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恨滔天【05】
她继续道:“就算是夫人,也不过是让两个嬷嬷来看了看热闹罢了,你指望什么呢?二小姐,你就听老身一句,人只能靠自己,你要想结束这日子,就得乖乖地听我的。”
翠烟说话利索,嘴皮子动得快,学郑嬷嬷的样子也是惟妙惟肖,将郑嬷嬷那种冷沉沉的语气和木然的表情学出了七分相似。
逗得素雪都笑起来,沈明珠也微微一笑,她之所以从很多教引嬷嬷中间选中了教坊来的郑嬷嬷而不是宫里出来的那些大派头的嬷嬷,就是看中这一点。
翠烟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下去,抹了抹嘴继续道:“开始二小姐才不听呢,郑嬷嬷让她做什么都不肯做,就知道对着干。一会说别让郑嬷嬷污了她的眼睛,一会说别让郑嬷嬷脏了她的地。哈哈,小姐,姑姑,你们说郑嬷嬷怎么做的?”
沈明珠知道这个丫头调皮,跟看不惯的人泼辣得跟小辣椒一样,跟要好的人就调皮可爱得很,是她的一枚开心果。
素雪摸了摸脸上那道伤疤,沉吟着笑道:“郑嬷嬷饿她肚子。”
翠烟摇头,“不对,不对,小姐你来猜。”
素雪赶紧给她使眼色,这个小丫头,一得意就忘形,连小姐也敢打趣,要是猜不对没面子。
翠烟看着素雪,纳闷地问:“姑姑,你眼睛不得劲吗?我帮你找药水点点吧。”
眼药水是沈明珠让人专门调配的,那些常做针线活的,都要注意保护眼睛。
素雪郁闷得直叹气,虽然小姐不在乎,可这丫头也太直接了。
沈明珠笑道:“你们就别讲究那些虚套的东西了,在我面前不用,而且你们都不用的。”
除非是在人前,需要维持那些尊卑有别的规矩,私底下,沈明珠还是喜欢大家平等点说笑,否则没意思。
翠烟嘿嘿一笑,“郑嬷嬷呀,就让人打水,好好地给二小姐洗洗眼睛,然后又让人整天冲洗屋子和院子,哈哈,每天都湿哒哒的,二小姐都成了水小姐了,里面的几个丫头也跟落汤鸡一样,谁也别嫌弃谁湿,谁也别想像平时那样好美要面子。”
沈明珠莞尔,郑嬷嬷还真是有一招。
她让郑嬷嬷去教训沈明萱算是给刘夫人等人一个挑衅的试探,原本她觉得刘夫人就算不暴怒,起码也要生气,上门来冷言冷语一番的。
哪里知道,她竟然没有来,倒是让沈明珠出乎意料,看起来刘夫人还真的算是高端呢。
不过刘老夫人那里可没有那么好说话,赵姨娘一去说,那老太婆就气得七窍生烟,要亲自过来呵斥,结果却被沈福的老婆子给劝住了。
沈明珠知道,沈福暗中帮了她不少忙,而她自从送过那副画也没有再示好过,甚至都没有特意去表示过什么。
只是一切如常即可。
这说明她赌对了,她赌的是沈福的个性,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不会单纯为了那点名利而委屈自己,反而必定会为了自己的信念有所坚持的。
虐的就是你这个渣男【01】
这说明她赌对了,她赌的是沈福的个性,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不会单纯为了那点名利而委屈自己,反而必定会为了自己的信念有所坚持的。
“翠烟,你去告诉郑嬷嬷,让她只管放开手脚,只要不伤害二小姐的身体,一切都无所谓。咱们能给沈府一个稳重懂事的二小姐,他们还要感激我们呢。”
翠烟答应了,就去传话。
素雪又去续上三枝素香,淡淡的檀香味道,若有似无的。
“小姐,以后幸亏翠烟这丫头越来越稳重了,以后您也能带着她出去。”
素雪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她太丑了,根本不能跟着小姐出去,会给小姐丢人的。
虽然沈明萱恶毒,可她说的也没错,自己这样,终归会连累小姐的,没有人会对一个丑丫头好脸色的。
小姐不舍的让她出去,那她就在院子里呆着也好,不必跟着小姐四处跑。
沈明珠知道她的心思,却也不点破,毕竟雪姨的伤心事,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开的。
沈明珠和素雪说了一会儿话,就去佛堂打坐一会儿。
这也是她前世就养成的好习惯,打坐其实就是静坐冥思,可以让头脑放空,然后精神愉悦,保持轻松长新。
素雪就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做针线,她要给沈明珠做一双新鞋子,过几天花朝节穿。
二少爷那天下了考场,肯定要陪大小姐出去玩的。
这双鞋子基本都完工了,她还想在鞋头上做点花样。
鞋垫是绣得莲花,鞋帮是海棠红素面,小姐说不要太花哨的,她知道主要是不想让自己费眼睛。
但是这鞋头还是要做点东西的。
素雪心中一动,就决定做一对蝴蝶,用绒布剪花,然后绣上蝴蝶,做一双蝴蝶落花鞋。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耳中传来一道略微低沉清冷的声音,“这鞋子倒是好看。”
素雪一惊,忙站起来,低着头行礼,“参见老爷。”
沈粲已经来了片刻,他没有带任何随从,穿着家常衣服,就好像是信步行来的一样。
看着素雪手里的蝴蝶落花鞋,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禁想起了刚成亲那会儿。
裴若兰二八佳人,袅袅聘婷,说不出的婉约温柔,说不出的妩媚风流,她穿着一双蝴蝶落花鞋,让他乍看一眼,就好像是有一双蝴蝶落在那花上一样。
他每一次都忍不住,捧了她纤细的腿在自己腿上,然后细细地观赏。
她为了和他配对,还特意给他做了一双,两人踏春郊游,都要穿着那双蝴蝶落花鞋。
她一年给他做一双,那一年生了儿子,月子里受了委屈,眼睛就不好,总不舒服,流泪,疼。
可她还是忍着不舒服给他做鞋子,他的内疚,就如同滔滔江水,怎么都舀不干的感觉。
这一双鞋,红缎底面,沉着黑线,还走了金线,非常的抢眼。
更何况还有鞋头那黑绒云头的贴花,说不出的娇柔雅致,看得人心里又喜欢又爱慕,就好像回到了那青春年华。
虐得就是你这个渣男【02】
更何况还有鞋头那黑绒云头的贴花,说不出的娇柔雅致,看得人心里又喜欢又爱慕,就好像回到了那青春年华。
而从前那个娇俏可爱,见人就笑得梨涡浅浅的素雪,如今却已经面目全非,表情冷肃。
到底是谁害得她这么惨?
都是沈辉那个畜生,就算他把自己的闺女送到乡下,也不是由着他们作践的,尤其是他亡妻的丫头,尤其是他们随便欺/凌的!
他心潮起伏,面上却还是淡淡的,多年为官让他养成了这种习惯,不喜形于色。
“我去看看大小姐。”说着,他负手往正屋佛堂走去。
素雪一惊,忙要阻拦,可当她看到斜阳中那俊挺颀长的男人,潇洒的步伐有了一丝沉重,鸦青的发丝里有了几丝银白,她又开不了口。
这是谁做得孽呢。
她叹息一声,就算她恨,也不可以阻碍大小姐的天伦之乐。
沈粲走到了庑廊下,看着稳稳坐在杏黄色蒲团上的少女,她脊背挺直,身形秀美,穿着月白色的衫子,没有任何艳丽的装饰,头上漆黑的发丝也挽着简单的纂,只插着两只羊脂白玉的簪子。
浑身上下,朴素而低调的奢华,让人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那姣好的背影上,被她沉静的气质所倾倒。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产生了错觉,这个人,是若兰,而不是五毒小姐。
他几乎伸出了手,想要抓住心中浮现出来的那抹影像,这时候沈明珠却回了头,那么无所谓地看了他一眼,打破了他所有美好的想象。
“沈相爷,我想提醒你,我可是沈明珠,是五毒俱全的五毒小姐。相爷莫要大意,靠近我,可是要被我给克死的。另外,我也提醒你,不要对着我意淫,你可以假象你的亡妻,我却不能容许我实质的父亲对我有那种想法,让我觉得会很恶心的哦。”
如果她是用那种冷静淡然,甚至有点愤怒的神色说这话,那他反而没什么。
可她偏偏一反常态,神情逾越,唇角含笑,甚至眼底也有笑意,只是如果你仔细看,那抹笑意,就是讥讽而恶毒的,让沈粲这种深沉的老狐狸都不由得觉得发冷。
沈粲原本想示好的心思一下子没了,这个恶毒的丫头,知道什么是他的弱点,一击而中,让他痛都感觉不到就愤怒了!
他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些年,早就学会了克制情绪,鲜少感性地发火,今次却被沈明珠激怒了。
当初第一次他听见人报大小姐去了佛堂,祭奠夫人,他就愤怒地摔了茶盅让她滚蛋。
谁知道沈福却劝他,说什么大小姐毕竟是夫人的女儿,夫人若是知道小姐一直受苦,她会不安的。
还说什么大小姐既然回来了,就会在京城勋贵名流圈子里有印记,若是还那么针对她,会让人说闲话。
毕竟相府可是天下人关注的地方,仅次于皇宫呢。
一个不慎,可能就会被对头利用,那时候反而不妙。
虐的就是你这个渣男【03】
毕竟相府可是天下人关注的地方,仅次于皇宫呢。
一个不慎,可能就会被对头利用,那时候反而不妙。
沈粲就采纳了沈福的建议,没有对沈明珠进行呵斥,谁知道这个丫头得寸进尺,竟然时常来,之后又改为了日日来。
原来佛堂是他的清静之地,这一下子倒是被她鸠占鹊巢,成了她的清静之地,岂有此理!
这个丫头,分明就是个掠夺者!
沈明珠却很喜欢看她的敌人发怒,眼前这个渣爹,可不就是她的敌人吗?
如果不是他,她和哥哥就没有必要受那么多苦。
如果不是他,好多事情就不会发生。
他才是始作俑者,和恶毒者同罪。
他是纵容罪恶的人,和犯错者同罪。
至少在她这里是这样的。
对她来说,萧澈和他,那是同罪的,一样的不可原谅。
一个是表面爱得如胶似漆,掏小酢跷,一转眼却为了私利将她置于死地。
而一个是以爱的名义,来行伤害的事实。
如果不是他不作为,母亲怎么会受恶婆婆□□?
如果不是他的粗心大意,母亲身体怎么会越来越差?
母亲分明是他害死的,他却又怪在她的头上,说什么自己防爹克娘的,真是恶心至极!
她就是要故意戳他的痛楚,让他痛得垂心彻骨的,才算是解恨呢。
想对着她意□□亲,他还真是自己吃臭豆腐不嫌臭,逼着别人往臭水沟里凑呢。
她还嫌恶心呢。
“这是我的地盘,回你翠竹园去。”沈粲冷着脸,声音也沉沉的。
沈明珠依旧笑微微的,没有半点火气,她就是有这个本事,可以笑着气死人。
敌人越气,她就越笑,笑得敌人发毛,笑得敌人没有了理智。
她才不生气了,一生气,自己就乱了阵脚,这是不明智的。
“相爷大人,您别忘了,翠竹园也是相府呢。另外,我可是裴若兰的女儿,抛去你们自己推卸责任的那些克害之说,我母亲的所有东西,都是要给我和哥哥继承的,而你,可是没有资格的。”
她笑眯眯地看着沈粲,丝毫无惧,而沈粲气得脸色铁青,一副我警告你,我要将你踢出去的架势,却又顾虑着如何出脚才能一击而中,不会好像踢到铁板那样让自己痛不可言。
因为眼前这个女儿,对他来说,那就是块铁板!
名副其实的铁板!
她不是五毒小姐,她是铁板小姐!
他真想去学学如何烤鱿鱼,给她来个铁板鱿鱼!
沈明珠却不理会他,淡淡地道:“沈相爷,伊人已逝,你也要往前看。既然如今是娇妻美眷,何苦在留恋过去,反而让眼前人伤心呢。那样的话,沈相爷岂不是留下一个旧人在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旧人,旧人已去,新人来到,沈相爷又不知道怜惜新人,一味地沉溺过去。那才是最让人憎恨的呢。旧人不安,新人不平,就要生出很多事情来。那旧人留下的子女,就要跟着受苦。”
她这话自然不是要安慰沈粲,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沈粲内疚,要他气愤,失去理智。
虐得就是你这个渣男!【04】
她这话自然不是要安慰沈粲,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沈粲内疚,要他气愤,失去理智。
让他一回到家就火气很大,对着谁也没好脾气。
她这招可是曲线救国呢。
哈哈,沈粲脾气不好,刘夫人脾气就好不了。
一个女人,连自己丈夫的心也拢不住,那岂不是最失败的。
如果连她子女的心也失去了,那才是真正更失败的呢。
要是众叛亲离,那可就是最好笑的。
她想着刘夫人,看着沈粲就笑得更加温和,没有半点烟火气,让沈粲也更加气恼,觉得她是在谴责自己,讽刺自己。
“你倒是图一时痛快,中秋夜,当着全家的面骂了个痛快,事后害得我忙着给你善后封口。这两年,你更是为所欲为,我因为对你有那么点内疚,你倒是会蹬鼻子上脸,越来越无法无天。如今连管家的事情你也要插手了。”
其实他倒是不觉得沈明珠如何蹬鼻子上脸,也不觉得她管教妹妹哪里不对,他恨的是她凭什么对他这么一副指责的架势。
没有半点讨好,一点都不像其他人那样巴结讨好自己。
如果她讨好他,那他就可以高高在上的怜惜她,或者是讥讽她。
可她偏偏不给他那个机会,气死他了。
在官场浸淫那么多年,他几乎是心想事成的。
唯有在她这里,屡次碰钉子,简直是铁板钉一块!
沈明珠扬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沈相爷,你是不是糊涂了?”
她看着沈粲怒目圆睁,立刻咯咯笑起来,“要不你怎么把二妹妹教育成那么脑残白痴?还是说你和新夫人合伙,觉得除了她的嫡亲的儿女,都可以教导成白痴?她是为了自己子女打算,可你呢?难道也被她迷糊住了?我们可都是你的子女,就算你不喜欢,你也要为我们的行为买单。如果沈明萱闹出什么丑闻,难道你不要负责善后么?”
自己提前管教一下沈明萱,让她长点脑子,就算是胡作非为也别太白痴,免得让人说闲话,连累自己。
出了门,人家只会说看那时谁家的小姐,她妹妹如何如何。
她再好,也架不住猪一样的姐妹呀!
这一点她倒是欣赏沈云珞呢。
虽然是心机深沉伪装温柔单纯的娇滴滴小姐,可人家行事作风,还是不会出差错了的,关起门来闹,那没啥了。
沈明萱要是丢人丢到大悲寺去,还弄什么花朝节抛头露面吸引名门公子或者是皇家勋贵们关注,那她才是屎壳郎戴花呢。
沈粲被她气得一个劲地捋着胡须,他今年不到四十,却留了三缕漂亮的须髯,为的是增加威严,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稳重老练。
是做了首辅之后留的。
他向来宝贝他的胡子,如今不经意中竟然扯下来好几根,顿时又心疼得要命。
越心疼越生气,越生气就越看沈明珠不顺眼,觉得她就是块又毒又辣的铁板钉!
他扭头拂袖而去!
***
哈哈,气得沈粲跳脚,让他知道知道偶们明珠的厉害,免得他整天一口一个毒女的叫着。
狠辣无情【01】
沈明珠在后面幽幽地道:“沈相爷,不知道你查没查相书呢,其实生于九月的女人,也是要克子女的呢。如果你查过,这说明你是为我和哥哥打算了?多谢多谢!”
刘夫人是农历九月生的。
沈粲刚走到大门口,本来恰好抬脚要出去了,结果被她气得一个踉跄,差点将一世稳重摔碎在这三寸高的门槛上!
一个婆子在外面候着,“老爷,夫人问在哪里用晚饭,老爷可有想吃的。”
沈粲随口道:“我要吃铁板烩铁钉。”
那婆子啊了一声,惊讶得合不拢嘴,这是什么菜,如何吃?
果然是相爷,就是不同凡响,吃得和普通人也不同。
可她也不敢直接质疑相爷,便陪着小心,“老爷,这个菜怎么烧?是不是还要什么主料?”
沈粲哼了一声,“铁板鱿鱼有什么不会做的。”
那婆子继续嘟囔,“铁板鱿鱼府里也不常吃呀,这季节哪里有鱿鱼,除非是宫里御膳房才有那么几条。”
沈粲怒极,一个婆子也敢来叽歪自己,真是无法无天了。
可他要发火的时候自己的理智又陡然回归了,自己跟一个又聋又呆的婆子说什么,还是想办法怎么去修理改造那块铁板钉才是正事。
而佛堂里,素雪正在劝沈明珠。
“小姐,您也不能总是对相爷这么冰冷。”
沈明珠笑道:“雪姨,我哪里对他冷了?我对他热乎得不得了呢,你也听见了,我都笑呵呵地呢,一点都不冷。”
素雪叹了口气,这个小姐,就是这样,她怜惜沈明珠受了那么多苦,却也希望她有个温暖的家,既有哥哥也有父亲,这样才会更加幸福。
自己毕竟给不了她什么的。
“小姐,其实相爷对夫人还是极好的,您可以恨他,但是不要恨一辈子,给她一个机会。”
沈明珠面色凝重起来,她感觉素雪是认真的,她上前趴在素雪的肩头,“雪姨,你告诉我,难道你就不恨吗?如果不是他,他把我们敢去了乡下,我们也不会那么苦。我不会一直被人欺负,被人下毒,你也不会被人逼得自毁容貌,然后你和哥哥差点被人害死。”
素雪叹了口气,“小姐,有时候,那就是命。”
她少年时候一派天真,那时候有一个可爱英俊的男孩子,面容羞涩地出现在她面前,塞给她一枝含笑花,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就跑了。
而她那夜也失眠了。
夫人虽然身体不好,精神不济,却还是发现了她的秘密,笑微微地说着要给她许个好人家,替她去打听那个阳光的男孩子。
一转眼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她已经容貌尽毁,青春不在,他可能已经儿女成群,她和他再无可能。
如果夫人不死,那她现在定然已经是他的妻子,夫唱妇随,和乐融融。
这一切都是命,不过好在小姐和少爷活着,她觉得这就够了。
一定是上苍听到了她的乞求,是夫人在天有灵,让少爷和小姐活下来,那她也要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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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辣无情【02】
一定是上苍听到了她的乞求,是夫人在天有灵,让少爷和小姐活下来,那她也要感恩。
劝着小姐放下一些没有必要的仇恨。
“小姐,我们只需要拿到是别人指使沈辉他们给大小姐和少爷下毒的证据,就可以让老爷出面处置他们的。”
在素雪的认知里,女儿要对付自己的继母和父亲,那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和顶着很大的压力的。
毕竟世俗的压力太大。
如果没有家长出面,有些事情是很难办到的。
不仅如此,小姐还会名声尽毁,这才是她不乐意看到的。
她不喜欢小姐为了复仇,会不惜一切代价。
她要的是小姐和少爷幸福!
沈明珠揽着她的颈项,柔声地道:“雪姨,你别担心的。我有分寸,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幸福的,嫁个疼我爱我的男人,生一群小孩,让他们叫你姨祖母好不好。”
素雪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哽咽着点点头,“我的好小姐,那是必须的。”
沈明珠展颜欢笑,她不会跟素雪说太多的,因为素雪以为她是为了在乡下受得苦而复仇。
其实实际上,她不需要找证据,不需要确认凶手,她的敌人很明确,那就是萧澈、沈云珞、刘夫人!
其次才是刘老夫人、沈粲、赵姨娘等人。
这些都是附加的,是为了哥哥和雪姨讨回公道的。
她和沈云珞还有萧澈,这辈子都是要不死不休地对战,上一世他们给她的痛苦和屈辱,这一世她要原原本本地还给他们。
她的逸儿,那么可爱聪明的孩子,那么孝顺,就被沈云珞以孝顺之名给残害了。
萧闲,那个冷傲、沉默、威严的男人,所向披靡,一生没有失败过,却被她连累,竟然被萧澈和沈云珞联手杀害!
这些都是她的过错,也都是她和沈云珞还有萧澈的不可和解的仇恨!
不死不休的!
不过,她不是傻子,才不会为了复仇就弄得自己苦大仇深的呢。
她要一边享受新生,一边看着她的敌人被她玩得一步步走向灭亡。
她不是来跟他们斗的,她是回来耍弄他们,站在高处笑看他们丑陋得表演的。
不管他们再怎么对她示好,再怎么表现爱慕,都会更加清晰地提醒前世他们的那些肮脏狠毒的嘴脸,然后她就会笑得越发得开心,真是太好看了,这两个人的演技才是真正的奥斯卡影帝影后呢!
到时候她要给他们写一个总结,颁发一部分奖项,以便让他们死得其所!
燕王府,正院上房。
燕王妃穿着家常服,坐在罗汉床里笑微微地跟萧闲说话。
萧闲则一副奇乖无比的样子,神态恭顺地和母亲说话,看起来就跟一个乖宝宝一样,一点都不是那个为人熟知的冷酷无情狠辣果决的杀人阎罗萧闲。
“闲儿,今年花朝节,皇后娘娘懿旨,邀请在京的所有名媛们都去参加,届时各位皇子们也都要随驾。不仅如此,连陛下都要亲自去大悲寺赏花,特意叮嘱皇后,要你和八王侍驾左右,你可一定要去。”
狠辣无情【03】
“闲儿,今年花朝节,皇后娘娘懿旨,邀请在京的所有名媛们都去参加,届时各位皇子们也都要随驾。不仅如此,连陛下都要亲自去大悲寺赏花,特意叮嘱皇后,要你和八王侍驾左右,你可一定要去。”
萧闲却不以为意,他左臂支在鸡翅木的炕桌上托着下巴,双眸清亮却呈放空状态,红润的唇微微嘟起,爽快地拒绝:“母亲,我才不喜欢去那种地方呢,又不是秋围打猎,我不去。”
燕王妃故意把脸一沉,“你这个孩子,皇后娘娘故意偏袒你,难道你没觉得吗?”
原本萧闲就是当今圣上最宠信的臣子,皇帝要招他侍驾只需要对他传个口谕即可。
而之所以皇后要邀请他,自然是为了给他相亲的,只怕他不肯答应,所以才借陛下的金口呢。
哪里知道,萧闲根本不买账,管他是皇帝还是谁,只要他不喜欢,就不去。
萧闲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母亲,皇后娘娘是为了给萧澈相亲,关我什么事儿。我堂堂一个王叔才不去凑那个热闹。”
燕王妃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是天之骄子,当之无愧的皇室血脉,却和皇家人那么格格不入。
他自小那么聪明出众,却又并不骄纵,从来不欺负弱小,反而敢于和强横的长辈挑战对阵。
他深得先帝欢心,一直由先帝亲自教导,燕王反而没有什么机会亲近。
可以说萧闲得到的待遇,要超过任何皇子,也只有从前的太子八皇子萧问能比得了。
不过因为萧闲是王爷之子,世袭燕王爵位,不参与皇家皇位的更迭争斗,所以和先帝关系反而更加密切融洽,不像皇子们那么战战兢兢的需要揣摩圣意。
可能也恰是如此,养成了他目下无尘的性子,对谁都不假辞色,只要他不喜欢的,哪怕再多好处威胁他也不为所动。
就算是皇帝,也要对他忌惮礼让三分,哪怕是让他挂帅出征,也得先私下里问问他,“爱卿,金国猖狂来犯,吾当如何?”
如果萧闲回曰:“有什么好怕的,我替皇兄去揍他们。”
那皇帝才会委托重任,交付兵符于他,请他出征。
若是他懒懒地回曰:“臣近来突觉老态,骑马不便,如此小敌,陛下随遣一兵即可完胜,恭祝陛下旗开得胜。”
那皇帝也不敢逼迫他,还得送他不少好药材奇珍玩物,让他在家里好好休养呢。
实际上呢,老态个球儿呀,才十几岁的娃儿,他能老到哪里去?
还不是不想去掺和,在家里躲清闲。
真可谓应了他的名字,悠闲得很。
外人看他,都觉得冷面郎君,犹如那地狱阎君,冷酷而俊美出尘。
可实际呢,燕王妃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他自小懂事,沉稳干练,几乎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
但是自己儿子自己知道,他也有缺点,比如不善于和女孩子打交道,偏偏脾气又大,自小就嫌弃那些女孩子娇滴滴的弱不禁风。
狠辣无情【04】
但是自己儿子自己知道,他也有缺点,比如不善于和女孩子打交道,偏偏脾气又大,自小就嫌弃那些女孩子娇滴滴的弱不禁风。
如果给他娶媳妇,若是不经过他的同意,只怕他能当即甩手不管,洞房也不入,那可就麻烦。
所以,燕王妃和皇后商量,看看能不能去花朝节看中一个。
要是他自己看中了,那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怎么骗他去才是个问题呢,一般的男孩子这个年纪,若是没有心仪的女孩子,早就要吵着去花朝节偷看那些名门小姐了。
这也是皇子们的优于那些勋贵子弟的特权,别人家若是要议亲,那就是门当户对,论家世的,绝不会有男女先相看的,除非是青梅竹马的人家。
这本来是皇子的权力,却连萧闲这个燕王世子也算上,这种好事,可不能错过。
除了花朝节、端午节、七夕节,不会有机会看到那些名媛们的,而除了花朝节有皇后娘娘号召,那两个节日也不会看到那么多的女孩子。
在京的,无论是勋贵还是清流家的嫡女,都是要来的,尤其是嫡长女。
“听说沈相爷家的女儿,倒是好颜色,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为人谦和温柔,又不会是那种胆小怯懦之人,若是有机会,咱们不妨去看看。”
燕王妃想起了众夫人口中齐齐夸赞的沈云珞,不禁笑起来。
萧闲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沈明珠那淡然沉静,英姿妩媚的面容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成亲,女人有什么好的。
除了母亲,他觉得所有的女人都很烦,为了后宅蝇营狗苟算计,只有母亲这样淡然大度,宽厚温和却又聪慧的女人,才值得他欣赏。
当然,还有李惠妃,也算一个。
如今,还要加上沈明珠才行,皇后都不算,半个都不算。
“她……不是和萧澈定亲的吗?”萧闲不知不觉地竟然有些紧张,自己都没有察觉。
燕王妃笑道:“怎么会呢,人家才十一岁,豆蔻年华,提亲者众,可人家相爷和夫人,都视若掌上明珠,根本还没有应过任何人呢。”
“哦”萧闲立刻意识到母亲说的是沈明珠的妹妹,便没了兴趣。
燕王妃却又絮絮叨叨地说沈云珞的好处,如何美丽端庄大方,如何聪慧谦虚,如何教导妹妹弟弟等等。
萧闲懒得听女人的事情,他便问道:“母亲,我听说您和皇后娘娘还有沈相爷的第一位夫人不是手帕交的闺中密友么?”
燕王妃顿时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表情里有三分伤感,七分怔忡。
她笑了笑,温厚地道:“是呢,当初我想把若兰的女儿定给你,皇后非要抢,也没有办法,如今我要沈家三小姐,她可不能再跟我抢。”
萧闲却没有兴趣,只是萧澈毕竟和沈明珠有关,他就问道:“母亲,皇后娘娘是中意沈明珠么?她不是已经回京了吗?皇后娘娘这一次是不是要相看相看。”
狠辣无情【05】
萧闲却没有兴趣,只是萧澈毕竟和沈明珠有关,他就问道:“母亲,皇后娘娘是中意沈明珠么?她不是已经回京了吗?皇后娘娘这一次是不是要相看相看。”
燕王妃沉吟不语,沈明珠的事情,她也听说了,但是不仔细。
毕竟谁家发生一点事情,真正的经过,只要当事人不说,很少会有人知道得清清楚楚,别人流传的,添油加醋成什么样也不知道了。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听几个夫人说过,沈家回来的大小姐,为人嚣张跋扈,听说一回来就把庶妹给打了。
原因就是因为庶妹见了面没有立刻行礼。
而之后的中秋夜,据说还当着全家的面,指责老夫人和夫人还有老爷,将她扔在乡下那么多年不闻不问,气得老夫人都病了。
这两年来,沈明珠也是不服夫人管教,刘夫人很难做,管多了怕人家说苛刻,管少了,怕人家说纵容故意捧杀,的确是后娘难为呢。
而萧闲却不关心那个。
不知怎的,想起沈明珠那张沉静的脸,就算是看到断掌和死人也波澜不惊的犹如芝兰玉树一样,让他此刻心情有些不太好。
她要嫁给萧澈吗?
她中意萧澈吗?
皇后和萧澈中意她吗?
表面看来,她一点都不受宠,没有爹娘依仗,若是萧澈娶了她,只怕一点助力都得不上。
从而也能从萧澈是否娶沈明珠看出来一个问题:那就是皇帝对萧澈的态度。
若是要册封他为太子,那就要给他娶一房颇有势力的妻室,这样可以对他有所帮助。
若是不册封他,而是倾向别人呢,那就难说,沈明珠这个看似身份高贵,可实际上没有什么地位的嫡长女,很可能就是最好的人选。
想到这里,他立刻觉得呼吸不畅,胸口发闷,就好像是喝了金国人的烈酒一样,五脏六腑都火辣辣的。
“母亲,既然如此,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吧。”
一听他竟然同意了,燕王妃立刻喜笑颜开,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亲了亲他的脸颊,“我的乖儿子,你终于答应了,没让母亲在皇后娘娘面前丢人。”
萧闲玉白的脸颊登时通红,立刻躲开,颇为不满地看着她,“母亲,儿子都这么大了!”
燕王妃哈哈大笑,抚掌,“你再大也是我儿子。”
皇后娘娘还打趣她呢,说“瑶环,别看闲儿是你儿子,我都怕他根本不听你的呢。你若是能让他参加花朝节,那可是美事一桩。你若是不成,那我们就请李惠妃帮你说项如何?”
想起李惠妃,燕王妃是觉得自己怎么都要说服儿子才行,否则岂不是让李惠妃小看。
闲儿自小就常出入禁宫大内,和那位李惠妃格外投缘,超过和皇后的关系。
而李惠妃当初因为没有子嗣,也格外喜欢闲儿,所以,两家走动亲密一些。
好在李惠妃没有儿子,如今虽然替其他嫔妃养了一双儿女,却也不会参加到皇位争夺中,否则,她可不好和皇后交代呢。
狠辣无情【06】
好在李惠妃没有儿子,如今虽然替其他嫔妃养了一双儿女,却也不会参加到皇位争夺中,否则,她可不好和皇后交代呢。
燕王妃微微叹了口气,好在儿子答应了,她笑微微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闲儿,去准备一下,明儿一早我们就出发。”
萧闲忙不迭地跑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燕王妃的唠叨攻势。
惹得燕王妃在后面咯咯地笑,虽然已经三十有四,却如二八少女那样清脆。
屋里的穆嬷嬷笑着恭喜,“恭喜娘娘,世子爷终于开窍了。”
燕王妃笑了笑,欢喜道:“你去安排一下,明儿务必让闲儿看到沈家三小姐。我可是早就看三小姐温柔敦厚,是个好媳妇呢。”
穆嬷嬷也说是,却又道:“娘娘,就不知道相爷什么想法呢,若是想把三小姐送进宫……”
燕王妃知道她的意思,自然不是让沈云珞做妃嫔,而是嫁给其他的皇子。
她摇摇头,“不会,相爷已经位极人臣,怎么也要忌惮一下才好。若是两个女儿进宫,只怕会惹人非议。”
穆嬷嬷点点头,“那位相府的大小姐,老奴倒是听说了一二,据说是个厉害角色,能一回府,就让众人畏惧呢,可见是个善弄权术的人。”
燕王妃叹了口气,“或许是环境使然,若兰那么柔软的性子,能生出这样一个女儿来,只怕也是随相爷多呢。再者说,去了宫里,也正是要那样的性子呢。若是没有婉婉一半的计谋,哪里能入宫坐得久呢?”
婉婉不就是好算计,所以才被圣上当初选中么?
她笑了笑,“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我们还是想着明天的事情怎么弄吧。这些个世家名媛,一个赛一个的美丽聪慧,可都让我看花了眼呢。”
这时候丫头来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燕王另有几房姬妾,大多年轻美貌,燕王妃自知年纪大了没法伺候,也不计较,反而对姬妾们极为宽容。
她专门辟出了西府给姬妾以及庶子女们住,她和萧闲住东府,而燕王自然是两头跑的。
听说燕王过来,王妃立刻起身,迎了出去,走到檐廊下就看到燕王大步流星地从中门进来。
燕王身姿魁梧挺拔,浓眉大眼,颇有英气,都说萧闲容貌俊美昳丽,一点都不像燕王,倒是中和了燕王和王妃的所有优点。
“王爷来了。”王妃行礼。
燕王忙将她扶起,笑道:“有什么好多礼的,用膳了吗?”
燕王妃点点头,“以为王爷不过来,我和闲儿用过了。”
听她说萧闲,燕王的脸色略微一沉,却也没有什么表示,进了屋里,在罗汉床里坐下。
穆嬷嬷就在一旁侍候,帮着丫头上了茶点。
夫妻二人说话,就说到了明日的花朝节。
“不如让郁儿明日也去,他也老大不小,到了定亲的年龄,明日那么多机会,去看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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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辣无情【07】
“不如让郁儿明日也去,他也老大不小,到了定亲的年龄,明日那么多机会,去看看也好。”
燕王妃闻言,就挑了挑眉梢,看向燕王,淡淡地道:“王爷,去悄悄相看那些名媛们,可是皇子的特权,我们闲儿本来也没有。是陛下格外施恩,让闲儿和八王一起去的。您若是带上一个庶子,算什么呢?若是被人知道,岂不是要说我们乱了章程,不尊重那些女孩儿们吗?”
她虽然脾气温和,一般不拘小节,对那些姬妾庶子女们也宽容,只是一旦牵扯到嫡庶根本的利益,她却非常坚持。
也正因为她有底线,只要不碰触她的底线,她便不会如何,所以府里这么多年也一直相安无事的。
今儿见王爷竟然替庶长子求那份恩遇,简直是痴心妄想,她却也不说狠话,还是那么端庄温柔的,语气却丝毫不容商榷。
燕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夫人就算不愿意,也没什么,反正挑一户门当户对的也罢。”
说着,他又捋髯思量,片刻,问燕王妃,“夫人,你说兰陵公主家的信阳郡主可好?”
一旁的穆嬷嬷听得心头突得一下子,王爷今儿是怎么啦?
这是要故意惹娘娘生气吗?
先是不守规矩要带庶子去皇家的花朝节,又是想为庶子求娶根本不可能的高贵郡主。
燕王妃没说话,只是看着燕王,像是不认识他一眼仔细地看着他,“王爷,臣妾知道您偏疼郁哥儿,可嫡庶有别,尊卑有度,王爷还要守规矩才是。”
真是痴人说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兰陵公主可是先帝最疼爱的女儿,是当今圣上最亲近的妹妹,信阳郡主虽然只是郡主,却享受着公主的待遇。
别说兰陵公主的性子,就算是信阳郡主那里,也肯定是要选一个勋贵或者名流家的嫡子才行,那里会要一个庶子?
燕王却好像不懂王妃的意思一样,继续自言自语地道:“要我说,我们郁儿不差,读书骑射,都是一流的。而且闲儿既然是要世袭这铁打的燕王爵位,那我们给郁儿求一个郡王的爵位也不困难吧。闲儿为陛下带兵冒险,生死无常,陛下也该给我们才是。”
他这番话一出,一直敦厚的燕王妃也忍不住了,冷笑一声,“王爷倒不如直接求陛下把燕王的爵位传给萧郁呢。”
燕王激动地看着她,“王妃也是如此想的吗?我倒是也觉得这样好,闲儿自己说不定就能赚一个王爷回来,根本不需要世袭,所以,若是王妃也有这个意思,不妨先跟皇后娘娘说说看,若是能行……”
“王爷!”燕王妃猛得站起来,一拍桌子,脸颊涨得通红,她怒目圆睁地看着他,气得浑身发抖,“王爷,我虽然不管你那些事情,可不代表我不管我儿子!”
燕王也连连冷哼,“你说得也对,他可是你儿子!你的好儿子!!!我……”
他没说完,只觉得心头怒火蹭蹭的,他怒吼一声。
痴心妄想【01】
说着,他怒吼一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梳妆台发出巨大的声响,上面的匣子等物品噼里啪啦地滚了一地。
吓得穆嬷嬷都呆了一下,外间的丫头媳妇们更是噤若寒蝉,一声不敢发。
燕王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燕王妃气得“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娘娘,娘娘,”穆嬷嬷忙扶着她,又让王妃的贴身丫头进来伺候,将王妃扶到床里躺下,又要让人去传太医,请世子爷回来。
燕王妃立刻抓住了穆嬷嬷的手,“嬷嬷,不要,别让闲儿知道。”
虽然她性子和善敦厚,可她这么多年来却也培养出了自己威信,她说不让萧闲知道,若是有这里的人敢透漏出去,那就是不轻饶的。
而且若是萧闲知道,只怕会和燕王发生什么争吵都不一定,父子争吵,总归都是儿子不占理,被人说忤逆犯上的。
她可不想儿子担上这样的罪名。
穆嬷嬷含泪答应了,又让人赶紧去打扫房间,换一张新的花梨木梳妆台来。
这一张梳妆台还是王妃陪嫁过来的,用了好多年,熟悉得跟什么似的,有了感情。
当年新婚燕尔,王爷站在王妃身后,对着镜子里的她微微地笑,拿了象牙梳子给她梳那一头长发。
她的头发当初不是很好,有些发黄,并不乌黑的。
王爷就特特去寻了方子来,什么何首乌、人参、肉桂、黑芝麻等材料,又是配药,又是做洗头的东西,又是做什么头油。
每天早晚,他都要坚持亲自给她用头油梳头按摩,让她头皮舒畅,加之饮食调节,养血固气,这一头稀疏的黄发,才慢慢地变得乌黑油亮。
而今,三千乌发还在,那人却已经变了心,冷漠而残忍,毫不留情地一次次伤害她。
那一句句的无情话,就好像是利剑一样剜她的心。
二月十五,花朝节,虽然牡丹芍药还未盛开,但是红梅、茶花、迎春、桃花等都竞相开放,或清雅、或艳丽、或妩媚、或娇俏,各有美感。
今年的花朝节,自然和往年不同,虽然皇后没有提前宣扬会带众嫔妃宫人们赏花,但是却已经低调的邀约了京城各名流勋贵们的家眷。
名门贵妇,济济一堂。
整座大悲寺的方圆五里,已经悉数被侍卫们□□,京城各繁华的大街也都竖起了青色的幔帐,车马如龙,辚辚而行,往大悲寺去。
皇后闫婉婉早就带了众嫔妃还有皇子、公主们在大悲寺坐定,同来的还有各位王妃、郡王府、长公主们。
燕王妃生怕萧闲反悔,所以一直拉着他的手,免得他一转眼不见了人。
萧澈则有些心神不宁的,一个劲地看皇后,皇后却根本不正眼看他,不给他目光相撞开口的机会。
陪同皇后来的宫人众多,能够坐在身边的却也只有几位:楚宸妃、李惠妃、莲贵妃、连太妃等几个。
当今皇后生育两子,长子萧澈,如今十七岁,次子萧泽,如今十四岁。
痴心妄想【02】
当今皇后生育两子,长子萧澈,如今十七岁,次子萧泽,如今十四岁。
而楚宸妃则育有一子,名叫萧润,今年十六岁,比起萧澈的稳重深沉来,他更加温润如玉,谦谦有礼,深得朝臣们喜欢。
莲贵妃则没有生养。
萧闲觉得无趣,很想赶紧离开,他就往李惠妃那里看去。
李惠妃也已经不是很年轻,但是却非常温柔淡然,有一种超脱的气质,她带了七岁的萧沂和十岁的敏公主,这俩孩子都不是她亲生的,替病死的其他嫔妃代养的。
李惠妃虽然年华老去,却依稀可见美貌的样子,因为清心寡欲,保养得不错,看起来不过三十的样子,风韵犹存。
据说如今皇帝对她依旧非常宠爱,虽然不及年轻的莲贵妃,但是每隔几日就会到她宫里留宿,以她这个年纪,又没有生育子女,除了皇后,已经非常罕见。
感觉萧闲看她,李惠妃才扭头看过来,朝他微微一笑,“燕王世子今儿可好擦亮了眼睛,好好瞧瞧。”
李惠妃的声音比她的人显得更加年轻,清脆悦耳,如同小姑娘一样。
萧闲就要借机挣脱母亲的手,去跟李惠妃说几句话,然后可以悄悄离开,去瞅瞅沈明珠有没有来。
想起沈明珠,他就看向萧澈。
萧澈穿着一身玄色描金的皇子常服,紫金冠,看起来器宇轩昂,一表人才,若是说外表,倒是也配得上沈明珠。
若是说内在……萧闲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舒服的感觉,好吧,他承认,萧澈非常能干,如果他娶了沈明珠,两人比如是相得益彰,共同进步的。
他应该祝贺他们。
但是萧澈显然不高兴的样子,一脸的老大不乐意,似乎比他还甚。
燕王妃拉着萧闲过去和皇后以及各位妃嫔们见礼,大家热闹的说话,等着那些名门贵妇们听宣前来觐见。
那边内侍们已经摆好位子,中间是皇后和连太妃的位子,下面东边是诸位宫妃的位子,西边是诸位王妃、郡王妃的位子,下面又有诸位公主和郡主的位子,则没有专门设置皇子们的位子。
皇子们的位子在皇后身后的帘子后面。
大家分尊卑坐定,坤宁宫的掌事姑姑就吩咐上了酒水、瓜果、点心等吃食,摆在各人面前的桌上。
“听说沈相爷家的大小姐进了府,咱们还没见过呢,不知道怎么样,今儿可要好好瞧瞧呢。”
说话的是莲贵妃,她最年轻,最娇媚,又最得宠,免不得就有些骄纵。
表面尊重诸位娘娘,实际上却处处想要拔尖。
她前几日偶然从皇帝嘴里听说了当年皇后和裴若兰给大皇子定了娃娃亲的事情,今儿就忍不住要拿出来说说。
毕竟想在沈明珠在外面的名声可坏的很,被人说五毒俱全,防爹克娘。
不禁如此,据说她住的沈家老家,也被她弄得天翻地覆的,还得一房人家破败不堪。
回到京里,她一点都不安分守己,一进门就把夫人安排给她整理院子的婆子打了。
非常跋扈!
痴心妄想【03】
回到京里,她一点都不安分守己,一进门就把夫人安排给她整理院子的婆子打了。
非常跋扈!
不仅如此,还把回家跟她示好的庶妹也骂了一顿,打了她的婆子。
而重头戏,就是据说……也只是据说,因为没有人是亲眼看到的,都是听说的。
她初回来的那个中秋夜,把一家子都骂了,连老夫人都被气病了,这两年都吃斋礼佛呢。
但是老爷念着逝去的妻子,而如今的刘夫人和宅心仁厚,都忍了,觉得她没有亲娘教导,在乡下过了那些年,会觉得不平衡也是有的。
所以刘夫人对她诸多忍让,竟然允许她随意扩建自己的院子。
这在整个京城可是头一份的,没有人这么宽容过。
所以,要是皇后娘娘给大皇子娶这么一位皇子妃,那可是……
有热闹看了。
皇后面色坦然,没有任何变化,却没有接她那茬,而是扭头跟旁边的连太妃笑道:“太妃,今儿头一桩可是要为楚王选一门合心的佳偶。不知道太妃可有属意的?”
连太妃面上是淡淡的微笑,“要说好,只怕现在满京城没有比沈相爷家的三小姐再好的吧,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名门闺秀呢。”
只可惜,却又选不得。
她凝视着皇后的脸,不出所料的皇后脸色没有变化,依旧是淡笑着,但是眼梢却流露出一丝冷意。
连太妃便道:“像楚王那样的情况,终归是不适合的,依着我看的话,倒是可以从谢、楚、郑、万、崔这几个大家里选一个就好。不拘那些的,家世什么的还在其次,最好的就是要性情温顺,能和楚王聊几句的,夫妻琴瑟和谐,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皇后笑了笑,“太妃这个要求却实在是高呢,试问着天底下,有几个女子,能和我们楚王聊几句而不被楚王轻视的?那可难说了。”
楚王萧问本是先帝第八子,极受先帝宠爱,原本册立为太子,只是十年前,皇权更迭,即位的却是大皇子——当今圣上,而非太子萧问。
新君登基,却也对萧问礼遇有加,并没有任何限制,给与了最高的王位恩遇,凌驾于一切王爵之上,仅次于皇位的楚王。
而萧问原本就宽厚温润,学识渊博,自从由太子变文楚王,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愤懑,反而坦然受之。
每日骑马射箭,读书抚琴,直说这样的日子才是自己想要的,从前被先帝派人逼着,压力巨大,让他几近崩溃。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这样游山玩水,纵情欢歌,没有任何压力,不必过问朝政大事,陛下的赏赐又让他可以过自己任何想要的生活。
只是唯一一样,这萧问如今也二十有三,却一直不曾成亲。
连太妃和皇后等人没少为他操劳,他只说自己还年轻,不急,只想着读书抚琴,游山玩水,不想那么急着成亲套牢自己。
还说若是成了亲,就有了更重的责任,子女成群,反而不得自由,不如这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