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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粉笔琴     唐门毒宗txt下载     唐门毒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王权术数筹

    “马殷!你可以堵我的嘴却堵不了天下悠悠众口!你假称天意就以为名正言顺吗?我刘存就见不得你背信弃义!我今天,要为兄弟讨个公道!”

    刘存提着剑激动地往前冲,殿内侍卫立刻集结阻拦在前!

    登时,这殿中气氛剑拔弩张,宾客有惶惶者,也有看戏之人!

    马殷此时却若无其事般地抬手制止了侍卫的围堵、阻拦,淡然道:“老三,留后之位,我问心无愧!”

    刘存发出一串冷笑,而后举剑朝着马殷刺去。顶 点 X 23 U S

    然而就在剑离马殷还有一米之时,孟知祥突然站了出来,挡在刘存身前,阻了他的去路,至于马殷,依然淡定无比地坐在王位上。

    “兄台,一切都是天意,何不顺应天意。”孟知祥看着刘存,一派苦口婆心之态。

    “天意?天意就是凭他一张嘴巴说的?”刘存暴怒:“你给我让开!要不然,我先在你身上戳个窟窿!”

    孟知祥此时叹息一声,而后高声道:“凭我有王权术数筹。

    人群中登时有人发出惊讶之声。

    不少人都激动起来,至于刘存则是愣在原地:“你,你确定?”。

    孟知祥没有回答刘存,而是转身看向马殷:“事到如今,怕是只有请出王权术数筹来,才能为霸图兄你正名了!”

    ……

    “王权术数筹,那是什么东西?”玉儿听到此处,忍不住插言询问,恰此时唐寂也摘了一兜野果回来。

    “那可是名家世代供奉的古物,传说只有在皇嗣继位大殿上才会请出来,以证王权实乃天命所归!”唐六两一派你不懂的高深神情。

    “还有这么稀罕的东西?”花柔忍不住咋舌,岂料慕君吾竟冲她说道:“听他吹!”

    “谁吹了?”唐六两激动:“谁吹了!这段书我听了十几二十回,背得滚瓜烂熟,不信你们问寂哥!寂哥,你和我一起听的,我没胡说吧?”

    唐寂点头肯定:“嗯。”他应着,将野果塞进唐六两手里,其他的又分给大家。

    “继续继续,然后呢?”玉儿听得新鲜,不禁催促。

    唐六两拿着野果又在腿上一敲:“咱们接着上回说!”

    ……

    孟知祥捧出一个漆盒,盒子里装着一个圆形筹匣,那筹匣里面插满了签筹,每支签筹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金闪闪的。

    很多人都是听过没见过,此时免不了一个个地激动起来,簇拥着,两眼放光地盯着这个可以判断天命所在的神之礼器。

    不过,马希声的兴趣依然在手里的蛐蛐盒上,对周遭的热闹和发生的一切都是充耳不闻的。

    而他身边的马希范则是紧盯孟知祥手里的筹匣,看着他捧着筹匣来到了父亲马殷的面前。

    “霸图兄,这匣子里一共有运数签筹五十枚,其中有三枚是王权筹,只要霸图兄抽出任何一枚王权筹来,相信就不会再有人质疑您是天命所归了。”

    马殷脸色在这一瞬有些难看。

    这是解围吗?

    这是帮忙吗?

    五十枚里只有三枚是王权筹,倘若抽不中,那不就等于是说自己并非天命所归喽?

    这一刻,马殷看着孟知祥似笑非笑,似怒非怒,难以表态,而周遭的宾客们却已经开始起哄。

    “霸图兄,快快快,抽一把给我们看看!”

    “这天命术数筹的神奇,我从小听到大,今天竟能亲眼得见!我看,只要霸图兄抽出王权筹来,在座的都是见证者,谁要是再敢乱嚼舌根,我们就撕了他的嘴!”

    起哄的声音一浪接一浪,像一只大手要把他推碾到绝地的边缘。

    刘存眼见马殷默不作声,将手中剑往地上一杵,大喝道:“怎么不接话?你是不敢抽吗?”

    马殷努力保持脸色、表情是不喜也不怒,但是看向孟知祥的眼里却是带着一层怒火的,而孟知祥满脸笑意,看起来真诚无比,但眼神里透着的阴险也是实实在在的。

    眼见马殷和孟知祥僵持着,整个殿里的起哄开始变得有些失控时,马希范突然起身道:“且慢!要是这盒子里面,根本就没有王权筹呢?”

    马希范的话让众人错愕,那一直玩蛐蛐的马希声也终于抬起头来,只不过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大家,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孟知祥偏头看了一眼质疑的马希范,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孟家世代供奉此物,只在皇嗣遴选时才会请出一用,里面怎会没有王权筹?”

    马殷依然没有说话,但马希范离席上前,神色恭敬又十分认真:“可是孟叔叔,这签筹下面有没有字,从外面又看不出来,总不能就听凭你一家之言,说有就有吧?”

    “你!”孟知祥脸上登时腾起一抹愠色,他不满地看向马殷,但此时马殷却持箸夹肉送进口中,慢慢咀嚼,依然不说话。

    他怎么可能说自己儿子不对?

    别人在将他的军,给他设陷,他提出任何质疑的话都会变成心胸狭窄,气量紧小,甚至心虚有鬼,总之就是怎么都能成为人家的话把儿。

    但是从他的儿子,一个只有八岁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质疑,那就是天真,就是童言无忌,就是不耻下问!

    何况退一步说,他问错了吗?

    这匣子里到底有没有王权筹,谁知道?

    孟知祥见马殷这般,点点头道:“好,既然贤侄有所质疑,那就让你看看有没有!”

    当下,他命人当众把匣内所有的签全取了出来,找出了三根王权签筹。

    而在整个过程中,马希范十分安静地站在一边默默瞧着看着。

    他的表情似是好奇,但是他的双眼始终紧盯着那些签筹,看着那三支被交到孟知祥的手中,由他举起来趾高气昂的宣告:“三支王权筹在此!”

    此时,马殷突然笑了:“孟老弟,我这老四今年才八岁,小孩子家嘛,不懂事。”

    孟知祥沉着脸,冷哼一声,将三支王权筹混进其他签筹内,而后将所有的签筹全部抓起打乱插进了匣内,又转动了签筹圆匣,如此一来,这匣内的签筹已经彻底混乱,谁也不可能看清那三根王权筹在哪儿。

    “霸图兄,请吧!”

    此刻的孟知祥脸上连伪善的笑意都欠奉,而马殷似乎也知道避无可避,当下便是起了身,就要去抽签筹。

    可是此时,站在下方的马希范却突然冲上前抱住了马殷的腿,一脸天真与兴奋地嚷嚷道:“父王,让我去抽好不好?”

第一百八十二章 应策封王

    马殷有些错愕,但立刻点头:“好啊!”

    “慢!”孟知祥不悦道:“霸图兄,这王权筹证的可是您的天命,让一个小孩子来抽,太过儿戏了!”

    “没错!他抽得怎能作数?”宾客中立刻有人应和。

    “万一不对,其非不认?”更有幸灾乐祸的落井下石:“霸图兄应当自证!”

    马殷此时哈哈一笑:“我告诉他,他代我抽,自然抽得是我的天命!各位不必紧张。”

    马殷一派坦然随意的模样,把众人反倒弄得有些错愕不已合着刚才那般沉默难道只是不信筹签里有无王权筹,而不是心虚?

    “少废话!你说他抽的就是你的天命,那就赶紧抽!”刘存不耐烦地大声催促后,马殷立刻弯腰在马希范耳边悄声嘀咕。

    与此同时,马希范抬起了手,一派数签的模样。

    此刻,孟知祥看了看马殷,又看了看马希范,眼微眯。

    “我记住了,父王。”马希范说了一句,立刻去了筹匣跟前,他对着那些签头开始了数数,当然他并没有数出声。

    殿内,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看他的动作,看着他似乎要数出这王权筹来!

    呼吸,在不知不觉中屏住,当马希范伸手取出其中一支时,大家都伸长了脖子。

    马希范看了眼那签筹上面大大的“王权”两字,喜悦地举起:“父王,真的是王权啊!”

    这一句话,让马殷脸有兴奋,人却在王位上一动未动,而周遭的宾客可是绷不住得哗啦一下都过去了。

    王权!

    明明白白的字,实实在在的王权筹,登时让这些看热闹的宾客意外与惊叹。

    让一脸惊愕的刘存丢下了手中的剑,大声嚷嚷:“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众人让开了,刘存从马希范的手里拿过了王权筹,这一看就看得自己再也说不出话来,此时孟知祥从他手中拿走签筹看了一眼。

    “霸图兄果然是天命所归啊!这里还有两支王权筹,霸图兄要不也……”

    “不必了!”面对孟知祥的无耻提议,马殷立刻摆手:“凡事不可太满……”

    “父王!”就在此时马希范脆生生道:“另外两支在哪里您不都告诉我了吗?不如我把剩下的两支也抽了吧!”

    马希范话音落下,伸手就在筹盒里抽出了两支。

    这一瞬,马殷的脸上浮过一丝紧张,而此时签筹已经被抽了出来,两枚带着“王权”两字的签筹明明白白地亮在众人眼前。

    “我的天!”

    “王权筹!三枚王权筹他都抽出来了!”

    这一刻,殿内如油锅见水炸了开来,一声声惊叹里,刘存脸色涨红,看着三支王权筹深呼吸了好几下后,憋得无话可说,是拂袖而去。

    而那孟知祥似乎是傻了眼,愣愣地站在原地,俨然是被震住了。

    三枚王权筹,试问天下有几人都能抽到?

    ……

    “天哪,三根王权筹,祈王真的全都抽到了?”玉儿很激动,这听起来实在太玄乎。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祈王他怎么会名震天下呢?”唐六两一脸得意,俨然祈王的骄傲就是他的骄傲一般。

    “不对啊!”玉儿皱眉道:“既然祈王是按照他父王的意思抽的签,那名震天下的该是他父王啊,怎么会是祈王?”

    “这你不懂了吧?”唐六两得意道:“这事后第二天啊,那位马殷就给年仅八岁的祈王在潭州开府,并赐号‘应策’二字,你说,这到底是谁上应天策啊?哈哈哈……”

    玉儿立时低头思考,她身旁的花柔则轻声赞叹:“这个祈王,可真厉害!”

    “他当然厉害了,不厉害就不配做我的对手!”

    花柔没有搭理唐六两,而是转头看向慕君吾:“慕大哥,你说是你厉害,还是这个祈王厉害?”

    慕君吾一愣,盯着花柔看了两秒,随即哂笑:“不过是说书人胡诌的故事,你还当真了?”

    花柔错愕:“这难道是瞎编的?”

    “不然呢?”慕君吾笑道:“你我皆凡人,谁又会知道宫里的事儿?而且这么有鼻子有眼的,莫非说书人亲历了不成?”

    唐六两闻言就要反驳,唐寂却按住了他的肩头:“好啦,休息得差不多了,还是赶紧赶路吧!”

    众人听得热闹,但也不会忘了正经的事儿,当下略一收拾,即刻又开始了赶路。

    花柔就跟在慕君吾身后,走了没一会儿,她忍不住追平慕君吾,低声道:“虽然是假的,但是听起来还是觉得这个祈王挺厉害,不过在我眼里,你更厉害。”

    慕君吾笑得眉眼灿烂:“是吗?那唐六两岂不是这辈子都要输给我了?”

    走在慕君吾前面的唐六两闻言气恼得瞪眼,口中嘟囔:“呸呸呸!这辈子长着呢!你迟早得输给我!”

    走在最后的唐箫看着慕君吾的背影,眼带思索。

    ……

    今日,是陈昭仪下葬的日子。

    因为大王的念头和袁德妃的“建议”,于是大清早的,楚王宫前,百官林立,个个身穿白衣扎了孝带,按照贵妃的礼制完成仪式。

    鼓响锣鸣后,仪仗高举白练,行在最前方,而后是覆盖着白锦的巨大的棺椁被抬着缓缓向前。

    披着麻布,扎了草环的太监宫女,紧随其后,边走边发出恸哭之声,只是没什么人掉眼泪,不过干嚎而已。

    在他们的后面,则是帝王的马车和袁德妃的马车。

    此刻,赵吉昌正站在马希声的马车前辕架上,扫视四周。

    这一路,他都不断地与人群中的暗哨眼神往来,频频点头今日可是个局,横竖都是要交一份答卷的。

    袁德妃坐在马车里,车帘纱帐垂下遮挡着她脸上的阴郁与不快。

    她套着暗红色的大袖衫,围了黑色的裙围,要不是腰带处系了个白布算是有所哀色,倒颇有些出门巡游而非送葬的意思。

    在他们的马车后,就是百官队列了。

    身为左右两相的姚彦章和许德勋自然走在最前列,与姚彦章一脸的忧色相比,许德勋有点兴奋,他几乎是明目张胆地四处张望,似乎在期待着谁的出现。

第一百八十三章 腥风

    队伍浩浩荡荡的终于来到了帝陵前,礼仪官开始大声唱念谥词讣告。

    百官则立在棺椁前垂听。

    马希声与袁德妃一高一低端坐陵前聆听,不过马希声很不耐烦。

    冗长的葬礼,消耗了他所有的耐心,张望片刻后,就忍不住地扯了下赵吉昌的衣袖,赵吉昌立刻会意俯下身来,小声询问。

    “陛下?”

    “有动静吗?”

    “大王放心,已布下天罗地网。”

    马希声闻言似乎又有了点耐心,他点点头,压着烦躁继续听讣告。

    此时,袁德妃看向远处的眼神略略收回了一些,手指紧抠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赐封。”终于礼仪官结束了讣告宣唱了下一项,赵吉昌立刻搀扶起了马希声来到了棺椁前,将一枚玉佩放在了棺椁前的陈台上。

    马希声退开后,袁德妃黑着脸上前,她将手腕上的一枚玉镯摘下也放在了陈台上,不过她的手有点抖。

    马希声见状,撇了撇嘴。

    “百官进献。”

    礼仪官的唱音里,马希声与袁德妃回了高台,百官们开始一一上前献宝于棺椁前。

    马希声此时看了眼脸色铁青的袁德妃,忍不住偏头过去小声嘟囔了一句:“母妃还气呢?”

    袁德妃恨恨地白了马希声一眼:“为大王德名,不敢。”

    马希声再次撇嘴,不再自找没趣的同袁德妃搭岔儿。

    袁德妃则双眼紧盯着棺椁,像是嫉恨一般,脸色愈发难看。

    百官依次进献,当彭走上去放下一尊玉佛时,跟在他后面的李铎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家长女呢?她不来不合适吧?”

    彭叹息:“一大早就哭昏过去了,怎么来?”

    李铎闻言摇了摇头:“祈王失踪,未来的婆母又薨逝,也的确是可怜。”

    彭沉默退开,李铎也跟着,当他回到姚彦章身边看其他官员进献时,姚彦章却偏头低声问他:“荆门军赵将军,知事何大人在哪儿?我怎么没瞧见?”

    “我也没看到,郑大人还有张大人也不在,昨晚商议的四门留守里并没有他们啊。”李铎的回答让姚彦章皱了眉头:“兴许……是怕有人糊涂,这个时候跑出来,也去守着了吧!”

    “礼同贵妃,哼,这样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谁也不是傻子,但求今日安稳度过才好啊!”

    “你我都招呼过了,但愿别有差池。”姚彦章话音刚落,这左眼皮子就跳了起来,他心里一个咯噔:不会……出事了吧?

    此刻,还真出事了。

    城门附近,突然冒出来了一队禁军打扮的士兵,他们捂住几个儒生的嘴,把他们敲晕后套上麻袋扛走,吓得周边百姓迅速退开,无人敢言。

    同一时间,几个官员的府邸家宅被强行冲开,而后有人被堵上嘴巴,套上枷锁,强行拖出府院,留下一院子的惊慌痛苦与鸡飞狗跳。

    一个个被捆绑的,被敲晕的人都丢进了不见天日的牢狱之中,有人扯掉了塞住嘴巴的布团,大声质问:“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到底犯了何事?”

    站在一旁监督的胖太监冲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牢头冲进去拿着鞭子抽打,一片鬼哭狼嚎。

    胖太监得意洋洋地尖着嗓子出言警告:“谁话多就往死里打!死几个人,没什么。”

    一句话,压下了多少不满,困惑,与不安。

    而此时的帝陵前,葬礼终于进入了尾声。

    “吉时已到,入陵!”

    棺椁被抬起,带着一堆献礼缓缓地进入陵墓,向墓室而去。

    百官仰首张望,同念祈福之词,殊不知在不远处,几个前来报信之人已被敲晕放倒迅速拖走。

    巨大的断龙石终于下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马希声失望地瞪了一眼赵吉昌,甩袖就走,袁德妃则一脸释然地松弛了双肩,悻悻地跟在后面。

    爆竹声中,葬礼结束了,载着马希声和袁德妃的马车在仪仗的护拥下,驶向楚王宫。

    百官就此四散,姚彦章和李铎如释重负地舒出一口气,解下了腰带。

    “总算过去了,没出乱子。”

    “是啊!”姚彦章刚点头接了一句,府上的家丁就冲到了他的面前:“老爷,不好了!”

    “怎么了?”

    “何大人,郑大人还有张大人他们都被人给抓了!”

    “什么?”李铎激动地双眼圆睁:“谁抓的?”

    家丁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像是大王的禁卫。”

    姚彦章和李铎齐齐变脸,对视之间魂已去了大半。

    ……

    唐门夺魂房的院落里,红姑从一名弟子手中接过卷轴后,便挥手令弟子退下。

    她打开了卷轴,看了一眼画像上的人像后,卷好走进了浴室。

    姥姥正在药浴,此刻她虽闭着眼,一派假寐之态,但她的额头上青筋暴起,裸露的双肩上黑紫之色浓郁如墨。

    “门主,画卷已经送来,不过……”红姑在她耳边轻声汇报:“瞧着挺眼生。”

    “哦?”

    姥姥睁开了眼睛,红姑赶紧把画卷打开,姥姥看后皱了眉:“嘶,难道是我弄错了?”

    “看来是的。”红姑将画卷收起。

    “不,做事还是细致一些得好。”姥姥吩咐道:“你把这画卷拿去凤雉房,让凤主查查,她那些外门弟子里可有此人。”

    “是。”红姑出去了,姥姥伸手撩了一把药汁,又闭上了眼。

    红姑带着画卷去了凤雉房院落,不多时红姑两手空空从凤雉房院落离开。

    而她离开后不久,一只信鸽从凤雉房里飞出,飞入高空,窜入云霄……

    它飞啊飞啊,三个时辰后,最终飞到了川西,飞进了孟府。

    一张细长条形的绢布在孟知祥的手中展开,他沉吟片刻,冲身旁宋志吩咐道:“派人去楚王宫走一趟,让他亲手绘一幅祈王的画像。”

    “画像?”宋志一愣:“咱们手里那个难道不对?”

    “那是唐门的人弄的,现在,我要万无一失。”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宋志刚走,福庆公主李氏从月亮门里走了出来:“祈王不是已经死了吗?老爷还要他的画像做甚?”

    孟知祥上前搀扶李氏:“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可不想等到收网的时候再出麻烦。”

    李氏身体不好,近日的阴郁连绵让她神情憔悴,精神恹恹,孟知祥怕她累着,扶着她去了连廊凳上歇脚,人刚坐下,她就抓住了孟知祥的手,抬头看着他:“你……打算几时动手?”

第一百八十四章 爱情是什么?

    孟知祥并未作答。m.www.uu234.net

    他反而动手摘了身旁树枝上的一朵蓉花,为李氏戴上。

    “真好看,我在城外为你种了一片蓉花,不如我们这就去瞧瞧?”他说着就想搀扶她起身,可是李氏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一双眼犀利中夹杂着幽怨。

    孟知祥的唇轻抿了一下,并未再言,也未再动,就这么保持了一个搀扶的动作,像是在等她起身。

    而李氏却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那咳法,俨然是气都要接不上了!

    孟知祥见状,脸色吓得惨白,他一面急忙帮她抚背,一面大喊着叫人去喊郎中。

    李氏咳了一会儿,最后竟咳出了血。

    孟知祥心疼的眉都拧成了疙瘩,急切地大吼一声,催促着要郎中快来,而此时,李氏缓过劲来,抓握住了他的手:“不必!我没事了。”

    “这怎么能叫没事?”孟知祥气闷不已:“都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不要操心我的事,就是怕你如此,你……”

    “我如何能不操心?”李氏凝望着孟知祥的双眼,她漂亮的眼里泛着泪光:“你是我的丈夫啊!”

    孟知祥闻言语塞,他愣了片刻,坐在了她的身边,却是郁郁不乐。

    “我知你心高气傲,更知你内心的抱负。”李氏紧紧地抓着他的手:“都说出嫁从夫,我本该一心向你,可是,我到底是大唐的公主,手心手背,家国相顾,我难啊,我……咳咳……”

    激动的情绪令李氏再次咳嗽,孟知祥心疼地帮她抚背,慢慢地,她又平缓了下来。

    孟知祥叹息一声。

    “我知道我拦不了你。”李氏眉眼幽怨:“但至少你该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孟知祥突然有些恼怒:“告诉你,好让你自行了断是吗?”

    李氏被说中了心思,立刻缩了手低头不言,默默地将那沾血的手帕揉成了团。

    孟知祥偏头看着李氏,看着她手里的血帕,伸出手抓上了她的手。

    “你幼年嫁我于微时,堂堂的长公主、晋王之姐却委身于我,你被宫人们背地里数落,耻笑,我都知道!我那时就起誓,终有一日要让你扬眉吐气!”

    “老爷……”

    “听我说,当我踏上蜀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机会来了,为此我筹谋布局三十载,只待喜讯,可未料你如此忧心伤体,这身子骨竟每况愈下,我……”

    孟知祥说到此处红了眼圈,有些哽咽:“我不忍你如此,可真要让我就此放弃,将我穷其一生之所求就此搁下,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谁愿意被人轻视?

    谁又自甘堕落不思进取?

    他孟家祖辈辉煌却日渐衰落,到他这一代几乎是没落。

    曾被人高捧如人间阳春白雪,最终却是匍匐脚下成泥土零落。

    不堪,屈辱,让他心底的血性在呐喊,所求也越来越多!

    他忍辱负重,经营算计,为的就是重振!

    当他得到机会来到蜀地,来到这个鱼米之乡,来到这个矿物齐全的近乎隔绝的地域时,他的雄图伟业自然也会到来!

    可是,他为什么能来?因为他是大唐的驸马,是李家的女婿,是“家里人”。

    他的失控,就是他会反,而反,首当其中被斥责的自是李氏。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以为妻子会接受现实,会向着他默不作声,毕竟他认为的扬眉吐气是两个人的。

    可是,她的沉默是阴郁的,她的接受就是熬着自己的心,结果愣是把自己熬成了风中残烛,这恰恰是对他的讽刺--他的所求都在撕裂着她的荣耀。

    “老爷,别说了。”李氏冲他浅浅一笑:“我以后,再也不问你了。”

    孟知祥闻言紧紧攥住李氏的手:“夫人,我今日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李氏费解地看着孟知祥。

    孟知祥深吸一口气,深情地,郑重地许诺:“我许你一愿,在你有生之年,我绝不举旗,誓让你这大唐长公主,体面无忧。”

    爱情,伟业,谁不想要?

    当两者不可兼得时?如何选?

    孟知祥给了答案,这一刻,李氏的心化在了一片赤诚之中,她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落,人扑入了孟知祥的怀中:“有夫如此,我就是立死,也无憾了!”

    孟知祥闻言紧紧地抱拥着妻子,并抚慰着她的脊背,他昂着头眼看着远处盛开的芙蓉花,想起了他们成亲的那一日。

    盖头下的她美艳绝伦,娇羞而温婉,对卑微的他没有一丝轻视。

    “臣,令公主蒙羞了。”彼时,他卑微如泥,还沉浸在酒席上那些话里刺给扎出的痛中。

    “老爷,你喝醉了。”她轻声说着抓着他的手:“一家人切莫说两家话。”

    爱情是什么?

    他以前不知道,也从不改奢想。

    但那一瞬间,他知道,他爱上了这个女子,不为她的公主身份,不为她美丽的容颜,不为她的温婉可亲,为的是,她的不轻视。

    浊世中,此为最美,他有幸,得之。

    ……

    “你不是说,会抓住反贼吗?”马希范看着赵吉昌,眼里的不满清晰可见。

    赵吉昌欠身道:“大王有福,社稷有福,此番未发现异动者,您的江山国祚非常安稳。”

    马希声一愣,随后脸上的不满消失了,只有得意:“孤就说嘛,祈王一死,就没有什么危险了,你们还……”

    “我们抓了四个人。”赵吉昌突然一句话,把马希声弄糊涂了,他盯着赵吉昌:“你不是说没有异动者吗?”

    “陛下,此番的确没有异动者,但您顾忌其他几位公子,奴才和右相商议之后,觉得不如来一招杀鸡儆猴……”

    “说明白点。”马希声可对卖关子没什么耐心。

    “葬礼进行的时候,我们把最近和六公子走得比较近的,还有当初和祈王来往密切的人都抓了起来,大王您想,如果他们被重重处理了,朝堂之下,谁还敢有异动?”

    “哦,这样啊……”马希声点了点头,但不免忧心:“可是这么一来,左相他们会不会……”

    “陛下,您可是咱楚国的大王啊!”赵吉昌一脸平静地说道:“这谁要是敢质疑您,那谁的心可就真是……坏透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心之所向,不由我

    “情况如何?”李铎刚一回到花厅内,姚彦章带着几名等消息的官员立刻起身迎了上去:“都有谁?”

    李铎面有怒色道:“何玉、郑晓风、张朴华还有赵复,他们四个都被抓了!”

    姚彦章脸色登时阴沉。m.www.uu234.net

    “抓人总得有个由头吧?”

    “是啊,什么罪名?”

    李铎摇了摇头:“尚不知晓。”

    “左相,司徒,我们却信并无异动,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身后的官员们有些费解这次他们早有预感来者不善,大家都很低调克制,照理是不该出事的。

    “也不全是我们的人。”李铎看了一眼姚彦章:“至少赵军门,素来和我们并不亲近。”

    姚彦章闻言沉吟,其他官员已议论纷纷:

    “是啊,怎么还有赵将军?”

    “据我所知,赵复好像和六公子走得比较很近……”

    “莫非这次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想得美!人都进去了,我们是摘不干净的!”

    “要我说,先不提赵复,何玉晓风他们被抓,我们必须得想办法营救……”

    “稍安勿躁!”姚彦章此时抬头制止了大家闹哄哄地议论:“各位不要冲动,也不要恐慌,我这就进宫面圣。”

    “我和您同去吧!”李铎脸有忧色。

    姚彦章冲李铎摆手:“好歹我也做过他的老师,有些话只我与他细说,可能还行得通。”

    ……

    最远的关卡,不仅仅是远,就连路都难走。

    “我们必须翻过这座峭壁!”唐箫话音落下,唐寂已经从包袱里取出了一捆绳索:“我打头吧!”

    唐寂说完率先攀爬峭壁。

    这峭壁说高不算高,不过二十多米的高度,但山石光滑,峭壁又多为整块切面,所以攀爬起来难度不小。

    唐寂身为夺魂房第一人,他的身手自然了得,但即使如此,攀爬起来也并非就身轻如燕,时不时地也能看到一些惊险之态。

    “该下了。”大家等待张望之时,慕君吾看了看天色,皱了眉头。

    这一路,天阴的厉害,雨却迟迟不下,这会儿越发闷人。

    “希望我们都爬上去了再下,要不然山石打滑太危险了。”玉儿话音刚落,就已经星点的毛毛雨落下。

    “慕君吾,真不知道该说你神啊,还是该说你是乌鸦嘴!”唐六两话音刚落,唐寂已攀上了峭壁,坠了绳索下来。

    “我先上!”唐六两说着立刻上去攀爬,结果才爬了一半,雨就从星点变成了豆大,等到他快到顶时,完全就是倾盆大雨了!

    “太大了!先避雨!”唐箫朝着峭壁顶上喊了一嗓子,就想转身招呼花柔,却看到慕君吾已经拉了花柔在峭壁内一侧凹处躲避好了。

    那内凹狭小,勉强能躲两人,显然他再挤过去很不合适。

    “唐箫师兄,这边!”玉儿此刻已经跑去了斜对的一个凹处,冲他大声招呼,唐箫只能去了玉儿的身侧。

    轰隆隆,闷了许久的雷终于砸了下来,与雨水倾泄如注砸在树叶上,石壁上,激荡起的声音汇集了在一起,颇有千军万马袭来的架势,令人生畏。

    花柔紧贴在峭壁山石上,慕君吾则侧身站在她身旁,但风雨太大了,雨水时不时就飘落在花柔脸上,惹得她频频拭水。

    慕君吾见状果断横跨一步,背对风雨,手扶墙壁,以身为屏,为花柔挡风遮雨。

    他这一步,令两人之间,不过尺长。

    狭小的内凹里,几乎要贴上的两人,鼻息相距不过寸许。

    四目相对里,呼吸的热浪撩动着神经,也激荡着羞涩与惶惶。

    花柔很害羞,也很局促。

    慕君吾的眼眸黑亮亮地,像是会吸走她的魂魄一样,让她心跳得快要蹦出来。

    越看越慌,越慌越是浑身发软,她完全是逃避之态的慌张低头,但她这一低头,脑袋上的发簪却碰到了慕君吾的下巴,惹得他轻哼了一声。

    “没事吧?我……”花柔也察觉到了问题,她不安地抬头询问,看见他的双眸,剩下的话就绵软在了口中。

    “你不乱动,就没事。”

    压低了的嗓音,不大,却特别的令人心尖发痒。

    花柔当即怔住,而后脸上红霞更盛,偏慕君吾凝视着她,那眼神直接的没有一丝含蓄。

    花柔躲不开这双眼,彻底迷在其中,她的双耳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至于雨声雷声,她反而听不见了。

    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此时慕君吾的脑袋突然往下低了一些。

    花柔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闭上了双眼。

    看到羞涩的人儿闭眼等待,慕君吾的嘴角扬起浅浅笑意,他伸手抽走了她头上的木质发簪。

    发丝落下,花柔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你……”她不懂,她茫然,而此时慕君吾看着她,一双眼亮着光:“这样,你便可以低头了。”

    登时,花柔娇羞地埋下了脑袋,几乎要靠上慕君吾的颈肩。

    慕君吾眨眨眼,轻声说道:“靠着吧。”

    花柔面露惊讶,但慢慢变成了甜甜的笑容,她朝前轻轻一探,额头碰到了慕君吾的颈肩,淡淡的松木香气冲进鼻翼,登时她松了紧绷绷的肩,就这样轻轻地靠着。

    此刻,慕君吾满面春风,一双黑亮的眸子里跳跃着欢喜。

    而在他后背的方向,正对着他们两个的唐箫,却是眼神复杂。

    “慕君吾对花柔真好,你看他宁可淋湿自己的背,都不愿意花柔淋到一点雨呢!”玉儿微笑着轻声赞叹,却并未得到回应。

    她转头看了眼唐箫,又看看慕君吾的后背,眼珠子转了转:“唐箫师兄,你是不是也喜欢花柔啊?”

    唐箫立刻低了头:“我哪有资格喜欢。”

    “也是,你可是和唐飞燕有婚约的。”

    唐箫皱眉,咬唇,一声不吭。

    玉儿眨眨眼又道:“不过……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和我打听花柔喜欢什么呢?”

    唐箫偏头看向玉儿:“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如果你要和唐飞燕做夫妻,那就别去招惹花柔,这样可不好。”

    唐箫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他说着再次看向慕君吾那湿漉漉的背:“可是……心之所向,终究也由不得我。”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用这支吧!

    马希声魂不守舍地在殿里转了几圈。m.www.uu234.net

    “多久了?”

    赵吉昌低声作答:“半个时辰了。”

    “让他进来吧!”马希声烦躁地挠挠下巴,坐回了王位上。

    可是赵吉昌并未应声,而是来到他的身边:“大王,还是再等等吧,让左相大人多等一会儿,他才会明白大王您对这事儿有多么在乎……”

    “不行!”马希声摆了摆手:“不行的,他到底是孤的先生,半个时辰已经够久了,现在就传进来吧!”

    马希声说完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透着一份紧张。

    “陛下准备好了?”

    “好了。”马希声使劲儿点了点头,颇有些对敌较劲儿的架势。

    赵吉昌见状只得转身出去请了左相入殿。

    “老臣拜见陛下……”

    “免礼!免礼!”马希声并未等姚彦章跪下去,就赶紧抬手着免。

    “陛下,臣……”

    “左相你来的正好。”马希声直接从王座上起来,走到姚彦章的身边:“孤恰好有事要说与先生你听。”

    “大王请讲。”

    “左相,你可知孤要的天下,是怎样的?”

    姚彦章闻言有些惊讶,作为这位学生的老师,他很清楚这完全就不是大王会说出来的话,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答道:“百姓安居乐业,朝臣恪尽职守,国泰……”

    “左相说的这些都是官话。”马希声一脸不耐地摆手打断。

    “陛下,臣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左相!孤要的天下是宁,安宁的宁!”

    姚彦章眉头一皱:“陛下的意思是……”

    “楚国的江山是孤的,谁敢染指,就是与孤为敌,孤自是要叫他不得好死!”

    “陛下!您是楚国的大王,这江山本来就是您的,谁敢染指?如今正是您治理国家、兴桑轻税、强盛国力的时候,您应该以和为贵,这才是陛下您所求的安宁啊!”

    马希声不高兴地看着姚彦章:“你来,是想为那几个人求情的?”

    “陛下,臣与几位大人同朝为官,只想请大王明示他们到底犯了什么事?如果当真有罪,为何不由刑司具校出役抓人,而是由禁军……”

    “谁抓还不都一样?”马希声不快地打断道:“至于罪名,让朕不得安稳就是大罪!”

    姚彦章听得此话,头疼不已。

    “大王!国有法度不可废!岂能以您心中猜想而定罪?再者,禁军其职是护卫大王您的安危,臣民罪责当交由刑司审理……”

    “够了!”马希声一甩袖子走回王位前:“左相不必说了,总之,孤要抓几个不安分的人好好惩处、以示警戒!你,请回吧!”

    “大王!”姚彦章上前两步:“天下臣民都以礼法规制为尊……”

    “姚彦章!”马希声一拍王座扶手,暴跳如雷:“你是不是要同这些人一道反孤?”

    反?造反!这罪名谁背得起?

    姚彦章立刻折身:“臣不敢。”

    “那你就不要在这里嗦了。你不是想要个交代吗?孤会给你一个交代!”

    马希声说完大步离开,姚彦章见状仍是想要再追上去劝谏:“陛下……”

    此时,赵吉昌伸手拦住了他:“左相大人,您还是回去吧,大王说了会给您一个交代,您且静心等着就是了。”

    赵吉昌说完一甩拂尘,追着马希声走了,留下姚彦章站在这殿中一脸阴郁。

    马希声很生气,他精心准备了说辞,可左相句句提法度,说礼法,讲刑司,让他仿若又回到了年少时那些耳提面命的糟心日子。

    孤都是大王了,居然还来说教!

    他忿忿地将眼前树上能勾着的花全部掐下来扔去了地上。

    “大王勿恼!”赵吉昌凑到马希声跟前小声言语:“您交代的这件事,奴才会办好的。”

    马希声顿住,偏头看向赵吉昌:“你说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孤还是储君的时候,他们就一天天的对孤指手画脚,现在孤是大王了,还敢来对孤指手画脚!”

    “那是因为大王您太仁慈,让他们忘记了什么是君臣的本分。”

    马希声将一朵盛开的花揉捏在掌心:“这件事务必办得漂漂亮亮,要让他们都明白,这天下……是孤的!谁都没资格来教孤!”

    “是,大王。”

    赵吉昌答应着挺直了身躯,他看着马希声摧残花朵的模样,嘴角轻勾,一脸嘲弄与轻蔑。

    ……

    大雨来的凶猛,去势也快。

    下了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停了。

    “雨停了。”花柔红着脸,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后,慕君吾向后退了一步,不但给了她空间,还递上了簪子。

    花柔羞涩,瞄了他一眼,迅速抓了簪子就去绾发,此时她发现簪子入手的感觉不对,连忙细看才发现这是一把素素的玉簪,并不是之前她那支木簪。

    “慕大哥…这不是我的簪子。”

    “你用这支吧,会更好看些。”

    慕君吾对她微笑,笑得花柔先是微怔,而后娇羞更盛,此时玉儿和唐箫已经朝他们走来,花柔赶紧低头绾发。

    “这雨可真大啊!”玉儿率先来到两人跟前:“哎呀慕君吾,你背上可全湿了!”

    花柔刚把头发绾好,听到这话抬头时,恰逢慕君吾已转身看向玉儿他们,正好把整个湿透的背展现在花柔眼前。

    “慕大哥……”花柔此时才明白,现前的近在咫尺是他在为自己挡风遮雨。

    慕君吾闻言回头冲花柔淡淡一笑:“无妨。”

    “不行,你这样着凉生病了怎么办?”

    花柔立刻把裹在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给慕君吾披上:“等上去后,就把湿了的衣服换掉吧!”

    慕君吾微微下蹲了身子,让花柔给他披好披风,扎好带子。

    他的配合,他与她的相互关切,让唐箫的心口闷得厉害,不得不将头转向了一边。

    “喂!下面的!雨停了,你们快上来吧!”唐六两嗓门挺大,随即绳索又抛了下来。

    唐箫赶紧上前伸手抓住拽了两下,冲花柔道:“花柔,来,你先上去吧!”

    “好。”花柔答应着刚要上前,慕君吾却伸手抓住了她:“峭壁湿滑,还是我背你上去吧,安全一些。”

    慕君吾说着横跨一步,蹲在了花柔身前。

    唐箫和玉儿都看着花柔,花柔脸红不已:“我……”

    “快点吧,抓紧时间。”慕君吾轻声催促,伸在背后的手勾了勾,花柔的迟疑顿时逃跑,人乖乖趴去了慕君吾的背上。

    当下,慕君吾背着她,向唐箫伸手,唐箫只能咬着牙,把绳索递给慕君吾后,默默地退开些许。

    慕君吾双手紧紧拽着绳索,背着花柔向上攀爬。

    他本就是有功夫底子不弱的,即使背着花柔也并不笨拙,腾挪跨越间,蹭蹭向上,如灵猴一般,而花柔则伏在慕君吾的背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峭壁下方,仰头看着他们两个的唐箫面容苦涩。

    玉儿看了唐箫一眼,眼神有些同情地选择了沉默不语。

第一百八十七章 逼供,黑白乱序

    唐飞燕带着队员走进了试炼的关卡后,立刻张开手里的图纸对比。m.www.uu234.net

    “这关我曾经来过。”唐钰一脸惆怅:“不过失败了。”

    “很难吗?”同行的队友好奇询问,唐钰点了点头:“很难,不过对于某人来说,应该很简单。”

    他说完看向唐紫枫,唐紫枫当即一笑:“火器?”

    “没错,考的就是火器的制作。”唐飞燕合上了地图:“这一关需在一炷香的时间里,根据其他人破关获得的材料做出火器来打掉偶人,一共十个偶人。”

    “天哪!要破关拿材料,还要拼装火器,这时间可太赶了。就这,还要打掉十个偶人,唐钰师兄你上次会失败,可一点也不冤枉。”

    面对队友的大呼小叫,唐钰无奈地耸肩当年这一关可难为死他了。

    “现在这一关在我们面前,可并没有什么难度了。”唐飞燕看向了唐紫枫:“对吧?”

    唐紫枫得意地笑道:“那当然!”

    “来吧!大家把材料都拿出来!”唐飞燕一声招呼,大家把材料全部摆在了唐紫枫的身边。

    “你做好十种火器后,我们就开始通关。”唐飞燕话音落下后,堂紫枫立刻开始就地取材制作起火器了。

    ……

    天牢,一个进去就鲜少能活着出来的地方。

    此刻,何玉被绑在木架子上接受鞭笞,他全身已经被打的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然而执行鞭笞的人,却力道没有丝毫的减少。

    何玉的嗓子里,含糊咕哝着呻吟,但他的呻吟之声越来越小,越来越飘。

    忽然,一桶盐水泼在了他的身上,可怕的蛰痛激得何玉发出了近乎嘶吼的大叫,此时一名太监挖着鼻/屎,懒懒地上前问道:“招,还是不招啊?”

    “我……没有做过……谋逆之事……”何玉双眼血丝刺目,神情激动,可是说话的气力已是极其虚弱了。

    “我看你是还不清醒!”太监说着退后两步:“给我继续打!”

    鞭笞继续,呻吟继续,无尽的黑暗,在继续,那里面还有更凄凉的声音隐约传来。

    那是赵复的惨叫声,此刻烙铁正烫在他的皮肤上,发出的吱吱声混杂着焦臭的肉香,令人背脊寒凉。

    烙铁被拿开些许,一张没毛的肥脸在他眼前晃荡:“快说!六公子到底有何图谋?”

    “我……我不……知道。”他无力地辩解着,可屈打成招怎么会要他真实地回答?

    于是,另一块烧红的烙铁比在他的脸旁,即使还未贴上,那热度已经在焦灼烤烫着他的意志。

    “这个摁下去,你可连全尸都保不住的。”

    威胁,嚣张跋扈。

    身位荆门军的大将军,一个浴血奋战的铁血男儿,他得到的不是敬重,不是钦佩,而是这样卑劣地践踏!

    “我没……”

    “想好了再回答!”胖太监盯着赵复:“这玩意儿烙你身上和烙在你闺女身上,可不一样……”

    赵复闻言怒瞪着胖太监:“动用私刑有违国法!”

    “谁知道?”胖太监嘿嘿一笑:“别扛着了,天下都是大王的,顺了天意你的家人才有活路,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好死不如赖活啊!”

    赵复盯着那张肥脸,泪终究是淌了下来:“我说,我说!”

    烙铁拿开了,胖太监笑得分外灿烂:“快招!”

    赵复闭上眼,如一滩烂泥:“你要我招什么,我就招什么!”

    堂堂七尺男儿,铁骨铮铮的汉子,这就败了。

    败在了家人的亲情?亦或者是对未来黑暗的绝望。

    此刻,另外两间刑房之内,郑晓风和张朴华也在受刑。

    相比赵复所面临的烙刑之外,郑晓风要遭受的更为残忍可怕。

    此刻,郑晓风赤/身/裸/体地趴在一张铺满稻草的桌案上,他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固定在桌腿上,那袒/露地后背上有一块方正的血肉正在淌血。

    在他身边不远处,一个精瘦的干瘪老头正拿着一把剥皮小刀在磨刀石上磨,那刺耳的磨刀声,每一声都让郑晓风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

    “郑大人,我劝您还是做个聪明人,只要说出您该说的,就不必再受这样的罪……”

    “呸!”郑晓风努力地仰头大喝:“祈王不曾谋逆,左相也并未与祈王结党,你们就是剥掉我全身的皮,我也不会改一个字!”

    干瘪老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郑大人,我敬您是条汉子,但您这样,那就只有对不住了!”

    老头放下磨刀石,捏着刀走向了郑晓风……

    当刺耳的惨叫声令人周身寒颤心底发毛时,趴在条凳上被打得体无完肤的张朴华是一动不动。

    一桶水泼上去,他没有任何反应。

    行刑的上前戳了戳他,又试探他的鼻息,不禁抱怨:“死了?这也太不经打了!”

    那人说着回头看向另一个:“咋办?”

    “老规矩,签字画押,然后弄个畏罪自杀。”

    “成!”

    ……

    日落时分,胖太监将几张供纸递到了许德勋手里。

    “都成了?”许德勋大喜过望,翻看供词。

    “赵复按我们教的拟了供词;那个张朴华不经打,死了;何玉还有郑晓风却是两把硬骨头,特别是郑晓风,背上的皮都被我们揭完了,疼得是死去活来,居然就是不招!”

    “祈王左相一党的人,骨头硬的很,我本来就没指望他们能招。”

    胖太监闻言挑了眉:“不招怎么行?得交差啊!”

    “放心吧,办法我早想好了,一会儿差人去弄些哑药,喂他们两人吃了,然后趁着他们不防备的时候,再弄个签字画押。”

    “不弄死吗?”胖太监有些担忧:“只有死人才稳妥啊!”

    “人要都死了,这事儿可就太假了!”许德勋把手里的供纸抖了抖:“还是留着残命,让大王杀去吧!”

    胖太监闻言眨眨眼笑了:“有道理,那剩下的就交给右相您处理了,我就回去复命了。”

    胖太监当下告辞离开,许德勋立刻叫了下人来去弄哑药等事宜。

    刚吩咐完叫了人下去,妻子韩氏来到他身边:“老爷,最近怎么老有黄门上门啊?”

    “不该问的别问。”许德勋摆手懒得与其多说,韩氏眉眼浮起一抹忧色:“我是不该问,不过……那没根子的人心可黑,老爷还是惊醒些好,免得被算计了。”

    许德勋瞥了韩氏一眼:“妇道人家嘴碎什么,下去!”

    韩氏退了下去,许德勋眼神落在了供纸上。

    现在的天下已是阉竖的,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是谁的朝臣?

    一枚令牌从凹槽内升起,唐飞燕立刻上前去拿。www.uu234.net

    “想不到当初害我止步于此的关卡,竟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过了。”唐钰的唏嘘引来唐紫枫的大笑:“你在这里酸什么!我们此行准备得如此充分,再过不了,岂不丢人?”

    “别废话了,抓紧时间继续吧。”唐飞燕收好了令牌,立刻招呼大家收了东西走了出去。

    “你们看!”一出来,唐钰便指着林地上空新腾起的两道狼烟:“又有两关被破了,不过还是没看到阵法那一关的狼烟!”

    “你费尽心机地把九星幻日阵变成了九星诛日阵,他们这么久没出来,肯定是中招了。”

    唐紫枫的话让唐钰得意地笑道:“慕君吾再天才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栽到我手里。”

    “知道你们都厉害,不过,咱们这次可是一个令牌也不能给唐箫他们留着。”唐飞燕来到他二人身边:“既然现在其他队伍也都或多或少得到了一两个令牌,咱们是时候去抢过来了,今晚就动手吧!”

    唐钰等人闻言纷纷点头。

    唐飞燕意气风发的上前领头带路,众人自然跟在后面,唐紫枫此时伸手扯了扯唐钰的衣袖,两人有意放慢脚步,终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唐紫枫悄声问唐钰:”那些弩箭上面淬毒了吗?“

    “淬不得,淬了就不是意外了。”唐钰冲着唐飞燕的背影努怒嘴:“等她看到了,还不得找我麻烦。”

    唐紫枫撇嘴:“女儿家家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不是嘛,要不然家主也就不会一早就授意要我把困阵变成杀阵了。”

    “真希望唐六两那个烦人的家伙能死在里面啊!”

    “还有慕君吾。”唐钰眼中透着愤恨之色:“这种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两人此时相视一笑,继续向前。

    ……

    天近黄昏,慕君吾看了看天色和空中升腾的狼烟,出声建议:“我们休息吧,明天再走。”

    “我们离关卡还远吗?”玉儿转头去问身旁正在看地图的唐箫。

    “不远,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要是近的话,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到关卡跟前,两下破了得了。”唐六两说着打了个哈欠。

    “大家走了一天,难免疲惫,还是先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慕君吾,我不反对你选择最远、最难的这一关。”唐箫皱眉打断道:“但是你也看到了,狼烟在不断升起,不断地有人破关,而我们却还没有进展,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休息吗?”

    “欲速则不达。”慕君吾的回答让唐箫有些憋得慌,他立刻看向大家:“大家的意见是什么?六两,你想休息还是赶紧破关?”

    “当然是想赶紧破关了。”

    “唐寂你呢?”

    “破关。”

    “玉儿?”

    玉儿有些为难似地挠头:“我,我也想……”

    花柔此时上前一步:“唐箫师兄,没有人不想赶紧破关,但是慕大哥说得有道理,我们其实都很累了,体力不支,注意力也不集中,还是先休息的好。”

    慕君吾看了眼花柔的背影,眉眼间浮着一丝高兴。

    “既然花柔选休息,那我也选休息。”玉儿立刻附和了花柔的意见,此时花柔看向唐六两:“都说了这是最远最难的关卡,不休息好,你能有把握一定通关吗?”

    唐六两迟疑道:“说得也是,那……还是休息会儿吧!

    花柔看向唐寂,唐寂直接摸出了匕首:“你们休息,我去找柴火。”

    “谢谢唐寂师兄。”

    “寂哥,我和你一起。”唐六两立刻追着唐寂走了,花柔转头看向唐箫,刚要说话,慕君吾却把她往后轻轻一拉,挡在了她身前,直视唐箫。

    “不到最后,谁是赢家尚未可知,我们既然要做黄雀,总得给螳螂足够的时间吧。”慕君吾说完,转身对花柔说:“我们去摘些野果吧!”

    当下,慕君吾带着花柔离开。

    玉儿看看愣在原地的唐箫,又看看走远的慕君吾和花柔,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其实我觉得慕君吾说的……有道理,我也去找些吃的给大家。”

    玉儿也走了,留下唐箫一人手拿地图,神情有些沮丧地垂着脑袋。

    ……

    天暗了下来,药材行也到了打烊的时候。

    店小二正在收拾门板,背着包袱的琳琳站在不远处抬头看了看“悬济”店招,又看了看手里的玉佩,走了过去。

    “小二,你们掌柜的在吗?”

    “在,姑娘有事?”

    琳琳点点头,很是拘谨的模样。

    “里面请。”小二引了琳琳进去,扯着嗓子喊道:“掌柜的,有人找您……”

    此刻,斜对面诊室的房间里,负责监视的小厮趴在窗棂缝前盯着药材行,一动不动。

    ……

    翌日,议政厅的朝会上,马希声眼扫众位官员后,主动提到了大家所关心的事。

    “昨日陈昭仪下葬之时,孤接到密报,抓了几个人,稍加审问,便收获了几份供词。”

    马希声一摆手,赵吉昌立刻将桌上放着的供词端到朝臣跟前,分别给六公子、左相、右相发了一份。

    “你们可以交换看看,孤顾念兄弟、君臣之情,就不当朝宣读了。”

    六公子一看手里的供词,当即脸色大变,躬身辩解:“陛下,臣弟从不敢有僭越之念,更无谋逆之心,这供词所言密谋之事,实乃无中生有,这……这是诬陷!”

    马希声一脸淡然,若无其事般地缓缓说道:“六弟宽心,若孤信了,现在你也不会站在这里和孤说话了。不过这抓了人,总要给朝臣百姓们一个交代,六弟不会有异议吧?

    六公子此时诚惶诚恐,恭敬低头:“臣弟不敢!”

    姚彦章已经也和李铎等人交换看完了手里的供词,他面色愤怒,上前一步。

    “大王!臣手里两份供词分别是何玉以及郑晓风大人的,这上面说祈王有谋反之心,早已结党藏兵,臣认为这是无稽之谈,臣恳请大王,准臣与两位大人当堂对质!”

    马希声看了姚彦章一眼,击掌。

    赵吉昌当即上前高声唱音:“带人犯殿前听侯!”

    马希声此时看向姚彦章,慢悠悠地说:“左相,孤问你一句,你,是谁的朝臣?”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天,黑了!

    诛心之问!胁迫之言。顶 点 X 23 U S

    马希声这一问,是极其阴毒的。

    但姚彦章却是一愣之后,躬身道:“臣当然是楚国的朝臣。”

    楚国,有什么错呢?反正不是你马希声私属之物。

    这回答让马希声很不痛快。

    “左相大人这话答得过于机巧了吧?”右相看到马希声的不悦,立刻上前道:“在老夫看来,我等可都是大王的朝臣啊,您说对吗?”

    姚彦章鄙夷地瞥了许德勋一眼:“我们是大王的朝臣,大王是楚国的大王,老夫所言何错之有?”

    “这……”

    “百姓是楚国的百姓,江山社稷是楚国的江山社稷,我等坐言立行皆要念及楚国二字,不知右相以为如何?”

    “当然当然……”

    “既然如此,你我同朝为臣,就更该以楚国大义为先,还望右相大人念及国泰民安之迫切,与我等臣工一起力劝陛下以和为贵!”

    姚彦章一连串的反怼令许德勋当即语塞,马希声则是气得拍了桌子:“姚彦章!孤的天下要如何治理,孤自有定论,用得着你多话?”

    群臣惊愕,姚彦章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马希声。

    大臣不用说话?天下的治理什么时候可以晾开大臣了?

    此时,赵吉昌也被马希声这话吓到了,他赶紧扯了马希声的衣袖,冲他摇头示意不可妄言开玩笑!这种话你可以在心里想,但怎么能说出来啊?你还想不想稳坐江山了?

    “启禀大王,犯人已带到!”殿外一声高唱,缓解了尴尬,赵吉昌赶紧给马希声使眼色,还好马希声似乎也反应过来刚才是有些口不择言,便顺势清了下嗓子道:“左相不是要对质吗?赵吉昌,你陪他过去吧!”

    “是。”赵吉昌刚应声,姚彦章已经不满道:“大王,为何不在殿中对质?”

    “你不是想要以和为贵吗?”马希声压着火气:“孤就给你这份祥和。”

    此时,赵吉昌已经来到姚彦章身边:“左相,您还是过去对质吧,若是祈王的秘事为群臣所知,这昨日才下葬的陈昭仪怕是不能安息了。”

    赵吉昌说完竟率先走出了殿去,姚彦章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供纸,神色隐忧地也走了出去。

    殿内,群臣神色迥异,李铎与六公子,七公子都是一派忧色,颇为不安。

    那许德勋反倒撇着嘴,脸有得意,有些悠哉。

    姚彦章一走出去,就见四个人跪在地上,且每人身后有两名禁卫军看守。

    一步步相近,一步步眼眶刺痛。

    他看到了看似干净的衣裳下,憔悴而煞白的脸,看到了他们双眼的迷离,特别是郑晓风和何玉,浑噩不清似是丢了魂一般。

    与他们两个翘首不同,赵复低着头,暗自啜泣,嗓子里溢出着极其细小的呜咽之声,而张朴华很安静,他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完全是一副认了的死相。

    不过,在他的身后,两个禁卫军手中拽着绳索,这让姚彦章心中不安,不由地加快步子向其冲去,然而赵吉昌却突然搀扶上了他的胳膊。

    “慢着点啊,左相!您只是来对质的,和罪臣太过亲近,小心祸及家人啊!”

    姚彦章闻言大怒,甩开赵吉昌:“不劳你操心!”当下便冲到了这四人面前!

    “何玉!晓风!”

    何玉、郑晓风浑浑噩噩地抬起头,双眼浑浊没有一点光与神。

    “你们,你们这是……”

    郑晓风张大了嘴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何玉的脸上浮着一抹苦涩,但是他的背却挺得直直的,没有畏惧,没有屈服,没有丝毫的软弱。

    “你们……”姚彦章的声音是颤抖的,身为左相,他能想到是怎样的黑暗在对他们几个摧残伤害,但他也相信他们的灵魂高贵,脊梁宁折不弯!

    他咬着唇,努力压下心中的恨与痛,关切的看向了始终没有抬头的张朴华。

    这个文弱的书生,是他非常喜欢的弟子,他很看重朴华的才华,他一直相信终有一日,朴华会成为楚国的一名重臣。

    可是他的一动不动却让人心慌,姚彦章下意识的把手伸了过去:“朴华……”

    “姚大人!”赵吉昌此时却躬身站在他的身侧,不但挡住了他的手,更是连左相二字都不称道了:“大王让我问您一句话,您是希望今天跪在这里的只有他们四个人呢?还是要搭上其他三百七十二条性命。”

    姚彦章的手一缩,盯着赵吉昌,既惊又怒:“你什么意思?”

    此时跪地啜泣的赵复开了口:“左相,求求您,不要再问了,就让我们背着这些罪名死去吧,至少我的家人、孩子还能活命啊!”

    姚彦章闻言双眼爆射怒火:“节不可失!”

    “那也得遇上圣主明君!”赵复抬了头,那一双眼,满是绝望:“您别挣扎了。”

    一句话,生生噎住了姚彦章,此时赵吉昌又开口了。

    “姚大人不必激动,大王的意思,奴才也不敢违背。您刚才可说了,天下求的是祥和,您老眼睛一闭,这不就祥和了吗?大王他要的也不过是安枕无忧啊!”

    “安枕无忧,岂是这等栽赃嫁祸的小人行径?”姚彦章此刻已不是愤怒,他是鄙夷,是不齿,是寒心!

    堂堂一国之主,竟做出这等泼皮腌之事!

    “我的左相大人啊!您可要想想清楚。这天下……”赵吉昌的唇贴上姚彦章的耳朵:“可不是楚国的天下,是大王的天下啊!”

    “不,我不能任由他如此胡来!”

    姚彦章当即转身就要回去理论,赵吉昌一把抓上了他的胳膊,紧紧拽着,此时赵复朝前一扑,抱住了姚彦章的腿:

    “大人,我求求您了大人,您的正义救不了我的家人、我的全族,我求您顾念我们,到此为止吧!”

    姚彦章闻言低头,他看到了匍匐之态的赵复,是那么的卑微,他又看向郑晓风和何玉,他们两人明明张大嘴巴,表情非常激动,却偏偏发不出任何声音,而张朴华依然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卑躬屈膝求生,激昂正义难言,守护正道已死。

    这一刻,姚彦章觉得天好黑,他尽心去守的楚国,已是腐尸烂泥堆砌!

    “左相啊!这冲动嘛,是要拿命来赔的,今日您执意要说,那就是三百七十二条性命,明日呢?往后呢?你真要楚国的江山和朝堂从这一日开始,变得血雨腥风吗?您就不能用已经失踪的祈王,换大王一个安宁,换楚国一片祥和吗?”

    赵吉昌的话在耳边飘荡,姚彦章闭上了眼:“天,黑了。”

第一百九十章 我看不好!

    姚彦章走到了殿门口,他站在那里,迟迟不肯入内,引得殿内众位大臣望着他,不免窃窃私语。顶 点 X 23 U S

    赵吉昌上前,刚要伸手扶他,他就迈步跨过了殿宇高坎,那一刻,他好似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身体都在摇晃。

    赵吉昌扶了姚彦章一把帮他稳住,但却立刻被他推开了。

    姚彦章拍了拍衣袖,如同拍灰,而后他理了理身上的朝服,终于是一步步来到殿中,面对着马希声。

    此刻,马希声神色紧张,双手紧扣龙椅扶手,一句话都不敢问。

    而百官注视着这场面,气氛微妙又压抑,所有的窃窃私语都消失了,只有令人不安的静谧。

    赵吉昌见状清咳了一下,迅速地回到了马希声跟前,两人交换了眼神后,马希声这才略微放松了一点问道:“左相,结果如何啊?”

    姚彦章深吸一口气道:“臣对质之时,何玉、郑晓风、张朴华闷不做声,赵复对其罪……供认不讳。”

    马希声顿觉舒坦,放松了肩膀:“孤今日提及此事,并不是要大张旗鼓地重重问罪,正如左相大人所言,力求祥和,所以,此事到此为止,不再追究下去。但是……”

    马希声站了起来:“孤也绝不会容忍这等谋逆之行,来人,将他四人斩首于殿前,首级挂于城门三日,发榜昭告天下,不许朝臣结党营私,不许百姓妄谈国事!违者,杀无赦!”

    殿中,大部分的朝臣表情惊愕,但也有一部分朝臣,在许德勋的带领下俯首应和:“臣等谨遵圣意。”

    ……

    刀落,血溅,青砖上血迹殷红。

    姚彦章双眼含泪,手指微颤。

    马希声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满意地带着赵吉昌离开,一堆士兵太监立刻涌上去,收拾着殿前的血腥。

    姚彦章身子一晃,朝后倒去,李铎慌忙抱住了他,托着他的身子连声质问:“怎么会这样?大人!怎么会这样?!”

    姚彦章脑袋一偏,昏倒在李铎怀中,人事不省。

    许德勋瞥了他们一眼,笑容大盛的带着他的那些拥趸快步离去。

    殿前,尸体被抬走,地上还留着大滩的血迹。

    官员们从旁走过,不少人脸色煞白,六公子更是哆嗦着身子,脚步虚浮踉跄。

    人散了。

    一桶桶水泼上了殷红的血,冲刷的痕迹没入了石缝里。

    慢慢地,刺眼的殷红没有了,刺鼻的腥气消散了。

    一切在阳光下恢复了宁静,只是那些石头的纹理里多了一抹悲情的红,那是终将被岁月忘却的生命。

    ……

    一辆马车在长沙府的街道上飞奔。

    姚彦章躺在马车内,李铎不安地用汗巾为他擦拭。

    马车一个颠簸,姚彦章被颠醒,他剧烈咳嗽,李铎赶紧为他拍背,直到他咳出一口闷痰,才缓过劲儿来。

    “大人!”

    姚彦章抓住了李铎的手:“这官,做不得了……”

    “大人,您这是……”

    “国家已是君王玩物,腐废难免,你我……”姚彦章痛心疾首:“愧对先王啊!”

    “大人,何出此言?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姚彦章老泪纵横:“堂堂一国之主,不以德仁治天下,竟无中生有,造事胁迫……无道啊!无道昏君啊!”

    李铎闻言吓得赶紧捂住姚彦章的口:“大人!慎言啊!”

    姚彦章扒下了李铎的手:“慎言?不必!我致仕便罢!”

    “大人!”

    “国之将腐……楚国百姓无福,群臣无福!哈哈……呜呜呜……”悲令这位骄傲了大半辈子的老人,痛哭流涕,如丧考妣。

    ……

    慕君吾带着众人进入了这最难的试炼关卡,刚一进去,唐六两就惊奇地哇哇大叫:“哇!这画的什么啊!你们快看!”

    这关卡呈长方形,长方形的一侧墙壁上有三个明显的石门,石门前有一个细细的石柱,上面插着未点燃的线香。

    而每个石门上都有一幅画,分别画着:太阳、眼睛、鸟。

    慕君吾看向唐箫和唐寂:“这一关,你们可来过?”

    唐箫摇头:“我没有来过,但我知道,这三扇门后面,我们所有对抗的战力分为上中下三等。”

    “我当时选了眼睛。”唐寂一脸沉色道:“里面是一些木傀儡,要对付它们,可不容易,但还是能过,可惜当时同一队的人未能在时限内完成,所以失败了。”

    “时限?”慕君吾有些意外。

    “嗯,点燃这柱香,石门就会开启,门内的木傀儡全部被打到不能动弹后,须留下一人按住弹出的机关匣,香灭之时三个机关匣都被按住,即可过关。”

    唐寂说完后唐箫又补充道:“规则很明确了,因为对战力量的要求不同,我建议,由唐寂和六两走最强的门,我和慕君吾分别带一个人闯两外两个门。”

    大家听了觉得在理,纷纷点头。

    慕君吾却再次看向三个门:“等等,你们听过‘田忌赛马’的故事吗?”

    ……

    火器房的主厅里,唐蕴一脸闷色的盯着唐诗琪:“凤主找我是要说什么事?”

    “火器房这些年看起来是不错,可其实也就唐六两一个人特别出挑吧?”唐诗琪笑脸盈盈:“火主就不想多寻些好苗子吗?”

    “我当然想,可是没人啊!”

    “人,我们凤雉房可以提供啊!”

    “你们?”唐蕴冷哼一声:“这些年,我从你凤雉房一共招了五十一人,除早先的大弟子外,其他哪个成材了?”

    唐蕴嫌弃地摇了摇头,脸上的闷色更浓了。

    唐诗琪闻言笑着凑近了一些:“好苗子有的是,不敢说个个比得上唐六两,但怎么也比你那大弟子强。”

    唐蕴斜眼看她:“那为什么之前内门选拔时你不放出来?”

    唐诗琪笑笑:“这人嘛,都是有私心的,谁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就这么送出去啊!”

    “什么意思?你不妨直说!”

    “意思就是:我们凤雉房可以提供人才,家业房可拨出大量的材料予以相助,只希望火主能比之以往和我们更亲近些,在某些事上,肯为我们出点力。”

    唐蕴闻言“呵呵”一笑,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唐诗琪:“凤主,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们火器房,在唐门里,向来只和机关房亲近啊!”

    唐诗琪一愣,随即笑道:“火主何必拘泥于此呢?多个兄弟姐妹,有什么不好吗?”

    “我看不好,合不来!”唐蕴冷着脸手指门外:“你还是回去吧!我和你要人时你不给,现在想给,晚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蠢蠢欲动

    “这个姓孙的老头很狡猾啊!”

    唐六两听完了田忌赛马的故事,有些激动:“以最下对最上,以最上对最中,再以最中对最下,生生就废了最上的那匹马!”

    “所以我觉得这个思路值得借鉴,不过我们一场都不能输,那么应由唐寂和玉儿去对付最弱的,唐箫、六两还有花柔去对付中等的,我就用阵法强撑最难的……”

    “撑?”唐箫看着慕君吾:“你没有把握?”

    “没遇到过,自不敢说有把握,但凭着机关阵法我相信我可以撑得住,所以有劳你们以最快的速度破关,再来帮我。”

    唐六两一拍脑袋:“我懂了,寂哥过关,玉儿按住机关,他就来帮你!”

    “不!是先帮你们,待那关过了,六两你按住机关,大家再过来帮我。”

    “妙!”唐寂点头道:“集四人之力,最强再难也不难了。”

    “不过,我们怎么知道这三扇门里哪个是最强,哪个最弱?”花柔看向那三扇门,显然门上除了图标,什么多余的提示都没有。

    众人一时沉寂,互相对视。

    “我没进过其他门,不好说。”唐寂看向唐箫,唐箫皱眉思索,此时慕君吾却眨眨眼道:“大家还记得门庆祭祀时的场景吗?”

    众人闻言一愣,唐六两张口接话:“当然记得,你提这个干吗?”

    “姥姥身披羽衣,将金杖上的眼睛高举,对向日出之轮……”慕君吾的话说了一半,唐箫眉眼一抬,看向慕君吾:“最强日出,次之眼睛,再次鸟羽!”

    慕君吾点头道:“应该是如此。”

    “这个有意思!”唐六两一拍大腿兴奋道:“走走走,去破关去破关!”

    “可是……”唐箫有些犹豫:“这只是一种猜测,万一错了呢?”

    众人对视。

    “我相信慕大哥的判断,到目前为止,他还没错过呢!”花柔冲慕君吾微笑,眼里满是信任。

    慕君吾诚恳道:“我能够想到的与三者都相关的,只有这个画面。你们是否有更多的线索?”

    这一句话,问得其他人纷纷摇头,而唐箫看了眼凝望着慕君吾而眉眼发亮的花柔,惆怅更浓。

    “我也信慕君吾!”唐六两激动地嚷嚷:“走走走!抓紧时间!”

    他说着立刻跑去石门前站好,大家见状,便按照慕君吾先前所说,站在了对应的石门跟前。

    唐箫深吸一口气动手点燃了线香,立时三道石门发出巨响,同时打开。

    众人相互点头,各自进入石门:

    唐寂和玉儿进的是所绘鸟羽的石门,一进去,石门便垂下,一道火线燃起,巨大的石厅登时灯火通明,照亮了内里十二个木傀儡。

    “这比你原来遇到的少些吗?”

    “嗯。”

    “看来慕君吾判断的没错啊……”玉儿话音未落,那些木傀儡已开始移动,朝他们二人袭来……

    与唐寂和玉儿所遇相似的中等难度的房间里,此刻朝着花柔,唐六两还有唐箫冲来的,可有足足五十个木傀儡!

    “我的天,怎么这么多!”一片木傀儡,看得唐六两有点眼晕。

    唐箫第一时间挡在了花柔身前:“六两,你和我一左一右,花柔你在我们身后,以防守为主。”

    “好!”花柔应声站在他们两个身后,并在唐箫和唐六两出手的间隙趁机出招击打傀儡。

    但是,这些木傀儡被击中却没有任何损伤。

    “他们没反应啊!这怎么打?”唐六两高声询问,唐箫倒是沉着冷静:“不要急!你我逐一试探,找出它们的要害!”

    “好嘞!”

    ……

    太阳轮石门联通的石厅内,密密麻麻的木傀儡如同拥挤在蜂巢中的蜜蜂一般塞满了整个厅。

    慕君吾站在石厅最边沿的角上,他迅速地扫视了一圈后,将身上的背囊取下,表情严肃地从中取出了两把短刀。

    此时,木傀儡开始移动,慕君吾将包袱直接丢向木傀儡群中,接着一跃而起,跳进木傀儡群中,手持两把短刀朝着傀儡的关节处砍扫而去!

    ……

    “家主何必绕弯子,有话直说吧!”机关房主厅内,唐贺之一脸平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唐雷。

    “呵呵,好,那我就直说了!日后你们机关房研究所耗的材料,我家业房全包了,你们要多少给多少,绝不设限。”

    唐贺之眨眨眼:“家主,我们机关房的所有材料,过去可都是向门主申领的啊!”

    “所以我这不是给你行个方便嘛!”

    “免了吧!”唐贺之起身摆手:“我这种迂腐的人最不喜欢改变了,还是一切照旧吧!”

    “我一片好意,机主竟然不领情?”唐雷脸色不悦地看着唐贺之。

    “我说……你们和门主之间那些龃龉,那是你们的事,甭拽上我,我就只管我的机关房!”唐贺之说完手指厅门逐客:“不送。”

    唐雷黑着脸慢慢起身盯了唐贺之片刻后,终究甩袖而去。

    他走出了院落后,唐蕴从联通主厅的隔间里走了出来:“非得说得那么明白吗?”

    “不说明白就会没完没了。”

    唐蕴点点头:“是啊!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觉得谁会赢?”

    “我希望门主赢。”唐贺之看向唐蕴:“只有门主赢,唐门才能一直是唐门。”

    “也是,咱嘴上说着不想参与,其实还是站在门主这边的,只希望门主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

    “这两个老东西油盐不进,如何是好?”唐诗琪有些焦躁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走动,唐雷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了敲:“老的听不进去,不还有小的吗?”

    “你的意思是……”

    “年轻气盛,容易掌控,我就不信他们放着大把的机会能不眼热。”

    唐诗琪一愣,随即笑了:“对啊!两个老东西想躲开,可手里的弟子们却不会那么听话的,我这就去安排。”

    “去吧!诶,别忘了,把那个消息散出去。”

    唐诗琪眉头一蹙:“可试炼还没结束呢!”

    “立刻散出去,这是上面的意思。”唐雷眼眸深沉。

    唐诗琪沉吟片刻,点头:“好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阿寂

    一招杀鸡儆猴,令六公子如芒在背无法安心。顶 点 X 23 U S

    他在书房里转了七八个圈后,看向心腹幕僚:“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公子,小的觉得,您最好还是先避避风头。”

    “避?怎么避?”

    “称病谢绝朝中一切往来,既不上朝议政,也不出府半步。”

    六公子愣住:“你是要我禁足?”

    “公子,您仔细想想,大王将赵复屈打成招,陷害种种又不深究,这本就是一个信号,他是在警告您要和祈王一党划清界限。”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而且我也未曾和四哥相近……”

    “但您和彭家要联姻。”

    六公子缩了缩肩膀:“你的意思要我立刻退了这门亲事?”

    “不!您要是退了,大王是安心了,可是会得罪了彭家,万一日后……您可就错失绝佳良机了。”

    “可是我不退,能行吗?”

    “公子您只要抱病不出,彭家也不能催促您定亲啊!咱们拖上个一年半载的,等时机到了,自然…………”幕僚给了六公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六公子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来!”

    ……

    眼睛房间内,本来应该是唐六两同唐箫协力对抗木傀儡,花柔防守辅助即可。

    但打着打着,花柔却变成了主力唐六两不知道是体力不行,还是反应速度跟不上,多次险象环生后,花柔一个补招的愣是成了先手对抗者,唐六两开始防守了。

    花柔与唐箫并肩对抗,两人时不时轻叱一声互相提点,倒是配合的十分顺畅,唐箫更是打着打着,竟是行云流水般顺畅,颇有些意气风发了。

    此时,最弱的鸟羽房间内,进展非常顺利。

    当玉儿砍掉了偶人的胳膊,唐寂一剑刺进偶人躯干后,这最后一个偶人就被废掉了。

    石厅内,装有机关的石柱升起,唐寂看向玉儿。

    玉儿却未动,反而轻喘一口气后,转头看向唐寂,眼神里带有期盼之色:“你还认得我吗?我是……”

    “进了唐门,我们是谁都不重要。”唐寂冰冷的回答立时让玉儿失望地垂下双肩。

    “去按机关吧!”唐寂转身要往石门而去。

    “等等!慕君吾……就是祈王对吗?”

    唐寂表情还是那么的冷漠淡然:“也许。”

    “也许?”玉儿皱眉:“你不确定干嘛出手杀他!”

    “宁错杀,不放过。”

    玉儿上前一步,几乎贴到了他,她声音柔柔地:“阿寂,不要再作恶了。”

    “恶?”唐寂转身皱眉地盯着她:“你和我还分得了善恶吗?”

    “分得了!”玉儿激动地一把抓住唐寂的手:“我为孟家做事,结果却被困在苦牢无人问津,难道你希望有一天你和我一样被人当个弃子吗?到那个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后悔?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后悔?你是一个人,我可不是!”唐寂说完反手将玉儿的手抓握着就要去按机关。

    玉儿死命撑住,疾呼道:“阿寂!花柔是好人,是她救我出来的,慕君吾喜欢花柔,花柔也喜欢他,你先别动慕君吾,那样花柔会伤心的!”

    唐寂盯着玉儿,话音沉沉:“谁伤心,都好过我伤心!”

    “阿寂!”玉儿的眼眶里闪过了泪光,唐寂盯着她的双眼道:“你给我听着!我爹娘兄弟都还在他手里!你不动手我不怪你,但你要是挡我的道拆我的台,我会先弄死你!”

    玉儿一顿,难以置信地看着唐寂。

    而这一失神泄力,唐寂也抓着她的手按下了机关。

    此时,唐寂紧紧地贴着她的身躯,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管住你的嘴,不然,我连花柔也杀!”

    石门打开了,唐寂匆匆跑了出去,玉儿的泪夺眶而出。

    ……

    唐箫与花柔打得顺畅之时,石门一开,唐寂冲了进来!

    “寂哥!”唐六两看见唐寂喜悦地大叫,唐寂冲到三人跟前:“木傀儡的弱点是身体内的机关,唐箫,你和我左右冲杀,六两、花柔,你们直刺要害。”

    “好!”

    “没问题!”

    当下,唐寂和唐箫立刻开始冲杀,花柔和唐六两则伺机补刀直刺要害。

    立时这些难以对付的木傀儡自然都逃不开一个个被废的结局。

    ……

    试炼是属于三十名精英弟子的,但其他唐门弟子也不会因此就懈怠。

    演武场上每日还是有弟子用功修习,永远热闹。

    唐凌峰办完事从演武场旁路过,他习惯性地打量大家,想看看他们的身手,却没想到演武场上竟没有人对打演招,反而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着什么。

    唐凌峰觉得奇怪,脚步一拐往演武场而去,刚走到场边上,就听到了闲聊的话语声:

    “听说了吗?楚国的陈昭仪死了。”

    “陈昭仪?谁啊?”

    “就是那个祈王的亲娘!”

    唐凌风停住了脚步,他错愕地看着聊天的弟子,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聊这个?还有,他们怎么会知道?。

    “祈王?这名字听着好耳熟啊。”

    “哎呀!就是唐六两天天念着的那个!”

    “哦哦哦,是他啊,他娘死了和我们有啥关系?”

    “这不闲聊嘛,听人说,那妃子死得可惨了,全身被人刺了七八十刀呢!”

    “啊?”

    “不对不对!”此时另外一人凑了过去:“她明明是中毒而死。”

    “毒?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出去办事的兄弟了!他可是亲眼所见,陈昭仪喝了毒酒,整张脸都烂掉了……”

    唐凌峰看着这帮闲聊的人,眉头一挑再挑:

    姥姥明明是秘密派遣我去的,这事儿怎么会在唐门里传出?而且这些风言风语又是个什么来头?

    唐凌峰犹豫几秒后,果断转身去往夺魂房去找红姑了。

    红姑正在院门口吩咐事宜,见唐凌峰一过来就冲她招手,便到了他的身边:“找我有事?”

    “是的。”唐凌峰压低了声音道:“我刚才听到门里有弟子在议论那陈氏之死。这事儿不是绝密吗?姥姥这是要干嘛?”

    红姑眉眼一凛:“姥姥的用意和打算,需要向你汇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奇怪,怕有人没安好心……”

    “没什么好奇怪的,你装聋作哑保持沉默就好,不要坏了姥姥的安排。”

    “是。”

    红姑回了院内,唐凌峰不解地挠挠头:姥姥的安排?姥姥这是要做什么呀!

第一百九十三章 敢和我抢人?

    姥姥闭眼在浴盆内泡着药浴,额头上一层汗珠有些晶莹。顶 点 X 23 U S

    红姑推门进来,到浴盆跟前给姥姥的盆里加了一些热水。

    “最近可有什么动静?”姥姥闭着眼懒散询问,红姑犹豫了一下,凑到姥姥耳边嘀咕了几句,姥姥睁开了眼:“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人。”

    红姑垂了眼眸:“要除掉吗?”

    姥姥看了一眼红姑:“除是要除的,不过得做得漂亮点,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红姑退了出去,姥姥又闭上了眼睛。

    ……

    “女人?”渝州城的酒店二楼雅间内,彭岚错愕地盯着罗诚。

    “是的,她是在昨晚药材行打烊时出现的,进了药材行之后就没再出来。今早再看到她时,她就跟在掌柜身边了。”

    彭岚皱着眉头:“没去摸摸底吗?”

    “一个时辰前我得到消息,就故意去药材行里买了两根参,那女孩子似乎很懂药材,掌柜的还拿了不少好药让她来辨识。”

    “小姐,这女的八成就是药材行掌柜的亲戚,不值得咱们如此在意吧?”胭脂觉得对于一个女子的出现,他们也太过在意了。

    彭岚转了转眼珠子:“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

    药材行里,掌柜从柜子里摸出了一块包着红布的药材,放在了桌上:“林姑娘,试试?”

    琳琳笑着伸手刚要揭开红布,却被掌柜按住,然后掌柜笑着揭开了一个小角。

    琳琳凑到跟前近看。

    此时,彭岚和胭脂进了药材店,小二上前,胭脂当即与小二攀谈,彭岚则装作好奇环视四周,眼神落在了掌柜和琳琳身上。

    琳琳先用手指摸了摸药材,又凑上前闻了闻:“应该是五十年生的红参,不过,似乎有一点点不对,但又说不清楚……”

    掌柜此时赞许地点头,将红布揭开露出了整株红参:“这是新罗进贡的宝贝,后来辗转被我们东家……哦,老东家给收了。”

    “新罗?”琳琳一脸好奇:“那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好像是东边的一个什么番邦吧。”掌柜说话间,看到靠近的彭岚立刻招呼:“这位客官……”

    “掌柜的还是你啊!”彭岚一脸熟稔之态:“我还以为这家店更名易主,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掌柜一愣,随即赔笑:“没换人,只是换了个东家,更了个名罢了,东西还是一如既往。”

    “这样啊!我是来寻山参的,要两支十年以上的。”

    “好说好说,林姑娘,快去给客官挑两支!”

    “好的。”琳琳立刻去挑山参,彭岚打量着她:“这姑娘瞧着眼生又清秀,掌柜的,这是你亲戚?”

    “不不不,老夫可没这么水灵能干的亲戚,她是店里的学徒。”

    “女学徒?”彭岚一脸不信地撇撇嘴,退开一步,似笑非笑地将掌柜的上下打量。

    这眼神戏谑又带着一点嘲色,掌柜见状怕她误会自己与人不淑,赶紧解释:“您别这么看我,我可是正经人。人家是我们新东家安置来的人,叫跟着学手艺的,估摸着将来怕是要掌个店什么的。”

    “是吗?”

    “这话儿我可不敢胡说!”

    此时,琳琳捧着选好的两支山参来到二人跟前:“这位小姐,您看这两支可好?”

    彭岚扫了一眼山参冲琳琳一笑:“我信姑娘的,胭脂,付账。”

    胭脂给了钱,琳琳立刻给包好,并亲自捧着送出了药材行。

    罗诚见小姐出来,赶紧驾着马车到了药材行跟前,胭脂搀扶着彭岚登车,琳琳则将参盒递给了罗诚。

    “这是贵府要的山参,请拿好。慢走。”客套了两句琳琳就准备回药材行,不料彭岚上了马车,回眸看向琳琳:“姑娘怎么称呼啊?”

    “哦,我姓林”。琳琳有些错愕。

    彭岚微笑道:“林姑娘,今日多谢了,若日后我家还需山参之类药材,定会让胭脂过来找你。”

    “好的。”

    彭岚入内坐好,放下了车帘,马车当即驶离,琳琳看着马车离开,便不以为意地回了药材行。

    不多时,主仆三人就回到了酒楼雅间内。

    胭脂取了彭岚的披风一边收挂一边嘟囔:“小姐啊,这林姑娘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

    她说话间一回头看到彭岚脸色铁青,登时不敢再说下去了。

    罗诚见彭岚眼神阴郁,便小声询问:“小姐觉得有问题?”

    “掌柜说了,这人是新东家安置的。”彭岚的眉蹙在一起。

    “新东家?”胭脂立时也不安起来:“那不就是公子吗?难道这姑娘是……”

    “四郎鲜少管人闲事,何况他现在又是这样的处境,能安置过来……十有**,是她。”

    “可这女的不过长得清秀罢了,公子怎么会看上她呢?”胭脂的疑问让彭岚更为不悦,忿忿道:“我哪里能知道!”

    胭脂看着彭岚那一脸怒色,略一犹豫,凑上前去:“小姐,那我们要不要对她动手啊?”

    彭岚眼神落在胭脂身上:“你说呢?”

    “小姐放心,我一定让那位林姑娘看不到明早的太阳。”

    彭岚闻言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她死了,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胭脂错愕道:“她死了,不就没有人敢和小姐抢公子了吗?”

    “愚蠢!”彭岚登时变得严肃起来:“她要是现在死了,四郎第一个就会怀疑到我头上!”

    胭脂愣住,罗诚点头道:“小姐说得没错,这个时候小姐与公子之间的信任极为重要,不能有一点嫌隙。”

    “那……就任她这样?”胭脂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怎么可能呢?只不过是这个时候我得先让她好好的、安安稳稳地活着罢了。”彭岚走到窗前:“首先她要死在四郎的面前,其次,死因只能是因为宫里的那位要害四郎,碰巧让她给顶了。”

    罗诚与胭脂对视一眼,立刻点头:“小姐此法甚妙。”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除掉那女的,还能让公子更加与宫里那位交恶,与小姐您更加同心!小姐,您真厉害!”

    彭岚看着窗外江上的帆影,阴阴一笑:敢和我抢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谁在出卖?

    眼睛房间内,最后一个木偶倒下,石柱升起。m.www.uu234.net

    “我来按开关,你们去帮慕君吾!”唐六两大喊一声奔去了石柱边,他们几个立刻往石门处去。

    石门升起,唐寂率先冲出去。

    当花柔要走出去时,唐箫却拉住了花柔,低声问道:“为什么你总是无条件地相信慕君吾?”

    花柔眨眨眼道:“大概是因为我是和他一起进唐门的吧!”

    花柔说完走出石门,唐箫立刻追在后面:“那如果,你先遇到的人是我,你会更相信我吗?”

    花柔一顿:“我们还是先赶快通关吧!”

    花柔匆匆跑入太阳房间,唐箫自然也跟了进去。

    这最难的房间里,此刻一地关节尽断的木傀儡。

    慕君吾明明身在密密麻麻的木傀儡堆里,却不慌不乱,十分有序地出招。

    他每一招都能迅速地废掉一个木傀儡不说,还让那废掉的傀儡恰好停在巧妙的位置上,阻挡了其他傀儡上前。

    如果此时可以鸟瞰的话,便会发现厅内所有废掉的木傀儡们停顿的位置都是巧妙排列,已构成了一个阵法图案。

    唐寂入内后,迅速从阵法里穿过,轻松来到慕君吾身边,二话不说就出手帮忙。

    慕君吾看了唐寂一眼,没说什么,两人配合默契,不过三两下就倒了好几个木傀儡。

    花柔此时也和唐箫进了石厅,不过猛然看到一片木傀儡,花柔愣住不知该怎么走,唐箫见状忙走在花柔前面带路,花柔自然跟着他慢慢穿过阵法也来到了慕君吾身边。

    “唐箫,来我这里。”慕君吾一声招呼,唐箫立刻站到他跟前,慕君吾则退开:“你只管站我这里,拆掉它们这个关节。”

    慕君吾指导了位置后,又迅速走到唐寂身边:“你能力强,就两个关节吧!”

    慕君吾给唐寂指出两个点位,唐寂点头并开始动手清理木傀儡。

    他速度快,出手又准狠,两个关节完全应付得来。

    慕君吾确定没有问题,一转身拉着花柔到一边位置上:“你就站在这里,到你跟前的,你就出手打,不到你跟前的,统统不用管!”

    “好。”花柔应声点头后,慕君吾一个纵身跳跃奔去了石厅中,在扎堆儿的木傀儡里游走起来。

    他顾及的点很多,每拆掉一个就立刻换地方,灵动的宛如魑魅魍魉难以捉摸。

    不过,他并非只是拆解木傀儡他一直在动手时,悄悄地观察唐箫和唐寂出手的情况。

    心念一动,慕君吾有意多放了两个傀儡到他们两人跟前。

    唐箫有惊无险地解决掉了多余的那个,唐寂迅猛地解决掉了多出来的那个,却不小心被正在对付的其他傀儡划破了胳膊。

    唐寂皱了下眉,不回当事,慕君吾虽然出招对付木傀儡,表情却是若有所思。

    整个过程中,花柔全神贯注地解决点位上源源不断冲过来的木傀儡,不曾关注别处。

    突然!石门处飞射出三支飞镖。

    “小心!”慕君吾和唐箫齐齐呐喊,并迅速奔向花柔身边,唐寂则是立刻上前应对飞镖。

    一支从花柔的耳边擦过……而后花柔被慕君吾扑倒在地,与此同时唐箫击飞了那只飞镖。

    另一边唐寂动作迅速,不但击飞另一支飞镖,还接住了第三支飞镖。

    瞬时的情况,算是有惊无险,但他们都来不及相互关切,因为这突发的情况,让木傀儡们汹涌上涌,形势似乎不妙。

    “回原位!”慕君吾大喝一声,大家回到了先前的位置,打了片刻总算场面控制住了,不过此刻的他们明显比先前多了警惕之色。

    慕君吾也回到了场中游走,不过,大约是怕花柔会被突袭,他游走的位置刻意保持了与她的距离,确保能够第一时间保护她。

    就在花柔他们专心闯关的时候,试炼林地内,唐飞燕带着她小队的人从天而降,落在了一支休憩补眠的小队前。

    众人闻声惊醒,但全都被兵器直指要害。

    “师姐你这是……”

    “把你们的令牌交出来。”唐飞燕一脸冷色地伸出了手。

    “师姐,令牌我们已经拿到手了就是我们的,没有规矩说可以抢啊!”

    “也没有规矩说,不能抢!”唐飞燕将放在那弟子脖颈处的匕首轻拉了一下,立时那弟子的脖子破皮出血。

    “交不交?”唐飞燕一派狠戾之态,吓得那弟子惊恐地摸出了一枚令牌给了唐飞燕。

    唐飞燕拿过令牌,冷笑道:“还有一枚!”

    那弟子瞪大了双眼:“你怎么知道?”

    “少废话,拿出来!”

    面对唐飞燕的厉色,那弟子十分不情愿地拿出另一枚令牌。

    唐飞燕一把抓过后,匕首反手敲击在弟子甲腰间挂着的竹筒上。

    “嗖”,一道橙红色的烟缕发着呼啸之音,腾空而起。

    唐飞燕立时和她的人退后开来。

    “你们的试炼结束了。”唐飞燕说完就和她的队友们迅速撤离,留下这几名弟子,你看我,我看你,都很愤怒。

    “是谁?谁出卖我们的?谁在通风报信?”那弟子气愤地暴喝,但队友们全都是一脸无辜的表情。

    ……

    唐飞燕手里拿着五枚令牌晃了晃:“现在我们往哪边走?”

    唐钰拨了拨地上的草,又看了看树木的皮上的留下的一刀削痕,抬手指了方向:“往这边走,不过他们只有一枚令牌。”

    唐飞燕把令牌装进腰间的荷包里,招呼众人:“走。”

    “飞燕师姐。”唐紫枫疾跑两步来到唐飞燕身边:“我们什么时候去阵法那关收拾唐六两他们?”

    “急什么?”唐飞燕眼眸黑亮亮地:“等把试炼的队伍都清理完了再说!”

    ……

    唐门一个偏僻的院墙角落里,唐诗琪站在墙角前低声道:

    “火器房和机关房那两个老家伙不配合,但他们手底下的人我们笼络了几个,等飞燕完成试炼,拿到该拿的东西,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毒房呢?”墙角处,站着一个人,但此人身影没在墙后根本看不见,此时只有低沉平调的声音轻轻地传出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你该如何自处?

    “不知道唐九儿搞什么鬼。m.www.uu234.net”唐诗琪一脸无奈之色:“子琪子画居然都在闭关,根本联系不上。”

    “毒房恐怕是个变数。”

    “我知道,一个唐九儿已经很麻烦,现在还有个花柔,也不知道花柔继承了她多少天脉之力!”

    “继承?”墙后藏匿的人惊讶之下竟站出来一步,露出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

    唐诗琪冷哼道:“那花柔是唐九儿在外偷偷生下来的,她们以为灭口就没人知道,哼,还不是被我查出来了?”

    那路人脸此时却笃定道:“花柔不是唐九儿的孩子。”

    唐诗琪闻言一愣:“怎么可能,我查得清清楚楚,有人见到过她养过孩子。”

    “养的孩子就一定是花柔吗?”

    唐诗琪惊愕愣住,那路人脸又道:“还有,姥姥似乎察觉到了身边有内鬼,正命红姑带人逐一试探,你们自己留神点,别着了人家的道。”

    “我知道了,不过……唐九儿养的孩子若不是花柔,那能是谁?”

    路人脸摇摇脑袋:“这我就不知道了。”

    唐诗琪皱眉,此时路人脸摆了摆手,唐诗琪立刻快步离开。

    她离开后,那路人脸看了看四周转身就走,当然她走的时候从脸上扯下了一张人皮面具,收进了袖袋里。

    ……

    当唐箫把匕首插进最后一个木傀儡的机关处,随着那傀儡的动作停止,石柱终于缓缓升起。

    近在咫尺的唐寂,伸手按下了机关,室内的另一边,一扇石门开启。

    大家对视一眼,走了出去。

    花柔收招后,跟在慕君吾身后往外走,走着走着,她的眼神就跑去盯着唐寂的背影了。

    三个石厅全部打通,最初的密室中心地带一个巨型方台正缓缓升起。

    这方台上有六个石墩,它们围成一个圆形,圆形正中那根被围绕的石柱上,放着一枚令牌。

    “过关了过关了!总算有个令牌到手了!”唐六两一回到这里,看到令牌就兴奋地大叫,憋了这么久,总算是开张了。

    玉儿走了出来,微笑着冲花柔摆手,当她看到唐寂时,眼神闪过失落,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

    “唐寂师兄,你等等。”此时,花柔向前两步,追到唐寂身边:“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唐寂眼神不解,但还是把手伸了出来,花柔立刻抓住了他的手。

    这个动作,慕君吾再熟悉不过了,眼见花柔如此,眼里闪过一抹紧张,此时其他几人觉得奇怪,都迅速地围拢过来。

    “这是干嘛?”唐六两好奇地询问:“诊脉吗?”

    唐箫看着唐寂,眉轻轻皱起。

    “你中毒了!”花柔的一句话令众人惊愕,唐寂更是诧异:“什么?”

    唐六两闻言急切地一把抓过唐寂上下打量:“你受伤了?”

    唐寂一顿,立时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不过擦破点皮,没有什么不适啊……”

    花柔立刻去看唐寂的伤口,的确没什么特别。

    “会不会是刚才的飞镖?”唐箫的提醒,让唐寂立刻从腰间抓出了那枚他接住的飞镖:“这个吗?”

    花柔一把抓过察看。

    “飞镖?”唐六两错愕道:“为什么你们还有飞镖?”

    慕君吾眼神一凛:“你们没有遇到吗?”

    唐六两和玉儿一起摇头。

    唐箫皱眉道:“或许是难度不同,所以……”

    “这飞镖上面有毒。”花柔说完,立刻翻包袱找解药。

    唐六两一听的确有毒,这就急了:“花柔,寂哥的毒能解吗?严重吗?”

    玉儿看向唐寂,眼神关切。

    “这毒挺厉害的,不过,唐寂师兄只是用手碰到飞镖并未受伤,所以并不严重,我立刻给他配药解毒,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花柔说着翻出了几根草药,玉儿立刻上前:“我帮你。”

    当下,她们两个配解药,慕君吾看了唐寂一眼,转身就往绘制着太阳轮的房间走去,唐箫见状立刻跟上。

    慕君吾进入石厅后,开始仔细观察。

    唐箫跟进来,低声询问:“你觉得有问题吗?”

    “又是同样的问题。”慕君吾冷冷道:“唐门试炼,优胜劣汰是平常,但总不会要门中弟子死吧?”

    “不错,关卡内可能出现飞镖增加难度,但绝不会淬毒……”

    唐箫说道此处,不禁皱眉、不悦,慕君吾却不再理他,而是围着石亭走了一圈,最终蹲在了石门角上,用衣襟把手裹起来,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支不起眼的铁管。

    “机关匣?”唐箫一看到慕君吾拿出来的东西,脸色大变。

    慕君吾却沉默着,细细察看这机关匣。

    “不可能这关她们又跑到我们前面来故意下黑手吧?”唐箫费解,又觉得匪夷所思,而此时慕君吾看向唐箫,声音低沉:

    “试炼到底有什么秘密,让他们不惜毒杀门中弟子也要得到令牌?”

    唐箫一顿:“哪有什么秘密,不过是令牌可以换来不传秘典罢了。”

    慕君吾抓着铁管起身走到唐箫身边:“你那么希望花柔相信你,当谎言揭穿的时候,你该如何自处?”

    慕君吾说完就从唐箫身边走了出去。

    唐箫苦恼地看着他的背影,随即脚步沉重的跟在后面也走了出去。

    他们两个回来时,唐寂已经吃下了配好的解药。

    “休息一刻钟就没事了。”花柔说完就和玉儿收拾包袱与材料,慕君吾上前把机关匣放在了花柔面前:“花柔,你看看这个有毒吗?”

    花柔接过,略一察看:“内壁有毒。”

    “和飞镖上的毒一样吗?”

    花柔点头。

    “有什么问题吗?”唐寂出声询问,唐箫看向慕君吾,欲言又止。

    “没什么。”慕君吾开口作答:“只是觉得这飞镖并非是阵中所有,但现在毒都一样,是我想多了。”

    慕君吾虽然这么说,却将机关匣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收进了包袱里。

    唐箫看着慕君吾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眨眨眼。

    唐寂一脸平静地坐在原地休憩,玉儿有些担心地看向他,他却回避地闭上了眼睛。

    “慕君吾,你还把这有毒的玩意儿留着做什么?”唐六两不懂慕君吾的行为。

    “格物致知,我对它挺有兴趣的。”慕君吾说着背好了包袱看向中心地带的六个石墩,很快,他蹙了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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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之日,灭门了。底层草根,当门主了。蠢萌村姑,嫁天才男神。撼动天下,她要云卷云舒。云卷云舒,她又抛夫弃子了……嗯,她跑了……-----------琴儿肥来啦,新书开始。一日两更,7点/12点。欢迎追文!唐门毒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门毒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门毒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