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此花此叶常相映TXT下载此花此叶常相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此花此叶常相映全文阅读

作者:半夏晚安     此花此叶常相映txt下载     此花此叶常相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一怒错将夫君冷

    “白橘,晚宴之事,可告诉了少爷他们?”管事的刘妈来问。

    白橘抱着九龄,正同病相怜呢,听她在问,就随意甩了甩手,“告诉,告诉了!”进府以来,这小丫头都活泼得很,怎么如今这么颓废?刘妈还有要事,无暇理她,只是让她去灶房搭帮手。

    但白橘哪有那心思,抱着九龄,往自己住处去。

    “九龄,你说我也真是,以前若说起小姐要成亲,我是第一个高兴的,可如今小姐真真嫁了人,我却又高兴不起来。”白橘抹了抹泪。

    “喵呜,我不也是。以前公子睡觉还会抱着我的。如今好了,你家小姐把他夺去,一身的冷寒,还不是喵能近的!”

    “我舍不得我家小姐——”“我也舍不得公子——”“小姐——”“公子——”那两个家伙相拥大哭。

    但到了晚宴时分,还不见二人身影,叶大人恼火,叶夫人也不悦。难得说要一家人共餐,还把离家在外的几个儿子连同妻儿都叫了回来,却没了那两个的音讯。

    “爹爹莫怒,娘亲莫恼,女儿去叫他们。”长虹先离了座。

    这儿孙满堂,其乐融融的,那傻弟弟怎么那般没眼力?也不知来。

    “长青!难得家族盛宴,连侄儿侄女们都来了,你个当叔叔的,怎么都不带不语出去?”叶长虹推门而入,却闻见空气里好浓的酒味,再看那枕被隆起。那两个都睡到九霄云外去了,全然不记得晚宴的事。

    “长青!快醒醒!不语!快醒醒!”怎么推,那两人也不见醒。

    “别吵我,我在睡觉觉呢。”叶长青迷迷糊糊地呢喃。

    “家族盛宴,你们在这儿给我睡觉觉?”叶长虹怒发冲冠,向外一吼,“来人啊,给我拿醒酒汤来。”

    好不容易将那两人弄醒。就直接将他们拉着出去。

    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到了大厅,一见灯火通明,高朋满座的,一下子就被惊醒。两人相觑,竟有些想开溜。

    “你们还要哪里走?”又被长虹拽回。

    “虹儿,怎么这么慢啊?长青和不语方才去哪了?”叶夫人问。

    “娘,他们呀,估计是记错了时辰,我去时,他们正采购礼物呢。”

    “采购礼物?”叶长青神经一震,哪有那事儿?

    “其实我跟他们说了,不必那么客气。可不语说,难得侄儿侄女们来一遭,可不能让他们空手回去了,就出门买了些小玩意儿。这才耽误了时辰。”说着,长虹就拍手让下人拿来一大堆孩童玩的样式以及一些脂粉首饰,给那些孩子送去。

    “多谢叔母!”孩儿们都高兴坏了,争着来给花不语道谢。

    “这……这……”花不语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也多亏了叶长虹这招瞒天过海,二人才化解了尴尬。宴后,夫妻二人向她告谢。可叶长虹一句“你们啊,新婚燕尔,你侬我侬可以理解,但怎么也不看时辰”弄得二人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回了青庐,花不语就问:“夫君,阿姐说你我……怎一回事?”

    “娘子莫急。好在还没发生什么更离谱的事儿。”

    “没发生吗?”花不语这话出口,立马断了叶长青后路。

    “这……兴许是吧。”叶长青醉了酒,也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再想想方才晚宴的事儿,羞得他连忙躲进地铺。

    “夫君怎还睡在地上?”花不语用手去拍他。

    叶长青万般羞恼,只能装作睡了。花不语也记不清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只觉得浑身疼,也入梦去。

    然而,那夜一更天,信鸽飞进了叶家的庭院。不偏不倚,顺着窗儿就飞进,发出咕咕,咕咕的声音。

    “柳姑娘?”叶长青如常起了身,取下那信鸽腿部的书信。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长青取来明灯,朝那书信照,的确是柳姑娘的字迹。可这所写内容,听来伤感。那信筒里还有柳姑娘的一丝秀发。

    “啧啧啧,好秀气的字迹啊。不知是何人写给夫君的?”花不语声音一出,惊得长青手里的信件也掉了低,被她拾去。

    “不语,不是的。我……”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好一对痴情男女啊!”冷气凌人。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啊。我不知道她会写这种书信给我,她……”确然,叶长青说的是实话,他虽曾对柳飘飘有过好感,但那好感只是停留在红颜知己的程度,怎会想柳姑娘居然对他动情。定是听闻公子娶亲,所以在夜深,寄来书信。只因叶府和那风月苑离得十万八千里,这书信本是成婚之日寄出,不想竟如今才收得。

    “你真不是个东西!”花不语用法术将他冻住了,又睡下。

    隔日醒来,发觉叶长青僵在地上,身体在发抖。难为了他,一夜受寒,偏偏那花不语的法术古怪,冰冻完全没法解,朱雀火也用不上。叶长青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准是得了风寒。

    “白橘,取些姜汤来。”花不语还是觉得心疼,吩咐道。

    “是,我这就去。不过,姑爷是怎的,怎么会突然得了风寒?还冷成那样?按理说,打地铺也不该啊。”白橘的话让花不语陷入沉思,当初让他睡地上的是自己,让他寻柳姑娘的也是自己,而今将他冻成这副模样的还是自己。

    花不语啊花不语,你到底在做什么呀?她懊恼地挠发,挠得松散。

    “小姐,姜汤来了。”白橘双手奉上。

    “夫君,是我不好。你快把姜汤喝了吧。”

    也不知是在赌气,还是冻得厉害,竟连一滴都喝不进去。摸他的脸,简直都快冷成冰了。

    无奈下,花不语只好自己喝下姜汤,一口一口喂他。九龄从门缝瞧见,不停用爪子抓门,满是爪痕。

    “小姐,这是些粥,一并给姑爷喂去吧。”白橘总没办法和她赌气,虽然看不得小姐和男子亲热,但见小姐着了急,她也不忍。

    “哎哟,我说妹妹怎么还没给公婆敬茶,原来是在这儿啊。”原来是叶长虹。

    “姐姐,我把这粥给他喂了,就去。”

    叶长虹本以为他二人亲热,可见长青脸色苍白,似乎不对。

    “长青怎么了?”她顿然一吼。

    “姑爷昨夜受了风寒。”白橘道。

    “受了风寒?受了风寒?”长虹不自觉就看见了地上的枕被,再看花不语半身躺在那床上,不禁眼里全是怒火,“好啊,你这毒妇,竟那般待我弟弟,如今还害他受了寒!”

    “长虹小姐,你怎能这般骂我家小姐呢?”白橘替不语委屈。

    “你家小姐?她如今嫁到我叶家,就是我叶家的人。我是长青的姐姐,别说骂她,我就算打她也是可以的!”叶长虹口气强硬,咄咄逼人。

    “啪!啪!”突然听到花不语自打耳光,她们都大吃一惊。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害他如此。”花不语说着泪流,将叶长青紧紧地搂在怀里。

    “哼!”叶长虹觉得长青可怜,不愿再扰他清净,便独自走出门去。

    “小姐,你看看她,她……”白橘囔囔着。

    花不语不再理会,只是独自服侍长青躺下,悉心照料着。

    而风月苑里,那柳飘飘等了已有多日,见连个回信也没有,仍不死心,乔装打扮,要去叶府。听闻叶家小少爷得了风寒,她愈发焦急。

    可是叶府戒卫森严,她个红尘女子根本不得进入。实在没办法,只好女扮男装,给个大夫搭下手,混进叶府。

    “赵圣手,我夫君情况如何?”花不语问。

    趁着这机会,柳飘飘仔细打量花不语,的确像是画卷里走出的绝代佳人,自己万万是比不得的。可见了长青病容,她又不放心就此撒手。那花不语虽是佳人,却似乎不会照顾人,否则叶公子怎会如此?

    “做妻不行,做个小妾也罢。”此行她并非毫无目的。

    “银生(柳飘飘化名),把我医药箱取来。”只因那赵圣手是个瞎子,看不出弟子被人调了包。

    “是,师傅。”柳飘飘故意装出一个雄厚的声音。

    但女子终归是女子,说话声音和男子总还是有些区别,更别说花不语那般灵敏了。

    “赵圣手,你这弟子倒有些意思。”说得柳飘飘冷汗浃背。

    “我先给叶公子扎几针,之后按我的药帖,命人抓药。让公子服用个两三日,就能将寒气去除了。”老人抚着胡须,甚是自信。

    “谢过赵圣手。白橘,你送赵圣手回医馆吧,将礼物一并送去。”花不语担心老人不要谢礼,又补充,“都是些不值钱的药材。留在我们这儿,也派不上用场,若能让圣手拿去救人性命,那可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圣手切勿推辞啊。”

    花不语如此能言,确实让赵圣手一惊,与传闻不同。姑娘的话又严丝合缝,合情合理,他实在不好推辞,就随白橘去库房取药材。

    “银生请留步!”花不语竟拉住了她。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你家相公还在那儿躺着呢,这样不妥。”

    “此处就你我姐妹二人,你还要假装到何时?”花不语一下子解开了柳飘飘的发绳,秀发如瀑布垂下,娇容自眼前映入,可不是个女子。

第十六章 在地愿为连理枝

    “你怎看得我是女儿身?”柳飘飘诧异。m.www.uu234.net

    “姑娘的确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可女儿家的小动作还是那般多。再者,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男子会有耳洞?”花不语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柳飘飘这才大彻大悟,懊恼自己平日里不该贪恋那些首饰。

    “我仿效木兰,全因担忧公子安危。还请少夫人高抬贵手。”柳飘飘自知败露,只好拱手,以退为进。心里还想着若能和她搞好关系,指不定还有可能。

    “若是旁人求我,我自会答应的,可柳姑娘求我,不算数。”花不语一下将她拒之千里之外。但她是如何知道柳飘飘的身份,这让柳姑娘很是疑惑。

    “少夫人,叶公子曾对我有恩,哪怕是让我给你们为奴为婢也行,我只求能报答恩情。”柳飘飘情真意切,哀声恳求。

    “好一招苦肉计啊,要不是见了书信,没准我会答应。”花不语冷哼一声,“可惜啊可惜,我怎能容得身边如此红颜祸水?”

    “少夫人误会了,飘飘只为报恩。”

    “报恩?笑话!报恩方式千百种,又不是只有以身相许。你若真要报恩,就离他远远的!”好一个铁石心肠的花不语。

    “少夫人如此绝情冷面,飘飘不敢言。只是,请少夫人照顾好公子。”

    “她是我的夫婿,我自会照料。不劳姑娘挂念。”柳飘飘还是个明白事理的,趁着花不语还未下达逐客令。就自己识相离去。

    这一幕幕,九龄可都看得清楚。不过,她光是一个花不语都对付不了,更不必说如今又冒出个柳飘飘。花不语发现她时,她还想着装作家猫,却早被法眼识破。花不语给她注入真气,才让其重化人身。

    “坏(女人)……”九龄还没开口,就被迎面的冷气吓得发抖。

    “你叫我什么?”花不语强颜欢笑。

    “少……少夫人。九龄再也不敢了。”可把小猫吓得不轻。

    “那夜打你,是我不对。”没想到花不语竟都还记得。

    “九龄粗鄙,不该拿了少夫人的胭脂盒子。”

    原来是她偷了去,不过这猫倒也可爱,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猫啊,跟叶长青似的胆小。不过傻里傻气,倒也有几分乐趣。

    “我道那盒子怎会凭空消失,原来是你使的伎俩。”花不语故意吓她,“我听白橘说,西域有种特别的染料,说是猫油制成。你可知猫油是何物啊?”

    “九龄不知。”“那猫油啊,就是一点一点从猫身上……”“呀啊!不要!”这九龄一喊,却把叶长青给惊醒了。

    “咳咳!九龄,怎么了?”他声音很虚弱。

    “夫君,都是妾身不好,让你受苦了。”花不语连忙抱住。

    “主人——”九龄想扑上去,却被花不语收回法力,又变了回去,直接在空中就跌到了地上。

    “娘子,那柳姑娘之事,我无心瞒娘子。”叶长青吃力地爬起,“只是,咳咳,咳咳咳咳——”

    “不急,夫君慢点儿说。”花不语拍了拍他的脊背。

    “她只是我的一个红颜知己。我自小结识不少狐朋狗友,他们带我四处玩乐。本以为是群好人,可谁知他们竟以我的名号胡作非为。当初,我与他们决裂,没想他们居将我灌醉,幸亏得柳姑娘相救。之后,我要为她赎身,可姑娘不受我的情意,仍在那风月苑。”叶长青说。

    “那后来如何?”

    “后来,我怕先前那些损友报复她,就让人暗中保护。她是个歌姬,然而却是个至情之人,我欠她一个人情。”叶长青长叹一声。

    花不语实在没想到竟是这么段往事,分明是柳飘飘对叶公子有恩,为何方才见面,却反说之?如若正说,也好多谢恩情不是?不对,若她正说,此事了结,要见叶长青就难了。

    “夫君,妾身有过,妾身不该让她走。”花不语咬唇。

    “罢了。千丝万缕剪不断,你那冷刀一落,也算是断了。”

    “夫君……”花不语懊恼自己怎会那般小肚鸡肠,懊恼自己不该将夫君的恩人赶走。那柳姑娘好大的气量,反让她自觉惭愧。

    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这么一来,断了柳飘飘作妾的念想。那叶长青的正妻如此强势,若真嫁得,只怕往后生不如死。

    一连多天,花不语都细心照料着叶长青,可算把风寒给治好了。

    那一夜,她柔声细语:“不语犯下大过,还请夫君惩罚。”

    “那娘子想要怎么个惩罚?”叶长青故作正经。

    “夫君……”她缓缓闭眼,而后之事,尽不便细谈。

    隔天,叶长青带着花不语去菩萨庙请愿。

    白橘自在府中收拾,可整理房间时,竟见床上血迹,惊得她扫帚拍得脑门哐啷响,九龄闻声跑来,也吓得逃走。

    “夫君,这菩萨庙有何讲究?”花不语问。

    “我娘曾说当日得我,乃是求子菩萨保佑。而我生辰之日,又是天降祥瑞,满园生机。”叶长青侃侃而谈,“怎么,娘子不信?”

    “也非不信,只是这话由夫君自己说,听着总觉得变扭。”这些日子以来,她倒是爱笑了许多,不似原先冷砣子一块。

    “我们去请愿吧。求个上上签、如何?”

    “请愿?请什么愿?”花不语故意装作听不明白。

    “咳咳,求子观音嘛,自然是……”叶长青将手在空中随意比划了几下,倒真是说得“隐晦”,花不语一下就听懂了。

    “这事哪能急啊。”花不语娇嗔一声,耳根发红。

    二人气氛正好,可庙里却传来吼叫。

    “你这无理泼妇!此处岂能容你撒野!”似乎有人闹事。

    “你们这些人,说得好听,要给菩萨镀金身,分明就是趁此发横财!”是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的妇人。

    “好个妇人,我们好心给你们食物,你竟那般血口喷人!”小和尚已是忍无可忍,大声训斥。

    叶长青见妇人身旁牵着两个孩子,正在那儿啃饼充饥。

    “小师父,不知发生了什么?”叶长青凑上前去。

    “夫君……”花不语见拉他不得,也一并上前。

    “施主有所不知。这妇人恩将仇报。”

    “哦?怎么个恩将仇报?”

    “我们住持见她可怜,就应她的,给了她和两个孩子斋饭。可谁知,那妇人又说腹中的孩子也要一顿斋饭。我们住持恼火,一时没给,她就反咬一口,说我们这儿的不是。”小和尚气得脑门都发红,脸上没什么肉,尖嘴猴腮,十一二三的岁数。

    “在下明白了。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了先前那妇人欠下的斋饭,再添上一顿。”叶长青出手阔绰。

    “施主,说的是哪里话。我们这儿是积德行善之地,哪有什么欠不欠的,只是这妇人太过分了些。”

    “小师父方才说你们这儿积德行善,却不知你们是有意积德,还是真心积德啊。”叶长青继续说道。

    “自然是真心积德。”小和尚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口。

    “既是真心积德,又哪有什么恩呀仇的?”叶长青能说会道,顺势吟诵起法音,“苦瓜连根苦,甜瓜彻蒂甜;三界无着处,致使阿师嫌。”

    “施主所言,真让我等自惭形秽啊。”住持迎面走来,拄着法杖。

    “老禅师,见笑了。我不过是引经据典。在这观音庙,却颂文殊的法音,倒是我欠妥了。”原来叶长青所说的是昔日文殊的法音啊。

    “施主,贫僧看你,似乎有佛缘啊。”住持说了句阿弥陀佛。

    “什么佛缘,我家夫君什么都有,唯独佛缘没有。夫君,我们快走吧。”可把花不语吓坏了,才成婚几日,就说什么佛缘,那不是要她守活寡的节奏吗?

    “诶,娘子,还有要事呢。”叶长青故意留步。

    “什么要事不要事的,得走了。我越发觉得身子难受。”花不语眼泪都快被他气出来了。

    “娘子莫非忘了我们为何来此?”叶长青淡然一笑,“老禅师,今朝我和娘子是来请愿的,还请莫再提什么佛缘。”

    “恕老僧眼拙。”住持行了个礼,就让徒弟给那妇人再添一顿饭。然而,等饭呈来,却不见妇人孩子的身影。

    “师傅,这……”小和尚捧着饭菜,不知所措。

    “怪哉,怪哉——”那老禅师只觉得奇怪,让小和尚又把饭菜收了去,那小和尚嘴馋,在路上就偷吃干净了。

    而这一切,叶长青似乎都看得明白,只是微笑。花不语仍被蒙在鼓里,请完签,求完愿,便和他回府。

    “夫君,为何笑得如此开怀?可是有什么趣事?不如说与妾身听听。”

    “我呀,是笑那老住持修行那么久,自小就在那菩萨庙,居然连真菩萨都不认得。”叶长青大笑不止,前仰后翻。

    “真菩萨?莫非……”花不语顿时站起身来。

    叶长青捂住她口,摇了摇头:“不可言,不可言。”

    花不语不禁哽噎,抱头要哭。“呜,呜呜……”开始抽噎。

    “娘子这又是怎的了?我只是让你莫再说那事,怎就哭了?”

    “老住持说你有佛缘,你居然连菩萨也认得,我……呜呜……”花不语越哭越厉害,叶长青怎么哄也哄不好了。

    “许是我原先便认得菩萨。”叶长青脱口而出。

    “你……你还说那话。”花不语痛哭流涕。

    “娘子,我保证不做和尚,我要跟你作对如意鸳鸯,生一大堆的小鸳鸯。”叶长青嬉皮笑脸,“要不,今夜就……”

第十七章 一言不合竟离家

    “在夫君眼中,女儿家是什么?”本只是挑逗玩笑,似乎竟真将她惹恼,方才的欢悦顷刻全消,反倒是愁绪都从眉宇之间溢出。www.uu234.net

    接着,花不语起了身,自坐在桌旁,不再理他。叶长青不知那话竟让娘子这般生气,可任他说得天花乱坠,花不语只字不听。好像真真将耳府关起,不颦不笑,不嗔不怒,俨然一石雕。

    漫长静坐,只得一声叹息。白橘来安慰,也不管用,更别提九龄。

    生于这个时代,女子大多被当做是生儿育女的工具,全然没有自己的自由。为何男人花天酒地,妻妾成群,叫做风流潇洒,女儿家若是和外家男子稍有往来,就是败坏门风,伤风败德?当然,花不语并未他心,只是替女人觉得不值。

    可惜的是,叶长青还是不懂她,只以为她又是动不动发脾气。既然她不言,那我自不语。于是,两人渐渐地,竟有进入了“冷”战状态。

    那一夜,花不语在铜镜前自捋着鬓发,形神木讷,像是游离,可叶长青却全当无视,自睡去。白橘端茶送水,见小姐如此,实在不忍,但也不知小姐究竟是怎的了,为何忽的这般伤神。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九龄早已对花不语霸占叶长青虎视眈眈,如今这两人有了嫌隙,而她浑身都是疏漏,恰是动手的大好时机。

    夜深之时,那猫影哗的从窗子跃入,屋外云罩月,天气昏沉,似乎是天公助它。凭着微弱的修为幻化人身,拾起那刀子,往身砍去。

    可她却见花不语从容不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么一来,吓得九龄手中利刃落地,惊慌化猫逃走。这一响声,把叶长青惊醒,见地上有刀刃,花不语独自呆坐,顿感匪夷所思。

    “你这是做什么?”他问而无答。

    花不语还是那副样子,也许她本就是那般,难得几天开颜,却又恢复了先前的孤冷。叶长青最是受不了她闭口不言。已是夫妻,就算有苦,也可向他倾诉,为何一字不说,一声不哼?她究竟是在和谁都气?是在和先前那番玩笑话斗气?还是和书信斗气?再或者是和那老僧所言的“佛缘”斗气?她为何就是不肯说?

    “你闹够了没有!”叶长青按捺不住,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口,分明心里不想与她争吵,可是等待凝聚着焦急,焦急化作了怒焰,如今那怒火烧得他心肝疼,头疼,通遍全身。

    “……”花不语还是那样。

    “花不语,你是个哑巴吗?”冷言伤人二月天。

    花不语推门而出,一阵冷风席卷,整个房间满是恶寒。

    待叶长青着装完毕,她已人间蒸发。

    “花不语——”叶长青这一喊将满府惊醒,众人慌张来看,只见叶长青捶胸顿足,暴跳如雷,小拳不停往柱上砸,砸得出血。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啊?”仆人们要来阻拦,他竟大打出手。

    “长青,你疯了吗?怎么乱打人?”叶长虹从未见过弟弟如此,满身的戾气,那眼瞳里的恨与怒几乎可以将人吞噬殆尽。

    “长虹小姐,姑爷看着不对,你们大家快后退。”白橘欲念真诀,而叶长青却用轻功飞上了梁柱,晃的几下,也没了身影。

    家中突然闹了这么一出,着实让叶大人、叶夫人手足无措。那叶长青出手真狠,把那几个小厮打得紫青,他以前不是那般手辣,为何竟会那般狂态?花不语又为何无故离家出走?众人不得知。

    花不语不知该往何处去,已是出嫁女,花府不得回。也无颜再去烦劳天凌阁的那位,就独自往城外去。已是夜深城门闭,她就轻功攀岩而上,从郊外小路一直向外。

    她不停逃跑,要逃出那无形的天罗地网。可是,似乎还有牵念,在一直与她相抗。中途不知折返几次,又不知重新赶路几回。趁天亮前,她想躲得尽量远,可矛盾的是,她又想着叶长青。

    “你为何要逃?”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质问。花不语道:“我不知道。”

    那声音又问:“你害怕了?”“不!我没有!”她拼命摇头。

    “你害怕自己沦为工具,害怕自己未来成了弃妇。害怕这世道的不公,落到了你的肩头。你害怕……所以你逃跑!”为何那声音什么都知道?

    “你胡说!”“如果真是胡说,你又为何要跑?”“你到底是谁?”

    那声音让花不语走向溪流,月照流水。

    “低下头去。”花不语低头弯腰一看,那水中只有自己的身影。

    “我只看到了我自己。”花不语道。

    “要用心去看——”

    “这……”花不语用心去看那水中影,竟发现那水中的自己嘴角竟在动,咧着像是在笑,可眼神看着又像是在哭。影子俯身,发遮面,寒气生。倏地抬头,射出几支冰针,花不语慌忙躲闪。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竟吓得大口喘气。

    “花不语啊,花不语,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那影子邪笑,吓得花不语忙从地上拾起两块碎石子,往那水中掷去。愣是把水搅出涟漪。

    “假作真来真亦假,孤花狂叶是阖家?”浑身极寒,口自张着。

    字如珠落,听得清脆。可那句话是何意思,花不语还是不解。这样的情况先前确也曾发生过一次,那次是梦府神游,叶长青误闯了进来。虽她看得听得,可却无法出面。那影子莫非是那时……不,不对。

    “我到底是怎么了?”她抚着前额,仍旧喘息。

    溪流潺潺,蛙鸣聒噪。她只觉得精神不振,竟倒下。

    隔日醒时,不知身在何处,只觉暖和,原是有人替她盖上了棉被。

    “夫君。”她习惯性地唤了一声。

    只听少年声音:“大哥,她醒了!”

    走近一个猎人,身上还围着兽皮,人高马大的,肌肉健壮。

    “我这是在哪儿?”花不语问。

    “姑娘莫急。你昨夜昏倒在溪边,我今早打猎时发现。担心姑娘被那些蛮东西叼走,出此下策,就擅作主张将姑娘带回。”那猎人看起来挺憨厚老实的,可花不语却一脸不悦。

    “多谢相救。我已醒来,告辞——”花小姐冷面要走。

    “诶!你这人怎么这么无情?”猎人的小兄弟似乎不乐意。

    “我已说过多谢。”花不语眼里发冷。

    “我大哥好心救你,你就这么走了?”看那少年的意思,似乎是要救人的报酬。花不语就拿了件随身的珠宝给他。少年一把就抢了过去,拿在手上把玩。

    “阿弟不得无礼!”猎人喊,“小姐这谢礼太贵重了,我们粗鄙人家,受不起的。”

    还不肯罢休?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动什么歪脑筋!

    花不语说:“我昨夜出来得匆忙,家中夫君定是挂念了,不便多扰。”

    “原来小姐已许配了他人。是我唐突了。慢走——”猎人相送。

    心本无善行善事,假仁假慈,这是上回观音庙里学的。花不语向来察言观色的功夫相当了得,只是那妇人隐得太好,竟没发觉。不过此次这猎人却很快让她觉察到心术不正。尤其是和那少年,似乎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一唱一和的,似乎很熟练。

    “棉布!”似乎是个暗号,那猎人从兜里掏出一包粉末,掩着袖子,往那空中甩,不好!竟是蒙汗药。

    “傻子,再不用法术,你怕是清白不保!”又是那声音。

    花不语自问:从未学过法术,怎生用得?说来,先前误打误撞,似乎曾对夫君使过一招冰冻,这会儿正好用上。

    然而,冰冻之气,正是以空中水露颗粒为载体,进行封冻。那杂质越多,封冻的效果越强,偏偏那蒙汗药呈粉末状,又逢湿气重,竟把自己给冻住了。这下好,非但昏迷,还把自己冻住。

    “这小娘子好邪门!”猎人见那冰人吓得后退。

    “大哥,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看啊,她肯定会妖法。”

    “说起来,这妖是什么滋味,我还没尝过呢。”那猎人本相毕露,露出了贪婪的姿态。

    “大哥,这小娘子如花似玉的,也让弟弟我分一勺羹吧。”少年为虎作伥。

    “先把那冰化了,自然有你的好处。”好一对狼狈为奸。

    自从得了法力,虚弱的身子竟也能禁得住那份恶寒。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将这寒冰收回。任何法术都有口诀,可花不语从没学过,又怎会知道,叶长青的一半法力,只是给了她个保障。而除了冰冻术能用,其余她一窍不通。

    “大哥,这水都煮了半天了,怎么冰还不化?”少年没了耐性。

    “我也真傻,既然是妖术,肯定不能用一般的办法解除。得找个会法术的,把那冰给去了。”猎人抓耳挠腮,花不语透过冰层,注意到那猎人脸上似乎被溅到了冰屑,似乎瘙痒无比。这也难怪,那冰屑很不稳定,时冷时热的,是会有瘙痒的感觉。

    “那我去找个道士,大哥别急……”

    “小心些,别让官府抓了。我们兄弟可是好不容易跑出来的!”

    听口气,居然是囚犯出身,这倒是让花不语一惊。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为何他们这套伎俩如此娴熟,莫非已经有不少清白少女栽在了他们手上。实在是可恶至极!

    “你们想动我,哼,我让你们碎尸万段!”她眼里燃火。

第十八章 善恶难辨邪剑生

    “可是,我被冻在这里,根本没办法收拾那两个坏家伙!”幻想很美好,现实却太过骨感。m.www.uu234.net花不语仍被困在冰里。那声音却也没再出现。不过,没出现也好,不然又要被嘲讽。

    “怎么这么邪门,这冰到底是?”少年仅是触碰,也觉扎手。

    没想到这冰在热水里跑得久了,竟然锋利得像是刀刃,这倒是出乎意料,见那臭小子被扎伤,花不语只道他是自作自受,不过,渐渐地,她竟也觉得那少年可怜。

    那么小的年纪,却跟那种人渣同流合污,真是可惜了。不过,听他说话时,总是带着一股粗野,似乎没上过几年学堂,就跟着那猎人了。混账不是生来就是混账,地痞流氓也是如此,花不语暗自感慨着。

    “他娘……勒个……芭乐……阿菊!”一句脏话脱口。

    真是完全没有教养。动不动就乱骂,而且骂得极难听,就像是谁家院里的野狗在乱吠,吠得跳蚤到处爬,爬满另一只狗身上,又开始吠。

    “你还真是悠闲啊!快大难临头了,还不知道。”是那个影子。

    “什么大难临头?”

    “那张大全出去找帮手,你以为是谁,可不是一般的狠角色。而如今留了个废柴阿狗,你倒反对他有慈悲心。呵呵,笑死人——”

    那影子说话老是阴腔怪调的,听着总觉耳膜难受。

    “什么狠角色?”

    “哼——好自为之吧,蠢货。”她果然还是瞧不起不语。

    花不语不停说自己不是蠢货,可那声音消失,就像对牛弹琴似的,根本没用,而且自己还被困在冰里,若真是请来一个狠角色,把那冰化了,而自己又不是对手,那可真是惨了。那两个胚子都不是什么好货,毛手毛脚,指不定做出什么荒唐的勾当。天啊,莫非真要将清白葬送在此?

    “夫君!你在哪里啊?”花不语说不出声,只能在心里想。

    要是早知会碰上这种事,当初就不该深夜离府,不该跟叶长青“冷”战,本就是故意要避着那档子事,没想到现在好了,竟冒出贼人。以前老说叶长青不正经,可相较之下,他简直是正人君子,

    夫君——这强烈的意念也不知道叶长青到底接收到了没有,不过,确实有个身影往她所在的方向奔去。

    话说那张大全前去道观找帮手,可有哪个正经道士有那本事?不必说,找着找着就找到了魔心道长。说起这魔心道长,那确实是厉害,本是穹云山雷霆道观的当家人,只因狂修道法走火入魔,由道成魔了。

    “我为何要帮你?”魔心道长一脸不屑。

    “道长。那可是个难得的美人啊,肤白如雪,长得又水灵。是个男人,都会爱上的。”如果“闷”“骚”可以用来形容一个男人犯贱时分的肮脏,那么那张阿全简直就是个“骚”王!

    “我对美人没什么兴趣。不过,我那丹药炉还缺一味,上次见到个不错的药引,可惜让她给跑了。”说到这儿,道长脸上肌肉一下紧绷。他无惧秦穹,也可以漠视官府,但秦穹身后有个家伙,不容小觑。

    那魔物随张阿全到了那竹屋,却见整个屋内被摔得个粉碎。却见地上有两截不知什的东西,张阿全将其翻过一看,顿时呕吐。

    “刀剑凌厉,无影无形。哈哈,好一个邪剑生!”

    什么?邪剑生?曾经的武林盟主?因为追求至高武学而步入邪门。竟然是他夺走?可听闻那邪剑生是个绝情之人,怎会夺走一女子?

    “道长,您看这……”张阿全道。

    “老道我今日乏了。懒得出手。”

    “可您的丹药?”

    “是啊,丹药还是得炼啊。”魔心道长双眼发红,血丝满满,张阿全发觉不对,要逃,可已太晚,被他一爪擒回,分筋错骨,连同那地上的两截,也被一同收去做丹药。

    邪剑,与天地不相容,与神魔对立。是如今世上一股非常强大的势力,而邪剑生只是其中的一员。魔心道长不动他,是有原因的。

    且说那邪剑生掳走了花不语,用邪术解开冰冻,花不语以为是救星,正要道谢,却又喂了条蛊虫。而且,她宁死不从,还是被硬喂了。

    刚才就觉得恶心,这一路奔波的,也不知吐了多少。

    “呕——呕——”场景不雅,花不语只能脑补自己吐的是彩虹。

    “时辰差不多了,该送你上路。”邪剑生举起长剑。

    “等等!”花不语忙擦嘴角,“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既然不想救我,干嘛还将我带走?你这样救了又杀,还不如我就在那冰里死了算了。”

    “你个贱妇,有什么资格反驳?”

    “我不是贱妇!还有,我夫君很厉害的,你敢动我,他……他要你全家的命!”花不语也不管长青实力如何,先糊弄过眼前这个。

    “连夫君都有,还跟那种脏玩意儿勾勾搭搭,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留着是个祸患!”寒芒掠过,剑刃高高扬起。

    “还有一个!”花不语吓得惊喊。

    “什么?”

    “我说,还有一个肮脏玩意儿,刚才跑出去了,你没收拾。”花不语见他脸色有所变化,又接着说,“听说,那人叫张阿全,被你杀了的那个小的叫做阿狗。”

    “张阿全?”邪剑生似乎对这名字有些印象,不禁思索。

    花不语见机会来了,赶紧用轻功逃跑。可任她功夫了得,也不是邪剑生的对手,一下被追上了,躲得虽快,却还是被剑柄敲中了。

    “我说你这人,能不能不要乱挥剑,很危险的。”花不语汗颜。

    “哎呀,竟失手了。没事,再来——”邪剑生又挥舞起长剑。

    “我听说真正的高手都不屑用同样的招式,杀一个人。”花不语急中生智。

    “那好,我不用剑,照样要你性命。”摆出了鹰爪的造型。

    “再等等!我又听说,强者一般不会伤害弱女子。”

    “我可没这个听说。”邪剑生一爪袭去。

    “最后等等,我……我喜欢你。”也许是真被吓破了胆,竟这般说。

    邪剑生确实有一秒的迟疑,花不语趁机使出冰冻术,趁着他被冻住的时间,撒腿就跑。

    那邪剑生的邪功深不可测,区区冰冻,他还不放在眼里。

    “我看你往哪跑——”立即追去。

    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知是他又追来,可真把花不语吓坏了。

    “不行,这样下去,肯定又会被追上。我刚才那么耍他,被抓到,肯定不得好死。如此看来,只能用那个下下之策了。”她突然止步。

    “怎么,不跑了?”邪剑生持剑相对。

    “你真是一点情调也没有。人家等你好久。”她竟将邪剑生一把抱住。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会杀你。我不需要女人!”

    虽然花不语特别想说“活该你单身”,但那话一出口,自己怕也小命不保,只好改口:“说不定,会需要的?”

    心里恨不得挠死自己,可保命要紧,那人的手段刚才也是见识过的,若不作些牺牲,只怕是没命见夫君了。

    “贱妇!我这就取你贱命!”邪爪红光照在脸颊,花不语面如死灰。

    “疾——”一片落叶似飞针掠过,竟将邪爪弹开。

    “夫君……”花不语恨不得赶紧奔去,抱住他,可惜相距太远。

    “哦?小子,你居然敢挑衅我。你知道我是谁吗?”邪剑生满身杀气。

    “哼,不就是那个恶名昭彰的大混蛋,邪剑生嘛。”叶长青笑道,“我也知道跟你较量,死路一条。不过,你真是欺人太甚,居然想要伤害我娘子!”

    “你说这个贱妇。呵。”邪剑生根本没把他放眼里。

    “你有种再说一遍!”奔雷而过,强猛之势不可阻,邪剑生用手去取邪剑,竟还是晚了一步。

    “我们快走!”叶长青拽住花不语的手。

    “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离开!”邪剑生发怒,树倒石碎。

    “娘子,你听我说,他的剑比我施法要快,趁着我与他打斗,你竭力跑,能跑多远算多远。”叶长青交代,像是临终嘱托。

    “那你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能拖他多久,但求老天保佑,能保你平安。快走。”说着,就要与那邪剑生一决雌雄。

    “我不要跑!说什么我也不会再跑了!”她扑上去,双腿架在叶长青腰上,深情拥吻。

    “好啊,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让你们到地下作对鬼鸳鸯——”

    骤然,剑气似游龙,所到之处无幸存,锋芒刺向二人。

第十九章 大丈夫能屈能伸

    “抱紧我。顶 点 X 23 U S”叶长青面色铁青,冷声说道,那口吻毫无亲近浪漫,反倒像是一种强加的命令,一种不容推却的命令。

    “夫君?”尽管花不语有些害怕,却还是照他说的,抱得紧密。

    御剑而起,凌云之间落下了千百道剑影。邪剑与神剑究竟孰强孰弱,一直没个说法,今日算是较量一番。叶长青回想临别之际师傅的诫命,回想逍遥山上所学。虽说这套剑法不得轻易外示,但如今情况特殊,邪剑宗的人向来斩尽杀绝,从不手软。若不早些做个了断,即便逃走也是后患无穷。

    过招数十个回合,叶长青便有些招架不住,非是他剑术不如,而是要小心护着花不语,不能让剑气伤她分毫。

    “与我对战,竟敢分心,狂妄!”邪剑生怒气喷薄,右臂袒露。

    邪剑第二式名为“惊涛骇浪”,行剑霸道,能攻能守,就像是雷雨交加时暗潮涌动,掀起的那波巨浪。绝对不能让他找到缝隙,否则会被一招毙命的。这“惊涛骇浪”最为恐怖的,就是绝杀。

    “我……我……”叶长青冷汗直流。

    “小子,我奉劝你早早把让碍事的贱妇扔一旁吧。说不定,还有机会活命。”邪剑生盛气凌人。

    “左一句贱妇,右一句贱妇,你说够了没有!”叶长青面目狰狞,白发泛光,刚才都只是用林间树叶制成的剑影,而此刻手中却出现了一把绝世利器,那便是离山前师傅所赠。师傅曾说,那剑乃是逍遥宗至宝。逍遥宗本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宗门,却因经营不善,内生间隙,门徒私斗,而被其他宗派瓜分。

    “为何他给人的感觉,突然不同?”邪剑生警觉退后。

    “恃强凌弱就是你们邪剑宗的规矩吗?枉你曾经也是个盟主!”一招百步飞扬穿云刺,竟刺透邪剑生右腿,扎在了树上。

    霎时,天边乌云滚滚,雷霆轰鸣,一阵雷电之力竟劈向四野。叶长青的整个气场,远远凌驾于邪剑之上。这不仅让邪剑生惊奇,作为枕边人的花不语也是心惊胆战,她从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叶长青,整个人都像是变了,尤其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那份傲然,更是骇人,有一种至高无上的感觉。

    “啊!”花不语被雷电吓得要躲闪,叶长青急忙收招。

    这时,“嗖——”的一声。邪剑生竟然趁其不备,拔剑反掷。飞剑极快,幸亏出手及时,那剑刃只是划过了花不语几缕发丝,可这一下也把她吓得不轻。而叶长青接剑的手掌也在流血,可似乎毫不在意,双眼炯炯,不知为何竟闪烁金光,恍若天神,辉芒熠熠。邪剑生见势不妙,利用遁术逃脱,这是后话。

    “夫君……你不是我夫君?”花不语不敢靠近。

    叶长青缓缓走向,走到一半,竟先瘫软,倒在她身上。就像是一具傀儡,突然断了线。也许是耗费太多元神,他看着脸色不大好。

    花不语背不起他,只好先找一处客栈暂作歇息。

    “我夫君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刚才为何会有异象?”花不语问体内那声音,可却得不到回应。

    先将夫君安顿好,而后叫来一桌饭菜,对体内说:“你若告诉我,我便好生招待着。你若不从,我便饿死我自己!”

    “哼!肤浅!”可算有了回应。

    算了,肤浅就肤浅吧,只要能弄清困惑,被她骂一遭又何妨。

    “你快告诉我吧,夫君那身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过,你即是我,我即是你,我那么爱他,你肯定也不忍心他受苦。”果然是冰雪聪明。似乎她已经习惯和那个声音打交道了,虽然那个声音很是高冷。

    “那是天雷劫的征兆。我想,他大概是曾经有过奇遇。至于具体,我也不知。”尽管她还是没说明白,但也算是有所收获,花不语为了感谢体内那声音,特意大吃了一顿。不过,事实上,自从离府到这客栈,已经过去了近一天了,她多少也有些撑不下去。

    以前在花府都是娇生惯养,没怎么体会过饥饿的滋味,如今体会到了,是真真的不好受。她只盼着叶长青早些醒来,跟自己把酒言欢,吃点小菜,吹吹小风,岂不美哉。

    花不语正津津有味,突然身后一双手把她抱住。

    “娘子——”叶长青醒得很快,刚睁眼,就盯准了花不语。

    “你等等!撒开你的蹄子!”花不语把他的手指拨开,“不许对我毛手毛脚的,怎么,长本事了,就能对我胡来了吗?”

    又是一阵冰气袭来。

    “娘子,我错了。我只是刚才昏倒的时候,没了意识,担心娘子受了伤,所以一激动就没了分寸。”他倒还真是坦诚。

    “是啊,我都险些被那家伙夺了命。早知你那般没用,我还不如改嫁算了。”花不语故意这么一说。

    “是我不好!是我没用!”叶长青还是那般窝囊样,忙着磕头。

    “傻夫君,我逗你的,你怎么能动不动就磕头呢?还有,不许再跪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夫君要更有男子气一点!”花不语训斥道。

    “谨听娘子教诲。”叶长青看着满桌酒菜,也有些馋了,“娘子怕是一人吃不完,不如为夫替娘子分忧,可好?”

    “你个书呆子,定是读书读傻了。想吃开口即是,何必遮掩。”

    “我要娘子喂我。”好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

    “你说什么?”花不语觉得脸上的肌肉在抽动,额角有丝恼怒,“夫君,我刚才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要娘子喂我!”他那眼里带着星光,跟个孩子似的。

    虽说当初在家,也曾将食物嚼碎了喂他,可他现在好端端的,要她喂他,还是难为情。花不语只觉脸颊滚烫。

    “恐怕不妥。”她推辞道。

    “哦,我知道了。”

    “不是,不是的,之前我……”花不语有些慌乱。

    “娘子是不是觉得喂我,自己有些亏了。这好办,我也喂娘子,便是了。娘子张口。”说着,就拿筷子往她口中夹肉。

    “原来是这么个喂啊。”花不语这才发觉是自己想多了。

    “娘子怎么了?莫非是这肉不好吃?我尝尝。”叶长青自己也尝了几块,“不对啊,油而不腻,卤味刚刚好。难道不合娘子口味?”

    “不是的,只是夫君未曾这般贴心,有些不适应。”

    “原来娘子一直觉得我不贴心,为夫好惭愧。”叶长青紧抿着唇。

    “哎呀,好啦,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撒娇。”花不语眼神里露出了宠溺的神情。以前总觉得叶长青软弱,但其实他还是挺温柔的,也很听话,就是傻里傻气了点。不过,今日与邪剑生对决时候的叶长青却让花不语感觉害怕。

    “娘子,今夜我们先留宿,明早启程回府,莫让爹娘担心。”叶长青倒还是考虑得周到。

    “为何要明早?”花不语机警一问。

    “自然是天色已晚,不便赶路。而且,娘子,你也知道,黑灯瞎火的,最怕遇到强盗土匪。说起这强盗啊,听说……”叶长青侃侃道。

    “编,你接着编。”花不语脸上一个大写的“不信”。

    “难得跟娘子出来一次,偏偏还碰上那事。我想说明早启程,路上还可以赏景游玩,让娘子改善一下心情。”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夫君,是我错怪你了,我还以为你另有私心呢。”

    “嘿嘿,私心,其实还是有一点的,难得留宿,没有人管束着,你我……”那呆子想着想着就说出了口。

    “夫君——”花不语一阵苦笑,手里一团寒气,可并未出手,就先收了寒气。大概是想起了上回。而且她还没学成解除冰冻的法术,若是又草率出手,只怕到头来哭晕的又是自己。

    “其实,我没有那个意思。”叶长青说,“娘子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没有什么朋友吗?娘子可能疑惑,我明明娶了亲,为何还要收那柳姑娘的书信,冒大不韪。只是因为我害怕啊,怕连唯一的红颜知己都给弄丢了。”说话时,他眼里竟激出眼泪。

    “柳姑娘之事,是我不好。我不该吃醋,让夫君失去了一个知己。但是夫君,如今你我缔结连理,我也愿能成为夫君的知己。”

    “啊,对对对,成知己。来,娘子,吃酒喝菜,额不,喝菜吃酒!”叶长青不知为何,有些语无伦次,不停给她夹菜呈酒。而后,自己连饮了三杯,说是先干为敬。

    花不语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出他是有意要糊弄过去。怕是刚才那句话戳中了他的心窝。缔结婚约,夫妻易成,然而知心知己,却是天涯难求,万里寻一啊。

    叶长青醉了,不语服侍他躺下,独自低吟:“这算什么?他们情投意合,我倒算是插足。难道我们的姻缘真是不该吗?”花不语抚摸着他的脸,越抚越觉得不舍,觉得心酸。

    为什么我就是走不进你的心坎?为什么啊?为什么!

第二十章 幻梦未平事端起

    “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个问题在她心里不止千遍。www.uu234.net

    花不语终于发觉到之前那股恶寒由何而生。原来是这份不安,让她恐惧。是的,她恐惧极了,恐惧失去,所以她逃。可若夫君不追来,自己却也失去得更快。

    “不语,我们再喝,喝……”叶长青还在说着醉话。

    “在夫君眼里,妾身究竟是什么?是妻子还是工具?”花不语明知道自己这时候问他,不可能得到正确的答案,却还是想问。

    “爱妻,喝,再喝。”他睡酣了,消了声。

    是真,还是假。花不语茫然不知。她希望他说的是实话,务必是实话,可就怕说的是敷衍,只是嘴皮上的。同枕却还是辗转不安,她极其害怕,血池地狱里几乎是一同上刀山下火海,那份真情胜过世间许多,可是她还是害怕。

    天凌阁主说他是“虚情假意”,不可能空穴来风。而且,那柳姑娘的书信,绝不是那一时才来往的。柳飘飘真会就此作休,恐怕未必?花不语觉得脑中疼痛,像是扭成了一团,她咬牙切齿,不停转动脑袋。

    “睡吧——”潜意识里一个声音,她竟真的慢慢合眼,也无动弹。

    又来到了那梦境,还是那处悬崖,不同上次得是,这一次,她似乎能够触碰得到梦中的一花一木。感觉很真切,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终于见面了。”眼前是另一个自己,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花不语问。

    “你问我,我就一定要回答吗?笑话。”突然一转脸,“不,不对,她是这个身体的主,论尊卑,是要告诉她。”

    怎么回事?那人像是精神分裂一般。

    “让我夺走这个躯壳吧,夺走吧!”又有一个面目。

    花不语愈发觉得诡异,不愿与她纠缠。

    难道就不能梦到一点别的吗?

    她是这么想的,结果阴差阳错,竟然潜入了叶长青的梦。风月苑外花红柳绿,里边的姐儿招待着公子哥们进去,老鸨的喊声,笑声,可不输那市集上吆喝的。花不语身影透明,挨个房间去找那叶长青。

    “哎呦,公子,好久不见啦。”一个媚女子缠着长青,一身狐骚。“才不是呢,公子好久没跟人家叙旧了。”“你们都让开,要我说啊,公子最想念的,自然是我了。”“是我——”“是我!”一群粉红骷髅把叶长青围住,竟在那里争吵。顿时,听得外边琴声悦耳,叶长青起身推门,原来是柳姑娘在外弹奏。

    莫非这是记忆?花不语只这么想。

    “飘飘,你别听她们的,我的心里只有你。”好一句甜言蜜语。

    “可你家娘子怎么办?你都娶妻了,我又算什么?”

    “那泼妇喜怒无常,就是块冰豆腐。我早晚把她休了,把你迎进门来。放心,那少奶奶的位置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叶长青毫不避讳,竟摸着她的手。

    “叶长青!你竟如此绝情!枉费我对你痴心。”花不语眼睁睁看着那两人走进一间房,将门掩上。门闭的那一刻,似乎听到了破碎的声音,花不语以为,那应是世间最无奈的声音——心碎。

    “公子!不可!”那里边有声。

    “是可忍孰不可忍!”花不语破门而入,却见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呦,就这点程度,你就受不了?”是那个影子。

    “是你制造出的幻像?还是……”花不语已经分辨不出真假。到底是那影子耍的把戏,还是叶长青的梦中情景。

    “呵呵,呵哈哈……”影子又是无应答,大笑消失。

    花不语梦中惊醒,望向身旁,叶长青睡得香甜。

    不知做的是什么梦,连口水都流出来了。花不语想起刚刚,还是恼火,就用手捏他的脸,往死里掐。叶长青兴许也是感觉脸疼了,就不停摸脸, 有趣的是,花不语掐一下,他就揉揉脸,花不语再掐,他再揉揉。可到最后,还是没醒酒,脸倒是肿了起来。

    “哼!你活该!”花不语是这么说的。

    “好娘子。”“你个臭家伙,走开!不许碰我!”“娘子,抱抱!”“抱你个大头鬼!都叫你走开了。”还真是一个安宁的夜晚啊。

    隔天醒来,叶长青感觉两颊沉甸甸的,就问花不语自己的脸是怎么了,为何感觉像是被人狂扁了一顿。花不语怎会承认,凭着一贯的冷面,保持沉默。

    “夫君,昨晚似乎做了个不错的梦啊。”她趁着洗漱时,问道。

    “是啊,做了个不错的梦。”叶长青正用毛巾擦脸。

    “夫君那梦里可是还有位绝世良人?”花不语又问。

    “娘子这么说。是有一位。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火大!”还没等他问完,头就被花不语按到了那木盆里,呛了几口洗脸水,他挥舞着手。

    “你老实交代,你昨晚到底梦到谁了?”

    “咕噜咕噜。”他嘴巴在水里,怎么说话,憋气根本没法开口。想要用法术吧,又怕花不语把那木盆给结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给我从实招来!”花不语一把将他捞出。

    “咳,咳咳!”叶长青咳出了好多的水。

    “昨日凶险十分,我因没能保护好娘子,就贪杯了。昨夜做梦,自然梦的是娘子。口中良人也是娘子。真不知娘子为何动怒。”

    “梦的居然是我?”好似霹雳。

    “娘子,若是闹了肝火,可不得马虎大意,这要好好调理。”他似乎完全不生气,还是那么体贴入微。可就是这样子,让花不语着急了,就怕他对其他人也这么好。听着有些自私,可她就要这份自私。

    “夫君,妾身错了。”花不语主动认错。

    “不,娘子,是我错了。”“不对,妾身的错!”“不,我的错!”“妾身的错!”“我的错!”“那夫君错在哪了?”

    “应该是错在我无能,让娘子受了惊吓。娘子这水灌得好啊,只不过,下次咱能不能换一换,别用洗脸水啊,污秽。”真亏他还能笑得出来,都被那样戏弄了。

    “夫君大人有大量。妾身日后定好好弥补夫君。”花不语摆出了小鸟依人的架势。

    “大人,就是这里了——”房外有声音。

    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而后竟有一群官兵闯了进来。

    “官爷,你们这算什么意思?青天白日的,可不能胡乱抓人啊。”叶长青觉得古怪,便取来一根筷子,放在身后,作为暗器。

    “展大人,据知情人员说,就是他害死的小王爷。”一旁的那个捕快说。

    “呵,笑话,就凭你红唇一碰白齿,我竟成了罪人。”叶长青笑。

    “抓你,我们自然是有人证物证在手。来呀,给我扣上!”

    “我看你们谁敢!”叶长青向来不羁,岂能容他们放肆。

    “夫君,当真是你杀了王爷?”花不语孱弱问道。

    “不是我!娘子,怎么连你也……哎呀,这件事复杂得很!我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的。等我带你出去,再解释,可好?”

    “骗子。”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却有着无比威力,叶长青顿时发愣。展不韦立即让人将他擒拿归府。而这一过程,花不语竟都没有阻拦。

    为什么?娘子,你这是为何?

    高台明镜,两侧喊着“威武”,棍子齐齐敲地。公堂之上,坐着的居然是自己的父亲叶大人。父亲审子,这还是头回见。叶大人两旁还坐着几位朝廷特派的钦差,说是督查。恐怕这是已经闹到了金銮殿。

    “叶长青!有人告你谋害小王爷,使之毙命,可有此事?”

    “爹……”叶长青柔声呼唤。

    “住嘴!公堂之上,没有父子!”叶大人拍案而起。

    “威武——”两侧棍棒着地。

    “子虚乌有之事,儿子不认!”叶长青咬牙。

    “好啊,不认。来啊,取物证来!”叶大人一甩手,师爷就到后边取来一卷羊皮纸。

    “一张纸,算哪门子物证?爹,你不要被那帮小人骗了啊。”

    “叶长青,那羊皮纸上,是验尸官从小王爷背后印的,乃是你盘龙掌印,普天之下,仅有你一人使得,你还敢说不是你!”叶大人声如闷雷,怒不可遏。

    “盘龙掌?”叶长青听完一惊,“其实,普天之下,也不是只有我会。可是师傅都已经隐退那么久了,不可能是她。”甚是奇怪。

    “不是!不是我!仅凭那掌印就要治我的罪,我不服!”

    局势非常不明朗,那个傻瓜,还是一根筋。

    花不语本是想借此机会,把事情弄清楚,没想到在物证这关,叶长青就一下子显得弱势。再不帮他,恐怕就太迟。

    “启禀青天大老爷,民妇有冤要报!”她跑到衙门外,卷袖吸气,抡起鼓锤就在外击鼓鸣冤。百姓们都朝她望去。

    “是何人在外击鼓鸣冤?带上来。”叶大人听得出是不语的声音,忙叫人带她上来。

    “爹……额,不是,叶大人。民妇花不语,有冤要诉,只因时间来得匆忙,没能找个好状师写状词,就只能以口代述了。”

    “不知你要状告何人啊?”叶大人问。

    “民妇要告的,正是我那不成器的丈夫,叶家少爷叶长青!”花不语这话一出,不但两侧捕快惊讶,外边百姓议论,而且连叶长青也瞠目结舌。

    “叶花氏,你可要知道戏弄公堂,可是大罪。”叶大人发出警告。

    “民妇知道。只是民妇心中有冤,若是不得伸冤,彻夜难眠。”

    “媳妇告丈夫,我倒还真是头回见。”“嘘,那主持三堂会审的就是那少爷的老子。”“哎呦,清官难断家务事咯”“那小王爷平日作恶多端,就该受报应。”“别嚼口舌,小心被擒拿了去。”下边已经是一团闹哄哄的,百姓们众说纷纭。

第二十一章 天衣无缝余一隙

    “不知状告何事啊?”叶大人额上冒汗,顾盼左右,那两个钦差眼里可是丝毫容不得沙。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若是花不语话有闪失,只怕脑袋不保。

    “民妇要状告我家夫君是个武痴,平常没事就喜欢耍拳舞剑。好些厉害的招式都往外显露。强迫民妇学武功。我一个弱女子,如何学得?”说着,就用手绢子抹着双眼,虽然无泪,但掩饰得好,竟让旁人信了。

    百姓们纷纷谩骂叶长青是个无理白痴。

    “娘子究竟要干什么?”叶长青不敢打乱她的布局,只好保持沉默。

    “你说叶长青逼着你练功,还经常向人耍弄招式?”叶大人似乎听出她的用意,就接着道。

    师爷是个老狐狸,一下看穿路数,岂能让她如此得意,就说:“那妇人和叶长青乃是夫妻,难免会为了包庇而编造谎言,冒死求情。”

    “师爷的意思,是不相信我了?哼。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着!”花不语左手握拳状,右手缩到腹部,两脚微微下压,脊背挺起,真气自丹田而起,忽的右腿蹲,左腿盘起,左拳划过半空,而右拳蛮横出击。一招一式,似乎游刃有余,动作也是干净利落。只见两臂微弯,似游龙出洞,竟悬空而起,一掌击出,拍在了地上。

    师爷吓得瘫软在地,爬去拿聚阳镜看,果然是盘龙掌法。

    “大人,光凭这个说明不了什么。那妇人是妻子,自然有贴身教导,和旁人不同。”师爷还不咬着不放。

    “当真有这么稀奇?”花不语朝外边喊,“可有哪位小友可帮我个忙?要个七八岁的!”

    一个小女孩还流着鼻涕,就被爹爹推着过去。花不语对于武学还是有一番造诣,隔山打牛这套招式,也曾学得一些,就借小女孩的手,照方才的样子,打出一个掌印,虽说小了些,但也确实是盘龙掌。

    “这……这……”众人都大惊。两位钦差大人甚至站起身来。

    “大人,这物证欠妥,可我们还有人证啊!”师爷提醒,其实是故意说给两位钦差听的。

    于是叶大人只好让人传证人。“传证人剑伊——”

    什么?剑伊?他竟然背叛我?

    “剑伊,听说案发之时,你亲眼见到叶长青那个混账东西手刃小王爷,可有此事?”叶大人问。

    “回大人,确有此事。只因我和我家公子从小感情深厚,剑伊就犯了傻,一直包庇着。”

    “那为何又出面指证?”叶大人将声音压得很低,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愤怒,他也没想到剑伊会是那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听说朝廷特别重视这事,小人担心一直瞒着,若是东窗事发,害了恩人一家老小,小人就算天打雷劈,也难辞其咎。”好一个口是心非。他若真的像说的那般好听,就不会诬告。

    “真是个忠义的侍卫啊。”“就是就是!还怕连累了恩人。”“这么知恩图报,肯定说的是真的。”“那叶长青可真不是东西,还连累家人!”于是,一下子,叶长青又背了锅。

    “啪啪!啪啪啪!”花不语突然鼓起了掌,“说得好啊,比那茶楼里唱戏的说的好听多了。真是说得大快人心啊!好!好啊!”

    “小的怎么觉得少奶奶满口反话呢?”剑伊怒瞪。

    “对了,叶大人,民妇还有一个冤屈要告!仍是告他!”花不语指了指叶长青,这时的叶长青都成了千夫所指万众唾骂的对象了。

    “是何冤屈?”叶大人问。

    “诶!叶大人,如今审问的是王爷的案子,总扯那些家常,恐怕不妥。”一旁的荀钦差居然开口,“依我看,还是早些结案为好,我和鹿钦差,也好早些回去,向圣上复命。”

    “可那妇人所说,与案子倒也有些相关。”叶大人强颜欢笑。

    “叶知秋!我看你分明无心思认真审案!你涉嫌包庇,我必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鹿钦差恼羞成怒,居然放狠话。

    “鹿清平,你……”叶大人怒目以对。

    “哎哟喂,大人可要为民妇做主啊!我的爱猫被姓叶的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会狗吠。”花不语一语惊人。

    见众人不信,她就求大人让白橘带猫上来。

    喵九龄不知这位少夫人葫芦里买什么药,但是眼下也只有她能救公子,如今共同的敌人是那个剑伊,必须联合起来。

    于是,九龄就依着花不语的意思,学了几声狗叫,可把百姓和那两位钦差给吓到了。

    “天下竟有如此之事,妖猫,妖猫啊!”荀钦差大喊。

    “诶,大人错矣。方才不过是个小把戏,这九龄啊,确实是只普通猫,只不过教得好,就会了狗叫。”花不语道,还说下次要教点别的。

    “一派胡言,畜生怎么可能学得那般轻巧,又不是人!”荀钦差咆哮。

    “啊,这可是你说的。畜生非人,学得没那么快,那要是人呢?”花不语慢慢地将视线挪向了剑伊。

    百姓们也都接连将注意转到那侍卫身上。

    “少夫人果然是能说会道啊。只不过,真遗憾,小的我,很早就被少爷调走,从来没机会学什么盘龙掌。”剑伊说,“我自少爷去少夫人府上的第二日,就被赶走,可是实话?”

    花不语顿觉棘手:“可恶!那个剑伊也不知是怎的鬼迷心窍了,居然要将夫君往火坑里推。看他那样,应该是下了决心,就算我给他下毒,只怕他宁死也不会说出真相。”

    “怎会没有机会?那日我去寻小姐,你不就在姑爷身边吗?”白橘说。

    “对啊,当时你在场。我夫君晨起舞剑,说明日常有这个习惯,你作为他的侍卫,以往几乎是形影不离,那掌法,有的是机会。”有了白橘的补充,花不语一下又扭转了局势。

    “我没有!”剑伊还在挣扎。

    “作为侍卫,你说没有就没有,你觉得大家会信吗?钦差大人们会相信你的鬼话吗?”花不语步步逼问。

    “不会信!”下边居然还有人在应和。

    “我从未有过那机会!”剑伊说着,竟然朝着自己脑门一拍,七窍流血而亡。竟是死无对证!好狠的绝招。

    “小姐,这……”白橘听底下似乎又有人在胡诌什么“忠义侍卫被逼死”的言论,满脸为难。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花不语突然行礼,众人迷惑。

    “喜从何来?”叶大人问。

    “恭喜大人,此案终于了解,那凶手已经自尽了。贺喜大人,终于了却了一件烦心事儿。”

    “你的意思是,小王爷是他所杀,可有什么证据?”叶大人问。

    花不语本来想说自己凭的是直觉,可此处是公堂,而且百姓们的眼睛都是那么雪亮亮的,岂能那么随性。

    “证据就在掌印中央处的一些小圆点。”果然如她所说,有些凹凸不平的小圆点,可那是什么?

    “究竟只是看了一遍,怎能真正领会其中精髓?民妇以为,那侍卫应是拿了什么致命的利器,杀害小王爷。”花不语道、可具体那利器是什么,她实在说不上来。对于兵器,她向来没有研究。

    “小的知道了,是黯然夺命珠!”展不韦及时补充。

    “原来如此!”叶大人欣然拍案,“此事终得含冤沉雪。退堂——”

    “叶大人,铁面无私,颇有包公之风啊。只因我等还有要事,告辞!”两位钦差得了真相,闪电式赶回禀报。

    “好一张伶俐的口啊,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叶知秋抚髯大笑。

    “姑爷,姑爷——”白橘见叶长青到了,就去叫他。

    “嘘,他困了。不要吵他,让他就这样睡会儿。”花不语将他搂在怀里,眼里满是爱怜疼惜。

    “小姐,你太惯姑爷了。公堂上都能睡着。”白橘道。

    “那是夫君他信任我。难得胜诉,午膳让灶房做精致些。”

    “是,小姐,我这就去照办。不过,在那之前,还请小姐,先带姑爷回去吧,那儿怎么说也还躺着个人,太晦气了。”

    “行。你帮我扶他一把,先带他回去。”花不语和白橘搀扶起叶长青,就在起身的一刹那,花不语瞥了眼剑伊的双手。虽然已经被血浸透了,但是那手指内部的伤痕还是清晰可见,的确是利器留下的,但有一点奇怪,似乎伤痕有些深,不像是自己用利器所形成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冥冥之中竟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小姐,你发什么呆啊?再发呆,都要晚上了。”白橘的话一下子又把她拉回了现实。

    “没事,我们走吧。”慢慢搀扶着,将叶长青扶进了马车,回府。

    喵九龄险些就被她们给抛下了,也急急忙忙地一跃,跃上马车。

第二十二章 望穿秋水见银河

    “喵呜!喵呜!”似乎是受不得马车颠簸,路上一直喊着。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九龄这次帮了大忙,回去以后啊,给她弄几条鲜鱼。”花不语说。

    别以为你能够收买我?喵咪威武不能屈。区区几条鲜鱼,怎可能……虽然九龄特别想要抵抗,但是猫的本性还是让她屈服了,回府之后,可是把那装着鲜鱼的盘子舔得发光。

    “我这夫君啊,老是那么孩子气,还爱撒娇,该怎么好呢?”花不语向着白橘抱怨,“你说以后要真有了孩子,我怎么忙得过来。又要照顾小的,还要照顾这个大的。”

    “小姐都有为人母的觉悟啦?”白橘打趣。

    “坏丫头,你笑话我。”花不语挥着小拳,白橘四处跑,嬉戏打闹。

    “呀啊!”正追着,门竟自己开了,花不语一个刹车没刹住,竟向前撞去,结果撞到了叶长虹。上次的下马威,不语可还记得,这个姐姐不好对付,白橘也替小姐捏汗。

    “听说是你救了长青。”“哎呀,夫妻之间,哪有什么救不就的?姐姐真爱说笑。”“多谢——”“姐姐?”还没等不语开口,叶长虹就扬长而去。花不语倒是纳闷,自己嫁过来这么久了,为何这姐姐还是对她那般生疏?到底是自己哪里没做好,又或是哪里不小心惹恼了她?

    “不行……不行!”叶长青惊醒,嘴里还念叨着梦话。

    “姑爷,没事啦,事情都解决啦。说起这件事啊,我家小姐可是功不可没。”白橘将花不语推到叶长青身前。

    可叶长青看起来很慌张,心不在焉的。

    “夫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花不语问。

    “这次的案件,将‘盘龙掌’公之于众。你可知那掌法的来历?”

    “妾身不知。夫君,那掌法……”花不语没问完,就被他强行拉走,说是路上再解释,可他光顾着驾马,根本无心说起。花不语只好搂着他,路上风沙大,就将脑袋埋入他背后,感觉夫君的背很暖。

    也不知道过了几处村庄,穿梭几片林子,那宝马日行千里确实不假,不过到底要去哪里,竟会如此远?花不语还是全然不知。

    直到马蹄扬尘,在一处山麓停下,这才知晓,原来是来到了一处修真之地了,此处看着跟那天凌倒是有几分相似。花不语问此处是哪,叶长青就随口说了句“逍遥宗”。

    好奇怪的地方,青山绿水,却养了不少的毒蛇怪虫,猛禽异兽,云雾弥漫,湿气凝重,登上台阶,往云梯上走,见满山好多奇珍药材。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逍遥门!”不知哪里冒出个短发粉群的修真者,一副刁蛮霸道的样子。

    “小姑娘有所不知,我原先也是这儿的。因家中有事儿,就先下山了。”叶长青从容应对。

    光凭他一句话,怎能放行,需要对对暗号。

    “碧海长波处!”“沧田细浪间。”

    “尘俗扰我,惟愿东逝水。”“凡事勾心,却道西行月。”

    居然能够对上。

    “哼,我不信了!”小姑娘急了,“师傅曾有个暗号,只有上层弟子才知道。你且听好了,一朝离别天间隔!”

    叶长青顿时神情黯然,一声不吭。

    “哈哈,对不上了吧。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冒牌的。”

    “夫君……那小丫头片子不懂事,别跟她一般计较。”花不语劝慰。

    “你说谁小丫头片子呢!”

    “望穿秋水见银河。”叶长青回答道。

    “你居然真的知道?这可是师傅秘制的,向来不外传的。”

    “小姑娘,有两件事,你似乎还没搞明白。其一,那两句话不是暗号,乃是昔日我离开时师傅对我说的,其二,论辈分,我算是你师兄,我娘子算是你……”

    诶……突然,漫长的沉默。

    “是我什么?”小姑娘不解地眨着眼。

    “娘子,这按辈分,她应该叫你什么?”叶长青尴尬地问道。以前刚来的时候,他算是小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师兄这一说法。

    “呵呵,小妹妹叫我姐姐就好了。”花不语还是那样平易近人。

    “可这小丫头真是我师妹吗?”“这人真是我师兄吗?”他们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哈哈,如假包换。你们看起来一样傻乎乎的,肯定是亲师兄妹。”花不语忍俊不禁,就随口说了句玩笑话。

    “真的?”两人居然惊喜。“师妹,师兄此行匆忙,没给你带什么东西,真是抱歉,等下了山,给你买冰糖葫芦可好?”“师兄真好,刚才顶撞师兄,真是不应该。”

    “对了,师傅去哪了?怎么不见她?”叶长青问。

    “师傅……师傅她老人家……”说着说着,小师妹似乎要哭。

    莫非?不行啊,师傅!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叶长青风风火火地往山上跑去,可是到了逍遥殿,却见到师傅正躺在摇椅上,磕着瓜子。

    “徒儿,拜见师傅!”长青立马行了跪拜之礼。

    “你是?你是!”师傅顿时很激动。

    场面顿时相当温馨,不语和小师妹也慢慢走进殿内。

    然而,似乎跟预想的不大一样。

    “你是什么人啊?动不动就叫我师傅?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我的弟子们都乖巧得很,都叫我姐姐的。是吧?阿凝。”师傅说。

    “呵,是——是——”小师妹苦笑不止。

    “你刚才不是还说什么师傅她老人家……”花不语被小师妹捂住了嘴,那神情甚是吓人,满身带着危险的气息。

    “师傅,姐姐她是说笑的。师傅在我眼里永远十八岁,虽然的确上了年纪,但是越活越年轻嘛。”

    简直是作死的节奏啊,小师妹。师兄我也救不了你。

    小师妹被打,头顶长包一事就不细说了,叶长青向师傅说明了身份之后,师傅感动得眼泪纵横:“好徒儿,你还记得来看师傅,为师很是欣慰。我去让人给你打扫房间,腾出间空屋子。”

    “太好了,夫君。如此便不必在客栈留宿了。”花不语欣喜道,简直要跳起身来,叶长青倒是能理解她为何如此兴奋,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正式造访修真之地。

    “夫君?这么说,徒儿你成亲了?”师傅问。

    “方才顾着叙旧,忘了给师傅介绍。这是我家娘子,花不语。”叶长青急忙两头介绍,“不语,这是我师傅,云梦仙尊。”

    “晚辈拜见仙尊!”花不语行礼。

    “诶,不许拜我!”空气突然凝重,而后师傅说,“除非你拜我为师!”

    “啊?为……为什么啊?”那边师兄妹两个都还没搞明白,这儿就开始拜师收徒了。

    “我和不语姑娘一见如故,今日就以天地为证,结为姐妹!”

    真真是出其不意啊。不是说要收徒吗?怎么又改口了?

    原先叶长青就觉得不妥,若是不语拜了师,那论辈分比小师妹还小,这怎么能行?结果谁知师傅居然用这一招,这下好了,师妹,变成了师姑。这辈分反而高出一大截。

    “徒儿,还不叫人。”师傅还真是强人所难啊。

    刚喊完“姑”字,叶长青就害臊了,这姑、妻一人,不是杨过、小龙女的桥段吗?怎么被他给碰上了?

    “哈哈,你瞧我这两个徒弟,真是傻得可爱。不语啊,入了我逍遥门,就是我逍遥宗的人了。虽说宗门已不复当初,但要知道,逍遥之宗,乃是真正的宗门之首。”也许是那牌匾不给面子,竟然自就掉落了。估计是这大殿自落成至今已有千年了,物件是容易脱落些。

    “徒儿,谨遵师傅教诲。”听花不语这么说,那两个才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乱。”叶长青憨笑道。

    “对了,长青爱徒,为何突然想着带娇妻来这寻我?所为何事?”

    “师傅,‘盘龙掌’的消息怕是要外传了。只因家中有个从小傍身的侍卫,偷学了掌法,打死了小王爷。虽说其已自尽,但这掌法……”

    “但这掌法也不慎外传了,是吗?”师傅肃穆道。

    “徒儿该死!”叶长青垂首认错。

    “是该死!”

    “师傅?”花不语和小师妹心里猛地一揪。

    “你自己说,多久没来看我了?上回明明说好的,回去忙完那阵子就回来,结果一去就是那么多年。你看看你,都这么大了,害得为师今天都认不出你来。”其实也是爱徒至深啊。

    “师傅,那掌法的事?”叶长青仍觉心中有愧。

    “小事,被偷学就被偷学了。想当初逍遥宗辉煌的时候,而今的那些大宗派,还都要来偷学呢。不过,谁学去都不打紧,定不能让天凌阁的那个老妖婆学去了!”师傅说。

    “老妖婆?师傅,你认得天凌阁主?”花不语突然无比兴奋。

    也许师傅能够解答心中一直的疑惑。昔日青萝口中,唯有阁主才知道的秘密,或许师傅也有些印象。

第二十三章 夜寒谁知群妖乱

    “不认识……不认识!”师傅面色一沉,突然改口。www.uu234.net

    “可您方才还说天凌阁……”那阁主对花不语有恩,冒犯的话花不语实在不敢说,就用“那位前辈”一代而过。

    逍遥宗和天凌阁的交道,叶长青未曾听说,但瞧师傅神情不对,似乎并不是特别想谈论这件事,就急忙转移话题:“师傅,当日我下山时您将宝剑赠我,奈何我是个蠢人,没得精通,还是归还师傅吧。”

    好一把叱咤风云的利剑,剑气似流光飞羽,还未出招,霸道就已外露。那手柄处居然还有金色龙鳞,以及朱雀羽毛制成的尾缀。师傅见那宝剑形态似乎有所异变,甚是欣喜,却不表露于色,闷声不言。小师妹还以为是师傅生气了,忙替师兄解释,可师傅却大笑开怀。

    那夜留宿,叶长青和花不语已然歇息,门外竟闪过一个黑影,蒙着面。身手矫健,飞檐走壁好似燕儿。翩翩而无影,移动亦无声。

    “师傅,您在这儿做什么?”苏凝(小师妹)发现了她。

    “没……没做什么。我碰巧散步路过。倒是你,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好奇师兄他们同床共枕,不知有何秘事?”苏凝直言不讳。

    若是旁人,都想着避开,她倒好,不但不介意,反倒说得正派,弄得师傅都不知如何回应,呆了许久,才说:“胡闹!”

    “那师傅攀在那门上,做什么?”苏凝把师傅从门上扒下,她脸都像是黏上去了。透过纸上一小孔,见里边两人睡得酣甜,似乎没有动静。

    “什么啊?我还以为……”见苏凝用怪眼神打量着她,师傅咳嗽两声,就走开,还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小师妹又往里边瞥了两眼,才走开。

    “可算把她们支走了。”叶长青翻身爬起,用手推了推不语。她似乎是真的疲惫了,睡得很深,长青也就不再扰她。独自起身,走向窗沿,沐着月光。将袖子收起,那手臂上却有一道墨绿条纹,绘着龙身。已经好久未曾显现,为何如今竟又出现了?

    手臂似锥,疼得他哑口倒地。“砰!”

    紫雾浓起,巨影入目:“小子,好久不见了。”

    居然是先前娘子梦中的巨蟒?它……它不是已经……

    叶长青只觉得呼吸难受,又是蟒身缠绕,不得挣脱。这一次,朱雀神火似乎对它没用,不痛不痒的,一对青芒眼瞳怒瞪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猎物一样。

    “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不是死了吗?为何还会出现在此?”那巨蟒晃的一下变成了女人,长青跌地。周围雾气浓浓,视野一片模糊。

    “咳咳——”叶长青胸口一阵闷,不知何时居然吸入了毒气。

    “你们之前居敢那般对我。居然……”蟒妖顿觉脸红,“总之,我饶不了你们!我要……我要……”

    “真是的,吵吵闹闹!”暗角一阵冷气。

    “花不语?你不是中了我的毒烟了吗?”蟒妖咂舌。

    花不语自从得了天凌阁主的二十年修为,就有了百毒不侵的本领,那蟒蛇毒被解除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么说,上一回灭的只是你的一个分身,如今这应该就是本体吧?”寒冰在手,冻住蟒身。

    那蟒妖凭着青麟焰火,将冰封破除:“别以为你还能冻我!此处不是你的梦天!”

    “我自然对付不了你,不过,你以为我为何施法?”花不语笑道。

    “莫非是?好个阴险的小娘子!”蟒妖刚往外跑,就被天罗地网收缚,师傅已经恭候它多时。

    “我之前曾算过一卦,说是你给他二人带了不少劫难啊。”师傅不给蟒妖丝毫解释的机会,就用“离擎”(逍遥宗宗门之剑)将其砍杀。

    夫妻二人欲谢师傅,可师傅却说“此地不宜久留,须速速离去”,具体缘由,却只字未提。而后,便自领着小师妹,乘仙鹤而去。

    “夫君,似乎情况确有离奇,恐有大难,走吧。”花不语拉着长青衣袖,但是长青似乎对逍遥山仍有留恋。

    “好久没回来了。想再看看。”叶长青道。

    难得他如此深情,可不是今时不同往日,再逗留只会惹祸上身。就强行拽着他,用轻功往山下跑,一路动作小心,注意隐蔽。

    那夜,群妖放火烧了逍遥山,据说其中还有其他宗门的帮手。逍遥殿也在大火中被焚为灰烬。山上弟子来得及逃跑的,都跑掉了,来不及的,要么死于焰火,要么成了那些家伙的口中餐。这次行动,为首的是个九尾狐妖真身的妖女,众妖都称呼她为“颜护法”。

    “恭贺护法报得大仇!”小妖从灰烬了抓出一个男子尸骨。

    九尾妖狐往前一闻,甩了甩手:“不,不对,不是他。”几乎将整个废墟都走了一遍,也还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不知护法找的究竟是?”手下的赤铜犀牛发问。

    “青蟒告诉我,那人躲到了这里。”妖瞳阴冷。

    至于,花不语和叶长青二人,见山上起火,狼嚎虎啸,知道是妖物作乱,可奈何寡不敌众,只能撤退。

    “可怜了我那些师弟师妹,也不知是生是死。”叶长青满腹悔恨,似乎是因为自己此处回去,才给宗门迎来了灭门之祸。

    “夫君莫要自责。那错尽在妖物身上。”花不语安慰。

    “不行!我要折回去,找那些妖物报仇!”叶长青以血祭剑。

    花不语却对他摇头:“你我并非他们的对手。如此浩大的进攻,想是有个厉害的家伙领着,连师傅也逃走,可见非同一般。”

    “娘子,难道你就甘心如此?”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那些妖物作恶多端,就算夫君不出手,自有人处置。如今要紧的,就是先保命,练好法术!”花不语道。

    “练好法术?呵,等练好,那些妖物不知又要祸害多少无辜人家!你根本就什么也不懂!”叶长青一贯嫉恶如仇,如今已是愤怒冲昏了头脑,怨气胜过了理智。

    “你或许以为我贪生怕死吧?夫君,邪不胜正的前提,是要有命!我绝对不能容许任何人伤害夫君的性命!”她半身化冰,“你若真要赴死,那我陪你。君心我心,永不相离!”

    叶长青被她打动,头也不回地跟她离去。

    可是回府之后,他整日郁郁寡欢。已经过去了三日,还时刻想着山门弟子和自己的师傅。师傅和小师妹也不知如今安在。

    “他在里头。出了这事,我知凭我自己是劝不动的。还请柳姑娘莫要跟我坳气,帮帮我夫君吧。他老把自己一个人困在心里,我叫他也不应我。”花不语是真的束手无策,才向柳飘飘求助。

    柳姑娘当然也见不得公子伤心,就独自到房里去看他。不过,听花不语的口气,似乎自己才是叶公子的心上人,也倒是让柳姑娘心中又有几分希望。

    “叶公子——”她柔声唤道。

    叶长青本还以为又是九龄,正想将其逐出,可见到是柳飘飘,却突然抱头痛哭。“呜呜……呜呜……”哭相狰狞,涕泗横流。柳姑娘轻抚着他的额头。

    “肯定很难受吧。没事,哭出来就好了。”

    这些日子,花不语倒也曾让叶长青哭出来,说哭出来,心里能好受些,可叶长青实在不愿在她面前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是我家娘子找姑娘来的吧。”他抽噎着说道,“我知道我娘子疼我,可我师门对我有重造之恩,我却未得报答,反倒害了一众师弟师妹。我……我是个千古罪人啊!”

    “公子应当化悲愤为动力,切莫再自暴自弃。”

    “化悲愤为动力?人人都叫我如此,可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啊!飘飘,你能告诉我吗?”他激动地拽着柳姑娘的手臂。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公子自己才能找到。你已成亲,不得再那般亲近了。”柳飘飘拨开了他的手。

    “连你也嫌弃我?”叶长青瞳孔紧缩。

    “不是的,叶公子,飘飘从未嫌弃公子,只是……”

    “我不听借口。”叶长青阴沉着脸。

    “公子?”柳飘飘顿时浑身如雷击,唇前竟一阵温热。

    白橘为姑娘沏茶,推门而入,不想眼前是这般景象。花不语一直在房外等着,自然也看到了这场面。

    “叶公子失态了,飘飘告退!”柳姑娘惊慌而走。

    叶长青像是掉落没底的深潭万念俱灰,一股无奈的愁绪像是狂潮一样涌上了心头,他觉得浑身冰冷,后脑勺像是被什么人用榔头猛锤一下,倚在了桌边。他呆得像个木桩。

    白橘知道姑爷怕是伤心透了,就去劝小姐看开,可寒风像是无情飞箭,深深扎进花不语心中。不知为何,无比后悔自己将柳飘飘找来。

    “你真是个窝囊的家伙!”花不语感觉心灵好累,大概是为他疼痛了太多次,也就不那么疼了,反而觉得有些恼火。

第二十四章 分鸾异飘双子落

    “娘子?连你也觉得我窝囊。m.www.uu234.net”叶长青眼袋深黑,看着疲惫。

    “你总是那样,遇到点事情,若是解决不了,就摆出那副颓废样儿!不是窝囊是什么?你还要让我一直忍着不说吗?你知道你那样,我会有多痛心吗?”花不语呜咽着,紧接着视野就模糊,眼眶里泪珠像是断线不断下淌,潮湿划过脸颊。她已经无法继续容忍叶长青那样,无法继续睁只眼闭只眼。分明是夫妻,却更多是个名义,他还是没能真正把自己当作是心上人!

    刚才那个接吻,花不语一下就看透许多。本以为历经这么多事,他已经渐渐将自己当作是娘子,可是呢,为何他难过之时,却投向了其他女子的怀抱,那她这个娘子又算什么?

    “娘子骂我,我都认了,窝囊,我也认了!”

    “姑爷……白橘乱了手脚,将花不语拉到一旁,“小姐,你怎么能那么说啊,你那样姑爷会更难受的!”

    “他若难受,说明心里还有我,若是不痛不痒,反倒说明从不把我放在心上!”花不语不再给任何好脸色,强烈的独占欲几乎要把她逼疯。

    “我心里没你,你走吧!我留不住你!”叶长青也心冷了。

    “姑爷!你怎么能这么说?”白橘急忙道,“小姐她胡乱说的,她也是担心姑爷你啊。”

    房内的吵声,把九龄引来,她本在伙房叼着小鱼,可耳根突然颤动,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就一路奔来。原来是两位主儿又闹矛盾。

    “喵呜——喵呜——”她跑到长青面前,一副乖巧的样子。

    “九龄乖。”叶长青露出疼爱的表情。

    “喵呜……”九龄趁机窜上他的怀里。

    “呵,这算什么嘛,这都算什么!”花不语气得将桌上的茶壶杯子全部打翻在地,那些旁置的花瓶,也无得幸免。

    “怎么了?怎么了?”叶夫人闻声赶来,身后还跟着长虹。

    屋里一片狼藉,白橘正收拾着碎片。花不语还在砸东西,长青冷面坐在床沿,怀里抱着小猫。

    “花不语!这儿不是你的花府!岂能容得你放肆!”叶长青怒气冲天,张着大口,像是要吃人。

    “我留不住你,你走吧。我还你自由。”

    漫长的等待,居然等到这样的回复。花不语整颗心都石化破碎了。

    “小姐!小姐!”白橘怎么拉扯,也挽留不住,只好跟着她一同离开。叶长青不再留她,叶夫人被这变故气得昏去,长虹忙搀扶她回去歇息。

    九龄见公子身上散发着阴冷,也不敢再留,挣脱了,跑出门去。

    “哈哈,走了!都走了!走了就干净了!干净了!”小丫鬟们正收拾着花瓶残片,却听到长青大笑,笑得夸张恐怖,笑得撕心裂肺。

    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丫鬟们都吓得跪地,几个上前想要去安慰的,被他一脚踹开,再几个错说了话的,他眼里竟然闪过杀气。

    干净了,真的是干净了。独自流泪。

    花不语被叶长青休了,无颜回府,就扬言要去尼姑庵做个尼姑!白橘急得大哭:“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当尼姑啊!”

    “我已无颜面再嫁他人,不做尼姑做什么?”花不语黯然神伤。

    “全天下又不是只有他叶长青,说不定小姐会找到更好的。”白橘原先就不大满意小姐的这门亲事,已是离开叶府数来里,也就口无遮拦,说了出来。

    “更好的?哈哈,哈哈哈……”她一阵癫笑,笑得前仰后翻。

    “小姐,你不能疯啊,不能啊!”

    “疯?对啊,我疯了,我是个疯女人,所以他嫌弃我,把我给休了,哈哈,我是个疯女人,哈哈哈。我疯……”花不语低下头来,软下声来,“我才没疯呢!我才不会为了那种窝囊废发疯!”

    抹去了眼泪,眼中的爱意竟然渐渐成了一种愤恨。她恨铁不成钢,恨自己的丈夫太过无能窝囊!

    “小姐莫再难过了。我们……我们如今该去哪里啊?花府怕是不好回去,小姐被休,只怕府里下人会说三道四的,回杭城,遇到些相识的,也都没颜面。不如小姐,我们去别处过活吧。”白橘道。

    “别处过活?”花不语身子一愣。

    “天地之大,定会有我主仆容身的场所。”

    “从此你我姐妹相称,不许再说什么主仆!”花不语轻声吩咐,刚才哭过一阵,连说话也快没声了。

    “是——姐姐。我的好姐姐,妹妹我呀,快饿坏了。”

    果然那小馋虫还是老样子,没法子,花不语过路时到面摊先把这妹妹给喂饱了,再赶路。

    她微微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香囊,只怕里边的银两支撑不了太久。白橘丫头虽然也有随身的盘缠,但是终归也会坐吃山空。没有了经济的援助,如何到别处谋生?花不语生来娇贵,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白橘似乎看出她的难处:“姐姐莫担心。这谋生是有门道的。城中不好生计,咱们就找一处乡下,做不了耕田的重活,就给人缝补织衣,养蚕抽丝,总能过一阵子的。过了这阵子,有了点继续,再去城里找份像样点的差事。”

    小丫头好一番盘算,倒还真是可靠。

    “可是我们如今连住处也没有。白天还好,可寒夜冬日,又该如何过啊?”花不语面露难色。

    “以前在府里,我听老妈子说,南边暖和,即使冷冬也无雪,我们一路往南走。至于住处嘛,姐姐若不嫌弃,妹妹愿亲自给姐姐建一间草屋。简陋可能是简陋些,但混混日子,不成问题。”

    以前从未听过白橘这番言论,没想到她居然也为谋生筹划了这么多。花不语一问,才知道,原来那丫头一直害怕会卷铺盖走人,早就为自己做好了盘算。花不语一时之间不知该悲还是该喜。

    依照她的话,两人一路南下,翻山越岭,渡江过河,经过了一个来月,到了南方的一处城池,据当地人说,这儿名为“刺桐”。花不语就在“刺桐城”边找了一处村落,和白橘搭了间茅草屋。

    落成之日,村夫们还来帮忙,很是亲近,花不语惧怕容颜会给她们姐妹带来不便,就让白橘同自己戴上面纱,对外就称,从小体寒,受不得风,药医说需要用白纱敷面。

    村民们都以为她姐妹二人是逃难到此的,也不多问。而且,因为口音的缘故,起初语言是不通的。

    草屋建成的那天,邻居的大婶带来了一篮子鸡蛋,虽说不是很贵重,但花不语还是感恩戴德,连忙让白橘取了碎银子,给大婶送去。但是大婶不肯接受,花不语就让白橘拿那些碎银子做几身新衣给大婶家送去,说是特意做给大婶的两个孩子,正好一儿一女。

    “妹妹,那新衣可给大婶家送去了?”花不语夜里问。

    “送去了,姐姐。姐姐似乎有心事?”白橘在枕边问。

    “我是羡慕大婶膝下一对儿女,生得水灵可人。奈何我这肚子不争气,即便是被夫君休了,也未有动静。”

    “算起来,我们离开也有两个月了。姐姐还挂念着那家伙?”白橘冷冷说道。

    “他怎么也曾是我的夫君。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怎么可能不挂念?只是,我们再回不到从前。”

    又过了半个月。

    那一天,花不语跟白橘说自己 特别想吃酸橘,就托人带了些来,可这儿的橘子大多甘甜,不合她胃口,她就到那橘树边,采那青的来吃,连续几天过去,白橘才发现。兴许是涩橘吃得多了,花不语夜间常腹泻,白橘抓了些药,要给她服用,她却拒绝。

    “姐姐,病痛最怕讳疾忌医。你就把那药丸吃了吧。是会有点苦,但这阵子苦过了,肚子就好受多了。”白橘苦口婆心。

    “白橘,你别急,你听我说,我怕是……”花不语*了摸肚子。

    “难道是?不……不行!姐姐,那个混蛋是如何对你的?姐姐难道忘了吗?不能留着个小孽障!”

    “可这也是我的骨肉啊。”花不语说什么也要将孩子留着。

    那一夜,闹得很晚,但最后白橘还是屈服了。

    隔天,就找来大夫号脉,果然是有喜。可白橘还是觉得那腹中孩儿不该留!应当趁早地拿掉。花不语怎可能舍得?

    一日,白橘雇了几个野蛮村夫,前去家中闹事,本想着趁着大乱,让人推不语一把,将那孩子除去。可谁知花不语竟然出手,将那些人全部冻住,还险些要下毒手。没想到为了那孩子,花不语竟然能够那般心狠,白橘这才看清姐姐是真将那孩子奉作至宝。

    应该是又过了八个来月,花不语才将腹中的孩儿诞下。竟是个女婴。可女娃刚抱出,花不语又开始腹痛,可把产婆和稳婆吓坏了,没想到那腹中竟还有一个,可惜花不语生下女儿,就已气虚体弱,根本无力再去生那孩子。最后无奈之下,白橘只好求那两个保住姐姐性命。

    产婆和稳婆极尽全力,才保住了不语。可那男婴怕是夭折了,白橘将小侄儿卷在草席里,让人抱去葬了,不过这男婴夭折之事,白橘怕不语难过,就从未提起。不语产下女儿,昏了三天,男婴之事完全不知。为了防止此事败露,白橘还给了那两位老人一大笔封口费。

    “哇啊!哇啊!哇啊——”小女儿在旁哭得厉害。

    “我……我的孩儿。”她终于醒来。

第二十五章 九尾夺子颜如玉

    “姐姐,你可算醒过来了。m.www.uu234.netm.www.uu234.net快看看你那女儿,可水灵疼人爱了。”白橘握住了她的手,不语产后仍是很虚弱。

    “女儿?原来是个女孩啊。我在昏睡里,似乎见到了菩萨。她身边站着个童子龙女。我还以为我生了个男孩。”花不语露出了微笑。

    这句话,吓得白橘失了魂,她自从贴身服侍,常听姐姐说梦中见到些事物,一向灵验。如今又说看到了什么童子龙女,也和现实吻合。但是,那幼子之事,绝对不能说,姐姐如此虚弱,若是说了,只怕一时伤心过多,先去了,那么侄女可怎么是好?

    “哇啊!哇啊!”见女儿哭闹,花不语不知该怎么安慰。

    白橘教不语如何抱孩子,以及如何哄她睡觉。不语咧嘴笑道:“妹妹倒是比我还像个娘亲。”

    “姐姐又拿我说趣,我也是跟老妈子学的。”

    “若是妹妹以后嫁了人,我定是要舍不得的!”花不语抚着她脸颊。

    “白橘要一生服侍姐姐,才不嫁什么男人!”白橘斩钉截铁。

    “好橘儿,好妹妹。”花不语展开双臂,将她同孩儿一起抱在怀里。

    “哇啊!哇啊——”女儿又哭了。应是饿了。

    不语揭下了衣服,喂她,据白橘说,这么大的孩子需要食母乳。

    “这小家伙胃口真大呀。跟她这个姑姑啊,有得一比。”

    “不过,小侄女,不像姐姐,姐姐出生那会儿听府里说,从不哭闹,不像这小家伙,从早能哭到晚。”白橘的言下之意,是这女娃像叶长青,毕竟是父女,遗传了些也是自然的。可却也戳中伤心处。

    花不语哭了,她一哭,女儿反倒止住,还用小手手要去帮娘擦泪,可是怎么也够不着,不语瞧见,更是爱怜,将她抱近,那小拳拳打在脸上,她也不在意,全当女儿的一片孝心。

    “我的好孩儿。”母女相拥,极为温馨。

    大概是受到了感染,白橘竟觉得不忍,说:“姐姐,其实……其实你……”眼看着那事就要开口,她又连忙止住,突然挥袖离去。

    说是要去给村里的大娘送衣,可也不该那般匆忙。花不语察觉异常,但又说不出怪在哪里,总觉得白橘有话未说,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是好是坏。

    再说那男婴尸身,被村民抱走,可刚要埋葬,身体竟然自己动力起来,吓得几个村民连滚带爬要走。却听身后喊着一声“住”,那几个就真的停住了脚。

    男婴满身带着紫气,然而却又闪耀金辉,村民们都说这是个怪胎,未来会是个可怕的怪物!这时,婴儿身旁燃起了幽火,像是被什么怪光罩住了,阴暗之处,走出一个黑影,将他带走。

    “无明宗,我要你们万劫不复!”那黑影离开前,留下了一句相当可怕的话,究竟是何人?带走男婴又有何目的?不得而知。

    那几个村民被黑影夺去了那时段的记忆,估计是为了掩人耳目,那黑影居然还制造出幻象,让人以为那孩子已经埋了,而后立了个墓。碑上却写着“可怜子叶常明”几个字。这“长明”二字,是白橘取的,没想到自己的小侄儿居然那般短命,地府幽暗,她只求侄儿能常明无惧。而那名字自然也被黑影看去,这是后话。

    那年清明前几日,白橘才将男婴夭折之事告诉不语,估计是天公也悲,那几日连连下了好多天大雨。女儿在身边大哭,不语也大哭。

    清明时,花不语问:“我那苦命的孩儿葬在何处?”

    于是白橘就带她们母女前去墓前祭拜。花不语以前听那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琐闻秩事,只觉凄凉,而今映衬到自己身上,觉得凄凉到了极致!她还年少,芳龄仅二十,小女儿也才出生一个来月。

    “姐姐,妹妹并非有意要瞒你,只是你生卿儿(花可卿)时,身子太弱,妹妹实在担心若是相告,姐姐会禁受不住。”

    “那我如今就禁受得住了吗?”花不语反问,“丧子之痛,无论何时,都是痛彻心扉,让我生不如死。只是我还有个年幼的女儿,不然,我怕是不成活了。”

    “哇呜——哇呜!”可卿也不知怎的,发声大哭。

    “姐姐莫再说那些伤心话。给明儿烧些书信吧。”白橘道。

    “可孩儿还那么小。你取纸墨来。”可是眼下没有纸墨。

    花不语就将身上的衣服取下,撕成数截碎片,用牙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写了无数个“娘”字。她心中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未能听那出世的孩儿叫自己一声“娘”。流了好多血,脸都苍白了,白橘吓得要给她止血,却被她拨开手。

    写完那些血字,就用火焚了,墓前烧了。

    也不知可是血肉感应,先前被抱走的男婴,那个从不哭啼的男婴,居在那时,哭得极厉害。

    “王上,这小娃娃是怎的了?”蟾蜍美人正抱着孩子。

    “怪哉。小常明从未哭闹,怎会突然如此?莫非是感受到了他娘?”

    银发高束盘起,邪气自眼瞳喷出,眉宇之间带着寒冰一样的精芒和英气,额前一块翡翠,身上月牙白袍,身姿清瘦而挺拔,如芝兰玉树。

    此乃妖族之王,皇甫圣祈是也,说不尽的尊贵雅致。

    “王上,既然那小娃娃想娘,何不给他找个娘来。”右护法婆娑老母笑道。看她目光所向,竟是九尾妖狐颜子绫。

    “子绫,此事,你意下如何啊?”妖王说着和善,可却威而不怒。强劲的飓风迎面袭来,颜子绫自然不敢推却。

    抱过男婴,还只能苦笑:“好一个可爱的孩子啊,呵呵。”

    “既然子绫娘娘觉得可爱,不如就收去吧。也能让我们耳根清净。”

    婆娑老母向来和九尾不和,如今趁着机会,就给颜子绫抛了个大难题。奈何颜子绫向来不敢推辞妖王的旨意,见妖王也按婆娑老母那般说,只好跪拜谢恩。可这叶常明天生怪异,浑身有一团浊气。

    颜子绫将他带回,头一件事就是去除浊气。

    “娘娘。您要的**丹来了。”蝎子精拿来一颗乌黑丹药。

    “以防万一,哪日这小鬼翅膀子硬了,给他服下吧。”好狠的心肠。

    叶常明年幼,无法服丹,而且始终闭口,她就用法术掰开他的嘴,将那个药磨成粉末,和了些乳汁,喂了进去。

    “食我之乳,就是我狐儿。从今日,那名唤颜如玉。”

    于是,叶常明自此改名为“颜如玉”,由青丘狐族一脉养着。九尾妖狐颜子绫自然也就成为了他的娘亲。

    那年冬至,“刺桐城”来了一位大人物,据说是个天才。拜入“无明宗”门下,此行造访,说是为了寻妻。

    “长明师弟,照我看啊,你不如另择佳人。”无明宗玄门鹤不群说。

    (注:无明宗共有赤、玄、黄、墨、青,五门,分为天地人鬼四等)

    “师兄不知,当初我给她写下休书,本是想救她,让她避过一劫。然而前些时日,师尊告我,我娘子又将面临大劫。此劫极凶险,非我不得度。”叶长明神情凝重,满脸沧桑。

    “师弟执意,我就不劝了。不过,找人之事,只能劳烦师弟自己去办,你也知道,师兄我没什么兴趣,就爱喝酒。”鹤不群应是酒瘾又犯了。

    “那我自去寻,告辞——”叶长青腾云而起。

    “去吧去吧!”鹤不群转身拿起了酒壶,耳根估计着他离开,突然翻脸,“什么东西,区区青门小鬼,也敢劳烦我玄门弟子!若不是敬你师尊,早把你收拾了!”

    叶长青知道鹤不群帮不上忙,只好自己去寻。可刺桐城极大,凭他一人也难寻,于是就把身上盘缠给路边的乞丐们分了,求他们寻人。可是,整整寻了三天,还是没有半点消息。那鹤不群整日喝得烂醉,一点忙也帮不上。

    “怎会这样?师尊分明说我娘子可能在此。”叶长青觉得奇怪。

    “我说师弟啊。”那日鹤不群还是酒气熏人,“你说,值得吗?就为了一个曾经被你休了的女人。我问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啊?”

    “此花与其他花不同。”叶长青道。

    “不同?呵呵,呵哈哈,去了衣裳都一个样儿。不过是伺候我们男儿的玩意儿罢了。”鹤不群喝醉了,“那柳的歌女倒是不错,要身段也有身段,师弟若不要,师兄我可……哈哈,哈哈哈哈哈……”

    鹤不群气焰嚣张,叶长青早就想揍他。如今,他喝得烂醉,正是机会。

    “我说你也真蠢。城里找不到,不懂得去城外吗?”鹤不群醉眼朦胧。

    叶长青急忙收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先前都是在城内找,还未寻过城外,于是,顺着这个线索,又给那群乞丐一笔钱,让他们到城外帮他调查近年可有两个新面孔入境,乃是一对主仆,还大致描述了样貌。

    找着找着,就找到了花不语藏身的村落,但村民们都以为是来找麻烦的,谎称从未听说有什么新面孔。乞丐们还是找不到人,心灰意冷。

    鹤不群实在没耐心陪他继续耗,就说自己要先离开。可谁想,这么一走,竟在半路丢了性命。

    叶长青仍旧在寻,还在村外贴了不少的告示。如此大张旗鼓,花不语又怎会不知。但白橘跟她说“姐姐莫再被他骗了,那人先前是如何对姐姐的,莫非姐姐忘了?是他害姐姐落魄至此!”

第二十六章 姊妹情深各自愁

    “我自是知他如何待我薄情冷淡,可孩子无辜,何况卿儿的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终归是要见一面的。www.uu234.netm.www.uu234.net哪怕断了念想也好。”

    花不语眸子里闪着晶莹,强忍住心头的苦涩,按住自己澎湃的胸口,那胸腔里一阵温热,像是有什么要涌出来,已经蔓延到了嘴角,但她不能说,她不甘心说出,作为一个受害者,她禁不住那份脆弱。

    “呵,这算什么?过去了那么久,你还是放不下,对吗?”似丛间颤动的蝶衣,雨露先湿了眉,泪也俱下,可仍是不得心安。

    呵,这算是什么啊?我那么担心,跟个傻瓜似的。

    白橘怜惜姐姐用情至此,她始终觉得姐姐的爱太不值了。分明是他叶长青软弱无能,颓废狼狈,分明是他让人代写的休书,如今演了出千里寻妻,就算了却?那姐姐这些年来所受的那些呢?一个人生儿育女,背地里不知道人家怎么说,难听的定是不少。而且就算破镜重圆又如何,一时风雨过,那一年以后,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呢?他叶长青能够给姐姐所要的幸福吗?他不行!世人都说相濡以沫、白首偕老,可多少人背弃山盟,抛弃槽糠。夫妻可共患难,却不能共享福。这在白橘看来,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一个赤果果的谎言!

    白橘冷哼,冷笑,冷得独自向后缩,黏在门上,黏在窗沿,像极了一张白纸,她容不得半点墨水。她知道花不语的心思,相处了那么久,太过熟悉,太过了然,可这算什么?还要容姐姐继续犯傻?

    “白橘妹妹。”花不语见她神情恍惚,轻声去唤她。

    “姐姐怕是不要我这个妹妹了。”她竟拿起了剪子。

    “你这是做什么?你快放下!剪子无眼,莫要伤到自己。”

    “呵,剪子无眼,那姐姐呢?姐姐向来聪明,为何在这事上犯傻?我厌了那不成器的东西,厌了他惹姐姐难过。总之,如今有他没我!”白橘将剪子对准了自己的喉头,态度坚决,已在边上蹭出了血来。

    “为什么连你也要刁难我?”花不语将卿儿抱进摇篮。

    “我不是刁难姐姐,我是怕姐姐再犯傻,又受那叶长青欺负。”

    “他从未欺负我。”花不语苦笑。

    “若是未曾欺负,为何姐姐总是那般愁眉不展,黯然无神?”

    “是我自己欺负我自己啊。”花不语抱着头蹲下,她感觉脑中一阵撕裂,“都是我……事情才会一步步演变成今日这样。是我的错!”

    “姐姐?”白橘手中剪子落地,她忙着跑去安慰不语。

    “妹妹,姐姐真的没法选,真的没法选!”不语哭得嚎啕,哭得气虚,寒气顺着耳蜗散出,连手脚也愈发冰凉。这大概是她生下可卿后第一次如此,那已经不再是叶长青当初给她的一半功力,而像是和血液融到了一起,已经完全成为她的所有,甚至一举一动之中。

    白橘不再提叶长青的事,她耐心地安慰着不语。一个受伤的女人,一个曾被人无情抛弃的女人,此时的她是自己心中的至高。

    谁也不能欺负我的姐姐。白橘是如此想,也一直如此做。当初,还在花府,她为了服侍小姐,尽心尽力,而如今缔结姐妹,她甚至愿意为姐姐去死,不是受什么权贵的驱使,而是发自肺腑的牺牲。

    她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花不语不可能给她这个展示的机会。对花不语而言,白橘是这个世上除女儿以外,唯一的亲人。

第二十七章 狐惑之术心智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m.www.uu234.net”原来只是虚晃了一下,弯刀看在了一旁的地上,陷入数寸,“不过,我想不明白,你那么厉害,怎么会乖乖地躺在这里呢?呵,叶长青啊叶长青,世上有句老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想将我们一网打尽,可惜了。”

    果然,叶长青猛睁开眼,取过弯刀,抽身而出。

    “别怕,我没有武器,也没有帮手。带你到我屋内,就一个目的。”那眼里柔波荡漾,似水草交织,小口一张一合的,颇有几分魅惑。

    “或许你曾听闻我过去的劣迹,但真不好意思,那是我一帮狐朋狗友的所为。美人计对我而言,无用。因为我……”

    “因为你曾有个娇妻,只可惜不小心被你弄丢了。”她自解衣襟,将那外纱轻放,恍若破茧而出的新蝶,“你还有个红颜知己,你想跟她在一起,却又畏惧世俗的眼光。”

    “你在做什么,快住手!”叶长青掩住自己的双眼。

    “你让我住手,我偏要你难堪,你要做个正派君子,我偏让你成为我的裙下客。你就是个胆小鬼。”她脚尖勾起了落地的眉笔,她在描眉,描啊描,似乎完全无顾失去了遮蔽。

    “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叶长青闭住眼,像在念经。

    “不见就干净了吗?你可敢说心中断了杂念?哈,哈哈,你呀,口是心非得很,老娘倒想看看你这虚伪的男人能撑到什么时候。”芬芳之气将他抱住,他不敢妄想,也不敢去感受什么,他只想回避现实,只想逃离这可怕的一切。

    “呀,你的心乱了,乱啦,好极了,正合我意。好个如意的郎君,我们耍一番去吧。好个郎君!”那媚言勾耳。

    “我是不可能辜负不语对我的信任的。”叶长青仍旧瞑目。

    “郎君怕是不知道,这世上可有那让人听话的宝贝。郎君若不肯,我自有办法让你从,你大概用法术把我打杀了,不过传扬出去,郎君可真真要名震四海咯。”好一个毒妇人,居然这般威胁。

    叶长青感觉浑身汗毛竖起,再受不得,在地上翻滚,往门上撞。可是闭着眼根本找不到方向,竟不停碰壁。那妇人干脆也倒地,叶长青急忙闪躲,只觉得心里愈发的恐怖。

    “你不是自诩法力高强吗?怎么不忍心了?哈,原来你是这么个多情的人儿,不过我不介意。能一点一点夺走你的一切,是莫大的享受!”顿时,叶长青身体发僵,体内的法力竟然逐渐被那妇人用妖法抽离身体,淡蓝的真气被她肆意剥夺。

    一盏茶的功夫,法力就被她完全夺去,可那妇人还不作休,她将叶长青唤醒,用刀面贴着他的手臂。

    “如你所愿,我已是个废人,你还要做什么?”叶长青进闭着眼。

    “你若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何不敢看我?啊,你怕我,或者说,你的心里在躁动,可你不停在克制着自己。”那妇人突然离开他身,那弯刀也消失。

    “怎么没有声音了?”叶长青眼睛半睁半闭,只觉得视线模糊。

    “真是太没意思了。你这人简直不识抬举,不对,你要识什么抬举,你连我是谁都不知。哈哈,你坏人好事,如今算是遭报应啦。”那妇人说话颠三倒四的。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你说你完全没法力,为何我的法术完全使不出?你说你没有武器,可手中明明有一把弯刀。”

    “叶长青,此乃断灭之刃,是我上次在地府里捡的。你心有邪念,自然能够感受得到,我要一步一步折磨你,好报当初之仇!”霎时,雾气浓浓,那妇人一身白雪,身后腾的冒出了九条尾巴。

    “妖狐?”叶长青咽了口唾沫,他感受得到,那妖狐绝不是一般妖怪。从未见过那般强的气场,哪怕坐在地上,也能感到那凌然的杀气。

    “你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也没再挣扎,可见你是万念俱灰。怎么,找不到娘子,已经绝望了吗?”九尾妖狐颜子绫一脸蔑视。

    叶长青跃身去抢弯刀,准备自尽,却被颜子绫一掌推开。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前世和那地藏王串通一气,害我妖王妃魂飞魄散,这笔账,我要好好向你讨回来。就算将你凌迟处死,也难消我心头之恨,我要你成为一个不生不灭的活死人!”说着,颜子绫将一颗金丹给他喂下,那颗金丹虽然只是九尾妖狐从百年小妖身上取的,不过,那金丹有个特点,能够让人迷失心智,从此疯癫。若是让他就这么死了,自然不够解恨,又给喂下弥勒净水,给他保命。

    叶长青历经天雷劫之事,颜子绫本不知,但掌中隐隐有些躁动,向外一释放,居然是雷电,却也让她欢喜。想当初渡天劫,曾被那天雷险些劈成了灰烬,没想到如今居然有了天雷之力,算是意外收获。

    可是,她突然又仰头叹息,默默将那法力重新注回叶长青体内,具体为何,无人知晓,只是颜子绫看着有些愁。叶长青经她这么折腾,确实也被整疯,体内真气紊乱,各种功法杂糅成一团,若不是净水护着,只怕已经五脏破碎而死。

    “小子,你可别那么快就玩完了。听到了没有!”九尾妖狐为他运功,调整心脉,将他之前未能发挥出的那股怪力,激发出来。

    一时,叶长青像是被灌满,竟突然拍出一掌,巨大的爆炸,将周围完全炸平,吓得那些山贼们四处逃亡。

    “哈哈,哈哈哈哈——”叶长青癫笑,嘴里喊着,“娘子!娘子!”

    “去吧!去找你的娘子吧!”颜子绫袖子一回,竟刮起一阵妖风,将叶长青送走,“你不是很爱她吗?我倒要看看你将其手刃,会是什么样的一个表情,肯定很精彩!”

    九尾妖狐这个动作实在太过张扬,尤其是叶长青发出的那一掌,产生巨大轰鸣,不少人都已经在意,更不必提“无明宗”、“邪剑宗”等。

    邪剑生可还记得那一剑之耻,准备报仇,但被人阻止,说是伺机行动。鹤不群回到玄门,收到的指令,居然也是与叶长青有关,他根本无法想象那叶长青一个新入门的小徒弟,为何如此受重视。再者,说说叶长青的师傅和小师妹,利用独门功法,隐藏气息,找了个人烟少的地方,隐居起来了,长青发狂之事,她们并不知。

    那阵妖风,确然将叶长青刮到了花不语身边。

    可是,一见面,花不语就使出全身解数,与之拼命。

    “白橘,我敌不过他,你助我一臂之力!”花不语喊道。

    “这是怎么回事?”白橘根本搞不清状况,本以为叶长青是来寻来,谁想一出现,还未开口,花不语就已经将寒冰阵都给布好,甚至担心敌不过,居然将身子转交给了那个影子,而她陷入沉睡。

    “啧,没想到我拥有这躯壳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花不语将空中水汽凝结成双剑,击出了个冰封千里,却被叶长青一剑劈碎。

    白橘见叶长青每一剑都是杀招,完全不留情,也全力以赴。

    好在花不语一见叶长青,就将他连同白橘卷入梦境,这才掩人耳目,也没有惊吓到孩子。然而,形势愈发不妙,花不语节节败阵,白橘也有些力不从心。

    “白橘妹妹,对不起。”却见她手一挥,白橘从梦中惊醒。

    “姐姐!”她猛地一喊,吓哭了可卿。慌忙抱住孩子,在怀里哄着,花不语仍是昏睡状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白橘气愤自己力量太薄弱,不能帮上什么忙。就从怀里取出两个铜铃,不停地摇晃,那是当初九龄送给她的,具体有何作用,没说清楚。白橘见情况紧急,就将那铃铛晃了两下,没想,那铃铛居然挣脱手,盘旋在半空,一道元神从铃铛里出现,而后天际一道闪光,一团影子在浓浓的尘土之中出现。

    “喵呜,不知白橘姐姐,召见本仙前来,所为何事?”喵九龄现身。

    “所为何事?所为何事!我姐姐都快跟叶长青同归于尽了!”

    “竟会那般严重?他们如今身在何处?”九龄四下观望,见到不语躺在床上歇息,就舒了口气,“她不是安然无恙吗?”

    “此乃虚像。姐姐用法术将我和叶长青一同纳入梦境,奈何我法力不济,帮不上姐姐忙,她为保我性命,就将我送出。恐怕姐姐是准备与那叶长青玉石俱焚了。”白橘道。

    玉石俱焚?那叶公子岂不是死定了?

    “不行!我不能让叶公子受到伤害!”说着就要利用所有元神冲破封锁,前往梦境,然而那梦境之外有一层极强的力量罩着,以九龄的修为根本就进不去。

    “这可该如何是好?”两人不知所措。

    而梦境里,花不语仍和叶长青生死相斗,但花不语更多的是闪躲,她似乎没有多大气力发起反击,自从生产后,体内法力有所衰竭,而此时面对的又是法力全开的叶长青,自然不是对手,只能逃。

    雪莲也束缚不住叶长青,冰雪无法阻挡他的动作,唯一的办法就是解除叶长青的狂态,可那根本是不可能。花不语不禁想起话本里的桥段,说是触发记忆深层,即可再度唤醒,可那根本就是谎话。

    叶长青眼里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有,就像是把肆意挥舞的利刃,不停造成破坏,但从未理解每一个动作意味着什么。花不语不愿死在他的剑下,卿儿还那么小,说什么也不能丧命在此。

    “不语,我们不要再打了,好吗?”似乎有一刹那的苏醒,可也让花不语有了一刹那的惊讶,就是这一刹那,那把利剑竟飞穿而过。

第二十八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

    “好一个歹毒的家伙,居然下次狠手。www.uu234.net”一双手接住了剑刃,来者瘦瘦高高,衣袂似无风而动,一身滚边锦袍,“许久未见,不语姑娘。”

    花不语揉了揉眼,那人音容相貌,似曾相识,却又一时叫不出名来。不过,那来者非同寻常,三两下将叶长青击倒,强行灌入几口汤药。花不语注意到了腰带边的白玉腰佩,正闪烁紫光。

    “阁下莫非是……紫薇真人?”花不语顿觉嗓子疼痛,连咽下好几口唾沫,将嘴张得箱子口那么大,完全愣住。

    “昔日姑娘问我,我用‘紫薇’二字带过。不想姑娘竟一直这般称呼。”紫薇真人寒暄道,“那时姑娘尚且年幼,又经历丧母之痛,本不该将命劫相告,奈何我家大帝差我来此。”

    “不知你家大帝是?”花不语觉得玄乎。不过紫薇乃是贵中之贵,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用得,就连真龙天子,说自己是紫微星下凡,也往往会受世人质疑。

    “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说罢,那真人化作一缕云烟,一下就将叶长青形身驱逐而出。

    居然是那样的大人物,出手相助,花不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自己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那日在逍遥山也未能问出个水落石出。但是,频频奇遇,却也让花不语渐而习惯了这份离奇。

    “公子!”九龄见忽地现出一人,竟是叶长青,无比欣喜。

    “九龄快退后!他现在不是你所知道的那个公子!”白橘执剑相对。

    “确实是他!”花不语也从梦中醒来。

    然而,她却接过白橘手里的宝剑,指向叶长青。

    “少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公子待你那么好,你不可以伤害他。”九龄苦苦哀求,却被一掌拨开。

    “如果是那个心慈的花不语,或许会饶他,可惜我不是。他能始乱终弃,我为何不能一雪前耻!”说着,扬剑要杀。

    “哇啊——哇啊——”像是受到了感应,卿儿呜咽大哭。

    “我的儿!”这是影子第一次抱住女儿,可接下来却阴着脸,“都是因为你,害我险些丢了性命!”

    白橘觉得花不语奇怪,就从身后猛地一掌,不料居然阴差阳错,将本体唤醒,虽是胸口郁结了些淤血,不过都咳了出来。

    “咳咳!咳咳!”她不停咳嗽。

    “姐姐,你刚才似乎不大对劲,所以妹妹才……”

    “我回来了。”花不语轻轻一笑,像是一抹霞光从嘴角飞过。

    …………………………………………

    话说那九尾妖狐掌中的符咒突地燃起,知道是失了手,不由暴跳如雷,在殿中发怒:“没想到居然有人坏我好事。”

    “娘娘,可有那坏事者的来历,属下愿为娘娘解忧。”青媚狐说。

    “我的控心之术本已大成,要想破除,除非是散仙以上。”颜子绫察觉有绝世高人搅了她的局,具体是何人,无法知晓。但照理神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怎么会掺手这些事?往昔只觉得无明和地府里的乃是相识,莫非还有其他身份?

    ………………………………………………

    “他怕是醒不过来了。”花不语皱紧了眉。

    “怎么会呢?公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白橘不似九龄那么乐观,问道:“姐姐可知那叶长青为何仍是昏迷?”

    “他不是昏迷,而是被人夺去法力,而后又强行灌入,致使命脉衰竭,形神几近破碎,再加上心智大乱时,肆意损耗真元,恐怕……”

    “这么说,他将要?”白橘不敢接着往下讲。

    但是很显然,形神俱灭,似乎是无法躲避的了。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他看卿儿一眼。”花不语不惜性命,居然将全身的法力灌入长青体内,白橘见势不妙,和九龄协同,帮她补气。幸亏补充及时,否则非但救不得长青,还会将自己性命搭上。

    “啊——啊——”卿儿在摇篮里伸着小手,似乎是要抱,可众人都已经浑身无力,抱不动她。

    “好一个可爱的小家伙。”那双大手终究还是将她抱起,抱过头顶,然后紧紧放在自己的怀中,那副神情,是何等地欢欣。

    卿儿还不懂得说话,就“啊,啊”叫着,但叶长青似乎隐约听见卿儿在叫他“爹”,他是如何知道卿儿身份的?或许就是所谓的亲子感应。

    可是,就在这时,花不语却摇晃着身子,要将卿儿抢去。她很虚弱,但仍执意那般,叶长青只好小心翼翼将卿儿给她,扶着她们母女坐下。

    “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卿儿。”花不语抱着孩子就哭,依依不舍。

    “这是什么意思?娘子,娘子你不要吓我啊。我不能没有你!”叶长青跪在地上,攥紧了她的手,她的手掌是那么地冰冷。

    “你知道吗?我恨你!永远不想见你。可是,可是,每每看到那孩子,我就会想起你,想起她那窝囊的爹,你知道我……我在世上最不愿见的就是你,你……你知道,呜呜,你……”花不语不停抽噎着,突然,开始咳出血,越咳越厉害,她似乎身体状况极糟。

    “娘子!你怎么了?”叶长青手足无措。

    白橘爬起身,将叶长青连推带踹:“姓叶的,你给老娘闪开!”

    “咳咳!”花不语仍在咳血。

    “她是从什么时候这样的?我问你话呢!”叶长青大吼。

    “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你一口一个娘子,可是姐姐受苦受难的时候,你人在哪里?卿儿出世的时候,你作为爹爹,身在哪里?她们母女生活窘迫,苦不堪言,你又是在哪里?”

    “我……我……”

    如同弯针入骨,搅得心痛,顿时觉得空荡荡的,像是哪里空了,一种难言的愁绪不知在何处开始绵延开来,最后愁满全身。

    “但凡遇事,你就只会支支吾吾。姐姐为你这样的男人卖命,真是不值!太不值得了!像你这样的男人,怎么不去死啊!你说?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死了,就不会祸害人了!”白橘气得咬牙切齿。

    “我不会死的。我要为了她们活着。不语也不会有事的。”叶长青从袖中取出一颗珠子,用自己的血去祭祀,然后利用那珠子散发出的奇光异彩为花不语治愈。只因效力耗血较多,救醒了花不语,叶长青身体就很虚弱。

    “别以为你救我姐姐,我就会放过你。我告诉你,那是你欠她的!你曾经害我姐姐那般不堪,我也要你难看!”白橘一脚将他踹倒。

    “不要伤害他。”花不语身体也还没恢复,阻止不了,只好喊倒在地上的九龄,“猫儿!快制止她!”

    九龄身体微颤,有了反应,却见白光一掠而过,那颗明珠没了踪影。却见她一口将明珠吞入肚内,飞快离去。

    白橘对那些不管不顾,她如今想的,就是向叶长青出气。有道是:趁你病,要你命,她现在就准备要叶长青的命。

    “姓叶的,看我取你狗命!”剑风凌厉,飘忽不定,白橘眼中深邃而危险,乍得一看,宛如地狱归来的嗜血修罗。

    “咻——”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飞剑破窗而入。

    “他的命,是我的!”

    剑影只停半刻,犹如昼夜交替的刹那,那个飘忽的剑影骤然浮现。

第二十九章 恩作仇来仇化恩

    邪如傲狮狂躁,剑气劈斩,却见白橘宝剑脱手,倒立在壁上。m.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邪剑生?我无需你假惺惺,你要杀要剐,尽管来,莫要伤害我妻儿!”叶长青双手握拳,顺着骨架都绽满了青筋,隔着薄薄的皮肉,好似要彰显出来那份恼怒,嘴唇也气得发白,然而这一动怒,却也让浑身一震,好似胸腔一记重锤,坠杯一般先落。

    邪剑生无视他的言行,桀骜之势,似破笼之箭,他傲极了,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叶长青,将其除去,易如捏死一只蚂蚁,但他不那般,他要将那日之耻一并报了,自然不能让白橘伤叶长青分毫。这已经不是一份纯粹的仇怨,而更多像是礼尚往来的友好,但邪剑生不可能承认自己有心如此。

    “你是什么人?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无需你插手!”白橘掌法缜密无缝隙,杀招无留步,影如疾风,一股子蛮劲砸去。

    邪剑生视若无睹,还是那个脾气:“我看不惯!就要管!”

    白橘恨透那多管闲事之人,更不必说“叶长青”这眼中刺,已经扎到了心窝里,每想到姐姐所受之苦,为那无情无义之人所受的苦痛,她就心如刀割,恨不得一剑斩了他。可气的是,确有此意,眼看着就要得手,偏偏杀出个程咬金,那邪剑随风就飘来。

    邪剑生不愧曾是武林盟主,功夫之造诣,确实可圈可点,让人叹服。但是白橘也是个犟脾气,明招不得,暗器就飞掷,邪剑生全部挡了下来,那白丫头还不过瘾,又要赤手相搏,邪剑生干脆一掌将她震开,要她识趣,可她偏偏不怕死。

    “哼!你有本事杀我。扭扭捏捏算什么汉子?”白橘明显输了大筹,却仍是嘴硬,故意说那话刺激邪剑生。

    不过邪剑生可是看过大风大雨之人,多少江湖恩怨曾经过目,区区一个刁蛮的小丫头,他还不放在眼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如此想。

    白橘见明招暗箭都无效,于是从腰中取出迷雾弹,准备混淆视野,好一击致命,叶长青体弱,趴在床边,也无力站起来。

    “去——”瞬时眼前尽是白茫,叶长青见眼前一闪。

    好在邪剑先至,旋转生风,将迷雾除去,但白橘也莫名消失。

    “在那里!”邪剑生倒手一甩,剑把击中了白橘腹部。

    “饿啊。”她先是一跌,慌忙逃跑,还捎上了卿儿。

    “妹妹,你不能那样!”花不语伸长了手臂,却什么也抓不住,她愤恨用手捶床铺,整个床架都在剧烈晃动。

    邪剑生不过是还个人情,方才挡下那些,已算是仁尽义绝。如今要想再让他帮忙,完全不可能。他心高气傲,才不屑救那女娃,朝着窗一跃,就独自离去,气得长青、不语牙齿咬得嘎嘎响。

    好在九龄一路紧追,猫身移动速度远在白橘之上,很快便也追上。

    “你追我做什么?我带走这孩子,与你何干?”白橘好似铁面。

    “你方才动手要伤叶公子,此事可没那么容易结束。还有,你手中抱的,乃是叶公子的骨肉,我绝不可让你害她!”九龄现人形,扬爪相对,怒瞳闪星火,爪上还萦绕着一圈光。

    “我是她姑姑,怎会害她?却是那姓叶的,真是好狗命!”她又故技重施,投了一颗烟雾。

    喵九龄有了经验,就趁着感知的方向,朝前一挥爪,结果,眼前一道血光,竟真真抓了上去,白橘胸口一片红。她疼得撒手,卿儿被九龄抱去,那喵九龄移动极快,尤其逃遁,她自然追不上。

    “好痛!好痛!”她捂着胸口,双腿微微下蹲。

    这时,一把长剑架着她的脖子,一股恶寒侵蚀着脊背。

    “又是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我告诉你,你跟那姓叶的,一样该死?”

    “为何?”邪剑生让她回答,可白橘倔强,故意紧闭着嘴。

    既然不想说,就莫怪罪了。

    邪剑生可没有多少忍耐,长剑一挥,就离开了。白橘倒在了血泊里,奄奄一息,凭着微弱的气息,死死地瞪着邪剑生离去。

    至于九龄将卿儿送回叶长青身边,花不语自然感动万分,居然破天荒答应了那小猫的请求,允诺她一个妾位。喵九龄也算是如愿以偿。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1080/ 第一时间欣赏此花此叶常相映最新章节! 作者:半夏晚安所写的《此花此叶常相映》为转载作品,此花此叶常相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此花此叶常相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此花此叶常相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此花此叶常相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此花此叶常相映介绍:
任性小姐捣得家宅不宁,多情公子误闯香闺之间。
纯情遇上了痴情种,撩妹碰上个冰美人。
“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不知是前世的孽缘,还是今生的苦果。
再无秦楚快活日,从此钟情一人生,
可花不语仍不心满,分明要把叶公子吃得干净,
叶公子究竟何日修得正果?花不语又如何智斗小三四五?
且关注《此花此叶常相映》
此花此叶常相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此花此叶常相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此花此叶常相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