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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妃缠情:夫君坏坏,别乱来全文阅读

作者:水上漂的龟     娇妃缠情:夫君坏坏,别乱来txt下载     娇妃缠情:夫君坏坏,别乱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七章 被判死刑

    宗浩然把银簪插回她的发上,凄然道:“说什么来世?我只想今生!是不是只要杀了我你就可以为你爹娘报仇?那么你杀了我吧!我陪你一起死,我希望你死而无憾,我们一起到阴间一起转世,那时希望我们之间没有隔着血海深仇!”他抓着她的手使劲击打自己的左胸,那么用力,奚络真怕会伤了他。m.www.uu234.net

    她忙忙地抽回自己的手哭着说:“不要这么说,为刺向你的那一剑你不知道我有多自责,夜夜不能安眠,常常从梦中惊醒。你不要伤害自己,我要你好好地活下去,快快乐乐地活下去,这样我才走得安心,有你今日的话,我已经满足了,你回去吧!”

    宗浩然捏紧了她的手,捏得她生疼,但她微蹙着眉不作声,宗浩然深深地看进她的眼里去,那一双顾盼生辉的明眸,他真想俯下身吻去她眼里的泪。咽了下口水,他下定决心,艰难地点头开口:“好!我回去,我不会让你死,我一定不会让你死!”说完,他狠狠地捏紧了她的手再突然放开,绝然转身大步离去。

    奚络仿佛浑身被抽干了力气,靠着铁栏杆,颓然地滑坐到地上,眼泪如决堤的水,恣意地流淌。

    养心殿内,皇上身边围了好几位太医,他已经喝过了药,好转了些,皇后与其她的妃子都围在身边,神情很紧张,她们知道,这个老男人是她们的靠山,一旦他死去,她们也就成了零落风中的树叶,无依无靠。

    此时,宗浩然不等通告,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沉痛地望着病床上的人说:“父皇,求您免了络儿的死刑,饶了她吧!求求您!儿臣宁愿舍弃皇家的荣华富贵带她远离,她不会对朝庭带来任何伤害!”

    皇上怒视着他,又是一阵咳嗽,皇后与林淑妃不停地给他抹胸捶背。皇上举起一只手来颤微微地指向宗浩然怒喝:“逆子!你给我滚出去!”

    “父皇!父皇!”宗浩然还要分辨,被门口的侍卫给架了出去。

    这边林淑妃听得真切,她心中一凛:奚络被叛死刑了?这么说她被抓住了!身居后宫的她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知道一样,如果奚络把她在皇宫内有密道的事说出去,恐怕她和她哥哥全都要人头落地!想到这里,她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管怎样,她要见奚络一面,是不是有办法叫奚络封口她拿不准,但总可以探一下奚络的想法。

    她心不在焉起来,在养心殿勉强敷衍了一会儿就回自己宫里去了。第二天,她找了个机会去到大牢里,守卫都是他们自己人,她很轻易就进去了。

    站在那间牢房的铁栏杆前时,林桠楠看着眼前狼狈的坐在乱草堆中的奚络,心里冒上来丝丝的怜惜,奚络长发散乱,衣衫肮脏,精神颓废,可是那双眼睛依然澄澈,那张脸依然楚楚动人,有种天然的我见犹怜,使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帮她。

    “唉!没想到你也能沦落到今天!”林桠楠轻轻喟叹一声,她并不是来讥讽她、看她笑话的。这个奚络,原来如日中天,林桠楠以为她有过人的能力和智谋,所以自己才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还因她不帮自己而迁怒于她,甚至绑架她,哪知,她的能力也不过如此,甚至还不如自己。有那么好的地位都被她搞成今天这样,这该有多衰!连性命都难保了,林桠楠可怜起她来。

    听到说话声,奚络抬起头来,看到眼前这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她不陌生,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来看自己。眨了下眼睛,有些迷惑地,奚络启唇问道:“淑妃娘娘,怎肯移动大驾来看罪女?”

    林桠楠再注视她一会儿,双手握住栏杆问:“你因何获罪?”奚络苦笑一下低垂了落寞的眸:“络儿是苦命女子,是前朝遗民,自然投奔前朝太子钟致远,这当然是反叛之罪,我命不久矣,淑妃娘娘还是远离我这不祥之人吧。”

    林桠楠踌躇了一下,试探性地问:“络儿姑娘,你,嗯,上次密室之事,我,我本无意置你于死地的,我只是想逼你帮我,我以为你不想帮我,我以为你是皇后的人,谁知你是真的帮不了。我向你道歉!”

    奚络抬起那双澄澈如水的双眸望着她,阖了两下,咬了咬唇,了然地说:“络儿明白娘娘的意思,络儿不是记仇的人,我没想要将那件事告诉任何人。”

    她停顿了一下,又想起另一件事,因此问道:“娘娘,皇上怎样了?那天我在大殿之上,见他面色不好,好象强打精神,据我所知,他应该有病在身。”

    林桠楠见奚络竟然不追究她,对她好感顿生,因此有问必答:“你猜的没错,皇上他昨天在大殿之上吐血,现在还躺在养心殿,不过已经有所好转,但不知还会不会吐,总之精神不好。而且二王爷的太子头衔已经被剥夺,同时押在这间大牢内,五王爷做了太子。”

    “哦!”奚络垂下头去,林桠楠看着她黑发的头,不知她在想什么,轻轻唤了一声:“络儿姑娘?”

    奚络猛地抬起头来,连带着站了起来,郑重地望着林桠楠问:“淑妃娘娘,络儿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她不好意思说下去。

    林桠楠诧异地问:“什么?”心情莫明地紧张起来。

    奚络一步一步凝重地往前走,走到铁栏杆面前停了下来,她的眼神中盛着林桠楠没看到过的情绪,那是一种大决心,是孤注一掷。

    “娘娘,络儿想跟你做个交易。”看到林桠楠“说下去”的眼神示意,奚络又向前一步,也抓住了铁栏杆:“络儿有办法让娘娘重获皇上信任,也请娘娘想办法放络儿出京!络儿知道娘娘有办法,因为据我所知,这大牢是娘娘的哥哥林风看管的,而且我保证不向任何人提起皇宫内的密道之事。”

    林桠楠眼睛瞪大了,她惊奇地问:“你,你,你可以帮我重获皇上的信任?既然你能,为何以前不帮我?”奚络急急地道:“以前我是不能,可现在我看到了一个机会。”

    “讲!”林桠楠简洁的说。

    “好!”奚络点点头,“络儿略懂医道,皇上吐血在络儿看来,应是火热燥邪犯肺,损伤肺络,使血溢脉外而引起,络儿这里有治疗之方:一、敷药;大蒜9克,硫磺6克,肉桂3克。将大蒜捣成泥状,余药研为细末,调匀涂纱布上,贴敷双足涌泉处,隔日换药1次。二、南沙参,炙百部各15克,炙紫莞、炒枳壳、陈棕炭、阿胶各10克;水煎,日1剂,连续服药3剂,可获良效。”

    “娘娘可以跟皇上说这是你家祖传密方,只要你帮他医好病,皇上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娘娘可否想办法放络儿出京?不妨你和林将军商量一下。”她的眼光闪烁了一下,轻轻吐出几个字来:“如果娘娘不帮络儿,那么皇宫里的密道也会在络儿死前尽人皆知的!”

    林桠楠打了个冷战,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会尽量想办法,你等着!”她有些仓皇地快步退了出去,内心想着:这个奚络,到底还是有些厉害的,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自己为什么看不透她?

    接下来的日子,林桠楠果然如愿以偿地重获皇上宠爱,她治好的皇上的病,于是满面红光的皇上搬到了婵月宫。另一方面,林桠楠不安地在想救奚络出去的万全之法,苦于没有对策,只好去向自己的哥哥求救。

    在林风的将军府,林桠楠径直来到哥哥的密室,一进门,却意外地发现萧王爷在这里,她顿了一下,才关好门。

    萧王爷依旧风度翩翩,手中端着一杯热茶坐在椅子里,骁着二朗腿,见林桠楠进来,一点不惊奇,笑着点了点头,并未挪窝。

    林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捋了捋胡子呵呵一笑:“妹子来了?哥该恭喜你呀,听说你最近用什么法子让老皇帝住到你的婵月宫里去了?”

    林桠楠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大步走了进去,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萧王爷说:“萧王爷如此悠闲,又来串门了?”

    萧王爷嘴边挂着不可捉摸的笑,没作回答,只是闲闲地喝了口茶,再笑望着林风,林风笑嘻嘻地走到妹妹的椅子背后,双手扶着椅背俯身对妹妹说:“妹子,他已不是萧王爷了,我想,你该喊他一声陛下了!”

    林桠楠不明白地抬头望向哥哥,又望向萧王爷,萧王爷把二朗腿放下来,得意地哈哈大笑:“我们燕国老皇帝已经退位,将皇位禅让与本王了,哈哈哈哈,淑妃娘娘,此后本王可是称朕了!哈哈哈哈!”

    看着他得意忘形的样子,林淑妃冷笑了一下道:“恐怕不是燕国皇帝禅让于你,而是你逼皇上退位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 有一事相求

    萧王爷轻抿一口茶,抬起他深褐色的眸,一脸无所谓地道:“那又怎样?朕如今是皇帝,朕比他有能力当好皇帝!”

    林桠楠厌恶地看他一眼,不再理他,转回头对林风说:“哥,妹子今天来有事相求,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奚络救出去?”

    奚络三个字如雷鸣一般炸向过去的萧王爷,现在燕皇,他一下站了起来,如此不镇静,失去了以往的潇洒镇静的翩翩风度,甚至连手里的茶水都溢出来了一点。www.uu234.net

    “你说什么?奚络在哪里?”他一脸焦急地盯着林桠楠问。

    林桠楠瞪他一眼并不答话,仍转头去跟她哥哥说:“哥,那丫头拿我们在皇宫里的秘道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救她,她就会把这事说出去,而且她还教给了我重获皇上信任的法子,你好歹帮我救她一下吧!”

    不等林风答话,燕皇已不耐地把茶杯往桌上一顿,跨前一步扯住林桠楠的领子把她揪了起来,铁青着脸问:“回答我,奚络在哪里?”

    林风见状,急忙上步来扯开他,不满地道:“燕皇,怎么一说到奚络你就这么激动?你会吓坏我妹妹的!我告诉你,奚络被二王爷抓到,送到了朝堂,皇上已经把她下了大牢。”

    林桠楠怔怔地望着燕皇,被他的冲动给吓住了。林风安抚地拍拍妹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燕皇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也坐回了椅子里,他脸上没有了往常的嬉笑,严肃地对林风道:“不瞒林将军,这个奚络,朕已经爱上了她,自从第一次见她起,那时劫她是为了和亲,见到了她后就不能自拔地爱上她了,那女子简直,简直,”

    他偏头看向一侧,好象在努力寻找词汇来形容,最后也只能说:“简直风华绝代,又一脸纯真,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魅力。最后虽然和亲不成,但朕已经决定非得到她不可。对了,你说她被囚在大牢里,既然大牢是你负责看管,那么朕把她带走,你们把责任全推到朕身上,就说是朕劫狱,反正朕现在也不怕与宗国决裂了,宗国自己内乱,又害瘟疫,国力衰退,哈哈,我燕国现在国力上升,不怕宗国了!”

    林桠楠拍起手来:“这个主意好!”没想到问题就这么被解决了,如果奚络作了燕国皇后,就不会有跟自己争夺权势的可能,不失为一个好去处,于是他们三人开始商量劫人的具体方案。

    这一夜的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星没有月,也没有下雪,大牢外有几条黑影闪动,在和守门人悄悄交待了几句后就钻进了打开的铁门。通道内一片幽暗,但是他们还是很快找到了关押奚络的囚室。

    正倒在一堆稻草上熟睡的奚络并不知有人开门进来了,待黑衣人走到身边才有些朦胧地睁开眼睛,但已经被黑衣人快捷地伸手点了穴道,此人一手端着一个青瓷茶杯,另一手拉起了奚络,戏谑含笑的双目正对上那双黑宝石般玲珑剔透的双目,后者目中写满惊讶。黑衣人目光在她双眸中锁定,低笑一声说道:“络儿姑娘,别来无恙?”

    说完也不待她反应,侧身半蹲,已把络儿负在了背上,对其他黑衣人一昂下巴,他们迅速如鬼魅一般闪了出去,融在了黑暗中。

    才出大牢的门,从左侧树林中如电一般闪出一道人影,同样黑衣,不一样的气势,他横身拦在背负奚络的黑衣人面前,磁性的声音带着怒气:“把人放下!”

    对方抬眼打量了他一下,轻笑出声:“看这身要扮,四王爷莫不是也来劫人的?”四王爷冷哼一声:“连燕国皇上都肯纡尊降贵来我宗国大牢劫人,我一个王爷算得了什么?”

    说着一条软鞭在黑暗中带着劲风抽向燕皇那张俊脸。

    燕皇不敢怠慢,右手一杯茶激射出去,那茶集束似银刀飞剑削向飞来的鞭梢,四王爷不想鞭被切断,急使力改向下盘扫去,燕皇即便身负一人,仍能纵身飞起,跃向旁边的树枝,他手下其他的黑衣人均是高手,一起围拢了四王爷群斗,燕皇带着不能动弹的奚络隐入了黑暗中。

    四王爷几次想冲出去拦住他们都被挡了回来,他无奈而绝望地高喊:“络儿!络儿!”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格外清亮,传出了很远,很快,寂静的夜躁动起来,四面八方都有御林军持着火把赶来。

    有人认出了四王爷,赶过来行礼:“四王爷,发生了什么事?”

    宗浩然眼睛里跳动着心痛怒极的火焰,他焦急地喊:“有人劫狱,奚络被劫走了,快去追!”“是!”人群又四散开,可是最终是没能发现劫人者与被劫者。

    第二天一早,在林淑妃的婵月宫,此刻屋里跪了一地的人,大家都静默无声,听着病床上的老人发脾气,床头几上的青花瓷杯已摔烂了好几个,几个宫女战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不知所措。

    “混帐!岂有此理!燕国居然到我宗国大牢来劫人,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他激烈的反应又引起了一串咳嗽。

    林风在底下跪着以头触地,砰砰地响,他带泪带血地忏悔:“皇上,都怪为臣一时贪酒,只以为一位女子关押在那里应该没什么问题,哪知臣才离开一会儿,他们就来劫人了,而且还是燕皇亲自出面,都是高手,臣的手下势弱不敌。请皇上治罪!”

    皇上并不睬他,只是气得浑身颤抖:“燕皇,朕跟你没完!你这是羞辱朕,你这是羞辱朕哪!”

    另一方向,人丛中跪着的一身黑衣未裉的宗浩然等皇上的宣泄告一段落才低沉却坚定地请求:“皇上,请给儿臣一支军队,儿臣去与燕皇决一死战!”没人发现他低垂的头上那沉郁的眼睛,紧咬牙关,他的腮边一鼓一鼓的青筋直冒。

    皇上重重地点头:“好!然儿你去给朕好好教训教训燕国,让他知道得罪朕的下场!”

    “是!儿臣领命!”宗浩然果断行礼告辞,立刻着手准备。他心中火烧火燎的,除了担心奚络的安危,还充满了对燕皇的恨,甚至可能还有……嫉妒!络儿,你为什么总是离我远去?难道我们今生果真无缘?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回你来,再也不会让你离开!

    与此同时奚络人在燕皇背上不能动,大脑却异常清醒,她十分恼怒,没错,她是用威胁来逼林桠楠救她,但是应该是救她出城,还她自由,而不是被作为猎物从虎口被转移到狼窝!

    奚络越想越气,苦于无法出声,也动弹不得,一股火窝在心里,她在燕皇背上晕了过去。用黑衣人怕累着主子,想来替换,却被燕皇坚决拒绝,这女子,他是不会给第二个男人碰的!

    这期间有人接应,有人通关,有备好的马车,奚络一任别人摆布,日日夜夜,她只思念她的宗浩然,他说要救自己,不知是怎样的救法?他发现自己丢失了吗?他会是怎样的心情?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长久的祈盼始终不能如愿,而且根本没有如愿的可能。自己只是沧海一粟,卑微似尘土,对于那个伟岸的他,自己只能远远地从低处仰望,哪怕他不经意的投来一瞥,也能让自己欢欣很久。

    如今奚络已经是坐在马车上了,燕皇坐在她身边,紧拥着她。奚络绝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她不想睁开眼睛去面对他,这个人关系到自己几次被劫,她已对他相当反感,再想想郝月姐承认对他动情,那他这样对自己,让郝月姐情何以堪?

    在闭着眼睛的大部分时间里,奚络可以感觉得到燕皇一直灼灼地盯着自己的目光。终于,在极度的忍耐之后她感觉到唇上落下了两片柔软微凉,一惊之下,她睁开了眼睛,眼前是贴得很近的燕皇那张俊朗的脸。

    那双似邪似正的桃花眼也正望着她,奚络想说什么,苦于发不出声音,燕皇看出了她的心思,离开了她的唇,伸手解开了她的哑穴。

    奚络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闪着微怒,她轻启朱唇有些讥讽地道:“这一路来听得大家都叫你陛下,莫非你终于篡位成功?你以堂堂一国之君的身份做这等抢劫民女的下等行为不觉伤了燕国的体面吗?”

    燕皇看了她一会儿,忽而失笑,紧搂了她一下戏谑地说:“你不用在这里呈口舌之快,不久就到家了,朕会让你知道该怎样服侍君王。”说着眼光暧昧地看着她。

    看着看着,眼光就有了些变化,戏谑的色彩变淡,爱慕的感觉变浓,渐渐地,他又低下头来。

    奚络只能用目光来制止他,语音犀利地说:“你点了我的穴道来欺负我有意思吗?”

    燕皇顿住,正打算说点什么,外边似有骚乱。燕皇侧耳倾听,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忽然就有三个人凌空落在马车顶上,燕皇掀开车窗帘子往外探头,一根金黄缎带打了过来,吓得燕皇把头一缩,堪堪躲过这一击,他也是动作迅速,很快反应过来,贴身一把软剑顷刻就拿在了手中刷地往车顶刺去,车顶的人已经轻飘飘地落了地。

第二百八十九章 阻拦皇帝

    燕皇跟着箭一般纵了出去,再看周围,他的侍从都已被点倒,对面站着的是一男一女,男的青衣长袍,虽已中年,依然风度翩翩,那女子却是十五岁左右的明媚少女,稚嫩的脸庞白皙充满青春的活力,一双黑珍珠般的眼睛顾盼生辉,只是有些过份严肃,婀娜的体态使身上的素色凤服都灿然生辉,最显眼莫过于黑亮的发髻上一只飞凤钗,在冬日的阳光下熠熠闪光。m.www.uu234.net

    “这少女好面熟!”燕皇紧紧地盯着她,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男子燕皇认得,他就是奚清平,那么他身边的难道是

    燕皇一拍自己的脑袋,一定是飞凤堡主,飞天**程琳琳!燕皇确定了她的身份后不由得恼怒起来:“程琳琳,你我的交易让你占了便宜,而你却没有给朕应得之物,朕自己去取就罢了,怎么你们又来阻碍我?”

    他背着手绕着程琳琳缓步转了一圈,仔细端详她,口内啧啧叹道:“真是倾国倾城哪,快赶上奚络了,怪不得奚清几十年来为你痴情不悔。难道你不该谢朕吗?是朕成全了你们的姻缘!”

    程琳琳俏脸微红,奚清平上前一步将她挡在后面从容发话道:“燕皇,我跟程琳琳都不愿意你抢去奚络,因为她不喜欢你!诚然,你帮过我们,我们算是欠你的,请允许我们在适当的时候偿还你,可是这位姑娘不行,我们欠她的,为了我们自己的事绑架了她两次,很对不起她,我们不想看着她羊入虎口,你放了她吧!”

    燕王听到这话就火大,他指着两人红了眼睛说:“说到亏欠,你们难道不亏欠朕吗?朕还没有惩罚你们的食言,你们居然还敢来阻碍朕!你们如现在就走那还罢了,如若不然,休怪朕翻脸!”

    他说着拔出了贴身佩剑,环剑当胸,虎视眈眈地望着对方。却不料停在路边的马车的另一侧,郝月扶着奚络出来了,看样子,她给奚络解了穴,两人缓步走到了飞凤堡主的身边。

    燕王一见之下,更是气到不行,他持剑就要过去抢人,郝月挡在奚络面前,抵挡他的攻势。

    郝月一双幽怨的眼睛总是不离燕王的脸,即使不出声,奚络也看得出她心里的酸楚。奚络很为她难过,她第一次钟情的人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在发狂,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女人还是她的好姐妹!奚络的眼睛又何曾离开过郝月的脸!虽然不能相认,她的心里却一直在呼唤她:“郝月姐,我们又见面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分离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真想一一告诉你。唉!说过绝不让奚络出现在你眼前的,可到底还是出现了,一切都不随人愿啊!”

    奚络心里的话郝月自然听不见,她想不通眼前这伟岸挺拔、风度翩翩的男人,以前对自己处处温柔,何以一见了奚络就对自己性情大变呢?难道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是逗弄自己玩玩?唉,天下有几个男人能象奚清平大侠爱堡主那样真情呢?此刻,她真是很羡慕堡主。

    在她恍神间,燕王一手向她右肩按来,眼看就要碰上了,郝月侧身一躲,刚刚避开,却来不及护住奚络,燕王的手直接伸向了奚络的臂膀,紧急时刻,奚络腰间垂下的饰带忽地飞起,缠向燕王的手腕,燕王一缩手间,奚络已几步纵跃,到了堡主身后。

    奚络的这一番身手,虽没有显露什么惊人之处,但还是惊住了现场的几人,尤其是郝月,她怔怔地看着奚络,这位光芒四射的女子怎么看都跟那人沾不上边,为什么举动这么相象?

    堡主也开口了,声音依然清脆悦耳,却比以前多了些妩媚与成熟:“络儿姑娘,你的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为何与我飞凤堡的功夫如此相似?”

    望着眼前这双澄澈的眼睛里的质疑,奚络张口结舌,突然想到一个借口:“堡主,络儿也算与堡主是老相识了,还在飞凤堡住了那么久,天天观摩你们练武,也算学到一招半式,怎么样,是不是很象?”

    这个借口很勉强,但也不能说不是,堡主换了话题:“络儿姑娘,你后来到哪里去了?我们翻遍了整个飞凤堡都找不到你,这不正常啊!”

    奚络这下不知怎么答了,她不自觉地朝郝月望去,郝月也正望着她,等她的答案。

    她再看奚清平,又看燕皇,就连燕皇都住了手盯着她,似乎也很想知道她那段时间的去向。

    奚络咽了口口水,急速开动脑筋,要编个怎样的理由?她嗫嚅着开口道:“我,我出堡了!”

    程琳琳不相信地说:“出堡?不可能有人出堡却没被我们的人发现!”

    奚络有些不自在地摸摸头:“那个,堡主,我们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吧。”她忽而转向燕王:“陛下,你放着眼前这么温顺美貌的女子不去爱,总抓着我不放干什么?感情的事是双方的,要两情相悦,你看堡主他们多好?我又不喜欢你,你就是把我抓去也只象泥塑木人,不会有情趣的。”

    她的手指向郝月,郝月红了脸低下了头,堡主狐疑地看向她,见她这幅窘样,有点明白了,轻轻点了点头。

    燕王只扫了郝月一眼,漠然出口:“郝月姑娘如果愿意,朕也可以留个妃子的位置给她,不过奚络朕还是要带走的!”这话气得奚络直翻白眼,郝月哀怨地抬头来看他。

    正在不知如何了局时,远处一骑尘土飞来,很快一人一马来至跟前,在燕皇面前飞身下马跪倒在地:“陛下,宗国四王爷宗浩然带兵犯界,快要到我国边境了,形势危急,请陛下赶快起驾回国!”

    燕皇听到这个消息也急了起来,有敌兵犯界,国内却群龙无首,这很危险,他顾不上再讨要奚络,迅速将被点穴倒地的人都救起来,也不坐马车了,带领大家骑马疾驰而去。

    这一下就解了奚络的围,她长吁一口气。既而想到:“宗浩然为什么带兵去打燕国呢?”她不由得眉头又皱起,替宗浩然担忧起来。

    郝月怔怔地望着远去的尘土,所有的心事全都写在了脸上,奚络暗暗为她叹气,唉,他只是她病好后第一个看到的的男子,便以为天下无二,一颗芳心就这么托付了出去,岂知所托非人呢!

    奚络走了过去,轻轻地抚上她的肩,她转回头来,脸上有泪痕,奚络用纤长的手指替她抹去,想说什么却又找不到话题。

    郝月在奚络面前有种深深的自卑感,看她那么光彩照人,一对乌溜溜的黑眼睛不用含情脉脉自然勾人魂魄,难怪燕王肯以一国之尊去劫她。想到这里,郝月不再敢看她,垂头默默走到堡主身后。

    奚络自是歉然,自己说过不会再让奚络出现在她面前的,可自己食言了,看着她,虽然心里很亲切很激动,对方却冷冷地有意疏远着她,让她难受不已。堡主拍拍郝月的背,安慰着她,她理解女子的心情,但要让她说些什么,她还说不出口,因为堡主生性冷淡。奚络注意地观察堡主,她已经长到成人那么高了,窈窕婀娜,是一位美少女的形象,看着奚清平时刻不离她的深情目光,奚络很为她高兴。

    良久,奚络对二人深施一礼打破沉默:“络儿感谢奚大侠和堡主的相救之恩,只是络儿不明白,以往都是二位劫持络儿要把络儿送给燕皇,今天怎么救我来了?”

    奚清平低头踱了几步,有些郝然地笑了笑,随后抬头真诚地看着奚络说:“络儿姑娘,我为我们以往对你做的事道歉,我为了琳琳的逆向成长伤透脑筋,凡是能阻止这个过程的我都尽力去做,当然我们这样很自私,委屈了你。现在我得到了幸福,琳琳虽还未答应与我成婚,可是总算不再拒绝我。我不想看着你跌入痛苦的深渊中,是以听说你被他劫,我们日夜兼程赶来相救。不过,这样我们又欠下了燕皇的人情债。”他无奈地摇摇头。

    奚络心生感慨,这人生真的难以预料,谁知道自己的命运在哪一个路口会发生怎样的转变?好在堡主总算不再与自己为敌了,也算是一大欣慰吧。她垂头默想,不再出声。

    堡主开口了:“络儿姑娘,如今你有什么打算?”奚络闻言回过神来,捋了一下头发说:“嗯,你们对于宗国和前太子钟致远之间的争斗倾向于哪一边?”

    她没回答堡主的话,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大家都有些奇怪,堡主与奚清平互望了一眼,奚清平替她回答:“我们中立,谁也不倾向。”

    奚络双手交叉笑道:“这就好了,你们大概听说过汝陵之役吧?我已经投奔了钟太子,后来失散,如今我还想去找他。”

    堡主关切地问:“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你要到哪里去找他?”奚络收敛了笑,面色凝重地摇摇头,堡主叹了口气。在一边一直沉默的郝月忽然接口:“我知道!我去找刘光祖刘大侠后回来的路上正好碰上朝庭与钟太子打仗,又碰到了钟太子战败,他现在已自称钟王,我知道他的去向,不如让我带奚小姐去找他们吧。”

第二百九十章 并肩而行

    奚络一听,两眼放光,期待地望着堡主,等着她点头,堡主看看郝月,又转头望着奚清平,奚清平微微含笑点了一下头,堡主再回头对奚络说:“好,我同意了,给她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奚络双眸焕彩,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急急忙忙行礼道谢,有了向导,这去路就顺了很多,而且不会寂寞孤苦,最重要的,这是她的贴心姐妹啊,两人终于可以单独相处了,真好!她奔过去双手拉住了郝月的胳膊,由内而外的喜悦晕染了双颊,使她更添神采,宛若仙子临尘。

    郝月不自在地淡淡一笑,不着痕迹地拨开了她的胳膊,在这个她自认为的情敌面前,郝月有着难掩的自惭形秽。可又为什么想都不想就替她带路呢?是这女子自内而外散发的气质是那么亲切熟悉?还是因她太美自己情不自禁地想接近她了解她?郝月自己也分析不出,反正就是要跟她同行了。

    堡主微微一笑,眼神那么些柔和清澈,她对郝月说:“郝月,你可以到处走走,到要小心照顾自己,那次你没感染上瘟疫算你幸运,这一次要加倍小心!”

    郝月小声答应着,奚络就忍不住接了口:“堡主放心,络儿稍懂一点医术,可以照顾好郝月姐的。”郝月闻言回头,很有深意地看着奚络。

    堡主点头:“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保重!”奚清平大侠亲匿地握住她纤巧的手,两人并肩离去。

    奚络与郝月相视一笑,奚络有些俏皮地一甩头说:“我们走吧。”眼里闪着温暖的笑意。

    郝月点点头,两人终于并肩而行,渐渐远去。

    一路上郝月始终沉默,按说这是自己的情敌,可是她不但恨不起她来,还对她有一种莫明的熟悉和亲切感。偷眼看奚络,这一种俊俏飘逸,光彩得让身边的人都黯然失色。她不由得长叹一声,自己怕是没有指望了。

    见她叹气,奚络回过头来看她,关心地问道:“郝月姐姐,你怎么了?有什么为难事吗?”其实她自己也在想着心事,长久以来第一次获得了自由,这感觉真的很好,但是还有其它一些事在考虑,是以一路两人无话。

    郝月垂着头幽幽地说:“奚小姐,你那么那么美,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说着抬眼望了奚络一眼,那一眼里包含着太多的羡慕,但没有嫉妒。

    奚络无语,心中非常悲苦,郝月姐啊,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比你丑多了!面貌的美丑真得那么重要吗?还是世人太肤浅?可是,如果世人都肤浅,面貌的美丑真的很重要,这真是让人无可奈何,是美是丑都是命,命运这东西,谁能对抗得了它?

    奚络不知是不是要告诉郝月她的真实情况,她是她的好姐妹,郝月的所有事情奚络都知道,而奚络的情况郝月却不知道,这对她不公平。

    经过反复思量,奚络还是决定不把实情告诉她,因为这不光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是关系到复国大计的。想起复国,奚络的心庄严起来,她问道:“郝月姐,钟王他,他还好吗?”

    郝月摇了摇头:“应该不好,我最后一次见他时,他正带队溃逃,丢盔弃甲,甚是狼狈,怨气也很重,对每一个部下都发火,弄得大家都躲着他。”奚络不胜唏嘘,希望自己此次去能帮到他。

    这样想着,她们已走进了一个集市,日已过午,两人都饿了,奚络侧头对郝月说:“郝月姐,我们去吃个饭吧,不好意思啊,我是从牢里被劫出来的,身上没有一文钱,你带钱了吗?”

    郝月微微一笑:“奚小姐放心,郝月身上的钱够请奚小姐饱餐一顿的。”

    奚络摇了一下她的肩膀,笑道:“郝月姐姐,你以后就叫我络儿吧,别奚小姐长奚小姐短的,听着怪生分的。”郝月笑着点头。

    她们随便进了一家饭店,点了几样家常菜。饭店里似乎门庭冷落,目前只有她们两人,再向窗外看看,别的店里也好不到哪儿去。

    奚络问过来倒茶的店小二:“小二,为何如此冷清哪?”小二倒好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苦笑:“如今形势不好啊,才发生过瘟疫,到现在都没有完全结束,真是十室九空啊,就是有幸运儿没感染瘟疫的,也都家财耗尽。你没看现在前太子谋反吗?还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就又乱起来了。整天兵荒马乱的,老百姓大受牵连。那个前太子,我们原本是同情他的,自家天下被别人夺去,他一定会有机会就要夺回啦,不过这人太不爱惜百姓,在他的领地范围内,苛捐杂税很重,一切都以需要复国基金为由。一有不如意就杀人,如此暴戾,连他的手下都怕他,碰到战场失利,人就渐渐散去了。我们这些开店的,百姓生活不好,我们的日子就不会好过,如今还有多少人家能在饭店吃得起饭!”

    他一番抱怨之后又给郝月倒好了茶,深深地看了奚络两眼后说:“这位姑娘长得如此美艳,你们两个姑娘家在路上行走要注意安全啊。”说完也不待她们答话就走了。

    奚络听了店小二的话,心里很郁闷,这位前太子似乎不得人心。她觉得手被冻得冰凉,就两手捧着茶杯捂手。

    快过春节了,今年的气温没有往年那么寒冷,不过现在正是三九天,迎面吹来的风还是有些寒意的,郝月也双手捧起了杯子捂手。

    奚络想,今年的气氛过于惨淡了些,一路上就没有发现人们有节前的忙碌和喜庆,人们脸上的愁苦之色深深地刺痛了她,她在心里问着自己:自己坚持的复仇与复国梦是否正确?复国成功之后,百姓能比现在生活得更好吗?自己要复仇的对象宗家的人,其中宗浩然那么善良深情,自己已经深陷其中,能向他报仇吗?如果看他惨死,自己于心何忍?宗浩轩看起来很精明,是治国的人才,他一定会使百姓们生活得更好的,最起码比那个钟太子强,如果自己除掉了他,对天下百姓来说难道会是福吗?还有,本来百姓安定的生活被自己打乱,到处是争权夺利、天下被搅得混乱,百姓还怎么过恬淡的生活?

    奚络想着想着就意兴阑珊,情绪格外低下,可是不报仇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兄弟和乡邻?她心乱如麻,内心在呐喊:“天啊,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抉择?”

    一路上,郝月多是沉默,长年的孤单生活造就了她沉静的性格,何况现在还心事重重呢?一会儿菜就上来了,两人默默吃饭。

    奚络吃完之后问郝月:“郝月姐,你说他们在哪里啊?还有多远?”郝月从碗上抬起头来笑道:“说实话,他们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奚络一下气结:“你……你为什么骗我?”郝月不慌不忙地说:“但我知道到哪里去找他们。”奚络再问:“到哪里?”

    郝月往椅背上一靠,拿出手帕来擦擦嘴:“去找刘光祖大侠!”

    奚络双臂撑在桌上瞪大了眼睛望着她不说话,郝月继续说:“钟太子兵败之后被围追堵截,无处可去,关键时刻刘光祖大侠伸出了援手,那时我正在刘大侠的家里,已经住了很久,刘大侠暗中接应了他们,并把他们安排到了一个隐蔽之处。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所以我要带你去找刘大侠。刘大侠你没见过吧?他是个不错的好人,我有一个好朋友曾给他做过医生。”

    说起了她的好朋友,郝月的眼里闪起了光,奚络却不敢抬头看她,只好假装拿起碗上的筷子玩弄着。唉,你的最好的姐妹就在你对面啊!

    吃完了饭,郝月付帐,她们现在有明确的目的地,一路向南,去找刘光祖的酒店。

    冬日的江南,虽也有绿树青草和涓涓清流,仍掩不住冬的肃杀,尤其是瘟疫过后,处处透着凄凉,户户带着哀伤,仿佛没有记得已要到一年中最大的节日春节了。

    奚络看着如此颓败的地方就是昔年的江南繁华之地,心里涌起一股难以描摹的悲怆,人生在世,本已命运难料,灾难频繁,如果再加上人为,这是怎样的悲惨人间?这一次,奚络有了真真切切地想离开这世界的愿望。谁说人生美好?明明苦多乐少,一切的一切,只能徒增无奈,不能改变他丝毫。如果彼岸没有悲苦烦忧,那么还为什么要留恋毫无趣味的人间呢?她是越想越悲伤,泪珠几欲落下。

    郝月也不说话,不过从她脸色的凝重可以看出,她与自己有类似的想法。郝月自来到这个世界,也是孤独无助的,没有什么快乐而言,这就是她们惺惺相惜的原因。

    她们买了马,以马代步会快一些,奚络的骑术也有所进步。晓行夜宿,一路凄凉,百业凋弊。奚络见瘟疫造成的人间惨剧太多,悲伤之外,她在经过的各个药店中买了很多防治瘟疫用得上的药装在随身包裹中,当然是郝月付钱。在抑郁的情绪中,终于有一天正午,刘光祖的酒店呈现在眼前。

第二百九十一章 相貌特别的医生

    奚络和郝月下马,她们站在酒店前,抬头望着那块“光祖酒店”的匾额,奚络颇为感慨,这么久不见了,发生了多少事?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再来这里。www.uu234.net这里对奚络来说格外亲切,有种家的感觉。

    她俩相互对视一眼,迈步上前进了酒店。如其它饭店一样,这个昔日熙熙攘攘的热闹所在,今日门庭冷落,进了门,里边只有无精打采的小二和柜台后的总管。唉,看来时局艰难也影响到了刘光祖大侠的生意。

    见两位如花似玉的女子进来,尤其是其中一位还是那么光彩照人,亮丽得不真实,他们都齐刷刷地望过来,被吸得动弹不得。郝月他们认识,来过,奚络是他们注视的焦点。

    在这样一个清冷时刻居然还有人来,居然来了画上人般的绝美女子!他们都揉起了眼睛,别是幻觉,再看,依然真实存在!

    几位店小二都一齐站了起来,几乎是奔过来的,热情异常:“两位姑娘,吃饭是吧?来,里边请!这位郝月姑娘,快请进,我这就去禀报我们老板。”

    郝月和奚络微笑着点点头,到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了下去,奚络实在不习惯这样引人注目,她想,要去见钟太子,还得以奚络的身份,因为他认识奚络,是以虽然太过惹眼有点让人厌恶,她还不想变换身份。

    饭菜上得很快,她们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主人刘光祖从内间大步走来。见到郝月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只是在看奚络时,他的目光被深深地吸住了,这么清丽脱俗的人,望之真令人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他不知如何开口。

    过了一会儿,他才眼望着奚络,对郝月说:“郝月姑娘,这位是?”同时手也摊向奚络。

    郝月忙介绍:“这位是奚络姑娘,曾经的公主。”奚络是大名鼎鼎的,刘光祖一下恍然大悟:“难怪美得这么炫目,原来是络儿公主,失敬失敬!”他拿了一个酒碗倒上米酒,向奚络敬了一杯。

    奚络很高兴地跟他碰了杯,刘光祖说:“相遇即是朋友,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好了,你们先吃,吃完了再聊,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失陪。”他又向后堂走去。奚络窃笑,自己和他相处了那么久,他却当自己陌生人,自己也权当陌生人来跟他客套。

    找到了刘光祖,奚络心里安慰了很多,情绪一好,饭也吃得多了,这是这么久来,她吃得最饱的一次了。

    吃完后,两人就被请进了后堂。

    还是那间厅堂,明亮干净,两人被请进去后,奚络关切地问:“刘公子身体可好?”刘光祖奇怪地看她一眼,很少有人向并不年老的人这样打招呼的,不过他仍是礼貌地说:“谢谢络儿姑娘关心,鄙人曾经心脏不好,不过后来遇到一位医生,给开了药长期吃,现在倒也没有什么不舒服了。姑娘请坐。”

    奚络和郝月都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有仆人来倒茶,奚络捧起茶杯礼貌地问:“刘大侠,不瞒您说,络儿是来投奔钟王的,据说您知道他们在哪里,您能带我去见他吗?”

    听到这话,刘光祖没有马上回答,他看了一眼郝月,再看回奚络。奚络笑道:“刘大侠不必过虑,络儿不是间谍。您可能不知道,络儿本是瑞国遗民,以前混入朝庭是为了报仇。这次入狱也是因为此事,络儿的家人和领居都死在宗国入侵的战争中。”说到这里,她的眼圈红了,声音有些哽咽。

    刘光祖抱歉地说:“对不起络儿姑娘,我不知道络儿姑娘的身世,即是如此,刘某会带络儿姑娘去见钟王的,只是今天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再出发吧。”络儿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奚络其实想问郝月那次来找刘光祖的事情的,可是她现在不是姚孤萍,不知该怎样发问,于是只是用瓷杯盖慢慢扫开杯里的茶叶,那茶水已经泡成了淡绿色,煞是可爱,她拿起杯子来轻轻啜了一口。

    郝月自进来起就没有说话,她的沉默引起了刘光祖的好奇心,他**着茶杯上的青瓷花纹眼睛偶尔上瞟试探地开口询问:“郝月姑娘好像有心事?”

    郝月叹了口气,却问了别的问题:“刘大侠,自上次姚孤萍从你这里走后,还有她的消息吗?我很想她。”

    听到姚孤萍,奚络的心就紧了一下,她望向刘光祖,刘光祖以为她不知道姚孤萍是谁,就笑着对她解释了一下:“络儿姑娘,姚孤萍是我请的一位医生,后来进京了。”他随后转向郝月道:“姚孤萍进京后我也打听过,好像是在五王爷府,然后听说好像被五王爷囚禁了,后来又和莫玉初、白芊芊一起救刘云海,再后来就不知她的消息了,我其实也很着急,多方打听都没她的消息,不知她是否平安。”他皱起了眉,双手无意识地扣着杯子上的花纹,显示了心里的紧张。

    他忽然抬头望向奚络,双目炯炯地问:“络儿姑娘,你从京里来,有没有听说过一位女医生,呃,相貌有些特别的,医术很高明?叫姚孤萍?”

    奚络赶紧喝了一大口茶,掩饰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笑答:“我去京城没多久就被二王爷抓住了,还没听说过此人。”刘光祖和正双目放光望着她的郝月都神色黯淡下来,尤其是郝月,对这位好姐妹充满了担忧。

    奚络突然感觉这是问她想问的问题的好时机,于是转向了郝月:“郝月姐姐,你上次来这里时是为了什么而来?”

    郝月说:“上次有一些西域人到处打听刘大侠,堡主让郝月前来送信,还见了我的好姐妹姚孤萍一面,事后又在刘大侠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所以我跟刘大侠是有些熟了。”

    奚络眼波流转,奇怪地看向刘光祖:“刘大侠,你和西域人有交道?他们怎么会找你?”

    刘光祖苦笑了一下,放下了他的二郎腿:“这个说来话长,这些西域人是为了我家传的水晶葫芦。”

    奚络知道,这后面又会跟着她已听过的长长的故事,于是摆了摆手道:“那个故事如果太长就以后再讲吧,那些西域人莫非把你家的水晶葫芦要了去?”

    刘光祖答:“其实那些西域人并非纯正的西域人,而是百年前一位绝世美女去西域后成立的帮派,那美女叫官华悦。她本来不会武功,因为一些原因,她不想在中原呆下去了,就只身去了西域,遇见一位隐世的异人,传授了她武功,她成立了天山雪莲派。本来她的帮派从不过问中原之事,也从不涉足中原,只是她去世后,她的弟子们由于记挂着她年轻时的愿望,就想入主中原,所以最近她们起了窥探中原的想法。我的祖上过去与官华悦小姐有过交集,水晶葫芦就是信物,天山雪莲派希望联络水晶葫芦的后人共成大事,以告慰先人。所以她们找我,不过刘某对这些争斗杀伐之事没有兴趣,因此没有答应!”

    奚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虽然刘大侠没有兴趣,不过有些人有兴趣,就络儿所知,天山雪莲派已与大王爷联手。唉,只是为了一己私利,竟把国家与外人做交易。”奚络摇了摇头。

    想到一个问题,奚络问道:“刘大侠,你这样帮钟王其实是和宗国朝庭作对,是反叛啊,你没有顾虑吗?”

    刘光祖笑了笑,转动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刘某与黑龙门有交情,黑龙门现在有难,刘某自然要相帮,这才不负江湖侠义,管他黑龙门是辅佐的谁。”

    奚络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刘大侠,今天就聊到这里吧,请给我们指定一个房间休息一下,这一路都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明日烦请刘大侠带我们去找钟王。”

    刘光祖准备了两间房给两人住,奚络刚好还是住以前住过的房间,她感觉很累,倒头睡下了。

    不是想趟政治这混水,只是眼前的路非走不可。不然,父母兄弟和乡邻的在天之灵如何安息?眼前虽然钟致远败得很惨,但只要他没死,自己就得去帮他,明知很难成功,却不得不为。至于宗浩然,想得到他的感情,那是奢谈,这辈子没指望了,立场不同不说,他爱的是美艳女子,他自己也那么俊朗逼人,自己的真面貌有何颜面逼他接受?唉,不想了,往前走吧,这是命运的安排。

    一夜无梦,第二天,天色灰暗阴冷,沉重得就像这惨淡的世界。奚络和郝月起来梳洗了,由刘光祖带着,一行三人骑着马向野外而去,他没有带随从,自己背了一个包袱在背上。

    奚络觉得路好长,在无人的原野他们一直快马加鞭,午时已过,刘光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忍不住叫住前边的刘光祖询问:“刘大侠,还有多远?”

第二百九十二章 想法可笑

    刘光祖停了下来,温和却严肃地说:“让两位姑娘劳累了,不过如果不是这么偏远的地方,怕他们早被官府发现了,两位再忍耐一下。”说着跳下马来,解下背上的包袱,取出了早已备好的干粮递给她们又说:“先歇会儿,吃点干粮吧。”搀着奚络和郝月下马,再朝一棵大树底下走去,三人各自找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嘴里嚼着干粮,奚络暗中观察郝月,她一路上始终闷闷不乐,奚络非常疼惜她,不由得出声宽慰她:“郝月姐姐,有时一心想要的东西不见得就是好东西,不如放手,或许就能发现一片天。”

    郝月抬起清亮的眼眸无助地望着她,下一刻,眼中就蓄上了泪,她哽咽得咽不下口中的食物,含混地说:“络儿姑娘,你那么美,在你面前,我好自惭形秽,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你哪里了解我的心情!我太平凡,他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可我自从见到他,就被他的翩翩风姿紧紧地吸引了,我是身不由己,要我放手不再想念他,谈何容易!忘了他?除非我能忘了自己!”

    奚络再劝:“你会这么想,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放眼看世界,如果能遇到对的人,你就会发现自己现在的想法很可笑。世界很大,人很多,以郝月姐姐的清丽样貌和温婉性情,应该有比燕皇好得多的男人来关爱你、呵护你!相信我,只要你放开手,你的世界会不同的!”

    刘光祖好奇地看着她们,只是这好像是女孩子的私房话,他不便插嘴。

    正在叙谈,远远地传来一阵古朴、浑厚、苍桑的曲调,一下子,几个人都静了下来,乐曲带着一种悲凉感,一种刻骨的孤独感,曲子悠悠然的从远处飘来,又随风而去,好像飘飘渺渺地到了这暗沉的虚空深处。这神秘的略带低沉的声音把郝月本来沉郁的心扰动起来,在她心底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带着她的灵魂飞向了天际,在浩瀚无边的天空遨游,去追寻时空的另一边与她一样孤独的灵魂。又好像在这沉郁的曲调中象小精灵一样飘进万山深壑中,在古树藤萝中逡巡,寻找深藏其中的另一个孤独的小精灵。

    深沉的旋律渐渐拉近,平抚着每一个人躁动的心,让自然界中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这好像远古传来的世界之初音。郝月的灵魂被这一份和纯净穿透,整个心灵颤动起来,带动肌肉直达皮肤,不知不觉就泪流满面,好像久别的孩子找到了家。

    她站了起来,向声源处远远望去。天之尽头,地平线上,冬日的晦暗天光下,一个小点移动过来,小点越来越大,终于能辨别出来是一匹白马,上坐一丰神俊秀的白衣男子,当真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腰悬宝剑,是一翩翩少年郎。

    好像前世的熟人,这白衣随风飘舞的黑发男子让郝月如此亲切,她带着久违感和急切的心情向他奔去。那男子近了,埙的曲调也到了尾声,余音袅袅,既象飘入了云中,也向流回了远古。

    那人拿下了手中的埙,望着奔到他的马前止步的女子,她一身简朴的浅青色袄儿,外罩青缎背心,腰系蓝色缎带,周身深深的忧郁和孤独流淌出来,晕染了周围的空气。她清丽的双颊微微红润,红唇微张,一双顾盼多姿的杏眼望着他手里的乐器。

    “那是埙!”奚络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她的身旁,就象那一天刘光祖告诉她那样凑近郝月身边告诉了郝月。

    奚络的出现,恰似一轮皎洁的明月,其清丽的光辉立刻遮住了郝月的那份自然清新的美,不过奚络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飞临凡间,郝月正是人间有血有肉有温度的可人女子,她的忧伤孤独的独特气质是怎么也遮不住的,这让她与福松泉拉近了距离,与她有前世相识之感。

    刘光祖走了过来,半开玩笑地说:“松泉每次出现都这么卓尔不凡,你看,把两位美女都迷住了!”他对奚络和郝月说:“这位是福松泉公子,白芊芊的徒弟。”再指着两位女子对福松泉说:“松泉,这位是奚络姑娘,曾经的公主,这位是郝月姑娘,来自飞凤堡。”

    奚络自然认得他,所以只是随便打了个招呼:“福公子,幸会!”郝月则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垂眸睑住眸中的娇羞,轻声道:“福公子吹得好埙,真是令人难忘!”

    福松泉跳下马来对二人抱拳深施一礼:“松泉见过二位姑娘。”说完举起手中的埙对郝月说:“此埙是松泉无事时聊解寂寞之物,难得姑娘喜欢,以后如有缘,不妨再吹给姑娘听。”他的深潭一般的清亮眸子中,难得的闪烁出一丝亮光。

    完后他走到刘光祖身边,先行一礼,再笑笑地问:“刘大侠,你身边真是多美女啊,你们这是上哪里去?”

    刘光祖背着一只手,另一手摸摸下颌,哈哈笑道:“松泉说笑了,我这是带两位姑娘去找钟王啊。对了,松泉出来干什么来了?”

    福松泉拍着他的埙笑道:“巧了,钟王派我来寻你,粮食不够了,请想想办法,还有将士们的病,刘大侠也要帮忙寻个可靠的医生才好。”

    奚络正在这里纳闷呢,她走时,福松泉还住在刘光祖的家里,怎么郝月没见过他,他现在也投奔钟王了吗?

    刘光祖面容严肃起来,他微一沉吟后答:“粮食我再想想办法,医生还暂时没找到信得过的,请钟王再忍耐一下,刘某会尽力而为。”

    听到医生的事,奚络走过来插嘴道:“钟王生病了吗?络儿略懂医术,也许可以帮点忙。”刘光祖皱着眉看着她,口里喃喃道:“如果孤萍还在就好了。”听见他对姚孤萍念念不忘,奚络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福松泉望了眼奚络,这个美得令人炫目的女子会医术?他于是说:“络儿姑娘懂医术最好,有一个是一个,总比找不到要好。那你们随我去找钟王吧。”说完他还特意望了一眼一旁沉默着的郝月,有点紧张的眼神,怕她不去。郝月轻抿唇角,轻轻点了点头,他暗自松了口气。

    大家一起上马奔驰而去,这丰神俊秀的男子在马上也是那么俊逸,郝月自从见到他,心情一点一点好起来,和他有种心灵相通的亲切感,这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也许络儿说得对,燕王是自己见到的第一位男子,一叶障目,不知天下之大,其实有更好的人在等着自己也说不定。这么想着,腮边就泛起了晕红。

    到了下午,他们渐渐走进了山地,四周连绵起伏的群山从无到有,从低到高,还有不知何时开始跟随他们的一条河流也在群山中流淌。终于又转过了一个弯,前边有一片营地,很简陋的样子,透着一股凄惨。

    前边的福松泉跳下马来放缓了脚步,对后边的两位女子温和一笑:“到了!”奚络他们也都下了马,奚络牵着马四处望了望:“此处真的很偏僻,不容易被找到,刘大侠,你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一处所在的?”

    刘大侠一袭青衫,一举一动还看得出他的儒雅与英武的结合,奚络想不通这么出色的人怎么会还是孑然一身?他淡淡一笑说:“刘某常年各处奔走,除开采办酒店用品,无事时也会四处闲走观光,无意中发现这么一个所在,倒是很幽僻,没想到会派上用场。”

    几人说着,已到了近前,一路上隐蔽处都有岗哨,但因为他们认得福松泉与刘光祖,是以没有遭遇拦阻。

    军营中早有人接了出来:“刘大侠来了?哟,络儿姑娘也来了?这位姑娘是?”

    奚络抬眼一看,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圆眼男人,不正是许久未见的段老三吗?他现在衣衫破旧,满脸疲态,明显消瘦了,就是在看见奚络的那一刻,他的圆眼中放出了兴奋的光芒。

    刘大侠纳闷道:“段三哥认识络儿姑娘?这位是飞凤堡的郝月姑娘。”

    段老三挠挠头有些郝然说道:“我们见过,就是络儿姑娘介绍我投奔钟王的。这样吧,大家进去详谈。”

    一行人进了营帐,段老三安排给每人找一把椅子,再倒来了刚烧的热开水,抱歉地说:“对不起两位姑娘,我们这里条件简陋,没有茶更没有点心给二位,只能将就喝点白开水吧。”

    奚络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们不是来这里享福的。对了,钟王现在怎么样?他人在哪里?”

    段老三脸色有些阴沉,他半低着头看着在面说:“钟王在另一处营房里,他不好,感染了瘟疫,还有不少将士都感染了瘟疫,而且人数越来越多,连我们黑龙门兄弟都感染了不少。还好我身体强健,暂时没事。平常刘大侠很少来,都是我们去找他,今天他带你们来,希望没事才好。”

第二百九十三章 治疗瘟疫

    郝月听说他们感染了瘟疫,有些怕,奚络站起来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宽慰道:“别怕,络儿懂点医术,恰好对治疗瘟疫有点研究,段三哥,你带我去看看他吧。www.uu234.net在这之前,你们先把这几样药熬好,我们喝了再去。”她打开自己带来的包裹,这是她和郝月在路上的药店里买的,以备不时之需。

    段老见她拿出的是雄黄、鬼箭羽、丹参、赤小豆,询问地望着她,奚络解释说:“这几味药熬汤喝后可以避瘟疫,这附近的山上可以采到吧?也可以在每次出去的时候从药店采买。”段老三信服地派人去熬了药,这里的人都喝了,他又吩咐派人上山上去采,另外营房里也有几样,让熬了给所有将士喝。

    奚络又从包裹里掏出另外几样药,指给段老三说:“以苍术为君,配合干姜、枣、杏仁、甘草熬成仙术汤,能辟瘟疫,除寒湿,温脾胃,进饮食,我们把仙术汤带去给钟王喝。还有,”她又拿出另外两样药说:“把苍术末、红枣,共捣为丸如弹子大,每天在各个营房内当香来烧,可以避免传染。”这一切做得那么熟练自信,让她在炫目的外在美后又迸射出夺人的内涵气质,所有人都被她征服了,全都钦佩地望着她。段老三的圆眼睛里灼热的光更是出神地落在她的脸上,一刻也不游移。

    都弄完之后段老三转过身来说:“跟我走吧。”才大半年的时间,他的腰似乎都有些弯了,很有些不负重荷的感觉,奚络不知道自己拉他来钟致远这里是不是做错了。

    怀揣着惴惴不安,奚络背起她的包裹,端上烧好的仙术汤药罐子跟着段老三出了此营帐往山的深处走去,郝月他们没跟来。并肩走在一起,吸引了周围多少士兵的眼光,那些眼光多半是羡慕的。

    段老三轻轻地开口了,有些羞赧,不象他外表粗犷的形象:“络儿姑娘,这一向可好?”奚络微皱了下眉头,看向了远处山峦,他想起了宗浩然,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奚络隔了一会儿才悠然开口:“段三哥,你我一别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她轻轻摇了摇头:“过得不怎么好。”

    段老三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疼惜,继而再问:“那天我们本在一起的,忽然有人追你,然后你就不见了,我找了你很久,也担心了很久,你到哪里去了?”

    奚络抬眼看他,撞进了一对灼热深沉的眸子中。奚络的心急速地扑腾了几下,红了脸别开了眼,嗫嚅道:“其实就是,就是躲进了一户人家的杂物间里,等人都走了之后我才出来,然后就,就四处流浪,后来又进了京,再然后被大王爷抓住,又被二王爷劫去,后来就被皇上打入大牢,燕皇劫狱,飞凤堡主和奚清平大侠救了我,最后就是,我终于到了这里!”

    段老三停了下来,奚络也住了脚。这里已经很偏了,周围没有了人。段老三手伸到奚络身前,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颤颤地小心地握住了奚络的手腕,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络儿姑娘,你一定受了很多苦,我,我的心很痛。每当想到自己牵挂的人在外边受罪却无能为力,我都难受得想死。络儿姑娘,请允许我照顾你一辈子吧!虽然我段老三没什么能耐,但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点苦!”

    看着他被热情烧灼的双眼和手腕传来的温热,奚络的心被莫明地感动着。段老三灼热的眼光没有放松地紧盯着奚络的脸,期待她的回答,这张脸如此精致,如此光彩照人,让段老三的自卑感涌了上来,他渐渐垂下了头,望着自己握住的白皙手腕,他的手更加颤得厉害。而那双纤手里还捧着药罐。

    很遗憾,自己不能给他他要的,奚络心想。自己在心中当他亲人一般,但没有爱欲的成份,况且自己心中已有了放不下的人。奚络轻轻地却坚定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把药罐子抱在胸前,歉意地说:“段三哥,对不起!你这么关心我真让我感动,但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

    段老三再没有抬起头来,心里失落反应在了那双圆眼睛里,他垂眸掩住它,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长叹,沙哑地说:“我就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我收不住自己的心,还是希望能有奇迹发生,你笑话我吧!”他转过了身,悄然抹去眼中溢出的泪,默不作声地大步上前走去。

    奚络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其实何尝是他配不上自己,如果自己以真面目示人,他还会爱自己吗?恐怕是自己配不上他吧?对不起段三哥,不是我不给你你想要的,而是我给不起!何况自己是真的把他当亲人看待,那个位置虽然虚位以待,但是已有了等待的人,就不知有没有福气得到那个人。

    转眼间,前方隐蔽处出现了一个山洞。段老三回头说:“到了,进来吧!”奚络急出声唤住他:“等等!”段老三猛地转过身来,眼里燃起了希望的火,期待地问:“怎么?”他的声音急切而沙哑,心脏跳得很厉害,由于过度紧张,他那张络腮胡子的大方脸憋红了。

    奚络低头把包裹和药罐放在一处平坦的山石上,打开后取出里边一小瓶麻油,用早准备好的指甲盖大小的纱布蘸了一些,上前抹入段老三的鼻孔内,嘴里还说:“段三哥,虽然我们喝了预防药,但还是要再保险一下好,这麻油也预防用的。”原来是这样,段老三眸中的光暗淡下来。

    靠得这么近,鼻孔中嗅到她的发香,段老三被强压下的火焰又渐渐升腾起来,热血涌上头来,段老三胸脯巨烈起伏着,他一把抓住奚络的双肩,痛苦地问:“络儿姑娘,你就不能再考虑下吗?给我点希望吧。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深深地爱上了你,你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一辈子全听你的好不好?”

    奚络正色推开他的双臂后退了两步,柔声但坚定地说:“段三哥,不要这样,其实也许我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我远不如你想像的完美。对不起,我真的不能答应你。以后我会帮你物色好女孩子的。不要再说了,咱们还要做正事。”她不再理会他,自己也用一小块砂布往鼻孔里抹了麻油。

    奚络背起包裹抱好药罐,两人迈步进去,前洞里有几位守护的侍卫,见到段老三,跟他打了个招呼就放他们进去。奚络发现他们已经有了被感染的迹象,内心暗暗叹息,只有稍后给他们大家一起治了。

    再往里,在烛火的亮光下,一张临时打造的大床上正躺着憔悴的钟王,他盖着厚厚的棉被。显然情绪很不好,正在跟服侍他的小兵发脾气,地上是狼藉的碗碟碎片和泼洒的药汤。

    “你们这帮混蛋!想害死本王啊?这都什么烂药啊,苦得让人难以下咽还一点用都没有!是不是想等本王死了你们去领赏啊?”

    两位服侍的小兵一脸惶恐,跪在地上直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奚络见此情景,柳眉微皱,心里有丝丝不快蔓延开来,这哪里像是一位未来的明君的所为?

    她走上前去把药罐放在床边的小方桌上,清脆圆润的声音温柔地说:“王爷受苦了!络儿给王爷带了药来,希望王爷能早些恢复健康。”

    钟致远已经发现屋里进来了人,抬眼看时,是段老三和奚络,他的眼神竟是很冷漠,只是说了一声:“你们来了?”

    随即又冲段老三发起火来:“段将军,你是怎么搞的,本王都病了这么久,你都弄了些什么药?一点作用都不起!本王得了瘟疫,为什么你会没事?该不是你故意的吧?你要把本王弄死了你好篡位是吗?”

    无端的指责令段老三非常火大,他自跟了钟致远后就一直隐忍,没有到他失势后脾气变本加厉的坏。今天这话说得太过份,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好,反正他是不想忍了,于是段老三虎目一睁,怒道:“钟王,您这话说得太过了,我段老三实心实意地帮您,就算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为什么我没得瘟疫?因为我体质好、运气好!我篡你的位值得吗?投奔你之前,我黑龙门在武林上也颇吃得开的,作为三当家的,我的权势比现在大了多少?钟王有什么权势?不都是我黑龙门在帮你打天下?还要看你的眼色,承受你的多疑和无理取闹!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奚络姑娘相劝,我段老三是绝不会投奔你来的!”

    钟王气得七窍生烟,可是他的病让他浑身无力,徒呼无可奈何!奚络拉住了段老三劝道:“段三哥,别和病人生这么大的气,你就包容一下吧。”段老三这才转过身去,双手插腰不再作声。

第二百九十四章 过春节

    奚络坐在床边安抚钟致远:“钟王,络儿知道您现在心情不好,可是在这低谷的时候,手下这些人能跟着你,就说明他们忠心耿耿了,如果不是如此,他们早就跑了。所以还请钟王体贴他们一些。络儿熬了仙术汤来,请钟王把它喝了,身体好了,我们还可以卷土重来!”

    钟致远果然平静下来,奚络把他抚着坐起来,背后垫了个大靠背,一勺一勺给他喂药喝。

    在这期间,奚络把她所知道的宗国朝庭的布防情况说给钟王听,请他病好之后重整旗鼓,从朝庭薄弱之处进兵。

    钟致远又喝了一勺药,望着奚络低低地问:“络儿姑娘,你看我还有希望吗?”奚络抬眸看他,钟致远的眼睛里满是无助,象个孩子。这个人从小锦衣玉食,无拘无束,在父皇母后的庇护下生活。等到长大,家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要他从生活的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扛起了他所无力扛起的复仇复国重任,从此生活不再悠闲,开始颠沛流离,充满了艰难和危险,不但不再有锦衣玉食,而且随时有性命之忧。这种苦无处可以倾诉,因为人们还要仰仗他,他必须强大。这对他真的是勉为其难吧。

    奚络很有些同情他,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她给他喂好了药,用绢帕帮他擦擦嘴角,点点头给他希望:“王爷,只要我们坚持就会有希望。所以,你赶快好起来吧,大家都等着你吩咐下一步的行动呢。”

    望着眼前这张明丽炫目的美颜,钟致远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平和,他点了点头,任凭奚络将他放倒在床上,帮他掖好被角。他望着为她忙碌的奚络,心中竟有一种依恋的感觉。

    奚络忙完站起身来微笑着说:“王爷,你好好休息,络儿会天天来看您的。”说完她又拿出包裹里的一样药走到段老三跟前,扳过他来说:“段三哥,别气啦,呶,这是贯众,既可预防也可解毒。你把这个饮用水中让大家都每天都喝,直到瘟疫完全消失为止。还有每天熬仙术汤给所有患病的人喝。然后再把苍术末、红枣做成的香每天在有人的地方点起,不信瘟疫不退。”

    段老三沉郁的脸上布满钦佩之色,他两眼放光的说:“络儿姑娘,真是对你了解越多惊奇也越多,你不仅美貌惊人,还医术高明,你这是救了这里所有的人。”床上的钟致远也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眼中显示出相同的神色。

    走之前奚络指着恭恭敬敬站在一边的两个小兵对钟致远嘱咐道:“请王爷不要再为难他们,在这艰难时刻,他们能来服侍你也很不容易的。”钟致远只是默默点点头,奚络放心地走了。

    出了洞,奚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捻,递给段老三一个,令他探入鼻孔,直到打喷嚏为止,段老三照做了,奚络也做了,这才回转营房。

    郝月已经不见了,据说是跟福松泉出去走走。奚络心中一动,他们两倒像极般配,说不定可以让郝月摆脱对燕皇不切实际的单相思,想到这里,她觉得心里一松,脸上不觉露出了笑容。

    奚络和郝月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此后的日子就在忙碌的治病中度过,不过身虽忙碌,心却闲适,不象过去那样危机重重,时时揪心。除却时不时会想起宗浩然,心里也会涌起酸涩,倒是再不用为下一刻未知的命运而焦虑了。

    刘光祖早已回到了他的酒店,由于奚络的到来,这一片男儿军营似乎安定了很多,人心也稳了一些。他们会时不时地聚在一起商讨未来的动向,根据奚络提供的军队布防情报安排自己的行动计划。

    奚络知道这一切都是有损于宗家天下的,也就有损于宗浩然,所以她内心歉然,对宗浩然的思念越深,这种歉疚感越重。有时这沉重的感觉让她感觉胸中仿佛压着一块巨石,使她喘不过气来,只要稍有动摇,眼前就会浮现出先祖那威严的面孔,那凌厉的双目似乎刺穿了她的灵魂,常常让她半夜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时间很快,转眼就过春节了,不过在这惨淡时刻,别说处于深山中的他们,就是外面的百姓也没有多少过节的气氛。刘光祖大侠费尽心机给他们弄来了足够的米面和肉,终于吃了三天的大餐,算是过了春节。钟致远和将士们的病毒都好了,瘟疫渐渐退去,没有了踪影,奚络总算松了口气。

    那是年三十的晚上,众人终于带着许久没有的欢庆气氛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年夜大餐,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竟然有酒!太奢侈了!这一切全拜刘光祖大侠的努力,奚络暗叹他的努力和不容易。

    当席间大家完全放松,无所顾忌地猜拳划令时,奚络悄然退出了筵席,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

    是夜,天空黑暗,无星无月,纷纷扬扬的雪花自空中飘落下来,大地一片银白,借着雪光还能看到一些周围物体的轮廓。

    奚络信步而去,借着黑夜与营房外的寂静让心事泛滥,即使泪流满面也无人看见,不用去躲闪,甚至不用擦拭,用心去感受流经脸颊的液体由温热变为冰凉。

    远处有淙淙的流水声,这是山里流出来的一条大河。她朝那里走去,站在乱石顶上,看着黑暗中寂寞流动的河水,水势较缓的地方结了冰,清冷的水的气息冲击着她的鼻孔,寒冷的风吹在身上让她格外清醒,褪去了些微酒意。

    她在想,不知这河流从哪里流来,又流到哪里去,它若有心,会否觉得寂寞?它沉寂的心到底经历了多少岁月?

    想到这里,奚络忽然心里一动,觉得这地势有些特别,忽然想起,从北方到南方有一条纵向山脉,这里是处于南方的最北面,而飞凤堡在北方靠南的位置,从东西方向看,飞凤堡和这里是在同样的点上,很有可能这条山脉就是连接飞凤堡外的那条山脉,这条大河也许能通她去过的那个山洞!

    想到这个可能性,奚络有点兴奋起来,那个山洞足够大,还有丰富的铁矿可以炼制武器,最主要的,没人知道那里,那是个极为隐蔽之处,可以长期居住,作为根据地。而且山洞之处也有平坦之处,可以种地,还可以继续观察有没有别的出口。

    她兴奋起来,转身朝营房走去,远远的,营房里灯火通明,还传出热闹的酒令声,大家有多久没有这样开怀放纵自己的情绪了?奚络嘴角浮起一个笑容。

    一阵刺骨寒冷的风吹过,隐约有悠扬孤寂的乐曲声传来,稍稍宁神一听,奚络就分辨出了那是埙的声音。

    完全可以确定这是福松泉在吹,今晚这样一个热闹时节,难道他还是感到孤单吗?难道他也偷偷溜出席来享受自己的孤独吗?奚络决定去看一看。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在这寂静的雪夜里,周围林涛阵阵,伴随着这孤寂的乐曲,格外有种清幽的寂寥的伤痛感,使人闻之欲堕泪。

    这苍凉古老的乐曲声越来越近了,好象就是从前边那个小山包后发出来的,奚络加快脚步赶了过去。在雪夜,即使爬上一个小山包也需要花费不少精力,地面有些打滑。终于上来了,前边那个在寒风中傲然挺立的白衣少年不就是福松泉吗?他浑身洋溢的清冷孤寂就是在这寒冷的雪夜依然冷过周围的空气。

    奚络正想出声唤他,忽然看见不远的山石之上坐着一位女子,看那苗条单薄的身形,正是郝月,她左臂放于两腿之上,右手支着下巴,正入神地听着。她衣袂飘飘,暗夜中的孤独与她融为一体,这气质与福松泉那么想像,奚络忽然觉得他们太般配了。

    奚络止步,不敢再打扰他们,只是远远地痴痴地望着。当埙那苍凉的尾间消融于黑暗中时,郝月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微不可闻的叹息令福松泉转身看她,朝她走来。

    郝月同时转头看他,清亮的眸子在暗夜中格外深遂。

    “福公子,从你的埙中可以听出你从来没有快乐过,你的忧愁很深很重,同时你很孤独,这种孤独渗透到了骨子里对吧?”郝月温柔的声音低低地问,那声音充满了怜悯。

    福松泉在身旁坐了下来,低垂着头沉闷地答:“如果在你开始知晓周围的世界之后,你发现自己的父母亲人都被人杀害,你发现自己必须复仇,而仇人又特别厉害,你还高兴得起来吗?如果你从小就没有了童年,没有伙伴,不能玩耍,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进行残酷训练,你还能不孤独吗?如果你最终发现,你认定了二十几年的仇人原来不是仇人,而师傅却只是利用自己为达到自己的上目的,你还能不对人生绝望吗?如果你的仇人在重兵保护之下,自己根本无法接近,你还能不无奈吗?郝月姑娘,在我的世界中,天空是灰暗的,人生是凄凉的,我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活着有什么意义。”

第二百九十五章 含羞带怯

    这一袭话如此悲凉,别说郝月,连奚络都呆立在了原地,原来,在这世界上,自己远不上最孤苦的人,和不幸的人比起来,自己甚至可以说是幸福的。m.www.uu234.net

    郝月显然也深受震动,片刻的沉默之中,有什么异样的空气在二人之间流动,郝月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左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再轻轻放在福松泉的肩上,她诚挚地说:“福公子,别这么灰心,这个世界上,孤独的人远不止你一个,其实,我的童年也不比你好多少,还有我的好姐妹姚孤萍也是一样。”

    福松泉转头看他,眸子中的忧郁不那么深了,奚络可以看到他的侧脸,俊逸的轮廓在夜色中有些模糊,他低沉地说:“说说你的故事。”

    郝月望向暗黑的夜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接着细细的柔柔的,带些伤感的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他。

    同气相求,福松泉握住了郝月的手,怜惜而深情地说:“原来我们是一样的。再冷漠的人生,如果有两个人能靠在一起相互温暖,坚冰也会融化,春天是在我们的心底。你愿意和我,共同创造一个心灵的春天吗?”郝月轻轻地坚定地点了点头,她的唇角溢上了笑容。

    直到此时,奚络才感觉到双脚已经冻麻了,她也才意识到自己在偷窥别人的**。于是,她带着点羞愧、带着点感动、带着点开心,悄悄地离开了那里,没有惊动雪夜里浓情蜜意的一对玉人。

    此后的日子里,福松泉和郝月的事渐渐公开了,奚络也私下里问过郝月,还想不想燕王了?

    郝月含羞带怯地答:“其实想想,你说得很对,他是我病好后第一个遇见的男子,看着他伟岸挺拔的身影和不俗的五官,我以为这是天下极致了,再加上他有意在我面前甜言蜜语,我无法抵挡,就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他。其实两情是否相悦,是要看内心的,两人的灵魂是否相吸相依,这才是关键。幸而我随你来了这里,否则岂不错失一世好姻缘?原来我心里多少有些妒你,可是福公子对我说,在他眼里,我是天下最美的女子,我问他能美过络儿妹妹吗?他说,他眼里只有我,没有看到别人。我感动得都哭了。”

    奚络真替她高兴,坐了过去,双手揽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胸前,感慨地说:“郝月姐,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真的很盼望你能幸福!”郝月抬起头来,眼睛发亮地说:“络儿妹妹,你好像我的一位好姐妹,她叫姚孤萍,你们的外貌天差地别,但是内在却象同一个人。”

    奚络松开了她,有些窘,不知该如何作答,心里又在斗争着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的真相。

    胸口起伏了一阵,她还是决定不能说,于是用别的话题岔开:“郝月姐,听说你才到刘大侠的客店时,福公子也在那里,那时你们为何没能见面?”

    郝月让自己缩到了床上去,双手抱着膝,眼光迷蒙地说:“我才去那里时,刚和我的好姐妹姚孤萍分别,心里有很深的失落感,对什么事都没兴趣。刘大侠邀我住几日,我也不想急着回飞凤堡,就同意了。倒是听说酒店里住着一位受伤的男子,但那时我没情绪去了解,何况他又是被故意藏起来的。”

    奚络倒了一杯茶来喝着,奇怪地问:“藏起他来,为什么?”郝月仍然抱着膝:“因为他的仇人王益正四处寻找他,要乘他伤病未愈时杀了他斩草除根,所以后来,刘大侠在发现了这一隐蔽之处后就把他转移到这里来了,我始终未能与他见面。再以后,钟王也被带来,福公子就时常为他做点事。”

    说罢她双手枕在脑后躺倒在床上,眼光幽幽地望着天花板耳语似地说:“不知孤萍妹妹现在在哪里,我真担心她,但愿她没事才好,真想把我的幸福告诉她与她一起分享。”

    对于她全身围绕的幸福感,奚络是可以感觉得到的,还有福松泉,他的身上流淌的哀伤和孤独似乎少了很多,更多的是掺进了丝丝缕缕的幸福感,就像这天,虽然还是寒冬,但春天已经近了。

    她还惦记着姚孤萍,她还念念不忘将自己的幸福与姚孤萍分享!奚络心底的温暖和感动涟漪一般扩散开来,这才是自己的好姐妹,在这世上,自己并不孤独。

    春节过后,军营里已经有了新气象,过去的沮丧悲观情绪少了很多,瘟疫的消失,主帅的康复都起了良好的正面作用。奚络瞅准一个时间要找钟致远聊聊。

    这一天晚饭过后,奚络见钟致远一人去了远处山包上站着发呆,她心想,这是个好时机,遂跟了过去。

    她悄悄地走到了钟致远的身后,还从来没有好好观察过这位前太子,他着一件青灰色棉布长衫,背着双手迎风而立,身材较高,束在头顶的一头黑发有些散乱的在风中飞舞,显见得从小营养良好,可现在风中的他,透着一种憔悴和愁苦,还有一种焦虑。

    奚络很有些同情他,他过惯了繁华的生活,精于享受,思想和身体都同样懒散惯了,皇宫的舒适生活没有给他做好带兵争夺天下的思想准备和身体准备,现在的生活太难为他了。

    但是能怎么办呢?命运选择了他,他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来,不管他是否承担得起。这样的矛盾让他烦躁不堪,也加重了他的愁苦和憔悴。

    “王爷!”奚络轻轻喊了一声,怕惊着他。他回过头来,见是奚络,勉强笑了一下:“络儿姑娘,有事吗?”

    奚络双手交叉在身前往前走了几步,与他并肩,望着远处河湾中渐融的冰块问道:“王爷以后有什么打算?”

    钟致远叹了口气,皱起了浓黑的一字眉:“我不知道。”他苦恼地说。深沉的忧虑从他的胸腔发出,未剃的须在他微厚的唇上微微地颤,显示他的焦灼。

    奚络望向他,他解释说:“这一仗及后来的瘟疫已经把我的兵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我要起兵再战,没有人,没有武器怎么办?”

    奚络眸光闪动,有几分兴奋地说:“王爷,有一天我看这地形有一些感触,后来找来地图看了,发现这里是通飞凤堡外的一条山脉,这条河也直通飞凤堡外,而那里有一个秘密山洞,至今还无人知晓,那个山洞很大,还有铁矿,百年前曾有人在那里居集,我们不如做些床来,顺着河流上行,把那里做根据地,锻造武器,招兵买马,伺机再起。”

    钟致远显然很激动:“真的有这样一处所在?”奚络点点头,嘴角带笑,肯定地说:“真的有,很隐蔽,我们可以在当朝注视不到的地方发展我们的势力!”

    钟致远胸口起伏着,眼里闪动着激动的火花:“太好,天不绝我,我还可以东山再起。”

    奚络踱到一棵树前,她抚着树干,望着空荡荡的枝头不易被发现的嫩嫩的小苞说:“现在就做船,我们在春天正式到来之前赶到那里,附近有开阔场地,还赶得上春耕,再采些山果,用山上特产到外界换我们需要的东西,可以保住我们的基本生活了。”

    钟致远大声说:“好,就这么办!我这就要求将士们伐木做船!”说完就一阵风似地跑了下去。

    望着他的背影,奚络陷入了沉思,这是一条不归路,他们如果不能成功,就将一起毁灭,如果只是他们两人毁灭的话,是他的责任她的命,她无话可说,可是注定要连累很多无辜的人,奚络真的糊涂了,不知自己倾力所做事是否正义。

    人多好办事,几天之后船就做好了,而在这之前,郝月和福松泉早就告辞了众人双双出去了,他们一起去飞凤堡,福松泉虽然没有居所,郝月却有堡主的牵挂,他们商定的结果是,以后住在飞凤堡。因此他们不知道这里造船的事。

    然后钟王和段老三的黑龙门带上所有的东西乘着几条船一起逆流而上,船行了好几天,终于到了奚络见过的地方,他们停船下来,由奚络带着,拿着准备好的火把和很多蜡烛走进那巨大的山洞。

    山洞够宽敞,足够装下很多人,奚络嘱咐大家把洞中的手稿保护好,毕竟是古人的遗物,保护好他们的东西以示对他们的尊重。

    安顿下来后,奚络又出去示察了一番,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一个通向外边的出口。她就想一定有出口的,不然百年前那批人是怎么进出的呢?

    一切都有了,只等招兵买马,打造兵器及种田耕地。奚络还有一项嘱咐:“王爷,这个山洞的另一个出口是飞凤堡,她们还不知道有这个所在,郝月知道,但她也没有说,她觉得没有必要打搅这个山洞中的古人。希望你们不要从飞凤堡的那个出口出去,不要打扰到飞凤堡的平静。”钟王点头同意:“既然有别的出口能出去,我自然不会去打扰飞凤堡,我不想在自己力量薄弱时与她为仇。”

第二百九十六章 表白情意

    这样就好。www.uu234.net从此以后的事,奚络就插不上手了,她经常会想念宗浩然,也真是,在做着对他的家国有害的事时还在想他,这是不是精神分裂呢?自己对他的间接伤害,如果他不把自己捉住杀死都算仁慈之至了,怎么可能爱上自己?何况自己的真面目如此难以见人。奚络想到这些就心烦难耐。

    春天来了,漫山遍野野草疯长,一切都变得生机勃**来。连同他们的事业也是如此,招的兵逐渐多了,平坦的地方种的作物已经绿油油一片,在工匠的帮助下,炼铁也有了进展,然后就会打造武器。他们还用山里产的各样东西到外部换钱做日常使用。

    段老三与她相处日久,每日看她的眼神都多了一分灼热,令她有想避开他的冲动。她就日日到洞外的山崖里去练武功,是郝月教她的那些,都还没机会好好练练呢,这一练,进展还不小。

    这一日,奚络一人出洞登上一处高一点的山地,坐在石头上看下边这条河流出神,初春的绿意印染了她翠绿的裙,在绿树绿草中她姣好的脸更显明艳,就是那份沉思中的轻愁也非常惹人怜。

    她就那么撑着头坐在那里看河流出神,听着水的哗哗声。一只大手落在了她的香肩上,她回过神来,转头看见一双溢满深情的眼。奚络暗怪自己太了神,都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起就和自己并排坐在这里了的。

    奚络微微挪动了一下肩,不着痕迹地摆脱了他的手,微笑道:“段三哥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我竟没发现!”

    段老三垂下了头,深吸一口气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络儿姑娘这么出神,在想什么?”

    奚络耸耸肩,用下颌指了下底下那条河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想这河流浩浩荡荡,一刻不停地向前流去,我们的生命也是一样,一年年一月月一日日就这样消逝的无影无踪,有什么是可以给我们牢牢抓在手里的呢?是复仇?还是亲情友情?又是一年春天了,时间已从指缝里溜走,复国依然无望,看看手心里,还是空空如也,不免让人感慨,质疑生命的意义。”

    段老三痴痴地凝望她很久,轻轻地,怕惊动她似地问:“你提到复仇,还提到亲情和友情,为什么没提到爱情?难道你从没有憧憬过爱情的美好?”奚络转头看到他深潭似的热情的一双圆眼,段老三没打算掩饰他对她的一番深情。奚络忽然心虚地不敢看,仍然回过头去看下面的河,只是段老三从侧面看到她两颊微微泛红。

    段老三在胸膛起伏之中,鼓起了最大的勇气,伸手过去握住了奚络柔软的小手,因紧张而干涩的嗓音略显沙哑:“络儿姑娘,我段老三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爱一个人爱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你应该知道,我是因为你才加入钟王,否则我做黑龙门三当家的无忧无虑,何必到这里来听人使唤?你难道感受不到我的情?或者你,你竟是真的认为我配不上你?”

    “虽然我段老三不是什么有能耐的人,长相也没那么英俊讨喜,不过我发誓,我对你的情日月可鉴,我会用我的一生,我的生命去捍卫你、爱你!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你高兴。这还不够吗?那么你说,我要怎样做才可以赢得你的心?”

    奚络面红过耳,挣脱了他的手掌站起身来,背对着段老三说:“段三哥,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喜欢我是因为这具躯壳,但是这是最虚幻最不牢靠的,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我其实很丑,你一见就厌。我劝段三哥还是别把心思花在我身上吧,不值得。再说,我对你也只有友情。”

    段老三急得脸红脖子粗,他冲到奚络对面对着她的脸大声说:“我知道你会老,我也会老,我就希望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当我们都老丑的时候,我又怎么会讨厌你呢?求求你接受我吧,我忍耐了这么久,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奚络无望地摇头:“你不会明白的!算了,明天我打算出谷去了,在这里我也帮不了什么忙,想出去闯荡闯荡,现在就跟你告辞。”说完头也不回地回山洞去了。

    段老三望着她绝决的背影,那么柔美却又那么不可撼动,心绪复杂得难以承受,不由得流下泪来。

    奚络再也再也难已扼制想打听宗浩然行踪的冲动,同时也想避开段老三,第二天跟钟致远打了个招呼就出山去了。

    来到山外,此次与别次不同,不是与人同行,她也不行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不想成为被关注对象,于是奚络在一个僻静所在变成了姚孤萍。

    京城是无论如何不能回去了,那里给她留下了太多的伤痛,不管是作为奚络还是姚孤萍都不能再回到那里。

    她漫无目的地闲逛,这一次口袋里是装了银钱的。随着春天的来,去年的凄凉惨淡又换成了生机勃勃的景象,农民都在忙着春耕播种,也种下了一年的希望,有希望就有生活的动力。百姓就是这样,只要让他们能有活下去的指望,他们就会尽自己的全力让生活变得不那么艰难。谁知道这种勃勃生机能持续多久?当动荡和战争再次来临时,老百姓脆弱的希望就会再次被打破。

    奚络再一次陷入内心的挣扎之中,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正确,可是不这么做,自己的父母兄弟和乡邻的仇如何报?故国灭亡之恨如何消?真是矛盾啊。

    她一个丑女自由自在,除了会引起别人的厌恶,到哪里都不会有妨碍。晚饭时分,姚孤萍进了一家饭店,这一整天也没有打探出宗浩然的现状,只是有人告诉她,仗早就打完了,双方打得很激烈,最后可能是燕国吃了一些亏,但他们毕竟早就有所准备,所以也没有大的伤害,最后两国又讲和。

    宗浩然有没有受伤?他的心情如何?他的身体好吗?这些姚孤萍都想知道,却又无从知晓。

    姚孤萍心事重重地坐在饭店一角,现在不比冬天那时,瘟疫既退,饭店里的人也多了一些了,虽然还不是非常多。

    店里还有一桌人,一色灰衣打扮。先前她还没在意,后来他们的对话飘到她耳朵里,她开始注意起他们来,这些人就是猛虎帮的人。

    其中一位略胖的人嚼了一口菜说:“你说咱们到底跟谁?以前大王爷许诺只要我们跟他,以后他继承了皇们就会给我们黑龙帮很多特权。他是大王爷,虽被剥夺了太子位,咱们相信那是暂时的,所以咱们跟了他。可是后来,五王爷又许诺我们,如果我们跟他,今后他如得势,将会封我们一块领地,而且世袭,看他的能力似乎比大王爷强,而且大王爷迟迟没被恢复太子位,咱们就跟了五王爷。现如今,大王爷又来找咱们,咱们到底跟谁呀?究竟谁比较靠谱点?”

    一位略瘦的端起一碗酒来饮了一口,瞪起他的深陷的眼睛道:“很明显嘛,咱们应该跟五王爷,他现在都是太子了,就能力来说,他也比大皇子强呀!”

    他旁边的长脸把筷子搁在碗上望着他说:“话虽这么说,可是在目前咱们谁都不宜得罪,弄不好大王爷把火发到我们身上,我们在接受五王爷的封地之前恐怕人就见阎王去了。”

    微胖的人旁边有个矮一点的已经闷头吃了一会儿饭了,这会儿抬起头来说:“我说啊,我们一开始就不该趟这混水,你看人家飞凤堡,谁也不搭理,不是过得很好?现在朝庭里,三王爷废了,二王爷进了大牢,四王爷不理朝政,就剩下大王爷和五王爷在争,咱们明摆着帮一方就得罪另一方。”

    微胖的人把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道:“我看咱们还是脚底抹油溜吧!”

    此时姚孤萍的饭菜上来了,她埋头吃着,同时耳朵也竖起来朝向灰衣人那一桌。但他们已经无话了,只是在沉闷的吃菜喝酒。饭店的客人多了一些,有人一进来本就往姚孤萍这桌走来的,等看清她的相貌,马上掉头走人了,有人冷不防看清她的脸,突然受惊吓似的“哎呀”一声惊叫,赶紧用手捂住了嘴。所以人多的时候,姚孤萍也是不会被挤着的,可是周围人的鄙视的目光真是能杀人啊,看着就让人难受。

    前段时间做美女,受惯了追捧,一下子又跌落到被人鄙视,这感觉就象先在过烫的水里洗浴,然后又突然浸泡在零度的冰水里,这差距实在让姚孤萍一下子难以适应。

    不过,灰衣人那一桌沉浸在自己的事物中,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位丑陋的姚孤萍。

    沉默了些时候,微胖的人说:“我说,咱们开溜吧!听说西域天山雪莲派有什么宝藏,还有兵书,现在他们的头领似乎都到中原来了,我们不妨乘虚去把宝藏盗来,还能避开大王爷和五王爷的争斗。”

第二百九十七章 收纳私人军队

    其他人都纷纷表示同意。www.uu234.net很快他们吃完了,结了帐后站起来走人,走之前都看到了角落那丑女,于是他们嘟嘟囔囔着出去了。

    “看那个女人,真丑!”

    “那是女人吗?从没见过这么丑的人,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吧?”

    “哈哈哈哈……”气香姚孤萍一口饭差点噎着。

    她也很快吃完了,结账,走人。她尾随在灰衣人之后,一是对他们的决定很好奇,想看看他们真的要去西域吗?二来真想找个机会对他们做个恶做剧,谁让他们歧视丑女!现在姚孤萍经历了很多事,不再象以往一下怯懦,受了委屈只能暗自流泪。

    这几位出了饭店朝一条大路走去,他们还未买马,姚孤萍正好可以远远地跟上。他们边走边聊,没有注意后边还有人跟踪。但是,当走过一小树林时,树上一个白色俊逸的身影飘然落下,拦在灰衣人面前。

    姚孤萍一惊,这人正是她最怕的五王爷宗浩轩!宗浩轩认得她,她赶紧藏身于一块大石后,眼睛紧紧地盯着前边。

    宗浩轩背手于身后,望着停在他面前的黑衣人嘿嘿冷笑:“怎么?猛虎帮不打算听命于本王了?”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微胖的人上前抱拳行礼道:“启禀五王爷,我们并无此打算,不知五王爷从何得出这个结论?”

    五王爷呵呵地踱着步,再抬头时,脸上已是一幅冰冷寒人的神情:“我要你们去宇山收编大王爷的私人军队你们怎么不去?”

    微胖的人讪笑了一下:“启禀五王爷,我们正要去办这件事。”

    宗浩轩再次冷笑:“你们当本王糊涂是吧?这是去宇山的路吗?这明明是去西域的方向!早就看出你们不是省油的灯!你们是想溜吗?你们几个头头脑脑的溜了,想没想过你们手下的人众?他们溜得了吗?”

    那些灰衣人满脸恐惧的表情相互对视,末后微胖的人再次躬身行礼,语气却显示他心虚了很多:“五王爷,我们猛虎帮愿听您吩咐,请您不要为难我们手下的人众。”

    宗浩轩单手指点着他们道:“那好,你们这就去宇山把大王爷私自招集的军队给我收编为朝庭军,你们暂时做统领,如有不从,格杀勿论!”

    微胖的人担忧地说:“如果皇上知道了怪罪我们怎么办?”

    “不会!大王爷私下建立军队违背国家法律,他是何居心?皇上如果知道了,我会解释的,这是为国家的利益着想,将他的私人军队收归朝庭是理所当然。”

    灰衣人内心都暗暗叹服,五王爷心思缜密,不仅查到大王爷私建军队,还能合理地削减他的势力。

    微胖的人正要开口答应,远处几匹马如飞奔来,很快到了眼前,躲在石后的姚孤萍一看,为首一人正是衣饰华丽的大王子宗浩宇。他以一个潇洒的姿势翻身下马,走到宗浩轩面前意外深长地笑:“五弟,你对大哥是紧咬不放啊!你不是已经是太子了吗?干嘛还挖我的人啊?”他用手指着那群黑衣人说,面孔仍然朝着宗浩轩:“吴江他们原本是跟我的,你这么着不是让他们难做吗?我知道你一直在监视我,现在你已经赢了,何必赶尽杀绝?”他显然还不知道猛虎帮这次接的任务是什么。

    宗浩轩胸有成竹地一笑:“大哥,这话言重了,五弟我心中只有国家,只有朝庭。猛虎帮也是我宗国的臣民吧?他们当为朝庭服务,为何只为你一人服务?你收编江湖势力意欲何为?”

    宗浩宇脸上一滞,无话可说。宗浩轩乘势对灰衣人道:“还不快去?”灰衣人相互对视一眼,又看了眼宗浩宇,也没说话,对宗浩轩躬身一礼,就朝着北方去了。

    宗浩宇看他们离开,伸出手来想拦他们,又想不出拦的理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远去。

    宗浩轩捻着飘到耳前的发梢似笑非笑地问:“大哥还要呆在这里吗?小弟还有事,恕不奉陪了,再见!”说完转身到树林里牵出他的白马,帅气地翻身上马,朝着京城方向扬尘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大王爷一脸的气恼,他带来的从人围上来问:“大王爷,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里,岩石背后躲着的姚孤萍正在暗自寻思,如果要使钟太子更容易推翻宗国,就需要使宗国弱化,而要使宗国弱化,就需要使他们内斗。

    她的脑子急速地转动着,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利用他们。就在她犹豫间,宗浩宇已经带着他的人离开了,姚孤萍从石后转了出来,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着。

    才走了几步,冷不防肩膀从后面被人敲了一下,她惊骇地转过身来摆出防御的架式。

    这才看清面前的两人是白芊芊和莫玉初。姚孤萍惊讶:“咦!怎么是你们?”白芊芊也惊讶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姚孤萍把别后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只是没提自己变成奚络的事,只说自己后来从五王府伺机逃走,流浪江湖。

    莫玉初听说二弟刘云海后来被从山洞中提了出来,待遇好了一些,也感到了欣慰,但是他说:“不知你走后他把二弟怎样了?我很担心他,一直在想办法救他,无奈宗浩轩防范严密,我们始终不能得手。”

    奚络看得出来,自分别后到现在,莫玉初因忧虑而憔悴了不少,她只是叹息。末后想起一件喜事,便兴高采烈地告诉白芊芊道:“白前辈,你知不知道,你的徒弟有了一份好姻缘!他现在好幸福啊,他们回飞凤堡去了。”

    白芊芊拉住了她的胳膊惊喜地问:“真的吗?你怎么知道?”她对她的徒弟还是很愧疚的,想想前半生,为了自己的私利利用他,害得他没有快乐童年,养成了孤独的个性。现在听说他幸福了白芊芊自然是很高兴的。

    姚孤萍却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光顾了痛快地说了,她怎么解释自己是奚络的事?脑筋快速开动起来,望着白芊芊殷殷期盼的双目,她微肿的小眼睛略一转动,脸上绽出了一个笑容,没见过这么丑的笑,把白芊芊惊得退后了半步。

    姚孤萍说:“他的未婚妻郝月是我的好姐妹,是我打听来的。对了,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她转移了话题。

    白芊芊还在一边按捺不住高兴的心情,莫玉初走上前来对姚孤萍说:“姚姑娘,我听说最近宗浩轩都很少在京城,他正各处忙着收编以前二王爷和三王爷的势力,我们想剩此机会救出二弟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姚孤萍表示同意,她跟刘云海打过交道,他给她留下了好印象,一定要救出此人。

    说走就走,他们三人向京城进发,三人都没有买马,一路步行中,天就晚了,又是荒郊野外,三人只好在野外过夜。

    他们拣了些柴来聚拢烧起了一个火堆,三个人围坐在火堆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姚孤萍望望天空,乌云满天,白芊芊说:“明天是惊蛰了呀,传说如果明天打雷的话今年就会丰收,如果没有打雷,这一年就会缺少雨水,影响收成。”

    一阵风吹来,还是有些春寒料峭,姚孤萍紧了紧衣服,低下头来说:“看样子,明天有可能打雷下雨。这几年来一直战乱不定,真希望今年年成好,百姓真是太苦了。”

    莫玉初扫她一眼说:“年成好有什么用?如果再发生战争呢?百姓生命都顾不上,哪儿有时间耕作?”

    白芊芊将被夜风吹乱的发拂到耳后,不确定地说:“应该不会打了吧?钟王的复国势力被扫平了,他人也不知去向,虽然和燕国打过几仗,不过都是势均力敌,百姓应该有安稳日子了。”

    这话听在姚孤萍耳朵里仿佛几千根银针往她心里扎,因为她知道,今年必定战乱,百姓必定还得遭殃,因为她在帮钟王聚集势力好卷土重来。她到底做得对不对?想着百姓可能会受到的灾难,姚孤萍心里抑制不住地收缩痉挛地痛。难道真的该收手吗?想到这里她心里急着否定自己:不不!绝对不能收手,否则爹娘和兄弟乡邻的仇谁来报?故国亡国之恨怎么消?她强迫自己不去想百姓,强迫自己忽视到心中的隐忧,强迫自己不去考虑给宗浩然带来的痛苦。这样做很累,很难,她得使劲,于是姚孤萍全身崩紧了,把手捏成了拳。

    莫玉初见她神色异样,遂问道:“姚姑娘,怎么不说话了?”姚孤萍用一根棍子拨了拨火堆里的枯树枝,闷闷地说:“有些累。”莫玉初站起身来远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一大抱草来,是用他身上的剑割的。他把草铺成两堆,对两位女子说:“你们先将就睡一会儿吧,我守着,防止有野兽来袭。”

    姚孤萍心力憔悴,也不跟他们客气,径自睡去了。姚孤萍醒来时已是天光微明,她看见莫玉初坐在火堆边半眯着眼睛,浓眉微拢。姚孤萍起来走到他身边轻轻地说:“莫大侠,你很累吧,去睡会儿吧,我睡好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拜祭

    莫玉初抬手拨了拨将要熄灭的火带着鼻音说:“我在想二弟,他被抓这么久了,受了那么多折磨,真恨自己没本事,到现在还救不出他来。顶 点 X 23 U S哎!不说了,我去睡会儿了。”

    莫玉初在姚孤萍同情的目光下走到草堆上躺了下去,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姚孤萍望了望天,曙光微现,依然乌云满天,但是没有打雷,也没有下雨,她有些担心地想:今年的收成到底会不会好呢?

    回头看看白芊芊缩成一团抱着肩,这会儿在梦中又往紧里缩了缩,她知道初春的早晨还是有些寒凉的,于是把自己的墨绿斗蓬摘了下来,轻轻盖到她身上。

    看了看天光快亮了,附近也没看见什么猛兽,姚孤萍决定去搞点吃的来,于是向远处有人烟的地方走去路很远,越走天越明,等走近村庄时,天已大亮。

    村庄四周绿树环绕,村前有清亮的小河流过,景色不错,炊烟已起,村里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过。今天是惊蛰,大家该是在祭白虎了吧?

    进了村,果然见家家户户都在杀肥猪,有些人家行动早,从敞开的门里可见堂屋祭坛上有一只白底黄色黑斑的纸老虎,人们在拜祭,有人家已经把老虎嘴上抹上了生猪肉,猪油直往下滴。姚孤萍有些失笑,她知道这老虎是是非之神,这么做是为了不让它说人是非。不过她是不信这些的,有什么用!

    看到有户人家都拜祭完了,她想去这家买点食物拿回去跟莫玉初和白芊芊三人同吃。于是,她走了过去,敲了敲敞开的门,这家的女主人正手持清香、艾草,熏家中的四角呢,听到敲门声,则拿着香出来,一见姚孤萍,她作出一幅惊吓过度的表情,后退几步大喊:“啊!孩子爸,你快来看!我这才在用香味驱赶霉运呢,不但没驱走,魔鬼还找上门来了!”

    正在堂屋方桌边吃着丰盛早餐的男主人和两个青少年闻声过来,也都唬得叫出声来:“呀!还真是,哪招来的野鬼?”有一位十几岁的男孩子冲进里屋,一会儿就旋风般地冲了出来,递给她妈妈一个纸公仔,对妈妈说:“妈妈,还没顾上打小人呢,所以小人就来了!”

    姚孤萍心里气啊,肚子又饿,更是气得胃疼。她哆哆嗦嗦地开口道:“对不起,我只是想买点食物!”

    根本不听她在说什么,那妇人已经拿了一只木拖鞋打起了纸公仔的头,口里还在念叨:“打你个小人头……”那十七八岁的儿子急着拉他妈说:“哎呀妈,是打这个小人!”姚孤萍还在分辩说要买食物,那一家人已经一齐打了上来,边打还边喊:“打你个小人瘟神!”

    姚孤萍气得浑身颤抖,这都是什么事啊!她虽会武功,但不愿动手伤无辜的人,只是抱着头躲闪着,这样就躲到了村子的中心,那家人见打不着她,更加喊起来:“这丑八怪真的是瘟神,不然怎么打不着她?大家快来打瘟神呀!”

    村里其他人听说,都围拢来,见如此粗黑之人,鸭梨脸,肿而小的眼睛,大而凸的嘴,扁而宽的鼻,他们没见过如此丑陋之人,遂跟着喊:“果然惊蛰日瘟神上门,大家快把她打跑啊!”一时群起而攻之,姚孤萍再无处腾挪闪避,心内又羞又气,抖个不停,真是百口莫辩。

    她四处望望,见身旁不远处有一棵树,在这一愣神之时,身上已挨了几棍,身痛不如心痛,先保命要紧,姚孤萍纵身一跃,从飞凤堡垒学来的轻功到底不俗,轻轻地就落在了那棵高大的树的树冠顶上。

    那帮愚昧的村民越发相信她就是瘟神了,惊蛰日一定要把瘟神送走!但是他们都爬不上这棵大树,也可能是怕爬上去,在上面的瘟神会踢下他来,因此他们围着树想办法。

    有人提议:“用火!我们去拿柴火煤油来,把树点着,把瘟神烧死!”一呼百应,就有人去准备东西。姚孤萍在树上哭得肚肠寸断,她哭喊着说:“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是瘟神,我是个普通人!”

    哪儿有人听她说!一会儿功夫东西就准备全了,柴火都围在了树下,有人浇了煤油上去,姚孤萍急得汗都流下来了,头早就气懵了,绝望的泪水向决了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她只是不住嘴地哭喊:“别烧我!我不是瘟神,我只是普通人!你们为什么只看人外貌?我虽然丑,可我不是坏人啊!丑是我的错吗?天啊,你们的心是肉做的吗?你们该比我丑百倍才对!”

    一片嘈杂声中,无人听她说话,火已点起,正在这时,突然天空一道强光闪过,一个炸雷轰然响起,大家都静了下来,抬头看天,乌云密布,再闪了几次,雷声从天际滚来,大家都欢呼起来:“太好了,打雷了,今年有好收成了!”

    倾盆大雨从空而降,一会儿就把每一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当然也浇灭了树下的火。

    人群还未散去,姚孤萍不是逃不掉,凭她的身手,打伤几人,完全可以逃脱的,可是她不愿伤人,而且这次事件大大地伤着了她,令她觉得心已碎,体无完肤。为什么,世人的眼光就只停留在表面?难道他们永远学不会观察人的内心?长得丑就是魔鬼就是瘟神?!这是什么逻辑!

    这件事让她看透了世情的冷漠,她心灰意懒,既然天下之大,无地可以容她,那么她还要留恋这世上的什么呢?一时之间,雨水和泪水混乱地流过脸面,滑落到衣衫上,她竟有了辞世之念。一位年轻女子,活到这份上,没有了尊严,没有了温暖,没有亲情,没有牵挂,还活着做什么!

    姚孤萍浑身被浇的像落汤鸡一般,再加上哭得变形的面容上淋漓滑下的雨水和泪水,显得更加丑陋,再看向树下,村民们仍然在对她指指点点,竟没有一个人有点温存善良之心,姚孤萍一颗早就千疮百孔的心再也承受不住了,拔出腰上携带防身的短刀就向颈项抹去。

    在她绝望闭眼的刹那,手腕突然被一股强力扼住,动不了分毫。难道死都不可以吗?姚孤萍病危凄怨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双深遂明亮的眼睛,完美有型的面部轮廓刚毅紧绷,“宗浩然!”姚孤萍愕然地望着他脱口而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喊他四王爷。

    宗浩然拿下她手中的刀,“孤萍,何苦呢?跟这帮没见识的人认真?”醇厚温和的声音,声线干净清澈,尾音圆润而充满磁性。这声音仿佛镇静剂,莫明地安慰了她,让她静了下来。

    姚孤萍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那是一幅棱角分明而又不失温和的轮廓,漆黑的瞳仁闪着清澈柔和的光芒,如雕刻般高挺的鼻梁此刻挂着雨珠,雨雾中,他的脸更增加了一些柔度,就像打上了柔光。

    在树上狭小的空间内,他们靠得很近,宗浩然周身温暖清新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蛊惑着她,也温暖着她,让她慢慢地停止了抖动。此刻姚孤萍感觉是在最亲近的人身边,一种依赖感出现,委屈感也溢了上来,她忽然觉得已经用尽了力气,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他的怀里。

    宗浩然抱着姚孤萍跳下树来,那些村民见来了一位玉树临风的青年男子,即使在雨中也潇洒飘逸如同仙人一般,于是心生敬畏,都向后退了几步。

    宗浩然义正词言地喝斥这些愚民:“尔等不辩明情况,粗暴对待一位无辜女子,如果伤了她性命你们将造了多大的孽?你们好好看看,她是人!不是瘟神!只不过相貌丑点,可这又不是她的罪!一群愚民!赶快腾出一间房来照顾她,她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绝绕不了你们!”

    有一位村民小心翼翼地问:“敢问相公是谁?”

    宗浩然简短地答:“当朝四王爷!”

    村民才一下子被震动了,纷纷去收拾屋子,将他们邀了进去,同时准备了干净衣服与两人分别换了。又有人熬了姜汤来给姚孤萍和宗浩然喝,宗浩然吩咐:“再熬些粥来,这位女子还没吃饭呢。”马上就有人去照办了。

    姚孤萍躺在床上一直在抹泪,不愿说话,等到米粥端来,她才开口对宗浩然说:“四王爷,莫大当家的和白芊芊还在野外,这会儿怕是淋湿了,你能不能想办法把他们接来?”

    不等四王爷吩咐,就有村民自告奋勇地去找,才走到村口就见有一男一女两人相携而来,一问之下果然是莫玉初和白芊芊。村民迎了上去,告诉他们,他们的朋友在这里等着呢。于是两人跟随村民到了姚孤萍躺着的屋里。

    莫玉初和白芊芊见姚孤萍一脸泪痕地躺在床上很惊讶,白芊芊坐到床边拉着姚孤萍粗大的手关切地问:“孤萍,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走了,害得我们好找!”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五王爷的势力范围

    姚孤萍红肿着眼睛委屈万分地说:“我只是想给大家找点早餐来而已,结果差点连命都丢了。顶 点 X 23 U S”她简要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莫玉初见白芊芊把床边都坐湿了,就无声地拉起了她,两个人的脚下都汪了一滩水,宗浩然命村民给他们两各找一身衣服到里间去换了,并从袖子里摸出了一锭银子交给了这家村民。

    两人换好衣服后,另有村民邀他俩去吃饭,走到了准备好饭的另一家,两人在吃饭时,周围围了一群好奇的村民,他们七嘴八舌地问:“那位女子是四王爷的什么人啊?四王爷怎么对她这么好?”

    白芊芊吓唬他们说:“她可是四王爷的贴身医生,医术很高,随时给四王爷治病的,四王爷很器重她!你们可好,差点把她烧死!这下得罪了四王爷了吧?你们有几个脑袋呀!”

    莫玉初只是含笑吃饭。村人都有些愧然的样子,其中有一个小声嘟囔着说:“这也不能全怪我们,谁让她长那么丑?谁见了她不当她是瘟神啊!”

    莫玉初脸色严肃起来,放下碗筷瞪着说话的人说:“谁告诉你们长相丑陋就是瘟神?长相俊俏的就一定是好人吗?你们太肤浅了,一个人是不是好人要看他的内心。”

    另一位村民扯了扯先前那人,随后讨好地说:“是,是,是!这位爷教训的是!我们以后再也不这么鲁莽了!”

    莫玉初脸色缓和了一些,抬眼向外一望,已经雨过天晴,外面阳光明媚,在雨水的洗礼下,一切都干净清新,新发的小草和树叶都清脆欲滴。春天是这么清新喜人,莫玉初拿起茶杯来抿了一口。

    白芊芊也吃完了饭,放下碗筷问道:“你们这地方叫什么名字?”

    村民答:“此为西陵村。此村及附近大片地方幸得五王爷照顾,经常给我们供应粮米,有人生病也会有医馆免费治疗,就是有人犯了轻罪,只要宣誓效忠五王爷,也会得到郝免,还经常放粮救灾,就连别处的人也大量搬迁到我们这里呢。因为我们处于五王爷的封地内,所以更得五王爷照顾,如果他能继承皇位就好了,我们的好日子就长长久久了。”

    另一村民横他一眼:“五王爷自然能继位了,他是太子嘛!”

    莫玉初与白芊芊互望一眼,那意思是说:原来我们到了五王爷的势力范围了。他们是五王爷缉捕的对象,想着留在这里凶多吉少,越早走越好。于是莫玉初站起来对村民们说:“麻烦你们对四王爷说一声,我们还有急事,要先行一步了。”

    说完对白芊芊使个眼色,两人往外就走。

    切换镜头到姚孤萍那里,此次获救,她对宗浩然好感更增,她问有些心不在焉坐在床前的宗浩然:“四王爷还没吃早饭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宗浩然眉眼温和地笑道:“本王是吃过早饭才出发的。不瞒你说,本王此次出京是为了寻找奚络姑娘,自她被燕皇劫走,本王带兵出征和燕国打了一仗,那燕国早有准备,兵精粮足,我们打得很辛苦,两方各有胜负,白白牺牲了很多将士的生命。”

    说到这里,他好看的眉皱了起来,脸上罩上一层郁色:“本王不想牺牲太多,就主动与燕皇讲和,他也没有打下去的**。不过,本王感觉得到他在积蓄力量,总有一天他会向我宗国发难的。好了不说这些,总之我打听出来,奚络姑娘确实不在他手上,据说被飞凤堡救走了。本王此次单独出京就是想去飞凤堡,我想她在那里应该没有危险,是以不想大动干戈,不象上次带兵出来。”

    “早餐后,本王路过此村,正见村里一片喧哗之声,于是进来看个究竟,没想到无意中救了你一次。孤萍,此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要想开一点,不要再做自杀这种傻事了。”

    听他喊孤萍,姚孤萍感觉他们的关系又近了一层,心里有丝丝的暧意溢开,嘴角露出了笑容。想到四王爷为奚络大动干戈,而且此次出来还是为她,脸色又阴暗下来。

    她左右手互掐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抬头问:“四王爷,你这一生,真的非奚络不可吗?”

    宗浩然眉目肃然,极认真地点头说:“不错!非她不可。我不是没有挣扎过,可是我拗不过自己的心。只要她能接受我,我情愿不要现在的身份地位。”

    看他那么坚决,姚孤萍有想哭的冲动,她再次出言时,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四王爷,也许,奚络只是一个幻影,你想,那么美的外表,真实世界中怎么可能有,那样眉目如画,只能是个幻影。你真的跟别人一样,重视的是外在的皮囊吗?”

    宗浩然双手指交叉顶住下颌,沉吟良久才说:“孤萍,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你也跟我说过。虽然,本王不在意你的外表,你是一个善良、聪明、内秀的女子,重情重义,不过,本王只当你是知己好友,很多人前说不出的话,本王都向你敞开心扉了。奈何在情一字上,奚络已经深深的占据了本王的心,她是那么真实的存在,怎么可能是幻影呢?本王清楚地记得她的一颦一笑。如果不找到她,本王誓不回京,我再不能错过了。”

    姚孤萍无望地躺了下去,眼一闭,两行清泪流下,心中暗想:他要的是面貌美丽的奚络,那么就让奚络出现吧,姚孤萍不受人待见,她应该藏起来。

    本来就没什么病,只不过受到了惊吓。吃过午饭后姚孤萍就从床上起来了,他们去找莫玉初和白芊芊,却被告知一早就有事先走了。

    在门前看天的时候,宗浩然背靠在门上问姚孤萍:“孤萍,上次在五弟的府上,我跟五弟动起手来,你到哪里去了?后来我怎么都找不到你,然后你又突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小村庄里,有时我觉得,你跟奚络一样,都很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

    姚孤萍也背着手靠在旁边的墙上,她的心有些微的苦涩,很想与他交心,却不能够,每次面对他的时候都要挖空心思的说谎,这让姚孤萍很难受,真想骂句:“去他妈的!”甩手不干了。

    她望着天,神情落寞,喉节上下动了几次才幽幽说道:“见你们打到了房顶上,我不想看见你受到伤害,可又帮不了你,就趁着夜色,趁着大部分人都将注意力关注于你们身上,我偷偷溜出了五王府。不想在京城呆了,于是我出了京城,到处流浪,患瘟疫的人多,我有了有武之地,靠给人治病为生。”

    宗浩然深深地看她一眼,点了点头,又问:“原来如此!那么现在你打算到哪里去呢?”奚络垂下头来想了一会儿,最后也还是摇了摇头轻轻说:“不知道!”

    宗浩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门上,真诚地展颜笑说:“孤萍,还是做本王的家庭医生吧。我们一起这么长时间,本王从心理上已经对你有了些依赖,没有你的时候,本王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所以本王才会冒着得罪五弟的危险去他府上找你,并为此与他动了手。谁知你却独自走了,我很遗憾。虽然本王不能强求你什么,还是希望你能考虑这个建议。我们一起从这村子出发,我还去飞凤堡,在路上如果你看见了病人,还是想离开本王,你就去做你的事情,我们分手,后会有期,如何?”

    姚孤萍心底掀起了万丈狂澜,宗浩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他心里已经对自己有了依赖,那么是不是表示他有点爱上了丑陋面貌的姚孤萍?她长长地吸了口气,平稳住波动的气息,哑声问:“那么四王爷还要去找奚络?就不……就不考虑一下我对你的情?”

    宗浩然勾唇一笑:“孤萍,虽然我对你颇有好感,不过抱歉的是,此生本王非奚络不娶,这一点,本王早就对你表达过。”姚孤萍强忍住心里的酸楚,吸了吸鼻子,站直了身体面向宗浩然勉强笑道:“你刚才提的主意不错,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她的语气中尽显无奈。于是他们两人结伴同行,一起告辞了村民,并肩走出了这个村子。

    出了村子不远,远远的看见一群人在打斗,呼喝之声随风传了过来。姚孤萍仔细往人群中望去,忽然她大喊一声:“不好!是莫大侠和白大侠!”说完就自顾自地往那边跑去,宗浩然也跟着跑了过去。

    等到跟前,宗浩然发现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正在围打莫玉初和白芊芊,姚孤萍已经加入了战团。宗浩然与白芊芊之间没什么交集,虽然知道他们是五弟通辑的对象,不过他自己对这两人没有好恶,所以站在边上观看,打不定主意帮哪边。

    这群围攻的人个个武功不俗,大概有五十人左右,他们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呢?宗浩然决定张口询问:“各位,你们是哪一方的朋友?为何要对白莫两位大侠不利?”

第三百章 动手

    那些人并不睬他,只有白芊芊百忙之中回应说:“还能是哪一边的,肯定是宗浩轩的人啦!这一带都是宗浩轩的势力范围。www.uu234.net”

    趁她不备,一道亮光闪过,宗浩然发现一把飞镖向白芊芊的左腿打去,不急细想,宗浩然急扬手,被中的三枚铜钱脱手而出,以比对方更凌厉的气势破空而出,一枚击向飞镖,就在飞镖快要挨上裤子的刹那,铜钱从侧向飞来,把飞镖撞飞。另两枚铜钱则飞向飞镖的主人,一枚飞向他的肩头,被飞镖的主人侧身躲过,另一枚同时到达他的右腿膝盖侧面,不及闪躲,立刻跪倒。

    立即那群人叫嚷起来:“四王爷伤人!四王爷帮他们!”他们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还在围斗白芊芊、莫玉初和姚孤萍,几个人去搀扶照顾伤者,另外的人则对宗浩然怒目而视,缓慢地一步步逼近过来。

    宗浩然无惧地昂首傲然道:“怎么?要跟本王动手吗?”他俊逸的双目向面前移近的一张张脸上逡巡,赫然发现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宗浩然拧眉思索,顿时恍然大悟:“你们是五弟的暗卫?”

    附近树林中转出一白衣人,丰神俊秀,气定神闲。他提气飞奔过来,到了跟前闲闲地立住,笑笑地拍着手说:“四哥真的来了!昨天就有人报告我,说四哥已经出京并冲这个方向来了,今早还有人报告说四哥救了一位奇丑无比的女子。四哥这是要做什么去呢?跟我的人动起手来,莫非四哥是专门来找兄弟我的晦气的?”

    宗浩然冷冷一笑,眼神中一抹无奈的痛楚悄然闪过,他举手揉了揉太阳穴:“本王原本最不想遇见的人就是五弟你,我出京自有我的事,没想到五弟你自始至终不愿放过了,居然一路派人跟踪我,难道还要再一次将愚兄打落山崖?”

    宗浩宇面容一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正色道:“四哥,你我本来有着多年的交情,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四哥翻脸,奈何四哥要与我做对,首先跟我翻脸。咱们过去的种种已经你来我往,相互都造成了伤害,希望这一页能翻过去,虽不指望关系还象过去那样莫逆,起码我们要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如何?如果像今天这样,这两人是我要抓之人,你如出手阻拦便宜是与我为难,那么象上次坠落山崖之事难免再次发生。”

    这一番话可谓厉害,既有握手言和之意,又有严厉地威胁。不过宗浩然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威胁的,他视之为耻辱,于是脸色严肃,双手抱胸:“五弟,为兄知道你觊觎那个大位久矣,但是我不是你的敌人,本王生性淡泊,这你清楚,不过如果你威胁到我,说不定逼急了我也会跟你抢你重视的东西,你要小心了。今天我出手,不是因为他们是你的暗卫,而是,我不觉得这两位朋友是坏人,他们侠肝义胆,只是想救自己的兄弟而已,所以本王出手相救。现在,我希望你放了他们三人!”

    “看来四哥执意要站在小弟的对立面,那好,你不仁我不意!除非你抢得过,否则,休想我放他们!”宗浩轩拔出了他的剑,眼神清冷地说道。

    旁边一人说道:“五王爷,何必跟他们罗嗦,直接打吧!”宗浩轩微一点头,那群人又开始围攻白、莫、姚三人。宗浩然话既已说出口,就势必要去帮他们了。

    于是,他抽出了腰间的软鞭,准备跳进圈去,宗浩轩一晃之间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举剑当胸似笑非笑道:“四哥,想打的话就由小弟来奉陪吧。”

    攸忽之间,二人已缠斗在一起,一个潇洒持重,一个轻灵俊逸,虽说好看,却也伤感,本是亲密无间的兄弟,突然变成战场搏杀的仇敌,谁也不能举重若轻,心灵静如止水。

    不过时间一长,还是能在高手中再分出高下来,宗浩轩的步伐渐渐紊乱,被宗浩然的鞭围得风雨不透。在宗浩轩手忙脚乱之际,宗浩然一鞭向他的左脚踝卷来,这已是宗浩然的仁慈避让了,他不愿伤害五弟,只想迫他离开。

    宗浩轩双脚起跳,为避开脚踝被套,同时在空中举剑狠辣地刺向宗浩然的咽喉,他说过,绝不会放过一个与他做对之人,伤害此人虽使他心情难过,总也好过放虎归山,再造一个强敌。

    宗浩然显然轻便很多,看看剑到喉前,双脚向前一滑,身体后仰,借用地趟拳的招式躺倒在地,右手软鞭扬起,空中宗浩轩无法借力躲避,眼睁睁地看着软鞭缠在腰上,正不知结局会怎样呢,宗浩然举鞭一提一送一放,宗浩轩被甩在几米以外轻巧落地,未受任何伤害,要说有伤害,也只是他的自尊心受损,他立在那里,脸胀得紫红。

    宗浩然双手一抱拳,不笑,不冷不淡地说:“五弟,抱歉,愚兄并非故意要损你颜面,但请你放了这三人,我们马上走人,不妨碍你们。”

    宗浩轩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他的暗卫,他们中有人嚷道:“五王爷,还跟他罗嗦什么?我们一起上吧!”宗浩轩死死地盯着宗浩然,眼中恨不得飞出刀子来,他僵硬地点了点头,立刻十几个暗卫跳上来对宗浩然动起了手。

    情况一下紧急,这些暗卫都个个是把好手,宗浩然立即用上一十成的功力对付他们,大意不得,那次悬崖边上的较量他已经领教过了,至今心有余悸。

    莫、白二人都是顶尖高手,相对弱一些的就是姚孤萍,她已渐渐体力不支,而面对数倍于自己的高手,莫、白二人也无暇顾及她,眼看姚孤萍险象环生,在圈外闲闲观看的宗浩轩看在眼里,忽然抬手大喊一声:“停!”暗卫都停止了攻击,但是还是保持包围的架式看着宗浩轩。

    宗浩轩不睬宗浩然射过来的阴冷的锋芒,只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望向姚孤萍,孤傲磁性的声音此刻带了点点暖意:“姚医生,本王不明白你为何总跟本王作对,不过鉴于你的特殊才能,本王不跟你计较,只要你答应给本王作王妃,以前的事全当没发生过,怎样?”

    暗卫们都象听到全天下最为荒诞的事一样,有些人就喊了:“五王爷,您怎么了?您看不清她的容貌吗?这种女子怕是嫁给个最贫苦的乡农都没人要,您却让她做五王妃?”

    宗浩轩对那么多置疑的声音置若罔闻,两眼锁定姚孤萍,再问:“姚医生,本王不需要一个没用的花瓶在身边,本王要的是能助本王治理天下的贤能内助,本王欲效仿齐宣王,姚医生愿做无盐女吗?”

    愿作无盐女吗?这潜台词不就是说自己和无盐一样丑?姚孤萍苦笑,她都不知道这是夸自己呢还是揶揄自己呢!不过,宗浩轩真是第一个面对自己真实面貌而求婚的人呢,这一点不能不令姚孤萍感动,宗浩然的身份、地位、相貌、气度、能力哪一点不是上乘?就是从虚荣心方面都满足了,要说姚孤萍一点不动心,那是假的。

    她下意识地望向宗浩然,对方一双幽深冷眸正静静地望着她,面无表情,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姚孤萍忽然心灰意冷地想:“他还能怎么想呢?自己已经主动向他开口了几次,均被拒绝,他绝对不会在意自己是否答复他人的。”想着就难过得闭上了眼睛,强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颤声道:“多谢五王爷不嫌弃,只是孤萍自感不配,况且孤萍也无意攀龙附凤,请五王爷莫怪。!”

    “哗!”周围的人群都炸锅了,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向孤傲的五王爷突然向一丑得吓人的女子求婚,更惊人的是,那丑女居然拒绝了他!有大胆一点的就摸上了五王爷的额头,旋即放下。“不烧啊!”他喃喃道。

    宗浩轩却脸色青得吓人,这是这位丑女第二次拒绝自己了,凭什么?她是高攀了,应该喜极而泣啊!此次事件严重打击了他的自信心,使香宗浩轩破天荒第一次对自己颇为自信的外貌和个人魅力产生了怀疑。

    见暗卫们等自己的示下,宗浩然从牙缝里蹦出了三个字:“给我杀!”这真是吓了决心了,从他眼神中骇人的杀气就看得出来。有人再问:“四王爷呢?”“也杀!”这冰冷的声音仿佛透着血腥味。

    一百二十六、龙虎相争(一)

    得到命令,暗卫们立即一拥而上,这回更是招招致命了。宗浩然以迅捷无伦的身形狂出数十招,周围的暗卫一时之间竟疲于应付,在这空隙中,宗浩然凌空而起,跳出了战圈之外,左手食指和拇指撮唇,仰天发出一阵尖锐的哨音,远处众人从未注意的枝头落着的一只苍鹰忽然展翅向远方飞去。

    众暗卫回过神来,再过围住宗浩然恶斗,另一侧又分了一些人过来。在这疏神之际,姚孤萍凭着她的优势轻功,纵身而起,白、莫二人替她挡掉了追上来的十几样武器,她轻巧地落在不远的树上,再纵身而下,隐入了树林中。

第三百零一章 防身所用

    宗浩轩喝令:“追!”他不能容忍这个侮辱了自己的狂傲的丑女逃掉。于是再分出十几人去追姚孤萍,白、莫二人压力一减,顿时气势大振,两人发起了凌厉的进攻,在敌人转为退守之际,相互使了个眼色,先后纵起身来,凭着出色的轻功跃出很远,纵身逃去。追的人明显轻功差了一截,越追越远。

    姚孤萍还没追到,远处路上却尘头大起,一支几千人的军队骑马驰来,宗浩轩惊疑不定,命去追人的都回来,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唯有宗浩然气定神闲,面露一丝微笑。

    片刻之间,那部队已浩浩荡荡地驰至跟前,他们人员精壮,武器精良,唯一与军队不同的是,所有人均着便装。为首的一位将军对在场所有人均视而不见,眼睛只望向宗浩然,他举手止住身后所有人马,再做个手势,这些人立刻将在场的人围了起来。自己翻身下马,小跑至宗浩然面前,单膝下跪,禀道:“启禀四王爷,末将带了三千人来,王爷有何吩咐?是把眼前这些人都抓起来还是全杀掉?”

    宗浩轩显然吃惊不小:这是宗浩然的秘密部队!而且看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刀剑,及背上的弓箭,自己非吃亏不可!

    宗浩然只是背着手,不慌不忙地说:“王将军,做得好!来得很及时,你先带弟兄们一边候命!”

    地上的人抱拳响亮地答:“是!末将遵命!”起身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大家静静站立等候,同时也用炯炯的目光盯着宗浩轩他们的一举一动。

    宗浩轩背上冒冷汗了,他无法再保持镇静,咄咄逼人地问向宗浩然:“四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组建了秘密部队?我居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我以为你没有野心,一心沉沦在情海中,看来我错了,错得还很离谱,你才是劲敌!你到底培育了多少势力?”

    宗浩然嘴角带笑,摆弄着他的软鞭,闲闲地等宗浩轩把话说完,这才抬起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盯视着他:“不,五弟,你原本没错,愚兄确实没有野心,这九五至尊在你们看来诱人之至,愚兄却躲之唯恐不及。不过,身在皇宫,是非不是自己想躲就能躲得了的,上次贤弟你给我的教训犹为深刻,为兄死里逃生,捡得一条性命,这才明白,纵然无意争抢,我也得培置自己的势力,作为自保。这个过程自然得小心隐蔽,尤其要精明的贤弟你。至于你问我究竟有多少势力,抱歉,我必须对你保密,随时防身之用。”

    宗浩轩开始有些颤抖了,他的登基大业看来就在今天就玩完了,于是他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待要怎样?你私自养军队,难道不怕父皇降罪吗?”想起上次将宗浩然打下悬崖的事,他有些不寒而栗,宗浩轩会不会也将他赶尽杀绝?

    宗浩然潇洒地将软鞭往空中一甩,挽了一个漂亮的鞭花,也不看宗浩轩,其悠闲之情与宗浩轩的明显紧张形成鲜明的对比:“五弟,你养暗卫难道将父皇放在眼里了吗?别那么紧张,愚兄只想自保,并不想伤害你,也不想与你争抢帝位,而且不与你们任何人联手。这下明白了吧?我只要你知道,我想要你放的人,你一定不能抓,否则我不敢保证后果!”

    宗浩轩精神有些放松了,好似减了千斤重负一般,但他还不放心地问:“四哥此话当真?”

    宗浩然微微一笑,朝王将军一挥手:“放他们走!”王将军立刻安排手下包围的人群让出一条路来,宗浩轩深深地看了一眼宗浩然,不敢多做耽搁,对手下喝令:“走!”

    没有人作声,个个表情严肃,跟随着宗浩轩鱼贯而出。宗浩然抿着唇看着他们走远,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心里是苦涩地感叹:“哎!谁想得到当初那么好的兄弟情现在弄到这种地步!”

    直到宗浩轩他们已经看不见了,王将军来请宗浩然的示下,宗浩然疲惫地挥挥手:“你们去吧”看起来仿佛苍老了十岁。王将军有些不忍,低声问道:“四王爷,您要不要紧?要不,我们带您回京吧!”

    宗浩然摇摇头:“你们走吧,本王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再说,我想独自呆会儿。”王将军点点头,带着这些骑兵走了。

    人都走了,好像天地间只剩了他一个人,孤独、寂寥,一种百无聊赖的空虚感袭上心头。姚孤萍不只去了哪里,但宗浩然虽对她有了些好感谢跟亲近感,还是程度没那么深。她既不愿给自己做医生就随她去吧。

    只有心头那个人还那么鲜明地招唤着自己,他决定向飞凤堡垒的方向而去,于是抬腿走路。却在总了两步后,眼角的余光被右边树林里的一抹淡绿轻纱给拌住了。

    宗浩然心猛地剧烈跳动起来,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怎么可能在这里遇到?于是宗浩然忽然转身,眼睛直勾勾地向树林里望去,那个依树而立的绿衣少女正对着他微笑。

    那双黑珍珠般透亮灵动的水眸就这样直射到了他的心里去,丰润的双唇微微翘起,精致的脸庞在日光下如同瓷一样散发着光泽,黑发白肤,绿裙摇曳,清丽得好象林中走出的精灵。他胸口忽地一紧,脱口而出:“真的是你!络儿姑娘。”奚络微笑着点点头,缓步向他走来。

    一阵晕眩感过去后,宗浩然飞奔过去,想都没想,就在半路截住她,猛地拥她入怀。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有咸咸的液体流到嘴边,他哽咽着说:“为什么你每次出现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奚络没有动,任他抱着,只是含笑问道:“那么,我现在出现,好不好呢?”

    宗浩然连连点头:“好!好!只要出现就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宗浩然扳起她的肩来,黑眸中闪烁着火焰,他小心地问:“络儿,你是不是,终于肯接受我了?”

    奚络半垂了头,浓黑的睫毛半掩了星眸中的光睬,幽幽说道:“四王爷,络儿喜欢的人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的人,四王爷虽俊朗非凡,到底还是不比五王爷有雄心壮志。络儿内心争斗了很久了,如果四王爷确实要长长远远地和络儿好,可不可以把五王爷的势力都灭掉?他欺负络儿太久了,络儿只恨没能力亲手报仇!”

    宗浩然一下子推开了她,不相信地仔细看她,摇着头喃喃道:“你,你真的是奚络?你要我去和五弟争斗?”

    奚络抬起头来,精致的脸上渐渐聚起了寒意,她红唇微张,缓缓吐出不带温度的语句:“你不敢?既然口口声声说爱我,连我的仇人都不帮我解决,这算什么爱?原来是我看错了,四王爷也同别人一样,贪慕的是我的外表,并不真的懂爱。算了,我去找别人吧,会有人帮我出头的。”

    她说完,向宗浩然投过不屑的一瞥,转身准备离去。

    宗浩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紧张地问:“等等,你要到哪里去,你要找谁帮你出头?”

    奚络回转头来,面上并未回温,并且还挣开了宗浩然的掌握,她淡淡地道:“总会有人吧,比如大王爷,或者我去找段老三,再或者找刘光祖大侠,我想,总会有人帮我吧!”

    说完扭头又要走,而且这次,她走得快了些,宗浩然纵身而起,跃过奚络后落在了她的前面,拦住她,面色痛苦地说:“络儿,你一定要挑起战争吗?”奚络的话让宗浩然心中燃起了浓烈的妒意,她怎么可以找别人?宗浩然不能忍受想像中奚络在别的男人的怀抱中巧笑嫣然的模样,这让他止不住的颤抖。

    奚络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寒冰:“四王爷,我不会强迫你,我也强迫不了你,早在很久以前,虽然我内心已经心仪于你,可是我断定你是一个懦弱的人,不可能保护得了我,五王爷处处针对我,我就想找一个有力的臂膀能令我不再受欺于他,在看出你的懦弱之后,即使你对我真情流露,我也没有点头,就是这个原因,如果你不能,请你让开,我要另找人来保护我。我是一个弱女子,需要既真情又强有力的男子来保护。”

    她说着,就试图绕开宗浩然走去,宗浩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她跟他撕扯着,奚络拗不过,停了下来,眼中的情绪深不可测:“四王爷,如果你能替我向宗浩轩报仇,络儿愿意跟您一辈子,不管是为妃为妾,怎么样?您答应吗?”

    宗浩然宽广额头写满愁思,一双俊目流露着极为痛苦的情绪,他明知兄弟相残不好,可是,眼前这女子真是让他欢喜让他忧啊,如果他还有能力自拔,也许他该甩袖就走,问题就在于,他已泥足深陷,明知是深渊也要跳了。

    宗浩然深重地叹了一口长气,手一用力,将奚络拉入怀抱之中,他低沉的语气中透着绝望的无奈:“好吧,我答应你!谁叫我太爱你,现在沦为了你的感情奴隶,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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