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清楚
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但他也想为许忧做点什么呀!
许忧到家的时候,洋洋已经睡了,她在房间里陪了他一会儿,才回自己的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www.uu234.net
徐哲帮她查楚明初的事情。
找不到楚明初,但东陵家的人出现在这个城市的事情,他却知道一些。
次日一早,两个人订了去明坛的机票,没有告诉任何人,悄无声息地就去了,权当是蜜月旅行。
只是,很可笑,他们的蜜月,却是找许忧所爱的人。
明坛,一个位于南方,半岛型的城市,谈不上多豪华,但空气却是好得没话说。
来到这边两天,许忧就在酒店里住了两天,尽管知道池昀可能跟东陵家的人有关系,但要见到东陵家的人,却是很难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他们本家在哪里,只能通过一些人脉,或者是小道消息,才能跟他们家的人搭上关系。
刚好晚上,有一场宴会,可能有机会,打听到这些事情。
许忧坐在沙发上上完全搜不到任何关于这个家族的事情。
所以说,明知道有这么一人家族,却没有人知道他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作为一个大家族,能神秘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一种本事。
徐哲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看着自来到这里就皱着眉,没将眉毛舒展过的她,“许忧。”
她抬起头,看着徐哲,“谢谢你陪我一起来。”
如果她自己来的话,一定会像无头苍蝇的,她跟徐哲不一样,她才刚回国没多久,人脉不广,认识的人不可能有徐哲多。
徐哲没有说话,陪着她在酒店里忐忑不安地呆到了晚上。出门的时候,她已经换好了礼服,还化好了完美的妆容。化过妆后,她的气色,也跟着好了很多。
和许忧以前参加过的宴会不同,这次的宴会上,人并不是很多。这不是公开的宴会,没有关系和特殊身份的人,是来不了这里的。许忧和徐哲能来这里,都是徐哲托了很大的关系。
和江城那边不一样,对她们来说,这里陌生人很多。
兴许,是感觉自己离楚明初越来越近了,很激动,许忧进了宴会没多久,便很悲催地和徐哲走散了。
一个人走着,从门口坐着轮椅进来的人,却让她忍不住觉得意外。竟然是之前,被她捡了项链的女人。
“夕小姐。”她旁边的助理看到许忧,低下头在那个女人的耳边轻声说。那个女人抬起头来,看着许忧,推着轮椅走到了许忧面前,冷冷地打量着她,对她的出现表示惊讶,“真意外,竟然能在这里看到你。”
许忧也觉得意外,“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那个女人用手指撑着下巴,有人看到她,走过来跟她打招呼,“夕小姐。”
看得出来,那些人都很有礼貌,她却并不微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继续打量着许忧,“你知不知道,这里不让陌生人来的。”
“我们认识不是吗?”再怎么说,当初自己也帮她捡了项链,这个女人的态度,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名字。”她的手指很细很白,肤色跟她的脸一样。无法否认,这个女人是漂亮的,但是她的脸,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或者是,希望。
明明是美丽的女子,却冷漠得让人不敢接近。
她手指摆出一个手指,示意助理先下去,留下她和许忧两个人。她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对许忧说:“坐。”
许忧坐下,回答她之前的问题,“我叫许忧。你呢?”
“我?”女子皱了皱眉,似乎今天心情很好,有耐心回答许忧的问题,“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夕小姐。”
“有人这么介绍自己?”这个女人身上,有种奇特的东西,总是很轻易地勾起别人的好奇心。
许忧见过很多人,但,会让她这么觉得好奇的,眼前这个夕小姐,是第一个。
正在这时,夕小姐的助理走过来,在她身边说了什么,她便沉下脸,同助理一起出了门。
刚刚跟许忧走散的徐哲走了过来,看着许忧,又看着刚刚离开的那个女人的背影,“她是东陵家的人。”
“什么?”许忧愣了一下。
“我听别人说的,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徐哲看着许忧,挽了她的手,就跟着刚刚东陵夕离开的方向走了出去。
和宴会大厅里不一样,此时此刻,东陵夕身边已经跟了好几个保镖。许忧和徐哲,一直暗暗地跟在东陵夕身后,走廊尽头,出现的人,竟然是池昀。
“是池昀!”虽然隔得远,但她还是看清楚了,那是池昀,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徐哲抓住许忧的手,没让她跟上去。
不知道池昀跟那个女人说了些什么,东陵夕手下的人,便跟池昀动了手。让人意外的是,池昀竟然没还手。
一直以来,他不是打不过,是没还手。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叫人下手的时候,却极其狠。
许忧推开徐哲,忍不住走了过去。总感觉,这两个人,跟楚明初的失踪有很大很大的关系。
看到许忧,池昀怔了怔。
许忧的出现,却让东陵夕不悦地皱了皱眉,她抬起头来看着许忧,声音冷漠至极,“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可以看,有些事情不可以看?”
许忧不管她,只是看着受了伤的池昀,新伤旧伤,加在一起,他看起来很狼狈,“池昀……”
这个名字,让她叫起来好陌生。对了,池昀应该不是叫这个名字的,可是,她却连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
“池昀?”东陵夕皱了皱眉,看向一旁因为见到池昀感动得快要哭出来的许忧,突然间愤怒得要死,对着助理说:“把这个女人给我丢到海里去喂鱼!”
许忧不知道东陵夕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却感觉得出她不是在开玩笑,她身上强大的气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东陵夕的话才刚说完,刚刚对池昀动手的人就走了上来,抓住了许忧的手。许忧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边受伤的池昀,就推开了那些人,冷漠地看着东陵夕,“这场闹剧,已经该结束了。”
“你这是在保护她吗?”东陵夕冷漠地笑了笑,没有一点温度的笑容,像刀一样,直直地刺进人的心底,“你连自己都顾不上,还想保护谁?”
池昀伸手,将她的轮椅抵到墙上,不给她挣扎的空间,“你要怎么样,才不会把无关的人扯进来?”
东陵夕冷冷地扬起手,打在池昀的脸上,耳光打得很重,“我会把你在乎的东西,一点一点给你夺走!对了,你不是说,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吗?既然你想结束了,那那个男人也没有必要再留着了。”
“那个男人?”许忧完全顾不上自己现在的处境,不敢相信地分析着东陵夕的话,又看向池昀,“是他吗?”
池昀似乎并不想跟许忧说话,尤其是当着东陵夕的面。而且,他好像对许忧的出现感到很生气。
“是他又怎么样?看来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反正我也玩腻了,你们几个也可以一起去死。”东陵夕才说完,她的保镖就走过来,将池昀拉开了。
她也不再看许忧和池昀,直接就走,示意他们将许忧和池昀按照她的想法做。
徐哲说过,就算他们家的人做了什么,上面也会帮忙瞒着,只是一两个人而已,当成失踪人口来处理就行了。
许忧惊讶地看着那个女人,没想到,这么柔弱的她,就是让楚明初失踪的罪魁祸首。
夜幕下的海水,有节奏地拍打着沙滩,海风呼呼地吹着许忧的发,她没想过,自己和池昀真的会被拉到这里来。
和池昀一样,她的手,被捆绑住了,被那些人无情地丢到海水里。
头被按在冰冷的海水里,抬不起来,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但那个变态的女人的确是被她遇到了。
海水疯狂地往自己嘴巴鼻腔里灌,身上的衣服,也全被浸湿了,没有半点形象可言。许忧在水里,无力地扑腾着,不能呼吸,而且全身都使不上力。
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
很想要空气,但是,一呼吸,吸进来的,只会是水。
被按倒在冰凉的海水里,她以为,她就要死了。
事实上,如果楚明初不在这个世界上,她死了也没关系,只是没想过,自己会以这么痛苦的方式死去,而且,跑了这么远,等了这么久,却没见到楚明初,真的让她感到很遗憾。
失去知觉以后,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醒来的时候,池昀在她旁边,看着她,冷着一张脸,“谁让你来的?”
冷漠的眼神,仿佛谁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许忧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经换了干净衣服,她看着池昀,忍不住皱起了眉,“楚明初在这边吧?可不可以让我见见他?”
她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也找到了池昀,最想见到的就是楚明初。
池昀也知道许忧跑这么远是为了什么,这件事情说起来都是他的错,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无奈地看了许忧,“你先休息吧!我会尽力试试。”
他说着,走了出去,然后,徐哲走了进来,“怎么样了,没事吧?”
没想到一见到东陵夕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快死的是许忧,快难受死的人却是他。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她只是想看到楚明初,看到楚明初而已。
“许忧。”徐哲不安地握了握她的手,“要不,我们回去吧?池昀说,他会把楚明初带回来的。”
“如果事情有那么简单,楚明初早回来了不是吗?”她并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危险,也不在乎东陵夕是什么样的人,既然知道楚明初的消息了,没有见到他,她是不会死心回去的。
“可是,你也知道,以你现在的能力,什么也做不了。”东陵家的人,根本就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算在江城,他们算得上是有一定地位的人,在东陵家的眼里,什么也算不上。
“徐哲,我们可以报警吧?楚明初在他们手里,我们报警怎么样?”不相信警察会真的不管这件事情,再怎么说,这也是法制的社会。
徐哲无奈地看着许忧,觉得她的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楚明初在他们手里呢?”
“没有证据就不可以了吗?”许忧低着头,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明明知道了楚明初的消息,她却没有办法见到他,细想起来,她真的是很没用。
许忧从床上下来,走出门,发现池昀正坐在客厅里,思索着什么。她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池昀,你没事吧?”
他抬起头来,看到许忧,又低下头,“没事。”
“你受伤了。”那些人下手的时候,那股狠劲,她现在想起来还不寒而栗。
池昀不屑地笑了笑,“有什么关系,你放心,她不会真要我死的。”
他说着,抬起头来看向一旁的徐哲,“你走吧。”
徐哲坐下,不同意他的话,“我为什么要走?”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走在一起,但是,如果楚总看到你跟许忧在一起,他会不高兴的。”他可不想楚明初见到许忧的时候,身边还有徐哲。本来一直以来跟徐哲就是对手,这时候怎么还会看他看得顺眼。
“是吗?那很抱歉,许忧现在是我妻子,我有保护她的权利。”被人说这样的话,徐哲也会不舒服,也不看看是谁害得许忧跟楚明初分开的。
“什么?”池昀愣着,对徐哲的话,表示怀疑。
许忧也因为徐哲的话而惊讶着,回过神来,低下头,“我去外面走走。”
虽然徐哲说的是事实,但却让她如此的不舒服。
这是一幢离海不远的两层楼,站在院子里,还可以听到海水的声音。池昀跟着走出来,看着许忧,“这是怎么回事?”
许忧对着池昀无奈地笑了笑,“为了找到你啊!除了楚明初,只有徐哲的母亲知道关于你的事情,上次见到你,你又什么都不说,托了那么多关系都找不到你,我别无选择。”
池昀无语极了,“你嫁给他就是为了这种蠢事?”
他的形容,让许忧很难过,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你让我怎么做?池昀,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们听不到楚明初消息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
“对不起,明天我会把楚总带回来的。”好像他也没有追究的权利,无奈地对着许忧叹了口气。
躺在床上,一整晚,都能够听见海浪的声音,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有多复杂。
可是,这件事情,跟楚明初和许忧都没有关系,他们没有必要用幸福来为他的过去买单。
一早起来,许忧已经起了,做了早餐,看着他,“吃点东西吧?”
池昀无语地走过去,坐在一旁,“犯不着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早餐这种东西,吃不吃都无所谓。
“池昀,你可以带我一起去吗?”她也想见到楚明初。
“你去只会添乱。”只会成为他的负担,难道她没留意到,昨天她一出现的时候,东陵夕的态度就变了吗?
就算之前会动手打他,也从未将他往死里打,但许忧一出现,就害得他直接被丢到海里去了。
如果不是徐哲出现,他想他可能真的会死。
吃了些东西就出了门,临走前,叮嘱着想要跟他一起去的许忧,“你在这里等着,我会把楚明初带回来的。”
“可是……”许忧犹豫着,还想说什么,池昀却已经出门了。
虽然池昀信誓旦旦地说,可是,她却担心他跑掉再也找不到他,所以,许忧跟着他去了。
池昀跟东陵夕见面的地点,在不远处的海边,没有沙滩,只有岩石俏壁。
东陵夕没有带多的人来,就带了一个助理,她坐在轮椅上,行动并不方便,习惯性地穿着很多的衣服,似乎,很怕被风吹着。
看到池昀,冷冷一笑,“原来你还没死呀!”
池昀蹲下,握了她有些苍白的手,目光深沉得让人看不清,“小夕。”
东陵夕脸上的愤怒,因为他的温柔的声音,突然有些柔和下来,但是,只一秒钟,她就冷冷地推开了他,“够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特地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他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了,现在他的心底,只有楚明初,只有那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人,却再也没有了她。
“为了什么?”他对着她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再让无辜的人卷进来?就算你让我死也没关系,可不可以请你放了楚明初?他跟我们之间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关系,不是吗?”
“呵呵……”听了他的话,东陵夕却冷漠地笑起来,“就算你死,也挽回不了我失去的东西!你只知道他们都很无辜,但你知不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那么你要怎么样,才肯结束这所有的一切呢?我知道你很痛,也知道你很难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也任性够了,如果,只有我死了,才能结束掉这一切,那我成全你可好?所有的恨,都让我来承担,我唯一的希望,只是你能够好好过自己的生活,还有,放了那些无辜的人!”
他说着,一步一步往后退,最后,直接从那里跳了下去。下面是海,很深很深的海,浪花翻滚着,远远的,还能听到海水怒吼着的声音。
原本躲在岩石背后的许忧,也吓了一跳。
她没想过,要见楚明初的办法,竟然是池昀去死。
东陵夕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一切,指着旁边的助理大叫,“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跳下去把他救上来?”
“可是……”助理有些犹豫,他不是东陵夕,感觉池昀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才这样做的。
可是,坐在轮椅上的东陵夕却顾不上别的,疯狂地想要跟着跳下去,她知道,如果池昀真的想死,他会真的去死。
他就是这么狠,一直都是,从来都不会顾及着别人的感受。
她歇斯底里地指着旁边的助理,“如果他死了,我会让你一家人跟着去死!”
助理无奈,只能跟着跳下去。东陵夕挣扎着,轮椅倒在地上,她的伤,摔在石头上,受了伤,可是,她却完全顾不上,只能无助对着大海哭喊着。
没有之前的气势,只是像个失去了心爱的东西的孩子。
许忧回过神来,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了的她,将她扶起来,“你很怕他死吧?”
白痴也看得出来,东陵夕对池昀,不是恨!东陵夕抬起头来,伤痛的目光中,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她瞪着许忧,“你跟他什么关系?你跟池昀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昨天晚上,东陵夕生气的原因,应该就是误会了她跟池昀的关系了。
真的是很偏激的一个女人,容不得池昀身边,也容不得任何被池昀在乎的人,更不可能会容得下任何跟池昀有关系的女人。
“没有么?你来这么远,又是为了什么?”东陵夕冷漠地推开许忧的手,不想被许忧碰着她。
许忧蹲下,看着她,“我不清楚你跟池昀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请你,放了楚明初好不好?你爱池昀,我也有自己爱的人啊!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
“我爱池昀?”东陵夕听了许忧的话,觉得很可笑,自欺欺人地掩饰着,“我会爱他?你觉得我会爱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爱他了?”
“夕小姐。”从远处赶来的东陵夕的手下走了过来,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让她重新坐到轮椅上,东陵夕冷漠地推开他们,“不要管我,都给我下去把楚岩找回来!”
她的所作所为,让她刚刚说的话,变得完全没有说服力,许忧无奈地看着这个有些疯狂的女人,站在一旁不说话。
池昀是被人救下来的,被救上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东陵夕完全顾不上形象,爬到他身边去,死死地抓住池昀的手,“你要是死了,我会让楚明初还有那个女人一起去死!”
不管她怎么想要掩饰,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却怎么也骗不了她自己的心。
送了池昀去医院,东陵夕一直都在旁边照顾着她,虽然她自己也因为跌倒而摔伤了手,可是,却完全顾不得处理。
天快黑的时候,池昀才醒过来。
她原来焦急的脸,却冷下来,只是瞪着床上的池昀。
原来被遗忘的恨意,在那一刻又涌了上来。
池昀看了她一眼,也不想多说点什么,“你会放了楚明初吧?”
“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东陵夕难受极了。她也不清楚自己这十年来的坚持是为了什么。好像她在他心里,连他这十年的生活中的一丁点都比不上。
第153章 解释
再见面,他连一句好话或者是解释都没说过,只是那么急着想要逃避她的态度。m.www.uu234.net
“对不起。”池昀从床上爬起来,不想跟她解释或者是说点什么。他只知道,如果有一点点的心软,他可能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看着他要走,东陵夕伸出双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眼泪忍不住流下来,“楚岩哥哥,我是小夕,我是小夕啊!你说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你忘了?”
事实上,自他背叛她的时候,她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原谅他。可是,她却没有办法让自己一直恨着他。
如果他死了,她会毫不犹豫地和他一起去死。
池昀愣着,后背僵直。
那些他跟她的回忆,像被打翻的抽屉,不停不停地涌出来。
他以为,他隐姓埋名,就可以忘掉过去,好好地重新生活,但是,没想到,东陵夕有一天,还会出现在他面前,找到他,搅乱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被她的手抓着,他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逃离。
他回头,蹲下,看着在他面前泪流不止的东陵夕,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的敌对,算什么。
伸出手,温柔地将她揽进怀里,“小夕。”
爱情,要忘掉,很难,要想起来,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的父亲,是东陵家的手下,他从小就长在东陵家,从东陵夕出生的时候,他就看着她了,看着她长大,看着这个有些娇气的大小姐,却对他唯命是从。
青梅竹马的感情,是最难割舍的,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她跟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东陵家的继承人,是没有谈论爱情和婚姻的自由的,他们的未来,从一出生,就是被命运安排好的。
那时候,他曾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但是,当他看到,东陵夕背叛家族时的后果,却再也找不到留在她身边的勇气。
所以他终究,还是选择离开了她。
这样的背叛,却让她几乎疯狂。
事实上她情愿为了他死,也不想留在孤孤单单的东陵家,可是,这十年来,她却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一个人,面对所有所有的一切。
所以,当她终于继承了东陵家,拿到自由的时候,恨不得毁了池昀这十年来所有的生活。毁了这十年来,他留给她的苦和痛。
他跟了楚明初十年,她就毁了楚明初。
那一夜,掉下山崖的楚明初,被她让人救了上来,没让楚明初死,是为了让池昀主动来找她。
事实证明,她还是了解他的,他来了,出现在她面前。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面对她的恨,他却一句解释都没有。
似乎他完全忘记了,当初,为了跟他的感情,她背叛了自己的家族,双腿也是在那个时候失去的。
但是,当她失去双腿以后,醒来,不得不面对的,却是他消失的事实。
那时候,家人将她关在家里,限制了她的自由,她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的消息,没有人知道,这十年间,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所有人都嘲讽她:“看吧!这就是你相信的爱情!有谁会愿意一辈子伺候一个瘸子,又有谁,愿意为了那可笑的爱情,跟东陵家的人作对?”
她拼命相信的爱情,在别人眼中,却成了一个笑话。
但是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着。
她想要的自由,终于都在她的手心里了,没有谁,再能限制她做什么。
现在,她才是东陵家最高的掌权人,没有人再敢违背她的意思。
池昀的怀抱,让她难受得想哭。她等了十年,十年!
许忧一直呆在病房外面,虽然知道池昀会没事的,但,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作为一个外人,她不清楚过去池昀跟那个东陵家的大小姐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却那么清楚地感觉得到东陵夕的痛与恨。
就在她不安地走来走去的时候,东陵夕的助理走了过来,冷漠地对她说,“夕小姐让我带你去见那个人。”
许忧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有些怀疑他的话,“楚明初?”
他要带她去见楚明初么?
助理并不回答她的话,带着许忧就走,进了电梯,上了楼,整个楼层里,没有几个人,助理走在前面给她带路,直到,进了一间病房。
很安静的病房,设施不是一般的好,环境也豪华得难以形容。
许忧站在门口,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她没有看错,那是楚明初--令她朝思暮想的人。
可是,她没想到,看到楚明初,却是这样一番景象,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她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
助理看着许忧,用没有感情的声音告诉她:“他一直躺着,一次也没有醒过来,医生说,他可能永远也不会醒来了。”
原来期待见到楚明初的心,却被助理的话,掏出一个大窟窿,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告诉她真相的男人,“什么是永远也不会醒来了?”
他怎么可以说得这么无所谓?好像只是一个宣判死亡的法官,那么冷漠,那么麻木!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助理很冷漠,无处不带着东陵家的人行事风格。在他看来,楚明初还活着,就已经对得起她了,她还在挑剔什么?
他说完,直接走出了房间,留下许忧一个人。
许忧不敢相信地将步子移向床边,看到躺在床上的楚明初,四周安得的,连他的呼吸也听不到。
无所谓悲与喜,这么多久以来的艰辛与等待,她终于看到他了。尽管他躺在这里,不能给她任何回应。
一想到他这些日子就是这么孤孤单单的过来的,她就心痛得要死。对于东陵夕来说,楚明初就是她折磨池昀的一枚棋子,所以,她只要楚明初不死就行了,根本就不会管他过得好不好。
而楚明初,这些日子,就是这么孤孤单单地在病房里度过的。
其实,在来这边以前,他一直住在楚家的医院里,只是,是以外籍人口登记的,而且,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也是东陵夕特别安排的。
知道楚家的人会费尽心思的寻找楚明初,所以,她索性将他安排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正是因为这样,池昀以及楚家的人找了那么久,都没能找到楚明初。
许忧蹲在床边,看着躺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楚明初,握住他的手,眼泪不停不停地流下来。
三年,再加上这几个月的时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楚明初。
自机场那一别,这是她和他第一次见面,真的是让她等了太久太久了。
陪着楚明初呆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她开始打电话。她要将他带回江城去,而不是一直让他留在这个地方。
池昀推开门走进来,看着一直在病房里照顾楚明初的许忧,又看着楚明初,走了过来,“他还好吧?”
“那个东陵夕跟你关系不浅吧?”许忧拿着毛巾,温柔地帮楚明初擦着手,没有抬起头来看池昀,只是淡漠地问道。
都是那个女人,才会让楚明初变成这样的吧?
看着池昀掉下海的时候,东陵夕的反应,她其实是挺同情那个女人的,但那时候,她没想过,楚明初会是这样子的状况。
若不是经历过生死边缘,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想到她差点再也见不到楚明初了,就对那个女人痛恨得要死。
“安排人把楚总转回去吧!相信很多人都想看到他。”池昀并不回答许忧的问题,他跟东陵夕之间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
“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你只要把那个女人管好,别让她再来祸害我们就行了。”许忧只感觉自己的心凉凉的,冷冷的,她完全无法想象,这些日子,楚明初一个人孤单地呆在病房里,是什么感受。
“对不起。”楚明初会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池昀忍不住低下了头。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这世界上还要警察做什么?”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突然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许忧捂着嘴巴不想让自己哭,可是眼泪却一个劲地流下来。
东陵夕被助理推着进来,坐在门口淡漠地看着这一幕,好像一切跟她没有关系。许忧愤怒地看着那个女人,试图将她推到病房外面去,“我知道你很有能力,知道你很了不起,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也请你顾及一下别人,我们都不是你的玩具,不是你想把谁关起来就把谁关起来,从现在起,请你再也不要出现在这里。”
“许忧。”池昀伸手看着因为楚明初现在的状态而悲痛至极的许忧,伸手抓住了她,“这件事情我很抱歉,但是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
“你的意思是,她做过的一切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吗?我可以不在意因为她我差点死去,但是,你要我不介意她对楚明初做过什么,抱歉,我做不到。你有没有想过楚明初这些日子一个人躺在这冷冰冰的病房里,见不到自己的亲人是什么感受,那么骄傲那么优秀的人,突然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会是什么感受?
我知道东陵家的人很了不起,但我不相信这个女人真的可以只手遮天。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把楚明初弄成这样子,我也要她付出相应的代价。”世界上怎么可以有人如此轻贱别人的生命,再怎么楚明初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池昀拽住许忧,不让她扑向东陵夕,她现在只是因为楚明初暂时失去理智而已,“我会找最好的医院,楚总一定会没事的。我们现在就把他转回江城去。”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东陵家,所以,他只是希望许忧跟楚明初能够好好的生活。而且,他也无法狠心对东陵夕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安慰好了许忧,他推着东陵夕的轮椅一起走出来。东陵夕抬起头,一张脸,纯真得如同十七八岁的小孩子,“我安排人送他们回去吧?”
池昀温柔地握着她的手,“不用了,许忧她现在很难过,她一定不会接受的。”
东陵夕低着头,一脸的愧疚,“你是不是也跟她一样的恨我?”
这件事情,她想她做得的确过分了。可是,从她走上这个位置开始,她所接受的,就是这样的一种处事方式。
狠,是她活下去的一种手段,为了得到这个位置,她甚至不惜毁了自己的亲叔叔。而做这一切,她想要的,只是自由,不必再受人束缚的自由。
楚明初是阻挡她得到池昀的障碍,所以,当时的时候,她用了那么极端的方式,索性后来的那一刻,突然间又想着利用楚明初来束缚池昀,才保住了楚明初的一条命。
池昀很无奈地看着她,“小夕。”
这件事情她做得真的是有些过分,可是,他连责怪她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能够想象,她是怎么走过来的,恨是支撑她活下来的希望。
从出生开始,她就不得不背负家族给予她的使命,她没有权利为自己谋取幸福。当池昀离开她之后,没有自由,没有希望的她,不得不带着恨,为了自己有一天再见到池昀而努力地做好一切。
所以,当她用了十年的时间做好一切找到他的时候,她心中拥有的,只是对他无尽的恨意。
其实,如果那时候,她没有爱上他,她就不会想着为了爱情背叛自己的家族,不会失去双腿,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做东陵家的人,走完父母给她预定的人生。
可是,因为池昀,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有了希望,有着想要背叛家族的念头。所以,导致她失去双腿,却又失去爱人。
一段本不该存在的爱情,却让她,变成了一个完全被恨意吞噬的女子。
送东陵夕回家,陪着她一起吃饭,他想,他都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这么跟她相处。
就像很多年前一样,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的她,在他面前,却温柔到极点。
东陵夕一个人坐在卧室里看书。
她的房间很大,大得觉得有些空洞,可是这么多年,她却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池昀在浴室里帮她放洗澡水,放好以后,走出来,看着她,“小夕,水放好了。”
她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书,对着他温柔地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完全不像之前那个试图将人置于死地如死神一般的女子。
池昀将她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到浴室的椅子上,然后,把洗澡要用的东西全放在一旁,“我去外面等你,你好了就叫我。”
“哦。”东陵夕点了点头,看着池昀走了出去,并帮她关上了门,低下有些暗淡的目光。
她能够感觉得出来,池昀对她的陌生,也许,她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天真温暖的女孩子了。
而且,这些年,她也变了,变得也许他都不认识她了,还是说,他觉得她变得可怕了。
可是,她却觉得,不管她怎么变,对她来说,他都是特别的,她心中,一直都只有他,对她来说,他从未改变过,哪怕,他背叛过她,抛弃刚刚失去双腿的她。
她独自坐在椅子上,开始脱衣服,摸着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心中苦苦的。
失去双腿以后,一直都是保姆在照顾她,一个人洗澡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真的是很难的,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叫池昀,一个人处理好一切。
洗好以后,穿好睡衣,却因为不小心,跌到了地上。
听到她的声音,池昀走了过来,看着摔倒在那里的她,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怎么样?”
她一直很瘦很小,身体也一直很差,看在他眼里,却满满的只是心疼。
抱着她离开浴室,将她放在宽大的大床上,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楚岩。”
池昀愣了愣,看着她。
“让我做你的女人好不好?”虽然说这样的话,可能会让他看不起她,可是她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给他的了。
她想做他的女人,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
“小夕……”池昀没想过,她会跟自己提这样的要求,一时之间,不该做何回应。他的反应,却让东陵夕忍不住低下了头,“还是说,因为我失去双腿,你嫌弃我?”
她已经想不到更好的能拉近跟他之间的距离的方式了,也难以忍受这种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陌生,所以,希望能够做他的女人。
“不是这样的。”她都是因为他才会这样的,他怎么会嫌弃她,可是,要怎么说,真的太突然了。就连跟她一起这么温柔地呆在一个房间里,都是他没想过的事情。
“那么,不要拒绝我好么?”她说着,伸出一只手,脱去自己的丝绸睡衣,睡衣顺着刚刚洗过的身体滑落下来,露出她纯白细滑的肌肤,灯光下,特别的诱人。
这样的场面,真的让池昀有些手足无措,拒绝,或者是不拒绝,对他来说,都是极其为难的事情。
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绝了,肯定会让她很难堪,可是,如果真的跟她有了这样的关系,他要留在她身边?
犹豫了片刻,还是拉了她的睡衣,遮住她暴露在他面前的身体,“小夕,你也累了一天,先休息吧。”
他婉转的拒绝,让东陵夕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他,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第二天一早,许忧便带着楚明初回到了江城。楚家的医院里,最好的设备。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楚父楚母,楚美楚子洋,都统统赶了过来。
看着楚明初躺在病房里的样子,楚母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极少在别人面前掉眼泪,但这一次,真的是控制不住。
虽然跟楚明初的关系并不好,可是,他离开的这些日子,却没有一个人的生活是安稳的。
“妈妈,爸爸怎么了?”楚子洋站在一旁,不解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楚明初,他甚至,从来都没有睁开眼看过谁。
“他只是睡着了而已。”哭了这么久,难过了这么久,她似乎,渐渐的也接受了这个消息。
就当他只是睡着了而已,不去想他会不会醒来的事情。比起他死,这样的消息,应该是更好的吧?
至少,想他的时候,还能够看得到他。
为了他能醒来,楚父不惜找了国外的专家团队来帮楚明初做检查,只是希望他能够早点醒来。
不知道多少天,许忧一直在病房里陪着楚明初,几步寸步不离地照顾他。累了,就趴到床上休息一小会儿。可是梦里,却梦到她见到楚明初之后的事情,都是一场梦,醒来他已经不在了。
不安地眼泪流下来,流在他的手上。她真正醒来的时候,抬起头来,看着还安然无恙地躺在眼前的他,忍不住笑了笑。
也许,真的是她太贪心了,能够看着他,真的,比他不在的那些日子,要好很多。
徐哲下班,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忍不住去了医院,看着在医院呆了十几天,此时此刻正趴在床沿上睡着了的许忧,拿了毯子帮她盖在身上。
她现在全身心都在楚明初身上,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楚明初那里,似乎完全忘记了,她跟他已经结过婚的事情。
许忧睁开眼,看到徐哲,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们去外面走走吧!”她每天都呆在病房里,也不嫌难受。
“可是……”许忧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楚明初,有些犹豫。
徐哲打断了她的话,“只是去外面吹吹风而已,你都在这里呆了多少天了?”对楚明初的在意,已经让她完全忽略了时间这个问题。
犹豫了一下之后,跟着徐哲走了出去。医院里,很安静,只有他和她。已经快到五月天了,温度已经没有那么低。天已经睡了,夕阳却还是暖暖的。
许忧看着地上自己跟徐哲的影子,思索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徐哲,楚明初已经回来了,我们离婚吧!”
虽然这时候说这样的话显得自己忘恩负义,可她跟他的婚姻本来就是假的。既然是假的,也没有必要等着楚明初醒来再说。
她不希望,楚明初醒来的时候,知道自己跟徐哲已经结婚的事情。
徐哲点头,“我会尽快,让律师处理离婚协议的事情。”虽然一早就这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心中的难受,他却怎么也形容不出来。
她和他的婚姻,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而这段时间内,她却一直,在为楚明初的事情奔波。
“麻烦你了。”他有些忧伤的目光,让许忧忍不住有些愧疚,“对不起,利用了你。”现在,却要踢开他。
“我不想听到你的道歉。”徐哲看着她,微微沉下脸,“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客气?就算是假结婚,现在,你也是我的妻子!”
第154章 生气
妻子两个字,让许忧忍不住怔了一下。www.uu234.net她想起那天他在池昀面前说的话,那天晚上,她跟徐哲生气了。
一早就约好的假结婚,然而那一刻,从徐哲口中说出来,却让她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所以那天晚上,她生了他的气,徐哲当天晚上就回来了。
自许忧回来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她,也没有鼓起勇气来看她。
总是想着,只要不来见她,跟她的婚姻,就能延长,再延长一点,但今天怎么也没能忍住。
陪着许忧在公园里走了一会儿,他停下脚步,看着她,“许忧,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点。”她对他笑了笑,如果不是他,她到现在,可能还没找到楚明初。
回来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听到池昀的消息,也不知道他跟东陵夕怎么样了。
虽然她恨东陵夕恨得要死,可是,因为池昀的关系,到现在,一直也不知道该对那个女人做点什么。
独自走回楚明初的病房,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东陵夕,正在病房里,看到她,许忧的心脏一瞬间就抽紧了,她走进病房去,挡在东陵夕面前,看着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女人,“你又来做什么?”
“楚岩在哪里?”东陵夕,又变成了那个冷漠的东陵夕,明明柔柔弱弱的她,却不知道突然之间哪里来的力气,伸出手,狠狠地掐住许忧的脖子,让她动弹不得,“告诉我,楚岩在哪里?”
许忧试图推开东陵夕,可是,几次都没有成功,此时此刻,她就像个升级版的魔鬼,力气大得出奇,和她的外表完全不符。
她的助理,在旁边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不敢阻止她。
在许忧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病床上,安静躺在那里的男人,却缓缓睁开眼来。
长久的黑暗中,绽放出来的一点光,让他的瞳孔不停地收缩,放大,如此反复着,直到,看清眼前久违的一切:目光中写满恨意的东陵夕,以及,在她手下动弹不得的许忧。
许忧的背,很倒霉地被硌在椅子上,被东陵夕按在那里,不能挣扎,还痛得要死。
楚明初弄不太清楚眼前的状况,但看得出来这一切不是演戏,许忧真的是很危险。
他从床上下来,冷冷地推开东陵夕,将奄奄一息的许忧拉了起来。虽然昏迷的这些日子,对他来说,只是像睡了长长的一觉,但是经历过那三年,再加上,那夜车子坠崖的一幕,再见许忧,言语也不能形容出她此时此刻的感受。
被东陵夕松开的许忧,艰难地咳嗽着,看清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楚明初时,抓住他的手,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完全忽略掉一旁的东陵夕,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只剩下他一个。
是楚明初啊!
完完整整的楚明初,已经醒来的,不是像之前那么只能躺在床上的楚明初。
她握着他的手,喉咙不安地颤抖着,“楚明初……”
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对她来说,这一切,完全,像是一场梦。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虽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能够预料到,出了这样的事,许忧心中会怎么想。
明明,好不容易等到的三年,她回来的时候,他却没能去迎接她,而是,留给她这么不好的消息。
她的坚强,在一瞬间瓦解,紧紧地抱着他,任由安心的眼泪流下来。她就知道,他一定会醒来的,一定会的。
只是,这一幕,在东陵夕眼里,却显得极其的讽刺。
多么幸福的场面啊!
为什么他们就能拥有她所没有的幸福?
对着两个人冷冷地一笑,“看来我应该恭喜你们才是。”
楚明初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愣了一愣,但是,他却是认识东陵夕的。
东陵家现在的当家,他不可能不认识。
虽然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并没有亲眼看到东陵夕,但是在那以前,他却在池昀仅存的一张照片里,见过东陵夕。
楚明初松开许忧,温柔地看着她,“你去外面等我一下。”
“可是……”许忧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担心地看着他,她知道东陵夕的可怕,不想楚明初才刚醒来,就再一次失去她。
楚明初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对不起许忧,害你为我担心了,但是,现在我回来了,你只要像以前一样,相信我就好。”
那一天的事,是个意外,他怎么可能,会让同样的意外,发生两次?
听了他的话,许忧只能无奈地走出病房,留下楚明初跟东陵夕以及她的助理在病房里。
“告诉我,楚岩在哪里!”东陵夕愤怒地望着楚明初,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够刺穿别人的心脏。
她以为,池昀回到她身边,就不会再走了,可是,这才十几天的时间,他却再一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等了十年,以为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却只是昙花一现。
“他不在这里。”楚明初淡漠地说,忍不住想起,第一次,他见到池昀的样子。
其实,从池昀这些年来对他的忠心,就可以想象,楚明初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救了他,才会感恩这么多年。
“是吗?只要像以前一样再一次拿你当人质,为了你,他就会回来了吧!”事实上,这就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可是不管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就算他回来了,十次,一百次,他还是会离开你的。你觉得,这样的方法,你能够留住他吗?”楚明初并不畏惧东陵夕身上的气势,反倒,在他看来,东陵夕一点都不可怕。看着她,他反倒突然想起当初的自己。
为了爱情,能够疯狂到这种地步的人,只能表示,她爱得很深,爱得很深的人,并不是多坏的人。
楚明初看着东陵夕,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去,冷漠的目光盯着东陵夕,“你跟他之间,根本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能不能在一起,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应该替他想想。”
虽然知道东陵夕很可怜,但是,她带给他跟许忧的灾难,却是不争的事实。
已经是快到五月了,这么久,许忧却是一个人走过来的。他都难以去想象,她一个人,是怎么面对这么多问题的。
楚明初望着她,冷漠地笑了笑,“如果十年前,不是我刚好救了他,你以为,十年之后,你还能再见到他?不要跟我装无辜了大小姐,不是全世界的人都该围着你转的。你以为你想要爱情,别人就要陪着你不顾一切?你觉得,你的一切都可以为了爱情牺牲,可是,爱你的楚岩,看着你为了他受到伤害的时候,他的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
你只想着他没有陪着你,但是你的家族,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他。你以为,你可以为他失去两条腿?但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他离开你,只是不想再看着你为他失去什么,离开你的同时,他不但要忍受心爱之人的恨,还要独自承受着你家族给他的责难。你那所谓的家族,连你都不肯放过,你以为,他们会轻易的放过他?还是说你真的要让他为了你去死了你才高兴?”
隐忍了那么多的池昀,为了这个女人忍受了那么多的池昀,他一直看着他走过来的。
却没想到,东陵夕却完全不理解他所做的一切。
楚明初的话,说得东陵夕哑口无言,她看着他,惊讶地看着眼前愤怒的楚明初,有眼泪,不住地流下来。
“夕小姐。”一旁的助理也看得呆了,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实在是强大得有点吓人。
看着东陵夕走出去后,许忧才走了进来,看到楚明初坐在椅子上,很安静地望着窗外,完全不像刚刚那么吓人的样子。
“楚明初。”见着他安然无恙,她松了一口气,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你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对着她笑了笑,“许忧,我们回家吧?”
“嗯?可是你才刚刚醒来。”就算要离开,也要先叫医生来帮他检查一下。
“我没事。只是感觉,好像躺了很久,身体都有些僵硬了。我都很久没有看过洋洋和爸妈了,想回去看看他们。”他笑了笑,往鬼门关走了一趟,才知道,亲人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
以前的误会和隔阂,通通都不重要了。
“我给他们打电话吧?你先在床上躺好,等医生来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回去。”在她看来,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易碎的玻璃娃娃,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
楚明初也不拒绝,她怎么安心就怎么做,真的是很久很久没看到他了。和他记忆里的,真的不太一样,虽然之前在照片上可以看得出来她的改变,可是这样的改变,在见到真人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漂亮的,成熟的许忧,哪里还有几分纪晓颜的影子,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但是这样的她,也让他爱不释手。
许忧盯着楚明初做完了检查,才陪他一起出了院。事实上身体的伤在这几个月里就已经养好了。
只是因为躺了太久,跟世界有些脱节的感觉。
司机开车来接的,许忧和楚明初坐在车里,眼里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生怕他突然就像以前做梦一样的时候,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楚明初无奈地看着她,“你再这样看下去,估计脸上都能被你看出两个洞来。”
许忧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从医院开始,就一直在盯着他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楚明初伸手,随手在车内拿到一份旧报纸。感觉自己真的和这个世界脱节太久了,所以,想通过什么东西来了解一下他躺在床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许忧抬起头看着他手中的报纸,然而,只一眼,目光中便露出些不安,那是,登了她跟徐哲结婚的消息的报纸。
她有每天订报纸的习惯,车里的时候,就常常会看报纸,所以,助理总是会习惯性地把报纸放在车里。
却没想到,这份已经过期的报纸,会被楚明初看到。
楚明初看着报纸,很久很久没有说话。
许忧僵硬着,能够感觉得出来自己不安跳动的心,她并不是想要欺骗他什么,只是觉得,在他刚醒来的时候,就让他看到这样的消息,真的很对不起他。
“我跟徐哲结婚,只是因为……”她开口,解释着。
话还没说完,楚明初抬起头来看着她,笑了笑,打断她的话,“总感觉,有些遗憾,你走的那些日子,我还一直在想,许忧穿婚纱,该是什么样的呢!”
却没想到,她真正穿上婚纱的时候,却是跟别人结婚。
“对不起,楚明初,你骂我吧!你恨我怪我都没关系。”虽然,跟徐哲结婚的事情,只是假的,可是,这件事情,却让她忍不住想起跟晏浠的那件事情。
她不止连名义上背叛了楚明初,就连身体也背叛了他。这些日子,只想着让他醒来,没想过这件事情,但是,此时此刻,心中,却是说不清楚的苦涩。
她真的是不配留在他身边。
楚明初困惑地看着她愧疚成这样子的模样,“我为什么要骂你?”
那三年,她都没有背叛他,他难道还会以为,她会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真的背叛他?
对她打心底的相信,他压根就用不着怀疑,相信她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倒是她难过成这样子,他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了。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许忧,你这样,我有多难过你知不知道?你分明,就是在怀疑我对你的信任。”
难道她不觉得,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相信她的?
这样的信任,难道,他和她之前,还需要什么解释?
可是,他越是这样的信任,却让许忧越是说不出来话。他这么信任她,但是她却是真真正正的背叛了他。
跟晏浠的那一夜,她怎么想,也想不透。每一次想起来,连她都忍不住嫌弃自己。
拼命将自己的眼泪忍回去,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到家的时候,楚父和楚母都在,林姐和小雪正在准备晚餐,看到楚明初,楚子洋首当其冲冲到楚明初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爸爸,爸爸……”
在楚明初面前,他还是那个会撒娇的小家伙。一个彻彻底底的双面人,不折不扣的腹黑男。
楚明初很轻易地将他抱起来,宠溺地看着好久不见的小家伙,“粘成这样,也不怕被人笑话。”
楚子洋看着楚明初,就跟许忧一样,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可能,对楚明初来说,这真的是一段很短很短的时间,就跟睡了一觉一样,可是,对着清醒着的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没有人敢保证楚明初一定会回来,他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知道。
虽然,拼命地想要忍着,可是看到他,眼泪还是狠狠地流下来。
就连一旁的沈瑶,也偷偷站在一旁抹眼泪。楚父站在一旁,越发地显得苍老。
虽然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是,楚明初消失的这段时间,他却突然老了很多的样子。
只看了一眼,楚明初就能够感觉得出来,自己离开的这些日子,他们的生活是怎么过来的。
虽然表面上一家人并不和睦,可是,在他们心中,他依然是这个家的支柱。
楚明初抱着楚子洋走过去,把楚子洋放下来,看到楚父,叫了声,“爸。”
“你还知道回来呀!”楚父依然板着一张脸,实际上内心已经激动得不行,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此刻内心的激动与喜悦。
这一辈子,他都很固执,从未跟楚明初和睦地相处过,然而,这一次,楚明初的离开,却让他想了很多很多。
以为楚明初死的时候,就想着,如果他在的时候,能够跟他坐下来,多沟通沟通,能够多考虑一下他的想法,能够不对他要求那么严,能够欢喜地将他喜欢的女人娶进来,能够让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该多好。
人不经历过一次的失去,永远都不知道那些东西有多可贵,那时候,总是喜欢用最严厉的标准去要求他,可是,离开之后才发现,就算他一无所有又怎么样,不也还是他的儿子?
为什么就一定要用天才的标准去要求他,让他连气都喘不过来呢?
沈瑶无奈地看着自家老头子,“明初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说点好听的行不行?”她说着,看向楚明初,虽然只是自己的错觉,她却依然觉得,楚明初好像瘦了很多。眼里涔着泪,却强忍着笑了笑,“你不知道,自你离开之后,你爸为了你的事情,担心得就没睡过好觉。”
父亲的爱,总是最严厉的,但其实,他不比任何人少疼你半分。
太严厉,只是因为,对你的期望太大了。
“妈,我知道。”楚明初接下沈瑶的话,却没有什么话要说出来。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一夕之间,让这两个人,都老了很多。本来在同龄人中一直算是保养得很好,身体也好得没话说的两人,此时此刻,却跟其它的老人没有什么差别。
沈瑶去帮忙准备晚餐,拿了酒出来,“喝点酒吧!这是你爸特地叫我带过来的,明初,你跟你爸这辈子,没好好坐在一起喝过酒吧?”
以往说不出口的话,此时此刻,都再也没有顾虑,全部的说了出来。
楚明初很听话地点头,“好。”
楚父坐在一旁,暗自高兴,却不表态。一时之间,叫他低下头,还真不容易,所以,所有想说的话,都让沈瑶替他说得了。
久别重逢的晚宴,楚明初跟楚父都喝得有些多,许忧陪着身上沾了些酒气的他上楼,久违的房间里,早已经,没有了他的气息。
“一直住在医院里,很不舒服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等我一下。”放他坐到沙发上,许忧转身往浴室走去,楚明初却伸手,抱住了她,“许忧。”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跟她安安心心地呆一会儿。
三年了,他终于可以毫无顾虑地跟她在一起了。
闻着他身上酒的味道,她却一点都不讨厌,很幸福地被他抱在怀里,感觉到他把脸埋在她的颈间。
耳边,响起他温柔的声音,“宝贝,我真的,很想你……”
恨不得,将她整个揉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再也不要跟她分开。
许忧靠着他,无法形容此时此刻心中的温暖与甜蜜。温柔地看着楚明初,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他,“受过那么重的伤,身体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差点就醒不来了,现在的他,却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楚明初温柔地看着为他担心的许忧,低头靠近她,额头抵在她的头上,“医生不都说了没事?”
“对不起。”她伸出双手,紧紧地抱着他。
“嗯?”
“跟徐哲结婚的事情。”看着他的眼睛,虽然他说不介意,可是,她还是知道自己这件事情,做得很差劲,“刚回来的时候,洋洋想瞒着你出事的消息,让我以为你跟程郁结婚了,那时候,感觉自己心都碎了。很抱歉,让你看到我跟徐哲结婚的事情,不过,已经说了会离婚了。”
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挡住她的视线,楚明初对着她笑了笑,“还在想这件事情?”虽然他不可能说不介意,但是他很相信她,所以,也能够理解。
“你不介意吗?”她感觉得出来,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一定不比她好受。楚明初对她的感情,她能够感觉得出来,经过这三年,她和他之间,已经不再像过去,有纪晓颜横亘在中间,说得自信一些,现在,对他来说,她一定比纪晓颜重要。
越是爱,才越会介意。
“你希望我不介意?”他挑了挑眉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在这件事情里面绕进去,无奈地望着她,“傻瓜。”
真的好傻呢!
先别说她跟徐哲不是真的结婚,就算是真的,他回来了,也会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而且,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了,找一个人照顾她,又有什么不好?
心疼地看着她,“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结婚了?”
“你忍心丢下我们自己离去么?”她一直就相信,他不会的,他舍不得呢!
好不容易才熬过了三年,两个人之间才刚开始,他怎么可能舍得就这么丢下她呢?
他的手,揽过她的肩,让两个人靠在一起,亲吻着她,成熟得如红酒般醇厚的吻,吻得她紧张不安地心一片悸动。
“是人都会死的。如果那时候我真的死了,我倒不想让你为了我等一辈子。真正亲生体会过,才发现,那时候的自己好傻。如果晓颜知道的话,她也不愿看着我一辈子一个人过下去。还好,遇到了你,要怎么说呢?
第155章 经常
有点霸道的许忧,虽然往常很温柔,可是,一听到我提到她,就倔强得要死。顶 点 X 23 U S”他说着,自顾自地笑着,“也许,我该感谢这一次出了这样的事情,才让我想明白很多事情。”
不必,再对纪晓颜觉得愧疚,心也好像轻松了很多。
“可是,我真的担心死了。”她皱着眉,似乎,终于明白楚明初对纪晓颜的那份感情,难怪那时候,他会跟她说,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纪晓颜。
如果换成是她,相信她也会说同样的话。这一生当中,有的人,是怎么也不能取代的。
可是,她已经不是那时候,会计较自己在楚明初心底有几分的她,对现在的她来说,能跟他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幸福。
“去洗澡。”他温柔地看着她,干脆,抱着她,和她一起,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淋在身体上,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扬起嘴角。
“也不知道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想想自己就受不了。”什么都不知道,被人像摆弄木偶一样摆弄了许久。
许忧蹲在浴缸旁,帮他涂着沐浴露,“这话我才想说呢!”
他看着她有些湿掉的袖子,“你出去,我自己来吧。”
“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就算洗澡也想陪着她,,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想要趁机占他便宜。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挺脏的。”毕竟,在他的观念里,好像好几个月都没进过浴室了。
他无心的一句话,却说得许忧忍不住愣住了。
真正脏的是她呀!
明明强迫自己不去想了,可是,又忍不住想起跟晏浠的那一次。总感觉,自己那么脏。
“那我先出去了。”她放下手中的沐浴露,走了出去。
楚明初裹了浴巾出来的时候,发现她正在阳台上,傻傻地望着天空。有眼泪,不自觉地想要流下来,她拼命地想要忍着,却怎么也忍不住。
“怎么了?”楚明初看着她。
“我去洗澡。”她不看楚明初,自己走进了浴室。褪去衣衫,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身体,很想彻底的洗干净,可是那种藏在心底的感觉,却怎么也洗不掉。
极其痛苦地将头埋进浴缸里,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知道自己不配留在楚明初身边,可是,她却不想破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为了跟他在一起的这一天,她等了好久好久,可是……
“许忧。”楚明初不太放心她,她锁着门在里面洗了好久,水流声不断,迟迟不见她出来。
听到他的敲门声,许忧才急急地将身体擦干,穿了睡衣走出来。
“哭了?”他困惑极了,虽然她在拼命掩饰,却怎么也遮不住红红的眼眶。
“洗发精进眼里了。”她对着他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走到床上,“睡觉,睡觉了。”
楚明初狐疑地看着她,跟着她上了床,看着躺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她,温柔地将她揽了过来,“没事了,都过去了。”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可是,感觉她不想说,他也不再继续追问她。
他温柔的呵护,却叫她的眼泪很没用地在他眼前崩塌,“对不起楚明初,对不起……”
不管怎么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她都没有勇气继续骗他,也不想再这么欺骗自己。
她靠着枕头上,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我跟晏浠……我跟晏浠……有过一次……”后面几个字的声音,低得恨不得让她自己都听不到。
可是,还是传到了楚明初的耳朵里。
他看着她,脸色沉下来,终于,知道她痛苦的原因是什么,却没想过,会是这个。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让我住到这里来,是我不懂得保护自己……”所以,这件事情,跟有没有被下药没有关系,可是她自己的问题。
说出这些话,她才看楚明初的勇气都没有。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不停地掉下来,不是觉得委屈,而是,舍不得离开他。
可是,这样的她,真的不配留在他身边。
没等楚明初说话,她便从床上下来,“对不起……”不管去哪里都好,只要别让自己再以这样的姿态呆在他面前。
原本有些发愣的楚明初,看着她要走,急忙伸手将她拉了回来,“许忧。”
“你睡吧!刚好很久没看我妈了,我回去看看她。”
“很晚了。”他知道她在找借口。
她哽咽着,说不出更多的话,想将手从他手心抽离,却被他紧紧地拽着。楚明初的声音多了些冷漠,“够了没有?”
她怔着,怔怔地看着生气的他。他却伸手,将她拉回床上,压在身下,盯着她,“要我说几次你才明白?”
许忧被他瞪着,说不出一句话。
楚明初深沉的目光,仿佛要看进她心底里,“你听着,我只问一句,在你心底,你到底怎么看我?”
“你觉得,我要的,只是许忧的名字,写在我家的户口册上?还是说,我要的,只是你的身体,不管我走多远,你都要为我守身如玉?”
他无奈地看着她,“好傻,好傻啊许忧你!我以为三年你会成长很多,怎么看着,越长越回去了?就像你可以接受洋洋,就像你可以不介意我心中爱你比较多,还是爱晓颜比较多,那些都不是重要的,我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在一起这么简单而已。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痛苦?”
听了他的话,她还是哭个不停。
楚明初低下头,亲吻着她流泪的眼睛,声音带着宠溺,“乖,晏浠是混蛋,一早就知道的事情,没必要这么在意他,你越痛苦,他就越觉得自己得逞了,知不知道?”
“嗯。”她傻傻的点头。
他脱掉她的睡衣,将她置于床心,亲吻着她。没什么,能比这更好的向她表明心迹。
她跟晏浠之间的事,他不是不心痛,可是,即使痛,也是因为心疼她。那个混蛋,到底做了些什么?
三年间,他多怕她会移情别恋,多怕她回来的时候,她就不属于他了。他极少对自己没有自信,那是第一次。
就连当初跟纪晓颜在一起,也没有这种感觉,可是,因为许忧,却有了那种让自己都觉得很可笑的感觉。
之前许忧自己去看过的那个位于园林一角的别墅,院子里,开了很多很多的花。
不光墙壁,就连门,也被牵着藤的花缠绕着。
许忧跟在楚明初身后,看着眼前这如童话般美丽的一切,微笑着,“楚明初……”
他伸出手指,轻轻摘下一朵紫色的话,不经意地说:“本来当初是想等你回来的时候送给你的,可是……”
“你不是说,应该感谢这次的事情吗?”她温柔地驳回他的话。过去的,都过去了。
这般悠闲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楚明初,要准备着手楚氏的事情。楚父楚母,已经不再年轻了,他不可能,让他们一直扛着下去。这份工作,应当由他来做好。
温暖的夜,缠绵过后的两人,躺在床上,她看着他,“要不,你以前的工作,我继续帮你做吧?你只要顾着楚氏的事情就好了。”
“不用了,你已经帮我做了这么久了。”他温柔地笑了笑,“我说过,我回来了。”
“可是我好不容易做到这个位置,你一来就想抢走?”她皱着眉,不太高兴地说道。
楚明初却笑了笑,细细地亲吻着她,片刻,才抬起头来对她说,“我说过,我回来了,所以,你只要像以前一样相信我就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太忙,可是,难道你就没有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她心底想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真的很感谢她为了他做这么多。可是,他不想用自己的事业,连她也一起绑着。
许忧一定有她的梦想,他知道的。
“为什么又被你看穿了?”她失望地看着他,感觉楚明初那双眼睛,真的是有些可怕,这样的话,她以后,可能连一点小谎都不能说了。
“下午跟许若打电话了吧?”虽然他在忙,可是她在做什么,却都在他眼里。
“嗯。”许忧点头,“若若去了山里,希望我能够去看看。”
“很想去吧?”
“不想,想跟你在一起。”她要去了,就表示要跟楚明初分开,虽然是短暂的时间,她也不愿意。
就像分开的这三年,谁也没想到,三年之后,会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次的事情,也让她变得开始瞻前顾后。
楚明初忍不住笑了笑,“不要总是跟我说甜言蜜语。突然发现,你跟若若的性格其实挺像的。”
“像?”许忧不明白她跟许若哪里像,若若比她冷漠好多的,什么话也不爱说出来。
“不管自己的生活怎么样,总是会有着一颗服务大众的心。是谁那时候,一个月辛辛苦苦工作的钱,都拿去捐给别人了?”明明自己都穷得要死的时候,却一心挂念着那些人。
甚至,为了那些人,宁愿不顾跟他之前的误会,选择留在他身边,跟他做交易。
他真的很爱这样的许忧,无私的,大度的。
人不管什么时候,让自己过得好,并不算真的好。能在自己艰难的时候,还能想到别人,才算是真的好。
许忧望着天花板,“你都知道了。”
她甚至都怀疑,有多少她的事情,楚明初是不知道的,好像他在她身后,随时随地都装了监控器。
他温柔地看着她,“想去就去吧!去其它地方看看也好,体会一下不一样的生活,而且,只是让你去看看,也不是让你就一直住在那边。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体会一下不同的环境。不管什么时候,你想见我的时候,不管多远,我都会来你身边。”
跟那三年不同,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她而一直忍着不去见面。
许忧点头,“嗯。”
虽然舍不得一刻的分离,但她还是去了,山区的环境,真的很差。她下了飞机,又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班车,到那边的时候,许若来接她,天都已经快黑了。
夕阳渐渐地落下去,站在车站的许若,影子被拉得很长。所谓车站,不过是一块简单的站牌。
许若看到许忧,笑了笑,帮她拎过行李,“知不知道你让我等了好久?”
山间,不带任何城市的喧嚣,只有一声接一声的虫鸣鸟叫,安静得两个人的谈话,似乎都能传到很远的地方。
离开那条很古老,路边还堆着沙子的马路,许忧跟在许若身后,让许若帮她拿了些行李。
这一路过来,坑坑洼洼的马路,让她屁股都疼了,忍不住跟许若抱怨着。
许若却笑,“你看这边风景多好?就算走这么久的路也值得了不是么?”
那些山,当真是一座接一座的,如果说,城市里抬起头看,看到的是一层又一层的楼,那么这里一层接一层的,就是山。绵延不绝,直到很远很远的天边,还能模糊得看到山的影子。
许若住的地方,是学校附近的木板房。整个村子,除了学校,都是这样的房子。对于这里的人来说,钢筋水泥远没有木材来得方便。
煮饭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锅,还得在灶下生火。从森林里取来的柴,燃起来的时候,有种特别的味道,似乎,是只属于这个地方的味道。
晚上,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除了耳边有许若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从躺到床上开始,许若就一直跟她说这边的事情。
这里的孩子,入学很晚,大多只上到初中,就回来了。当然,连初中也没上过的也有。
上学对他们来说,是件很奢侈的事情。城市里,大多数的孩子,都是家长求着他们上,可是这里的孩子,却不得不在假期的时候,为新学期的学费而努力,新学期的时候,甚至,还得去学校请都是通融,才有机会坐在学校里。
学校的环境也差得要死,看着那些奔跑在山间,却骨瘦如材的小家伙们,许忧想要为他们做点事情的心更坚定。
难怪,楚明初会让她来看看呢!
只有亲眼看到的时候,才会更加确定自己该做的事情。光是想,怎么可能会明白他们的感受?
回去的时候,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颠簸的车,她的心情,却不像来的时候那样。
她在这里,才呆两天,就回去。
可是,有的人,却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这大家里。
她得学着,给那些人希望。不想再看着他们学到一半就因为家里环境而放弃,希望他们不管怎么样,都能坚持着,想要走到外面来看看的心。
回家,累得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许若就是比她有耐力,不管多远的地方,都能够跑得到。
要让她像许若一样,估计她会累崩掉的。
楚明初回来的时候,温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她,笑着将她揽进怀里,“看看你现在狼狈的样子。”
“还不是你让我去的。”这三天,她可没少想他。如果不是想着有楚明初,说不定,她还会在那边多呆一会儿。
“后悔了么?”他吻着她。他曾说过,从来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他一直这么坚信着。
没有一件事情,他不是认真想过的。
“没有。”她满足地笑了笑,他一个吻,仿佛能够让她忘记所有的疲惫。
“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会支持你的。”他知道,她的梦想,从来都不是像他一样的工作,作为一个企业的领导人,这样的生活,不适合她。
她终究是做不到像他一样的,而商场,却如同战场。最好的方式,是让她做她喜欢的事情,而他,为她遮风挡雨。
只要她累的时候,回过头,就可以靠近他温暖的怀抱。那才是,他一直一直向往的生活。
许忧放弃了之前代替楚明初管理的任何工作,回来之前,她跟许若约好的,她会帮许若,提供资金,然后,将她们共同的希望,撒到每一个角落。
她希望,能够有更多更多的人,走出原本的世界,走出来,好好看看。
也许,她的力量很小很小,但是,当那些小家伙们慢慢长大以后,也会学着跟她一样努力的吧?
跟徐哲约好,去谈离婚的事情。
这些日子,她一直没有主动找他,她只是希望,他能够自己想通。她相信,徐哲能够想得通的。
她跟楚明初,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再怎么坚持,也是没有意义的。
楚明初和许忧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写写徐以薇这个充满心计女人的前传:
女人没有朋友。女人们有时偎在一起不是因为友谊,而是因为孤独,空虚,需要贴在一起取些温暖。也只是暂时的!女人的孤独空虚是专为男人铺设的软轨,只要有男人这趟列车通过,女人的群体便分崩离兮。友谊,只是分崩时的灰尘,很快散去。
女人与男人不可能成为朋友。这是千万分的事实,只是女人有时喜欢一厢情愿地以为她和他会!男人与女人的友谊一旦产生,立即发酵,生成一种叫暖昧的东西。
女人是通过一个男人拥有世界的,没了那人男人,世界便只剩下女人自己!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家庭,没有了朋友,没有了身份……
只是一个独身女人——盛大的群体生活外的边缘人。女人,这时候便又回归到她的原始群体,或寻求新的类似群体。然后等着那孤独空虚的轨道,再一次有列车通过……
男人忘记一个女人,有时很简单,只因为曾经和她上过床;女人无法忘记一个男人,有时,也只因为曾经和他上过床!
上过女人床的男人,对女人来说,就像小时候不小心丢失的玻璃花,也许没多少价值,但脑子里想起来时,总有些怀恋。
被男人上过的女人就是另一个样了!就像被用过的手纸,已经没有多少价值。脏兮兮地丢到一角,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
……
徐以薇,一个女孩——女人——被离异的单身女人,此刻躺在床上愤恨着悟着她作为一个女人的人生。
可恨的庄文尚!
那个庄文尚半年间将她的身份从女孩变成女人又变成离婚女人,也丢张手纸一般丢下了,另结了新欢!
那个可恨的庄文尚不仅可恨还更可恶。他另结新欢就另结新欢吧,要丢也丢得她干脆一点,狠一点毒一点,让她想到他就恨得发霉,生疮,恶心。呕!早晚把他吐得干干净净。
可他偏偏不让她干净。
他把他们装修了小半年,刚刚装好的房子;陪她奔波了几个月,刚刚买进门的家俱;备战了大半年刚刚要结婚的日子,一股脑地全留给她,只带着他那个不妖精走了,到现在一直租着不到五十平方的廉租房住着。
那个小妖精到底比她多什么?
心灵上的交融?她和庄文尚四年了!在一起的时间三年之多,只最后一年,他研究生毕业,她大学还差一年,分离了半年多外,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无所不谈。上到天文下讲地理,中部人间;他七岁了还尿床,她十七岁了还不知道例假是什么;女人的双球到了男人身上为什么就变成了膀胱……
和那个小妖精还能交融出什么新花样?
是她不漂亮?她自信身材没得说,除了十七岁还没来月经,外部零件哪也齐全,个个光彩晃眼——可惜只晃过庄文尚一双眼!可走到街上常常吸住一大群男人的眼睛,这该是脱下衣服来也定是光彩照人的力证!脸蛋不说娇媚天下,也相当有神韵。
那个小妖精呢,顶多就算清秀一级的,胸前可说是一马平川!
气质——难道她气质再坏,以她上过四年大学,有着八级钢琴水平,十二年舞蹈童子功的底子会比不上只是中学毕业,在超市做收银元的那小妖精?
年龄!只是年龄问题?那小妖精是比她年轻,可如果现在比未必就是优势。她未满二十四岁,那小妖精却刚刚十八岁,不过是个生瓜子,她徐以薇才是货真价实的一朵鲜花!
该死的庄文尚!为什么就是不告诉她她差在哪!
你没有不好!庄文尚说的。
该死的庄文尚,哪都好为什么还跟小妖精走了!连家当都不要,恋了四年,眼看就去了“准”字的老婆也不要,就那么净身出户……
该死的庄文尚!
该死的庄文尚……她抹了一把眼泪,暗自起誓:我徐以薇用我的眼泪发誓!再不做沉默的羔羊,我要让你和那个小妖精为我此时以及之前流过的所有眼泪负出代价!
还有今天挨的两记耳光!
还有那被暧昧了的所有友谊!
还有她的人生感悟!
……
两小时前,徐以薇从高中时就暖身到现在的闺密级女友在她脸上做了两次手部运动,离去。临走还叫嚣得歇斯底里:“徐以薇,我诅咒你永远没有男人要!”
第156章 摧毁
好毒!
致命的摧毁往往来自阵营内部,这个叫于雨春的女人最知道往徐以薇哪捅最疼。
这样还不算完,玉雨春扭过股**看就走了,却又回过来狠狠地揣了一脚徐以薇家的门,又意难平地补了句:“我还诅咒以后所有敢碰你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
真——没得说!
玉雨春知道有个叫郝湘东的男人一天前刚刚“碰”过徐以薇。所以她清晰地划分了“以前”与“以后”。显然,如此划分下,郝湘东便不在“碰了她就没有好下场”的男人之列。
这第二句诅咒,让徐以薇对前闺密玉雨春的两下耳光和恶毒诅咒完全没有了一丝怨恨:看起来光鲜聪明,张牙舞爪,其实也是匹弱智的离不开男人的马!既然郝湘东对不起她,就该把他踩在脚底直到踩死才对,反而救赎他,把他从“没有好下场”中排除出。
可怜的女人!她徐以薇何必和这样弱智的蠢女人一般见识!她徐以薇从那两耳光开始就和这弱智的蠢女人群体脱离了。
一周前,郝湘东电话邀徐以薇去左岸咖啡。注:是郝湘东邀徐以薇,不是徐以薇邀的郝湘东!
徐以薇邀郝湘东还值得她玉雨春嗅嗅鼻子,因为从因玉雨春认识了郝湘东并庄文尚,四年里徐以薇从不记得邀过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去咖啡,茶,或者一杯水。
可郝湘东邀徐以薇实在没有任何新鲜!郝湘东以前也常邀徐以薇,徐以薇也是下了班后坐着他的车直接就去。去了之后一会儿也玉雨春和庄文尚也去,或者去了之前庄文尚和玉雨春已经去。
之所以四人往一起凑的过程中,变成了徐以薇和郝湘东一路,玉雨春和庄文尚一起,是因为不知是不是阴差徐错,徐以薇和玉雨春千里寻夫而来到k市时,她们的档案分别落在了意料中的两个单位。但意料之外的是,徐以薇的去了郝湘东所在的号称“国库”的国家一企,而玉雨春的去了庄文尚工作的规划局。
四人对此调笑了好久,可也无所谓,错便错了。没错的是玉雨春很快如愿以偿地嫁为贵人妇,成为“高干儿媳”。竟比早就打算下结婚日子的徐以薇更早一步。至于为什么这样快,原因嘛,倒不是郝湘东急着娶媳妇,玉雨春虽然急着嫁金龟婿,可也是次要因素。最关键的原因是玉雨春胃下面的部位开始嚣张,胃便也还以颜色,一天里不定期地就会吐,恶心,守着她未来公公婆婆的时候更加厉害。
公——郝家玉雨春的公公,便抬手盖章,将玉雨春从最具潜质的预备役儿媳转为正式郝家成员。只要这没错,玉雨春一切好说话。徐以薇也好说话,本来奔着庄文尚来的吧,可她和玉雨春的单位却都是郝湘东帮着落实的。能有什么话说?再说,“国库”和规划局也不过就两层台阶的距离,没有天壤之别。玉雨春本就是冲着金龟婿来的,低两层也毫不能改变她贵人妇和徐以薇白菜帮的身份差距,并不在乎。
而徐以薇还会在乎高两层嘛!
不想玉雨春结婚半个月后竟不小心“小产”。原因可能是郝湘东外甥的风筝不小心挂到院里的果树枝上,她拿着一根杆子踩着一把椅子使劲地给他捞啊捞啊……
忽然,身子倾了,椅子倒了,脚腕崴了。她站起来没捂脚腕,却捂着肚子痛楚。郝婆婆和郝姐姐听到响声从房子里出来,很受惊吓,齐齐担心郝孙子的安危。
玉雨春被她们扶进屋休息了一会儿,当时看着没事,却不想晚上时玉雨春肚子里的郝孙子不幸流产……郝姐姐恨得骂郝外甥,四岁的郝外甥无辜地大哭,郝婆婆责怨玉雨春太不知道轻重,几句!也不好再说什么。
以徐以薇对玉雨春的了解和她们的闺密身份,她断定:玉雨春假怀孕,讹婚。
玉雨春听了徐以薇的判断,不屑道:“你假一个我看看?婆婆陪我去医院查了遍,大姑子陪我去医院查了遍,婆婆和大姑子一块陪我去查了遍。明为孕期保健检查,谁知道她们看什么!快三个月的孩子了能假出来?”
徐以薇听了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惭愧,然后可惜,也怪:“那你还不当心点!不就个大姑子嘛,不就个外甥嘛,不就一只风筝嘛,用得着花那么大血本讨好?你现在可是他们家的少奶奶,得她们讨好你!”
玉雨春咯咯地笑半天,说了句:“头一次没给我老公,头一胎怎么也得给我老公留着!”
“你说什么?”徐以薇没听完已经快掉出眼珠子来。
“这可是绝对机密!打死不能说!”玉雨春不是说打死她也不说,而是交待徐以薇被打死了也不能再和别人说。
徐以薇权衡了一下她可能被打死的机率,觉得不是太大。玉雨春不说她知道,别人怎么会知道她徐以薇知道呢。
“嗯!”徐以薇郑重点头。
玉雨春有些颓丧,说:“毕业前跟着一些学兄出去喝酒。”
看来没徐以薇。虽然徐以薇和玉雨春常形影不离,一般徐以薇出席的外交场和身边都会有玉雨春,但玉雨春却不是与徐以薇也形影不离,她有些圈子却不一定徐以薇也熟悉。
“喝得多了点。”玉雨春挤牙膏似的一点点从嘴里出。
“不知怎么就睡了一晚上。”
“醒来发现在宾馆客房。”
“床上除了我还睡着一人。”
“都没穿衣服。”
“男人?”徐以薇插了句。
“废话。”玉雨春挑个白眼,继续,“想不起那晚上做过没有。”
“看来十有九成九做过,要不脱光衣服干嘛。”
“一周后才又见到郝湘东。”
“怀孕了!可有点不能确定是不是郝湘东的种。”
春横着眼睛看徐以薇,没继续说。看来这件事并不是对于她毫无所谓。
徐以薇笑了阵,捧着肚子趴在床上,帮玉雨春往下续,“你发现怀孕了后就决定将计就计,先骗着结了婚,然后再找机会做掉肚子里的孩子。那天风筝挂到树上,虽然不是你预谋良久,可也是你虎视眈眈等待的上好时机。老天真是帮你!那样一来,郝湘东家既不好怪你,还有些觉得对不起你,从而更加的爱惜你。多好的舅妈!为了老公的外甥开心不顾自己怀孕的身体,挺身而出。难得,难得!”
玉雨春之后再什么反应不说了,扯远了!再扯回去——
徐以薇和玉雨春阴差徐错了那么一下后,徐以薇和就郝湘东成了同事,很快又变成上下级的同事,自然他上她下。庄文尚和玉雨春成了同一办公室的嫡亲同事。四个人没事还往一块凑的习惯没改之后,为了走着方便,就成了郝湘东经常打电话给徐以薇,说:下班后一块走,文尚和雨儿直接过去。
徐以薇也不太问一块走去哪,只知道又是他和庄文尚约好了地点,下班后便坐了他的车一块去。
可一周前那次只徐以薇和郝湘东去了。
郝湘东说玉雨春有饭局,不来了。而庄文尚两个月前跟了小妖精,一个月前又正式和徐以薇办了离婚手续。徐以薇还没来得及婚礼上诵念一下的红色证书上接着就压上张“绿卡”。当然庄文尚也不会来。
这都怪徐以薇吗?
徐以薇和郝湘东也只是喝了两杯咖啡,吃了两份半生不熟的牛排。没花费玉雨春家多少钱!其间徐以薇和郝湘东也只说了几句话。
四个人少了一半的聚会,自然就不是原来的气氛。而且也再不可能有原来的气氛!一对佳人已经成为怨偶,庄文尚成了陈世美,徐以薇成了秦香莲。怎么能一样?
徐以薇没情没致地吃着,默默无语。吃到一半时郝湘东才说了句徐以薇相对有印象的话——不是第一句话,但之前那些话估计与废话相近,没过过徐以薇的脑子。
徐以薇有印象的第一句话是:“最近心情好点没有?”
“嗯。”徐以薇答得毫无意义,只是一句回应。
“以后我们还经常一块坐坐吧。”郝湘东的“第二句话”。
不经常一块坐了吗?徐以薇没觉得。想想上次一块坐——少了庄文尚的“三人一块坐”似乎是上周的事。这样看来,是不太“经常”了,四人组合时除了特殊情况——其中一人出差好几天,几乎两三天就有一顿饭是在一起的。
徐以薇没觉得他们“不经常”坐了,还因为她和玉雨春还是两天三头一“坐”,不仅一块坐,还时常一床躺着。徐以薇的床上没了庄文尚,徐以薇和玉雨春相见时都以徐以薇的床代替了那些只可以屁股坐的东西。
吃过饭徐以薇和郝湘东就分开了。郝湘东坚持要送她回家而她执意没让,说想顺路去逛会商店,买点东西。其实她是不愿那么早回到家里,宁可在外面孤独,也不愿这么早回到那个曾经有过庄文尚的家里,躺在和他做过无数次的床上,想像他正在哪和那小妖精进进出出地颠狂。
分开后郝湘东又给徐以薇打了两个电话,一个问:“还在外面吗?”
那会儿她还在外面,坐在人来人往的商店里痴呆。
第二个电话问:“到家了吗?”
很巧,她刚打开家门进去。“嗯,到了。”
“早休息。”
是一周前与郝湘东的见面,有她徐以薇勾引郝湘东的迹象吗?玉雨春隔两天后却气势汹汹来找算徐以薇。
“前天你和郝湘东一块去过左岸?”
“嗯。”
“干嘛瞒着我你们两个偷偷去?”
“谁瞒着你?他说你那天有饭局。”
“我没空你们两个去什么?”
“你没空所以才我们两个去呀。”
“徐以薇!你给我装傻!”
“我装什么傻!”
徐以薇后来才知道自己真傻。
“徐以薇!”玉雨春有些想吃了徐以薇,“郝湘东是不是送你回的家?你是不是就顺便把他勾到了床上!”
徐以薇嘿嘿笑,觉得玉雨春这想像力有一定级别。玉雨春却撇撇嘴巴扑漱漱往下滚泪,徐以薇急忙正经跪在床上发誓:“我发誓,我要勾引过郝湘东让我不得好死!”
“那死不要脸的郝湘东那晚不知和哪个小妖精去风--流了……”
“不会,我们吃过饭后他就回家了。”
“你怎么就知道他回家了?”
这——她倒真不敢保证。可觉得应该是回家了!
“几点你们分开的?”
“不到八点吧。”
“他零晨三点多才回家!”
噢!不过——“那你也不能就肯定他是去风--流了……”
“他肯定在外面有女人……”玉雨春痛哭。
徐以薇想坐过去抱抱她,安慰一下,不想玉雨春比她动作快,收了泪水又变得瞠目呲牙,“徐以薇,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敢吃郝湘东我就吃了你!今天这事先这样,最好你别让我逮着证据!别以为你们离得近,平时有事没事凑一处偷鸡摸狗我就不知道,我人不在那儿,我心可在那儿盯着呢!”
奇冤!奇冤!
玉雨春走后,徐以薇趴在床上擂枕头。她是被小妖精勾走了老公的,竟让最好的朋友中伤为勾引她老公的小妖精。天理何在!
不过——那小妖精能做的事情她徐以薇为什么就不能做?准她妖了她的去用就不能她也妖别人的来用用?!!
这么一想,最先闯入徐以薇脑子里的就是——郝湘东!玉雨春要知道了她这会儿想的一准会疯了。是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不来闹这一场她徐以薇还不一定想到这上面!
徐以薇决定在心里报复一下玉雨春。
想来郝湘东还真是不错!身材修长,五指也修长,五观俊逸,气质超脱,很有些艺术家的胎质。第一次见他时徐以薇还以为玉雨春找了位音乐系的师兄,弹钢琴之类的。想不到郝湘东学经贸管理的。徐以薇当时觉得好可惜:这样的人将来也要钻进那些铜臭堆里?
人真是不可貌相!
郝湘东气质不俗,仪表不俗,谈吐也不俗,不像庄文尚一样,一看就尖头方脸,开胸阔步,粗声大气,一张嘴就停不住,天上地上,水里洞里,就没他不知道的。说的好听一点:一身豪气,有侠士风范;可说的实际点,就是,野!粗!天生一副帐蓬外面站岗不是账蓬里面睡觉的贱命!
,长成郝湘东那样的,虚幻飘渺点,有艺术空间点,才对!可不!人家郝湘东走哪哪吃得开,在哪哪是中央,办什么成什么,说什么都在调上。可笑的庄文尚,长了一副黑社会样吧,竟还是学的艺术设计!朋友多有人缘,可进钱的路子少花钱的地方多,还以为已经生活在**社会,他的钱给人花得随便,他花人家的钱也就觉得理所当然。从来与郝湘东一块吃饭或者出去,只要有花销都是郝湘东掏腰包。
先前徐以薇有些过意不去,后来也跟着脸皮一块变厚。庄文尚不掏钱,那就得她掏。她一是女生,女生掏钱太不给男生面子,而且他们也未必让她掏。
二是她真掏了还真也掏不起。上学时有一定生活费,工作了有一定收入,都是勉强能过些小资生活的水准,要她供着四个人两天三头的奢侈,她恐怕坚持不了四五天,剩下的时候还得厚着脸皮蹭吃喝,没处蹭时就得喝西北风。
算了吧,还是郝湘东供吧。看来也只有郝湘东供得起,供得不咬牙不切齿不头疼,还很快乐很心甘情愿!
让人快乐是一种善行!徐以薇曾无耻地这么想。
可也只是想想——徐以薇关于妖来郝湘东用用的想法!朋友夫不可欺,做人得有一点水准!
那就是看不清脸的梦中人是谁?她想着。不会是庄文尚,庄文尚不会这样半遮半掩地出现在她梦里。他多数时一脸严肃,一言不发地抚摸她的脸,有时是她抱着他一根粗重的胳膊哭到醒来,醒来后怀里只有一个湿了一半的枕头。庄文尚“来”时都十分明确地显出脸来或者给她清楚的意识,让她知道是他。
该死的庄文尚!
她又开始想那个该死的庄文尚。
庄文尚为什么这样对她?他原本是怎么想的?他和那个小妖精是他毕业回来后就认识的,可他为什么还继续和她保持联系,而且是和以往没任何不同的腻歪歪的联系。
“薇儿,想死额了!”“薇儿,我梦到你了!”“薇儿,快把我心送回来,我要死了……”“徐以薇,我不在时你敢和别的男人腻歪,我会一头撞死在你怀里!”“薇儿,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他的所有电话和短信中都会有这样的文字。他还在qq里肆无忌惮地发一些黄色小动画给她。学校三年,她和庄文尚一直是纯洁的恋爱,每次看到那些动画都看得她心跳加速,又羞涩又向往。
她给他打过去:“该死!比瓜都傻!比熊都笨!总给我看这些,你想让我也承受不了?那可就管不了是不是庄文尚了!”
他打过来:“真真真的呢!我真笨猪啊!别想那些了。给你猜个谜。答对了有赏!”
“赏什么?”
赏个吧,又不到!抱抱吧,又抱不着!赏你个期限吧。”
“什么意思?”
“永远!永远爱薇儿,永远疼薇儿,永远挣钱只给薇儿一个人花,永远锻炼好身体只给薇儿一个人用。”
“去你的!”
“不想要?”
“想要。可永远是多远啊?”
“薇儿走多远哥就陪多远!永远不离不弃!”
她一下泪水滂沱。
“哥……”
“说。”
“我现在想让你抱我。”
“额不只想抱!嘿嘿。”
她又咯咯咯地带着泪笑起来。又打过去:“快说谜。”
“谜面这样:领导与xx作爱时,xx喜欢喊一个英文单词,是哪个单词?”
她咯咯笑,“该死!拿我们的领导开玩笑。”
“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生活细节嘛。”
“讨厌,不和你说了。”
“到底能不能猜出来?给你两分钟,快想。”
她想了不只两分钟。还是打过去,“猜不出。”
“我告诉你?”
“嗯。”
“o-range!大声地连起来多念几遍。”
噢——range!她明白过来,心狂跳,不再继续打给他。
他又打过来:“我想听你怎么叫。”
“死去吧!让你听鬼叫。”
“嗄嗄。”
……
难道是她的错?因为徐以薇没猜出orange那个单词,所以失去了那个“永远”的奖赏?早知如此,当初她一定绞尽脑汁地想,就是把所有英文单词打一遍也要猜到它。
她毕业后既是跟随玉雨春义无反顾的脚步,也是追她的“永远”而来,放弃了的父母亲人,放弃了养育她长大的家乡,来到了k市。来到k市后办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庄文尚知道了叫徐以薇的老百姓怎么叫-床。
做完后她一脸娇羞地问他:“听到怎么叫了?”
“听到了。”
然后他们开始买房子,定日子,看家俱……一切都顺利幸福地进行。
没想到,他和那个小妖精也一直在进行!
这真的是庄文尚吗?真的是那个庄文尚?真的是一个庄文尚?他想干什么?他在想什么?他想家里一个外面一个,两个都不耽误吗?为什么这样对她!!为什么?
其实她想知道的只是为什么!她无意中发现了庄文尚和那个小妖精的事后,感觉不可思议,不动声色地跟踪过他两次,发现他和那个小妖精还在外面租着一套住处。他经常说和朋友出去吃饭的很多时候里,其实就是去陪那个小妖精一块吃!他去时大包小包提在手里的东西都是用他那些“轻意”就花完的钱买的。
眼前的事实让她不能不信,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拽着郝湘东和玉雨春还有庄文尚的另一个哥们去了庄文尚与小妖精的租屋,堵住他们时,他们正穿着很随意地坐在一起吃着饭。
“告诉我,她是怎么回事。”
气里更多的伤痛,疑虑,而不是责问。她从没做过放弃庄文尚的心理准备,她也从没想过庄文尚会为那个小妖精放弃她。她只是想听到解释的,想得到一个答案。也许那答案完全与她想像的一样,她还是没有完全就放弃庄文尚的打算。
庄文尚却是什么解释也不给她,沉默许久后说:“你都看到了!就这样!我们分手吧。”
她当时就傻了,真傻了!呆愣在那儿。因为出现了她完全不曾预料到的结果。
她被郝湘东半扛着像木乃伊样的送回家。庄文尚就那样坚定地再没回过头。
玉雨春过后对她说:“你不该那天叫着我们去。男人都爱面子,庄文尚觉得在我们面前丢了面子,再要灰溜溜地回到你身边,他不定觉得以后在他那些朋友面前多没脸面呢……干脆就硬到底了。”
第157章 道理
玉雨春说的不是没道理。www.uu234.net也许她是不该叫着外人去,让他丢面子。她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叫着他们去了。
可是,一定得从她徐以薇这儿找到庄文尚辜负她,抛弃她,欺骗她的理由吗?那个男人就可以因为丢了面子就毫不需要理由地伤害她?不进行一点解释吗?
白天徐以薇是冷静的坚强的,对庄文尚的负她而去也没有多少诉求过。可晚上不是。她完全无助,时时都在崩溃的边缘。
被玉雨春闹过的第二日她竟没能挣扎起来。这些天的经验告诉她,只要她挣扎着起来,走出这个家门,一路被风吹过,碰到熟人笑一下,到单位忙一下,这一天又会熬过去的。可是今天她竟怎么样也没能起来。
最后她又昏沉沉地睡进去。
手机铃声应该是响了无数次之后,她终于被吵醒。她想起来找手机,接电话,可浑身一点气力没有,而且口渴的厉害。她一点点地摸着,终于摸到手机,接起来。
“喂?”里面喂了声。
她也想喂一声,可嘴里没发出声来。她的手又无力地垂下,手机几乎脱离她的头部。可她还是听到了里面又传过来的声音:“徐以薇?你在听吗?在听吗?薇儿?”
谁在呼唤薇儿!
薇儿,我爱你!薇儿,我想你!薇儿,你在哪里!薇儿,我在等你……
她抽泣起来。薇儿也在等你!你在哪里……
“薇儿?”
声音好近。
“薇儿?”
扶起她的胳膊很有力!可它又抽走了,她又被放回床上。
“薇儿,你先喝点水。”那胳膊又来扶起了她,并把水杯靠到她嘴边,往她嘴里倒。她喝了几口,呛了一下,咳起来。
她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进来的肯定是庄文尚,除了她便只有庄文尚才能随意地进出这个家。她眼角有泪流下来,轻声?泣。
“为什么,为什么,你说要给薇儿永远,你说不离不弃……为什么……”
“别想了,会过去的。你发烧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要!”她紧张地拽住他,睁开眼睛看他,“你送下我就会走是不是?”
“不走,一直陪着你。”
“薇儿走多远哥就陪多远?”
“……是!”
“她怎么办?你把她怎么办?”她又流泪,“你为什么招惹她?你为什么对不起我……”
去医院再说。”
她抱住他,摇头,“不去,我没病,我不去医院。我就是想你……我恨你,我也想你!我每天晚上都想杀了自己,我也想杀了你!你说身体只给薇儿一个人用,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变得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推开他,激动不已地叫嚷:“该死的庄文尚,你这个混蛋!骗子!我身体是干干净净给你的,你还要什么!还有什么是我没有给你的?那小妖精倒底给了你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到底比我好在哪……”
“薇儿!”他两手握住她的肩,控制住她,让她冷静。
她眼前晕眩一下,脑子里的画面瞬间被变换了一般,清晰,安定。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张和庄文尚完全不一样的面孔!她用了好半天去想这张面孔是谁,终于想起来,认出来。“你?”
是郝湘东。她望着他,还是不太明白明明是庄文尚为什么一下变成了郝湘东。
她也觉得此时用这词是暧昧了些。重新问:“你怎么打开的房门。”
“用钥匙呀。”
“我家的钥匙?你哪来的钥匙?”
“文尚给的。”
“他给你的?!”
庄文尚把家里的钥匙给外面的男人什么意思!让他有机会进来她,或者像今天一样趁虚而入这么暧昧一把?不是自己的老婆了就不知道担心了,还是巴不得有人进来糟蹋她,他可以更铁了心抛弃她!?
该死的庄文尚!徐以薇咬牙切齿。
郝湘东感到她是不知想哪去了,解释道:“他不是给我,是让我给你。我,一直忘了。”
鬼才知道真忘假忘!她把身子离开他,用被子裹住,说:“你该走了!把钥匙留下。”
“也就是说我不可以再进来了?”
她徐以薇可不做他万紫千红中的那株向日葵。
“为什么?为文尚?可他已经辜负你了,你们都结束了。”
“那你结束了吗?”徐以薇不客气地问过去,对他对玉雨春的漠视感到气愤。心想我不需要对庄文尚负责,你也没有可负责的人吗?
他沉默一会儿,问:“你是希望我离婚?”
咦——受不了!
徐以薇受不了这样大的跨度。
昨天前还是朋友的丈夫,前老公的朋友,亲近些的学兄,没特别感觉的同事,一切清清爽爽。眨眼间就变了……如今竟连离婚的事也说起来,好象她徐以薇从多少年前就已经和他暧昧到现在。
她用被子更严严实实地把自己裹起来,只露个头在外面,坐起来说:“我什么也不希望!从来也没希望过!如果有希望,那就是希望这件事情到此结束,你永远不要再和我有任何接触!快走吧,我不想这个样子坐在这儿和你多说话。”
郝湘东慢慢整好衣服,没接着说什么。他放下钥匙时又说:“你好好在家休息一天吧,这钥匙给你留下了。不过,我还有一把。”
薇瞪圆眼睛看他。他嘴角盈笑说:“当时拿到钥匙本想接着送给你的,后来觉得不放心,怕你一个人在家再有什么事情,钥匙都在你这儿,我们没人能进来。就就配了把,想偷偷收藏着,以防个万一。后来,也不见你惦记这把钥匙,就没急着给你。”
说的好听!偷偷配人家家门的钥匙,用再堂皇的理由也掩盖不住事实本身的恶劣。徐以薇狠狠地鄙视他。
郝湘东却像被那目光拽了下,本想走开的身体一下又做到床上,伸出手抚摸她的脸。徐以薇扭开脸。
“晚饭我带过来。”郝湘东说着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又站住,回头说,“别想着换锁!换了锁我找人撬开。”
“这是我家!”
“知道。你只要不换锁,我以后每次来都按门铃。不过你得快点给开。”
他竟这样和她说话!徐以薇愤怒,感觉眼前的郝湘东正变得她不再认识。
晚上,郝湘东又来时带了两个饭盒来。徐以薇冷眼看他,“你就不怕雨儿知道?”
“你不说她怎么知道。”
“她可经常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来。也许,她现在正往这儿走着呢。”
郝湘东走近她,很近,近到她身体为了躲开他开始往后倾。他说:“你是想让我碰你还是不碰你?你刚才的话像**!你希望我现在碰你?如果想,我留下,如果不是我现在得走。我让雨儿在她单位等着,我去接她。所以你不用担心那个问题。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有分寸,不会让她碰上。”
。静静心,冷色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想!今天不想,以后也不想。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看在庄文尚和雨儿的份上,你以后不要再来。”
“吃吧,别凉了。”郝湘东仿佛没听到徐以薇的话,握过她的头来,要亲一下再走。
徐以薇往后挣时,他的电话响。他接起来,随便地说:“我很快就到。”
是玉雨春打来的,她在电话里笑道:“老公,给你打电话是想和你说一声,你不用来接我了,我想去一下薇儿那。听说她今天不舒服没上班,你不知道吗?”
“噢。好。”郝湘东挂了电话,往外走,说着,“一会儿雨儿要来。”
郝湘东打开房门时,玉雨春却已走上楼梯来。他怔了一下的工夫,玉雨春看到了他,惊道:“湘东?你……”
“我也是下班了才听说薇儿不舒服,顺路先过来看了下,刚要走。”郝湘东回答的很镇静。
室内的徐以薇自然听得清夫妻俩的一唱一和。不过,她现在觉得玉雨春才不会管他理由如何,本身他站在这儿就已经是碰了玉雨春的底线。她怀着各种心情地等着玉雨春进门后的各种暴烈反应。心想,也好,郝湘东以后对她就安分了!
玉雨春站进室内后,却是脸上含笑,话合在一起和徐以薇和郝湘东说:“早知道让你接着我一块来了!薇儿好点了吗?是感冒了吗?”
“噢。没事。”徐以薇含糊应着。
“看到你还能站着,我就放心了。”玉雨春咯咯笑完后,又说,“我先跟湘东一块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噢。好。”
玉雨春挽着郝湘东一块离去。徐以薇一片呆愣:这是玉雨春?是昨天跑来大发醋风的雨儿?!!
薇儿就徐以薇和玉雨春友谊持续上升后相互间的昵称,也表示一下她们关系的搭配程度。还曾非正式地结拜了异姓姐妹。
“我是雨儿。”
“我是薇儿。”
“我们是一家人!”
“好姐妹!”
“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
她们四手交叠在一起,乐不可支。
薇儿雨儿叫得年岁久了,便真成了名字,同学朋友和郝湘东庄文尚他们也一块叫。薇儿雨儿在近十年的友谊征程里,从此携手共进退,相互温暖扶持,也相互狼狈为奸。
……
玉雨春走前说明天再来看她!真就第二天一早,很早,就又来到徐以薇家。却一进门,看一眼的工夫都没有,什么话没说,对着开门人就两记耳光,打在她相处近十年的姐妹脸上。发出了那两句恶毒的诅咒,完全为一个男人冲昏了头脑,毫不记得当初她们也是有誓言的,要有难同当!
徐以薇躺在床上发誓与不争朝夕只争男人的那些蠢女人们决裂,从此要退出良家妇女群体。况且徐以薇就是不退,也早晚被那些良家妇女们逼退为止。从她的昔日好姐妹玉雨春的一系列行为里,徐以薇开始深刻体会到这一危机。
她开始明白随着庄文尚的离去,为什么他那些昔日常见常来往的朋友忽然间鸟兽惊散,基本只剩下郝湘东;为什么以前那些有时会与她调笑几句的男同事们突然间失去了幽默能力;还有那些女人们,看着她的眼光确实多了些小心谨慎……
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庄文尚!因为他让她变成没有男人驾驶的离异女人,还是个招人眼的年青漂亮的离异女人!她一下子让男人们产生压力,让女人们感到危机。她新来k市,刚刚溶进去的生活又在排挤她,将她边缘化。
她住着他的房子,交往着他的朋友,亲近着他的亲人……
如今也因为他的离去,又一下子失去。她这儿的唯一亲人也在离弃她!归根到底还是咎由于该死庄文尚!
薇打开“时间电脑”,把“两个小时前”之后的内容全部选中!删除!
她要重新记录那段空间,键入新的文字,一步步改写她的生活。
第一步,换住处。她要换一个完全与庄文尚没关系的地方住。
徐以薇短暂的婚姻和时下许多的婚姻一样,传统又现代,权责分配相对明确。女方拿小头,男方拿大头,中间拿零头。这房子买时徐以薇的父母资助过一部分资金,另很大一部分是来源于庄文尚家,此外,还有一些按揭贷款,算是零头,由她和庄文尚承担。
可中间那部分零头,徐以薇也不管。这倒不是因为她惜财如命,是因为看庄文尚花钱太没条理性,他的钱基本到不了这个家里来,所以才下硬指标,逼他还那部分按揭。
现在徐以薇暗自庆幸自己无意中英明了一次。以前他的钱来去无踪,还以为只浪费在狐朋狗友间的猪零狗碎上,想不到,竟还有那个小妖精!
徐以薇想卖掉现在的房子另换新的,但现在有个问题。虽然庄文尚明确说自己什么也不要,家里所有的东西包括这个“家”他一样不要,可那房产证上到现在也是庄文尚的名字。
那么徐以薇第一步的第一步是给庄文尚打个电话。
她手下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按下了那个电话。那个电话在这两个多月里的无数个夜晚都让她发疯地想去按,想让庄文尚知道她的软弱,无助,没用,想用眼泪求着他回来。可最终没能迈过那道自尊的槛。
庄文尚接了电话。他说:“喂——”
徐以薇的泪水纷涌而出。她没能开得了口说话,怕对着电话哭出来。
庄文尚沉默片刻后叫她:“薇儿?”
“庄文尚……你这个混蛋……”
庄文尚没再吭声。徐以薇又过了许久,觉得声音再不会发抖后才说:“我要把房子卖了。”
“你住哪。”
“另买一套。”
“行。”
“房产证上是你的名字。”
“嗯。”
“那我卖了?”
“好。”
“贷款还上了吗?”
“这两天我就去还上……”
徐以薇扔下电话后扑到床上大哭,哭到索然无味时爬起来,开电脑,在网上发布售房信息。
然后她去洗脸,洗脸时感觉左颊处被洁面霜杀得丝丝疼痛。她冲净了脸后去照镜子,看左脸颊上有一道细细的伤痕。她回想,早上玉雨春打到上面时就感到一点特别的伤痛,想来应该是被她手上的戒指划伤了。她不介意,对着镜子细心图抹。
一会儿衣服也穿戴完毕,拿个包往外走。她要出去吃顿一个人的大餐,然后下午上班。新的生活也要从一张充实的肚皮开始。
可没等她打开房门,就听着外边钥匙响动,很快门开了,郝湘东又出现在她眼前。他看看她,先进来,接着关好门。
她愠恼,“不是说按门铃吗?”
“你不是病着嘛,怕你没起床再吵醒你。下次。”他眼光已经在她身上滑动了无数遍,又说,“现在看来完全好了?打扮的这样好看,站在门口,专为接我?”
徐以薇脸上挂上些不屑,要开门出去。郝湘东一胳膊支到另一边的门框上,拦住出路。
“你要出去?”
“让开。”徐以薇不答,只让他让路。
那根支着门框的胳膊又一下束住她的腰,把她完全收在怀里。她意欲推开,他另一胳膊也束上来,牢牢地圈住她。
徐以薇恼恨,“郝湘东,你这样很无耻!庄文尚是你朋友,雨儿和我是好姐妹……”
“朋友妻不可欺!可你已经和庄文尚没关系了。至于你和雨儿,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你要觉得良心不安我也没办法。”
徐以薇觉得他真的很无耻。叫道:“雨儿可是你老婆,也和你没关系……”
“嘘!偷情还是轻声点的好。”他用一指挡了下嘴,手又随即放下,抄起她来,坐到餐椅上,把她放到自己腿上。
徐以薇被暧昧到浑身起疙瘩,想下来,但很难!想不到平时看着挺文雅,不太像一身悍力气的男人也有不可小觑的力量。
徐以薇也微微叹出口气,轻声说:“你放开我,我饿了,想出去吃点饭。”
郝湘东抬起头看着她笑,“怎么我心里想什么,你就先说出什么来。”
徐以薇不明白:难道他也饿了?
郝湘东又说:“才十点多呢,吃什么饭?早饭还没吃?”
徐以薇心中又涌上些悲恼。想到被玉雨春来闹没了的早饭,想到现在把她束怀里的郝湘东。都曾经是她最亲近信赖的人,如今成了前世的冤家一样,和庄文尚一起都来折磨她。
“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你不怕雨儿知道?”
“不怕。”
这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你……不怕……不怕她闹?”
“她不会闹。”
“你怎么肯定?”徐以薇问完心中开始气恼。她觉得玉雨春还真未必和郝湘东闹,这也附合玉雨春的性情。可她却来闹她!是她的老公盯住了她,又不是她成心勾引郝湘东……
她稍稍分了下心时,郝湘东又握着她的头往他脸前靠。她本能得闪。
“动!”郝湘东不是想亲她,是看到了她脸上的一点伤痕。他摸着,问,“怎么弄的?”
“不小心划的。”
郝湘东细细看了看,伸出舌头上去舔起来。
徐以薇费劲地从他手里把脖子直起来,不让他再舔到她脸上。说:“她就是不闹,你也不怕她伤心?你都不在乎她?”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说:“你不要太让我伤心,我就尽量不让她伤心。”
这是什么逻辑!他的老婆,应该是她用来要挟他的,反而让他拿来要挟她!她推着他要起来,“你爱对她怎样就怎样,和我没什么关系。你放开我,我真的饿了!”
她是真的感觉饿了,心里有些饿的发慌。可能昨天发烧的缘故,又和郝湘东折腾了半天,一直没很吃东西的肚子从今天很早就叫起她来,正想要起来弄点吃的,却又来了玉雨春。如今她坐在郝湘东腿上,脊梁的硬度已经有些挺不住肚子,一阵阵有投降弃城的意思,想一下俯在他肩上,让他给她弄点吃的。
郝湘东已经打起电话,说:“常师傅,我这边有点事,上午先不走了。你安心吃午饭,下午一点半左右咱们再走。……嗯,好。另外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小方圆的外送电话……”
徐以薇听着他打了会儿电话,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安安分分地坐在他腿上听,觉得可气,赶紧要下来。郝湘东有些松着的手一觉察到她有离开的意思,马上紧了,又扣进自己怀里。
他又拨打另一个电话,直接说:“送两个菜过来,做个鱼,炒个青菜。再拿点方便的主食……都行!”他又说了徐以薇的住处,然后叮嘱,“过一个半小时后再送过来。不要早做下放着,做好了五分钟之内就赶快送。
路不远,盘上不要蒙膜,不怕凉了。用透气的食盒装着,不要闷住热气,闷了就不好吃了。记住,一个半小时以后送来……“
徐以薇听着他交待地真仔细,忍不住想笑。不明白干嘛要一个多小时后才让送,他放了电话后,她说:“我现在就想吃……”
“现在先让你吃我……”
徐以薇眼泪出来,她眼前看到了庄文尚。这些屈辱都是该死的庄文尚让她承受的!
“我恨你……”她喃喃地发出一声后,悲愤暴发,“庄文尚,我恨你!”
徐以薇费劲推开他,扯起被子胡乱缠在身上,跳下床去了卫生间。
庄文尚虽然从来舍得在她身上花力气,也有时让她承受不住,可他爱惜她,仿佛知道她的承受底线。也许是她的表情告诉了他,也许她不断跟着她的感觉喊叫的话提醒了他,总之他会懂得适当的时候收一下,让她缓一缓。
她现在觉得庄文尚真的是爱她,她一直感觉他就是真的爱她。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她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个,她只能恨庄文尚从前对她的好都是虚情假义,可是,他怎么把虚情假义做得那么好……他现在继续虚情假义是不是?他把所有东西都留给她,他让她卖房子,他去还贷款……
第158章 痛哭
徐以薇坐在马桶上捂住嘴痛哭。www.uu234.net
门铃响起来,她先停住了哭声。郝湘东一会过来从外面推卫生间的门:“薇儿,开门。”
她不理他。她觉得离一点半应该不会太远,虽然刚才的门铃又激起了她的食欲,可她还是不想出去,想熬到一点半,等郝湘东走了后再出去。
郝湘东却像猜透了她的心思,说道:“饭送来了,你要不想出来,我给你送进去?那你得先开开门。”
骗傻子呢!徐以薇心里恨恨地想着,肚子里又咕咕地叫了几声。
“你是想我走了后再出来?明天省里有个会,本来准备今天去的,报个到,晚上住下。不过要见不到你出来,我今天是不会走的。顶多明天早走,九点钟的会,早点走勉强也可以。你要现在出来,让我看一眼我马上就走。”
间的门又静立一会儿,终于打开,徐以薇又裹着被子出来。郝湘东盯着她的脸看,她不往他那儿看,走进卧室,找她刚才被郝湘东胡乱仍开的衣服。她拿起来看看,今天刚上身的衣服已经被揉的不成样了。
徐以薇要从他手里挣开,他已按着她坐到餐桌旁。他也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吃。徐以薇默默地坐了会儿,熬不过肚子,也慢慢吃起来。
她见他吃的很实在——当然,这是他掏钱叫的饭,可问题是这不是他的家!最终她说:“你不回家?雨儿不在家吗?”
郝湘东又嚼了两下后停下,望着她,口气冷硬,“我都不担心的事你担心什么?吃着好好的,非得说这么一句?”
徐以薇被强迫地暧昧在这个位置上,很是恼火,提醒他:“我,不是你外面的女人!不要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郝湘东嘴角上挑,带上丝邪笑:“先吃饭吧,别再说了。我现在想吃饭,不想吃你,可你要老说这样的话,我就只好改吃你了!我要看看上多少次床后你才会说是我的女人。”
徐以薇又给强迫地封住了嘴。一会儿吃完,他才解释说:“放心吧,我说过你不要太让我伤心我也不会太对不起你的姐妹的。我说今天上午去省里开会,这会儿还回家干嘛。”
徐以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问他:“你爱雨儿吗?男人对自己的老婆都是这样无情无义?外面的女人有什么好?会为你哭为你流泪为你心疼为你们生孩子,一心一意……”
郝湘东对徐以薇明显的也带着庄文尚的话很不满,冷着脸说:“那得看值不值的!你为人家哭为人家心疼人家可未必稀罕。非要那样就是自己找贱!”
徐以薇刚才的话其实没说完,但不是被郝湘东打断的,是自己中断。她仿佛在听郝湘东的话,其实是怔了几秒钟,然后站起来往卧室跑。
郝湘东跟着过去,看她到处抽屉里翻找,问:“怎么了。”
徐以薇不回答,只是翻找。她是忽然想到被她遗露的一个重要环节。庄文尚不喜欢戴避孕套,所以每次都是她吃药。可似乎两个多月的间隔使她已经忘了还需要这个环节,也更是和郝湘东不是一样的情形,她竟完全忘记了这事。想到昨天就已经忘了,不禁恼恨。
以前她一般随便把药仍在床头柜上的。她已经去看了,那上面没有。可她觉得还是应该在那儿的可能性大,翻完了别处后又过去看。终于她从床头柜下的地板上看到,拣起来,握在手里又出去找水。
郝湘东攥住她的胳膊要看看她手里拿的什么,徐以薇不给看,可还是让他翻开手指,拿过去看。郝湘东看完药后,又看着她,把一板药握在手里折成几段,抬手往后一扔。
“干嘛……”她要去拣。
他一把又束过她的腰来,望着她,眼里闪着一些特别的东西。他说:“看来,你不愿意为我生孩子。”
“你疯了?”
“为你,已经疯了很多年了。”
他是真的疯了!徐以薇气急败坏,“我就是想就能给你生吗?”
“你想就能!如果真有个一心一意的人为我生孩子,我不会和庄文尚一样。什么样的理由我也不会放开她。你想吗?”
她避开了眼睛,“求你,别伤害雨儿。她真的爱你。”
他冷笑了一声,“借口,其实是你不想!不过,你就真是想还真是也不能够!”他贴到她耳边说,“尽管和我上床,不用有心理负担。你永远不会生下我的孩子来!你,也不能再生别人的孩子。
“真不舍得你,可得走了。”
徐以薇放松地喘出口气。
他又抱住她,轻声说:“宝贝,刚才对不起了,弄疼你了是吗?以后不了。”
她觉得他是提刚才在床上的事,不禁揶揄一句:“你该去医院看看。”
他放开她,拧起了眉头,坏笑从眼角往外挤,“你……觉得我不行?没让你尽兴?你一般需要多长时间……”
她忍不住双拳猛砸到他的胸上,又羞又恼:“我说你心理有病!有点双面人格,这可是得分裂性精神病的前兆!”
他冷眼看她,“你就是不想和我白头到老,也不用这么诅咒我吧?我要精神病了,也先把你折腾疯了!谁家里外面都一个样了?你平时在外面看起来也清心寡欲的,不是也想男人……”
徐以薇羞恼,站住了,眼睛盯他。郝湘东露个温存的笑意,又说:“你听话点,我就不那么疯了。我对听话的女人没兴趣……”
“你外面多少女人?”
“吃醋了?算上你的好姐妹吗?”
“我说你除了雨儿外面还有多少女人!”徐以薇叫起来。
“要是这样算的话,就你一个。”
“我不是!”徐以薇转身又走。
郝湘东后面跟着,说着:“那就没了。你以为‘外面的女人’很容易找吗?好找的是那些妓女,再就是和野鸡样的女人,好女人有那么容易就成为‘外面的女人’?你不到现在也不认嘛……”
“我以后听你的话,你会不再缠着我吗?”徐以薇又停下来,回头看着他,问得很认真。
东心中觉得可笑,可没表现出来,也认真地说:“这——不好说。你可以试试。”
郝湘东的手机又响,他拿出来看了看,说:“不行了,得走了。”一边接起来说了句,“我马上到。”放下电话又问她,“我衣服不乱吧?”
徐以薇看也没看又往里走,又被他拽进怀里抱住,“宝贝……晚上多想我,恨我也行!晚上我不给你打电话,我会睡不着觉的。等我回来!”
徐以薇巴不得郝湘东快点走。她简单地收拾一下,换好衣服,赶紧出门。
她怕售房信息只登在网上一时没人看到,又去委托了两家中介公司。她现在恨不得房子马上出手,然后……
她已经把下几步都想好,等房子一卖出去就马上进行。
她看时间已经快下午三点,又打车去单位。原打算今天上班的,却已经大半一天都葬送给玉雨春和那个该死的郝湘东……
想到这儿,徐以薇下意识地一下捂住了嘴,仿佛正说出十分不该说的话。她是让那个“该死的”字眼把自己吓了一跳。那是一直只用在庄文尚身上的字眼,今天竟和郝湘东连在了一起!
真是太该死了!她恼恨地咬了咬自己完全无辜的嘴。重新想:……竟大半天都葬送给玉雨春和那个混蛋郝湘东……对对,这样听来舒服多了!
不过,郝湘东已经帮她请了病假,她虽然没查证几天,但想来一两天不上班应该没事……哎!她又叹了声,忽然觉得她的事情怎么现在都掺和着个郝湘东。郝湘东帮她请假!她现在想来似乎有些暧昧的滋味。
不过,也正常吧!她是他最好的朋友庄文尚的——前妻嘛。更是郝妻子的好友,他的校友,平时也常不分彼此的,应该现在帮她请个假正常吧!正常!
徐以薇点头肯定了自己,然后看到出租车已经停在单位门口。
她乘电梯在十二楼下来,进了办公室——不只徐以薇自己办公的室,还是局办公室,她算是局办公室秘书,平时,写写材料,管管档案,安排会议,文件传送,卫生打扫……总之,除了不管人以外,其他她都“管”。
不过她这秘书只是行政级别,不是职业,不像很多企业老总的秘书一样,需要“贴身”服务——这之间区别也是她自进了“国库”后才理解到的,以前她脑子里的秘书就是跟着企业老总的那种。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她并不认识的人。她进去了,他站起来,有些谨慎地看着她。她觉得应该是找同办公室的同事办事来的。她翻眼看了他几下,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句话。
他先说了,可有些不知如何表达更清楚:“对不起,你是来办事的还是……我是今年的毕业生,在这儿实习,昨天刚来,对单位的人还不是很认识……”
徐以薇明白了他有些谨慎的原因,是怕说多了话。
“我在这儿上班。”她轻淡地说了句。转身就走时,明显觉得那小家伙还想说什么,不过她已经转过身去了,便装作没感觉到,出去了。
才对那“小家伙”有些不知怎么称呼好。那小家伙并不小,高个子,宽肩膀,五观没仔细看,不过整体觉得还可以。站在一起绝对不会显得比她更小。可是她毕竟已经过来人,曾经了沧海,算完全的成年人了,又比他早出学校,不知他名姓的情况下,称呼上也总得体现出“长者”的身份来。但又不能称他是小伙子,她还没到称呼他为小伙子的年龄,顶多“长”到姐姐辈,离阿姨那辈还远点。可也不能直接称弟弟吧……
徐以薇想了这么多文字,其实也就一个意思:不知怎么称呼他,匆忙中便称之为小家伙。仅用两秒钟的时间想完,等她大约花费两分钟走到隔壁主任办公室的时候早就已经不想了。
她敲门进去后看到刘副局长也坐在里面。她是进来向主任销假的,表示一下她人又来上班了。但没等她开口,主任也没开口,刘副局长已经笑着开了口:“小徐上班了?身体完全好了?”
“刘局!”她忙笑着先补了句,又回答,“没事了,有点感冒。好了……”
“不用再休息几天?”还是刘局问。
“不用。”
“那正好。明天去部里开会,你陪许主任一块去吧。”
“噢。”她答应着往许主任那看了一眼。
许主任笑着解释:“是咱们一块陪领导去!刘局去。你准备一下去吧,明天上班后就走,带好手提电脑。”
徐以薇答应着回身走时,主任又补充道,“对了,那个——办公室新来了位大学生,暂时是来实习的。上面领导打过招呼的,对人家热情点,人家有问到什么,能说的就细致地回答。叫——岳非……呵呵。”
徐以薇觉得主任在笑这名字有侵犯版权之嫌。刘局也笑了声,解释:“人家是非常的非。岳非!”
岳非见她进来,忙又站起来。她向他笑了下,往自己座上坐下。岳非也又坐下,坐她对面,看来今后一定时期内她得与他对桌办公。
“你是徐姐吧?”他问了她句。
徐以薇用觉得他不简单的眼神看了看:刚才还分不清她是内外人,这么会儿就知道她是谁了!
他呵呵地很纯真地笑了会儿,回答她没提出来的疑惑,“我刚刚去别的办公室问的。”
噢,原来这么简单!徐以薇又笑了下,低下头。
“我叫岳非。可不是精忠报国那个!是是非的非。”
这徐以薇已经知道了,不过她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要用“是非”而不和刘局一样用“非常”来解释他的名字。
“不过我也很爱国。”岳非继续补充,“你去年毕业的,应该……也许都不一定有我大吧?我二十三。”
他应该是想交换一下她的年龄,不过她说:“大。”
“谁大?”
“我。”
他呵呵呵地又笑:“我说了半天就换你两个字!”
徐以薇也想起主任交待的“能说的就细致地回答”,不禁笑了笑。可有必要告诉他她的出生年月日以及生辰八字?那她才是真有病。
岳非一点也没有了刚才初见她时的谨慎态度,一直在说,也问她话,她能回答的也“认真”回答了——她把主任的“细致”改成了“认真”,这样比较便于操作。
他嘻嘻呵呵地说,她认认真真地答,她有些觉得来实习的是她,不是他!她站起来,他有些被晃了眼睛一样,很盯着她顿了顿,问:“要走?”
“该下班了。”
“你一个人吃饭吗?”
“嗯。”
“没人陪你吗”
徐以薇觉得有些难回答,要回答“没”的话,显得有点……总之感觉不太对。她没回答,往外走。他也跟着往外走。关了办公室的门,岳非一路跟着她在走廊里走,然后进了电梯。电梯里有其他同事,看了看她,点了点头,笑了笑。她也笑笑。
出了电梯岳非还是在她身边跟着一块走。徐以薇觉得身边这个岳非与她年龄相当,个头也相配,和她一个刚刚被离异的女人齐头并进在单位同事纷纷下班的路上,有点……招眼!
她向岳非微侧着脸,用只他能听到的声音说:“别跟着我走。”
“怎么了?你不是去吃饭嘛,一块呗。”
“我回家。”
“噢。”这声音有些失望,不过他马上又说:“不是一个人吗?那家里肯定也是一个人,吃完了再回去呗。”
徐以薇觉得等和他说清楚了,他们就只能这样一路边说边走下去。加快了脚步说:“我不喜欢在外面吃饭。你别跟着我走!”
岳非听她口气极度不耐烦,站住了,点头,“好。明天见。”
徐以薇回到家时,玉雨春却已经先等在她门外。她们相互看看谁也没说话。徐以薇打开门,玉雨春也跟着进去。
徐以薇放下回来的路上顺便买的一点饭说:“你吃了吗?我就买了一点。再给你去买点吗?”
玉雨春看看餐桌上,那儿还有徐以薇与郝湘东午饭时吃的剩饭菜,没回答,先问:“中午有人来了?”
徐以薇知道没法回答没有,因为那上面是两幅碗筷。她有些后悔那么匆忙就走,没收拾起来。可她说谁来比较可信可能呢——庄文尚?不行,那就暧昧大了,得细枝末叶都得和玉雨春说说。她肯定会问的。
“谁来了?”玉雨春的口气里已经又多了怀疑。
“岳非。”
天啊!徐以薇暗自叫天。她急迫中说出这个名字,可说出这个名字后再拿什么理由告诉玉雨春岳非为什么来呢?而且还一块吃的饭!就两个人!在她的家里
“岳飞?什么人?岳飞吗?那人叫这个名字?”不出所料,玉雨春加紧了盘查。
徐以薇也加紧了脑细胞地转动:“岳非——不是岳飞,是非的非,也是非常的非。他,刚到我们单位实习的大学生,还没毕业呢。可能我们也刚毕业觉得和我比较亲近吧。我也没想到,中午,就带着饭来了,也就一块吃了……可能觉得我一个人在家生了病,怪可怜吧。吃完我们就一块上班去了……还和个孩子似的,没多少大人心眼。”
徐以薇说着说着觉得这理由还真行,听起来比较可信。
看来玉雨春也信了,又问:“男的?”
“嗯。”
“说不定人家喜欢你,想追你吧。”玉雨春笑起来。
这一笑表示着玉雨春有些恢复了常态,徐以薇也急忙配合:“没长大的孩子,不稀罕!不过倒是挺帅的!嗯,也算般配。”
“吃饭吃饭!我饿了。”玉雨春忽然觉得饿了,去扒拉徐以薇买回来的饭。“应该差不多够吧!没事,不够再吃点小饼,那是中午剩下的吧?我不嫌剩饭,我吃,你吃刚买的。”
两人坐下来吃饭,这时门铃响,徐以薇的心脏一下跳到了嗓子眼。她真怕门外站着的是郝湘东。玉雨春看一下门,又向徐以薇夹眼睛,兴高采烈地去开门,说着:“以为你一个人冷静来陪你,看来挺有人缘的嘛。不会又是那个岳非吧?我看看帅哥什么样——”
打开门,玉雨春声音冷了许多,问:“找谁?”
“我是小方圆外送的,中午……”
徐以薇听了赶紧站起来走过去,说着:“来拿盘子吧?进来吧。”
“不进了,麻烦你把盘子递出来行吗?”
徐以薇忙拿起桌上的盘子往外垃圾袋里倒剩菜,玉雨春帮忙。
“谢谢。”小师傅接过盘子后很职业地道声谢,又递向徐以薇一卷钱,“这是找的钱。”
“什么?”徐以薇不太明白。
“应该收一百二,那位先生给了一百五,我没带零钱,说下午来收盘子时再给。”
“噢,不要了,你拿着吧。谢谢了!”
徐以薇推开那胳膊,急着关上门,终于松了口气,既庆幸小师傅不知道郝湘东的名字,又庆幸自己刚才幸亏说了岳非,而岳非又是男的,如果她当时说来的是位女的……那现在就得交待那位“先生”是谁,并为什么撒谎了!
玉雨春脸上洋溢着与这几天的气氛不太相衬的笑容,说:“挺大方的!是中午过来后又叫的饭吧?没毕业就出手这么大方,看来是个富家子!好,我支持你再寻第二春!就他吧!找个帅哥,还是个有钱的公子哥,更年轻,更有前途。气死那不开眼庄文尚!还以为咱姐妹多稀罕他那口破——锅!”
徐以薇笑了下,默默吃饭。
因为出了个“岳非”,玉雨春心情暴爽,又和徐以薇变成同一战壕的亲姐妹,完全忘记了她那两耳光和两句诅咒。吃了饭仍然没走的意思,徐以薇有些乏了,歪在沙发上,显得有气无力。
电话又响。
徐以薇听到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又一下被激凌起来,跳下沙发,奔着往餐桌那儿接电话,生怕坐的比她更近一步的玉雨春提前拿到她的手机。
徐以薇的担心还是还自一个地方。她的手机上存着郝湘东的电话,虽然她几乎没打过,可他要打过来,屏幕上一样会显出他的名字。
徐以薇看到电话后,心脏安静了很多,可也特别懊恼。她想,一定得摆脱掉郝湘东,只这一会儿她已经受够这种惊吓。玉雨春也觉得徐以薇对电话的反应太紧张,疑虑地跟过来想听听。
徐以薇接起电话后,神态更放松了些,坐到椅子上慢慢打。她嗯了几声开始对话:“七十万……我没有说多,只要能卖着就卖……好,再联络。”
“什么七十万?”玉雨春听着疑惑。
是徐以薇的房子。有人看到了徐以薇挂在网上的售房信息,打电话来问房价。她简单地告诉玉雨春:“我要卖房子。”
第159章 沉默
“卖了?住哪?”
“再买处,不想住这儿了。”
玉雨春能理解,有片刻沉默,然后问:“薇儿,你恨我?”
“没有。”
“为什么?”玉雨春声音一下又变得凌厉。
徐以薇快速地反应着她刚才的回答有什么不妥,有些明白。她回答没有,就有些说明她徐以薇确实有对不起玉雨春的地方,所以才对她的责难不见怪。
她忙说:“我知道你是因为太爱郝湘东了,我又太不知道避嫌疑了。以为平时都很熟,他又是你老公,就觉得他和你一样,也没多想……以前从没觉得有事麻烦他有什么不妥,可现在不行了,我早该想到,没有了庄文尚就都不一样了……”她说着心里也真的泛上些凄凉。
玉雨春抱住她,也感到些歉疚,说:“对不起!我太冲动了。我们还是好姐妹,以后谁也不怀疑谁,谁也不做对不起谁的事。”
徐以薇点头。
玉雨春又拉着她的手笑:“我们的宗旨还是:团结起来,共同对付男人;拧成一块,绝不允许男人来破坏!”
徐以薇极力配合,咯咯咯地笑了数声。
“今晚上我住你这儿吧。”玉雨春又起新心思。
徐以薇不敢马糊玉雨春的任何一句话,听了笑道:“我可不敢留,有人还等着你回去暖床呢。我要留下那郝湘东明天还不找我算账!”
玉雨春笑了下,“他出差了,你不知道?”
“是吗,我今天下午刚去上班,还没听说呢。什么时候走的?”
“走,咱们到床上躺着说话,我也有些累了。”玉雨春拉着徐以薇往卧室走。
徐以薇又心里开始打鼓,担心那床会不会留着郝湘东的气味,或者别的什么。如果不是玉雨春来闹了两次,搞得她们似乎已经决裂一样,她会考虑也许玉雨春哪时会来,接着就把“现场”清理掉的。可这几天玉雨春偏和她这样,让她以为她未必还会光临她这儿。谁想早上刚冤家似的,晚上就热热乎乎又要睡一张床了!
进了卧室,徐以薇先去卷床单,说着:“我重新铺一下床我们再躺。”
徐以薇没多作解释。只要玉雨春不问的她就不抢着说,生怕又引得玉雨春怀疑,以为她心虚什么的。
看来偷情真能锻炼人的心智,从前她徐以薇可没这样小心谨慎,思维缜密!徐以薇心中懊丧地叹气。
“不用了,看着挺干净的。怪麻烦,别换了。”
“看着干净。好长时间都没换了,昨天又发烧,裹得被子里都是汗味,昨晚我就想换呢,一懒没动。”
玉雨春俯身往床上摸了一把,嘻嘻笑,“你不是怕我闻到帅哥的气味吧。”
“该死!去你的!”徐以薇连床单带被单一块拿着去了卫生间。回来后全部换了一床新,连枕套也又换了干净的。
玉雨春帮着徐以薇铺好床,又看着她漫不经心地套上新枕套,翻身躺倒在床,然后一个滚,俯在徐以薇刚撂到床上的枕头上,闻着一种干爽的洗衣液的味道,很吸了两口。玉雨春吸的这两口很畅快,她基本没从徐以薇这儿发现什么破绽,很是松心。可徐以薇却被她吸得有些胆颤心惊。
玉雨春没看起来那么有精神,趴到床上只说了几句话,就上来睡意,一下一下地瞌眼皮。
徐以薇推推她,说:“困了?去洗洗来睡吧。”
“不想洗了……”玉雨春头扭向另一边,很快入梦。
徐以薇自己去洗过后也上床躺下,听着玉雨春的轻鼾,渐渐涌上睡意。
忽然,她的手机又响。夜静,声悄,惊心动魄。
她抢下床往客厅跑,刚才她把电话扔客厅的沙发上了。她后悔,反思自己不够缜密,应该把手机关上才对,管他谁的电话一律都打不进来……
她没看电话显示,直接先掀开电话翻盖,只为了让铃声早一刻停止,不要吵醒玉雨春。然后她慢慢把电话放到耳边,心中霎时胀满。那边传来郝湘东的声音:“薇儿?宝贝……”
该死!他竟敢在她没说一句话时就称呼她“宝贝”!
“你不是不打电话嘛,怎么……”她压低了声音责怨,可又觉得没必要和他多费口舌,接着说,“我挂了,不要再打过……”
“别挂!我是不想打来着,怕听到你的声音又想得睡不着觉,可现在不打还是想得睡不着,既然都一样睡不着,还不如打呢……”
“谁的电话?”
背后传来玉雨春的声音,徐以薇慌张地一下就扣上盖。
“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玉雨春在没有光线的室内看不清徐以薇慌张的神情,又问了一句。否则以她敏感到有些夸张的触觉,应该很容易联想到那是谁的电话。
徐以薇努力静下心来说:“还是问房子。真是,这么晚了还打。关机!”
她说着关机就找关机键时,电话铃又在她手里响起。她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几乎把手机扔出去。
这下玉雨春从手机的功能灯里清楚得看到了徐以薇强烈的手上反应。
“怎么了?我来接。”玉雨春向徐以薇伸过手来。
太晚了,不接了。”徐以薇不管三七二十一,无视急促呼唤她的铃声,一下按在关机键上。手机颓丧地叫了声,退场。
玉雨春却去把室内的灯按开,看着徐以薇。
“走,睡去。”徐以薇握着关闭了的手机叫着玉雨春走。
“谁的电话?”
“不是和你说了嘛……”
“接一下怎么了?”
“太晚了。”
“给我!”玉雨春又伸出手。
徐以薇把手机又攥了攥,勉强笑笑,说:“雨儿你怎么了?有什么好看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看?我也许想打电话呢。”玉雨春咄咄逼人。“对,我就是想看看谁打的电话,你不给我看我会睡不着觉的。你宁肯让我睡不着觉也不让我看吗?一个问房子的电话那么不能看吗?”
“雨儿……”
“给我!”
“是,岳非。他喝了些酒,胡说八道的。你可能说的对,他可能真的是想追我……”
“给我!”
“雨儿,你太过分了吧!你这样很不尊重我……”
“给我!”
玉雨春只有两个字。时间便在这两个字间对峙着。
玉雨春上来掰着徐以薇的手指拿手机。
“雨儿,你何必呢……”徐以薇的声音里有无限悲哀,可手松了。
玉雨春又按开徐以薇的手机,没等玉雨春去翻看电话记录,铃声又追着响起来。徐以薇无奈地闭上眼睛。玉雨春看着手机上闪烁着的名字,声音有难以言喻的感觉,“知道我在这儿所以打这儿来了!我的手机可能这会儿没电了……”
可徐以薇的手机里一个声音无所顾忌地在黑夜里无限扩大:“敢关机!敢挂我的电话!徐以薇你不想活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徐以薇……”玉雨春又扣上了电话,“徐以薇!”她撕裂地叫了一声,手机向着徐以薇砸过去,然后开了门飞奔出去。
徐以薇颤抖着哭起来,额头两道血迹混在眼角处的泪里一起往下流。那砸到她额头上的电话又在她脚下叫。她俯身拣起来,对着里面咆哮:“你蠢吗傻吧冷血吗,你心里只有你自己吗,有没考虑过别人的一点感受……”
“宝贝,怎么了?”
电话里只是徐以薇绝望的哭声。郝湘东咬住嘴唇,忍了会儿,轻声安慰:“薇儿,别哭了!求你!我受不了你这样哭……”
“你知道什么叫受不了……你这个混蛋……”
“我晚上喝了点酒,可能刚才说话……好了,宝贝,我向你道歉……”
“别叫我宝贝!恶心死了!”徐以薇收住些哭声,又叫,“你给雨儿打电话!给她打电话!现在就打!郝湘东,雨儿要有事,我杀了你!”
徐以薇啪得挂断电话,木然地站在那儿。几分钟后,电话铃声又响,她也木然地接起,电话里却没有声音,而铃声还在响。她醒悟过来,往卧室里跑,果真玉雨春的手机!她看着上面的名字又晃动了几下后,抄起来喊:“王八蛋,去死吧!”
徐以薇胡乱穿好衣服,拿着两个手机出了门,去找玉雨春。
路出来看了看,没看到玉雨春,她不知道郝湘东家里的电话,只好打车过去。可是,这个时候,郝湘东的家更不是她能随便进入的,她只好求着警卫往郝湘东的家里打个电话。
“就问一句话!求你了!”
警卫觉得时间太晚,左右为难。
“那你告诉我电话我打!”
“你既然和他们家关系那么近,怎么还没他们家电话?”警卫提出了疑问。
徐以薇语噎。
她的电话又响,她看看,是郝湘东,有些真不想再接,可现在正没办法的时候,便接起来。郝湘东说:“她回家了,你放心吧。”
徐以薇想要挂电话,他像有意识一样,急道:“别挂!”
徐以薇拿着手机没有立即扣下去。
“薇儿?在听吗?”
她还是挂断了,然后关机。
一晚上没怎么入睡的徐以薇第二天还是尽可能的收拾的神采奕奕去上班。到自己单位之前先去了趟规划局,把手机托付给门卫,让交给玉雨春。她不知道见到玉雨春后该说什么,也不确定她是否愿意见她,而且,她现在也没时间。然后去单位,提着手提电脑和家里带出来的行礼包跟着刘局与许主任踏上进京路。
汽车把徐以薇一晚上的疲惫完全巅荡出来,竟是一路大睡。等许主任叫醒她时,她眼前一片陌生。
“下来吧。”看她坐着不动,刘局笑了声,“还没睡够呢。一路上停了几次车你都不醒一醒,还准备再睡回去吗?”
徐以薇知道是到站了,赶忙下来,有点不好意思。许主任在前,刘局在后,往宾馆里走,她也急忙跟着,一边悄悄在后面用手整理头发。
住进宾馆,吃过午饭,下午刘局与许主任去部里,没让她跟着,让她在宾馆再休息休息,说明天会议才正式开始。徐以薇本来做足了出来打小工的准备,没想到现在呆在宾馆里养尊处优。闲来无事,无可消遣,靠在床上她胡乱按着电视看。
晚饭前许主任打来电话,说他和刘局不回宾馆吃,让她自己去餐厅吃。她放下电话后有些愣神。不是思考晚上吃什么,都是会议上统一安排的工作餐,自己不用操心。她是想到郝湘东今天就开完会回家,肯定找她……
她想着,手下没犹豫,一按关机。
晚饭后她随便到宾馆附近走了走,又回到宾馆房间里,见里面两个床铺还是只住了她一个。看来今晚她侥幸住独间了!
她跳跃了一下,扑到床上,然后仰面躺着,觉得这样的日子太久没享受。太长时间没这样安静了,是心静!先是庄文尚给她的打击,然后就是那个该死的郝湘东……
她又捂住嘴巴不再想下去。因为她又把那个字眼与郝湘东连起来了!
房间里的电话响,她接起来,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传来了郝湘东的声音:“薇儿?”
听着吭声,心里犹豫着要不要马上扣断电话。
郝湘东却已肯定了是她,接着就道:“宝贝,打开手机。”
“别这么叫我!”徐以薇忍不住。
“你自己一个房间吗?”
“嗯。”
“开了手机好不好,这儿说话不方便。”
“不方便才好……”她想着,不方便才好,省得又听他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可没想说给郝湘东听的,却不小心已经说出一半。
“小坏东西!”他笑出一声。
“挂了……”
“别挂!听着。晚上早关了灯,外面有人叫门只装睡了,谁来也不要开。”
能有谁来!除了许主任和刘局她还认识谁,这儿!这儿没有与她联系着的同学和朋友,也没听说过有。
“刘局来更不要开!”
如今徐以薇真有些觉得郝湘东是有些特异功能。她只是想到却并未说出的话他也能听到?!
“不要出去招惹男人!”
郝湘东这句话让徐以薇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只是未等徐以薇考虑要不要关灯的事,房门已经被敲响。她问了声:“谁?”
“小徐睡了吗?”
是刘局的声音,徐以薇忙跳下床去开门,根本就没把郝湘东的叮嘱放在心上。
刘局进房看了看,在空着的床上坐下,问:“晚饭吃的还行?”
“挺好。”
“房间没再安排别人吧?”
“没有。”
“嗯。我让小许把这个房间都包下来了,省得安进生人来你住着不方便。”
原来这样!徐以薇忙道谢:“谢谢刘局。”
刘局又沉吟片刻后,叹了声,“小徐你现在的情况我也听说了些,一直想表示一下安慰,又怕你想多了。”
“怎么会,领导关心下属也是应该的。”徐以薇觉得刘局一直对她挺关照,人也随和,便开了句玩笑。
“这是真的?那以后我出来开会就多安排你跟着,出来散散心总比老呆在那一个地方强。不瞒你说,这次会也可以只来我和许主任,带你来也是为让你散散心的意思。你要想去哪玩玩,也不必非得明天参加那个会,跟我出来,尽管随便。”
“谢谢刘局。”不过徐以薇对于以后经常跟他出来的安排有点儿,感觉抵触。
“有什么难事,不开心的事尽管说,能帮肯定尽量帮。一个女孩子离开父母,出门在外,又碰到这种事,想想就很让人揪心啊……”
“谢谢刘局。”
“一个人住晚上怕吗?”
这明显与“一个人住着方便”的意思两层概念。刘局说着坐她身边,按一下她的床,像是检验一下可怕程度。
徐以薇站起来,溜弯似的往窗前走,看夜景。回答着:“没事。”
刘局也站起来跟过去,身体立她后面,将她夹与窗户之间。虽然还不至于亲密成三明治,但徐以薇还是感到不适,想着如何突围。
刘局一手随意地放她肩上,问她:“咱们出去转转,看看夜景?”
“我想睡了,不想出去了……”徐以薇小心地移动身体,尽量不触到刘局的身体,往窗的另一头蹭。
“那就早休息吧,有事往我们房间打电话。”刘局笑着拍下她的肩,爽快地往外走。
“谢谢刘局!您也早休息!”徐以薇道着谢送到门口。
刘局最后的爽快离去,让徐以薇又有些迷茫,刚才她几乎怀疑刘局有图谋不轨的想法。也许真的只是关心?
徐以薇关好门,闭了灯,开着窗帘,借着外面的灯光脱去衣服,去洗刷间冲洗。
一晚无话,睡得近乎香甜,第二天起来一身轻松。
不做梦的晚上真舒服!徐以薇一边想着又抻了个懒腰。
房门又响。
“谁?”
“起床了?”还是刘局。
徐以薇忙看了下房内、床上,没什么不妥,又看自己身上的睡衣裤也算严实。出门住宾馆她从来不带那些很裸露的睡裙。她去开了门。
刘局上下看她一眼,说:“刚起来呢?陪我出去走走!早上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吃饭也香。”
徐以薇笑笑,脸上又有为难之色。觉得出去走走也不是不可,可她还没换衣洗刷,难道让领导等她?
刘局却也不勉强她,笑道:“懒虫!不去我可走了。”
徐以薇望着刘局离去的背影基本认定,郝湘东是小人之心,让她昨晚也差点儿受了这小人之心的影响。
开会时刘局先坐,许主任次之,然后徐以薇也挨着许主任坐下。刘局却拍着许主任肩说:“和小徐换换位置,你这个满身的烟气,熏了我整整一晚上了,让我清亮清亮。”
许主任笑着站起来,用他不太利索的嘴巴表达着歉意:“对不起对对不起,今晚我就泡澡盆里睡了,再也熏不着领导……”
徐以薇也笑着站起来,坐到许主任空出的座上。许主任却不在她座上坐,又移下去两个,说着:“我干脆坐得远点,省得熏着小徐,人家脸皮薄再不好意思说。我坐这儿,熏外人!”
徐以薇咯咯笑了两声,和主任比较随便,开玩笑:“主任,你以后少抽点烟不行?再抽,烟也会在你肚子里迷路的,里面全是黑的。”
许主任呵呵笑:“不熏也黑!”
刘局说:“你许大哥就是少了你嫂子,他也不能少了烟。”
徐以薇又笑了笑。
开着会,徐以薇感到刘局散着热气的大腿无意间碰到她的腿上。她觉得是自己侵占了领导的空间,忙闪开了些。一会儿,感觉又贴近了,她又悄悄让让。这么让了几次后她的双腿已经交插在一起,并且一块使劲倾到另一边,几乎和另一边的人要碰到一处了。
刘局似乎有些粗枝大叶,毫无觉察。午饭后徐以薇又悄悄坐回许主任下侧,皆无异议。
刘局对她似有似无的暧昧,让徐以薇有些不安。晚饭后,回房略呆片刻,她出了宾馆,到外面随意闲逛,意欲回避这段饭后睡前刘局可能会去她房间的危险期。
随她后脚出去的还有一人,许主任,也闲游神逛。走着,见前方有徐以薇的背影,没再继续走下去,改了方向,向另一方溜去。
徐以薇与许主任清清冷冷地向着两个方向闲逛,宾馆刘局住宿的房间里刚有好戏开场。
叮——
门铃响,刘局开门,看谁。一美人站于门前,羞涩地向他笑了笑
心头立时发痒。这女孩细眉明眸,一枚肉滚滚的小嘴,堆在蛋圆的脸蛋上,秀丽中透着妩媚,很诱人;白t恤,蓝色牛仔短裤,一身清淡,却裹着丰胸,小翘臀,半隐半露的肚脐更招展着一段风骚。
刘局脸上含笑,心里琢磨这美人的身份和来意:“你什么事?”
“进去说行吗?”美人气息如兰,隔着一米多,刘局已有些意乱情迷。
非常欢迎!刘局的画外音响起,可脸上还是尽量含蓄:“请进!”
美人进去,一开口又带上抹娇羞:“我是大学生,家里穷,想挣点学费……”
局也是一叶知秋,经历的原汁原味的女大学生其实真不多,但听的看的,似乎都说明他认识的没错。办公室的章徽,如今的章副主任算是一个。
一说三年前的事。
虽然如此,他还是在她结束实习时,帮她正式留在了“国库”。章徽一年前结婚,接着生孩子,皮肤更养的白嫩细致,腰身较以前丰满了些。
不过,毕竟三年多,再足的味道也淡了。正琢磨开发新能源,想不到,一次,出国月余归来,再进他办公室送文件的便成了徐以薇。那脸蛋,那身段,那气质……
嗯!一看哥就是慷慨大方的好人,大领导。我好好表现,让你满意,你就都帮了我吧,可怜一下,别让我再去找别的男人了……”
这么可人的东西是不太舍得接着就放到别人床上。他问:“你学费还差多少钱?”
第160章 直接
“学费还差三千,可下学期的生活费也没有,只好先交了学费,课余时间去打工。www.uu234.net”
“你真大学生?”刘局还是不能全信,常出门在外,宾馆住了无数,也不是一次碰着扑上门来的妓女。不过,气质上还真没像眼前这个一样的。
美人眉开目笑,甜得蜜糖一般,往刘局身上脸上又粘贴半天,不是刘局实在已稀成一滩泥水,早又粘住。她说:“哥哥,我会想你的!别忘了我,再来还找我呀,我的电话给你留下……”
刘局听的似是而非,只是嗯嗯,眼皮已粘在一起,再睁不开。美人写下电话号码放在床头,下床穿衣,离开。虽然走路两腿有些发软,可收获颇丰,值得。算上找她来的那人给的一千元,一晚,不,半晚,收入六千。
此时午夜时分。
美人喜滋滋地出了大厅,休息处的沙发上半躺着许主任,眼望着她背影消失,打个哈欠站起来,走向电梯。
徐以薇十点钟回房,没开灯,洗浴,上床。一晚又安然度过。并不知另一房间里的穷情极欲,更永远不知,半晚间,“国库”便因她而“消费支出”六千元。
刘局睡到第二天午时,许主任回房,他正出卫生间。刘局抬抬眼珠看看他,眼睛里除了春色,更有乏意,声音也粗涩:“上午会结束了?”
“噢。”许主任答。
“昨晚没回来?”
许主任也嗯的应了声,不作其他注解。心里暗自耻笑:看来昨晚真是使透用尽,睡死到连他回来睡了小半晚也一点不觉。
许主任昨晚走前和刘局说会朋友去,可能不回来了。刘局并不求证真假。许主任不是跟他出来一次两次了,当初章徽也一块跟出来时,他彻夜留宿她的房间,也不见他问过一声去向。可见心知肚明。
刘局以为这次许主任也是有意躲出去,便于继续装傻充愣,留给他和徐以薇充分空间,不想,却给个“女大学生”消耗了……
晚饭,刘局与他人早约了饭局。
会散,徐以薇稀里糊涂被一块请上汽车,车停进饭店时,她才清楚这件事。不好临场离去,只得随他们进去坐。酒桌上自然少不了杯酬交盏地来往,被他们敬过来时,也都喝了些,一会儿脸带桃红。
饭后,他们又去了k厅。对方阵营里也有位女士,和徐以薇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酒桌上很活跃,足喝了许主任两倍的酒,依然毅立不倒。许主任从进了k厅就半躺在沙发上完全醉过去,让他唱歌,推了几遍也推不醒。
徐以薇觉得这位女士也不该是那种“贴身”女秘,因为能来这儿开会的,都应该背景身份差不太多。不过她的样子很像!
徐以薇深为汗颜。虽然她号称要脱良,但看来,妓这一行业,她却不是很有潜质。那么脱良后的命运便是被边缘化,良们嫌她妓,妓们只会取笑她太不专业。
徐以薇如此一想,觉得自己前途实在叵测。
有人请徐以薇跳舞。刘局鼓励:“去吧,陪何处长跳跳。”
徐以薇只得站起来,说:“跳不好。”
“没事,随便跳着玩玩。”何处长已经来引她的手。
确实也只是随便跳了跳,一曲结束,何处长又送她回座。徐以薇倒对这人有了几分好感。坐下后,刘局把一杯不知名的酒递给她,和她碰杯,说:“喝一个!今天小薇很受累。”
她听到刘局把小徐改为了小薇,不过也无所谓,都没什么特别。她端酒喝了口,口感苦里微辣,酒性不是很烈,可以接受。
刘局不断地举杯,一定陪着她把一杯都喝下去,然后另一首曲子响起来时请她去跳舞,她也只好相陪。跳着时刘局脚下不稳,总晃,她也跟着一块晃……
徐以薇的记忆就停在“晃”这儿,醒了时,发现自己睡在宾馆的房间里,和衣而睡。她晃晃还有些晃悠的脑袋想她怎么回来的。想不起来!
徐以薇洗刷好,另换了身衣服,去餐厅吃早饭,只碰到许主任,问:“刘局呢?”
“喝多了,还睡着呢。”
以薇笑道:“主任昨晚也喝了不少吧。”
许主任笑笑,“喝得不少!”
“我……”徐以薇有些不知怎么表达自己似有似无的疑惑,最后笑笑说,“先前还记得清楚,怎么回来的倒忘记了!没给主任添麻烦吧?”
“没有。”
许主任不是太擅言谈,特别是在女人面前。二人吃饭,零散又闲谈几句。
徐以薇其实昨晚又逃过一劫,英雄救美的就是眼前这位不动声色,也看不出多少城府的许主任。
许主任虽几次救助徐以薇,倒不多么想当英雄,有些救的成分,可更是为了自己考虑。
许主任是个典型的生存主义者,有坏人的品性,也有些好人的心气。有些事情他不屑为之,例如用下三滥的手段,或者权势钱物利诱女人上床之类的行为。但他不为之,他人为之,却也装耳不闻,甚至主动提供方便。便又有些为虎作伥。所以,他是好人中的坏人,坏人中的烂好人。
从刘局忽然将徐以薇硬拽入进京之列,他便明白,刘局的主意又打向了徐以薇。他早就掂量着要不要关键时刻出手救助一下。
这个徐以薇虽然本人没什么背景,但与郝湘东的关系却甚为亲密。明里是校友,朋友,朋友妻,妻朋友,暗里还是什么他也不好说。如果只是一般“亲密”,也便罢了,再怎么也不太关痛痒。
但如有非一般性亲密,那便是老虎嘴里掏食,惹火上身。刘局有不想拿当回事的色胆和气魄,他却不想有得罪郝湘东的任何可能。赦湘东的家世背景,才智人气,和天生偶象型的领导气质,无人比拟。郝湘东将是逐日上升的风云人物,他基本能预测到。
那么他得罪郝湘东呢,还是冒得罪现任上级领导的风险?而且,徐以薇对于郝湘东到底是多大份量……
他一圈圈考虑了好几遍,还是没能完全决定时,来京后的第一天晚上,他便收到了郝湘东的电话。
郝湘东电话里随便和他聊了几句,倒也平常。最后他说:“我那个师妹没给你和刘局添麻烦吧?和我一样,新出校门,还单纯,说话也直,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请大哥你多指点,也好让我们更好地进步。……呵呵,您就多照应着点吧!”
如此,许主任便完全清楚他该怎么做了。
郝湘东能特意打这么个电话,说明他也清楚刘局的底,而且在家里对他这个“师妹”应该是牵肠挂肚,不知多怕有什么闪失。
所以,徐以薇绝对不能在与他同行时因“故”出差。至于徐以薇本人的意愿,她一定不想把持,愿意往刘局身上扑,那便不属于他职责范围。
这一晚,刘局回房后辗转不能成寐,许主任便知徐以薇不是那么容易上手。第二日,他怕刘局硬使手段,找了个妓女,来了个釜底抽薪。第三晚,他假醉在k厅沙发上,却偷偷看的明白。
徐以薇与那位何处长跳舞时,刘局悄悄往她的杯子里下了些药。
刘局是有些忍不住了,明天会议就结束,这一晚再不能得手,以后又不知哪天是机会。而且,活蹦乱跳的绝色美人放在眼前,就这么一点未粘地送回k市?太冤!他决定使出杀手锏。
昨晚,他们最后散人时徐以薇已经迷乎的不行。刘局算得准,等她到了宾馆便会完全不省人事。然后嘛,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然后等徐以薇知道了,估计她也很难想起是不是她自己酒后乱性。
刘局算盘打得不错,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到了宾馆他也完全迷乎过去。许主任先把徐以薇送回房间,再又回到车里,把刘局连扛带拖着弄上他自己的床。
刘局早上未起,不全是醉酒的问题,而是懊恼昨晚的好事又化为乌影。怪自己不该最后与那位女秘连喝了两杯“交杯酒”,看来喝急了,竟醉了。
不过,至于事情是不是真的如刘局所懊恼的那样,这,只有许主任最清楚。
徐以薇在外面呆了三天三夜,第三天下午四点来钟回了k市,先行下车,回了自己家。她进卫生间洗去风尘,又换身便装穿着,在家里走了走。卖房子的事情便又紧到眼前,这才想起几乎天天关着都有些被她遗忘的手机。
开了机,只一会儿,手机里便暴满了信息。她看看,第一个郝湘东发的,她迟疑会儿还是打开看:
“徐以薇,你最好不要回来!”
第二个也是郝湘东:
“开机!回电话!”
第三、第四个……似乎都是。
“徐以薇!”
“开手机呀,死丫头!”
“宝贝,你心是石头做的吗?我的心都碎了!你回来得给我补心……”
“再乱扣我的电话,等你回来给你好看……”
“薇儿,别和刘局单独呆在一起,我怕他把你吃了。”
“宝贝,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薇儿,开开手机!”
“宝贝,我回来了!回来看不到你有点崩溃。给我回个电话!”
徐以薇嘴角涌上些畅快的笑意。她很快发现,赦湘东的短信得从后面开始看,能清楚地看到他暴躁狂怒到无可奈何……忽然,她的身体碰到了什么,惊回头,郝湘东切近地站在她身后。只顾翻看短信了,一点没觉察他什么时候溜进来的。
她受一惊吓,不禁骂:“该死……”
他说着,翻下身来,去搬她的脸,手触到脸下湿露露的全是泪渍。他心沉静下来,看她,那脸上又在他眼前流下两股泪。
“薇儿!”他抱起她来,揽在怀里,胡乱地拉过被单塞在她两腿间。
徐以薇还是没有反应,软绵绵地全凭他抱着,心里悲愤地不行:受外人欺负也就罢了,却不想是被他们这样欺凌折磨!她现在是前面被狼叼,后面又遭虎咬……
郝湘东嘴唇没再离开过徐以薇的脸,边触碰着边表示歉意:“宝贝,对不起!你干嘛不说呢……”
后一句让徐以薇有了反应,瞪起眼睛愤恨地看他。
郝湘东见她这样,嘴角裂了裂,没忍住,笑出来。徐以薇推开他,抱着被单起来,拣起地上的裤子去了卫生间。她整理好又出来时,郝湘东坐在床上,正用手摸床单上的那片湿血迹,抹到手上之后,看看,再擦在床单的另一处。
变态!徐以薇翻着鼻子裂裂嘴,忍无可忍。本想换下床单来,也不换了,返身去了客厅。
郝湘东一会儿也出来,一边打着电话叫外卖,收了电话也坐到沙发上。看她抱膝坐着一点不看他,又强行掰着身子放倒在沙发上,他的腿当她的枕头。他手随意抚摸着她,问着:“要紧吗?不用管吗?一会儿就没事了吧?第几天这是……”
徐纯不胜其烦,又扯身子要起来,他插入她发间的五指不动了。“别动!”他一指触着她发际处新结疤的伤口又问,“怎么伤的?”
“不小心磕的。”
“雨儿打的?”
“不小心磕的!”
“那天晚上打的?”
“不是,自己磕的!她打我我干嘛不承认!”徐以薇又声音发拗。
郝湘东有会儿没说话,徐以薇从沙发上起来,往里面走,说:“一会儿你自己吃吧,别叫我,我想睡觉。”
郝湘东也上了床,又挨着她躺下。徐以薇身子移开他一些,他再贴上,并把胳膊伸开,搬着她的头放上去,说:“我抱你躺一会儿,等吃了饭,咱们再睡……”
徐以薇烦得不行,支起身子来叫:“你能不能让我舒服一会儿!”
“能啊!本想让你舒服一晚上的,谁想你偏不行……”
徐以薇身子又跌落在床上,郝湘东脸上窃笑。
徐以薇一觉醒来见还裹在郝湘东的怀里。四周一片昏黑,急忙开灯看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他们这一觉竟是四个多小时,一夜将近过去一半!
她推他:“快回家吧……”
郝湘东也睁开眼睛,看看她,又硬拉着躺下,抱在怀里说:“今晚我不走。”
“不行……”
“你敢!不行!”
“这几天想我了吗?”
“求你了,回去……”
“你说想没想。你说了我会考虑。”
“雨儿爱你,别太伤她。”
“我说过,你不伤我我就不伤她。你现在正让我受伤!”
“你真无赖!无耻!”
“这几晚我都在这儿睡的。你离开我几晚上,我就也几晚上不回家!你不接我的电话,我也不接她的电话,你说我无赖无耻我就无赖无耻。”
“你混蛋!”
郝湘东语露讥讽:“真佩服你这个白痴样!徐以薇,可怜别人的人得有资格,你觉得你有资格吗?没嫁进门就被人家甩了,如今沦落到给人当外房,你都惨到什么地步了!随便个女人都比你过的强……”
徐以薇曲起腿冲着他的下身猛顶上来。郝湘东大叫一声,勾偻在她身边不动了
郝湘东回到自己家时已完全过了子时。郝母似乎有意等他回来,从卧室出来,拉着他进了厨房,说:“东东,你和妈说,你现在怎么回事?几晚上都不回家,今天又回来这么晚。你怎么现在越来越胡闹了?这样的老婆也算难得,识大体,受什么委屈也忍着,人也长得不难看,你自己看上的,和人家结了婚就得好好对人家,就是瞎闹也得照顾一下她的感受……”
“好了,妈,我知道了。睡去吧!”
郝母被儿子推着出了厨房,犹不满地唠絮叼:“你老这么外面瞎混可不行,这都多久了,还没有怀上个孩子!想到就可惜,上次要小心点,现在都可以抱着了……”
郝湘东把母亲推进卧室后,他上二楼。
玉雨春没有睡,穿着睡裙靠在床头,淡淡地笑着问他:“喝奶吗?”
“晚了,不喝了。”
“喝杯吧,我给你热去。”
郝湘东没再吭声,玉雨春急忙下了床去给他热牛奶。睡前一杯热奶,这是郝湘东从小养成的习惯。只是这习惯如今经常因徐以薇而搁置,但回到家,玉雨春还是给他坚持着,也便似断犹连地持续着。
郝湘东接过温度适宜的牛奶一口气喝下,玉雨春接过杯子去,另一手里早准备下餐巾纸,擦他留在嘴边的白色奶沫。郝湘东只让她开始时擦了一下就自己接到手,擦完仍到桌上。
“洗洗吗?”玉雨春又问。
“不洗了。”在徐以薇那儿已经洗过了。他说完端起桌上的清水喝了几口,冲下嘴里的奶液去。
“没喝酒?不是有应酬?”玉雨春似乎很随意地在问。
明明是很刻意地探询,不知心里装着多少不满,多想听到一个合理答案,却拿出这么幅轻淡口气!郝湘东看她,不屑,“那你认为我昨晚上干嘛了?前晚呢?怎么解释?什么应酬需要整晚上?”
本来郝湘东还是想和以前一种策略,不辩解,也不捅破,超然蔑视她的不满和询问。可想到徐以薇头上的伤,让他一阵恼火。对玉雨春的愣装无知,强烈鄙视。心想,这张在他面前无比温顺的面孔,对徐以薇时,还不知怎么个泼妇样。
玉雨春咬了下内嘴唇,眼里闪泪花。
郝湘东不再理会她,拿睡衣裤换。玉雨春看着。他先换上衣,她看到很匀称很健壮的后背肌肉,她希望那睡衣不要马上穿上,可穿上了。他又换下衣,全脱下来,连里面的裤头。上衣遮住了一些,她只看到露在上衣下面两个半圆形的屁股。她很想可以看到前面,但裤子被两脚蹬上,连半圆形的屁股也都装进去了。
郝湘东换完衣服后没看玉雨春,直接上床躺下。躺下后他找被子,见床上只有一条,迟疑着要不要用,玉雨春已经拿过来给他盖上。他便盖着了,合上眼睛。玉雨春关了灯也上床……
灯又被郝湘东打开。因为玉雨春上床后也钻进他盖着的那条被,所以他出来。下了床从橱子里又找出一条被来,重新上床躺下,和玉雨春中间,径渭分明。
玉雨春那边一会儿抽搭起来,然后嘤嘤哭泣。郝湘东支起头来和她“商量事”,很平和的语气,“你要觉得不好控制,我就去别的房里睡?”
玉雨春带着哭泣声说:“你太过分了……”
“我说过,你可以出去随便找男人,别让外人知道就行。我知道没事!顺便,一块带个孩子回来,我也不介意,正好皆大欢喜……”
玉雨春泪眼里喷出火:“你混蛋!”
“混蛋就混蛋,快睡,不睡我就出去睡了。”
玉雨春忍了忍,又说:“我不是为那个……我是受不了你对我冷淡。”
“不一样嘛!”
“不一样!你只要抱着我不做那事都行。”
郝湘东不屑,“我要有兴趣抱你还会没兴趣上你?”
“郝湘东!”玉雨春吼了声。
郝湘东坐起来,在她脸上打量。说:“这张脸应该是这样!不过在这个家里不适合。你还得继续装,装可怜,装贤惠,不要闹!你一直装的挺好,做的挺聪明。要继续!你很知道这个家里不会容许你闹,不闹我不会和你离婚,闹了,我们马上就完了。你从此就不是这个家里的少奶奶了,都明白吧?”
“郝湘东,你不能这么欺负人……”玉雨春又流泪哭泣。
“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你是受欺负的人吗?你放心,你不去欺负人,我也不会欺负你。我再说一遍,不要闹!哪也不要去闹!问题在我这儿,你去闹又有什么用?记住了,不要再闹。”
“她和你说我去闹了?你终于承认和她有关系了!”
“没有!”
“我说的是谁,你说没有!”
“说的是谁也没有!现在睡觉!不许再闹!”郝湘东确实欺她,可她也没办法。
“郝湘东,我恨你!”玉雨春俯在腿上呜咽。
郝湘东揪着被子下了床,几步就出了这间卧室。
徐以薇的房子出手了,买主是庄文尚的一个朋友。他直接把七十万元打到了徐以薇的账号,这样的爽快让徐以薇有些无地适从,她想了想说:“你在哪,我开张收据给你送过去。”
“不用,我相信你!明天你拿着房产证去交易中心,咱们把手续办了就得了。”
徐以薇有些怀疑这个房子的真正买主,忍不住问:“真的是你买房子?”
“当然是我买。”
“不是庄文尚?”她怀疑是庄文尚背地操作。
“呵呵,怎么会。他明天也肯定得一块去交易中心,他也得签字才能办手续。是我买。你们的房子我也见过,都是新的,很干净,直接能进去住。房价你要的也不高,恐怕一些装修费都未必挣出来。算我拣便宜了!”
徐以薇也觉得庄文尚一下拿不出这么多钱买房子。她扣了电话,不禁看看房子,她一直急着想卖出的房子,此时,有些沉默和伤感。
第161章 哭泣
玉雨春那边一会儿抽搭起来,然后嘤嘤哭泣。www.uu234.net郝湘东支起头来和她“商量事”,很平和的语气,“你要觉得不好控制,我就去别的房里睡?”
玉雨春带着哭泣声说:“你太过分了……”
“我说过,你可以出去随便找男人,别让外人知道就行。我知道没事!顺便,一块带个孩子回来,我也不介意,正好皆大欢喜……”
玉雨春泪眼里喷出火:“你混蛋!”
“混蛋就混蛋,快睡,不睡我就出去睡了。”
玉雨春忍了忍,又说:“我不是为那个……我是受不了你对我冷淡。”
“不一样嘛!”
“不一样!你只要抱着我不做那事都行。”
郝湘东不屑,“我要有兴趣抱你还会没兴趣上你?”
“郝湘东!”玉雨春吼了声。
郝湘东坐起来,在她脸上打量。说:“这张脸应该是这样!不过在这个家里不适合。你还得继续装,装可怜,装贤惠,不要闹!你一直装的挺好,做的挺聪明。要继续!你很知道这个家里不会容许你闹,不闹我不会和你离婚,闹了,我们马上就完了。你从此就不是这个家里的少奶奶了,都明白吧?”
“郝湘东,你不能这么欺负人……”玉雨春又流泪哭泣。
“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你是受欺负的人吗?你放心,你不去欺负人,我也不会欺负你。我再说一遍,不要闹!哪也不要去闹!问题在我这儿,你去闹又有什么用?记住了,不要再闹。”
“她和你说我去闹了?你终于承认和她有关系了!”
“没有!”
“我说的是谁,你说没有!”
“说的是谁也没有!现在睡觉!不许再闹!”郝湘东确实欺她,可她也没办法。
“郝湘东,我恨你!”玉雨春俯在腿上呜咽。
郝湘东揪着被子下了床,几步就出了这间卧室。
徐以薇的房子出手了,买主是庄文尚的一个朋友。他直接把七十万元打到了徐以薇的账号,这样的爽快让徐以薇有些无地适从,她想了想说:“你在哪,我开张收据给你送过去。”
“不用,我相信你!明天你拿着房产证去交易中心,咱们把手续办了就得了。”
徐以薇有些怀疑这个房子的真正买主,忍不住问:“真的是你买房子?”
“当然是我买。”
“不是庄文尚?”她怀疑是庄文尚背地操作。
“呵呵,怎么会。他明天也肯定得一块去交易中心,他也得签字才能办手续。是我买。你们的房子我也见过,都是新的,很干净,直接能进去住。房价你要的也不高,恐怕一些装修费都未必挣出来。算我拣便宜了!”
徐以薇也觉得庄文尚一下拿不出这么多钱买房子。她扣了电话,不禁看看房子,她一直急着想卖出的房子,此时,有些沉默和伤感。
办完卖房手续,庄文尚的朋友先离去。庄文尚默默地跟着徐以薇走了一段,徐以薇在路边椅上坐下,等着庄文尚,看他要不要坐。如果他一定不坐她也不准备开口请他坐下。
庄文尚也去坐下了,低着头不说话。
徐以薇说:“你要多少。房钱!”
“房子是你的,我不要。”
“贷款的钱给你?”
“都还上了,不用。”
徐以薇不再说话,双眼慢慢空灵,脑子里一阵苍白。好一会儿后让庄文尚叫回来,“薇儿……”
徐以薇微仰过去一点脸去,斜着眼睛看着他,眼角处挤满的还是疑惑、悲伤。庄文尚看了一眼,又低下头,说:“有事就去找湘东,他会帮你的。”
徐以薇笑。可悲的庄文尚!郝湘东都成了她的床主了,还有什么不会帮她!她挑起眼睛,语气揶揄:“你那个小妖精还好吧,什么时候结婚?可别结婚前又跟着小小妖精跑了!你真蠢!连郝湘东的一角本事也没有,还学人家弄外房。现在,那房子不是你的了!你想回也回不去了……你知道吗,你这个蠢瓜……”
徐以薇后面的声音颤了下,脸上泪水纵横。庄文尚终于忍不住,一把揽过她来。她把胳膊圈到他脖颈上哭。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她止住哭声,抬起泪眼问他,“你告诉我,她到底有什么不能让你舍下的?为什么你就忍心舍下我?为什么?我到底哪不如她……求你,告诉我!”
庄文尚双眼发红,一片酸楚,“我对不起你!你怎么恨我我都不怪你,你要对自己好……”
徐以薇冷笑,“我会对自己好!我当然要对自己好!我早就决定不再为你哭……就再哭这一次!庄文尚,你永远失去了我!可能你根本不稀罕,可我就是真为你可惜!我走了,好好守着你的小妖精,别再辜负她。”
徐以薇泪眼里的庄文尚只是呆坐在那,她摇摇头,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
徐以薇回到家时,郝湘东已经坐在里面。她现在已经对此没有多少反应。她往洗手间去,关门时郝湘东却半个身子压在门框上。她冷冷地说:“我要上厕所,你也得跟着吗?”
他让开,她咣一下把门关上。
徐以薇在里面呆了很久后才出来,郝湘东一直在门口等着,她一出门,就被他束在怀里。她的脸是刚刚清洗过的,干净清爽,白细透亮。他在上面亲了几下,抬起头来,垂着眼睛望着她说:“我以为你会很久才会回来,或者干脆不再回来了呢。”
徐以薇提前预警:“我现在心情不好,你不要强迫我做任何事情!我想一个人呆着。”
“为什么要一个人,你可以选择在我怀里趴着,把伤心事告诉我。”
他把她抱起来,进卧室。她冷眼看着他,不挣扎,看他是不是就真敢又把她扔到床上。
郝湘东没有扔她,在床边坐下来,把她放在腿上,两臂搂住,脸贴进她的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声音从她胸部沉闷地传出来,“你没有什么话和我说吗?”
没有,她对他什么话也没有。徐以薇觉得郝湘东与庄文尚现在是蛇鼠一窝,都在用不可理喻的方式伤害她,迫使她接受一些她并不想接受的东西。
郝湘东的手机响。他任它响了会,才掏出来看,然后把她放下,走出卧室接电话:“……好,我一会儿过去。”
他再进来和徐以薇说:“有点事,出去一下。你怎么吃饭?”
“你不用管。”
“要吃!”他握住她的头轻晃了下,笑了个,“走了,宝贝。”
打电话把郝湘东叫出去的人是庄文尚,他已经在左岸等着了。郝湘东找到他,坐到他对面,问了句:“心情不好?”
庄文尚苦笑了下,“心情当然是不好!我们那房子今天办完过户了。”
“噢。”郝湘东简单回应了句。
“薇儿说那房子卖了,不再是我的了,我想回也回不去了……感觉就像说我把她卖了一样!”庄文尚眼圈红了。
郝湘东喝了口咖啡,点点头,表示完全理解他的心情。
“她说我永远失去她了,她为我可惜!……知道我听了心里什么滋味吗?我不想让自己后悔,可我真的后悔了!湘东,你说,我可以后悔吗?我还可不可以回得去?”庄文尚望着郝湘东,追悔,痛苦,希望得到一些走出迷潭的真言。
郝湘东垂着眼睛久久无语,最后说:“这件事还是你自己拿主意……”
“我还能回得去吗?薇儿是不是已经有人了?你离得她近,不可能听不到一些,你告诉我,是吗?”
“我看,没有!没有人!我没听到。”郝湘东的手在桌子下面反复地握紧,松开,又握紧地重复着,问庄文尚,“你真想回去……”
“不知道,脑子里乱,心里也乱……不知道该怎么做!当初,我不那么冲动、义气用事就好了。可是现在……丛丛她……”庄文尚猛得靠到椅背上,苦闷不已。
郝湘东脸扭向窗外,神色迷离。两个月前,庄文尚把钥匙交给他让他有转交徐以薇时,说的那番话又涌上心来。
庄文尚对他完全的信任,没有一丝怀疑,托孤似的把徐以薇托付给他。说:“帮我照顾着薇儿。不要让坏男人打她的主意!”
他点点头,嘴角含着丝笑意说:“照顾她是应该的,我和雨儿都会拿薇儿当自己家人。不过,你这意思好象是不放心人家找男人,这我就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了。你已经和人家没关系了,还管得了人家另找人?”
“我不是管她那个,我是让你帮她上着眼点,不要让她错交了坏男人。”
“要是好男人呢?你答应?”
庄文尚深吁一口气,苦笑:“我不答应管什么用!要是个好男人……真心对她好,能给她幸福,我也能安心了。”
郝湘东?”
郝湘东忽然听到庄文尚的一声叫时,回过神来。庄文尚在狐疑地打量他,问:“想什么?叫半天还回不过神?”
郝湘东忙笑笑,没找原因,越找越容易错,只说:“想起点事来,走神了!”
“有什么事?”庄文尚在想会不会和玉雨春闹别扭了,想想,觉得玉雨春这些天没什么异常。
“工作上的事,一时想起来了!”郝湘东一句话摆平,又往其他话上差……
郝湘东下午下班去接着玉雨春。玉雨春和几个同事一块走出门,同事们看到郝湘东的车停在门口,羡慕并取笑:“郝太太,专车又来接了!又要去哪过二人世界呀?”
玉雨春没回答,咯咯笑着上了郝湘东的车。出了规划局的大门,玉雨春脸上笑容隐去,一会儿泛着委屈说:“在人前老充的这么好,你就不能拿出十分之一来真对我好?”
郝湘东说:“你要是不满意我以后就不做了。”
玉雨春忙说:“谁不满意了!”
“你当然满意,你不就需要这些嘛!除了床上没给你面子,其它地方算是给足你颜面了。不过面子风光不如里子舒服!你说的对,表面上十分的风光真不如一分的里子舒服。我,就是你表面上的十分风光,让你感觉有身份有价值,被人漾幕着,捧着。
是这种感觉吧?可又怎么样呢?你觉得过着真痛快?到不如有个真心对你好的人,天天晚上抱着你睡觉,那才真叫过得舒服,是不是?”郝湘东今天的开场白很丰厚,内容充实。
“你干嘛不能那样?我们以前……”玉雨春想回顾一下历史。
“以前!”郝湘东不想听以前,“如果总是以前,世上就不会有是是非非,都是因为‘以后’又闹得,是不?”
“你说这些什么意思。”玉雨春觉得味有些不对劲起来。
“我不忍心让你再过这样不舒服的日子。我,可以放你离开。”
“你想说什么。”
“说的很清楚了。”
“再清楚些!你想怎么样就清清楚楚说出来,不要让我去理解。”
“离婚。”
玉雨春过了许久才声音抖颤地问出来:“为什么……”
“为什么!”郝湘东好笑,“你觉得我们像正常的婚姻?”
“是你不想正常过!”
“不管谁的问题!谁的问题谁知道。总之我们的问题已经足够离婚。”
“为什么离?”玉雨春又问了句。
“说了!你总绕在这一件事上干嘛。”
“你以前没说过离!”
因为以前郝湘东不觉得有非得离婚的必要,只要玉雨春知趣地做个“好老婆”,维护着他像个“好丈夫”,便可以,至于婚姻,他从和她结婚时便已经放弃。可现在,他怕庄文尚真回了头,怕自己会错失机会。现在要让他把徐以薇再放回庄文尚的床上,绝对地办不到!
郝湘东觉得没必要找理由解释给玉雨春。
“说吧,什么条件离。”
“什么条件我也不离!”
离也随便,我无所谓。不离以后别后悔!”
“顶多是个死,没什么可后悔!”玉雨春脸上白的吓人,嘴唇哆嗦。“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为了谁?你还不一样贱!更贱!人家扔了的破鞋你也拣,还当宝贝了……啊——”
郝湘东已经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劲地将她的头扣到操控台上。玉雨春在他的手松开后也没有抬起来,一会儿双肩颤耸着哭起来。
郝湘东车停在大院门口没再往里进,让玉雨春下车。玉雨春觉得他放下她后就会去徐以薇那。不下车。郝湘东不和她再争执,驱车进门。
郝湘东也亏得没走,否则一会儿还被叫回来。郝父两年前到中央任职,一两个月回来一次算不错,这次回来在郝母的预算之外。郝父没说为什么突然回来,郝母当然也不好问,显得老公回家倒不正常似的。
郝姐姐带着儿子二天三次地过来吃,今晚把老公也带过来。晚饭全家齐全。玉雨春脑门红紫一片,饭桌上犹显刺目。
郝母关切地询问,玉雨春说:“刚才不小心碰到门上了。”
郝湘东向家人笑笑说:“是我不小心,开门时没看到她。”又问玉雨春,“不去医院看吗?吃完饭我陪你去看看吧?”
玉雨春不吭声,低下头吃饭。
郝姐姐觉得玉雨春有怨气,说道:“人长得白净就是招人疼。小玉人家细皮嫩肉,磕一下就看着不得了了,我上次脸皮上挫下鸡蛋大的皮来就没一个人问一声!我公公婆婆也装没看见,回自己家,自己亲妈也不问一声。真是偏心!把个儿子养得那么白净有什么用?”
郝姐姐肤色黑,一直心有不忿。可没办法,抹什么也一样。
玉雨春听着那话含糊,不知说婆婆关心了一句,偏心她了,还是儿子女儿养的不一样白,偏心了郝湘东。也许两厢里都有!
郝母笑道:“从小可是一样的养,没给东东喝奶给你喝酱油。”
“我上次脸上伤了你怎么也不问一声?”
“还用问?小何脖子上一抓子伤呢,还不知道你们干什么了。”
姐夫小何呵呵笑,“妈就是这个家的包青天!你那脸上那叫挫下鸡蛋块的皮?就擦破了一点,我脖子上可是血淋淋五道!你和爸妈说,是不是你上来抓我,自己不小心跌倒擦伤的?我碰你一下手指头了没有……”
“有,推我了!”
“你那么上来抓我,我可能不推一下?”
“再敢晚回家半分钟我还给你好看!抓你的脸!看你怎么出门!”
“一样出门。就说被疯猫抓得,打过狂疫苗了,让他们不用害怕……”
郝外甥狂笑,其他人也都笑起来。玉雨春笑得尤其惨淡!
玉雨春上楼时,除了郝外甥,郝家三男都在客厅里说话。玉雨春在卧室里刚坐了一会儿,就听着院外有车响,急忙打开窗看。院里院外皆没人,可刚才院门口处停着郝湘东车的地方也空了。
玉雨春很咽不下气,从郝姐姐对郝姐夫的专横上更觉得自己过得实在下贱。心里太堵:凭什么里外的全是他们占上峰!
玉雨春一会儿找个借口也出去。可追着去了徐以薇家时,郝湘东竟然不在。她站房里傻了片刻,徐以薇小心谨慎地看着她,不敢主动搭话。
玉雨春眼睛横到徐以薇这儿,问:“看到我头上的伤了?”
徐以薇看着那伤点点头,也颇觉痛楚,问:“怎么弄伤的?”
“郝湘东弄的!他拽着我头发往车上撞!”
徐以薇脸上有怒意,“他太过分了!”
“少演戏!你这会儿心里不知多舒服吧?郝湘东说我会装,比你真可差远了。还真没想到你这么能装!呵……”玉雨春凄然冷笑。
“雨儿……”
“就是个摆设我也当!除非我死,让我把位子让给你徐以薇,休想!”
“雨儿,你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好,”玉雨春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谈谈。先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从我们来到k市?还是更早?我们的案档给奇怪地调换了,是不是早就预谋好的?”
“不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以薇觉得无论如何不能吐口,否则只能是徒添玉雨春的痛苦,让她体谅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没有!我和他从来没有过!”
“以为我白痴吗?那晚的电话怎么解释?”
“我也没想到那么晚他打来电话,所以,我也吓坏了,怕你再有误会,所以……可我们真的没什么。你也应该明白,我们都很熟,平时就闹惯了,说话口气有时随便点……也许他突然想到些事情,想和我说,也许就是单位上的事,打个电话来也平常啊。”
玉雨春眼神里有些愣,晃了半天,问:“真?”
“嗯。”徐以薇郑重点头。
“你和他一点没有?”
“没有!”
“绝没上过床?”
“绝没有过!”
“你发誓!说,我徐以薇要是和郝湘东有不清不楚的事情,这辈子嫁不出去,找不到男人,没儿没女,一辈子孤单到死!”
好毒!徐以薇心中发悸,可心一横说:“我发誓,我徐以薇要是存心勾引过郝湘东,就一辈子嫁不出去,找不到男人,没儿没女,孤单到死!”她还是偷偷改换了一下概念。
玉雨春心中杂乱,没有发现。其实她心中强烈地不愿认定这是事实,所以影响了她对事物清晰的判断能力,一些概念在她脑子里摇摆不定。她此时又觉得,或许真是她太敏感!可是——她眼光一凌又投向徐以薇,“他为什么忽然要和我离婚?”
他要和你离婚?”徐以薇心底里叹了声,又说,“或许,你们之间真的有些问题?”
玉雨春想想,脸上有了笑容,上来又搂徐以薇的脖子。“薇儿,别怪我,我好难过!”玉雨春脸上的色彩变幻得来不及徐以薇适应。明媚一瞬,又滚下泪来,“薇儿,我该怎么办!他又出去了,不知去了哪……”
郝湘东是被几个朋友约出去了,午夜时才脱身离开。可也没想再回家,又来到徐以薇的住处。掏出钥匙开门,感觉有不同以往之处,反复旋转几次,终于明白,里面反锁了!
他按了下门铃,里面没反应。打电话,徐以薇的手机一片关机声。他看看门铃没再去按,知道徐以薇故意为之,自然他再按也是徒劳。
郝湘东回到自己家时,室内宁静幽暗,他轻声踮着脚上了二楼,可没进和玉雨春的卧室,进了二楼书房。和衣躺下,连洗刷一下的心情也没有,闭上眼睛开始想徐以薇。房门却被推开,灯光一亮,站进来玉雨春。郝湘东没睁眼看。
玉雨春问:“去哪了?”
郝湘东充耳不闻。
玉雨春提高了声音:“郝湘东,我一天是老婆你就得对我负责一天!这么晚回来就得和我解释原因。”
他淡淡地开了口:“别闹,晚了。”
“我没闹!就是想让你告诉原因。”
第162章 情况
郝湘东下了床走向玉雨春,走近后拽着她的胳膊,打开房门,丢出去。m.www.uu234.net玉雨春接着又扑上来推门,已经里面上锁。
“开门!”她被气晕了,忘了什么情况,抬手拍在门上。寂静的家中,喊声与拍门声一块震憾传播。
玉雨春都被自己弄出的这动静惊了下,可家中没引来任何连锁效应,更加安静了!
第二天午饭后,对她不算挑剔可也不太亲近的大姑姐郝湘楠笑呵呵地到她房里,来找她聊天。这是不太寻常的行为!玉雨春亲热地让郝湘楠坐下,心中打鼓。
郝湘楠聊了几句平常话后,笑眯眯地问:“和东东闹别扭了?”
看来昨晚上的响动,还是有些效应!玉雨春听着问,已经顺下眼睛,把一些委屈堆到脸上,低声回答:“也没有很闹别扭。他回来到很晚,我问了他几句,他就不高兴了,把我推到房外边。”
郝湘楠像听故事,很乐呵地笑,“两口子就是这样,我和你姐夫三天两头的吵,有时还下手打呢。可我和他打是因为他太不争气!经常打扑克打到三五更,和些没正事的人呆在一起,能学到什么出息?”
“姐夫挺好了,对你多好!”玉雨春笑道。
“不是说他人多坏,就是太没志气,没一点男人的样,我死瞧上这种男人!谁让我当初被他长得好看迷住了呢,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他要有东东一小半上进心,我也会天天供着他!”
玉雨春听出些意思来,没有吭声。
放心吧,东东不是那样不着调的人,每天都忙的正事,和朋友应酬了,晚回来了,也是为正经事!将来咱们这个家就得指着他了,那个何齐正是别想指望,烂泥扶不上墙!”
玉雨春也不好再没反应,说:“可他回来多晚也不说一声,像家里没我这个人……”
“东东吃软不吃硬,我对付何齐正那套在东东那不管用。什么男人用什么套,你得另想招。首先别把他惹烦了……”
玉雨春苦叹,有理没理真是全凭一张嘴!别的男人是可敲打的,唯她的男人得高高供着!别人都贱,活该就得受她们家人欺负……
郝姐姐又说起来,“我是为你和东东好才说这些。他烦了真要起了外心,你还有什么办法?现在也不是以前了,看得作风问题比天大,现在谁管!离几次婚也影响不到什么!……你别多心啊!
我说的是实话。东东真要起外心,别说咱爸不让,我和妈也不同意,你是咱们家的好媳妇,都喜欢你!偶尔闹闹也没事,一定要注意分寸,家里又不是只咱自己人,还住着保母……咱爸最要颜面了,我和何齐正就是打打闹闹的那么回事,不是真闹法,咱爸才不太管。早上走的时候他可不高兴呢!妈给你说了可多好话呢,说你从来不这样,再好的人也有三分脾气的时候……”
玉雨春忍着没去咬牙,可咬得心肝疼。
徐以薇想拒绝郝湘东,可问题是她怎样拒绝他!
因为对玉雨春的羞愧并对郝湘东向玉雨春施暴的气恼,她把房门强硬关闭了一晚。但她很清楚,那道门不可能永远挡住郝湘东,也不可能关闭她和郝湘东的所有接触……
徐以薇觉得自己不是太擅长解决这样棘手的问题。如果是以前,玉雨春肯定在一旁帮着拿主意了,可如今,只能她自己面对!
她进办公室坐下,岳非把她的杯子倒好水放她面前。她看看,面无表情地说:“老那么勤快干嘛,大早上刚上班我不喝水。”
“不是解渴的水。”岳非嘻嘻笑。
“难道是泡澡的?”徐以薇随口说出,无所忌惮。
现在两人已经很熟,徐以薇越来越觉得岳非确实是个大孩子,对他是绝对的“俯视”——不是看不起,是长姐自居,像看小弟弟。办公室常剩他们两人的时候多,一剩两个人的时候,岳非就开始出乐子。有心情的时候,徐以薇也和他无聊上几句。
岳非听了徐以薇这句话,乐不可支,为了不造成太大影响,怒力控制着声贝,浑身颤笑。笑完说:“也不是泡澡的,是为薇儿滋养皮肤的。”
徐以薇打开杯盖看了看,有红枣之类的东西泡在水里,又盖上盖,不经意地说:“我皮肤看着很糟?”
“和薇一样,晶莹透亮!”
“那还养!”
“可要再多些温暖的粉色就更好了!”
徐以薇浅浅地笑了下。
特意找专家给你配得独家秘方,常喝保管有用。保证你的脸色又白又嫩,嫩里透粉,粉里透着黑,蓝汪汪的,绿莹莹的……透着那个美!”他说上了小品。
徐以薇咯咯笑开,脸上终于见了徐光。
他看着啧嘴,“薇儿,你笑起来真是太美好了!这样美好的时光常常我一个人享受,真是太幸福了!”
徐以薇又撇嘴,说:“叫徐姐!要不,叫小徐也行,徐以薇也可以,称别人都是哥哥姐姐,到我这儿就不知道尊重了。”
“不是不尊重!”岳非马上脸色一百分的正经,“叫姐太显你老了,你才比我大那么一点,至于就得叫姐?叫小徐显得咱们太生分了。你那名字我不想叫,想想还是叫薇儿好,又好听又亲切,听着又舒服。”
“我的名字怎么了?“
他几乎色眯眯地望着她,说:“徐以薇徐以薇,叫着我就想吃。”
徐以薇看他。这样的小人嘴里竟也说出“吃”这样的字眼,看来真有点深度!
他又继续说下去:“一叫这个名字我就想到徐春面……”
徐以薇咯咯咯笑起来,也暗笑自己:不是人家有深度,是她太复杂。但很快,她笑容凝滞,低头做事。
岳非见她笑容收得急促,觉得问题在他身后,忙回头看了下,也站起来,亲近地喊了声:“东哥。”
郝湘东走进来,也向岳非含笑,问:“你哥最近回来过吗?”
“最近一次——也两个多月了。”
“再回来让他给我打电话,一块坐坐。”
“好。”
“没事,你忙吧,我去资料室查点资料。小徐,资料室的钥匙谁拿着?”
“噢,在这儿。”徐以薇开抽屉拿出钥匙。
“麻烦你给开一下。”郝湘东已经往外走。
徐以薇把钥匙往岳非那儿递,说:“你去吧。”
“他知道什么资料放在哪吗?我给你们翻乱了可别怪我!”郝湘东开玩笑的口吻。
徐以薇只好自己拿着钥匙,跟着出去。还开着资料室的门时,郝湘东已经贴得她的身体很近,她打开门一进去,房门随即被他关闭,把她拽到一边,压到门一侧的墙上。
“放开!会有人进来……”
“为什么反锁了门?我说过不许再关电话,为什么老不听……”郝湘东已有些压制不住的感觉,冲着她的脸上直喘粗气,“成心的是不是?你想倔到什么时候……”他的脸已压得她没法再近。嘴巴完全压上来,她越推,他越吸住了她的嘴,嘬得声音响亮。徐以薇被这声音弄得胆颤心惊,胳膊上使不出劲,想起腿来,一腿又顶上来。
“啊——”郝湘东抱着下身蹲下去,松开了她。
徐以薇抽身要逃,他忙又逮住,紧紧攥住她的胳膊,慢慢起身,低声吼:“死丫头你……你不想用了!正是最要命的时候你使这么大劲……”
“别疯了!”她费劲推开他,把门打开条缝,轻声说,“你先走。”
郝湘东往外走,一手留在门里又握了一下她的头,这才离开。徐以薇静静心,整理一下身上,也出去。
晚上郝湘东去了徐以薇那儿。鱼水交融,不知游弋了多长时间后,徐以薇又催他走。
“像做外房的样吗,这么赶着老公走!”
“谁老公!谁外房!再说我跟你拼了!”
“怎么拼法?这样吗……”郝湘东往她身上顶。
徐以薇咬牙切齿,“等你睡了,我用剪刀给你剪了!”
郝湘东张着嘴半天没合上,合上嘴后又翻到她身上,说:“趁着没剪再用用。”
徐以薇又气又憋不住地想笑,张开嘴狠狠咬在他肩上。郝湘东啊了一声,报复性地还以颜色,一剑封穴。
最后徐以薇也不知道啥时候就睡过去了,醒来天已透亮,她挑挑眼睛看看郝湘东,有些迷惑:“你没走?”
他含笑在她额上亲了下,说:“我要走了你能睡这么安稳嘛。”
“更安稳……”她还带着睡意,声音软绵绵的。
“那你一晚上使劲抱住我的腰干嘛,我动一下你就又贴过来,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嘴上说让我走,心里却不让!”
徐以薇的睡意被一下赶跑,睁开眼来看,自已果真靠在他怀里,她的胳膊到现在还弯在他的腰上。她忙把胳膊拿下来,把身背过去,丢一句:“我习惯抱着枕头睡,谁让你占了我的枕头,我只是当你是枕头了。”
郝湘东听了哼哼地贼笑,又俯过去把她抱住说:“我就是你的枕头,你尽管抱着,抱一辈子!”
徐以薇没缘由地上来些酸楚,沉了好一会儿后说:“你还不走吗?”
“走什么,吃完了早饭再回去,看看,接着上班。起来,看有什么吃的给我弄点。”
徐以薇没动,“要吃你回你家吃去。”
“陪你一晚上了,一顿早饭都不给吃?”
“谁让你陪了!”徐以薇说完还是告诉他,“……我不太会弄,以前都是庄文尚给我做早饭……”
“别在我跟前提他!我是我!我也不太会,起来我们一块做点。”
徐以薇抓起一件衣服披上,有些赌气似的去了卫生间。郝湘东听着里面的洗刷声停了好长时间了,还是不见出来。敲门催:“怎么还不出来?”
“我为什么要出去?”里面响起徐以薇气恼的声音……
这是我的家,我想出去就出去不想就不出去!我想提谁就提谁不想见谁就不想见谁!我想勾引谁就勾引谁我愿意就行!我想做饭就做饭不想就不做饭!你是我什么人,动不动就对我吓来吓去,逼我做饭,逼我上床,连我什么时候想出去也要管吗?
你凭什么这样!你凭什么!我徐以薇不是你什么人!别当我是你的外房,我不是!不是!我徐以薇也好徐白痴也好,再白痴我也不会你当外房!……我要找个好男人结婚,不喜欢了就一脚蹬开再找一个,想找多少就找多少,想结多少次婚就结多少次婚,谁也管不着!……混蛋,恶棍,神经病!你才白痴!都是白痴!你们凭什么都来折磨我……”
徐以薇不知在里面坐了多长时间,情绪稳定下来,听了听外面没有一丝动静,这才轻轻打开门,提脚出去。刚迈出一半去,旁边响起一声音:“终于肯出来了?”
徐以薇斜开眼睛不看,说:“快走,我不想看到你。”
他笑一声,“徐白痴,你穿着我的衣服难道让我光着身子出去?”
徐以薇看看自己,身上果真是裹着郝湘东的上衣。要进卧室换。
郝湘东抱住了她,说:“穿着吧,吃了饭再换。我愿意看你穿着我的衣服!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辈子你只能穿我的衣服,光着身子穿我的衣服!绝不放你!谁我也不给。你敢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我就追上杀了你。”
徐以薇在他怀里颤耸耸地哭起来。她发现,虽然她讨厌这种强行霸道的行为,但却并不讨厌这个怀抱。这是种另她沮丧的感觉!
郝湘东抱着轻轻抖颤着哭泣的徐以薇,心如化开的冰糖,粘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不会让你为难。一定让你结婚,风风光光地嫁出去。然后每年都过结婚纪念日,每一次都和结婚时一样,顶少也要过完一百次……”
徐以薇听他描述的很美,美得她心动。可马上更委屈起来。他画给她的是一张她永远吃不到,也不想去吃的饼!
“为什么这么对我……”她想着,委屈,又加气恨,“你干嘛要折磨我!”
“折磨你?你觉得受折磨?”她感觉受折磨了!感觉受折磨,说明她还没爱上他,没有觉得得到他才是最大的幸福,任何事都无法比拟。就像他对她!
郝湘东心里又重新坚硬,有点硌起来。从来都是女孩子往他身上扑,他把扑上来的女人不屑地推出去的时候有,何尝受现在的“屈辱”,竟是他像个淫棍一样死缠着她!
可是,如果不受这份“屈辱”,修正他眼下的错误行为,他便又得持续另一个错误,持续这几年他因傲慢一直犯着的错误:不屑于追逐一个心不在他这儿的女人,不耻于与其他男人——更何况是他最好的朋友,争抢一个女人!可这个女人,他真的爱。
所以,无论如何他注定了错误。问题不在他,在于徐以薇,这个至今都不想主动扑向他的女人!
他搂了她往厨房走,冷冷地说:“我喜欢折磨你!给我做饭!”
做饭不会。”
“面条也不会煮?”
“泡过方便面……”
“我不吃那个。煮点面条。”
“我不会……”
郝湘东被逼得疯狂,瞪起了眼睛叫:“煮清水面更容易,白痴!”
咦——徐以薇运气,也叫:“我不会用煤气炉!”
“没用过?”郝湘东不可思议,“你平时不烧水喝吗?”
“都是用电壶!”
郝湘东彻底服。原来和徐以薇一样白痴的人还真不在少数,否则造出电壶那鬼玩意干嘛!“我教你!”他气急败坏地说着,砰砰地拉开厨柜抽屉找面条。竟有!“不会煮怎么有面条?”
“庄文尚买下的。”
郝湘东看看已拿到手中的面条,迟疑会儿,问:“没坏吧。”
徐以薇没答,她从没去看过。郝湘东觉得没坏,不再管,决定吃。管它是谁买下的,面条无罪!指示:“拿出锅来,放水!”
徐以薇照做,他一旁叫:“……水太多了!……又太少了,笨蛋!放到三分之一!”
“你自己来不就行了!”徐以薇被他指令得手忙脚乱,也恼。
郝湘东不答,拉着她找煤气开关,略看看,又指示:“拧这个,看是不是。”
“往哪边拧?”徐以薇手比划在上面,问。
“哪边能拧动往哪拧!”
徐以薇试探着去拧,轻松拧开。郝湘东又推着她往炉灶那儿去,让她拧上面的开关。徐以薇往两边都拧了下,没见反应。她一下理论充分起来,说:“我试过,也这样,怕是坏了。”
郝湘东拧下眉头,说:“你压着开关拧。”
“怎么压?”
“使劲往下压着,拧!”郝湘东手空转着给她示范。
徐以薇还是茫然。
“笨死吧!”郝湘东拿着她的手,两人一块去做。
开关吱吱鸣叫几声,沪口噗得吐出一团水苗,很软和的蓝颜色。徐以薇还是见鬼一般,双手一下紧到郝湘东脖颈上,脸也趴上去。
郝湘东哈哈大笑,同她退回餐厅,坐下来,揽她在腿上,瞧着她的脸问:“你还真是千金大小姐呢,这么简单点事都不会做?做饭就一点不会?”
徐以薇噘嘴道:“你会干嘛非得让我做。”
“我会的事情多着呢,你都不用做了?我会吃饭,你还要不要吃?”
徐以薇挤眼睛盯他。
他继续道:“我也没用过这些玩意,可我有脑子!琢磨一下就行了,有什么难的?不做说明有条件,不会做说明笨!学都学不会,就是笨到白痴……”
徐以薇被他损得羞恼,辩道:“我小时候差点被火烧着,我怕火,我妈从来不让我碰火,不用我做饭。庄文尚也从来不让我做……”
郝湘东听着前面,心里脸上都有些疼惜,如果没有下面的话,以后也未必还让她再做。但听到庄文尚几字后,他脸上又淡开,口气生硬道:“我不是你妈,更不是庄文尚!我不会像他们一样娇惯你,我喜欢折磨你!以后学着做饭。”
徐以薇扭开脸,回道:“你管不着!”
郝湘东缓和下口气来说:“面对,是治疗恐怕的最好办法。不敢面对什么时候也是个结,保不准关键时候就成了一个死结!不做饭没事,平时多用炉子烧烧水什么的,多接触接触,慢慢就不怕了。”
徐以薇嘀咕道:“我有时也想自己做点吃,可就是不太敢用,生怕那火一下子喷出来,我一个人可怎么办?越想越害怕……”
郝湘东将她拥在怀里,很柔和地说:“以后我在时和你一块用,一个人时就别碰了,越心里慌越容易出事。那电用时也得小心,看着无声无息,比火可恐怖多了,伤着了,更致命!”
徐以薇浅笑嫣然,觉得他交待得实在多余。“那我能不知道?以为我会用手指去试试有没有电……”
徐以薇以前极少感受这种温存,庄文尚用他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她的宠爱。就像郝湘东说的,娇惯她,她不愿意的事情从不逼她做。只有一件事,他没有征求过她的同意:分手。
一阵焦烟自舌隙间钻上来,冲入鼻孔。徐以薇一时没明白哪来的焦味,闻闻了。郝湘东没闻,直接撂开她,站起来进了厨房,关气,熄火,提起水壶倒锅里一些水,一股青烟瞬间升腾起来。他又把抽烟机按开。
他退出来,再看徐以薇,徐以薇也看他。两人脸上慢慢凝聚同一种气流,终于都暴满,笑起来。
郝湘东啧嘴道:“看来今早上面条是吃不成了!改吃别的吧……”他说着一俯身将她抱起来。
“你……”徐以薇想问他干嘛,但马上脸一红,知道他要“吃”什么了。
徐以薇觉得不好说不给他买,可又不愿意承担那给他买奶的角色,还是不应声。身子裹了被子下床,找衣服换衣服。
她一手提着胸前的被子,一手往衣柜里找着。徐以薇惊叫一声,顾不上和他理论,先拾脚下的被子。
……这件!”他拿出件连衣裙来给她。
徐以薇摇头,“我穿套裙……”
他边走着边又指点:“穿这件!这件好看……”
“知道了!”她以为他会先回趟家里,不禁叮嘱,“雨儿要问,你……好好说,”自然是“好好编个谎”,否则还得怎么说!她又有些恼恨地咬嘴唇。
郝湘东停下脚步,看她一眼,又走回来,三指握住她下巴处,揉捏,放出被她咬住的半瓣娇唇,轻声说:“不准再咬嘴唇!恨就等我回来咬我,不准咬嘴唇!”他说完又往她嘴上轻点一下。
“不准你欺负她!”她补充。
他温和一笑,轻拥下她说:“你今天表现很好,我不欺负她!不过,我现在不回去,没时间了,得去单位。上班前别忘了自己买点吃的!”
“你不回去……”徐
以薇有些不知如何说好。她就这样“霸占”了他一夜,不放回去给玉雨春看一眼?!
第163章 匆忙
郝湘东急匆匆地出门,边翻着手机看。www.uu234.net最后一个电话是郑局长的,前面还有一长排,有郑局的,有许主任的,有他家里的,也有玉雨春的……
他先往家里打,保姆王阿姨接了。
“王阿姨,家里有事?”
“你等等,我问问夫人去……”
那就是没一眼看得出来,值得他回去的事。他拦道:“不用了。”
挂断后,他没给玉雨春回,没想要回。上车后,边往单位行驶边打给了郑局……
春用自己的手机给郝湘东打过一次,是她刚起床不久时。见郝湘东不理会,她又用家里的电话打了两次,不想也不接。她怅叹。
郝湘东从来没接受过玉雨春的“监管”,无论是女朋友时,还是结婚后。他从来想接电话时才接,想挂时,也毫不犹豫地撂下。可能他也等着她想走时就走,只是玉雨春百折不挠。他便也任她,想留就留了!
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对她有无情义?玉雨春有时感觉用万倍参数的望远镜也参不透郝湘东。
婚后,他更是以实际行动明示她:他,郝湘东,不受这份婚姻约束!
她觉得屈辱:“我是你老婆!”
“你觉得不好,可以马上不是!是你选择的是,你也随时可以选择不是!”
霸道,冷漠,连她享有的权利也是给他想给的,不想她得到的,连个解释都不肯交待……
玉雨春也常常不自觉间牙咬下唇,心中似痛犹恨。只是,郝湘东从来没认真注视过,更别说心疼那小厉齿伤了娇唇。
庄文尚过来时,看她一眼,另一桌旁坐下,轻轻一阵键盘响,玉雨春的电脑qq上又多了一个闪烁头像。玉雨春淡淡扫了眼,知道是谁,接了。
等待冬天:怎么了
雨中百合:没怎了
等待冬天:怎么情绪不高
雨中百合:怎么不高,哈哈
等待冬天:呵呵。
“等待冬天”和“雨中百合”,分别是庄文尚和玉雨春在qq上的网名。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不是谈论私事的地方,庄文尚与玉雨春偶有交流,都是在qq里。庄文尚和玉雨春都是使用qq的专业人士,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坐在电脑前,也有大把的闲情耗在里面。
不太同的是,庄文尚的qq好友里,多是熟人,朋友,同学,属于侃聊;玉雨春却只和陌生人聊。陌生,才可以卸去心墙,熟人面前,反而多有伪装。她的qq里,庄文尚等极少数很亲近的熟人除外,不是为了聊天,只为了联系方便。
上班,对于庄文尚和玉雨春,有时就是上网闲看,聊天,玩游戏。偶尔有些工作,那才是插曲,等同“工间操”,一天里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这不怪庄文尚和玉雨春,与他们同室办公的其他人都大同小异。
女儿已经大学毕业的成科长,也天天坐电脑前,一盘一盘地与里面拼棋,还是带些声响的,将,将的。
另一个,儿子去年高中毕业后出国读大学的姚姐,微有不同,对电脑不感兴趣。可自玉雨春开始在这间办公室办公,她灵巧的双手就没见闲过,一幅一幅地绣十字绣,很有些以此为生的意思。
但玉雨春知道,她完全不用以此为生,她老公是一私企的高管,具说年薪几十万,而她本人,月薪数千,家里住的是三层楼的别墅。不过玉雨春怀疑,那别墅里平时可能只住着姚姐一个人。所以,那一幅幅的十字绣绣进去的,应该横是空虚,纵是寂寞。
当然这也都不怪他们!
规划局本身就不是个太忙碌的地方,而其中一些科室就更清闲。例如庄文尚和玉雨春呆的设计室!如今,建房子有建筑公司全全负责,搞城建,都是花大钱请外面的大手笔……规划局的设计室几乎完全摆设,小处用不起,大处看不起。
庄文尚自进设计室,两年来,只设计过路边两处厕所。还次次方案都被处长挑剔得体无完肤,一通大刀阔斧后,定案里庄文尚只看到近似他方案里的门前那三层台阶……
等待冬天又来了话:湘东最近忙什么,有些日子没见他了
呵呵,她见他也不容易!玉雨春心中苦笑。回过去:你们不是叠影双熊嘛,分了?
等待冬天纠正:双雄!
雨中百合肯定:双熊!一个狗熊,一个笨熊!
等待冬天:呵呵,明白了,那狗熊惹你生气了!
等待冬天:有机会我帮你教训他
雨中百合:对了,你怎么改名字了?
玉雨春问的网名,以前庄文尚的网名叫咕咕鸟。
庄文尚静默片刻,打过来:用腻了,随便改的
其实,是因为“冬天有薇”!庄文尚在等被他“无情抛弃”的徐以薇,等他qq上叫“薇”的头像忽然亮起,等着与徐以薇或者“薇”的所有不期而遇。只是他很少等到过,唯一的一次,等到她的电话,是为了卖他们的房子。
他觉得那叫“薇”的头像可能再不会亮起。那是他与在校的徐以薇短暂分离时,用过的联络途径。他们相聚后,徐以薇便极少再上,恐怕,那号早已被她遗忘。
徐以薇不喜欢上qq,懒散与人交流。一直以来,只要身边有庄文尚,再有那么一两个亲近朋友,已足够她充实。
玉雨春以为几句闲磕这就叫结束了,不想一会儿庄文尚又过来一句:宋玮,认识吧?
认识!同学的朋友的朋友,忘记怎么认识的了,可能在一次聚会上。然后他们上了床,然后两人似乎像恋爱似的相处了几个月。然后玉雨春认识了郝湘东,然后,她完全冷淡了他,然后,似乎就没了!大约半年后,宋玮完全从世界上消失一般,在她眼前,耳里,心里,均再未出现。
不过后来,她毕业前夕,他又出现了……
玉雨春没回答庄文尚,又问过去:你们怎么认识的?
宋玮不是他们一个学校的。
庄文尚:一个同学的朋友,特意联系来的,问,你。
玉雨春:你怎么说的。
庄文尚:嘿嘿,我说不认识。
为什么?
怕那小子有贼心,我不给湘东找麻烦。嘿嘿。
玉雨春心里升上些讥讽:对郝湘东可真是全心全意!她带着促狭地打过去:笨熊,和小妖精过得幸福?
徐以薇叫那女孩小妖精,那“小妖精”便在徐以薇这边的朋友里具成了小妖精。
庄文尚很快打过来:幸福!注:她名字叫周丛丛。
看来庄文尚对称呼周丛丛为小妖精的接受范围仅局限在徐以薇那儿。玉雨春狂点上无数个笑脸传过去……
郝湘东从来不上网聊天,他没兴趣,也没时间。现实世界里,每天都有无数种事务,人,电话追着他,使他很少闲坐于电脑桌旁。
庄文尚和玉雨春守着电脑“忙碌”着时,郝湘东刚陪郑局长行程一百里路回来。
晚上与徐以薇精彩连篇,早上也没闲着,郝湘东一直精力旺盛的身躯多少有些倦怠。车上睡了,直到郑局叫他下车……
郝湘东下车后一边走着一边又开了手机。只要他想睡觉,他的电话就必须关闭,否则一会儿就一通铃声,除了接电话,他根本做不了别的。
郝湘东眯了一会儿又养过精神来,走进办公室时,已经完全神清气爽。开门前就听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响,他进去时却断了,然后手机接茬响。
他拿出手机,看一眼,忙接了,笑着叫了声:“哥。”
电话里也笑道:“刚才手机关机了?”
“噢,刚才和我们局长有点事了,怕打扰,给关了。”郝湘东解释。
“你在单位?”
“刚回来。”
“我在楼下,我上去了?”
“上来上来!我刚回了办公室。”
打来电话,被郝湘东亲热地称作哥的人,是玉雨春一位远房表姐姐的丈夫。玉雨春也是到了k市,和郝湘东结婚后,才知道她家在这儿还有这么位亲戚。从此亲戚便又拾了亲情,表姐表姐夫还带着礼物去拜望过郝母。郝母待得不错,很给玉雨春面子,真当她娘家人一样热情。
玉雨春却私下里与表姐表姐夫不冷不热,客客气气地保持一段距离,从没上他们家去过。
表姐夫这次来找郝湘东是为了他儿子上重点高中的事,郝姐姐是教育局财务室主任。但即便没有郝姐姐那层关系,表姐夫也确定郝湘东能帮他办成。表姐夫已经几次求郝湘东办过事,对郝湘东的活动能力,完全信服。
表姐夫每次所求之事对郝湘东来说确也不是难事,所以都爽快帮忙,热情接待。这次也是。
表姐夫满意放心地离开,郝湘东直送上电梯。除了对玉雨春,郝湘东对玉雨春身边的一只鹦鹉,都热情用心。
表姐夫有事虽然直接找郝湘东,但表姐都不忘打个电话告诉一声玉雨春,有感谢的意思,也有讨好的意思。不管玉雨春对他们是不是冷冷淡淡,可求到郝湘东时,人家都给认认真真当回事办,说明还是玉雨春的功劳,如果没有玉雨春,郝湘东又认识他们是谁?他们又如何攀上郝家这个高枝?
表姐夫和表姐还是很明白“事理”,不计较玉雨春的态度,觉得玉雨春有资格在他们面前拽。
玉雨春每次接到这样的电话,都心里又坠上一层沉。她觉得郝湘东乐于做这样的事情,他是对她,把该下在里子上的工夫都用在面子上,让她有苦难言,有怨难发。
郝姐姐第二天午饭时就向玉雨春嘟囔道:“真服你表姐两口子!别说差着几分,就差几十分,找找还值得,可差一百多分!总共才考几门课呀,考得多差才考出这‘水平’,还好意思上重点!不说咱能不能帮上忙,就是帮上了,他们儿子真上了,能行?跟得上?”
玉雨春轻声说道:“觉得难就算了……”
郝姐姐一听有些恼,“都差不多办好的事了,你这么说?你和湘东也这么说的?他可是说一定得办成,办不成就不认我这个姐姐了!死东西!一句话就扔给我了,他管也不管,倒是他收人情,我这儿白费力赚你们两口子这么轻飘飘的两句话……”
郝母拦道:“好了,你当姐姐的,给帮点忙怎么了?还得千恩万谢地给你磕两个头?”
玉雨春陪笑:“我不知道都办成了!谢谢姐姐……”
郝姐姐性情烈,受不得委屈,听到郝母那几句,就站起来,向母亲恨道:“偏心!儿子是亲的,女儿不是!就等着你那亲儿子亲儿媳妇老了伺候你吧……”说着甩下小半截饭,走了。
玉雨春望望婆婆,有些无措。郝母了解女儿,笑道:“咱吃,别管她,不等咱忘的,她就早忘了!”
玉雨春淡淡回了个笑,默然坐下,继续陪着婆婆吃。
郝湘东无论“帮”玉雨春做什么事情,从不在她面前炫耀一句。因为没必要他说,他确定玉雨春很快会知道。
郝湘东的这种“毒到”,让玉雨春始终对他又爱又怨又羞惭几分。曾经也是让无数异性拜在裙下,围着她转的魅力娇娃,如今憔悴而卑微地臣服于一个男人,就像那收于后宫,却被完全冷落的妃嫔。
玉雨春,能将这种落寞与悲哀说给谁听?
郝湘东晚饭回家吃的,饭桌上也一点没提表姐夫找过他的事。饭后,他接了个电话就又走了。玉雨春静默无声,听着他又一句没留的开门而去。
玉雨春此时,只能沉默!
玉雨春听他刚才打电话的口气,知道那电话是个男人打来的。但郝湘东接了个男人的电话出去后,便会始终和男人在一起吗?
玉雨春的答案是否定。
玉雨春的答案也是正确的!
午夜将至,郝湘东还没回来。
郝湘东已经在徐以薇家了,床上。他和朋友酒吧里喝了几杯酒,坐了一个来小时,就走了,去了。
玉雨春躺在睡两个郝湘东和玉雨春都绰绰有余的床上,摊平了四肢,还是显得空旷。空旷的不只身体外面,还有身体里面。郝湘东一月有余的时间里没碰她一指头了……不,揪着她的头发往车里撞过!
结婚前,郝湘东不是对她这样冷漠的,虽然很少像火热的恋人一般,但对她的身体还是愿意爱抚的。他**旺盛,酒后更是膨涨,难于控制,无论多晚回来,即使玉雨春早已沉入梦里,他还是忍不住对她的身体发动攻击。
郝湘东可能外面没有女人吗?简直显而易见。
而现在……他在让她守活寡!他还轻佻地说,她守不住可以出去找情人!那是郝湘东那样高傲、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对老婆说出的话吗?他就在以这种方式折磨她,羞辱她!
玉雨春心里又恨。
可也痒。恨起郝湘东来时,也痒得她难以忍受。她觉得她快熬不住了,男人在她眼里变得越来越没有好与不好,而只想到他们那儿有她需要的东西,血,忍不住会沸腾一下。
玉雨春想过庄文尚,也想过那年过半百的成科长……过了她眼里的男人她都忍不住想。但如今她像被冷酷无情的郝湘东施了什么魔法一般,竟无法做到主动地去勾引男人,可如果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勾引她一下,她可能都不会拒绝。
哗哗作响的水声,使她没听到家里的房门响,出来时,郝湘东已经走上楼梯。
郝湘东听到洗刷间的水声了,也看到了里面的灯光,他完全清楚是玉雨春在里面,看到她忽然开门出来,没有任何惊奇。但眼光飞快地在她散着湿意,还凝的水的微冷气息的身体上扫了下,似乎想到了他该想到的事情。但没有任何停留,径直走去书房。
玉雨春在他的眼光里微愣了下,也鬼使神差地跟着他的脚步过去,但书房却无情地挡住了她。她知道她叫不开门,抱着有些打冷颤的身体,蹲于门前。灯光下,苍白的脸上抹着一层金黄的悲凉。
徐以薇第一步把房子卖出去,第二步也悄然进行。她上午一下班就匆匆往外赶,进了电梯发现还跟上一个人,看看他,没说话。觉得公用场合,没道理对他人的出现表示任何异议。
可出了大楼,他仍跟着她时,便说:“你跟着我干嘛。”
岳非笑道:“你没说让我不跟着,我以为就是让我跟着呢。”
“别跟着我。”
“薇儿师傅,徒弟跟着您学了好长时间了,还一直没谢一次老师,今天我接请你吃顿饭吧。”
“今天不行,我有事,改天吧。”徐以薇没工夫挑他的字眼,伸胳膊叫了辆车。岳非也一块坐进去。徐以薇看他,“你知道我干什么去就跟着?”
“干什么去也可以跟着呀,要是去幽会我在外面给你看着人。”
徐以薇不再管他。
汽车开出很远去,在一处新建成的小区停下,徐以薇下车。她在这儿看好一套小型公寓,准备再看看就签约。经纪人已经站在楼前等着她了,看他们走过来,热情地引着上楼。
还没完全撤去施工防护的电梯到了二十七楼停下,他们进了一户房间。里面已完全装修好,干干净净,放张床就可以入住。经纪人又嘘:“这栋小高层卖得最好,现就只剩下三套了。买的多是小夫妻,最适合做第一套婚房了……”
岳非四处摸着看着,说着:“我还是喜欢大房子,能有大露台的。自己装修,风格自己说了算。”
“有,我们小区各样的房型都有,我再带你们看看别的户型去?”
“不用。”徐以薇说,“我就买这个。怎么办手续?”
“一个月前是先交60%的房款,现在已经是现房了,得交全款。不过房产证得等一段时间,公司一块给办。手续很简单,主要是填表签合同,我们售房处就在楼下,咱们可以现在就去办理。”
岳非跟在徐以薇后面说:“这就要买?不再看看别的了?小了点,房间也太少,就两个人住倒凑和,等有了孩子肯定紧张,还得请看孩子的人……”
“闭嘴!”徐以薇瞪他。
经纪人笑道:“你们是新婚夫妻吧?这位先生真有福气,一看太太就是个会持家过日子的人,又漂亮又贤惠可真难得!”
“你不觉得也很霸道?我还没怎么相中的,她就决定要买了。”岳非显得不高兴。
经纪人还想再帮着调节一下,徐以薇的电话响起,她拿出来看看,避开岳非去接电话。郝湘东打来的,问她:“在哪。”
“外面。”
“外面干嘛,回来。”
“回不去,逛商店呢。”
“呵呵,那就逛吧,吃点好吃的。……顺便给我买几件衬衣,43码的,还有内裤……”
“我不会买。”徐以薇扣了电话,转身往外走。经纪人和岳非不确定她是要走还去签合同,忙跟着出去。
薇用银行卡付了全部的四十几万房款,买下了那套公寓。在回去的车上,岳非问她:“现在的家呢?”
“卖了。”
“什么时候搬?”
“很快。”
“搬家时叫我,我帮你。”
“不用,找搬家公司。”
“那是当然。可也得有个男人到现场帮着压压阵,要不他们看你一个女人再欺负你。”
徐以薇似笑非笑了声,轻视他也算是个男人。
岳非不高兴了,“你就这么轻视我?是不是上过女人床的你才觉得他是男人?我也可以呀,有全部资质,不信你可以试试。”
“闭嘴!”徐以薇看看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压低了声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没说听过吗?以后在单位别跟我太亲近了!”
“你思维真是有问题!你为谁守寡?为那个离异你的男人?真奇怪了!因为离异了才更要多交往男人,要每天打扮的漂亮点,把香水扑的浓浓的,到处招蜂引蝶才对,要不什么时候再嫁出去?你倒处处躲着在外面交往男人,还怕那个离异你的男人知道不高兴?想他有一天回来找你?还是,已经家里藏着一个了?”
徐以薇闭上眼睛头侧向外面,装睡。一会儿又支起头来,叮嘱岳非:“我要搬家的事谁也别说!”
“重点不和谁说呀,想防谁?”岳非有些赌气,“看我高不高兴吧。”
徐以薇拍拍他的脑袋,哄道:“乖,搬家那天姐通知你。另外,还可以再给你一项光荣的男人使命,明天陪我去看车。”
岳非嘻嘻笑,“买车?算你找对人了,我十岁能开军用吉普,十五岁开坦克,不到十八岁就拿了驾照,到现在,除了飞机还没开过,任何能开的东西我都拿手。你想买什么车。”
“看看再说。”徐以薇觉得他部分吹牛,没很在意,歪了脑袋又合上眼。
岳非把她忽然揽进怀里,徐以薇睁开眼睛看,他说:“那么靠着太颠,容易磕着头,这样牢靠舒服一些。放心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第164章 挪动
徐以薇完全放心,挪动了几下,找个最舒服的点靠着,闭上眼,嘀咕了句:“有个弟弟还是瞒不错的,带着省心,用着放心……”
买车是徐以薇的第三步,不过这一步第二天没能顺利进行,刘局又要带她出去开会,下午就走,晚上住在当地。与徐以薇同室办公的办公室副主任章徽通知的她。
章徽一副公事公办,严肃而平常的办公口气。可她转过身去,脸上便浮上些特殊的笑意,走向她办公桌的脚步,透着轻松快意。终于,她被刘局甩了!终于新人换了旧妇!!章徽对欲求无度的刘局早就腻烦,从上一次刘局没带她出去开会,而带了徐以薇,她就差一点开酒庆祝。
徐以薇收拾办公桌下班,回家准备。因为上次之行没见太多异常,徐以薇对再跟刘局出去,心里平平淡淡,不是特别喜欢,但觉得是工作安排,不容得她挑拣。
郝湘东中午又有饭局,徐以薇准备要去上班了,他喝得眼里微红地进来。进来就抱住,头压在她肩上,很乏倦地说:“太累!陪我睡一会儿。”
“不行……”
郝湘东抬起头瞪眼睛,声音恼道:“不行不行!你不能痛快说句行?让你给我买件衣服都这么别扭!下午给我买回衣服来,我明早要换。”
“你家里没衣服……”
“我不想回去拿!陪我睡觉去。”他不容分说,卷着她的腰走。
“我得上班了,到点了。你没人管,我有人管!你不能让我三天两头的旷工迟到,人家会说我的。”徐以薇着急,说得恳切。
郝湘东笑了声,轻柔地说:“就一会儿,几分钟,抱一会儿就让你走。”
可郝湘东不止抱了几分钟,徐以薇一次次想出来,他就更紧地抱住,她急道:“你这个无赖!我今天真不能迟到,我要跟刘局出差。”
郝湘东一下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了她几秒钟,问:“去哪?”
“好象t市吧。”
“什么时候回来?”
“最早也得明天晚上吧……”
“明天的会?”
“可能是。”
“t市这么近,明早走也来得及,今天就去干嘛。”
“我怎么知道,可能有其他事情吧。让我走!”
“不行!别去,请假,说忽然病了,去不了了。”
“你有病!”徐以薇又求,“放开我吧,我有我的工作,你不能老这样难为我。”
“还有谁去?”
“还有几个人吧,可能许主任也去。”
郝湘东闷着头想,久不吭声,也不让徐以薇离开,她真急了,“再不放开,我恨死你!”
郝湘东看她,说:“注意点刘局,我看他打你主意。”
“呸!小人之心!淫贼之心!!”
郝湘东挤起眼睛说:“说句我喜欢听的。”
徐以薇不说,他更紧抱住,“我有时间,你爱说不说。说晚了我会改主意,说了我也不放。”
徐以薇恨道:“你真可恶!”
“这句不行。”
“……你真帅。”
“不行。”
徐以薇声音更轻微地又说了句:“我会想你。”
“还差一点!”郝湘东还是不放。
徐以薇迟疑着没有下一句。
“说我爱你。”他托起她的脸来,看着她的眼睛。
徐以薇望着他,眼里的几丝迷离反而没了,变得清冷冷,说:“我不爱!我不爱自私自我,不负责任,喜欢在外面包外房的男人!”
郝湘东没再逼她,在那双眼睛上亲了下,放她走。徐以薇走出卧室门,听他又说:“晚上不准关机!你知道后果。”
行,不是纯粹的开会,其实是“国库”的一家关系单位搞产销贸促会。一下车,对方接待人员中出现了一张清丽的女人身影,先奔着刘局过来,热情握手,寒喧。
刘局眼里刹时贼亮:“小唐!哎哟……说是出国了,这是回来了?”
小唐喜笑:“刚回来一个月!感谢刘局长亲自带队来参加我们这个会,很给面子呀……”
小唐,不是太小了,应该也进入了少妇级,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但骨子里有男人渗入过的气息,流动着一种性感。沙宣顺发,带了幅时尚的黑框近视镜,大眼睛在里面闪得很妩媚。脸细长,身材也细挑,不过,该瘦的瘦,不该瘦的地方似乎也不突出。徐以薇觉得她胸前的高度明显用加厚的海绵胸罩给撑起来的,有些生硬。
整体形象不错,时尚,干练,又不失女性的柔美。
唐女士与刘局很熟悉,老关系!但旁边一直含笑听着刘局与唐女士寒喧的一男士还是给刘局介绍道:“刘局长,这是我们办公室的唐主任……”
刘局一直没与唐主任分开手,此刻又用力晃动一下,笑道:“原来唐主任!不能再叫小唐了!哈哈……”
“我在刘局长面前永远还是小唐!到老了也大不过您去。”
“哈哈……”刘局又一阵笑声。
唐主任又分别与许主任徐以薇一行人员握过手,握徐以薇时,明显眼神在她脸上闪烁了一下。
市第一天,徐以薇见到刘局就到此刻为止,看着前面刘局的身影被唐主任引领着,直到消失在眼前。晚饭没见,晚饭刘局在另一雅间里款待,徐以薇混于一般与会人员之中进餐。晚上也没见!
刘局这次没与许主任同室,被接待方单独安排进套房,享受贵宾待遇。许主任另和他人一房。
“……呸,和个壮得像头熊似的北欧女人勾搭上了,就他那身子骨,能扛得住那一个女人折腾就不错了!我说怎么……怎么那么不济事……我说离婚!他妈的还不愿意,哭哭洌洌的!都说外国男人强,和他妈熊呆了一年多,倒更变成熊包了!……气得我,甩了几个耳光就回来了……”
问题后来是摆平了,否则不会有今天的刘再坤和唐亚楠。
不久后,刘再坤帮她从临时工成了宾馆的正式员工,三年后,又联系进了现在的单位,进入这个城市的白领阶层。唐亚楠从那次后,便成了刘再坤设在t市的专宠。
唐亚楠慢慢真就对刘再坤有了感情,发现她只可能是他的情人,再不能进一步时,很懊丧,不时有怨言,在他面前常摆脸色。
刘再坤晓以利害,明之大义,告诉她,如果他和她结婚,他们俩就什么也没了!名声自然不保,地位,工作,安逸的生活,等等,都不会再有。因为刘再坤的家势普通,老婆家却是有些背景。小舅子在人事厅,官职不算太显,可也扎些眼。更重要的是小舅子的岳父地位不一般。
他刘再坤要闹离婚,能有多少好果子吃?
刘再坤拍着怀里的唐亚楠忽然想到:“去了趟北欧,回来怎么就成主任了?”他觉得有些突然。
唐亚楠不屑道:“我都快三十了,才当了破主任,有什么可吃惊的。”
快三十了,当个破主任,也不是不可以,问题是有些突然,前面没见征兆,也没有提前预练过副主任角色……
唐亚楠吃吃吃地笑。现在唐亚楠不是两三年前对他全心全意的唐亚楠了,现在的唐亚楠也不是两个月前去北欧前的唐亚楠了。她知道现在发火,或者赌咒,未必可信。她笑了会儿,一嘴噘,闪个媚眼,娇嗔:“讨厌!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大色鬼!”她还往他鼻子刮了下,然后阐释,“去之前就议着了,办公室发生了件难得的罕事,主任和副主任一块病休。就算我是老人了,我又表现好,工作勤快,为什么不能提我?办公室暂时不设副职,我是副级别,正用。嘻嘻。以后还得刘局长多关照,让我多做出些成绩,快些完全转正,然后才好再当副处长,处长,干好了,再副市长,市长!”
刘再坤哈哈大笑,“野心不小!”
唐亚楠接受了刘再坤,愿意为他无私奉献——当然,她也得到诸多实惠,不一一例举,却不等于就能随便接受一切老头子的爱抚。得首先她能看的上。人过五十的刘再坤,现在是有些走下坡路了,可十年前的他,正当壮年,仪表伟岸,又会讨女人喜欢,还是很受欢迎的!
三年里,处长常有提点,可唐亚楠装聋作哑。结婚后,她感觉丈夫对她宠爱体贴,实心实意,也算有些能力,可以让她依傍。她更不屑于去和处长苟合,换那个破职务。
不想,北欧之行,竟是这般光景。想到刘再坤对她不过也是玩弄之心,更靠不长久,心里瞬间冰凉,灵光一闪般,思路顿开。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真情实意,女人的身体,被什么男人趴过都一回事,何不就给自己换些东西?
她回来的当天,车上就想好了,车上打的电话,把对她垂涎数载的处长约到宾馆客房……
很快便有了下面的破格提拨,副职正用。唐亚楠,开始她呼风唤雨政治生涯的第一步!
徐以薇直到第二天会上才又见到刘局,会散,晚饭。晚上九点来钟回到k市。
徐以薇t市之行,波澜无惊地结束!
郝湘东没在。徐以薇洗完了,上床后,郝湘东的电话打来:“宝贝,回来了?没事吧?”
指什么?指她现在有没有事,还是在t市有没有被有事!她简单地回了声:“嗯。”
“很想你!”徐以薇不吭声,他又说:“我晚上过不去,有点事。你一个人早休息,关好门窗。”
电话挂了。徐以薇有些握着手机愣神,不是她很失望郝湘东没来,是觉得他没来有些奇怪。
翌日上班,徐以薇去的较晚。昨天刚出差回来,第二天上午按惯例可以随便支配,不去上班也行。
她进了办公室,许主任也在里面,看到她说:“小徐过来了,你去医院了?”
徐以薇发愣,心想她要去医院干嘛。许主任说道:“你不知道?湘东的爱人昨天住院了,说是摔着了,咱们办公室正准备一块去看望一下……”
徐以薇张了半天嘴,说出来,“我,昨晚回来就睡,电话也关了,不知道。怎么摔的,重吗?主任,我请个假,去看看……在哪家医院?”
“一块走吧!”许主任招呼其他人走,徐以薇先出去。
玉雨春看起来真摔得不起,头上有几处伤痕,一只脚上也裹了层棉纱,左胳膊被打了石膏吊在胸前。徐以薇看着心里发酸,走到跟前轻轻触摸着,问:“雨儿,疼得厉害吗?”
玉雨春向她笑笑,“不太疼了。你昨天回来的晚吗?”
“什么时候摔的?怎么摔的?”徐以薇先急着问。
“昨天下午,上班前,下楼梯一不小心踩蹭了。”
“昨晚上怎么不叫我。”
“叫你来我也一样疼,还不如让你安心在家睡点觉。”
徐以薇眼里滚下泪,玉雨春用没受伤的胳膊给她擦,脸上也凄楚:“就是有点骨折,很快就会好的,你哭什么……”
“好了,”郝湘东说了话,“别只顾着你两个说了,许主任他们站了老半天了,打个招呼吧。”
玉雨春又露出笑来,向许主任他们道:“我就是受了点小伤,还劳动许大哥你们一块来看我……”
玉雨春说着,郝湘东往沙发和便宜座椅上让着,把大家都安排坐下,他去玉雨春床边坐下,听着他们探问伤情。玉雨春挺了挺腰,动了动,有些不是很舒服的样子,郝湘东把她上身半抱半扶起来,把下面的两个枕头又放了放,再让她靠上。每个动作都很轻柔,生怕弄疼了玉雨春。
医生来换药,先清理一下玉雨春头上的伤,她嘶得痛了一下,徐以薇和郝湘东一起有动作,一个把手扶到她肩上,一个用手轻握住她的头。再换脚上的纱布时,玉雨春疼得直挺腿。郝湘东用手轻轻握住她的脚腕,哄着:“别乱动,一会儿就行。”又很细致地盯着医生的每一个动作,直到新的纱布完全包好,这才放了心。
医生出去后,章徽感叹起来,羡慕玉雨春找了好老公,赞叹郝湘东这样疼老婆。引得大家就这个话题纷纷开起玩笑。
玉雨春在床上忍耐了一会儿,见室内气氛活跃,已经完全没有探病人的意思,只得轻声叫徐以薇,说:“薇儿,你扶我出去一趟。”大家都静下来,玉雨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去一趟卫生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就行,谁不上厕所!”郝湘东满脸笑的开玩笑,俯身把玉雨春抱起来,往外走,说着,“不好意思,先不陪你们了!”
徐以薇有些不知要不要跟着,郝湘东加了句,很随意地说:“薇儿,跟着过来帮忙。”
卫生间里,徐以薇瞧着里面走没人了,示意郝湘东可以抱玉雨春进来。郝湘东把玉雨春放马桶上,然后有些茫然,不知如何帮她解去裤子。
“你出去吧,我自己行……”玉雨春也为此景有些羞惭。
面对的男人虽然是自己的丈夫,可这人已经有太久没触摸过她的**。玉雨春希望他触摸,可不是希望这样尴尬地坐在马桶上,做这样一件虽然每个人都做,但到底有些上得台面的事情时。
郝湘东出来,徐以薇悄然从一侧挤进去,轻轻闭上门,插上。郝湘东看看那门,关闭着玉雨春,也关闭了徐以薇。有些失落。他走出女厕,到外面的洗手间等。
“好了!”
一会儿,徐以薇的声音自里面传出,郝湘东又进去。徐以薇已经出来隔断,拉着门,把坐于马桶上的玉雨春晾给他。郝湘东又是哪也不能看,只能把目光投向玉雨春。
他走进去,抱起玉雨春,出厕所,往病房去。徐以薇拧开水笼头,哗啦啦洗了下手,跟后面。
郝湘东没能找到一个与徐以薇眼神接触的机会,他觉得徐以薇是故意不留给他空间,只要她也想,便无论如何也能创造出他们接触一下的机会。他心里不爽,脸上暗淡。不过,进入病房的瞬间,那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温和。
玉雨春又被郝湘东放回床上时,许主任他们站起来,要走。郝湘东便看了下表,玉雨春体贴入微:“你也走吧,晚上在这儿也没睡好,回去睡回儿。这儿让薇儿陪着我。”
郝湘东点头,“也好,我回趟单位,中午时再过来。”
郝湘东和许主任他们一块往外走,徐以薇也送着出去。经过医务室时,郝湘东停下来,对许主任他们说:“你们先走吧,我找医生问问情况再走。”
章徽许主任都笑,笑他太不放心。先走着。
徐以薇看着许主任他们都上了电梯后回来。将要拐向病房走廊时,一把被人拉住,拽进了旁边的安全出路口。虽然快得她没看清是谁,可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
郝湘东带着两天的思念,带着刚才的怨,压在她嘴上狂亲。片刻,放开,瞪她:“死丫头,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徐以薇鄙视他,眼里渗冰。
郝湘东琢磨了一会儿,说:“以为我弄伤她的?我发誓!和我一点关系没有,我根本不在家,完全是她不小心造成的。……当然,也不排除有意为之。”
徐以薇听他用这样一幅鄙夷不屑的口气叙述玉雨春的摔伤,心里一阵恼火,甩了他一巴掌,脆响,可不太重。郝湘东没预料到挨这巴掌,没觉得多疼,可嘴里还是嘶嘶地叫起来,眼光压向她,有些要咬碎她的样子。
徐以薇也想咬他。“我现在才知道你多虚伪!虚伪得让人看着恶心!刚才对雨儿那样,这会儿又这样说她!你嘴里有一句真情实意的话嘛……”
郝湘东盯着她看着,嘴角开始上挑,又束着腰抱进怀里,咬耳朵:“徐白痴,嫉妒和恶心的感觉你确定能分清楚?刚才看我对她好你嫉妒了,就怀疑我是不是对你说的也真心话!是不是恨得打我两巴掌都不过瘾?对了,这才是做外房的样……”
他又在她身上摸时,她费劲推开他,低声叫:“我不是!我没有!你就一自恋加臆想狂,自己做梦去吧!”
他拽着她不让走,“再抱一会儿!两晚上没抱了……”
徐以薇又推他,气,“雨儿躺在床上那样,你还有心思想这些!真是无情无义,一点心肝没有……”
“我要一点心肝没有昨晚就不会忍在这儿陪她,早跑到徐白痴的床上了……”
“昨晚打电话时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会不来吗?她没告诉你你却知道了,她怎么想?这种情况下你还想让我刺激她……”
“那你就继续发扬一下你的良心快让我回病房!她见我老不回去又会怎么想……”
徐以薇急促地结束了和郝湘东这番对话,不顾一切地推开他。郝湘东又把她卷回去,往嘴上亲。她再推开……反复数次。
徐以薇最终回了病房,略耽误了几分钟的行程用一句“上了趟厕所”解释过去。玉雨春也没有在意,此刻她脑子里被一些幻想充满,很兴奋。郝湘东在人前对她从来都“好”,不足为怪,但刚才他是当着徐以薇的面,毫无顾忌地展示对她的温柔体贴!是不是说明湘东确实与薇儿没什么暧昧关系?!
玉雨春很开心,和徐以薇又畅所欲言,嘻嘻笑闹。虽然伤着,竟比没伤时更少些疼痛。
中午,郝湘东还没来,岳非先过来了。玉雨春看着像刚才和许主任他们一块来过的那小伙子,可又不太敢完全确定。
岳非对玉雨春笑道:“嫂子,你一点不记得我了吧?”
玉雨春笑笑,很茫然。
“我哥和湘东哥是高中同学,叫岳川北,不记得?年前我哥回来,还带我去你家玩过一回呢,见了你一次。我叫岳非。”
“岳非!”玉雨春惊叫。她不是惊喜地想起了岳非这个人,是巨惊地听到了徐以薇曾经提到的名字,岳非。听一遍就不会忘记的岳非!
岳非没期望玉雨春有这样大的反应,傻呵呵笑着看向徐以薇。徐以薇拍拍玉雨春的头,示意她节制。
玉雨春笑起来,让他坐,又看着他手中的东西说:“还买了好吃的来?”
岳非提提手中印有肯德鸡标志的袋子,实话实说:“不是好吃的,垃圾食品,是我和薇儿吃的。嫂子得吃病人餐,我不会买,我想东哥肯定会考虑到,我就什么也没给你买。”
玉雨春不满,啧嘴:“还真是偏心呢!”
可玉雨春觉得全身都没一点疼了,有恨不得下去跑一圈的感觉。眼前站着高大帅气的岳非,外形一点不逊色于郝湘东,配着一旁的徐以薇,俊男靓女,美伦美奂!太爽!爽眼爽心!
玉雨春一点也不嫉妒徐以薇有这样的好运气,找到位这样的好“伴侣”。她甚至期望这“伴侣”能越优秀越好,优秀到郝湘东开什么马也追不上……
第165章 配合
玉雨春几乎爽心地笑出来。www.uu234.net郝湘东提着饭来了。他看到岳非时,眼里很是紧了下。
“东哥。”岳非打招呼。
郝湘东笑着让他坐,把保温筒放床头柜上,慢慢往外拿吃的,说着:“妈让王阿姨做的,她说要自己送来的,我没让。看你那天摔下来,她差点犯了心脏病,这两天也不舒服。”
玉雨春着急地问:“没事吧?”
“问题不大,我是觉得来也那样,便没让她来。你不会不满意吧?”
玉雨春忙笑,“没有!怎么会!都为我忙,我都不好意思了。”
岳非拽着徐以薇起来,和郝湘东说:“东哥,你陪着嫂子吃饭,我和薇儿到外面吃。”
“不是买了饭嘛,在这儿吃吧。”玉雨春说。
岳非嘻嘻笑着解释,“在医院里另找个地方吃!这儿留给你和东哥。”
玉雨春夹眼睛,含笑道:“是你们想单独去吃吧?”
岳非呵呵又笑,说着:“慢慢吃!”他拉着徐以薇的胳膊出去。
徐以薇了陪玉雨春一天,晚饭前郝姐姐带着饭到医院。徐以薇被姑嫂劝回家。回家后餐厅里已经坐着郝湘东。他看着她进门,换鞋,放包,往里走……
“过来。”声音冷飘飘的出来,虽冷,却不夯实。徐以薇回头看他。他的眼神也是飘的,飘了会儿才落实在她脸上。
慢移到餐桌旁,打算坐椅子上。
“坐这!”声音踏实温暖了许多。
她又移到他身边,还是有些犹豫,被他一把拽到腿上,身体一起被带着倒进他的怀里。
“知道早晚要坐过来,干嘛不痛快点!”他说着,眼睛在她脸上审,审了会儿,闭上了,脸俯到她的胸前。
徐以薇感觉这次抱着她的身体很安静,心里升上起怜惜。她问:“晚上还得去医院吧。”
“嗯。”
“很累吧。”
“嗯。”
“晚上,我去陪着也行……”
郝湘东抬起头来,看着她,冷峭的颜色没有了,一些浓烈的东西又在眸子里涌动。他把她往怀里紧了紧,哑声问:“心疼我?”
她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四目纠缠着望了会儿。他的气息有些澎湃地往上喘,说:“不要让我担心你会跟人跑了,我就不觉得累!”
她缓缓地开口:“男人应该专心爱他的妻子,心就会安宁快乐,才会心无旁骛地一心事业,一生都会充实幸福。女人多了没什么好的,只会增加烦恼,心陷其中,就会累。”
他嘴角上浮,露上笑来。她是在劝导他向善呢!“你说的对,可还是个小傻瓜!对于男人,那些理论上高于实际。就像你们女人一样,有多少衣服也还是看到漂亮的就喜欢。就像人们喜欢钱一样,都说够花的就行,可还是越多越好。”
徐以薇又挤起眼睛:他竟一点不掩示他的无耻加恶心!难道她以后就得甘心在这个“女人多多益善”的淫逸之徒魔掌里生活?
可那恼恨的神情放在徐以薇的脸上,在郝湘东眼里,就像一朵玖瑰花上落只花蝴蝶一样,更添了诱惑。
他呵呵呵地笑,心里暖风荡漾。“也有不同,万事都没有绝对嘛。我就不那样,就你一个就够了!”
徐以薇嘴角又撇,极度不齿。心想,我不是你的“外房”嘛,再怎么说也不是“一个”!
“不信?”
徐以薇心里又一些哀叹。不知道该不该信,可信,又能怎样?徐以薇并不想与玉雨春争男人!只是,如何让他停止纠缠,停止伤害雨儿,停止她继续下陷的脚步……
郝湘东一直看着她,忽然开口说:“要是我现在放开你,你会怎么做。”
徐以薇惊愣了下,眼光看向他,想知道有几分真假。
“不说话就是不舍得!”他已经脸露得意。
“不是!”徐以薇语气肯定。
“说不是也晚了,第一反应才是最真实的。你喜欢我留下!从第一次我就知道。”
“不是!我是烧糊涂了!”
“那以后呢?你为什么愿意?”
他竟然把“以后”的问题往她这儿归!不是他那么霸道无耻地强迫挟迫她,会有这么多“以后”!徐以薇恼火得眼珠子发酥,有脆裂的感觉。
他握着她的手没放,望着她说:“我想告诉你的是,别想着离开我!离开我你一样不会好过。”
“我煮面条去。”徐以薇继续抽手。她现在终于有样拿手饭,会煮面条了。
郝湘东哼地笑出来,“饿了?”
“需要多煮些吗?”她意思是问他要不要吃。
他咋下嘴,“还真有些想,主要是想吃你给我做的饭!可不想放开你,我抱着你去煮?”
徐以薇想到了滑稽的场景,吃地一笑,几乎秋波慢闪地从他眼前一过。说:“会不会一下抱不住,掉下去把我一块煮了?”
“小妖精,成心勾我……”郝湘东一下托起她的屁股,手进了裙底,往下拽裤头。“你不用煮,这样就能吃……”
徐以薇双手往他脸上拍,叫着:“我不是这意思……”
郝湘东双手抱了一会儿,松开她看着,问:“很怕吗?”
徐以薇也想过来,玉雨春这会儿自然是到不了这儿来。她放下两只胳膊,眼珠游移着,没回答。门铃又响。郝湘东轻柔地拥了她一下,说:“我要的饭。”说完去开门。
果真是!
先吃饭。郝湘东吃过一些就不吃了,说中午吃的晚了。徐以薇不管他,慢条斯理继续吃。他问:“衬衣什么的能我买了吗?”
这事郝湘东已经交待多次,并为她迟迟买不来生了气。所以,她忙说:“我一回来就去医院了,哪有时间买。”
他嘴角上行,嗯了声,“态度还行!算了,再放你一次。”
郝湘东站起来去了卫生间,徐以薇心里觉得哪儿不对劲。想过来:该死的郝湘东真就把她引到“外房”的道上,竟是应当应分地觉得该满足他的要求了!咦——她懊恼地晃晃脑袋。
郝湘东又在洗手间里叫她,拉长了声调的“宝贝”声,充满室内。
徐以薇充耳不闻。
“宝——贝——薇儿——徐——白痴——没纸了!再不送过来,我用毛巾擦了?”
恶心死了!她受不了这通叫,丢下饭碗,先去给他拿纸。
卫生间的门开着条缝,她敲敲门,递进纸去。
“拿不到,送进来。”里面声音不客气。
徐以薇把门更多推开一些,将半个身子塞进去,往里递。却见郝湘东根本不在马桶上,赤条条地站在她眼前。她眼神愣了下后扭身想走,已经来不及,被他一把拽进去,花拉拉的水直接喷到她身上。
徐以薇跳着脚尖叫几声,骂:“该死……”
“……该走了。”
“……”
“走吧。”她把胳膊松开。
他又抱住她,问:“离开我会舍得吗?”
看来,他一边肯定着他的感觉,却也一边不能完全信服自己。
她说:“不会缠着你。”
“晚上也会为我哭吗?”
“你是个自私鬼……”
郝湘东比较满意这答案,轻笑声道:“我不会放的!不会让你为我哭,我会每天晚上陪着你,当你的枕头,抱着!”
“早晚得放。”
“不许那样想!”
“不许也一样。”
“不许!”郝湘东声音变硬,“等她出院,我就离婚。”
“你敢……”
“那就是你自己选择的!不准委屈!不准说不行!更绝对不准离开!也不可以和包括岳非在内的其他男人腻腻歪歪的!高高兴兴一心一意做我的外房,看到郝湘东要像只小狗一样温柔地扑过来,不准让我拽半天才拽过来……”
咦——徐以薇运着气腿又要助战时,郝湘东将她一下紧到自己身上,使她失去空间。嘴角上行,调笑道:“你还有大半辈子指望他呢,动不动就来一下,还真不知道爱惜……”
“我姐在哪呢,我不去她不会走的……”他说着又往上赶。
“不!”她用胳膊异常坚定地顶住他的胸。
徐以薇觉得再来一次,估计他们就一觉睡过去了。
郝湘东眼睛里恨:“每次都让我忍着一半走,真是个小妖精!”
徐以薇背过身,真正抱起她的枕头,脸埋进去睡,不再理他。郝湘东看看她怀里的枕头,很想抽出来把自己换进去。最后他摸了下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半个背,恋恋不舍地穿衣服。走时又不放心地看看她的半个裸背,说了句:“穿好睡衣睡。”
玉雨春出院回家休养后,徐以薇的生活又步入原轨。
星期六,岳非和她出去一天后,终于开着她的“第三步”回来。一辆黑色的奥的a4,是她交完房款后的全部积蓄所购。岳非开着,她坐在旁边。岳非对车本身没有太大议异,只是将车与徐以薇连起来时,有不同看法,从而引发强烈感触。
他说:“薇儿,你到底是个什么女孩?我开始感觉看的还挺明白,现在越来越糊涂了!”
徐以薇虽然不是因为向往有车一族才买的车,可看到她的新车开到手——岳非的手也一样!看在眼里,也喜在心中。她一边四下摸摸看看,一边带着笑说:“是女人,不是女孩!”
二十四岁的徐以薇心里,如今确实再找不到一点女孩的感觉。
岳非坚持他的女孩子观,又问:“你一个女孩干嘛非得买这样的车?买个别的颜色,样子也时尚些的不好?”
“喜欢。”徐以薇不告诉他真实原因。她就是要买一辆这样的车,多数公务用车的样子,普通,不招人眼,好办事;稳重,所以才开着心里踏实,像身边有个可靠的男人……她想着又笑。
“为什么喜欢?”
“喜欢哪有为什么!”
“再去哪?回家?”
“去商店。”想想不能确定商店就有,问岳非,“买天文用具,去哪买?像望远镜之类的东西……”
“咦,”岳非脸露喜色,“喜欢天文?咱们的共同爱好可又多加一个!到你新买的房子看时,我就琢磨少了个大露台,将来不好架望远镜。既然你也有这爱好,那房子可买的真不对了,那么个小徐台上看个星星都不方便,别说看天文。”
岳非说着前面转了行道,一会儿带着徐以薇进了一家大商场。直奔七楼。等一系列天文用具展现在徐以薇眼前时,她对柜台里面说:“要望远镜。拿在手里轻便点,几百米之外的东西也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买上望远镜,他们往外走,将要出商场时,徐以薇站住,对岳非说:“你到车里等我,我还想买点东西。”
“我陪你。”
“女人用品,男孩不宜。”
“学习学习呗,总得向男人过度。”
“去车里等,不准跟着!”
岳非看着转身而去的徐以薇,留恋了一会儿眼睛,没跟过去。等着她出来又上了车,看她手里提一个并不明朗的大纸袋,猜不出里面什,伸过脖子去来想看看时,徐以薇推开的他的脑袋。
“看看怎么了?什么呀?真以为我没见过女人用品?卫生巾?性感内衣?”岳非忽然夹起眼睛作媚态,“噢——女士成人用品!绝——对——仿——真!”
“去你的!”
“你要用那个找我呀,我给你推荐,保证质量,还不用花钱买,另送系列配套用品……”
徐以薇拍他的头。“开车!”
岳非开起车走,提着嗓子高声唱:“有个女孩,她叫薇儿——
冰薇容颜,脱尘出俗——
一笑倾城,一颦倾国——
风吹杨柳,燕儿掠过——
叫薇儿的女孩,从我眼前经过——
一笑倾心,再笑倾我——”
徐以薇有些异样的眼光投向岳非,岳非回眸一笑,堆起一脸谗态,透着没心没肺。又唱:“女孩女孩,你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我愿做你的小乖乖
你让我上东,我不向西
你让我上天,我去开飞机
开飞机——”
岳非晃着一指,颤动着把声音长长的引到高处,落下来,狠喘一口气,说了声:“憋死了!”
徐以薇咯咯咯地长笑。
离着徐以薇的住处有段距离时,她让他停下,说:“我这儿下。”
岳非看看她,“车呢?”
车?徐以薇被惊了下,醒悟过来,“对呀,车是我的!”
岳非呵呵呵笑。她说:“你开着吧。望远镜放车上,小心别给我弄丢了!明天要有时间陪我再装饰一下车去。”转而一想,“是不是,过分了?太用着你实在了……”
岳非嘻嘻笑,“尽管实在!我的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你尽管用……”
徐以薇拍下他的头,下车,又想起来,从车窗里指点一下,说:“记住——”
“你的事不能说!”岳非接上话。
“真乖!路上小心点!别弄坏我的车。”
徐以薇后面加了一句,完全?覆了前一句的意思,岳非呵呵又笑。点头:“我会比保护我自己更拼命地保护你的车!我明早来接你?”
“不用。你开着去单位吧,别说我的车就行。”
徐以薇说完拐个弯便消失,岳非开车离开。
郝湘东上午十点左右就想着徐以薇了,打电话给她,得到了已经去逛商店的答复。中午他在外面吃的饭,下午两点来钟直接到了徐以薇的住处,家里没人,他又打电话问时,说是还在逛商店。他喝了不少酒,趴到床上一觉睡到五点多钟,醒来还没有徐以薇。
嘶——
他发出声半疑惑,半不满的声音……
洗着脸时电话响,他揪着毛巾一边擦着脸一边摸起电话,一边摸着电话一边希望是徐以薇的声音,却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玉雨春。玉雨春电话里小心地问他:“爸今晚回来,妈说你要没要紧的事,就回来吃晚饭。”
“噢。”
郝湘东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就挂了电话。玉雨春咬咬嘴唇,又咬心。
她出院后,事态有所改善。郝湘东晚上有时彻夜不归,多数也回来,只是很晚,但不再睡书房,和她一张床上睡着,可……
玉雨春苦到胆汁地笑。郝湘东对她丝毫不犯!她也没敢去“烦”他,一直小心谨慎,生怕破坏了目前的“和谐”:郝湘东没有再对她冷嘲热讽过,在外时一样“亲热”,私下时说话也很客气,还经常睡前说一句:有事喊我。
玉雨春期望着这样“好”着“好”着就亲热起来。但现在,她有越来越窒息的感觉,还不如以前郝湘东偶尔地挖苦她几句时。
玉雨春这儿独自落寞,那边郝湘东也孤寂寂地躺在沙发上等徐以薇。终于,听到开门声,他把眼睛闭上。
徐以薇砰地关了门后,看到躺在沙发上的郝湘东,见他没动静,便蹑手蹑脚走过去看。他眼皮丝毫未动,睡了的样子。她又蹑手蹑脚地要走开时,两根胳膊一下套住她的腰把她拽回去。徐以薇啊地惊叫一声,全躺倒在郝湘东的身上。
“嗯~讨厌!”她不自觉中发出娇嗔声,把拳头捶在他的大腿上。
郝湘东一下心中膨胀,第一次听到徐以薇对他发出这样声响。他抱着她翻了几翻,与她弄个对脸。刚要下嘴,徐以薇说:“我嘴里有毒药!”
“毒死我吧,正好给你解恨……”
他还是亲过去,手也慢慢张狂起来时,徐以薇又推。这次很容易推开,一张两人侧身紧贴着刚刚躺下的沙发,处在里面的徐以薇对外侧的郝湘东有绝对优势。郝湘东被推到地上,徐以薇坐起来抿着嘴唇笑。
郝湘东瞪瞪她,忽然欠起身子伸出手要抓她的脚,想把她也拽下来。徐以薇惊叫一声,跳到沙发上,踩着沙发跑走了。
徐以薇从卫生间又出来时,郝湘东正拎着她买回来的东西看。问她:“买的?”
“嗯。”
“新的?”
“嗯。”
“怎么……”郝湘东看着那袋子疑惑。
那袋徐以薇就是不给岳非看的东西,是她为了堵郝湘东的嘴,圆她逛商店的谎,临时性的预算外开支。里面三件衬衣,两盒内裤。可装在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不知道装过什么的纸袋里。
“怎么装这里面?原来的衬衣袋呢。”
“扔了。”
“扔了?”郝湘东觉得不可思议,笑了声。
“特意让售货员给换的!我一人离异的单身女人给男人买什么衬衣内裤,让人看到怎么说?”
徐以薇口气很重。当她被迫——被郝湘东的无赖和自己的谎言所迫去买这些东西时心里很不甘,不甘自己又向郝湘东给她的“外房”身份又迈近一步。
“你是说要高高兴兴像只小狗一样……”
“你才狗!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那你这是暗示我,得给你名分?”郝湘东也冷下声音来。
“得了吧,谁不知道,虚伪!让你离婚你也不离……”
郝湘东脸上挂冰,转身往外走。徐以薇一下跳过去,抱住他的背,说:“不要!”
她不是不要他走,是不要他这一离去的后果。她怕他回家真和玉雨春提出离婚,她声音轻微颤抖着又说了句:“我不要!”
郝湘东转回身望着她,心里感到另一种疼痛:这个傻女人正在一步步陷进他的网里,可是,他的网里不只有他给她的爱和快乐!他会不会最终害了她……
他抱起她坐到椅子上,将她放在腿上。此时的徐以薇确实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带着些委屈的模样,低眉垂眼,噘着小嘴,并不看他。他爱怜地将她的头靠到自己额上,柔声说:“我给你要点饭。我爸回来了,让我回去,晚一些我再过来。”
徐以薇忙敛起眉,“你不要再过来……”
他竖起食指打断她,“我说了,我会有分寸。”
徐以薇又瞟开眼睛,不看他。他把她往怀里拢了拢,又问:“你逛了一天就买那么点东西?整整一天!没想到你还真能逛呢,就你一个人?”他本是随口问问的,可问了后真感觉纳闷起来,“还真是的呢,你怎么逛一天就买那么点东西,一点也没给自己买?”
“我只喜欢看,不喜欢买。”
郝湘东笑,“扎进去一天,就傻看?有瘾?”
“嗯。”
“是一个人吗?”
“嗯。”
“让我在家傻等你一天,你去傻看一天!”
“你有那么傻?你一直在家等着了?”徐以薇挑起了白眼。
“你不在才出去喝酒的。”
“老喝那么多酒干嘛,再喝了酒不准过来!”
“现在想管我了?”郝湘东裂开嘴笑。
“才不管!我怕你万一喝多了吐脏了我的床。”
“不会吐到床上!只能吐在这儿……”他用脸拱她的胸。
她推他,提醒:“还不走吗?”
“嗯,要上饭!”他开始打电话叫外卖。打完电话,心里又生出一个主意,“给你找个保姆吧,做点饭什么的。”
“不要。那是二奶享受的待遇,我不配。”
郝湘东哈哈地乐。
纯徐薇的新座驾在汽车装饰店被美容一番后,岳非又给她开回来,坐在车里他一直乐。
第166章 猜测
徐以薇要了最深的一种太徐膜把车的前后左右有玻璃的地方全贴上,从外观看来酷劲更足。www.uu234.net他们坐在车里,看外面的视线倒几乎不受影响,但从外面看车里,那是绝对的——用徐以薇此时放在车后座三百米之外都能看得人脸清清楚楚的望远镜也看不清。
岳非想想又乐,说:“冰薇俏丽的薇儿,开着一色黑的奥的,带着黑色的望远镜,行驶在黑漆漆的夜色中……啧,薇儿,你到底想干嘛?搞特工?演邦女郎?”
这岳非还他奶奶的真有些……天生的好触角!徐以薇被岳非猜到点子上,不禁用了句行话,赞叹他的悟性。
岳非接后又问:“邦女?,忘了问您有驾驶证吗?会开吗?要专职司机吗?”
徐以薇咯咯笑后说:“不要专职司机,偶尔客串一下的群众演员倒可以考虑。会不会开现在不好确定,不过驾驶证早有了。一毕业来到k市,我和雨儿就去学了,只是学完之后再没开过车。”
岳非又唱:“你是雨儿,我是薇,飘飘洒洒走开涯!……虽然是你们名字中的一个字,可也有些那个意思吧?看得出,你们情义很深。”
“嗯。”徐以薇点头。
“能说说你和雨儿和郝湘东的事情吗?”
“我们同学。”
“还有吗?”
“朋友。”
“还有吗?”
“还有你个头!”岳非的悟性已经超出了徐以薇的欣赏程度,她抬起手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岳非没停止,继续问:“那个抛弃你的人也是你们同学?”
“嗯。都算吧,和郝湘东一样是我们学校的研究生。”
“听说就为了一个很平常的小女孩?”
但对于庄文尚应该不平常吧!徐以薇心里想着没吭声。
“这人——不是太有气魄,就是个败家子!”
岳非在总结庄文尚抛弃她的行为,徐以薇听着咯咯笑了。
岳非看看她,“这人好象对你已经没有杀伤力了?”
徐以薇没有吭声,心中哀叹。庄文尚现在对她是不像从前那样有杀伤力了,但庄文尚却是曾经给过她毁灭性打击,在她心中留下永不可抹去的伤疤,给她的心理造成无法预见的伤害。世间的很多事物真的是可以辩证的,因为创伤巨大,反而体系重建彻底。
“他们之前就有问题?”岳非又在问。
“没有。不知道。”
“感情一直很好?”
“嗯。”
“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不知道。”
“他很爱她?”
她也不知道。
“他说是为什么?”
“没说。”
“很难想象!”
是。徐以薇也被类似的问题缠绕得几乎窒息过,现在她缓过来了,可问题还在。她不想让那些问题永远存留在她的心里,永远都是疑问。她买了车买了望远镜就是想弄明白这些事情。以前想弄清楚是因为恨得成分不甘心的成分居多,现在不太一样了,只是为了疑问。
有时她觉得这样的行为很幼稚,没意义,或者疯狂。但那些缠绕过她的问题一涌上来时还是盘根错节的零乱,冲击她,所以坚定了她一定弄清楚的决心。不管这行为多幼稚或者多无意义,她都得去做。
“你和郝湘东……”
“还有没有完?想写推理小说?”岳非又一次提问时,徐以薇断然吓住。
岳非停了话,却嘴里反反复复地开始发出些奇异奇特以及奇形怪状的声音。
徐以薇像拍一个上错弦的闹钟一样往他头上打了下,怪声停止。可他念起俗语:“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心里坦荡荡,说话无杠杠!纸里包不住火,是孩子总得生下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徐以薇上去连拍两下,微停,又唱: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
希望可以感动上天
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当我在踏过这条奈何桥之前
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
……”
徐以薇没有再阻止他,静静地望着窗外,听着他唱。
玉雨春在家养伤期间,徐以薇常打电话问候,可一次没去看过。徐以薇虽然不接受郝湘东强加给她的外房身份,可还是像他藏起来见不得徐光,更见不得他家人的私隐一样,不敢晾出手去。
玉雨春完全好了后,没先去单位,第一个来的地方是徐以薇的家。徐以薇看到玉雨春脸上越发白嫩,可却瘦削了。玉雨春好长时间后再次看到徐以薇很高兴,满脸笑着,可徐以薇没来由地泪水扑漱漱往下落。她抱住玉雨春几乎想把万千个对不起一口气说出来,但最终她忍住,一个也没说。
玉雨春擦着徐以薇的泪却任自己的泪流下来,说:“你一哭我就想哭!现在还是这样,咱们小的时候也是一个哭另一个就掉泪……薇儿,我们就上天给的情分,一定要守住。”
徐以薇点头。不错,她们是上天给的情分,要守住!
十年前那辆被摧毁的校车已经在徐以薇和玉雨春生命里刻下了深刻痕迹……
刻间就可能暴炸粉碎的中巴车里,惊恐地纷涌着往外逃生的男女同学。身材已经十分高挑的徐以薇不小心被撞倒在车下,当时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可却是站了几次都站不起来。
都走了!一双双急促的腿从她眼前经过。她拼命努力着,也往前挣扎。一个人又回来了,娇小的身躯吃力地扶起她,帮她撑住身体,与她携步前行……
徐以薇的生命也许是因此改写的!校车最终没有暴炸,但,曾经预演过那一刻的惊恐。可以惊恐着四散的同学,永远不可能体会那一刻失去腿部支撑的徐以薇,是怎样的惊恐。
带出徐以薇来的身体,却倒下了,原来头部伤了,一直在流血,鲜红的颜色染遍她半个脸的样子,徐以薇记一辈子!也记住了玉雨春,这个平素与自己没有太多交流的女同学。
之后,玉雨春需要输血,相同血型的徐以薇的血便从此融进了玉雨春的血管。
300cc的输血,很平常的医疗事件,徐以薇觉得比起玉雨春对她的帮助不值一提。但玉雨春的认识恰恰相反,她认为当初只不过是去扶了一把跌倒的同学,顶多也就算个助人为乐。
两人自此结下情谊。徐以薇性格安静,多才艺,美丽扎眼。玉雨春性情活泼,擅交际,妩媚诱人。各领着一段风骚。因性格方面的因素,徐以薇没有玉雨春那样鲜活招展,整体来说,稍逊一畴,常淡泊而愉悦地随在玉雨春身后,傲然美丽,如影形随。
……
玉雨春拉着徐以薇又去床上躺,“养的时间太久了,力气反倒给养没了,以后得加强锻练了。薇儿,你气色真好,看着真高兴!以前是我脸上总红扑扑的,现在,我脸上一点红润都找不到……”
徐以薇惭愧。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她徐以薇偷了玉雨春的红润!
“有男人宠着的女人就是好!薇儿,那个岳非不错,一定抓住啊。”
徐以薇又点点头。她只能让玉雨春这样错觉下去。
“你怎么就不去看我呢?这些天我在家很闷,很想找你说话,打电话说吧,总不如见了人有感觉。咱俩都不喜欢电话里聊天!”玉雨春嘿地轻笑一声。
“我也想看你去,可……你们家老觉得不好进,进去了感觉也不自在……”
“是啊!”玉雨春又发出轻叹,“以前不明白怎么个侯门深似海,进去难出来!现在不和那个时候的侯门一样了,以为也没有什么难出不难出了。其实,我们都理解错了,真正深的不是侯门,是人心。别人的心,自已的心,难出的也是自己的心……还不是什么真正的侯门呢,我就已经知道什么叫深似海了!”
徐以薇听着心酸,问:“你想家吗?我们一块回去看看?”
时候想起来也想,可不想回去。他们都很好,没什么让我看的。我爸提县长了,我弟弟大专毕业,本科生研究生还为找工作忙着到处应聘考试呢,他已经到市财政局上班了……我妈经常打来电话,每次听着都很高兴。她也每次都说让我赶快怀孕生孩子,我都说我还玩够呢……”玉雨春脸上神情呆滞了一会儿,继续说,“母以子贵!我妈希望我永远能栓住这个家!我婆婆和大姑姐也劝我快点生孩子,他们希望我用孩子栓住他们的命根子,好不让他太出格。我也想!我想用一切办法可以栓住他的心。可是,薇儿,我怎么才能给他生下孩子……”
“他对我不好,一直不好,外面都是装的!我现在想明白了,他在外面找女人这是肯定的,可这不是他对我不好的主要原因。我觉得应该是我用怀孕要挟他结婚……那时,他看我的眼神好特别,说不出的感觉,脸色也很难看……他让我打掉,我不,说与肚子里的孩子共存亡。他最恨女人要挟他!他从那时候就开始恨我,嫌弃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不能错失这次机会!他平时对我的态度时冷时热,让我感觉很不安全,随时都可能失去他一样,所以才用了那一招……”
“不只这些,有时,我甚至觉得他知道了那个用来要挟他结婚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可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呢!薇儿,你相信我吗?那次对不起他真的是次意外,不是有意的!分开半年多,我都熬过来,怎么会在毕业前眼看就见到他了反而挺不住了?我知道你一直是个乖乖女,我不如你纯洁,可和他好后我真的没再和别人过,没心里想着过!我是真的爱他,想一心一意跟他……”
玉雨春剧烈地颤动,无声地恸哭。徐以薇在这席话里一直就泪水没断,此时,她更恨不得被发配到最荒芜人烟的沙漠里,永远不让她再见到一个男人,一个人,一个生物,让她完全寂寞而死!
徐以薇的家搬的特别迅速,像打冲锋。虽然早就是她计划里的,可还是急了点。徐以薇平时不用的零散东西早就一点点打了包,进了纸箱,放在另一间房里,和未及用的结婚物品一块堆在里面。那间房子,郝湘东几乎没进过。
现在,徐以薇把自己能搬的一样样又从那间房子里搬出来,一趟趟地跑在楼道里,送上外面的运输车。搬运工的速度都比不上她。
以前她曾一遍遍地想着要不要和郝湘东说她换新家的事,不说,应该最终还是逃不脱让他知道,说,那就太不附合她的宗旨:表示她认了他,还希望他继续去她的新家……。现在,她知道该怎么做了。玉雨春的凄情又彻底消去她心中一些懒散的柔情。
不说!永远不说!永远永远不说……她心中响着这些声音,把每次往车上放的东西都掷地有声。
岳非原本是想让她在房里看着,他帮着往下搬那些小件的东西。可徐以薇说:“没事,一块搬。”他根本拦不住她。最后岳非只得站在房子里,来回看着搬运工和徐以薇搬家。
一个家很快搬空。没搬的自然也像徐以薇扔下的垃圾一样,也是没用的。空了。
新家里先大体安顿下,不是现用的都堆在了一楼储藏室。徐以薇出了已经不知多少次透汗,累得两腿发软,总算把那些无名的情绪暂时压制下。
她拿了睡袍去洗刷间冲洗一遍,出来后一下就仰挺在床上,拉了一长串颤声后,喊:“累死我了!徐以薇从此住在自己的房子里了,徐以薇的房子只属于徐以薇!徐以薇也属于徐以薇!徐以薇一个男人也不要!徐以薇的房子一个男人也不许进!徐以薇和徐以薇的房子都属于徐以薇!好,暴爽!”
岳非等着她喊完了,问她:“我可以留下吗?”
徐以薇想了想,媚笑,“男孩除外。”
岳非呵呵笑,又问:“我可以洗洗吗?我身上太脏了……”
“洗去!男孩除外!”徐以薇爽声答应。
岳非洗完很快出来,腰上只裹了条浴巾。徐以薇眼光自然划过他又移开,没其他反应,却是包里的电话一响,震得她飞身起来,跌跌撞撞地去拿电话。刚要下手关机,却又接起来,含着笑,声音轻柔客气。
“呵呵,没事。……是啊,有点事,正忙着……”徐以薇说着把手机移着远了些,有些不想听到电话里说什么,然后又移到耳边,呵呵笑着应答,“谢谢谢谢!很感谢领导的关心……”
岳非听着奇怪,坐过去想听听。徐以薇捂住电话向岳非轻声说:“懂哪的方言?”
“多了。广东,,陕西……”
“就广东!叫着我的名字说几句平常话。”
岳非眨眨眼,进一步落实:“什么话也能说?”
徐以薇点头,移开握手机的手,示意他快说。岳非用广东腔大声说道:“薇儿,给我找件睡衣……”
徐以薇捂住岳非的嘴,又向着话筒说:“……对不起,刚才您说什么?……没有,还饿着肚子呢!……噢,也行。再见。”
徐以薇畅出一口气,放下电话,直接关机。
“谁的电话?”岳非嘻嘻笑着,“秘密?不能说?”
徐以薇告诉他:“刘局。”
“刘局?”岳非有些吃惊。
“刘局现在经常打电话关心我。”徐以薇摆出郑重的神情。
岳非呵呵呵地笑,摸着床说:“看来刘局也关心这张床!”
徐以薇用脚揣他,说:“穿衣服去。”
岳非站起来,在她面前走了两遭,然后停下,搔首弄姿,挑眉逗眼。徐以薇看了他两遭,问他:“干嘛呢?想当模特?”
岳非有些颓丧,不满道:“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你不觉得,我,正在色诱你!”
徐以薇嘎嘎地翻滚在床上笑,笑完了一起身,几乎碰到岳非脸上。他正俯头看着她。
她避开,说:“穿上衣服去。”
“衣服脏了。”
“没法穿了?那一会儿怎么走?”
“没事,可以不走。”
“想的美!”
“求你了,薇儿!”岳非神情哀痛,往她身上靠。
徐以薇躲着,“不行!”
“帮帮我!”
“什么?”
“把我从男孩变成男人吧!”
徐以薇一把把他推下床去,严肃地说:“找死?”
岳非坐在床下啧嘴巴,冷睥,“你知道我这玉男之身多抢手吗?白便宜你了你怎么还不知好歹!你是纸糊的,还是玻璃做的?里面有没有心?只要有心看到我在你面前这样会不热血沸腾?我摸摸有没有……”
徐以薇趴在床上慢声细气地说:“傻孩子,我已经不喜欢玩过家家了,你想玩找别人去吧。穿好衣服走——我累了,想睡。”
“薇儿……”岳非拽她。
徐以薇猛然坐起来,叫:“真想?变成男人后你就得从此在我面前消失!再不许叫我薇儿,再不许进我的房子!再不许开我的车!再不许——”
“行!那就以后再说吧。”岳非打住,可又问:“你确定能睡着?要不我留下给你讲故事吧,讲到你睡了我再走。”
徐以薇又倒下去,有气无力道:“你的故事已经讲得太长了!回吧,岳少爷!走好,岳公子!千万别常来,废话太多……”
岳非进卫生间又换上他的衣服,出来时看看趴在床上的徐以薇,走着有些不放心,说:“薇儿?我走了?你晚上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岳非走了,关门声四散于室内,扑簌簌地也落于徐以薇的身上,床上。她感觉四壁一下子沉甸甸地开始下坠……
郝湘东晚上去了徐以薇的原住处,眼前竟是落落空宅。卧室里的衣柜,空荡荡地只飘着他的几件衣物……他一下脑袋变大,有点发晕。等他想清楚些,拿出电话来打,徐以薇的手机却是关机。
郝湘东其实比谁都清楚徐以薇已经卖了这儿的房子,要另觅新家,他一直等着她告诉他。可她不说,他也不能问。所以,虽然想过有一天她会突然搬家,但眼下,这突然还是来得太突然!突然得有些不可思议。
郝湘东恼恨不已,不知怎么熬过了这一晚。翌日清晨,很早就去了办公室,站在窗前看着。他办公室的落地窗能俯视进入这栋大楼的必经之路。可一直没有他想看到的人进来,只其间有辆崭新的完全陌生的黑色奥的稍引起了些他的注意。
等了很久,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了,他再次确定一次徐以薇的手机仍然关机后,打进局办公室。岳非接的电话。郝湘东听出来,没表明身份,也没多说别的,直接说:“让徐以薇接下电话。”
岳非没问是谁,先捂住话筒,然后向徐以薇说:“你的电话。”
徐以薇抬眼看看他,又垂下。
“接吗?”岳非又问。
徐以薇不想接,她从岳非的神情里已经猜到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可是,一层楼的距离!他在上面,她在下面,她能永远逃避他吗?
“对不起,她不想接。”徐以薇还在犹豫的时候,岳非已经替她作了答复,徐以薇吃惊地又抬起头看他。
岳非扣上电话后,神态自若,说:“不想接就不接,管他谁的电话!”
郝湘东竟然一天再不曾有过电话,也没来办公室找徐以薇。徐以薇一天有些心绪不宁。
岳非开着奥的送她回到新家,问她:“还是我开着吧?”
徐以薇眼下没太大心思理会这辆车,嗯了声。
“明天我来接你。”岳非要开车的目的似乎在于此。
“不用,我自己走,你不要来接我。”
“我也没事,再说开着你的车……”
徐以薇烦躁地甩出一串,“不是有没有事,是我不想!我不需要!不想就说不想!为什么我的意思总是要重复许多遍……”
岳非一见徐以薇生气,就节节败退:“好好,我不来接!要我送你上去吗。”
“不用。”徐以薇下车后砰得关了车门。
徐以薇的二十七楼是整栋楼的上数第二层。真的很高!她站在徐台上稍稍俯视一下下方,都有些眼晕。她往后退了一步,立定了。她现在知道她原来是有些恐高的,当初为什么要买这么高的楼层呢?
可能因为安全!楼高安全!楼高了,虽然从上面坠下去的打击完全不用商量,但从地下上来的距离却可以变长。可她忽视了她心里的距离。此时,她站在哪儿也一样,完全不觉得安全,四周空旷的似乎只剩下她自己,和她的房子,她只有一次次看向窗外的其他楼房。
所幸,其他楼里也有些像她这样,不待小区彻底完工就迫不急待住进来的人。那偶尔的几处明窗,像她的心灵之灯,驱散了一些黑暗,让她知道,她不是完全被独立在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