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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回到座位上刚坐下,正想找水喝,贺重九就递上了拧开了盖子的水壶,还不忘竖着大拇指给尽欢点赞。
“喝点水润润喉,徐宝儿,你刚才唱得太好了!”
“谢谢重九哥,”尽欢笑着抱怨:“有伴奏唱歌真的不一样,就是那个白桦太莫名其妙了,你不待见她,她冲我撒什么气儿?”
贺重九接过尽欢的水壶,又递上了一把剥好的龙眼干,“她得意不了多久了。”
尽欢看了一眼贺重九,得意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
正想开口问,前排一排的角落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那顶帽子又有主了,马上有有节目可以看了。
即将表演节目的人是且大妮,就是那个脑子不灵光,分不清好赖的且大妮。
且大妮局促不安地抓着那顶帽子,在大家的连声催促下,扭扭捏捏走上了舞台。
她一首歌都不会唱,舞蹈更是见都没见过几回,且大妮急的满脸通红。
最后不知道谁提议让她背一段语录,不然她还真下不来台。
尽管她不识字,也不理解语录的具体意思,但不妨碍她把语录记得清清楚楚。
谁让现在这个年月,语录不仅是思想学习材料,更是“口令”“接头暗号”一样的存在。
不识字没问题,对不上口令暗号,那日子甭想过好了。
磕磕绊绊背了几段之后,且大妮顶着一张猴屁股脸,终于被白桦“恩准”下台。
接下来帽子传到了最后一排,刚好最角落的一位同志中奖,清唱了一段陕北的信天游。
一曲高亢的信天游唱完,晚会就算是正式结束了,大家意犹未尽地往外走。
后门外居然锁住了,尽欢也只能走靠近舞台的前门。
走前门还看了一出好戏,之前劝尽欢加入文工队的领导,正在舞台下批评白桦。
“白桦同志,你刚才为什么不等别人谢幕完?”
白桦本来还有点心虚,看到尽欢走过来,立马狡辩道:“队长,今天同志们接着跑了两个地方,我想着赶紧结束,同志们也好回去休息。”
“想早点回去休息,你怎么不跟我商量,自作主张玩击鼓传花?
你擅自加活动,我也没说你,就是知道你压力大想挣表现,但你既然要组织活动,最起码就要用心啊。
哪有上一个表演者还没谢完墓,就开始介绍下一个节目的?既不尊重台上的表演者,也不尊重台下看节目的观众!
你当了这么久的报幕员,难道还不知道报幕的规矩?
还有,你对不会表演节目的家属,那是啥态度?第一次上台本来就够紧张了,你呼呼喝喝不是让人更害怕吗?”
队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这白桦越来越不像话了。
唱歌跳舞不行,那还能说没有天赋,话剧的门槛相对比较低,只要认真学,演不了主角,配角总是能胜任吧。
但白桦看不上啊,嫌演配角没面子,就别说后台的后勤工作了。
又想在舞台上露脸,又不想勤学苦练学技术,也就只有报幕员这个工作适合她。
报幕员不需要啥技术含量,只需要普通话过关脸长得好看就行。
但要说脸长得好看,文工队这种地方,还能缺长得好看的姑娘吗?
文工队年年都会招收新人入队,好看的姑娘就像是韭菜一茬接一茬,哪个不是年轻水灵?
在业务水平不够,还不能正式上台之前,谁不眼馋报幕这个能露脸的工作?谁甘心每次演出就在后台苦哈哈地整理道具?
那么多人眼热报幕这个位置,白桦还不知道珍惜,整天尽出幺蛾子。
“队长,组织临时活动是我莽撞了,我没有经验过于紧张,您批评我吧!”白桦咬着嘴唇委屈道。
队长看白桦的表情,就知道这是口服心不服,本来还想传授白桦组织活动的经验,顿时也歇了心思。
与其在白桦这种家世太好的队员身上浪费时间,她还不如另外找两个好苗子培养。
不管苗子能不能成材,至少服管好教,也不至于费力不讨好!
“批评就算了,你赶紧去后台帮忙收拾收拾,一会儿还要回单位。”
白桦顿时如蒙大赦,却不知渴求已久的机会,不经意就被她错过了。
她最近一直想转岗,不是她不喜欢报幕员这个工作。
当报幕员轻松又风光,但说白了是吃青春饭。
她今年二十四,已经是奔三的人了,还能在这个位置干几年?
女人三十豆腐渣,到时候她总不能让文工队,撂着那么多年轻水嫩小姑娘不用,让人老珠黄的她冲门面吧?
总文工除了本身靠实力,业务素质突出的队员,像她这样背靠大树度日的人也不少。
上个月刚从国外演出回来,发现队里招了不少新人。
有个小姑娘背景不比她差,个人履历还不错,还被推荐去上过大学,对报幕员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她感觉地位不保,想让家里帮她想办法,她爷爷没答应也没拒绝,反而一个劲儿地鼓劲激励她。
空口打鸡血有什么用,又不给实际的好处。
找关系的事情没了下文,她心里正憋屈着呢,居然被家里人拉去相亲,相亲对象还是肥头大耳的猪头三。
猪头三除了家世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她一万个不愿意,可家里人口径一致,全都劝她点头。
她很快看明白了,家里不想在她身上投入资源,反而要让她联姻来换取利益。
要断了家里拿她联姻的念想,只有两条路:
一是在工作上做出成绩,提高自己的价值和地位。
另外一条路就是找个人赶紧嫁了了事。
第一条路很难,毕竟她在文工队几年都是报幕员,既没有学唱歌跳舞演戏的技术,也没有想着走行政组织路线。
第二条路也不同意,匆匆忙忙的,她哪里去找家世背景、长相颜值、能力前途都出色的对象?
所以,才有了演出之前,她搭讪贺重九那一幕。
贺家虽然没落了一些,但其余的两项,确是很不错的。
第六百二十九章 等花花不开
除了贺重九本身够优秀之外,最为重要的一点是,白桦曾经真的喜欢过贺重九。
孩提时代对邻家大哥的崇拜,少女时期对异性的懵懂悸动,贺重九在白桦心里是有过两笔痕迹。
她几次向贺重九暗示过她的爱慕之意,不过贺重九冷淡疏离不解风情,白桦失望之下,心思就淡了一些。
家世条件好,本人又长得不赖,白桦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
相比较于看贺重九的冷脸,被人捧得宠着献殷勤的感觉,真的爽爆了好吗?
贺重九参加工作后,白桦几年都看不到贺重九一次,心里的那点情愫也渐渐尘封。
再后来贺家出事,白桦对贺重九那点心思就彻底歇菜了。
家世已然没落的贺重九,当然配不上她这个风头正劲的白家大小姐。
现在情势却大不一样了,长相和事业都十分出众的贺重九,对于内忧外患的白桦来说,简直就是量身打造的惊喜。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白桦觉得与其急急忙忙去找一个一无所知的男人,不如就选当初让她心动的贺重九。
对,白桦下意识里,她是做选择的那一方,而贺重九仍旧是被挑选的对象,而且还是退而求其次的选项。
“选项”贺重九,显然没有乖乖站着被挑拣的自觉,一边走一边专注地听尽欢说话。
“小九哥,你等等!”白桦追出礼堂,看到的就是贺重九微微歪着头靠近尽欢的样子。
尽欢微微勾唇,露出两只酒窝,“重九哥,你的桃花又追来了!”
“胡说,我都不认识,哪里是什么桃花?”
面对尽欢的调侃,贺重九也很惆怅,他等的那朵花,几年都是花骨朵,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开呢。
至于白桦,顶多只能算是一花痴!
已然被看成花痴的白桦,在后面穷追不舍,好不容易追上了大长腿的贺重九和尽欢。
她喘着大气说道:“呼~小九哥,没听见我叫你吗?”
“这位同志,我要回去休息了,你有什么事吗?”贺重九冷着一张脸。
白桦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贺重九又不记得她名字了?演出前她才介绍过呀!
尽欢对白桦也是佩服,之前贺重九好不留情面,差点把她给怼哭了。
这才过了不到三个小时,白桦居然就能好了伤疤忘了疼,追着撵着来看贺重九的冷脸。
“小九哥,明天是大院发小聚会的日子,你要去参加吗?”白桦眼神满含期待。
贺重九面无表情,“不去,没空。”
白桦软着声音语带央求,“就是吃顿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自从你去了冀省,就跟大家就很少见面了,大家都挺想你的。”
“不去。”贺重九仍旧拒绝,还是没有没有余地的那种。
白桦委屈巴巴,“陈捷,岳立国还有张建设都会去,我记得以前你们关系挺好,要是知道我碰上你却没通知到位的话,肯定会怪我的!”
“你说的这几个人我都不熟,我和他们关系好,可能只是你的错觉,如果他们怪你,那肯定是你别的事情没做好,跟我没关系。”贺重九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
白桦所说的几个人名,贺重九依稀有点印象,但真的算不上熟悉。
虽然曾经是从同一个大院出来的,但大院的干部子弟,两极分化还是挺严重的,有依靠家族的庇护混吃等死的纨绔,也有一些有理想干实事自我奋斗的人。
白桦属于前面那种,靠着大树乘了这么多年凉,所以现在到了她该付出的时候,她不愿意受家里摆布,却没有办法和力量来反抗。
贺重九明显属于后者,也不能说他当初参加工作时,一点都没借助家里的力量,但后来的成绩,是实打实靠自己奋斗来的。
这样的两种人,基本没有共同语言,也玩不到一起。
加上贺家前几年出事,大院一起长大的发小,有些自然而然就疏远了,剩下关系瓷实的发小死党,却一直没断过联系。
日常有信件往来,贺重九休假的时候,时不时也会约着聚一聚。
冀省离京城不过几百离地,要是真想见的话,开车一天可以打两个来回。
那些声称想贺重九,却一直没有机会的人,纯属是关系不瓷实,感情没到位的客套话。
白桦接连被拒绝,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不停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小九哥,你跟他们真的不熟吗?聚会的时候,他们还经常提起你来着!”白桦表情无辜又疑惑。
”不熟,”贺重九皱着眉头,“白同志,麻烦你称呼我全名,我并不习惯不熟的人叫我哥,你随意称呼别人的小名,显然也不礼貌。”
长大了后的贺重九,怎么比小时候还难搞?
白桦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
”小……哦不对,贺重九同志,星期天我们文工队在首都剧院,有整场红色娘子军的芭蕾舞剧,你有空去看吗?我这里有两张第一排最中间的票!”
没等贺重九开口拒绝,她又继续说:“这样的公开演出很难得的,你也可以带着你这个小妹妹一起去去看!”
尽欢看白桦都要为难死了,明明看她这个电灯泡很不顺眼,偏偏还要那她当由头。
贺重九想也不想就说道:“这样难得的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们要是想看的话,会买票进场的,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先告辞了,再见!”
贺重九也不看白桦的反应,直接冲尽欢说道:“徐宝儿,我们快回去了,再晚,沈首长该出来找你了。”
尽欢点了点头抬脚就走,当电灯泡还是挺耗电,她决定赶紧回去补充电能,水桶里泡着的黑绷筋儿就是不二选择。
两人走出了一大截后,白桦还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盯着贺重九的背影看,后来还流出两行眼泪。
“重九哥,那个白桦好像哭了!”尽欢转过头小声说道。
贺重九点头,“嗯!”
“她可是为了你才哭的,你嗯一声就完啦?”尽欢挑了挑眉,贺重九这简直太钢铁了些,毫无怜香惜玉的细胞。
第六百三十章 开口撵人
贺重九语气平静地解释道:“她哭是担心她的未来和前途,跟我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如果事关前途和未来,那她应该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才对啊,跑来你你这里献殷勤有什么用啊,你又不能给她升职涨工资!”尽欢很疑惑。
她还停留在上辈子的思维模式里面,认为让女性经济精神双独立的工作很重要,如果在事业的关键时刻,感情恋爱可以暂时让路。
不是说事业发展和感情恋爱能齐头并进的发展,但显然有能力赌场情场同时得意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毕竟大部分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很容易顾此失彼。
萧瑟的秋风把树叶刮得到处飞,贺重九把落在尽欢头上的一片落叶摘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有志气的!没有本事又吃不了苦的人,才总想着走捷径。”
“就算是这样,那她家里也会帮她安排吧,就算安排的工作不如她的心意,也不至于会很差吧?”尽欢实在是不懂白桦有什么好哭的。
白桦现在做的报幕员,既轻松又体面,对于家世普通的一般人来说,恐怕是想都不敢想的。
贺重九笑着说道:“徐宝儿,白桦所想的未来前途,跟工作的关系其实没啥关系,而是是关她嫁给什么人,以后过什么样的生活。”
“搞了半天,又绕回来了,她想的还是‘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啊!”尽欢恍然大悟,“不过,就算是重九哥你不搭理她,她也不至于就要哭哭啼啼吧?以她的家世来讲,选择面还是很大的,不是吗?”
贺重九摇头,“她倒是想选,但没有自由选择的机会,白家已经给她找好了联姻的对象,只是她不愿意而已。”
“你不是喜欢她吧?”尽欢很会抓重点。
贺重九板脸,“胡说!我连她都不认识,怎么会喜欢她?”
“那你关注别人的婚姻大事干嘛?连人家不喜欢联姻对象都清楚?”按贺重九的性格来说,这么关注一个人,简直太反常了。
“白家要联姻的事子早就传开了,想不知道都难!”
“联姻?难道白桦对她的联姻对象不满意,才要死皮赖脸缠着你?”
“白大小姐的眼光高着呢,要不是病急乱投医,也不会想起我!”
“有重九哥你这样从小帅到大的发小和同桌做标杆,她审美起点高,看不上一般人也很正常啊。”尽欢笑嘻嘻地说道。
贺重九觉得好笑,用长相来夸一个男人真的好吗?
不过他又觉得有点庆幸,尽欢是个看重长相仪表的人,要是他长得磕碜点,尽欢肯定不乐意跟他多待。
贺重九在心里腹诽尽欢的颜控,尽欢却在唏嘘白桦婚姻不能自主。
白家要联姻的消息都传遍了整个京圈,那白桦十有**都是躲不掉的。
享受了家族那么多年的荣光和福利,现在需要她回报家里的时候,她却说撒手不干了,这跟白嫖有啥区别?
甘蔗没有两头甜,只想吃甜头不想付出代价,那跟白嫖有什么区别。
像白桦这样的大家子弟,长大成人后,估计都会面临婚姻不能自主的情况。
身为大家子弟,身上基本都扛着联姻的任务指标,但到最后并不是每个人都联了姻。
白桦之所以现在那么被动,其实也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她也不是没有机会扭转联姻的命运。
大家族一般都很重视小辈的教育和培养,如果在培养期内,白桦能认真努力学习,得到家族的认同。
一旦认定她本人的价值,大于联姻带来的利益,自然就会谨慎对待她的婚姻。
就算还是避免不了联姻,最起码还是要考虑她本人的意见,都会尽量找一个各方面都能匹配的对象。
可惜白桦没有利用家族资源,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有价值,而是仗着有家族可以依靠,一味地虚度光阴,最后顺理成章地长了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
以白桦的条件,如果降低门槛还能找一个不错的男人,毕竟家世摆在那里,会有很多想少奋斗二十年的男人争相求娶。
如果要找门当户对的对象,她也只能配得上一个跟她差不多的纨绔。
家庭条件与她相当,个人还能优秀的男人,多半是看不上白桦这种混吃等死,二十几岁还一事无成的人。
现在这个多子女的年代,想躺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家世什么的固然重要,但要是自己没本事,那一切都是白搭。
还是那么一句话,打铁还需自身硬,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尽欢和贺重九刚回家,沈云旗就招呼王大鹏切西瓜。
刀尖刚杀入墨绿色的表皮,西瓜就咔擦一声,随着刀纹自动裂开,光听着声响,就知道瓜应熟透了,不然瓜皮不会这么脆。
拦腰切开的西瓜,里面是金黄色的瓜瓤,红色的瓜子镶嵌在瓜瓤中间或隐或现。
光这金黄陪鲜红的配色,看着就很舒服,沁人心脾的西瓜香味,更是令人垂涎,最起码尽欢就听到了王大鹏同志,咽口水的声音。
沈云旗把瓜头最中心的那块递给尽欢,整个西瓜就数这个位置最甜。
至于其余的两个臭小子,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糙老爷们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什么食!
瓜瓤质地很松很轻,一口咬下去沙沙的,轻轻一抿就立马化作甜蜜的汁液,不过口感上几乎没有什么脆度。
尽欢开始还以为是西瓜太熟的缘故,第二个西瓜成熟度不算很高,但仍口感旧不脆,甜度也大打折扣。
这估计就是“黑绷筋儿”这个曾经的贡品品种,后来慢慢被日新月异的西瓜品种所淹没的原因吧。
两个西瓜都不大,三下五除二就被几个人解决干净了,贺重九和尽欢还凑在一起,小声说着话。
两人亲亲密密的样子,刺激得沈云旗的老岳父心态发作,他顿时开口撵人,”小贺,你有没有带介绍信,我让小王领你去招待所?”
“不用了首长,我等会儿还得回我家老宅一趟。”贺重九乖觉地站起来告辞。
沈云旗点了点头,”嗯,那我让小王开车送你?”
“谢谢首长,我是开车来的,不用王同志送我!”贺重九摇头。
“小王!送小贺去一下停车场!”沈云旗冲着正收拾桌子的王大鹏。
贺重九和王大鹏还没走出门,沈云旗又冲尽欢喊上了,“小鱼儿,别磨磨蹭蹭了,这都几点了,赶紧去洗漱睡觉!“
正拿着抹布的尽欢一脸懵,她动作已经够麻利了,哪有磨磨蹭蹭,再说才刚到十点,也没有很晚啊。
第六百三十一章 老司机装菜鸟
尽欢本来还跟贺重九约着去逛琉璃厂,结果第二天两人不约而同地鸽了对方。
贺重九单位紧急诏他回去,休假随之中止,所以只好打电话跟尽欢取消昨晚的约定。
其实在尽欢去接电话之前,王大鹏就说孙副队在到处找她,让她去训练场跟学驾驶的同志一起练车,即便贺重九没有临时回单位,尽欢也赴不了约。
刚到训练场,孙副队就招呼尽欢上车,不过被当作没摸过车的菜鸟,自然是没机会摸方向盘的,只能跟孙副队一起坐副驾驶。
解放ca10的副驾驶空间很宽敞,容纳尽欢加上一个体型魁梧的孙副队,完全还能塞下至少一个人。
驾驶位的年轻同志见尽欢上来很惊讶,什么时候他们汽车队有女队员了?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开车!”孙副队关上车门瞪了年轻同志一眼。
年轻同志慌忙收回了好奇的目光,开始一板一眼地启动开车。
孙副队也没急着让尽欢学开车,而是抽查了尽欢对他给的那本笔记的学习情况,问题全部回答正确的结果,让孙副队对尽欢印象很好。
他本来以为尽欢是来玩票的,不少领导家孩子都来学过车。
一大部分拿到理论的学习资料就放弃了,一小部分学了几天之后,转而去考民用驾照,实在是他们的训练太难了。
只有凤毛麟角的几个人能坚持下里,最后还不一定能拿到驾照。
之前把笔记拿给尽欢,也没指望她会认真看,没想到尽欢超额完成了任务。
他提的问题有难有易,有粗略的也有细致的,涵盖了整本笔记的范围,尽欢回答对答如流全部正确,只能证明尽欢不仅是认真看了笔记,还把整本笔记的内容都给记住了。
尽欢别的方面不好说,但就凭学习的态度,就令孙副队很满意。
“这才一天多就把笔记背完了,小徐同志,花了不少心思吧?”
“也没怎么花心思,我只是记性好了一些罢了!”尽欢谦虚道。
孙副队给的这本笔记,除了机械汽车原理方面的问题,交通规则的事项,比起几十年后的驾考科目一和科目四的题量,简直是不值一提。
理论部分的考察过关,孙副队就开始给尽欢讲解上车实际操作的步骤,以及一些细节上需要注意的问题。
“别小看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开车出门执行任务,车前检查的习惯,会帮你们省去很多麻烦,在极端环境条件下,甚至能性命!”孙副队神情严肃。
“是!孙副队,我会牢记你所说的注意事项!”尽欢认真点头。
尽管尽欢上辈子已经是驾龄将近十年的老司机,还有考过c级赛车驾照,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听取孙副队的忠告。
孙副队说的全都是真的,良好的行车习惯和过硬的驾驶技术,是真的可以救命。
恶劣气候、极端天气、特殊路况……这些都是这些汽车兵,将来执行任务时,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要是现在不把驾驶技术练扎实,以后真遇到这些情况,真的会没办法应对。
到时候不仅完不成任务的问题,严重的受伤丢命都有可能。
在孙副队接连不断的呼喝声中,驾驶室那位年轻同志,终于战战兢兢把开回了出发的起点。
换位置时,尽欢注意到他的衣服,后背的位置,几乎全都湿透了,看来是真的很紧张。
尽欢的心态相对平和许多,就算是对卡车车型不算熟,但面对坐在旁边的孙副队,却没有一点压力。
上辈子考驾照的时候,在驾校不仅见过教练大呼小叫地骂人,还见过教练拿着教鞭真抽学员呢。
孙副队再严厉,也就是呵斥两声,骂人都算不上,有啥好害怕的?
尽欢毕竟有驾驶经验,开车习惯和安全意识都很好,所以上车打火启动都很顺利,没让孙副队多说一句话。
倒库移位、凹凸起伏路、s弯道的前进和后退,快速通过双边桥,这些都跟上辈子考驾照的科目二很相近。
不过卡车体量大,没有小车灵活,控制起来要费神费力一些。
预设的障碍路况,比驾校的训练场地,可要刁钻多了,一不小心就会犯规。
总体上来说,尽欢还是很稳,在孙副队的指导下,一次性地通过了初次的场地训练。
“不错,小许同志有悟性啊,”孙副队对于让他省心的尽欢也很满意,同时还不忘拿尽欢做例子,教训了一顿看热闹的同志,“小徐同志第一次开车,都能开得这么好,再瞧瞧你们那技术,我都为你们感到丢脸!”
尽欢不好意思地小声解释,“孙副队,这不是我第一次开车,我之前就学过开小车,也是有驾驶经验的。”
“你也不用谦虚,小型车辆跟重型卡车没法比,你能这么快适应卡车的状况,是你有能耐!”孙副队毫不吝啬对尽欢的表扬,让很动人羡慕不已,其中就包括刚才汗湿衣背的梁满仓同志。
趁着孙副队去别的车指导的工夫,梁满仓还凑过来跟尽欢请教起经验来。
其实梁满仓主要就是心态问题,越紧张越容易出错,被孙副队一呵斥,更是连手脚都不协调起来。
“现在只是训练,出点错误很正常,你看那边几位同志,不也是在被孙副队批评嘛?他们还不是笑嘻嘻地跟孙副队请教?”尽欢笑着指着不远处的那辆车。
心理紧张的问题,主要还是靠自己去调节克服。
梁满仓第二遍过场地的时候就稳了许多,至少卡车没有一直抖动个不停,尽欢的屁股也少受了很多罪。
卡车的座位其实是全皮的,质量没得说,但是没有防震措施,只要稍微有一点颠簸,人就要跟着车辆的起伏频率,一起颠来颠去,最受罪的就是跟椅子接触的腰臀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第一代的国产卡车,只考虑生产力,不考虑舒适度呢。
接下来的几天,尽欢不是在学开车,就是在学修车,总之从早到晚就跟卡车泡在一起。
不过学习的过程也不枯燥,除了在训练场练习,孙副队偶尔还会带着大家一起出去,去人多热闹的市区和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去实际操作。
市区大家还一个个绷着,维护职业形象很重要。
到了荒芜僻静的山路上,小伙子们又闹又叫,嘻嘻哈哈热闹得不行。
瞬间让尽欢感觉,这不是兜风,而是放风。
还别说,出来兜风的感觉还真不错。
虽然兜风的是辆卡车,但一群人站在车斗里,还是收获了不少群众艳羡的目光。
星期六大院有场野训,孙副队他们也要参加,所以练车暂停一天。
第六百三十二章 盛世如愿
尽欢在食堂吃过早饭,就骑着自行车出了门。
先去照相馆取了冲洗的照片,摄影师拿抹香鲸出水的照片,又是羡慕又是好奇。
“同志,你这照片拍得真好,是在哪里取得景啊?”
尽欢含糊其辞,“海上拍的,渔船上也分不清东西南北,不能确定具体位置!”
虽然是一个星期才来取照片,但价格还是要按三天的快照付的钱。
彩色照片冲洗,比黑白照片贵了一倍,真是烧钱啊!
清点好照片和底片,尽欢才骑上车去三零五医院。
齐寅桐的办公室门仍旧紧闭,尽欢正想要精神力搜索一下位置,路过的医生告诉尽欢,齐寅桐换办公室了,搬到了楼下的另一间办公室。
新办公室的条件,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
朝向好、光线充足,地方够宽敞、连桌椅也换了。
不过尽欢仍旧没看到齐寅桐的人,同办公室的医生说,齐寅桐有一场大手术要上,提前吃了饭去术前准备了,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进了手术室。
尽欢刚想上楼去看先生,就透过窗台,看到小花园里有个熟悉的面孔。
是先生,先生坐在小花园的凉亭里,正跟人说话。
正好不用尽欢上三楼了,出入都要经过门岗的盘问,毕竟还是麻烦。
尽欢下楼刚到小花园,刚好先生的谈话也结束了。
“小徐,来!”先生冲尽欢招了招手。
尽欢乐颠颠地跑过去,“先生,您今天气色很好啊,这身衣服也很精神!”
一身板正的咖色中山装,针脚很新布料却是旧的,想来是改过的衣服。
改瘦的衣服,确实让先生看起来精神了一些,不过仍旧难掩病容憔悴。
“小徐又来找齐教授?”先生笑着问道。
尽欢笑着摇头,“我今天是特意来找先生您的,先生上次不是说想喝我酿的桃子酒吗?”
“你给我酒喝,现在不怕齐教授打你啦?”先生调侃道。
尽欢表情有些得意,“我有不让我师父打手心的法子。”
先生看着尽欢露出狡黠的表情,心情不由得轻松下来,指了指尽欢身上鼓鼓的挎包,“你不会是把酒放在包里带过来了吧?”
先生是何等睿智的人,为了不在他面前露出破绽,尽欢并没有把两瓶果酱放在空间,而是直接装在挎包里带过来。
瘪瘪的一层包,拿出两个体积不小的罐头瓶,真的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两个罐头瓶本来就不小,已经把挎包撑得很开了。
为了以防止罐头瓶磕破,尽欢在两个罐头瓶的周围加塞了一大叠信纸资料隔着,上面还放着尽欢随身携带的相机包,和刚从照相馆取回来的照片。
尽欢先把相机包和照片拿出来先放到先生的旁边,然后再把加塞的资料一点点往外拿。
先生饶有兴致地拿起照片翻,有自然风光、有建筑街景、有人像景物,照片照得都很随意,人像都没有一点摆拍的痕迹,但镜头抓得很巧妙。
当翻到那些鲸鱼出水的照片时,先生也很惊叹,“小徐,这些也是你拍的?”
“是啊先生,鲸鱼出水的场景很壮观吧,我拍照技术太有限,当时又是晚上,照片的效果还没有达到实景的一半。”尽欢很是遗憾。
先生笑着说道:“这已经是人生难得的奇景,你能碰上一次也很幸运。”
“也是,能像我这样有机会到处走走看看的人不多,我应该知足才是,”尽欢顿了顿说道:“不过我相信,等以后条件更好了,大家足不出户就能在在电视上看到更清晰更生动的鲸鱼。”
先生坚定地点头,“会的,我们的国家在发展,会有那么一天的。”
尽欢看着先生的憔悴的脸上满是坚毅,鼻头就不由得发酸。
先生接连动手术,身体虚弱成这样,他未必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但仍旧强撑着身体,强打着精神工作,从来未松懈过一天。
因为他心怀家国天下,放心不下这个尚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民百姓,也深深忧虑着国家的现状。
但他仍旧相信,目前的穷困和混乱是暂时的,以后一定会发展得繁荣富强。
“先生,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尽欢认真地说。
那时,人民生活富裕,国家繁荣强盛,盛世,会如你所愿。
尽欢表情严肃,先生反而笑起来,“瞧把你给严肃的,那这些本子呢?又是什么?”
“这些是我偶然得来的医学资料,里面有些搞不明白的地方,就准备翻译整理出来,好跟我师父请教。”尽欢终于把加塞的东西全部清空。
先生拿起本子来一看,“医学的专业术语我看不懂,但看着遣词用句的格式,就知道你着翻译的水平不错。”
尽欢向来脸皮厚,但被先生夸奖,却有点心虚,“我翻译的水平可比不上我在吃食上的心得,请您帮忙品鉴一下这个果酱。”
“果酱?”
“是用先生之前喝过的酒的桃子做的,您闻闻是不是一个味儿?”尽欢还真的把罐头瓶盖拧开凑到先生的面前。
先生点点头,“这香味还真是像!”
“馋酒的时候,用这个果酱冲水,也能意思意思,早上用这个来抹馒头面包也可以。”尽欢还兴致勃勃说着果酱的吃法。
先生也没跟尽欢客气,接过来跟尽欢说道:“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越发馋酒了?”
“您还是先吃这个果酱吧,等您身体休养好了,您喝多少酒,我都给您管够!”尽欢语气豪爽。
先生大笑,“哈哈,你这小丫头倒是豪气,行!那我就等着你的酒了。”
“谁要请喝酒啊?”一道浑厚沉着的嗓音响起。
不用抬头都知道是来探望先生的人,纪秘书带着两个人走来,巧的是,还都是尽欢认识的人。
“原来是小徐啊?先生的身体,现在可不能喝酒,”荣老故意虎着脸,“你带的酒呢?快交出来!我要没收!”
邓老立马拆台,“老荣,你没收小鱼儿的酒,是充公库还是揣腰包啊?”
“几十年老伙计了,我想怎么处理缴获物资你还不清楚?当然是见者有份啦!”荣老说着就是一阵大笑。
尽欢伸出食指摇了摇,“那您老的算盘可打得太早了,我压根就没给先生带酒。”
第六百三十三章 蜀道不难回家难
“没带酒,那先生手上拿的是什么?”荣老不信尽欢的话。
他喝过不少桃子酿,对酒的颜色和味道都很熟悉,跟先生手上的罐头瓶,透出的那种红艳鲜亮的红色很相似,就是差点酒味儿。
先生晃了晃罐头瓶,里面半凝固的果酱根本不会晃荡,“这是小徐做的桃子果酱,老荣,要不我分你一瓶?”
“果酱?那还是算了,那玩意儿甜唧唧的,我还是喜欢小徐酿的酒,有劲儿!”荣老说着还砸吧砸吧嘴回味。
尽欢赶紧说道:“荣老,我之前先去了南方一趟,可没带酒出门,您呐,只有等下回了,下回我一定给你送一坛来。”
“老徐不是在家吗?你让老徐邮一坛来不就行了!”荣老还跟尽欢讨价还价上了。
尽欢得意地笑道:“我祖祖可不知道我的酒埋在哪里,要是知道了,哪还会给你邮,他把酒挖出来,还不得一个人全喝光了。”
“也是,老徐也是个爱酒的人,”荣老开怀大笑,“说起来,也好久没跟老徐一起喝酒了,他窝在锦城,倒是比我们都逍遥。”
邓老笑着点头,“少不入蜀,老不出川嘛,老荣,你多少年没回老家了?”
“二十年前回去过一次,不过只走到了县城,没能回老屋里头看看,就差几十里路了,临时有事只能赶回首都。”荣老语气非常遗憾。
邓老笑呵呵地说道:“你好歹还回过县城一趟,我从老家出来,几十年了,都没能回去一趟哟!”
“荣老,邓老,听我祖祖说,现在川省的路,可比几十年前好走多了,不是几十年前蜀道难于上青天的老历史了,想回老家一趟,走走看看也不难嘛!”尽欢笑道。
邓老却摇了摇头,“惊动一大帮子人,想清清静静地走一走看一看都不行,主要是浪费人力物力,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回去了。”
“所以我还是佩服老徐,他有先见之明啊,把档案一弄躲回老家,谁也找不到啊。”荣老摸着下巴,觉得他的老伙计徐祖爷很鸡贼。
邓老问尽欢,“你祖祖在老家待着,平时都干啥?”
“种地啊!田间地头总有忙不完的活儿,最近应该帮忙训练村里的民兵队和准备参军的小伙子。”尽欢如实以告。
先生靠在凉亭的椅背上,笑容特别温和,“川省终年不上冻,种地的话,确实一年到头都没个空闲时候。”
“老徐离休这么久,还是没有脱离老本行嘛。”邓老笑着说道。
荣老哼了一声,“训练民兵和准新兵,亏他想得出来,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小徐,你祖祖身体还好不?”先生问尽欢。
“我祖祖身体还可以。”尽欢答道。
邓老笑道:“老徐当年也不是因为身体不好离休,十多年前我去锦城看他们祖孙的时候,老徐看着比我年轻不下十岁。”
“说是回去带这丫头,结果一躲回老家,就再也不出来,”荣老愤愤不平,“我们这一路走过来的这帮老伙计啊,就数他过得最滋润,他不显得年轻,对得起那清闲日子吗?”
先生和邓老两人相视一笑,虽然荣老有羡慕嫉妒恨的嫌疑,但他说的也是事实啊。
远离权力中心,不沾染是非,两耳不闻窗外事,日子当然过得稳当。
这十年来,他们这些人,不少人都有过起落,就算是先生那么高的威望,都免不了受到风波侵扰。
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徐祖爷一样有勇气,敢于抛下一切,回到乡下安心当个不问世事的农家翁。
“小徐,这些都是你的哇?”邓老指着凳子上摆着的资料。
“是我的,我马上就收拾起来。”
尽欢有点脸红,光顾着说话了,东西摆了一大堆也没收拾,让邓老荣老站着说了半天话。
邓老拿起资料,有过外文基础的他,稍微一对比,就知道这是翻译的稿件,“你娃娃还能干喃,这么小都能翻译专业资料了。”
“邓老您过奖了,我也是刚开始试着翻译,水平还差得远。”尽欢被夸得很不好意思。
不是尽欢假装谦逊,在这几位大佬的面前,她的确不敢造次。
先生是个语言天才,在外事上的成就无人能及。
邓老和荣老也是地道的海归,他们在年轻的时候都曾出国留学过,荣老甚至在国外系统修完了大学课程。
尽欢占了穿越的便宜,还有鲤珠这样的外挂加身,才学会这几门外语,比起面前这几位学神,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祖祖的心可以放回肚子里去了嘛?他就生怕你不爱红装爱武装,跟你爹一样走上从军的路。”邓老笑着说道。
尽欢笑着点头,“我们家几代都是舞刀弄枪的大老粗,我祖祖就盼望着出个知书达理的文化人。”
“小徐你可别听你祖祖的瞎话,要说大老粗的文盲,你家还真是一个都没有,
你爹你妈可都是正经上过学的人,我记得你爷爷年轻那会儿也上过抗大,你祖祖小时候也是读过私塾。”荣老不遗余力地揭徐祖爷的底子。
“外语学得不错,你祖祖光让你看书,没督促你锻炼身体吗,太瘦了可不好。”邓老上下打量着尽欢。
“瘦是瘦有肌肉哇,我练武锻炼可没落下,虽然赶不上我祖祖和我爹,但一个打三个,还是不成问题的。”尽欢撩起短袖蜷起手臂展示肌肉。
紧致的皮肤下肌肉隐隐伏伏,轮廓线条很流畅,但因为本身体型偏瘦削,加上平时锻炼完,很注意拉伸放松,所以这肌肉没结成硬块,看起来根本就不突出。
三位大佬,完全不觉得那是肌肉,这瘦得看着没几斤重的体型,还一个打三个?
反正他们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权当尽欢是耍宝逗他们开心,三人乐得大笑。
尽欢拿出当年邓老送的那只老古董钢笔晃了晃,“文化学习和锻炼身体,我两手都抓了,当年您提前发给我当奖品的钢笔,反正是不能收回去了。”
“那只是老古董了,估计已经不好用了,干脆奖励你一只新的?”邓老说着就解下了胸前口袋的笔。
“谢谢邓老,”尽欢笑嘻嘻接过钢笔,还不忘补一句,“我收了这支,之前那只也不得退哦!”
邓老笑着虚点尽欢,“你娃娃这张嘴啊~”
别的人也没忍住,跟着一起笑起来。
其实大家何尝不知道尽欢在耍宝,但她这古灵精怪的性子确实讨人喜欢啊。
看几位大佬连连开怀大笑,纪秘书干脆拿过尽欢的相机提议,“难得今天这么高兴,我给大家拍照吧?”
尽欢跟几位大佬都拍了合影,尤其是腻着先生,连拍了几张,边摆造型还不忘指挥纪秘书的拍照技巧。
被拍了几张之后,尽欢觉得不过瘾,干脆把相机接手过来,自己当摄影师。
邓老和荣老两人精神矍铄,脸上都挂着笑意,在镜头中,显得非常的平易近人。
先生在重病中,整个人的外形条件和精神状态其实都很不好,但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风仪气度,让他的魅力丝毫未减。
尽欢知道荣老和邓老联袂来找先生,肯定是有正事要谈,就跟三位大佬提出了告辞。
第六百三十四章 飞得太低
尽欢在大院又花了一周练车,中途还摸到战车训练场,刷沈云旗的脸卡,体验了几次坐坦克的感觉。
坐在副驾驶干看着,当然不够过瘾,尽欢其实还想亲身上阵把持方向盘来着,结果当然是被严词拒绝了。
坦克开不成,载重的卡车倒是被尽欢开得6得一比,眼看着都快把把车上一起练车的小伙伴全部放晕了。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控制速度,再也不开这么快了。”尽欢对几位晕车晕得快吐了的小伙伴连连道歉。
“不是开的太快,而是飞得太低,我看这小小的训练场是盛不下你了,你直接去机场跑道才好不好?”孙副队对着尽欢就是一阵喷。
为了不让尽欢在训练场继续折腾大家,孙副队干脆直接把尽欢撵到到汽车队的保养维修场,让师傅们教尽欢修车。
尽欢本来就会一些简单的汽修,换个轮胎就像给水箱加个水一样轻松,所以教尽欢修车的师父,就直接教尽欢发动机检修。
队里的车都保养得勤快,卡车基本都没啥问题,所有基本都是人为给车设置故障,让尽欢根据车的反应,来慢慢排除故障进而维修。
在车队上又折腾了两天,尽欢把卡车的部件来回拆拆装装了好几遍,成功出师后正好赶上第一批考试。
考试那天,尽欢一个小姑娘,站在一大片清一色的小伙子中间,真是名副其实的万绿丛中一点红。
大院的驾考是单独的,理论和场地考场就设在大院,程序上简化了许多。
不像其他的机关单位考民用驾照,去车管所一趟接一趟地跑手续就得好几趟,报名、政审、体检,手续齐全之后理论考试之前,还得去马路上值勤一个半月。
几项考试间隔时间也长,驾考从报名到拿本儿,估计最少也得半年才能搞定。
大院属于团购性质,体检政审什么的,抽个一上午意思一下就差不多了,毕竟能进大院的身体素质和政治条件都没有缺陷。
至于考试进程,安排得就更紧凑,半天就能把理论、场地和路考全给考完了。
考完理论知识后,可以直接到训练场开始考场地项目,场地考完合格后,就排队上车出去进行路考。
考理论的时候,尽欢还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考场居然还单独开辟了“口述代笔”的座位。
专座是给那些不识字的人准备的,车管所的人负责口述试题,参加考试的人回答后,再由工作人员把答案填到试卷上。
尽欢刚看到专座的时候,觉得有点多此一举。
现在招兵,都要达到初中文化水平才有参选资格,首军大院这样的地方,难道还有文盲不成?
等尽欢考完理论交卷的时候,发现专座的上座率虽然不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不过上专座的人,基本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年轻人一个都没有。
孙副队说,这样的同志基本都是准备复原或退伍的,在走之前考个本儿,回老家也好找工作。
现在的驾驶证的含金量是真的高,能把驾驶本考到手的人,不仅驾驶技术绝对不成问题,而且还都懂汽修,磨练一下汽修师傅也能胜任。
还真的有人,为了学开车特意入伍,有了驾驶证,就算混不出头,复员后起码能找个司机的工作。
场地考试的项目多,但对尽欢来说不难,将近十年驾龄的老司机,只要适应了卡车的体量,操作起来自然就很轻松。
尽欢没有得意忘形地把卡车当成飞机在开,很稳妥开完一圈,结果当然是合格。
场地合格之后,气都没能歇一口,立马又爬上车出大院进行路考。
路考其实跟几十年后也很像,就是拉上一车学员,离开大院去大马路上实地路考。
车有没有练到位,交通规则有没有学扎实,一上路就知道了。
从出大院的门开始就是考场,抽到市区路段还是山区路段,全凭个人运气。
市区里地势平坦,柏油马路又宽又阔,比山区路段要好操作,不过也有弊端,红绿灯岗警台不少,交通规则的限制也多,一不留神就会被扣分。
山区路段难度系数也没上升太多,至少在见惯了高山险峰的尽欢看来,西山那几百米的海拔,跟平地的马路也没啥区别。
抽到山区路段,也不会有山高坡陡的险峻路段,最大的困难,应该是昨晚和今早都下过雨,山路湿滑,如果离合和油门配合不好,坡道上很容易溜车。
尽欢抽到的就是山区路段,轮到她考试的时候,车刚好开到半山腰。
看上一位考试的同志,意气风发地从驾驶室下来,尽欢也信心满满地爬上了驾驶位。
爬上副驾驶才发现路考的阵仗还挺大,居然有一正一副两个考官监考。
两个监考的考官,看到上来的是个小姑娘,还惊讶了一把。
“老李,这是今年大院的第一个参考的女同志吧?”
“也可能也是唯一一个,去年前年一个都没有呢!”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过,毕竟这比民用那边要难考多了。”
“能考过场地项目的,应该有两把刷子,再说你担心啥,就算没考过哭鼻子,也用不着我们哄呀!”
“哈哈,你说的也是!”
……
尽欢自顾自做着准备工作,心里不停吐槽这两个监考的考官。
这是考试,你们严肃点行不行?这样当面八卦我真的好吗?
还好尽欢的准备工作做完,报告考试可以开始后,两位考官就收起玩笑,立马进入了监考状态。
尽欢在考官的要求下,进行坡道起步、下坡减挡、山路调头,这些常规的项目,尽欢基本都是标准动作的范本。
两个考官见尽欢操作得这么规范,不由得对视一眼。
不怕考试犯错误,一次考不过还能考第二次,就是怕考生一板一眼不会变通,现在考过了等真正独自上路就抓瞎。
于是两个考官又经过口头模拟障碍物和路况,出了不少加试题,尽欢的操作仍旧没有一点毛病。
两个考官给尽欢开车的部分,打了个毫无水分的满分,剩下的就是最考技术的排障了。
考官在汽车上人为制造故障,多数是油路故障或电路故障。
尽欢前几天差点没把汽车队的车全部给拆散了,现在对卡车的零部件熟的不能再熟,还跟队里的同志请教过考官的套路和考试的技巧。
现在尽欢面临的故障,是车虽然能启动,怠速也正常,就是提速不给力。
尽欢首先排除了电路故障的可能,因为如果是电路,车是轻易发动不着的,即便能点着火,发动机怠速也不稳。
判断出是油路故障之后,尽欢从汽油箱开始卸下油管一段一段地查,很快就在汽油滤清器入口处,找到了考官加塞的两根火柴,拿出来故障就算解除。
重新上车后,考官又给尽欢设了个卡。
眼看着马上就要过桥,考官让尽欢停车,尽欢直接把车开过了桥,开出充足的安全距离后才停车熄火。
“报告考官,离桥梁50米内不能停车!”
主考官刷刷在尽欢的表上填上了满分,副考官对尽欢竖起了大拇指,“恭喜你,考试合格!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会开车的女同志!”
事实证明,女司机也不全是马路杀手,也有驾驶技术过硬的女同志嘛。
考完后的第三天,沈云旗回家之后,递给尽欢一个鲜红的小本本,
尽欢接过来一看,真的是她新鲜出炉的驾驶证。
红色的塑封外壳上,印着鲜红的像章,翻开之后第一页就是红语录,一切都很符合现在这个时代的特色。
翻到后面的准驾车型,尽欢瞬间乐了,除了战车坦克和大巴车之外,目前市面上所有的车型,她都能直接上手方向盘。
第六百三十五章 红本本儿
尽欢驾照新鲜出炉,总忍不住手痒想开车,于是就借了沈云旗的车出去溜达。
先开车去胡家找了胡君澜,胡大小姐已经正式上班,虽然只是财税部门的小办事员,但好歹每个月挣工资旱涝保收。
生活节奏也走上了正轨,一周只能休息星期天一天,其余的六天朝九晚五雷打不动,要不然尽欢也不会等到今天才来找她。
“我还以为你丫在外面玩疯了,压根儿就想不起我呢!”胡君澜拉开车门坐上来。
尽欢撇嘴,“大小姐,你吃干抹净之后,不能不认账啊!”
“去你的,说得我好像是个风流薄幸的负心汉似的!”胡君澜哼了一声。
尽欢笑嘻嘻地发动车子,“敢情我之前寄了那么多吃的,难道是喂了狗?”
“你一点吃的,就想要我负责,那我太亏了,”胡君澜趁机想摸尽欢细嫩的脸颊,“必须揩够了油才够本儿!”
尽欢躲开她的爪子,“姑奶奶你可别闹,不然我昨天刚拿的红本本儿就保不住了。”
“你结婚啦?!”胡君澜尖叫声大得整条长安街都快听见了。
尽欢哭笑不得,“结婚?我一没到法定年龄,二没有对象,结个脑壳昏哟!”
“你不是说你刚领了红本本吗?”胡君澜眼睛睁得老大。
“看来你是跟岳卫州的感情发展得很迅速嘛,不然也听到啥都联想到结婚上面。”尽欢简直无力吐槽。
胡君澜红着脸强行狡辩,“你丫可别胡说,我才没有呢!”
“我胡没胡说你自己清楚,要不是你老想着结婚,会听见红本本儿就想歪成结婚证吗?”尽欢戏谑得说道。
尽欢可没说错,现在的红皮封的证件多了去了,倒是结婚证反而特别朴素,像一张奖状,连个外壳都没有。
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还是习惯性把结婚证叫“红本本儿”,可能是觉得红色最有喜气吧!
“死丫头,都让你别胡说了,还想不想礼物了。”胡君澜脸蛋红彤彤地拔高声调。
尽欢瞧着用高声掩饰羞涩胡君澜,简直是此时无银三百两,看来从沪江回来的这一个多月,胡君澜和岳卫州的感情有了进展。
“我说的红本本是这个驾驶本儿,你想哪里去了,行行行,不说就不说,”尽欢伸出一只手来,“不是说要送我礼物吗给我看看!”
胡君澜从包里摸出一个扁长的盒子,打开递给尽欢,“偌,我不到四十块的工资,也只能买点便宜货,你别嫌弃呀。”
里面是一支钢笔,英雄经典幸好616,前些天尽欢才在邓老收到过一支,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
邓老送的那支是稳重的黑体金盖,而胡君澜送的这支是颜色很小清新的湖绿色。
“这应该是英雄最好用的经典型号,不过这样的配色,我还是第一次见,”尽欢把盒子接过来放在了仪表盘上面,“再说大小姐第一个月工资给我买的礼物,我哪敢嫌弃!”
胡君澜笑了,“算你识相,某些人想要礼物还得等下个月呢!”
“你这个某些人,指的是岳卫州同志吧?”尽欢挑眉说道:“你把我排在他前面,那他岂不是恨死我了?”
胡君澜竖起眉毛,“他敢!我能答应下个月给他买就不错了,惹急了我,就啥也没有。”
“看来岳卫州同志在你这里的地位不高啊!”尽欢笑嘻嘻地说道。
胡君澜很干脆地承认了,“这不是废话吗,他在我心里的地位,肯定赶不上你,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胡大小姐,做人还是不要太铁齿的好,小心以后自打嘴巴。”尽欢戏谑道。
胡君澜却丝毫不以为意,耸了耸肩表示完全不可能。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说的就是胡大小姐这种情况,不过架不住岳卫州乐意啊。
中午饭是在一家私营饭馆吃的爆肚,饭馆是胡君澜选的,路是也她带的。
京城有“要吃秋,有爆肚“的说法,立秋都过了快一个月,大家贴秋膘的热情丝毫不减,私营饭馆里人满为患。
不过爆肚做得确实不错,食材很新鲜处理得也干净,火候把握得很到位,上菜顺序也按最传统最讲究办法先鲜,再脆,最后嫩。
从最有嚼头的葫芦、蘑菇、食信、肚板开始吃,这些部分都很有嚼劲儿,越嚼越香。
吃完最费牙的,老嫩口感适中的,比如像蘑菇头、肚领、羊肚芯,然后再嫩一点,比如散丹。
刚开始胡君澜点散丹的时候,尽欢一头雾水,等菜上了桌才恍然大悟。散丹其实就是平常说的毛肚,牛的这个部分叫百叶,羊的同一部分就被成为散丹了。
散丹入口时感觉有点毛毛刺刺的,口感却异常脆爽,嘎嘣嘎嘣的像是在啃黄瓜一样清脆。
接下来上的肚仁,据说很稀少,据说几头羊才能凑出一盘肚仁,尽欢她们来得这么晚,还能吃到的原因,是因为肚仁价格贵,一盘肚仁的价格够买好几盘散丹。
不过贵有贵的道理,肚仁是真的很好吃,鲜嫩中带着那么一丢丢的韧,口感是尽欢最喜欢的。
爆肚好吃但不饱肚子,反而有越吃越饿的感觉,关键是老板能拿到的食材有限,为了不得罪客人,每桌每种菜都是限量不能多点。
最后还是一碗羊杂汤配上两个烧饼,尽欢填饱了肚子,胡君澜却吃撑到了。
对于胡大小姐来说,最好的消食方式就是逛街买买买,拉着尽欢就往侨汇商店跑。
尽欢始终没下手买东西,不是缺钱缺票,前些天沈云旗给她塞了不少侨汇券,她现在购买欲直线下滑,纯属是之前在香江囤货太多的缘故。
这家侨汇商店很小,没有设古董柜台,连瓷器也只有日常用的款式,尽欢的购买欲彻底消退。
胡君澜买的东西倒是不少,不过也差不多都是日常能用到的东西,有布料针线,油盐酱醋,还把券上面的粮油全部买了。
“你怎么买的都是生活用品啊?严重不符合大小姐你的风格啊!”平时胡大小姐不是买衣帽鞋袜就是买糖果点心,可从来不操心这些生活琐事。
胡君澜哭丧着脸,“别提了,我妈让我开始学着管家里的收支开销,我我命苦啊!”
”让你总揽家里的财政大权还不好?手握巨款想买啥买啥?”尽欢调侃道。
胡君澜哭唧唧,抱着尽欢的胳膊就开始倒苦水: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来着,可惜上了我妈的当了,现在知道当家真的不是容易事,但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我现在想赖也赖不掉了。
我妈月初把一个月的生活费都给我,月底有结余的钱票,就算是我的零花钱,如果到了月底不够,我还得往里倒贴,上个月我就贴了5斤粮票外带14块钱。”
第六百三十六章 白莲花扎堆儿
“君澜?还真是你啊!刚我还以为我看错了!”胡君澜和尽欢满手都拎着重量不轻的东西往外走,后面从旁边窜出三个人挡住了去路。
胡君澜原本跟尽欢兴高采烈说话,看到三人,脸色瞬间就耷拉下来了。
尽欢也觉得有点扫兴,京城秋意已经这么浓了,这莲花怎么还不谢,反而扎堆儿出门呢?
除了跟胡君澜搭话的那个姑娘不认识之外,剩下的姚凯旋和白桦,不就是两朵名副其实的白莲花么?
在沪江踩着胡君澜脸面装无辜的姚凯旋,脸上被她表姐宗正芙抓的伤,现在疤痕都还没完全消退。
另一个是跟贺重九搭讪被毒舌拒绝,给尽欢挖坑发泄不满被打脸的白桦。
两个人满腹心机,偏偏面上装得无辜可怜,尽欢给她们贴上白莲花心机婊的定义标签,一点也不亏心。
另外那个跟胡君澜搭话的姑娘,尽欢也没有好感。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姚凯旋和白桦交朋友,尽欢直觉这个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
胡君澜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唇,招呼了一声,“我已经买完了,你们慢慢逛,我先走了。”
“咱们难得遇上,你干啥急着走啊?等我把东西买完,请你吃下午茶去。”对方对胡君澜的冷淡视而不见,仍旧热情地邀约着。
胡君澜冷着脸拒绝,“我没空,我还有朋友在,我要陪她。”
“那就让你朋友一起去呗,多出一份茶钱而已,就当是带她去长见识了。”那个姑娘不以为意的说。
说话的时候还上下打量了尽欢一眼,眼神写满不屑,她觉得尽欢要是识趣,听完了她的话,就应该主动告辞离开。
尽欢极度无语,连开口反驳的**都没有,这种人有着迷之优越感,接受不了看走眼的事实。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理,也不能让一个人装逼的人学谦逊。
胡君澜却是大为光火,“尤如,麻烦你记得控脑子里装的水再出门,别在外面丢人现眼惹笑话!”
“君澜,你什么意思啊?我听姨姥说你最近为了管家,手里零花钱紧张,就想请你喝下午茶,难道还得罪你了吗?”尤如嘟着嘴委屈地说道。
看她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尽欢就觉得之前腹诽的那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点也没错。
尤如还真跟姚凯旋、白桦是一个路数的白莲花。
胡君澜冷哼,“你少拿我奶奶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想踩着我朋友打我的脸吗?”
“好心当做驴肝肺,我请你和你朋友喝茶,还请出错来了。”尤如一脸气愤。
“你所谓的好心?就是用鄙夷轻蔑的态度对待我朋友?”胡君澜冷笑,“带她去长见识?亏你说得出口,论见识说阅历,我在她面前都要甘拜下风,尤如你算个什么东西,就敢对她狗眼看人低。”
尤如不服气道:“胡君澜,为了这么一个川省乡下来的的泥腿子同学,你犯得急赤白脸的吗?你别忘了,我们才是货真价实的姐妹……”
“停!我家就我一个女孩,我当不起你尤如的姐妹,你少跟我套近乎。”胡君澜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
她跟尤如算什么货真价实的姐妹,尤如叫她奶奶一声姨姥没错,但尤如的姥姥跟她奶奶也不是嫡亲的姐妹,只是堂姐妹,还是隔了房的那种。
这么稀薄的血缘,家世差距又太大,两家本来也没往来。
尤如她爸乘着风暴的东风,短短几年发迹,举家从晋阳搬到了京城,这才接着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跟胡家走动起来。
说的好听是亲戚之间相互走动,但两家地位悬殊巨大,其实还是尤家单方面拜会,胡家把尤家当亲戚允许上门,至于其他方面则避而不谈。
尤如她爸在京城的局面一直打不开,寄希望于胡家伸出援手帮一把,所以连带着尤如在胡君澜面前也带着小心讨好,偏偏胡君澜不待见尤如,尤如心里当然很不爽。
憋屈了这么久,听到姚凯旋说尽欢是胡君澜川省上初中的同学,就把尽欢当成了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想借着尽欢来恶心恶心胡君澜。
结果胡君澜居然把尽欢捧得老高,说连她自己见识都比不上尽欢,尤如突然也觉得没底。
尽欢一直没说话,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丝毫没受到她鄙夷不屑的影响,冷艳的一张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像在无声的嘲讽她,又或者说从始至终就没没把她看在眼里。
尤如打量着尽欢的表情神态,还顺便把穿着打扮也顺带又看了一遍,她发现胡君澜原来说的没错。
乍看尽欢的打扮很普通,放在街上完全可以泯然众人,但细看之下,就能发现细节之处的用心和与众不同。
比如尽欢的衣服裤子,都是颜色普通的寻常样式,甚至没像一般爱美的女孩子,稍微掐个腰线收下裤脚。
就那样直筒得像男士的衣服,衣料却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不是那种乡下人用土办法纺织印染的老棉布,也不是时新流行的的确良,布料看着柔软细腻,却不像是那种滑溜反光的丝绸。
不仅衣料很稀奇,尽欢腕上的手表也很高级,居然还能把表盘翻过来翻过去地转着玩。
表盘上英文和标志她都不认识,她敢肯定不是侨汇商店买的。
她对侨汇商店的东西,可以说是门儿清,不说首都的侨汇商店,沪江的侨汇商店她也去过几次,从来没见过尽欢的这种手表。
现在市面上的商场,就数侨汇商店最高级,一般的百货商店东西都赶不上侨汇商店。
尽欢身上的东西,连侨汇商店都买不到,那就只有一种来源,就是她爹的级别根本摸不着边的内部特别供应。
能享受特别供应的尽欢,又是什么身份?而且尽欢能胡君澜交朋友,也间接说明了这点,毕竟胡君澜一直拿鼻孔看人,也不会跟寻常人交朋友。
想到这里,尤如顿时心下一紧,虽然不能确定尽欢的身份,但她还是小心为上,先低头的好。
第六百三十七章 白莲互坑
尤如她爹天天耳提面命,让她长眼色懂屈伸,其实还是很有用的。
就像现在,尤如想清楚了,立刻就认怂解释道:“我真的只是想请你们去喝下午茶,就是说话冲了点,你们别跟我计较。”
尽欢冷冷地勾了勾唇角,仍旧没有说话,她现在不仅看不上尤如矫情做作当白莲花,更看不上她前倨后恭的处事方式。
“我还以为你嘴皮子多硬,原来就这么一点本事啊?”胡君澜嘲弄道:“要道歉的话,就好好道歉,别说一些是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废话。”
之前趾高气扬地踩人脸面,现在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揭过去,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尤如这才别别扭扭地跟尽欢说道:“这位同志,刚才我没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就乱说话,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请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跟你应该不认识,之前也从来没见过面吧?”尽欢对尤如的道歉,没说接受也没拒绝,反而突然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尤如也没弄明白尽欢的意图,只能照实点头。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从川省乡下来的泥腿子呢?”尽欢的语气波澜不惊。
“凯旋跟我说的啊,她说君澜跟岳卫国去川省乡下读书时,在那边交了个关系特瓷实的朋友就是你,还说8月份君澜还特意请你去沪江玩了呢。”
尤如不假思索一句话,就把姚凯旋的底子掀了个干净。
其实不用尤如回答,尽欢通过白桦和姚凯旋的表情神态,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白桦面不改色镇定自若,丝毫没有心虚的意思,谣言从她这里开始的可能性很小,她好歹也大了几岁,跟姚凯旋和尤如就算有交情,估计也不会好到一起编瞎话的地步。
尽欢猜测的没错,白桦是跟尤如和姚凯旋一起逛街,但是她既看不上尤如,对姚凯旋更是懒得搭理。
白桦之前不喜欢尽欢没错,甚至心机地给尽欢挖过坑,谁让尽欢在她跟贺重九面前当电灯泡,还幸灾乐祸看好戏呢。
但贺重九那天拒绝得那么决绝,她也彻底死了心,贺重九对她无意,她剃头挑子一头热,显然没用任何用处。
贺重九再好,也是一块冥顽不化的寒冰,化冰是需要时间的,根本解决不了眼下她联姻的难题。
既然她放弃了贺重九,那她还干嘛还要跟尽欢较劲儿?
况且她后来打听到,尽欢就是那个沈黑手当成眼珠子的外甥女,心里最后一点不平都不敢有了。
要是放在以前,白家还能勉强跟沈云旗一较高下。至于现在,白家都沦落到要跟尤家这样的暴发户联姻的地步了,她还拿什么跟尽欢起冲突。
不过之前姚凯旋跟尤如说那么多似是而非的话,她也没有任何帮尽欢澄清的想法。
她巴不得她这个蠢得丝毫不自知的未来小姑子尤如,把尽欢给彻底得罪死。
要是尽欢吃了亏,沈云旗要给尽欢出头,把气撒在尤家的头上,尤家倒霉破败,她刚好可以顺势要求解除婚约。
可惜尽欢丝毫没把尤如看在眼里,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说到了真相,她打的小算盘也跟着落空。
不过能看看姚凯旋的笑话,也算是聊胜于无的乐子。
她妈非让她和尤如一起出来逛街,美名其曰是培养姑嫂感情,实则就是让尤如陪她来买结婚用的东西。
结婚用的东西,本来就应该和男方一起买,尤妈出差在外顾不上,让尤如跟着一起出来逛其也可以。
但尤如这个没长脑子的,自家的事情不知道悄悄办,非要叫上姚凯旋这个外人,让她心里很不爽,偏偏姚凯旋还眼皮子特别浅,话里话外让她请客。
她被家里人推出来联姻,是事实没错,但还没沦落到被姚凯旋挤兑不敢吭声的地步,她没给姚凯旋一点脸面,直接怼了回去。
现在眼看着姚凯旋就要落到尽欢的手里,她心里就更畅快舒坦了。
白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德幸灾乐祸,姚凯旋心里却是真的把尽欢和胡君澜恨得要死。
姚凯旋不仅还记得八月份在豫园的时候,她被胡君澜和尽欢两人合起伙来挤兑得仇,甚至还把被她表姐宗正芙抓花脸的恨意,一起算在了胡君澜和尽欢的头上。
奇葩的脑回路清奇,真的没有道理可讲。
要说姚凯旋记着被尽欢和胡君澜合伙挤兑的仇,那确实也无可厚非。
虽然是姚凯旋先撩者贱,但吵架没吵过,还被尽欢和胡君澜损得够呛,还要压着她的头道歉,心里憋着一股恶气也实属正常。
但她被宗正芙抓伤了脸损了容貌,跟尽欢和胡君澜有半毛钱关系吗?
说到底还不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要是她不在宗正芙脸面尽失的时候,落井下石跑去撩拨刺激,宗正芙能气得发疯,不仅把她揍个半死,还一不做二不休,想毁了她的脸吗?
她伤了脸差点毁了容,她外公外婆给她一个公道,反而让宗正芙安安稳稳下了乡。
她气外公外婆偏心眼儿,但对宗正芙下乡很幸灾乐祸。
宗正芙虽然毫发未伤,但名声尽毁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被发配到安西那种鸟不生蛋的穷地方,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回来。
宗正芙娇生惯养吃不了苦,肯定捱不下去,如果再想不开跟当地人结婚成家,那宗正芙这辈子也就算完了,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就算是宗正芙能咬牙坚持,能熬到回沪江的那一天,肯定也是又老又丑,比不上她已经恢复了的脸蛋。
毕竟安西的气候,可是出了名的恶劣。
她光这么想想,就觉得爽地不要不要的,勉强当是报了宗正芙伤她脸的一箭之仇。
可胡君澜和尽欢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挤兑奚落了一顿,她却要碍于胡家的地位忍气吞声。
胡君澜是胡家三代以来唯一的女孩子,家里护得紧在外面也霸道,姚家和胡家家世地位悬殊太大,她奈何不了也就算了。
可这个姓徐的,不过是仗着胡君澜的势,也敢大呼小叫地呵斥她,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我也没说错啊,徐同志你本来就是川省来的啊,跟我表哥宗正棠是一个地方的嘛!”姚凯旋故作镇定。
尤如皱眉说道:“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说川省的条件不好,君澜去那里乡下读书,别人都得讨好奉承她,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
“是啊,君澜长得好,家世好,性格也开朗,朋友多,还都很喜欢她,这是事实啊。
但我可没说徐同志是讨好君澜,她们才交上朋友的啊,说徐同志是乡巴佬和泥腿子是你好不好!”姚凯旋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瞧!这就是白莲花的本事!
说话半隐半藏,没说一句明确的的话,只是把别人的思维引导到她想要的状态。
至于后面经过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扭曲了事实真相,那跟她有什么关系,全是别人脑补出来的事情而已。
“你”尤如气急败坏,她实在是这个哑巴亏吃的有苦难言。
话确实是她自己说的,但要不是姚凯旋一直暗示,她会得出那样的结论吗?
第六百三十八章 不长教训
姚凯旋对尤如的怒火,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她是利用了尤如,可那又怎么样?谁让尤如说话做事不动脑子?
蠢货的存在价值,不就是给聪明人利用的吗?
只是她没想到尤如比想象中还蠢,姓徐的明摆着就是在诈人,尤如倒好,一点磕巴也不打,直接就把底全掀开了。
不过就算尤如掀了老底,她觉得也不打紧,反正奚落尽欢的目的已经达成,而且还有尤如当炮灰顶缸,再完美不过了。
姚凯旋心里正得意,尽欢接下来的举动,就让她再也得瑟不起来了。
尽欢猝不及防地伸出手指抬起姚凯旋的下巴,“你是没明说,但其实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暗示的尤如的吧?嗯?”
“你干什么?还不给我放手!”姚凯旋没想到尽欢突然会动手。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下巴被尽欢稳稳地捏在手里,尽欢个子本来就比她高,又刻意把她的下巴挑高,她连拔都拔不出来。
其实下巴拔不出来的气愤还是其次,尽欢这种漫不经心狎玩的态度,更让姚凯旋难堪。
胡君澜也愣了几秒钟,他没想到尽欢会突然出手,她知道尽欢有拳脚功夫,怕不小心伤了别人,所以轻易不会跟人动手。
她还以为尽欢会像上次在豫园那样,不带一个脏字,把姚凯旋给怼得面无人色,给姚凯旋一个警告教训也就完了。
不过看尽欢只是掐住姚凯旋的下巴,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想来不会把姚凯旋整治得太难看。
姚凯旋因为胡家的关系,不敢跟她起冲突,反而把矛头对准了尽欢,不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吗?
尽欢动手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谁让姚凯旋这么狗眼看人低?
尤如和白桦两个人就更蒙了,安静得像两只鹌鹑,根本不知作何反应。
别看这几朵白莲花算计互坑,小算盘小心机用得挺溜,但要说真的动手掐架,她们真的不在行。
等她们俩反应过来,也不会帮姚凯旋,劝尽欢放手。
谁让姚凯旋之前就把人全给得罪光了,她们不幸灾乐祸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帮忙?
“干什么?”尽欢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当然是看你这张脸啊?你这张脸可真够瓷实的啊!之前差点被你表姐宗正芙给毁了容,看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点儿没长教训。”
姚凯旋想挣脱尽欢的手,可踮着脚伸长脖子,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心里的火气本来就够大了。
尽欢居然还用她的容貌来羞辱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当初她爸的职位很低的时候,她也没被人这样轻慢亵渎过。
“姓徐的,你究竟想怎么样?”姚凯旋被迫昂着脖子,说话其实挺费劲。
尽欢食指和拇指地捏着姚凯旋的下巴,左右来回端详,“我这是在帮你看脸,忘记告诉你了,我是学医的,你脸上这点疤痕,真的不用担心,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谁要你帮我看?赶紧给我撒开手。”姚凯旋厉声说道。
虽然她嘴上很厉害,但其实心里怕极了,自古医毒不分家,要是这姓徐的,趁着这时候给她下点药,她的脸会不会再也恢复不了了。
“我又没说收你钱,你就别急着推迟嘛,”尽欢嘴语调轻快。
“女孩子的容貌呢,还是要爱惜,你这张脸长得一般,算不上多好看,勉强还能称赞一句清秀,要是真毁了容,可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虽然你在背后嚼舌根说我坏话,但谁让我学医呢,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原则,就勉为其难吃点亏免费给你诊治诊治,也好证明一下,我没穷到需要占朋友便宜的地步。”
尽欢嘴皮子利索,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毒舌的本事发作,呛得姚凯旋毫无回嘴之力。
姚凯旋怎么回嘴?尽欢虽说实在嘲讽她,但架不住说的都是事实,再说下巴还在尽欢手里呢,想顶嘴也得姿势方便啊。
“就是就是!”胡君澜也没给姚凯旋回嘴的机会,直接抢过话头,“尽欢师从齐寅桐齐教授,医术手艺那是没得说,能遇上尽欢义诊,姚凯旋,你还挺有福气。”
“齐寅桐齐教授,那不是专门为首长们看病的医生吗?徐同志你真的是齐教授的徒弟?”尤如惊诧道。
胡君澜很乐意给尽欢造势,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是真的,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尽欢会是齐教授的关门弟子。”
“徐同志可真有本事。”尤如的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吹捧奉承,还是出于真心,反正语气艳羡得有点发酸。
酸的可不止尤如一个人,白桦心里也在感叹尽欢命好。
沈云旗疼尽欢跟护眼珠子似的也就算了,现在又冒出齐寅桐这样一个医学泰斗的师父。
尤如和白桦都暗暗庆幸,之前没把尽欢得罪太狠。
只有被气愤到无以复加的姚凯旋,恨不得一口把尽欢给咬死,可惜她的下巴还被尽欢捏在手里呢。
嘴里咬不到尽欢,姚凯旋就手脚并用得挣扎反抗。
她那双留着指甲的手,朝着尽欢的脸伸去,她想把尽欢的脸也抓成她当初的那样。
不!要比她还严重,最好直接毁容,再也恢复不了!
可惜,想象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
姚凯旋的手还抬高到肩膀,就被尽欢的左手拧住反剪到了背后,两只手抬高到肩胛骨中心位置双手合十,瞬间就把姚凯旋摆了个标准的反手祈祷式。
练过瑜伽的人都知道,反手祈祷式对韧带和肌肉有一定很高的要求,需要循循渐进。
冷不丁做这个动作,不仅会非常痛,还极有可能受伤。
别看姚凯旋养尊处优,长着一副柔柔弱弱的小白花外表,但其实肌肉和韧带都僵得厉害,根本经不起一步到位的反手祈祷式。
姚凯旋只觉得,她的手臂到肩胛骨一线的皮肉,好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痛得她龇牙咧嘴,“姓徐的,你给我撒手!”
第六百三十九章 算你识趣
“好啊~”尽欢笑眯眯地松开了姚凯旋的手腕。
然后姚凯旋就悲剧地发现,她撇在背后的两只手,就收不回来了。
她先弓背后挺胸,往左侧往右拧,那两只手就好像是被胶水黏在了一样,在两个肩胛骨之间的脊柱线上纹丝不动。
左摇右摆急得跳脚,表情动作滑稽得令人忍不住发笑。
白桦比较矜持,一直笑不露齿,尽欢和胡君澜虽然也在笑,但没有尤如那么夸张。
尤如的心眼不大也很记仇,她恼恨姚凯旋把她当傻子戏耍,还想推她出去当炮灰,现在有了嘲笑姚凯旋的机会,她怎么可能错过。
所以尤如最先笑出声,一边笑还一边火上浇油道:
“哈哈……姚凯旋,你不要再动了,你摇摇晃晃的样子,活像一只企鹅,哈哈哈哈,哎,不行了,我的肚子好痛。”
姚凯旋又急又气,狠狠剜了一眼正捂着肚子前俯后仰大笑的的尤如。
她的眼神再锋利,配上她狼狈的动作,也没有一点杀伤力。
再说她冲尤如来劲儿也没用啊,尤如也不可能帮她把手拿回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冲着尽欢大喊:“姓徐的,你竟敢伤我的手,还不赶紧给我松开。”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想要我把手完好无损地收回来,最起码对我要客客气气的吧?”尽欢单手插兜闲适地说。
姚凯旋的手臂肩膀痛得都快要麻痹了,但又不敢就这样认怂求饶。
其实认怂本来也没什么,道个歉服个软又不会少块肉,坏就坏在有尤如这个大嘴巴在场。
姚凯之前又偏偏把尤如给得罪死了,要是她现在给尽欢求饶,估计等不到明天,尤如就会把事情传得圈子里人尽皆知。
要是大家知道她一个干部子弟,跟毫无来历背景的尽欢道歉,还不得把她笑话死,到时候她哪还有脸面出门交际?
姚凯旋最后还是选择了死要面子活受罪,咬牙忍着身上的痛感,梗着脖子不低头。
“想让我求你,这不可能,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姚凯旋想了想继续说道:“姓徐的,我劝你识趣地解开我的手,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胡君澜觉得姚凯旋真是吃多少苦头,都长不了教训,都落到这步田地了还敢叫嚣。
姚凯旋不就是仗着她有姚家撑腰,又自以为是地认为尽欢没有背景吗?
欺软怕硬就算了,还不如尤如这个蠢货会长眼色,真是无可救药。
“你让谁吃不了兜着走呢?姚凯旋,你好大的口气啊!你这么牛x你爹知道吗?”胡君澜板着脸说道。
姚凯旋知道姚家的背景比不上胡家,但现在说的是他跟尽欢之间的事情,跟胡君澜没一点也不相关。
她就不信,胡家还能为胡君澜的一个朋友找姚家讨公道,所以不甘示弱地反驳。
“我让姓徐的吃不了兜着走,那也是我跟姓徐的之间的事情,跟你胡君澜有半毛钱关系吗?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胡君澜想怼回去,被尽欢给拉住了,“君澜,她说的也对,这确实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你别插手!”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你认识我这么久,什么时候见我吃过亏吗?”
姚凯旋见尽欢居然劝退胡君澜,要自己一个人抗,胡君澜居然还点头了。
她觉得尽欢拒绝胡君澜的援手实在太蠢了,尽欢是齐寅桐的徒弟没错,但齐寅桐一个戴过帽子下放过的医生,现在恢复工作,又能有多少能量和话语权?
就算齐寅桐真的把状告到首长们的面前,首长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尽欢,就把姚家给掀翻了吧?
姚凯旋越分析,越觉有道理,于是忍着手臂和肩背的痛麻,大言不惭地威胁道:
“京城可不是你们川省的小县城,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最好收起来,不然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尽欢被威胁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道:“是,我是县城来的泥腿子,比不上干部千金有权有势有背景。”
“算你还有点脑子,还知道识趣,”姚凯旋瞬间就趾高气昂起来,“那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我的手松开?”
姚凯旋这变脸的速度,不仅让尽欢和胡君澜厌恶,白桦也叹为观止。
姚家这几年是兴腾得快不错,但到现在为止,还连一流家族都还没挤进去。
姚凯旋这样说话行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紫禁城是由姚家说了算呢?
只有尤如没跟上节奏,刚才尽欢不还准备跟姚凯旋大干一场吗?
姚凯旋为啥就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她眼睛都没眨耳朵也没背,明明什么都没看漏听漏啊!
尽欢笑眯眯地走向姚凯旋,难道是真的要给姚凯旋松手?
要是这样的话,也太没劲儿了,尽欢说好的不吃亏,要给姚凯旋一点颜色看看呢?
就在尤如感觉到失望的时候,只听到姚凯旋短促地“嗷”了一声,然后叫声就闷到了嗓子里。
尽欢用手扶着姚凯旋反着的手肘,不仅没有往下收,而是狠狠往肩膀的方向推。
之前快痛麻木的姚凯旋,被卷土重来的剧痛再次淹没。
不,准确的说是,比之前还痛好几倍,姚凯旋的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就能证明。
剧痛的时候喊叫,是人的本能。
姚凯旋虽然在姚家不算受宠,但好歹也是干部子女,从小也没吃过苦,根本忍不了这样的痛。
可为什么她呼痛的叫声戛然而止呢?大概要归功于尽欢放在她下巴上的另一只手。
尽欢掐住了姚凯旋的下巴,力气用的要比之前轻描淡写的要大多了。
尽欢若无其事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在用力,是姚凯旋紧绷的下颌骨,让人看出了破绽。
“几位同志,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是买什么东西没找到吗?需要我帮忙吗?”一个穿着列宁服的中年妇女走过来问道。
她在服务台那边看到,这几个姑娘都在这里站了好半天都没动,别是进来偷东西的吧,所以才过来问话。
胡君澜立马说道:“不用了,我们已经买完了,这就走!”
第六百四十章 犯神经病
说着胡君澜就开始收拾放在地上的东西,尤如很有眼色地开始帮忙。
姚凯旋看到有人走过来,就想引起中年女干部的注意,尽管被下巴被尽欢掐住,根本不能说话,但她还是奋力发出声音。
“呜呜呜!”想喊的救命啊,最终出来的只是呜呜呜的叫声。
中年干部看清楚姚凯旋被反剪双手,下巴也被尽欢捏住,不免要问一句,“这个姑娘怎么了?”
白桦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尽欢和姚凯旋的纷争,跟她可没有关系。
和尤如这个蠢货的猪头三的哥哥联姻,已经够倒霉了,出来买结婚的东西,居然也能出幺蛾子。
被白桦看成蠢货的尤如,这个时候表现得一点也不蠢。
她低头“尽心尽力”帮胡君澜收拾地上的战利品,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她是期盼姚凯旋倒霉,尽欢把姚凯旋收拾得越惨,她越是觉得心情舒畅。
在旁边煽风点火她在行,幸灾乐祸她也很擅长,但要让付连带责任,那绝对不可以。
胡君澜正斟酌着用什么借口,才能把事情圆过去。
尽欢却突然开口说道:“同志,她犯了病,我们正打算送她回家。”
“犯病?”女干部狐疑道:“我之前在服务台看见过她,不还好好的吗?”
尽欢一边强行摁住挣扎的姚凯旋,一边解释,“她这是精神障碍,随时随地都可能犯病。”
“精神障碍?这是啥病!”女干部又问道。
现在这个年代,所有的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的知识都没普及,尽欢很淡定地科普道:
“精神障碍就是我们俗称的‘神经病’,发起疯病来又打又砸……”
之前姚凯旋听到尽欢说她有病就气得不行,现在还说她是“神经病”发疯,她气得就快要真疯了。
不仅伸出脚乱踹乱踢,还想挣脱尽欢手里的下巴,恨不得一脚踹死一口咬死,一本正经说瞎话的尽欢。
女干部看到姚凯旋双目赤红行为癫狂,也觉得有些骇人,不由得往后退了退,“这小姑娘年纪不大,长得也是清清秀秀的,怎么就得了这种病!”
“可能有点家族遗传,她表姐就是发了癔症,被送到乡下疗养了!”尽欢低声说。
这理由可不是尽欢瞎编的,姚凯旋的表姐宗正芙接连闹出两桩丑事,宗家就是用宗正芙精神不好发癔症作为遮羞布。
女干部对姚凯旋“悲惨的命运”充满了同情,“小姑娘年纪轻轻得了神经病,这辈子算是完了,啧啧~”
“是啊,不犯病的时候跟没事人一样,一犯起病来就六亲不认,不仅要打砸东西,不看牢点可能还要打人咬人。”尽欢也叹了口气。
女干部听完要砸东西又要打人,脸色立马大变,还语气埋怨地说道:
“你们这些人怎么搞的?明知道她是疯子,怎么不把她关在家里?还放她出来搞破坏?”
要是真的让这疯子把柜台给掀了,再或者打了咬了哪个干部和国际友人,她可真的兜不住。
到时候,她这个副主任的位置,恐怕就要换人坐了。
“是是是,给您添麻烦了,我们这就带她回去严加看管。”尽欢歉意地点头表示接受教育,然后镇定地拖着挣扎中的姚凯旋往外走。
戏演完了,不赶紧撤退,难道要等着穿帮吗?
可明显剩下几个人还没缓过神,一个个都还沉浸在尽欢的自然派的演技当中。
胡君澜作为尽欢最亲密的小伙伴,最先反应过来,拎着东西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冲后面喊。
“尤如,你还傻愣着干啥?快拎着东西跟上啊!”
“来了来了!”尤如赶紧小跑着追上去。
边跑边在心里再一次地感叹,幸好之前没把尽欢得罪得太死。
尽欢真的太可怕了,一言不合说动手,一动手把姚凯旋撂翻,根本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武力强悍也就算了,关键是尽欢嘴皮子还厉害啊,瞎话说得跟真的一样,就轻易把人给蒙了。
也不是那个女干部太好蒙骗,尽欢这连编带演做戏做全套,连她这个清楚前因后果的人,都差点相信了呢。
刚那个女干部生怕姚凯旋发疯搞破坏,目送姚凯旋的样子,就像是送瘟神一样,就差没放两挂鞭炮庆祝了。
想姚凯旋平时装模作样,用一副人畜无害的可怜样儿,没想到也有被当做瘟神嫌弃的时候。
真是大快人心!
尤如丝毫没意识到,其实她在外面胡君澜和尽欢心目中,其实也装模作样惹人厌烦的那一类人。
不过谁让尤如蠢呢?
她心机也不算深,性子也不是太狠毒,加上长得也不是小白花那一挂的外貌,装相偶尔还会破功,所以伤害力并不大。
白桦沉默地跟在最后面,心里也在腹诽,尽欢还真是够厉害的,也确实不好惹。
姚凯旋那点拙劣的小伎俩,在尽欢的绝对武力面前,真的不堪一击,枪杆子里出政权,这话一点不假。
还有尽欢那演戏的本事,也是不得了,说瞎话编故事,一点破绽都不露,到文工队绝对有发展前途。
怪不得之前去大院演出的时候,她们那号称“火眼金睛”队长,会竭力邀请尽欢加入文工队,就是可惜尽欢看不上给拒绝了。
不过,尽欢既是沈云旗的外甥女,又是齐寅桐的关门弟子,干点啥不比在文工队抛头露面强。
一行五人出了侨汇商店,尽欢押着姚凯旋走到吉普车旁边,打开车门把姚凯旋塞到了后座。
姚凯旋的下巴,刚被尽欢的手放开,就迫不及待地嚷嚷开了。
“姓徐的,你要干嘛?你带我去哪里?我警告你,赶紧把我放开!不然我们姚家不会放过你!
我要让我爸把你抓起来,批斗游街,让你去农场劳改!你听见没有?我让你放开!不然你会后悔的!”
姚凯旋一边扯着嗓子叫嚣,一边不停用脚踹着合上的车门。
现在的吉普车做工虽然很糙,但其实用的都是好料,所以特别抗造,被姚凯旋踹了几脚的车门,仍旧严丝合缝。
尽欢也不知道姚凯旋在后座上坐都坐不稳,还歪七扭八折腾个啥劲儿?
她那双又粗又短的萝卜腿,是力大无穷能把破门,还是灵巧非常能开锁?
尽欢嫌姚凯旋太聒噪,揉着耳朵在驾驶室翻找,从椅子下面摸出一条颜色难以辨别的毛巾,直接塞到姚凯旋嘴里。
姚凯旋的叫骂声被堵回了嗓子眼,这下子耳朵终于清净了。
“徐同志,你这是要干啥?”白桦皱起两道精心修剪过的眉毛,显然她并不赞同尽欢粗暴的举动。
第六百四十一章 我劝你善良
姚凯旋虽然在道歉,但还是不能拉下脸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还是自视过高,干部子弟的包袱太重,道歉也弯不下脖子。
与其说她是在给尽欢道歉,不如说是在向沈云旗的地位背景屈服。
可尽欢就搞不明白,都到了这个地步,姚凯旋还有啥好矫情的?
反正面子里子全都丢干净了,不如用干脆利索的态度道个歉,事情不就是结束了吗?
非要为了她那点早已经不存在的自尊,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
尽欢不愿意惯她这个毛病,冷着脸说道:“你要是道歉就好好说话,那么点蚊子声,谁听得清你在说什么啊?”
姚凯旋红着眼睛瞪着尽欢,脸上的表情满是屈辱。
她觉得尽欢是假装没听见她的道歉,故意借此为难羞辱她,没忍住怒气,拔高了声音,“徐尽欢,你不要太过分,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这嗓门儿也不小啊!”尽欢自顾自点头,“对对对,就用这个音量道歉,刚你那蚊子嗡嗡叫的声音,谁能听得清?”
“你”姚凯旋恨恨地咬牙。
尽欢毫不在意地摆手,“你以为我稀罕你这声道歉?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耗,还不如直接上你们姚家,我就不信你们姚家那么多人,找不出一个说话办事干脆利落的人!”
姚凯旋何尝不知道尽欢是在威胁她,但她却不得不被尽欢的话胁迫。
她心里很清楚,尽欢是真的不嫌事大,说要到姚家去要说法,就肯定真敢踏姚家的门槛,也有胆子上姚家闹。
可她却不敢冒险,她在姚家本来就属于中不溜秋不受重视的地位,家里要是知道她在外面惹了麻烦,肯定会更不待见她。
“徐同志,对不起,我错了!”姚凯旋终于拔高音量喊道。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尽欢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姚凯旋百分之百肯定,尽欢就是故意的,就想让她在大家面前丢丑。
虽然有车窗视线的遮挡,她还是能看到尤如那个蠢货,明显在幸灾乐祸。
姚凯旋使劲咬了一下后槽牙,然后很快就想通了。
反正不丢脸也丢了,与其把事情闹大到不好收拾,不如忍一时风平浪静,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再去考虑挽回面子的事情。
“我不该说是似是而非的话误导尤如,更不该之前仗着家里放狠话威胁你,更不该不知悔改拒不认错,真的很对不起!”姚凯旋说着还晃悠着身体往前倾,给尽欢鞠了个歪七扭八的躬。
知道姚凯旋的道歉可能没有一点发自内心诚意,但既然她把姿态摆了个十成十,尽欢也不好再计较。
“你早这样,我们也不用折腾这么长时间!”尽欢拉开车门,“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下车吧!”
姚凯旋挣扎着晃悠的身体,飞快从车上下来,生怕尽欢会反悔关上车门一样。
等她下车后,尽欢甩上了后座的车门,然后招呼上靠在副驾驶车门上的胡君澜,“君澜,走吧,送你回家!”
“哎徐同志!”姚凯旋看尽欢要走,不由得喊道。
尽欢回头狐疑问道:“怎么?姚同志,你还有事跟我说?”
“我,那个,我的手……”姚凯旋红着脸磕巴道。
尽欢故意装作恍然大悟,“啊~你的手还撇在后面的,不好意思,我把这茬给搞忘了!”
装模作样谁不会?就许姚凯旋装白莲花使心机,不准尽欢用手段啊?
尽欢自认为她的演技可以打九十九分,扣的那一分,完全是怕自己太骄傲。
姚凯旋脸都要绿了,这姓徐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练得炉火纯青!
“手撇在背后这么久,肯定不会好受,你忍着点,我这就给你放开啊!”尽欢说得好像姚凯旋的手,好像不是她弄成这这样的。
姚凯旋也只能把怒气一忍再忍,直到憋回肚子里去,面上还要好言好语客客气气感谢尽欢不计前嫌的大度。
“麻烦徐同志了。”
尽欢也若无其事地推辞道:“别这么客气,都是应该的!”
胡君澜抿着嘴笑个不停,尽欢现在怼人都换路数了。
以前尽欢最喜欢的就是发飞刀了,几句话就能把对方戳个千疮百孔。
现在尽欢改仍石头了,还是那种有食物香气的石头。
就算被石头砸成内伤,还得咽下一口老血,对着尽欢客客气气表示感谢。
尤如和白桦两个人,不了解喜欢蔫儿坏的恶趣味,对尽欢和姚凯旋的对话和态度,简直叹为观止。
她们甚至不约而同地开始怀疑,之前的闹的不可开交的冲突矛盾,难道是她们的幻觉,还是记忆错乱了?
姚凯旋和尽欢两个人你来我往、相互客气的样子,哪像是发生过冲突,就差没直接手挽手,上演姐俩好的剧情了。
尽欢绕到姚凯旋的背后,才刚碰到手臂,姚凯旋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怕的。
尽欢捏住姚凯旋的反着的手臂,用巧劲往下拉,可能姚凯旋保持反手的动作太久,手臂关节有些僵化,发出喀嚓的脆响。
不过好歹姚凯旋的手被解开了,她甩着手臂扭着肩膀来缓解肩背手臂的痛麻。
这时候尽欢也“功成身退”,拍了拍吉普的车底,招呼胡君澜上车撤退。
尽欢驾驶室的车门拉开,还没坐上去呢,就察觉背后有道不善的眼光。
她一回头,就把正在散发着怨气和恨意的姚凯旋抓个正着。
别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姚凯旋倒好,知觉都还没完全恢复,就开始眼神攻击。
姚凯旋顿时也方寸大乱,这姓徐的怎么跟被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实在太邪门了!
尽欢脸上漾着笑意,朝姚凯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
那动作轻慢得好像叫的不是人,而是在唤一条狗,姚凯旋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还是不得不整理好表情走过去。
“给你一句忠告,你最好管好你的眼神,下次再被我抓到,你小心你的两只眼珠子!”尽欢低头凑近姚凯旋的耳朵轻声说道。
姚凯旋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你,你想怎么样?”
“收起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小伎俩,你能忽悠得了宗正芙和尤如,是因为她们神经大条心思简单,并不代表你手段有多高明!
我劝你善良点做个好人,别跟你表姐宗正芙似的,自以为算盘打得好,没把别人算计到,最后却把自己的名声和未来全给搭进去了!”
尽欢绵长悠远的呼吸,伴随着轻软的嗓音,温柔地拂过姚凯旋的耳畔,却让姚凯旋脸色大变。
第六百四十二章 反派比较爽
姚凯旋白着脸,直愣愣地看着尽欢。
突然提到宗正芙是啥意思?
是单纯警告她,不要是耍小心思?
还是尽欢已经知道,宗正芙算计岳卫国的事情,她也其中推波助澜?
尽欢嘴角漾着笑,突然又伸出手指挑起姚凯旋的下巴,端详了好长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这脸上的伤疤也有一个多月了吧?恢复得有点慢啊,要不要我给你配点祛疤淡痕的药膏?”
姚凯旋连忙踉跄着退后了几步,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用了不用了,我的脸就快要好了,谢谢徐同志你的好意!”
疤痕恢复的慢点怕啥?她有的是时间!
她哪有胆子用尽欢配的药膏,是嫌弃毁容毁的不够彻底吗?
尽欢满意地点头,看来她在姚凯旋的心里,反派形象已经树立得成功!
不错不错!
偶尔客串一下反派角色,真的可以减少好多麻烦啊!
而且演坏人的感觉,真的不要太爽。
为了维持自己的狠人标签,尽欢发动车子,扑了姚凯旋、白桦和尤如一脸尾气,载着胡君澜绝尘而去。
等胡君澜把买的一大堆东西归置完了之后,尽欢从包里翻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她。
“哇!是香水吗?”胡君澜打开盒子惊呼出声。
尽欢看她惊喜的样子,点着头说道:“嗯,我在羊城的时候,用药跟人换的,据说是香江回来探亲的人带过来的。”
“香江带回来的啊!我就说嘛,现在侨汇商店都只有花露水!”胡君澜感叹着拧开瓶盖,用手在瓶口扇风。
经过她扇风的动作,一股绿叶夹杂着些许柑橘的清爽气味,就冲出来了出来。
尽欢笑着赞叹道:“动作够专业的啊,君澜!”
凑近香水瓶口去试香味,那真的不是个明智的举动。
“啊?我六哥做实验,就是这么闻东西的,说是这样嗅觉更准确。”胡君澜一边解释,一边用点图了香水在了手腕。
茉莉和铃兰的香味,就一点一点的散发开来。
其实很多人对制作香水的大花茉莉不适应,甚至会晕这种茉莉香味。
这款香水虽然也是以茉莉为主打香调,但中和了绿叶感和柑橘香,又有铃兰作为点睛之笔,所以并不呛鼻闷头,反而清新又温柔。
香水是尽欢在港岛逛雕牌店的时候买的,看到这款畅销了几十年的diorissimo,毫不犹豫直接拿了两瓶。
虽然跟几十年后的有点细微的差别,但总的来说,香味的神韵还是保持得很好。
“你上班的时候,记得少图一点,不然味道重了,小心同事举报你资产阶级臭毛病。”尽欢看胡君澜图完左手图右手,用量有点猛,所以开口叮嘱了一句。
虽然香水属于清新那一挂的,但用多了味道也是会引人侧目,这个时代爱美打扮追求独特,又是被严令禁止的,小心点总不会错。
胡君澜摆了摆手说道:“没关系啦,这个香味又不浓,我跟你说啊,我们副主主任有狐臭,天儿一热,办公室别提多味儿了。
只要他坐班,我们每个人都玩命地抹花露水,我涂上这个香水,真的一点也不明显。”
尽欢想到一个办公室,狐臭味、花露水味和香水味混杂在一起,就为胡君澜捏了把汗。
不过她没把担忧说出口,个中滋味,胡君澜只有自己试过才知道。
尽欢没在胡家多待,坐了一会儿就开车回去了,路过副食店还买了点菜,她准备今晚下厨做饭。
最近尽欢忙着练车考驾照,都是在食堂解决的三餐,有点吃腻了。
刚把菜拎进厨房,王大鹏就风风火火跑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徐同志,首长让你去接电话!”
尽欢狐疑,“哪里来的电话,你知道吗?”
“好像是从川省打过来的。”
川省打过来的?尽欢心突然一紧。
知道她在大院,还知道沈云旗电话的川省人,估计就是只有徐祖爷。
前两天她才发过电报回去,徐祖爷怎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尽欢把手上装着菜的网兜一扔,拔腿就朝沈云旗的办公室跑。
“你这丫头跑得还挺快,刚好你祖祖还没挂电话,赶紧过来接!”沈云旗把电话听筒递给尽欢。
尽欢听到电话是徐祖爷打过来的,反而松了一口气,能亲自打电话,就证明徐祖爷多半没事。
“喂,祖祖?”尽欢接过听筒说道:“你还好吧?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小鱼儿,你先别着急,我一点事儿也没有,”电话那端徐祖爷的声音中气十足,“是我一个下放到东北的老朋友有事,我时间赶不及,你帮我去走一趟!”
“是身体不好吗?知道是什么病吗?我也好准备点药,一起带过去。”尽欢的第一反应就是生病,人老了本就体弱多病,加上劳改农场劳动任务繁重,吃不消是正常的。
徐祖爷叹了口气,“常备的药,你能带的都带上吧,他身体一直不是很好。”
“好的,那您把名字和具体地址给我说下,我会尽快动身。”尽欢说道。
刚放下电话,尽欢就在翻找介绍信,准备去火车站买票,被沈云旗拦下了。
沈云旗翻出电话本,打了个电话就查到了火车班次,首都没有到鸡西的直达火车,需要从先到冰城再专车去鸡西。
而且最近的一班去冰城的火车下午已经发车,下一班最早也得明天晚上,这可把尽欢给愁坏了。
刚放下电话,尽欢就在翻找介绍信,准备去火车站买票,被沈云旗拦下了。
沈云旗翻出电话本,打了个电话就查到了火车班次,首都没有到鸡西的直达火车,需要从先到冰城再专车去鸡西。
而且最近的一班去冰城的火车下午已经发车,下一班最早也得明天晚上,这可把尽欢给愁坏了。
而且最近的一班去冰城的火车下午已经发车,下一班最早也得明天晚上,这可把尽欢给愁坏了,这可咋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