都是一家人,没什么是不能说的。沈姨的过世,一直是你的心结,我们也希望这件事能水落石出,既然大哥心里有疑问,那就敞开了说,今儿就把事情说清楚。”

    顾瑾臻第一次正视这个弟弟。

    前世栽了那么大的跟头,所以他比谁都知道顾瑾泰的底细。

    扮猪吃老虎十多二十年,侯府里每一个人都看走了眼。

    顾瑾泰才是最像凤氏的那个。

    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说话的方式,都圆滑到无懈可击,完美到没有瑕疵。

    “我查过,擅自把这些花草种在院子里的,是临时找来的花匠,当时侯府的花匠病了,推荐了一个本家兄弟,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本家兄弟是大嬷嬷的远房亲戚。”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大嬷嬷。

    大嬷嬷站在凤氏身边,局促到不知所措。

    “大哥,这不能说明什么吧?”顾瑾泰牵强地说道。

    顾瑾臻说道:“那个时候,大嬷嬷还只是凤家的一个粗使婆子,这件事后,大嬷嬷渐渐成了凤氏的心腹,最后还一跃成为陪嫁的管事嬷嬷,这些年,帮凤氏分担了不少。”

    不少什么?

    自然是龌龊的事。

    “大哥,你也说了,这些年,大嬷嬷帮母亲分担了不少,说明她有能力,我母亲最是看重有能力的人,把大嬷嬷调到身边也无可厚非。”

    看着一心为自己母亲辩解的顾瑾泰,顾瑾臻只微微一笑,“凤氏也不是在我母亲病重的时候才认识老侯爷的,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我母亲进门前,你们就勾搭上了。”

    “顾……”

    “老侯爷别说我说话难听,”顾瑾臻打断了老定国侯的话,“是不是勾搭,你们心里清楚,需要我把你们常年征用的那家客店名字说出来吗?”

    饶是凤氏再事不关己地坐在那里,被一个晚辈说出她不守妇道的事,还是微微红了脸,这就更不用说老定国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了。

    “大哥,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顾瑾泰的极力维护,不知是出于对父母的孝心,还是不想自己这个新晋的定国侯身上有什么污点。

    “是不能说明什么,不过是通奸而已。”无所谓的话,听在众人耳朵里,不仅是讽刺,更是……轻蔑。

    顾瑾泰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更维护的话。

    “是,是我对不起你母亲,可我是男人,我有需要,再说,哪个男人不偷腥,我就不信,乔曦死了这么久,你就没碰过别的女人!”

    “别把我想得像你那般龌龊,”顾瑾臻身上的气息骤然变了,“你偷人也好,招妓也好,是你的事,有人愿意充当你泄、欲的工具,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真不关心。”

    “大哥,请注意你的言辞,你现在说的,可是我们的母亲。”

    “是你们的母亲。”顾瑾臻纠正顾瑾泰的说法。

    “是,是我们的母亲,更是定国侯府的老夫人,当家主母。”

    顾瑾臻把凤氏说得那么不堪,侮辱的不仅是凤氏,更是定国侯府,顾瑾泰自然不能忍,就是做给别人看,也要义正辞严。

    “既然这么在乎声誉,当初又何必做出那些事呢?”

    “大哥,你说的这些,都是口说无凭的事,都是你的猜测。诚然,或许你说的那些都是你查证过的,可没有人证、物证,这些就都不成立。退一步说,就算这些是真的,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么多年,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为什么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谁又放过了我母亲?”顾瑾臻转身,冷冷地看着顾瑾泰。

    没由来的,一个哆嗦!

    这才是顾瑾臻吧。

    “那个香囊,是凤氏亲手缝制的,好巧不巧的,就与我母亲院子里的花草相生相克,老侯爷带着香囊穿过院子,最后站在我母亲面前。要说我母亲最后神志不清与老侯爷没关系,我不相信。你们也别说什么,老侯爷不知情,他也是受害者,这些话,你们糊弄别人还行。”

    “所以,你是铁了心地认定,你母亲的死,是我们造成的?”

    是或者不是,结果都一样。

    顾瑾臻凉凉地看着屋内的众人。

    他对母亲的印象不深,到现在更是模糊,可他永远都无法忘记母亲对他的好,给他的爱。

    不管母亲神志清不清醒,对他的爱都不曾变过。

    所以,他更不会忘记母亲冰冷地沉在湖水中的模样。

    他们没有让他见母亲最后一面,说母亲的模样太人。

    母亲是多爱漂亮的人啊,怎么会以那么不堪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们说,母

    亲是因为神志不清才跌落湖中的。

    他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人为,正如老定国侯所言,那个时候,母亲身边的人都是镇远侯府的人,事发的时候,正是母亲平常午睡的时间,她身边的丫鬟到厨房拿下午的点心。

    每日都是如此,只要她母亲入睡,丫鬟就会到厨房。

    就算丫鬟离开了,院子里的人都是镇远侯府的人,没有外人可以进出,所以,母亲是怎么出去的?

    又是怎么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一个人到湖边的?

    这些,都是外祖父这么多年没查出来的。

    现在,他也不想查了。

    不是说放弃,而是查与不查,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变,就是这些人做的!

    所以,先前他才说,这些人把一辈子的聪明都用在了害死他母亲的事上。

    “既然是叙旧,说了十八年前的事,我们说说现在的事。”

    “现在的事,大哥想说什么?”顾瑾泰戒备地看着顾瑾臻。

    顾瑾臻却是看向了老定国侯,“说起来,我很想知道,当年你害我母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今天?”

    “顾瑾臻!你、你……”

    “所以,你看,一报还一报,没有谁能逃的了。”无视老定国侯的愤怒,顾瑾臻温吞吞地说道,“凤氏帮你害死了我母亲,你也逃不掉被她毒害的下场。”

    老定国侯又试了好几下,都没有撑起身子,除了用眼神恶狠狠地瞪着顾瑾臻,再不能做其他。

    “只是,不知道老侯爷是否知道,你现在这样,不全是凤氏一人的杰作?”

    “你、你想说什么?”老定国侯警觉地瞪着顾瑾臻。

    “大爷,请您适可而止!老爷身子不适,经不起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老爷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负不起这个责任!”阮姨娘打断了顾瑾臻的话。

    顾瑾臻笑着对老侯爷说道:“看,你的姨娘这么维护你,你心里一定美滋滋的吧?就是不知道这个维护,是担心东窗事发后自己性命不保,还是对你的真爱。”

    “你说什么?”

    “老爷!”阮姨娘尖叫着打断了老定国侯的话,“大爷今儿来,就是为了挑拨离间,让我们一家人都不好过!”

    老定国侯幽幽地看着阮姨娘,一言不发,只是那目光渐渐阴沉。

    阮姨娘心里一凛,扶着老定国侯的手抖了一下。

    “你说!”斩钉截铁的话,是老定国侯对顾瑾臻说的。

    “阮姨娘,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醉清风’出来的吧?”

    “大爷,你一直提奴婢的出身,是何用意?是想以此来讽刺老爷吗?”阮姨娘不怕死地怼了回去。

    “‘醉清风’除了教你们琴棋书画和伺候男人的本事,还会教你们药理吧?”

    “大爷,你这话就胡说八道了,‘醉清风’是什么地方?教我们的,都是如何取悦男人的本事,药理?那是什么?”

    “是吗?”顾瑾臻故意诧异地看向阮姨娘。

第488章 好儿子

    “是的。顶 点 X 23 U S”阮姨娘答得斩钉截铁。

    “这样啊……”拖着长长的尾音,顾瑾臻点头,“看来是我误会了,那是长公主府上的人教的了?”

    “你说什么!”老定国侯一声疾呼!

    阮姨娘不知何时松开了扶着老定国侯的手。

    顾瑾臻挑衅地看向阮姨娘,“阮姨娘,不解释下?”

    解释什么?

    顾瑾臻敢这么说,那就是有证据了,她还做什么无谓的挣扎?

    她的默不出声,更加证实了老定国侯的猜测。

    “说,你接着说!”

    他倒要看看,身边的人有多少是牛鬼蛇神。

    “大爷,你也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了,奴婢是青楼出来的,这个出身,是奴婢身上一辈子的污点,”阮姨娘抢在顾瑾臻开口前,说道,“奴婢进侯府前是曾接过客,可奴婢卖艺不卖身,奴婢跟着老爷的时候清清白白。”

    “清白不代表无辜,”顾瑾臻温吞吞地说道,“你是张驸马精心挑选的人,你学东西快,没卖身前,跟着你的秀才爹学过字,读过书,有些小聪明,张驸马那段时间,频繁进出‘醉清风’,带人教你医理。”

    “所以,大爷想说什么呢?奴婢学医理,似乎没什么不妥吧?”

    “霓裳郡主是长公主的心肝,与凤氏结成联盟,最后却落得在皇家寺庙修行的下场,因为皇上对我的态度扑朔迷离,长公主自然就把愤怒发泄到了你们身上,阮姨娘,不过是个棋子。”

    老定国侯狐疑的目光直勾勾地戳在阮姨娘的身上。

    阮姨娘脸色惨白,嘴唇哆嗦了好几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阮姨娘是同僚送给老侯爷的,目的不外乎是挑起凤氏的嫉恨,搅乱定国侯的安宁,还有一个,就是找机会对定国侯府的人动手。目标阮姨娘随机选,事成之后,长公主会给你安排一个新身份。凤氏对老侯爷动手,正巧给了你机会,你将计就计,眼睁睁地看着老侯爷喝了补药,眼睁睁地看着他中风。运气好,你就是新的定国侯府的当家主母,运气不好,你也会是老侯爷身边最亲近的人,若是不幸,老侯爷死了,长公主会给你安排别的去处,怎么看,你都不亏。”

    “大爷,这些都是你的想当然!奴婢是学了些医理,不过是想调养身子。奴婢出自烟花之地,唯一的出路就是有个孩子傍身,还有就是,奴婢是以色侍人,总是要防备主母的陷害。“

    “所以,张驸马就请了专门的人来教你?”顾瑾臻笑道,“不知道阮姨娘与张驸马是多深的交情,张驸马能为阮姨娘做这些事?还是说,需要我把教你医理的人请来,让他说说,他教了你些什么?“

    “是不是真的?”老定国侯直勾勾地瞪着阮姨娘。

    “呵呵,”阮姨娘轻佻地笑了,算是默认,“侯府早就从里子里烂了,都不需要我动手,你们自己就能玩死自己。”

    “这些这还没有结束。”顾瑾臻的话,让老定国侯眸子一紧。

    “你以为那天半夜袭击你的,是凤氏的人?其实不然,是你曾经最看重的老二。”

    “你胡说!”一直沉默不语的凤氏终于开口,“那晚的事是我做的。我不平,我为侯府操劳了这么多年,结果,却为你做嫁衣!是我不甘,我才是侯府现在的当家主母,我生了两个儿子,我的儿子也是嫡子,那位置本就是我儿子的,凭什么给了你?你本就有功名在身,一个世子的位置,对你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可有可无,可对我的儿子而言,却代表着身份和地位!沈媛当年输给了我,她的儿子也必须输给我的儿子!所以,是我让人去做的!我知道那个马夫中意我身边的丫鬟,所以,我就以此为诱饵,让那马夫帮我办事。在我原本的想法中,老爷这样的身子,随便一个人就能直接要了他的命,没想到,我的好儿子背叛了我!”

    凤氏边说边看向顾瑾泰,嘴角微微上扬,“也怪我,明明有两个儿子,却疏忽了小儿子,我一心想让大儿子继承爵位,让小儿子心里有了怨,结果兄弟相残,让外人得了便宜。”

    所以说,凤氏很会说话,也面面俱到。

    都是她的儿子,按理说,不管是大儿子继承爵位还是小儿子继承爵位,她都是定国侯府的老夫人,地位不变,权利不变,可那样的话,顾瑾泰的所作所为就让世人难以容忍了。为了让小儿子的所作所为合情合理,所以,她直接承认自己重大轻小,让小儿子有了怨念,才做出兄弟相残的事。

    “真是这样吗?”顾瑾臻笑眯眯地反问。

    “臻哥儿,”凤氏对顾瑾臻的称呼还是一如既往地亲昵,“是不是这样,现在的结果都是我的儿子是定国侯,侯府也好不容易恢复了安宁,你一定要破坏我们的生活吗?”

    “不是我破坏,是你们咎由自取!”顾瑾臻的话音一落下,门外就战战兢兢地过来一个人。

    顾瑾宣眸子微缩。

    这个人,老定国侯也认识,是顾瑾宣身边的长随。

    “顾将军,老、老侯爷,各位主子。”从长随的话里,不难听出这些人不同的分量。

    “把你对我说的那些,再说一遍。”

    长随哆嗦了一下,埋着脑袋,咬着腮帮子,眼睛一闭,把之前对顾瑾臻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老定国侯已经没力气生气了,阴霾的眼睛里,酝酿着不为人知的汹涌。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那晚袭击我,要我性命的人是我的儿子?”这话,老定国侯是对顾瑾臻说的。

    顾瑾臻答道:“我只是把事实告诉你,你在意也好,不在意也好,都是你自己的事。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身边的人,每一个都想尽办法要你的命,你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就是喝水都担心有没有人下药,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一定很精彩吧?”

    顾瑾臻的声音,像魔咒一般在老定国侯耳边盘旋,仿佛是最蛊惑人心的话,一点点吞噬着他的理智。

    顾瑾臻直了直腰,眸子微紧。

    他自然不指望一两句话就会让老定国侯

    崩溃。

    不管现在定国侯府如何乱,这些人都是老定国侯唯一的依仗。

    所以,就算知道这些人要他不得好死,他也不能对这些人做什么。

    侯府不能乱,乱了,他也活不下去了。

    没了这些人,谁来照顾他?

    没了这些人,在朝堂上,他如何自处?

    没了这些人,他的爵位该怎么办?

    是啊,爵位!

    这才是最重要的。

    顾瑾臻目光幽幽地看向顾瑾泰。

    “大哥,现在是轮到我了吗?”顾瑾泰镇定地迎上顾瑾臻的目光。

    “我们都看错了,你才是扮猪吃老虎的那个。”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过是拿回我该得的那份。就像我母亲说的,我也是侯府的嫡子,那位置也可以是我的。”

    “顾瑾宣至少不会兄弟相残,更不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家人。”

    “大哥,你什么意思?你今儿来,是想让我们家宅不宁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顾瑾泰犀利地问道。

    “二房的乔锦雯走了后,锦绣的归属,曾一度是凤氏最关心的事,为此她还专门去了一趟谷家,只可惜,谷家咬定这是乔家四房的产业,与长房没有关系,长房的人不参与。乔氏一族的人倒是愿意与凤氏合作,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锦绣最后成了别人的了。凤氏试探过锦绣的幕后东家,结果,还差点赔上自己的产业。凤氏,你知道锦绣现在的东家是谁吗?”

    “是谁?”凤氏下意识地问道。

    顾瑾臻看向顾瑾泰。

    “怎么可能?”凤氏的否认,不知是对顾瑾臻给的答案的否认,还是心里对小儿子的否认。

    “怎么不可能?”顾瑾臻兴风作浪地说道,“乔锦雯身边的茉莉现在可是怀着顾瑾泰的孩子,一直住在北院,你很快就能抱上孙子了。”

    无尽的嘲讽。

    “茉莉?”凤氏知道茉莉是乔锦雯的陪嫁丫鬟。

    后院是常昱莲暂时打理,后来,她被老侯爷软禁,更是不清楚院子里发生的事。

    更何况,茉莉只是个下人,还不值得她特别关注。

    “乔锦雯还在的时候,顾瑾泰就与茉莉勾搭上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下人引诱主子的戏码,与其说茉莉引诱顾瑾泰,倒不如说是顾瑾泰将计就计蛊惑了茉莉,为的,自然就是锦绣。只可惜,锦绣拿到了,乔家的方子也拿到了,就是不知道哪里出错了,现在最让你焦头烂额的,就是解决锦绣的事吧?不然,四皇子那边,你没法交代。”

    “你说什么!”因为震惊,老定国侯猛地撑起了身子,身边一直伺候他的阮姨娘早就撒手,所以老定国侯一个趔趄,直接朝床下扑去。

    好在床边的矮桌挡了他一下,没有立即摔在地上,可他却因为这个动作,心里惊了一下,整个人不仅气喘吁吁,更是心凉。

    没有一个人扶他,没有!

第489章 掰扯

    比这个更让他震惊的是,侯府从来就是三皇子那边的,顾瑾泰什么时候站在了四皇子那边?

    同样震惊的是凤氏与顾瑾宣。www.uu234.net

    他们一直以为顾瑾泰是个纨绔子弟,什么时候居然成了四皇子的人?

    而且,听顾瑾臻的说法,顾瑾泰在四皇子那边的地位似乎还不低!

    只是这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特别是在三皇子被斩首的情况下!

    众所周知,顾瑾宣是三殿下的人,那么,极力支持顾瑾宣的定国侯府,也是站在三皇子那边的,现在突然冒出顾瑾泰是四皇子的人,这让侯府的其他人情何以堪!

    敢情,他们平日里商议的那些,如何帮三殿下成事的事,都被顾瑾泰悄悄告诉给了四皇子,给四皇子做了嫁衣?

    他们无形中,成了四皇子的帮凶?

    所以,他们最后“支持”的是四皇子?

    “哈哈哈哈!!!”顾瑾宣讽刺地笑了。

    笑得眼角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问这话的,自然是老定国侯。

    凤氏也目光灼灼地看着顾瑾泰,直到顾瑾泰点头,她才问道:“锦绣是你拿走的?”

    “母亲,话不能这么说,儿子用的是正常途径,办理了合法的手续。”

    “你明知道锦绣对我们侯府有多重要,不声不响地就拿走了?”

    顾瑾泰皱眉,“母亲,锦绣的价值,我们都清楚,用在侯府不过是大材小用。不是儿子不相信母亲的能力,而是锦绣对我们侯府的帮助不大,可它若是到了四皇子手里,运用得当,将会成为四皇子的一大助力,日后四皇子成事了,我们侯府是最大的功臣,荣华富贵还需要我们去谋划吗?父亲之所以支持二哥,不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所以,现在目的即将达到,你们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顾瑾臻说的没错,你才是最厉害的那个,”说这话的,是一直阴森森的顾瑾宣,“我们都一直以为你是个二世祖,原来,你早就开始为自己谋划,怪不得你对‘世子’的位置不屑一顾,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是冲着侯爵的位置来的。你比我更有心机,也更会谋划,我把我的野心赤、裸、裸地放在你面前,你却在背后偷偷算计着整个侯府。当你信誓旦旦站在我这边,帮我出谋划策的时候,心里一定在嘲讽我吧?嘲讽我的不自量力,嘲讽我的愚蠢,你一定很期待我知道事情真相后的模样吧?只是不知道,你现在看到我的模样,是否满意?”

    比起顾瑾宣的不甘,老定国侯显然就更容易接受这件事。

    就像顾瑾泰所说,他在乎的是定国侯府的前程!

    现在,剩下的几位皇子中,四皇子占有明显的优势,如果顾瑾泰真的在四皇子面前有那么重的分量,用一间锦绣换来整个定国侯府的荣华富贵,完全是笔划算的买卖。

    不管是顾瑾宣还是顾瑾泰,都是他的儿子,谁当侯爷,维护哪位皇子,最后受益的都是他,都是侯府,不亏反赚!

    当然,唯一会让人诟病的是,侯府两面三刀的做派。

    可三皇子死都死了,追随三皇子的那些人,不是死就是流放,最轻的,也是永不录用,没这些人碍眼,谁还会说侯府的不是?

    难不成,要侯府也落得那样的下场才满意?

    想到这里,老定国侯更加满意顾瑾泰了,要不是这个儿子聪明,在所有人都不看好四皇子的时候,果断地站在四皇子这边,这滔天的富贵还轮不到定国侯府。

    顾瑾宣瞟了老定国侯一眼,作为了解父亲的儿子,他自然知道老定国侯在想什么。

    他顿时就笑了,“是啊,在父亲眼里,只要是对侯府有利的,怎么做都好,谁继承爵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侯府一直繁荣下去。”

    “难道不是这样吗?”顾瑾泰反问,“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初,侯府里所有人都在为二哥谋划的时候,二哥不是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吗?也没有想过,这位置是不是大哥更合适?同样的,我不认为我继承爵位有什么不对。二哥没能力,我有,二哥站错了队,我没有。我能给侯府带来长久的安康与富贵,这位置为什么不能是我的?我们是兄弟,我也没说我坐上了这个位置就不管二哥。我没忘记二哥是我兄弟。”

    至于顾瑾宣当不当他是兄弟,那就是不他在意的了。

    “不过,我听大哥说,锦绣出了问题?”顾瑾宣话锋一转,幸灾乐祸地问道。

    顾瑾泰脸色微变,“这就不劳二哥操心了,这件事我会解决。”

    “一间锦绣就这么送出去,换侯府的荣华富贵,确实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就是不知道,侯府这摊子事,三弟怎么解决?毕竟,我们还欠了长房那么多银子。锦绣还在的话还好,大不了用锦绣抵一部分,现在,侯府是三弟做主,可曾想到解决的方法?”

    “方法总会有的,有一点,我想二哥怕是有点误会。锦绣由始至终都是我们侯府的,四皇子不过是借用一部分锦绣的收益。皇上不日就要立太子,到时候,天下都是四皇子的,一个锦绣在四皇子眼里有什么分量?我们该庆幸,在四皇子势微的时候,能用锦绣帮衬四皇子,让四皇子记念我们的情分,不然……”

    顿了顿,顾瑾泰看向顾瑾臻,“大哥,现在侯府是我当家,我向你保证,该还给大哥的,我会一分不少准时还给大哥。”

    顾瑾臻但笑不语。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说下去就妄做小人了,”顾瑾宣目光幽幽地环视了一眼,“只不过,那锦绣是我们二房的,到时候别忘了还回来。”

    以目前的形势,他拿回锦绣是不可能的了,但不管怎样,总要争取一下。

    “对了,我还忘了一件事。”顾瑾臻再次开口,屋内的众人都莫名地哆嗦了一下。

    “顾瑾臻,差不多就行了,”老定国侯警告地说道,“我们是一家人,只要侯府好了,我们就都好了。”

    “老侯爷这话,怕是你自己都不信吧?”顾瑾臻噙着笑,微微眯眼地看着老定国侯。

    “顾……”

    “说来,阮姨娘与三弟可是演了一出好戏。”

    顾瑾臻话音还未落下,门外就有人拿东西过来了。

    阮姨娘习惯性地朝外看去,看着那人手上的东西,眸子一缩。

    “顾瑾臻,你这是做什么?”老定国侯现在最是忌讳带血的东西。

    “不过是让老侯爷看得更清楚一些罢了。”随着顾瑾臻的话,那人把手里的东西摊开。

    “大哥,你这是何意?”顾瑾泰抢先一步,挡在了顾瑾臻身前。

    顾瑾臻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三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顾瑾泰微微红了脸,“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阮姨娘的东西,阮姨娘再怎么说,也是父亲的女人,你这样……”

    “看来,三弟什么都知道啊。”

    “大哥,你……”

    顾瑾臻的目光却是跃过他,看向老定国侯。

    与此同时,府医来了。

    “顾瑾臻,够了!”老定国侯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直接叫住了顾瑾臻接下来的动作,“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人要向前看,往前走,你一直抓着这些芝麻烂事纠结个没完,我们还要不要安宁了?”

    “就是为了侯府的安宁,我才说的,不然,我何必没事找事?”无视老定国侯的愤怒,顾瑾臻温吞吞地说道,“这血衣是阮姨娘的,上面却不是阮姨娘的血,是鸡血,那边那件,”随手一指,他指着另一件衣服说道,“是定国侯的,上面也是鸡血,至于阮姨娘掉的那个孩子……”

    接收到顾瑾臻的目光,府医忙说道,“回顾将军,阮姨娘早就喝过绝育的药,是没办法怀上子嗣的,当初,是侯爷找上小的,要小的这么说,小的也是迫于无奈……”

    情急之处,府医跪在了地上。

    他嘴里的“侯爷”自然是指顾瑾泰了。

    老定国侯深吸了两口气,看着屋内的众人,对顾瑾臻说道:“一定要把侯府搅得鸡犬不宁,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老侯爷这是什么话?就是为侯府着想,所以我才把事情说清楚,免得你被身边的人蒙蔽,错信了不该信任的人,最后丢了性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是好心,老侯爷这样说话,我可伤心了。”顾瑾臻阴阳怪气的语调,尖酸刻薄的话,让众人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再说,这些事又不是我折腾出来的,我不过是还原事情真相,老侯爷还应该谢谢我。”

    “把阮姨娘送到庄子上,你母亲与你二哥,还是关在他们自个儿的院子里。”这话,老定国侯是对顾瑾泰说的。

    不是他想息事宁人,是侯府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经不起折腾。

    两个儿子,一个六亲不认,一个看走了眼,一个虚有其表,一个心狠手辣。

    他还想继续做老太爷,还想在侯府作威作福!

    那边,阮姨娘闻言哆嗦了一下。

    送到庄子上能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是等着她“暴毙”而已。

第490章 没有输赢

    对老定国侯的轻拿轻放,顾瑾臻不以为意。www.uu234.netm.www.uu234.net

    先不说,他本就没指望这些事能让老定国侯对这些做什么,就是老定国侯现在的处境,也不允许他做什么。

    一是为了维护所谓的定国侯府的安宁,二来,老定国侯这个样子,身边不能离人,两个儿子再不济,也是他的,他还需要两个儿子照顾。

    就是不知道这种照顾能维持多久。

    这当然不是顾瑾臻关心的,他来,不过是为了叙旧,该说的都说完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鲁王!

    不知是不是他对顾瑾泰的那些话,让四皇子有了警觉,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四皇子愈加低调,而那间锦绣,也放到了明面上,很快,大家就知道了锦绣的新东家是现在的定国侯顾瑾泰。

    对于这点,众人似乎没什么意外。

    不管锦绣是顾瑾宣,还是顾瑾泰,都是定国侯府的,现在的定国侯是顾瑾泰,锦绣落在他的名下也无可厚非,都是为了定国侯府的发展。

    当然,锦绣是顾瑾宣主动送出去的,还是顾瑾泰强行拿来的,那就是定国侯府的事了。

    但是,随着锦绣新东家的曝光,随之而来的,就是锦绣蜀锦的质量问题。

    褪色、滑丝、皱褶不容易抹平,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一爆发,不仅让锦绣的生意一落千丈,连带着,众人对定国侯府的印象也不好起来。

    最关键的是,锦绣的东家曾经是皇商,蜀锦曾经是贡品,现在的锦绣,这样的质量,皇商的位置不保,锦绣最大的进项也没了。

    是的,当初乔家四房被斩首的时候,锦绣皇商的位置是还留着的,毕竟那是乔家的产业,总不能乔家没了就充公吧?

    乔家还有其他几房,锦绣又不是无主的产业。

    再说,锦绣那个时候是在乔锦雯名下,乔家四房出事了,牵连不到乔锦雯,更不会牵连到锦绣,所以,乔家皇商的身份还保留着,毕竟,宫里也需要好东西。

    乔锦雯死后,锦绣换了东家,可东西没变,虽然新东家没有“皇商”的身份,可内务府还是会从锦绣采办蜀锦,而且,内务府的总管也曾透露过,来年竞争皇商的时候,锦绣有很大的希望。

    这也是四皇子最想看到的,毕竟,这是锦绣最大的收入!

    可现在……

    顾瑾泰焦头烂额。

    派去锦城,找乔家三房的人倒是回来了,可人家不卖秘方,也不愿与顾瑾泰合作,哪怕顾瑾泰隐晦地暗示,他背后的人是四皇子,乔三爷也不买账。

    对于这一点,顾瑾泰无可奈何。

    若是别的地方还好,可偏偏是锦城,镇远侯的大本营,他就是想做点什么,也有心无力。

    这边还没让顾瑾泰想出解决的办法,那边,奉旨缉拿鲁王的顾瑾臻没出京城,人就被带回来了。

    沈家军!

    又是沈家军!

    只不过,押送鲁王回来的沈家军,并不是准备去南疆的那一批,是留守在蜀州的沈家军,就是各方势力想要窥视,却无法找到正确方法接触到的那批沈家军!

    老皇帝如临大敌,亲自审问。

    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鲁王身上,倒没怎么关注沈家军的事了。

    鲁王也是个嘴硬的,不管老皇帝用了什么刑法,他愣是半个字也没说。

    三天,整整三天,老皇帝什么也没问出来。

    京城的气氛,在年后,再次陷入了低沉。

    半夜,几道影影绰绰的身影出现在天牢门口,没有被任何人盘问,几人就直接进去了。

    阴冷潮湿的走道,如同顾瑾臻此刻的心情。

    清脆的脚步声,在走道里显得异常突兀,偶尔夹杂着一两句呻、吟,在湿冷空旷的地下室显得阴森恐怖,那一步步往下的脚步声,像是踩在这些人的心坎上,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胆子大的,悄悄瞅了一眼。

    黑重的斗篷把这些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们没见过黑白无常,可在看到这些人的时候,认定这就是黑白无常的模样。

    从斗篷里隐隐折射出来的亮光,就是锁魂链,随时可以拘走他们的魂魄!

    瑟瑟发抖!

    靠着湿冷的墙壁,努力寻求一点点温暖,耳边“哒哒”的脚步声,像是阎王手里的沙漏,计算着他们还能活着的时间。

    那声音渐渐朝下,这些人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直到厚重的开门声传来,再缓缓关上,像是关上了众人恐惧的阀门,这些人悄悄松了口气。

    最里面的牢房,关押的自然是十恶不赦的犯人,就像这次,关的是名王爷,在皇朝位高权重的贵人。

    鲁王半身赤、裸,极其不堪地坐在地上。

    他微微抬头,看着被黑袍包裹起来的人。

    “顾瑾臻。”他准确无误地叫出了顾瑾臻的名字。

    为首的黑袍人微抬头,露出精致的下巴,他身边的两人退出了牢房。

    顾瑾臻缓缓抬手,放下了头顶的兜帽子,“我以为你会被吊起来。”

    毕竟,那才是重犯的标配。

    “让顾将军失望了,真不好意思。”鲁王声音喑哑,带着缺水的干涸。

    “没什么失望不失望的,毕竟,王爷最后的下场都一样。”他要的,从来都是结果,过程并不重要,当然,能受点折磨,那就更完美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模棱两可的话,顾瑾臻却是明白了鲁王的意思。

    怎么知道他的藏身之地,怎么知道他与四皇子狼狈为奸?

    呵呵,前世,他不就是死在鲁王的手里吗?

    那么深刻的记忆,怎么会忘记?

    他虽然是被定国侯府算计死的,却是死在鲁王手里。

    他再怎么算,也没有想到四皇子会与鲁王联手,更没有想到顾瑾泰会将计就计,借鲁王的手要他的命。

    所以,他自以为是的前世,其实就是一个愚蠢的骗局。

    所以,他才能准确无误地找到鲁王藏身的地方前世他死在那里,怎么可能忘记?

    他早就让人在那里埋伏,眼睁睁地看着鲁王一步步走进他设计好的圈套里,之所以按兵不动,不过是等时机。

    什么时机?

    自然是京城这边的动静了。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现在被关在这里,就是你输了。”

    “输?你以为你赢了?”鲁王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瑾臻,“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聪明。你怎么知道我和老四是一伙的?”

    浓浓的痞子味,这个时候的鲁王也不端着架子了,露出了他的本性。

    想想也是,能让老皇帝戒备这些年的,岂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爷既然做了,那自然就会被发现。”

    鲁王赞许地点头,“长江后浪推前浪,是我太不小心了。既然被抓到了,我愿赌服输,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不知道顾将军来,有什么要问的?”

    他还不至于傻到认为顾瑾臻是来聊天的。

    “我没什么要问的,看到你不好,我心里就舒服了。”顾瑾臻的话简直恶毒,可鲁王却并不生气。

    不是他涵养好,而是他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得愤怒、懦弱,越是会让顾瑾臻高兴。

    这种让敌人高兴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那希望顾将军能一直赢下去,毕竟,你可能就是下一个我。”

    顾瑾臻冷冷地看着鲁王。

    前世曾经伤害过乔乔,伤害过他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端木清死了,那些曾经侮辱过乔乔的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他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年夜饭,死在宫里的那些人,与前世的他和乔乔或多或少都有瓜葛,瞧,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

    好人不能长命百岁!

    他还要和乔乔幸幸福福地生活下去,看着儿孙满堂,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什么端木清最宠爱的外室?

    不过是端木清与乔锦雯联合起来,想从乔乔嘴里套出乔家蜀锦制作的秘方,因为乔乔的不配合,乔锦雯就想出恶毒的方法,让乔乔成为男人的玩物,以此来打击乔乔的意志力!

    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顾瑾臻垂眸看了一眼。

    他的动作幅度不大,一直密切注意他的鲁王却是察觉到了,目光随着往下,狐疑地朝他手里看去。

    ……

    京城出大事了!

    被老皇帝关押在天牢里的鲁王自杀了!

    看守一早送饭进去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早已浑身冰凉,死不瞑目的鲁王!

    七窍流血地套在房梁上,脖子上挂的,是他撕烂自己的衣服,搓成的绳子!

    见惯了死人,按理说看守不该如此害怕才对!

    实在是鲁王圆瞪的双眼太过人,嘴角噙着的笑诡异得很!

    不敢看第二眼,看守屁滚尿流地逃了出来。

    没人敢把鲁王放下来,直到老皇帝亲自到了天牢,下了旨意,才有人战战兢兢地把鲁王的尸体放了下来。

    “皇上。”内卫在鲁王的尸体上摸索了两下,从他怀里抽出了一张纸。

    老皇帝没有接过去,而是魏平摊开,放在他眼前,他仔细审视了一眼。

第491章 不省心

    “谁来过?”老皇帝直接问道。m.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回皇上,奴才问过了,没有人来过,”魏平毕恭毕敬地说道,“鲁王是重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主动上门,看守鲁王的人是内卫和御林军,所以,皇上,鲁王是自杀。“

    “自杀?”老皇帝狐疑的目光直勾勾地戳在鲁王的尸体上。

    兄友弟恭,所以他没有绑住鲁王,而是给了他充分的自由,他倒要看看,鲁王还有什么同党,他从来不相信,自己的这个兄弟把宝只押在老三身上。

    只可惜,那人的动作太快太隐蔽,不声不响地就动手了。

    想到这里,老皇帝火冒三丈!

    居然有人敢把手伸到他身边,还伸进了内卫与御林军中!

    他身边还有谁是可以信任,可以重用的!

    不管幕后的人是他的哪个儿子,他都会揪出来!

    是的,他从不认为自己剩下的两个儿子是无辜的。

    他清楚自己身体里流着怎样的血液,更清楚自己身体里的什么东西会留给儿子。

    折了两个,曾经在他心里最优秀的儿子,他倒要看看剩下的这两个能折腾出什么浪花!

    只是,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一个没有存在的儿子,一个生母身份低贱的儿子,偏偏是这两个儿子留到了最后。

    老皇帝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了然。

    只有经历过最惨淡的日子,才会置之死地而后生,有常人没有的魄力与手段。

    瞧瞧,这两个儿子虽然没有经历过他曾经经历的那些,可比折了的那两个要“多灾多难”得多。正是因为这些低贱的经历让他们萌生了斗志,他们才会“活”到现在。

    老皇帝似乎笑了一下。

    这份名单是故意给他的。

    他亲自审问的鲁王,鲁王身上有没有藏东西,他比谁都清楚。

    现在鲁王“自杀”,这份名单就这么摆了出来,不是故意给他的,还能是什么?

    没想到,他的这个儿子倒是个厉害的。

    他还在皇位上呢,儿子就把手伸到他的权利范围里了。

    老皇帝当然不认为这是他儿子的疏忽,相反,这是他儿子给他下的战书!

    是挑衅!

    更是嘲讽!

    挑衅他的威严与权力,嘲讽他的力不从心和衰老。

    “皇上?”

    老皇帝一言不发的模样太让人胆战心惊,魏平索性主动询问。

    “扔到乱葬岗。”

    温吞吞的五个字,决定了鲁王最后的归宿。

    与靖王一样,生前再显赫的身份,死后都是孤魂野鬼,连轮回的路都没有!

    至于那份名单……

    老皇帝不以为意。

    先不说上面的人死了大半,就是剩下的几个,也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就是重新回到朝堂上,也不会委以重任,所以这份名单的作用不大,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他更清楚了朝堂上的党派之争。

    这些都是老三的人,老三死都死了,这份名单扔到他面前是

    为了什么?

    他不用知道,他只要看到结果就可以了。

    从天牢出来,老皇帝看着明媚的天空。

    这是京城开春后的第一个晴天。

    明明艳阳高照,温度却是慑人的寒。

    “人是沈家军带回来的?”

    老皇帝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魏平吃不准他的用意,只毕恭毕敬地说道:“回皇上,是鲁王误闯了沈家军的训练营地,被沈家军当做奸细抓起来,审问后才知道鲁王的身份,押送回京城的。”

    “你信吗?”

    魏平不语。

    信与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顾瑾臻完成了皇上交给他的任务,鲁王被带回来了。

    “你说,他支持谁?”老皇帝似乎知道魏平不敢回答,进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只是这个问题比前一个更让魏平难以回答。

    转了转眼珠子,魏平依旧中庸地说道:“回皇上,这些奴才都不懂,奴才只知道镇远侯是保皇党,从不参与皇子夺嫡的事。说句难听的,我们与镇远侯府积怨已久,两位殿下都不是傻子,镇远侯手里虽然有些权利,可真要拉拢他们,靠着他们夺嫡,对他们的将来威胁更大!殿下没有皇上的手段,怕是连现状都难以维持。所以,殿下对镇远侯,对顾瑾臻更应该防备才是。”

    老皇帝微微点头。

    防备镇远侯的,可不仅仅是他,先皇在位的时候,对镇远侯也是各方打压,只是没他这么明显罢了。

    他那两个儿子,手段不及他,若是没有他坐镇,根本就不是镇远侯府那些人的对手。

    所以,与虎谋皮的事,那个兔崽子还不敢做。

    “皇上,奴才斗胆猜测,蜀州本就是镇远侯的大本营,鲁王以为镇远侯在京城忙着与皇上斗法,蜀州那边会相对松懈,而且,您在蜀州的势力也相对弱一些,所以才慌不择路地逃到蜀州,却不想,一入蜀,就被镇远侯的人盯上了。沈家军把鲁王押回来,一是完成您交代给顾将军的任务,二也是对皇上您的挑衅!皇上,万不能着了他们的道。”

    “这些年,你在朕身边倒是学了不少。”

    老皇帝调侃的一句话,魏平弯着的腰更沉了沉,“为皇上排忧解难是奴才的责任,奴才蠢笨,不能帮皇上大忙,只求能照顾好皇上。”

    到底是打小的情分,老皇帝对魏平还是有几分情谊的。

    他年少势微的时候,魏平就跟着他,两人也算是一起苦过来的。

    对魏平的忠心,老皇帝从来没怀疑过。

    倒不是说他对魏平完全放心,但总比给旁人的信任要多几分,更可况,魏平几次护驾有功,年少的时候,更是几次以身涉险,帮着他脱离险境。现在,好不容易享受到荣华富贵了,再大的利益,也比不了往日的情分,毕竟,现在在皇位上的是他!

    魏平就是仗着以往的情分,足以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参与夺嫡,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老皇帝对魏平暂时是放心的。

    “老大和老四,魏平,你认为他们当中,谁的胜算更大?”

    皇上!”魏平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两位殿下都是人中龙凤,奴才这点智商,哪儿能评价两位殿下?奴才只知道一点,要坐上高位,就得有寻常人不会的手段。这也是为什么皇上是皇上,而镇远侯只能是臣的原因。”

    镇远侯在民间的威望再高又怎样,在边关的能力再强又怎样?

    正是因为他没有这些手段与能力,所以一辈子只能是臣!

    这话,无疑说到老皇帝的心坎上了。

    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连带着周围的气压都高了不少。

    “老大最近还在养病?”

    “回皇上,大殿下前儿换了药方,病情有了好转,只是到底病了那么久,需要好好调养。再加上开春,大殿下有些过敏,所以一直在府中养病,派去的太医是李太医,对大殿下的病情做了详细的记录。”

    老皇帝放心地点头。

    李太医是他的人,既然证明了老大的病是真的,那就没什么疑问了。

    “老四那边呢?”

    “回皇上,负责监视四殿下的人一直潜伏在皇子府外,当日那些人,确实是四殿下叫来,目的就是有备无患。那些人,最初安排在宫外,直到那晚真的出事了,接到四殿下的信号,才闯进来护驾。每个人的背景做了粗略的调查,除了后面几个是有门派的,其他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说是江湖人士都是抬举他们,无非是些不务正业,在民间坑蒙拐骗,有点小聪明的人。就是后面那几个有门派的,都是不入流的小门派,且在门派中,都是无足轻重的人。”

    “这就是老四聪明的地方了,”老皇帝老神在在地说道,“老四忌惮朕,所以处处小心,就是叫来的人,也是没有任何威胁的人,可殊不知,他越是这般小心翼翼,越是暴露了他的野心!”

    魏平不语。

    上位者的心思难猜。

    现在老皇帝这么评价四皇子,谁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话?

    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不说话。

    “朕还真是没想到,临到最后,竟然是这两个儿子留到了最后,也是……”老皇帝若有所思地点头,“越是争得厉害的,死得越早。俗话怎么说来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现在,剩下了两个渔翁,这就有点意思了。”

    魏平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以他对老皇帝的了解,老皇帝越是这么无所谓,心里的戒备越是浓烈。

    “咳咳咳……”

    “皇上,小心龙体。”魏平十分尽职地端上一杯热茶,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双手递到老皇帝面前。

    老皇帝没有立即接过去,而是眸子一紧,“朕老了……”

    “皇上正当年,怎么会老?”

    “还是你会说话,可老了就是老了。”

    “皇上,您不过是因为两位殿下的所作所为伤了心,所以才有了这个想法。想当初,太祖皇上打下皇朝江山的时候,岁数可比皇上还年长一些,不是一样治理了皇朝十多年,才让位给先帝?先帝曾经说过,皇上是最像太祖皇上的皇子,所以,皇上的身子骨好着呢。主要是两位殿下太不省心,让皇上操心了。”

第492章 老天爷的暗示

    “或许是朕在这位置上呆太久了,久得两个兔崽子都没耐心了。顶 点 X 23 U Sm.www.uu234.net”

    “皇上,”魏平心里直发憷,勉强硬着头皮说道,“锦帛动人心,换作任何人都会心动,更何况是两位殿下?毕竟他们是最有机会的。”

    顿了顿,魏平将手心朝老皇帝面前送了送,“皇上,请服丹药。这是张天师调整了方子后,专门为皇上炼制的,没了那涩口的味道,效果也好了很多。”

    “哦?”老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魏平。

    魏平继续说道:“皇上,奴才亲自试的药,张天师根据奴才的感受,做了改动。”

    “这种事让别人做就行了,你要是有了意外,朕身边就真的没人了。”看似关心的话,其实不过是上位者的随口一说。

    可魏平却要做出感恩戴德的模样,跪在地上,说道:“奴才是皇上的奴才,自然要事事亲为!不是奴才信不过那些人,只是奴才认为,试药这种大事,还是得奴才亲自来,奴才才放心。奴才在皇上身边侍奉了三十多年,这些是奴才的本分。”

    “你呀……”老皇帝失笑,手指隔着虚空朝魏平的方向点了点。

    既然有了心腹试药,老皇帝自然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先前的丹药不是不好,只是口感让人不舒服,张天师调整了几次药方,这次应该好很多。

    至于药效?

    老皇帝吃了一个月的丹药,自我感觉精力充沛,就是半夜处理奏折,精神也没那么萎靡,甚至,头脑也清晰很多,而且,他还隐晦地发现,自己那方面的需求似乎也多了。

    虽说,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这很正常,可是,随着年龄的衰老,以及常年熬夜处理公务,他有时真的力不从心,大多数时候,象征性地到必须宠爱的妃子那里坐坐,大家盖着被子聊天。

    现在,乍一回到年轻时的状态,老皇帝不激动是假的,特别是每日起床,看到自己的一柱擎天,老皇帝都颇为得意。他迫不及待地找了两个宫女尝试,那感觉是他从未体验到的美妙!

    年少的时候忙着夺嫡,忙着为自己的未来谋划,哪有多余的心思放到儿女情长上,没想到,临到老了,还能体会到个中滋味,实在是妙不可言。

    收回涣散的思绪,老皇帝接过丹药,放在嘴里细细嚼着。

    味道果然比以往的好。

    ……

    靖王与鲁王虽然就地正法,可还有善后的事要处理。

    两位王爷在各自的封地几十年,可谓是一手遮天,现在,要把封地收回来,处理两位王爷身边的人,是一件繁琐的事。

    这么多年,靖王与鲁王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野心,所以,他们身边的人都是激进的,是支持各自的主子夺皇位的。

    老皇帝要斩草除根,这些事,还得交给他信得过的人!

    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老皇帝把这件事交给了卫南水!

    卫南水虽然还只是个忠勇候世子,可老侯爷与小张氏已经被送到庄子上颐养天年了,卫南水是世子还是侯爷,都不影响他的身份和地位,更不影响他为老皇帝效忠。

    最让人想不通的是,不知

    什么时候,卫南水居然成了老皇帝的心腹,这么重要的事都交给了他!

    似乎看到了什么苗头,各方势力开始动歪脑筋了。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给卫南水找门合适的亲事!

    这是圈子里最常用,最有效的方法。

    只要塞个女人在卫南水身边,那就与卫南水有了关系,卫南水水涨船高的时候,他们还会差吗?

    只是,这些人还没付之行动,卫南水就带兵收复两个封地去了。

    作为封地的百姓,他们都是皇朝的子民,对于谁做这个土皇帝,他们并不关心,毕竟,吃喝拉撒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棘手的是追随靖王与鲁王的谋臣与他们自己养的军队。

    能在老皇帝眼皮子底下养兵,两位王爷还是有点本事的。

    这也是老皇帝最为愤怒的地方!

    外面的事有人处理,剩下的,就是家事了。

    什么家事,自然是立太子的事!

    换做是在过去,老皇帝没准儿还真会慎重考虑,可是现在……

    自从吃了张天师的长生不老药,老皇帝从来没感觉到自己如此年轻过,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立太子?

    可两个儿子的野心已经如此明显,他若是不做点什么,保不准他们会在背后阴他!

    老皇帝自然是不怕的,只是不想把多余的时间浪费在两个儿子身上。

    儿子是迟早要死的,可他会长生不老!

    再没有比这更让他赏心悦目的事了!

    于是,在朝堂上,老皇帝大手一挥,明确告诉众大臣,明儿早朝的时候会颁发圣旨,向天下人宣告太子的人选!

    老皇帝很懂得控制人的情绪,他来这么一手,朝堂上的大臣们有担心的,有信心满满的,有犹豫不决到左顾右盼的,也有悄悄查看周围人眼色的。

    各种姿态,全都落在老皇帝的眼里。

    他轻易就能分辨出谁是谁的人!

    当然,其中也不乏与镇远侯一样的保皇党。

    老皇帝心里有数了。

    因为年三十那晚的“意外”,朝堂上各种品级的大臣折了不少,是时候科举,找人填补空缺了。

    至于这些迫不及待准备扶持皇子上位的,老皇帝心里也有了安排。

    众人各怀心事地回家,几个心急的,借着应酬的机会,悄悄商量了应对方法。毕竟站队这种事,越小心谨慎越好,特别是针对老皇帝阴晴不定的脾气,众人还想了不同的应对方法。

    如此这般地大张旗鼓,无非是为了保命,为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可这些人再如何算计,也没有算到老皇帝病了!

    这是天大的事!

    关系到皇朝的江山社稷,关系到皇朝的生死存亡!

    魏平面无表情地在朝堂上宣告了这个消息,无视众大臣的询问,更无视两位皇子的拦截,直接下去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老天爷在暗示什么吗?

    皇室的人一个个出事,从太后的意外昏迷,到二皇子与三皇子一个看守皇陵,一个

    直接被斩首,再到现在的皇上抱病,是老天爷给皇朝的警示吗?

    不敢胡乱猜想,众人忙不迭地回到家中,开始联系自己的人脉,打探宫里的消息。

    两位皇子也马不停蹄地回府安排好一切后,赶到宫中,准备侍疾。

    只不过,两人都被魏平拦下了。

    “魏公公,你这是何意?”一向没有存在感的大皇子居然是第一个质问的。

    想想也是,原本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人,现在乍一下成为太子的人选之一,没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大殿下,四殿下,奴才也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办事。”面对两位皇子,魏平的态度不卑不亢。

    “父皇的吩咐?”端木景显然不相信魏平的说辞,“父皇现在卧病在床,你这个死太监就狐假虎威,假传圣旨!我们是谁?我们是父皇的儿子,父皇身子抱恙,我们侍疾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我们,是为何意?”

    端木景有些歇斯底里了。

    四皇子虽然还不至于像端木景那般沉不住气,可犀利的眼神说明他此刻的想法与端木景是一样的。

    “大殿下稍安勿躁,”魏平依旧是一副温吞吞的模样,“奴才确实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办事,皇上最近操劳过度,所以今儿早起来才身体不适,太医已经给皇上诊过脉了,皇上需要静心休养。奴才一是为了皇上的身体,二是为了两位殿下好,才按照皇上的吩咐拦下了两位殿下。殿下为难奴才,奴才没什么,可若是打扰到了皇上休养,那就……”

    欲言又止的话,暗藏着机锋。

    端木景审视地盯着魏平,好一会儿,才说道:“那父皇可还有别的吩咐?”

    “回大殿下,皇上只说需要静养,让两位殿下安心处理自己的政务,不用频繁进宫,朝中暂时没有重要的事需要处理,皇上有什么事,会单独给两位殿下下旨。”

    单独?

    两人敏锐地捕捉到了魏平的字眼!

    这是有事要私下交代了?

    两人隐晦地对视了一眼。

    没有先前一同进宫的默契,眼底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老皇帝卧病在床,最关心的,除了两位皇子就是太后了。

    毕竟,儿子比孙子亲!

    儿子在位,她还能端着太后的架子,是不是地,还能在儿子面前说上两句话,谈论朝事,可若是孙子在位,对她除了表面上的尊敬,再没有其他!

    会给她无上荣耀,享受一切,却也仅仅如此。

    所以,太后频繁地召见太医,询问老皇帝的身体,结果都不是很好。

    最后,张天师出马了!

    对于这个张天师,太后是忌惮的。

    说不出原因,只是单纯地不喜。

    而这种不喜,隐隐还带上了畏惧!

    同样对张天师不喜的,还有两位皇子!

    两人不知从哪里得知张天师在为老皇帝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虽然嗤之以鼻,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在又经过了几次进宫探望,被魏平拦下后,大皇子行动了!

第493章 张天师

    大皇子直接带人杀到张天师的住处!

    说来,这个张天师因为负责给老皇帝炼丹,曾一度住在宫里,别说两位皇子了,就是同样住在宫里的太后在此之前都不知道张天师的存在!

    可张天师到底是个男人,该避讳的还是需要避讳!

    老皇帝虽然希望自己能长生不老,可也不会让人有机会给自己戴绿帽,他还没超凡脱俗到这个境界。顶 点 X 23 U Sm.www.uu234.net

    所以,张天师在宫外是有住处的,老皇帝还派了专人看守,享受的,不是一般王公贵族能享受的待遇。除此之外,张天师还有自己的道观。

    毕竟是有本事的人,靠本事吃饭才是王道,而且,这也是他的主要经济来源,还是财源滚滚的那种。

    端木景不敢直接杀到老皇帝给张天师安排的住处,只能退而求次,杀到了道观!

    扣下张天师的徒子徒孙,封了道观!

    他原本想以此逼迫张天师现身,却不想自己反倒被御林军围堵在了道观,进退不得。

    老皇帝已经昏迷,下这道旨意的自然不可能是老皇帝,可能调动御林军的,除了得了老皇帝授意的权利,还能是怎样?

    老皇帝身边谁最得宠?

    不是后宫里的那些妃嫔,更不是现在暂时掌管凤印的路人甲,而是魏平!

    想通了这个环节,端木景猩红着一双眼,在道观暴走。

    御林军没有直接与端木景对上,只是不咸不淡地把他困在道观里不能出入。

    就在端木景如困兽暴走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个消息老皇帝单独召见了四皇子!

    这让原本就急躁的端木景愈加暴戾!

    单独召见意味着什么?

    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知道老皇帝的意思!

    不出众人意料之外的,老皇帝在召见了四皇子后,四皇子还没出宫,老皇帝就咽气了!

    四皇子悲愤地从老皇帝的寝宫出来,手里拿了一份遗诏!

    为了让天下的人心服口服,特别是自己的好哥哥,四皇子主动让御林军把大皇子押回了宫里,同时,还通知了所有的朝臣。

    这是要当众宣布遗诏了!

    为了显得正式,四皇子还请出了太后。

    四皇子双手背在身后,踌躇满志地看着众人。

    魏平在他身后,双手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个卷轴。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份卷轴上。

    四皇子红着眼眶,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最后,看向魏平。

    魏平犹豫了一下,端着托盘上前,

    “等等!”端木景一开口,众人皆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魏平哆嗦了一下。

    “皇兄可是有话要说?”四皇子的态度说不上好,可也没有特别针对。

    “我怀疑这份遗诏的真假。”

    四皇子笑了,“皇兄大可放心,等父皇的遗诏公布于世后,你可以验明真假。”

    面对四皇子的坦荡,端木景幽幽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几圈。

    气氛太过凝重,下面的众人皆不敢抬头。

    “父皇是怎么死的?”这

    话粗俗了,可大家也能理解。

    老皇帝从身体抱恙到过世,不过几天时间,大家虽然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可谁都没有见过老皇帝,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知道老皇帝身体恶化,可恶化到什么程度,张天师用了什么方法,大家都不清楚。

    可以说,从一开始,老皇帝身边的人就封锁了消息,直到老皇帝单独召见了四皇子,众人以为可以打探点什么消息了,老皇帝却死了!

    虽然大家想到过这个可能,可事情太突然,还真没缓过气!

    “皇兄,你这是何意?”四皇子脸上收敛了笑意。

    端木景上前一步,“本殿下对父皇的死存有疑问,皇弟是最后一个见到父皇的人,本殿下自然要问清楚,总不能让父皇死得不明不白的吧?”

    “不明不白?皇兄,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端木景不语。

    四皇子继续说道:“众所周知,父皇身子不好,太医与张天师竭尽全力,也没有挽回父皇,皇兄这话似乎是针对皇弟的?是,父皇身子骨一向很好,可常年操劳,要说没什么隐疾是不可能的,再加上父皇岁数大了,积劳成疾,突然爆发出来,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真要说起来,倒是皇兄似乎有点别有用心。明明知道父皇卧病在床,需要静养,还带兵杀到道观,是想给张天师一个下马威呢,还是想刺激父皇呢?父皇病情恶化,可是在皇兄威胁张天师之后。”

    “本殿下不过是担心有人趁着父皇卧病在床,用阴私的手段陷害父皇!”

    “皇兄是在担心什么吗?”四皇子似笑非笑地看向端木景。

    端木景说道:“自然是担心父皇的身体!本该是太医院负责的事,交给一个道士,岂不是把父皇的身体当儿戏!再说,父皇身子抱恙后,宫里就封锁了所有消息,所以,本殿下有理由怀疑,这是一场预谋!”

    “预谋?皇兄,皇弟知道你心里不服,可父皇的遗诏在此,有什么事,等公布了遗诏再说。”四皇子不耐烦了。

    他对端木景一忍再忍,无非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兄弟反目,这样,对谁的影响都不好。

    只要遗诏公布了,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端木景再蹦,也蹦不出浪花。

    遗诏一公布,能解决所有的麻烦,这是最省事的办法。

    “本殿下说了,父皇的死因还没查出来,那份所谓的遗诏真假待定。”

    “皇兄,你这要公然挑衅父皇的遗诏吗?父皇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地想抗旨了吗?”

    “抗旨?那得先证明你手里的遗诏是真的,还得证明,父皇的死不是意外!”

    两位皇子都在坚持自己的,众大臣皆不敢说话。

    这个时候没有所谓的站队,他们只要旁观,等着最后的胜利者上位,他们再表明自己的忠心,保下自己的性命,守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就行了。

    “皇兄,你这是无理取闹!”

    “怎么,皇弟恼羞成怒了?”

    “皇兄,你……”

    “殿下……”

    突然插进来的声音,让四皇子心里一凛。

    果然,端木景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皇兄,

    你这是做什么?一定要在父皇尸骨未寒的时候闹一场吗?”

    面对四皇子的大义凛然,端木景温吞吞地说道:“正是因为父皇尸骨未寒,所以才要把事情弄清楚,皇朝需要一个皇帝,是一个能做表率的皇帝,不是人面兽心的人!”

    “你……”

    大量的人涌进了大殿,巧妙地站位,将众大臣围堵在中间。

    四皇子朝外看了一眼没听到动静,更没见着先前守在外面的,那些他带来的人。

    抬手。

    四皇子悄悄把手放在了腰间。

    看着被押进来的人,四皇子眸子一缩,“皇兄,你要做什么?”

    “还大家一个真相,怎么,四弟怕了?”

    不给四皇子说话的机会,端木景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说道,“李太医,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

    “……是,殿下。”

    李太医!

    老皇帝最信任的太医!

    老皇帝的身体一直是李太医在调理,直到……张天师取代了他的位置。

    “臣验过皇上的尸体,在皇上体内发现了大量铅毒。”

    “父皇是中毒死的?”四皇子追问了一句。

    “回殿下,皇上体内的铅毒是慢慢积累的,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若是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是可以致命的。”

    “铅毒?是怎了下的?”问这话的是双眼猩红的太后。

    李太医说道:“回太后,臣在皇上日常服用的丹药里面发现了少量铅毒,臣验证过了,成分与皇上体内的铅毒一致,所以,铅毒是从丹药进入到皇上体内,慢慢积累的。”

    “张天师?”四皇子狐疑地朝端木景看去,很是无辜。

    端木景微一笑,嘴角的弧度还未落下,张天师就被押进来了。

    这是众人第一次见到张天师!

    鹤发童颜,仙气飘飘,真有几分脱离尘世的境界。

    即使是被人狼狈地押进来,张天师也是挺直了腰板,气度非凡。

    不说别的,光是这外在条件,足以让很多人信服他的能力。

    “说,是谁指使你下毒!”四皇子大义凛然的模样,仿佛先前与端木景的争执不曾存在过一般。

    “炼丹需要朱砂,这是众所周知的事。铅毒?那是因人而异,只能说,皇上与长生不老无缘,身体无法适应丹药,出现了排斥。”张天师脸上有几分遗憾,似乎是为老皇帝惋惜。

    “胡说八道!”四皇子拍案而起,“你明知道丹药有问题,不仅不另寻安全的方子,还把带毒的丹药献给皇上,居心何在!说,是谁指使你的!”

    张天师不为所动。

    很快,大殿上又押上来了其他人。

    从衣着来看,基本上都是道士。

    应该是张天师的徒子徒孙了。

    张天师依旧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直到……他看到了最后一排的两人!

    是对母子。

    衣着普通的母子!

    “张天师认识这些人吧?本殿下也不想用过激的手段,所以,张天师,你是自己说呢,还是本殿下让你开口?”

第494章 反转

    自己说和被迫开口,不仅过程不一样,结局也不一样。www.uu234.netm.www.uu234.net

    张天师依旧是一副仙气飘飘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的实际岁数。

    说他年轻吧,通身的气度是只有老人才有的睿智与肃穆,说他年老吧,身上的犀利是只有年轻人才有的锋芒!

    就像是个矛盾体,明明看上去那般不和睦,在他身上却和谐地并存着。

    这就是张天师能得到老皇帝信任的原因吧?

    人就是这样,越是看不透,越是被吹捧。

    众人不得不感慨,张天师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贫道没什么好说的。”看向那对母子的眸子,带上了淡淡的疏离。

    端木景温吞吞地笑着,他没有说一言半语,已经有人领悟了他的意思,拉走了那个孩子。

    说是拉走,其实不过是拉到更为显眼的位置。

    大家都是人精,自然不难猜出这对母子与张天师的关系。

    “咔擦!”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孩子的惨叫,男孩的左手以极其扭曲的角度折了过去。

    男孩抽搐着身体,除了最开始的一声闷哼,他已经痛得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张天师默然地看着前方。

    比起他的淡漠,那位做母亲的则要激动得多。

    她哭喊着朝男孩扑去,却被身边的人一脚踹开,趴在地上大口喘息。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确实让人我见犹怜,孱弱的气质,温婉的模样,是个尤物。

    没得到张天师的回答,端木景也不恼,而是笑着看向痛得抽搐的孩子。

    孩子身边的男子似乎得到了某种暗示,健硕的手伸向了孩子的另一只胳膊。

    “咔擦!”

    明明是清脆的声音,却听得在场的人毛骨悚然。

    孩子已经没有知觉了,本能地抽搐了两下,陷入了重重的昏迷。

    没有丝毫的停留,那罪恶的手伸向了孩子的左腿。

    女人疯狂地嘶吼,一次次地爬向孩子,一次次地被踢回原处。

    嘴角的鲜血滴落在洁白的大理石上,刺目得很!

    张天师微微变了脸色。

    那人似乎停顿了一下,直了直腰,再次弯腰的时候,张天师叫住了他,“等等!”

    端木景笑眯眯地看向张天师。

    “外面的传言并不可信,大殿下并非昏庸无能之人。也是,能站在最后的,又怎会是简单的人?”

    端木景没有阻止张天师的絮絮叨叨。

    在他看来,张天师不过是垂死挣扎,说什么都没用了。

    “你是如何在皇上的丹药中下毒,又是谁指使你的!”端木景的问话,直接切中了要害。

    所有人,灼灼的目光直勾勾地戳在张天师身上。

    “贫道还是那句话,炼丹需要朱砂,那并不是什么毒药,而是丹药自带的药分。皇上因为与这些药分排斥,所以身体才出现异样,皇上与长生不老无缘,贫道也没有办法。这种逆天而行的事,最是

    讲究机缘,皇上的机缘还差了一点。”

    见那健硕的男子提起了男孩的左腿,张天师眼睛一眯,话锋一转,“不过,贫道确实是四殿下引荐给皇上的。”

    “你胡说!”四皇子急切地反驳。

    “皇弟,你急什么,让张天师把话说完。”端木景缓声说道。

    四皇子看向端木景,“说完?有什么好说的?都是污蔑本殿下的话!皇兄为了一个皇位,就要做出这种残害兄弟的事吗?”

    四皇子说得义正辞严,一时之间,众人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了。

    “是真是假,总得等张天师说完,我们再判断,总不能他话都还没说完,我们就下结论吧?”端木景阴阳怪气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欠扁。

    四皇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张天师说的不是皇兄的名字,皇兄自然没有后顾之忧!皇弟眼里最是揉不进沙子,谁要是敢冤枉本殿下,本殿下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

    似辩解,又似威胁的话。

    端木景不为所动,只笑眯眯地说道:“狠话谁都会说,我们现在查的是父皇的死因,这才是最重要的。”

    端木景突然转移话题,四皇子有些不适应,他张了张嘴,终是发现没什么好说的,负气地瞪了一眼。

    端木景看向张天师,示意他继续。

    张天师却没什么可交代的了,“四殿下欣赏贫道的能力,把贫道引荐给了皇上,皇上相信贫道的实力,所以才让贫道炼制丹药。贫道不认为丹药的方子有什么问题,魏公公亲自试药,身体没有出现不适。贫道多嘴说一句,魏公公试药并不只是单纯的试药,而是与皇上一样,一直在服用,甚至比皇上服用的时间还长!魏公公服用后,身体没有异常,皇上才服用,直到皇上驾崩那日,魏公公的丹药也没断过。丹药是一炉制造,不存在区分,所以,只能是个体差异。这药方贫道吃了几十年,身体也没出现问题,所以,只能说,皇上与长生不老无缘。”

    大义凛然的话,张天师说得铿锵有力,抑扬顿挫。

    “可是,皇上确实是因为你的丹药而死,”端木景的话,直接否定了张天师说的那一切,“谋害皇上的罪名非同小可,不知张天师做好准备没有。”

    “你……”

    张天师的眸子剧烈一缩,看着两人走向自己的妻儿,伸手,掐住了他们的脖子!

    “端木景,你不守信用!你明明说了,只要我指认四皇子,你就会放了我们一家,你不守信用!”

    张天师情急之下吼出来的话,让众人哗然!

    “等等!”一大臣的话,不仅让伸黑手的两人住手,也让众人的目光转到了他身上。

    “陆御史?”端木景挑眉。

    “殿下,还请张天师把话说清楚,”陆御史对端木景的态度还算恭敬,“这件事不仅涉及到皇上的死因,还涉及到两位殿下的清白与声誉!臣说句大不敬的话,现在, 是两位殿下的关键时期。皇朝动荡,需要的是明君,不是带着被人质疑的品性坐上高位的天子,这不利于皇朝的安稳,对两位皇子也不好!所以,臣斗胆,请大殿下让张

    天师把话说完,还两位殿下一个清白,也让微臣等人安心,不仅是为了保证两位殿下的品性不被世人质疑!更是为了能慰藉皇上的在天之灵!”

    感人肺腑的话,配上陆御史悲愤的表情,还真像那么回事。

    端木景垂眸,环视了一眼,最后看向李太医。

    “继续你先前的话。”

    众人心里一凛!

    还没说完?

    还有什么要说的?

    “是,殿下,”李太医一副认命的语气,“臣检查过皇上的遗体,发现他的鼻孔中有细微的毛絮,臣仔细验证过,这种毛絮是伊犁那边的棉絮与一些决明子的外壳。”

    按理说,皇上是睡玉枕的,只是张天师说要配合他的丹药,所以才换了枕头。

    “皇兄,父皇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地对父皇的遗体做这些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面对四皇子的质问,端木景只微微一笑,“若是父皇有在天之灵,只会欣慰,本殿下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帮父皇找出杀害他的凶手!李太医,你接着说!”

    “是,殿下,”有了开头,接下来的话也就没那么难了,“皇上指间有残留物,臣在大理寺少卿的帮助下,分辨出,那些是金丝楠木,是制造龙床的木头,大理寺少卿也在龙床上找到了相应的痕迹,所以,根据种种迹象表明,皇上是被人用枕头闷死的,死前,皇上剧烈挣扎过。”

    不温不火的一句话,像一块石头砸在众人心上。

    皇上是被谋杀的!

    那最后一个见到皇上的四皇子……

    隐晦的目光朝四皇子看去。

    四皇子却是笑了,“皇兄,你的这番推论有证据吗?父皇的几个儿子中,只剩下了我们两人,为了那个位置,你不惜颠倒黑白,陷害我,你就不怕日后你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夜不能寐吗?”

    “这就不是皇弟操心的事了,你要证据,我就把证据一一给你。”

    看向魏平。

    魏平哆嗦了一下,眼睛一闭,跪在地上,“大殿下,皇上是被四殿下闷死的!”

    “魏平啊魏平,原来我们都看走了眼,你忠心的并不是父皇,而是我的好大哥。”

    “四殿下,您用奴才的家人威胁奴才,奴才不得不妥协,可奴才是有良知的,奴才打小就跟在皇上身边伺候,不能让皇上用这种方式离开,更不能让皇上死得不明不白!而且……”说到后面,魏平的声音带上了悲痛,“奴才的家人已经被四殿下灭口,奴才……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事情的突然反转,让众人措手不及,大家根本没机会提出质疑,就听到魏平继续说道,“皇上之前并不是真心立太子,不过是想试探几位皇子,就是那份圣旨也是空白的,可四殿下等不及了,抓了奴才的干儿子一家,威胁奴才,要奴才透个口风给三殿下,逼得三殿下逼宫!当初,陷害三殿下给太后下毒的,并不是二殿下,而是四殿下,四殿下故意说出那番话,误导了皇上与诸位大臣,目的,就是铲除最厉害的两个敌人。四殿下不对大殿下动手,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突兀。”

第495章 局中局

    众人了然。www.uu234.netwww.uu234.net

    若是大皇子也像二皇子和三皇子那般,直接退出了太子的竞争人选,剩下一个四皇子太扎眼,喜欢揣测人性和阴谋论的众人,难免会想很多。

    四皇子不想在这个时候处在风口浪尖上,所以,留下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大皇子充数,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毒害太后的,不是老三?”这话是端木景问的。

    一边的太后,死死扣着椅子扶手,因为用力咬着腮帮子,额角突起。

    “回殿下,这个奴才不敢肯定,奴才只能说,太后昏迷前,四殿下曾经与如意接触过。奴才没有亲眼看到,只是前几日听下面的太监提了一句,没有真凭实据的事,奴才没有向皇上禀报,想着,先找到那个嚼舌根的小太监,仔细问清楚了,再交给皇上,却没想到……”

    “那个小太监呢?”

    “回殿下,奴才找到人了,在外面候着。”

    端木景微微点头,却没有要提审的意思,而是接着说道:“你说说父皇被害哪日的事。”

    “是,殿下……”

    “等等!”四皇子叫住了自说自话的两人,“这些都是你们的片面之词,魏平是父皇的人,自然是他说什么,你们信什么了?本殿下就想问问,你们就那么肯定他是忠于父皇的人?别忘了,魏平是近身伺候父皇的人,也是最容易对父皇动手的人!本殿下还可以说,魏平与皇兄串通好,谋害父皇并陷害本殿下,以此达到铲除阻碍的目的。对了,皇兄,先前张天师就说了,是你扣下了他的家人,要他在今日污蔑我,因为你不守信用,所以张天师情急之下说出了实情,你却突然转移了话题,提出了新的证据,本殿下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欲盖弥彰?”

    “不急,你所有有疑问的地方,本殿下都会让你心服口服。”

    端木景温吞吞的话,让大殿内的人胆战心惊。

    讲真,他们真的不需要弄清楚皇上的死因,他们只希望下一任的皇帝能够安安稳稳地上任,不要再弄出什么腥风血雨的事,他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皇……”

    “皇弟还是稍安勿躁,我们一个个地来。”端木景一边制止了四皇子,一边示意魏平继续。

    魏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说道:“皇上并没有下旨单独召见四皇子,是四皇子带人闯进了皇上的寝宫,并让人押下奴才,询问玉玺的下落。”

    老皇帝陷入昏迷,魏平自然就是唯一知道玉玺下落的人。

    “这种事,奴才怎么会知道?所以,四皇子就自己写了分遗诏。”

    “你们可真看得起我,”四皇子揶揄地说道,“本殿下若是自己弄了份假遗诏,会把你们都叫来?没有父皇的召见,本殿下会进宫?”

    看向魏平,四皇子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本殿下没有猜错,到本殿下府里宣旨的小太监已经找不到了吧?”

    魏平不语,只毕恭毕敬地跪在下面。

    “皇弟,既然你说你的遗诏是真的,那就拿出来大家看看吧。”

    似乎就等着端木景的这句话,他话音一落,四皇子就请出了

    遗诏。

    端木景示意几位大臣来验明正身。

    对于被端木景叫过去的几位大臣,四皇子也没意见,是朝堂上为数不多的,没有站队的大臣,算是保皇党的成员。

    “殿下,臣等仔细分辨过,遗诏上的玉玺印是真的。”片刻之后,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臣说道。

    端木景微微点头。

    “皇兄,你现在可还有什么疑问?”隐隐中,四皇子又占了上峰。

    一边的魏平不安地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

    “殿下,”魏平没来得及开口,倒是大理寺少卿率先说话了,作为分辨玉玺印真假的大臣,又作为断案高手,观察力自然比旁人厉害一些,“臣发现这玉玺印记虽然是真的,顺序却是错了。”

    “什么顺序?”端木景问道。

    大理寺少卿说道:“一般的顺序,应该是先写圣旨的内容,然后盖印,可这份遗诏里,玉玺的盖印上面还有字的痕迹,所以,臣判断,这份遗诏遗照应该是先盖了玉玺,然后才填补上了文字。”

    这就有意思了!

    一份空白的,盖了玉玺的圣旨,填上任何内容都能顺理成章地成为说一不二的圣旨,谁都无法违背。

    “胡说八道!”四皇子还在垂死挣扎,那边,端木景却是把遗诏发下去,让每位大臣仔细分辨。

    因为有了大理寺少卿的说辞,所以众人查验的时候也有了目标,不管看得懂还是看不懂的人,都依照大理寺少卿的提示重点看了看,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

    “你们合伙陷害我?”冷静下来后,四皇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皇弟,你这话就有意思了,我们合伙陷害你?陷害你什么?还是你认为,本殿下我有那么大的本事,收买所有人?”

    顿了顿,端木景看向张天师,“最后,该说说张天师了。”

    “本殿下倒要看看,这次皇兄如何颠倒黑白?”

    “皇弟怕是要失望了,本殿下从来只说事实,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缜密周全的计划,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张天师来京城前,曾在江南一带生活了很长的时间,如果本殿下没有记错的话,皇弟曾跟着你的师傅在江南待了大半年?”

    “这能说明什么?”

    “是不能说明什么,只是,本殿下很奇怪,皇弟前脚离开江南,张天师后脚就到京城,从借住在道观到最后鸠占鹊巢,成为新的观主,前后不过半年的时间。而后,张天师渐渐有了名气,频繁出入我们的圈子,时机成熟了,你就把张天师引荐给了父皇。当时魏平也在场,你说魏平的证词不可信,本殿下可以找别的证人,本殿下说过,只要你做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张天师说我逼迫他指认你,还请皇弟或者张天师拿出我们接触过的证据,正如皇弟说的,口说无凭的事是不能作为证据的。”

    挑衅地扫了两人一眼,端木景说道:“其实,真正与张天师合谋的,是皇弟,只不过张天师聪明,想借机赖在本殿下的头上,帮皇弟一把。所以说,联盟的时候,选择队友很重要,本殿下很欣赏张天师的聪明,皇弟找了个好盟友。”

    所有的证据都对四皇子不利。

    四皇子微眯着眼睛,审视地盯着端木景。

    “皇兄才是我们兄弟中最深藏不露的那个,二哥和三哥,包括我,都看走眼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兄,您请继续。”四皇子颇有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上前一步,四皇子的手指在大拇指上的扳指上来回摩挲着。

    端木景垂眸看了一眼,嘴边挂着浅浅的笑意。

    四皇子沉默着,只把玩着玉扳指,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皇弟,不用再拖延时间了,你等的人,不会来了。”

    “什么?”四皇子心里一惊。

    端木景温吞吞地说道:“皇弟等不到那些人了。”

    “你……

    端木景终是笑了。

    “你……”四皇子心里理一惊。

    那些人,是他安插在外面的人,是各大江湖门派的精英,来助他一臂之力的!

    他这些年,好不容易在师傅的帮助下与这些人达成联盟,只等着他最后一搏,待他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这些人跟着水涨船高!

    可以说,这些人是他的王牌,没有人知道这些人早就潜进了京城,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各种伪装,怎么可能就……

    “皇弟若是不信,可以跟着皇兄到外面看看,场面一定很震撼。”

    随着端木景的话音落下,大批的御林军和内卫涌了进来,直接把四皇子围住。

    四皇子被狼狈地待下去了。

    剩下的众人埋着脑袋,不敢说话。

    最后两位皇子的胜负已定,他们还能说什么?

    “四皇子因为自己的野心,谋害皇上,人证物证俱在,诸位还有什么疑问?”

    “回殿下,臣等没有疑问。”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能有什么疑问?

    连御林军和内卫都听令于大皇子,他们敢说什么?

    “那就昭告天下吧,按照律法发落。”

    “殿下……”魏平战战兢兢地开口了。

    待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魏平才接着说道:“皇上身体不适的时候,提前写好了诏书,就是怕万一出了意外,皇朝动荡,时局不稳。”

    “提前写好了诏书?”端木景似乎很惊讶。

    魏平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台阶,从龙椅下,毕恭毕敬地取出一份诏书。

    所有人的目光跟随着魏平的动作。

    “殿下……”

    “魏公公宣读吧。”此时的端木景又恢复成了那个儒雅、低调的男子。

    魏平心脏颤了颤,硬着头皮打开了圣旨。

    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圣旨的内容并不是宣布太子的人选,而是说,将来不管是哪位皇子留到最后,都必须尽心尽力维护皇朝的安稳,为皇朝的百姓鞠躬尽瘁!

    这是一份压根就没什么实质性分量的圣旨,却是默许了端木景的继承权。

    这份圣旨,总比直接让端木景继承皇位要合理得多,这更像是老皇帝的设局。

第496章 嫌弃

    其实,与其说是老皇帝设下的局中局,倒不如说是那个人的连环套!

    知道真相的魏平额头浸出了更多的冷汗。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从一开始,太后身体抱恙,故意让三皇子踏入陷阱,然后诱导二皇子诬陷三皇子,铲除三皇子后,又诱导四皇子将计就计地污蔑二皇子,用同样的手段除去二皇子。

    然后,假传皇上的旨意,让四皇子单独进宫,给了他一份假诏书,在皇帝的死因上做了手脚,最后,借用张天师对大皇子的“忠诚”,引导四殿下步步紧逼,最后万劫不复。

    更可怕的是,皇上没能把人安插进沈家军,他却控制了御林军和内卫!

    魏平暗自庆幸,那人让人找到自己的时候,他没有一点犹豫地答应了,本是想给自己多留条后路,没想到,居然是一条康庄大道!

    闹剧似的皇室内乱就这么偃旗息鼓了。

    老皇帝的四个儿子,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也是最不被人看好,最没有存在感的大皇子端木景。

    这样的结局,众人压根就没想到,却也接受得很快。

    作为唯一的幸存皇子,那位置自然就是他的!

    大家都是人精,脑筋一转就明白了个中猫腻,虽然不知道大皇子是如何做的,可他们只看结果。

    国葬声势浩大,端木景随即继位。

    新帝继位,最担心的是边关的动荡。

    之前,因为威远将军协助端木清逼宫,他手里的兵权老皇帝已经收回了,还没来得及安排新的人,老皇帝就病重,后面接二连三发生了些无法控制的事。

    好在年后,沈家军及时填补了部分空白,又有一批新的力量注入到南疆,皇朝边疆的防线还算稳固。

    端木景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划分军权。

    必要的人手调动与职务调整之后,一部分沈家军被抽调到了其他边疆阵线。

    众人知道这是临时调动,皇朝现在能依赖的,也只有沈家军了。

    年三十的宫宴,死伤了将近三分之二的官员,朝堂上明显人数不够,老皇帝之前就计划增加一次科考,填补空缺。端木景上任后,这自然是当务之急,虽然匆忙,却也力求安排妥当。

    一系列的政策宣布下去,皇朝的时局虽然有些许的动荡,却也没有受到严重的打击。

    就在众人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赫然发现,在某个休沐的清晨,顾瑾臻带着一个孕妇逛街,而那个孕妇不是别人,正是早已宣布死亡,且下葬的乔曦!

    震惊的何止是朝堂上的大臣,还有市井百姓。

    与百姓们的高兴与激动不同,这些大臣们是明显的后怕。

    怕什么?

    怕顾瑾臻的手段!

    再蠢笨的人也看出其中的猫腻了,联想到老皇帝与镇远侯府一家以及和顾瑾臻的矛盾,众人脑补了很多。

    谁知道几位皇子接二连三地被淘汰出局,老皇帝的死与顾瑾臻有没有关系?

    猜忌归猜忌,众人不仅要维持面上的和睦,还要想着方子,不动声色地巴结顾瑾臻。

    因为众人看出来了,顾瑾臻与新任皇上,端木景的关系十分密切。

    想想看,一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皇子,能最后坐上高位,单凭自己的能力是不行的,还要有强大的支持,而镇远侯府的那些人,最不缺的就是实力与兵权。

    再看看顾瑾臻现在春风得意的模样,还有心思带着乔曦逛街,说明他对现在的朝政没有一点担心。

    虽然,这种担心,镇远侯府以前也没有过,可顾瑾臻不声不响地就带着乔曦出来,就是最好的说明。

    难道,不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吗?

    交代乔曦为什么没有死,交代他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怎么找到乔曦的,交代乔曦大着肚子是怎么回事?

    可偏偏顾瑾臻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压根就没想过要对外人交代什么!

    若是以往,早就有流言蜚语在坊间传开了,可现在,大家都选择明哲保身的态度。

    笑话!

    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做出头鸟。

    看看新帝的手段,再想想顾瑾臻的能力,谁愿意没事找事?

    这是顾瑾臻的事,乔曦大着肚子也好,死了也好,活着也好,真的与他们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似乎是为了争一口气,在顾瑾臻带着乔曦招摇过市不久,定国侯府也传来了喜事顾瑾泰成亲了。

    对方自然是圈子里的人,名不见经传,属于路人甲的那种。虽然是嫡女,却真的不能与名门望族培养的闺阁女子相提并论。

    大家倒是能理解。

    毕竟现在的定国侯府今时不同往日,内部争斗导致了家族的迅速破败,老皇帝的死,也让曾经风光无限的定国侯府逐渐落魄,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顾瑾臻的虎视眈眈,以及新上任的端木景与顾瑾臻不得不说的关系,都直接导致了定国侯府如今举步维艰的地步。

    凤氏身体“抱恙”,被送到了庄子上调养,一同去的,还有在身边尽孝的顾瑾宣,此外,之前颇受老定国侯宠爱的阮姨娘暴毙在了庄子上,这也使得定国侯府头顶阴云密布,是需要一桩喜事来冲冲喜。

    只是,这样的定国侯府早已不是众人巴结的对象,除了象征性地恭贺一番,再没别的客套。

    这让顾瑾泰处心积虑得到的爵位有些可笑。

    他看得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在顾瑾臻眼里一文不值!

    而且,定国侯府欠顾瑾臻的银子还没有还完,锦绣却彻底玩完了!

    锦绣暴露的问题,没得到妥善及时的解决,早就被圈子里的人弃用。

    顾瑾泰不甘心,试图力挽狂澜,可乔家三房拒绝合作,顾瑾泰只能靠外面的师傅。

    虽说都是懂蜀锦的,可到底不知道乔家的秘方,最后弄出来的东西不伦不类,反倒失去了最后仅存的顾客。

    所以,根本不需要乔曦动手,锦绣自己就玩完了。

    随之而来的,是“南北通货”、“膳食天下”、药铺以及其他乔曦名下产业的曝光!

    这个时候,众人才惊觉,乔曦什么时候置办了这么多产业,不声不响地侵占了京城,乃至整个皇朝的经济?

    眼红的有,嫉妒得有,发酸的也有,

    而更多的,则是羡慕!

    所以说,顾瑾臻命好,找了个娘家有钱,自己又有能力的妻子。

    外面的种种猜测,顾瑾臻是不关心了,因为他正面临着人生最大的事身份的改变。

    他要当爹了!

    面目狰狞地站在产房外,顾瑾臻握紧了拳头,随时都可能冲进去干一架的模样,着实吓坏了府里的下人。

    虽然主子平时也煞气重重,在面对夫人的时候,有点小傲娇,可总体说来,还是很温顺的。

    “臻哥儿,你给我坐下,别在我面前晃悠!”脾气急躁的镇远侯一巴掌拍在顾瑾臻的后背上。

    顾瑾臻转了半圈,目光幽幽地瞪着镇远侯。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顾瑾臻发飙的镇远侯没骨气地咽了咽口水,“你晃来晃去,晃得我眼花,你先坐好,乔乔要生了!”

    顾瑾臻阴阳怪气地盯着镇远侯,要不是担心产房里的乔曦,他早就一拳头招呼到镇远侯的脸上了。

    乔兴邦与谷靖淑也是急得在原地转圈,倒是谷老夫人和鲁老夫人勉强沉得住气,能“淡定”地在边上说上两句话,只是那不安的眼珠子,暴露了她们的情绪。

    随着产房内婴孩的一声啼哭,众人齐刷刷地松了口气,顾瑾臻更是迫不及待地超前冲去。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产婆抱着襁褓中的婴孩,站在门边报喜,“恭喜老太爷,老夫人,是位哥儿。”

    顾瑾臻的脚尖顿了顿,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直接进了产房,与产婆擦肩而过的时候,连余光都没瞟一下。

    可怜的哥儿还在嚎啕大哭,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一生下来,就被新官上任,刚当爹的顾瑾臻给嫌弃了。

    乔曦脱力地躺在床上。

    饶是在孕期精心调养,生产的过程中,还是感觉没了半条命,好在经过她刻意地改善,体质跟上了,后期恢复应该很顺利。

    好不容易看清黑着脸进来的人的模样,乔曦笑了笑。

    “乔乔,我不喜欢儿子。”似埋怨,又似争宠的话。

    乔曦没多大的力气,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反正,生都生了,再不喜欢,也不能塞回去。

    坐在床边,顾瑾臻细心地帮乔曦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乔乔,辛苦了。”

    “我的任务完成了,后面的,就靠你了。”乔曦一开口,旁边帮着整理的沈嬷嬷和冯嬷嬷就皱了皱眉。

    得,这也是个不靠谱的。

    顾瑾臻煞有介事地点头,“你放心,那死小子,我绝对不会惯着他!”

    乔曦不仅没有责备,反倒欣慰地说道:“那我就放心了,没事别抱到我面前晃悠,我没空。”

    “嗯,满月就扔到前院,我估计,三岁就能带到军营了。”

    怎么能让那死小子打扰到他与乔乔的两人世界?

    他是六岁被外祖父扔进军营的,作为他的儿子,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三岁?

    嗯,差不多了。

    皇朝下一任战神,就在父母的各种嫌弃和不待见中新鲜出炉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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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锦商介绍:
重生而来的顾瑾臻,只有两个心愿,一是报仇,二是报恩。 报仇就是要让仇人生不如死,报恩自然就是要以身相许。 只是这身还没许出去,顾瑾臻就马前失蹄被个妖艳贱货揩了油, 从此他的人生不止有了黑点,简直黑成了一幅山水画! 武力值爆表的穿越人士,乔藴曦做好了宅斗、宫斗,各种斗的一切准备, 可谁能告诉她,每次磨刀霍霍向猪羊,准备开撕的时候, 这个飞奔而来,无所不在的智障人士,是要搞事?侯门锦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侯门锦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侯门锦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