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奉茶
程恩赐轻摇头说：“父亲一向是重视规矩的人，他不会轻易应许我。www.uu234.net”
卓氏神色纠结的瞧着程恩赐，她一时觉得要支持程恩赐的决定，一时又觉得还是希望程恩赐听从家人的安排。
程恩赐瞧明白卓氏面上的神色，他笑着说：“你也瞧不起我要做的差事？”
卓氏轻摇头说：“夫君一向为人清正，你乐意做的差事，你心向往，我自然是支持。”
程可佳瞧了瞧父母的神色后，她又笑着来逗程方幸。
卓氏瞧过去，她招呼程可佳说：“佳儿，弟弟到了睡觉的时间。你过来吧。”
程可佳用手轻触碰一下程方幸的脸，她笑着说：“弟弟，睡吧，我明天还会来看你。”
程可佳走到卓氏身边，她挨着卓氏腿边坐在小凳子上面，她抬头笑望程恩赐。
程恩赐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头，他跟卓氏说：“就是为了儿女们的将来，我也要有一份正当差事。
我是可以去跟嫡长支的兄长要一份面子差事来做，那样的差事，花不了多少功夫，又只在自家宅子里，也丢不了什么面子。
可是那有什么用？我来来往往认识的人，都是自家的人，而且经了事，那有可能不得罪人。
幸儿这一辈最终是会分出大宅，在外面，我如果有认识的人，也不说要别人帮什么忙，至少有事时，总能有几处能打听的门道。”
卓氏听明白程恩赐的话，她坦然说：“爷如果不觉得委屈，我是支持爷的决定。”
程恩赐笑了，说：“我有什么委屈？老祖宗能够坦然公示，程家的兴家，有一半要归功程家女子们的绣技功劳。
我跟你说一说话，也只是不想别人问起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知。
当然你也不用什么都知，爷们在外面的事情，你要是什么都知道。
母亲是不会饶了你的，你一知半解反而是最好的情况。”
卓氏瞧着程恩赐笑了，外面的人，皆说程恩赐不成气，然而在卓氏的心里面，程恩赐是可靠体贴的夫婿。
程恩赐瞧一瞧卓氏面上神色，他轻摇头说：“你心思太浅了，幸好你嫁的是我。
你要嫁一个很是成气的夫婿，只怕内宅会不宁。”
卓氏一下子变了脸色说：“夫君，我也不会是那种懦弱无能的女人。”
程恩赐望着她说：“庶三那位嫂嫂瞧着是比你还要能干，现时她还是一样的要退避几分。”
卓氏恼怒的说：“那也是男人不成气，妇人为了自个儿女，不退，又能如何？”
程恩赐瞧着卓氏的面色，说：“你气一气，面色也显得红润了一些。”
卓氏高涨起来的气焰，一下子被他的话吹散开去，她瞧着程恩赐好一会说：“爷，你要做什么，我从来不会拦着你，你只管去做吧。”
“你也拦不住。你好好休养，只有一个嫡子，还是少了一些。我带佳儿回了。”
程可佳来回打量着父母的神色，只觉得男女相处果然是各有各的方式。
程恩赐伸手过来，程可佳把小手放在他的大手里面。
卓氏按了按程可佳的肩膀，她面上有几分迟疑的神色，低声说：“时辰还早。”
程恩赐瞧着她，说：“不早了。我母亲跟我祖母一样是慈爱祖辈，只是有我这样的例子在前面，她是绝对不会娇纵了佳儿。”
卓氏轻挪开了手，程恩赐牵着程可佳站了起来，再说：“我祖母从来不曾离间过我和我母亲的母子情意。
我的母亲也不会离间你和佳儿的母女怀意。佳儿有我母亲照顾，对她的将来大有好处。”
卓氏轻轻的点头，她就是心里面明白，虽说舍不得女儿，可是她还是愿意选择放手。
程可佳伸出小手牵了牵卓氏的手，她笑着说：“母亲，我明天来看你和弟弟。”
卓氏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佳儿，要听祖父和祖母的话。”
程可佳乖顺的点头应承下来，说：“母亲，我也听父亲和母亲的话。”
卓氏瞧着程恩赐父女走了，她身边的妇人低声劝慰说：“主子，你也说过，有老夫人的护持，这对小姐是最好的一条路。”
程可佳出去走了几步路后，她回头抱住程恩赐的头，她不肯再走路，程恩赐低头瞧着她，父女两人对看好几眼。
程恩赐不得不低头抱起女儿，他低声说：“佳儿，你弟弟大了后，他要是象你这样的性子，我可不会纵着他。”
程可佳搂着他的脖子，她笑着贴了贴他的脸，她能和父亲这般无拘束近的日子，随着她年纪的增长，这样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少。
程恩赐抱着程可佳一路走去，他自是瞧见了许多打量的眼神，他不曾放在眼里。
父不抱子，可他抱的是女儿。
程家三老太爷恰巧在院子里，他瞧着儿子抱着孙女进来，他的脸一下子黑沉下来。
程恩赐把程可佳放下来，他给程家三老太爷见礼。
程可佳一脸欢喜笑容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安，佳儿去奉茶水给祖父。”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孙女的时候，他的面容还是没有那般的严肃，只是说：“你一个小人儿，祖父还不需要你来奉茶水。”
程可佳一脸正经神色跟他说：“祖父，父亲说，佳儿年纪小，也要孝顺祖父祖母。”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恩赐，他面上的神色松驰了一些，说：“你对孩子教导还是有功。”
程恩赐瞧着程可佳，他仔细想了想，觉得他大约是说过类似这样教导的话。
程恩赐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父亲，我儿时你是这般教导我，我现在也是这般教导你的孙子孙女。”
程家三老夫人带着服侍的丫头们端着茶水杯盏过来，她听见程恩赐的话，她笑着说：“三儿的话说得对，你父亲对你们兄弟教导一直很是用心.。”
程家三老夫人接过丫头们递来的茶盏，她正要递给程家三老太爷的时候，她听见程可佳说：“祖母，我来奉茶给祖父祖母饮。”
第十七章周转
程家三老夫人顿时笑了笑，她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没有反对的神色，她笑着把杯盏交到程可佳的手里。www.uu234.net
程可佳双手捧着茶盏举给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请饮茶。”
程家三老太爷伸手接过茶盏，他闻了闻茶水味道，然后顺势喝了一口。
他低头瞧见孙女兴奋的小眼神，他微微笑了起来，说：“再过几年，祖父想饮佳儿亲手泡的茶。”
程可佳用力的点头说：“好，佳儿现在泡。”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孙女面上天真神色，赶紧阻拦说：“不急，佳儿再长长个子。”
程可佳扁嘴起来，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说：“佳儿，那水壶重，你长长个子能提得动。”
程恩赐在一旁说：“父亲，母亲，佳儿生得太过娇弱了一些，我在外面瞧一瞧，有没有合适懂武夫人，请她来教导佳儿几年。”
程可佳低头瞧一瞧她又圆满起来的小肚子，她这样还叫生得娇弱？
只是她抬头瞧向程家三老太爷夫妻的时候，她发现他们两人竟然是认同了程恩赐的说法。
程家三老太爷很是不屑跟程恩赐说：“你能认得什么合适的人？这事情，我来处置。”
程恩赐一下子欢喜起来，程家三老太爷愿意接手过去，自然比他四处寻磨人来得周全。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他的神色，皱眉头说：“此事情，只许我们三人知晓，旁的人，你皆不许多言。
我们还不知佳儿的根骨如何？也许只能学一些强身健体的招数。”
程可佳在心里暗搓搓的欢喜起来，她可不想再给人一碰就倒下去。
程家三老太爷冲着程家三老夫人使一下眼色，程家三老夫人牵着程可佳的手，笑着说：“我带佳儿下去用甜点。”
程可佳走几路后，她回头望着程恩赐说：“父亲，你明天记得来看我。”
卓氏还有几天才能自由，再说程方幸太小了，程家的规矩是年纪小的孩子，最好不要随意走动。
程恩赐是眼巴巴的瞧着程家三老夫人，却见他的母亲头也不回的带着女儿走了，他赶紧打起精神来面对程家三老太爷。
程恩赐的心里面多少是明白一些事情，可是他还是想要努力争一争。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恩赐如临大敌的神色，他很是不快的跟程恩赐说：“你赶紧给老子收敛住你这一脸要给人收拾的神色。”
程恩赐立时放松绷紧的面容，他低声跟程家三老太爷讨饶说：“父亲，你要教训我，我们去书房吧。”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他，说：“我就在这里跟你说几句话，你听也好，不听也罢。”
“是。我恭敬听父亲的指示。”程恩赐一脸恭敬神色面程家三老太爷。
程家三老太爷淡然瞧着他，说：“有关你要当侍卫的事情，我不赞成。”
程家三老太爷说完话，他直接甩手往院子外面走去。
程恩赐赶紧追出去，低声说：“父亲，你再考虑一些日子再做决定吧。
你想一想你的孙子和孙女，你也想要他们有一个不会虚度光阴的父亲吧？”
程家三老太爷转头瞧着他，说：“你去当侍卫，在我的眼里，你一样是在做虚度光阴的事情。”
程家三老太爷往前走去，程恩赐不方便继续跟上去，他抬头瞧瞧天色，他转头往长兄程恩德那里去。
这个家里面，如果有谁最终能劝得住程家三老太爷稍稍改一改心意，那也只能是程恩德这个嫡长子。
程恩德正在跟钱氏说着话，他听说程恩赐来了，他立时苦了脸。
他赶紧跟钱氏低声说：“过一会，你寻一个理由派人来请我。”
钱氏忍住笑意点头劝道：“爷，我瞧着三叔是有心要好好做事，你不如成全了他的心意。”
程恩德瞧着她低声说：“我成全了他的心意，我就要帮着他一起面对家里人的非议。
我是无所谓，可是你当长嫂的只怕要平白受许多冤枉气。”
钱氏笑了起来，说：“只要三叔能把自家的日子过好了，我受的那些闲气，将来都会成为我人生难得的补品。”
程恩德佩服的瞧着钱氏，说：“我得一贤妻是我运气好，我弟弟们得一贤嫂，是他们福气超好。
你放心，只要三弟说得有道理，我也愿意成全他。
他在家里混日子，不如依他的心意，由他去外面混日子，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他也能结交得上几个说得来的真心朋友。”
钱氏轻舒一口气，她就担心程恩德执意要去挡了程恩赐的路。
她笑着说：“三叔他们最大的福气，就是有一个事事愿意为他们着想的长兄。
我瞧着时辰不早了，你留三叔用餐吧。”
钱氏自然知道自家长辈们的心思，他们是担心家里嫡次们太过能干了，一个个的心思全用在压嫡长权利上面。
钱氏也瞧得出来，他们嫡三房的嫡弟弟们心思还是纯正。
她是不介意长房要养小叔子们和他们的家人的事情，只是程恩赐既然有心要自立，钱氏也想在一旁静静的观察。
也许程恩赐能够走出一条不同程家旁的嫡次们的路，那对她的次子一样是有帮助。
钱氏不想单单为了长子而阻了下面儿子们的路，世间的路，她希望自家儿子们兄弟携手一路走。
程恩德瞧着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程恩赐，他走过去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说：“我们去书房说话。”
程恩赐瞧着他，说：“大哥，我想进去跟大嫂说一声。”
程恩德看破他的心思，说：“我出来时，你大嫂说留你一起用餐。”
程恩赐瞧着程恩德的神色，他还是想要努力一回，说：“那我去跟大嫂说一声，让她派人去森园说一声。”
程恩德直接冲着院子里丫头说：“你去森园跟三奶奶说一声，三爷留在格园用餐。”
程恩赐很是安分的跟在程恩德的身后，嘀咕：“大哥，我又不会在大嫂面前说你瞎话，你何必防得这般严实。”
程恩德回头望着他，说：“你是想求你大嫂帮你说话，我不想让你大嫂为难。”
第十八章选择
程恩赐默然低头，程恩德瞧着他的神色，叹道：“那你还想去我的书房吗？”
程恩赐沉沉点头说：“大哥，你都愿意为我受过，那我不愿意放弃这个大好机会。www.uu234.net”
兄弟两人进了程恩德的书房，程恩德在书桌前坐下来，原本程恩赐要坐在对面，可他一下子改了心意。
他直接拖着凳子挤坐到程恩德身边，说：“大哥，我小时就喜欢挨着你坐。”
程恩德伸手推一推他，说：“你别挨我太近了。你现在大了，你的毛病也是一样，要求我帮着你说话的时候，你就会在我面前装样子。”
程恩赐听了程恩德这样的大实话，他佯装气愤的样子，说：“大哥，你太过分。你可以视若无睹。”
程恩德瞧着他说：“谁最过分？你还要我装没有看见？”
程恩赐有些不好意思的瞧着他，说：“大哥，我想当侍卫，也是想着多少能少拖累一些。”
程恩德瞧着他轻摇头说：“你要是去当了侍卫，你一天没有把差事稳固下来，我都会一直受着你的拖累。”
程恩赐很是欢喜的瞧着程恩德说：“大哥，那你是赞成我去当侍卫？”
“我没有什么赞成和反对的意思，只是我看你难得的想要去做一件事，便想让你尝试下。
我对你也没有什么要求，在外当差，凡事凭着公心行事吧。
我们程家是积德人家，你只要记得这一点，我是愿意帮你去跟父亲求情？”
程恩德一边说话一边盯住程恩赐面上的神色，见到他眼里只有欢喜的神色，他稍稍安心下来，又有些担心了。
程恩德觉得他们当兄长的人，平时太过护短了一些，以至于把程恩赐心性培养得这般纯良。
程恩赐很是欢喜的点头，他准备了无数说服程恩德的话，此一时都不用再说出来。
他欢喜的连连点头说：“大哥，你放心，我只要能够去当侍卫，我一定会用心当差。”
程恩德瞧着他审视片刻，说：“走吧，我现在陪你去见父亲。”
程恩赐面上有着迟疑神色，程恩德望着他说：“大哥，万一父亲这一次还是不应许，我怎么办？”
“三弟，那你想怎么办？”程恩德反问他。
程恩赐瞧着他，笑着说：“大哥，你帮我继续劝吧。”
程恩德瞧着他轻摇头说：“走吧，这事早一天解决，我们一家人早一天安心。”
程恩德兄弟来到程家三老太爷的面前，他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瞧着他们兄弟两人。
程恩德笑着开口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父亲，难得三弟有心想要做一件事情，你就许可他吧。”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恩赐面上的神色，沉沉开口说：“你保证他能不坏了家风？”
程恩德立时笑了起来，说：“父亲，三弟从小到大除去懒散了一些，他还真不是什么勤快人。
一个不勤快的人，他自然知道守着规矩行事，才能合情合理的去偷懒。”
程家三老太爷盯着程恩德打量片刻，说：“你是知道这个不成气的弟弟，在外面是祸不了事？”
父子两人当着程恩赐的面讨论，谁也不曾关注过程恩赐的意思。
程恩德还有意挡一挡程恩赐，他点头说：“父亲，我觉得侍卫这份差事，大约是最适合他的差事。
不管他能够做多久，至少他会用心去做这份差事。”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长子面上的神色，他摆一摆手说：“他的事情，你是长兄，你要插手，那你去处理吧。”
程恩德应承下来，程恩赐一脸欢喜神情冲着程家三老太爷说：“父亲，你放心，我只要能够挑选上，我一定好好当差。”
程恩德直接扯着他走，在路上，低声说：“这几日，你少去父亲面前打眼。等到你的事情定下来，你再来。”
程恩赐着急了，说：“大哥，我答应佳儿了，我会每天来看她来接她。”
程恩德瞧着他，说：“你笨得都不知道派人接她去森园见面？”
程恩赐顿时笑了起来，说：“大哥，你说得对，我可以先让人来打听父亲在不在，他不在，我再来。”
程家不反对，程恩赐很快去应聘了官府侍卫挑选，他自身的条件不错，很快临时录用通知下来了。
程恩赐非常高兴，只是程家人对此很不以为然。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傻儿子的神色叮嘱程恩德和程恩重兄弟说：“他给你们祖母纵得有些不太知事，你们两个当哥哥的人，日后多护着一些。”
程可佳在一旁听着程家三老太爷的话，她很是庆幸程恩赐现时还愿意出去当差自立。
程恩德和程恩重兄弟自然是应承下来，程恩重这个双胞胎兄长还是跟程家三老太爷很是诚心说：“父亲，三弟弟一向聪明。”
“他是聪明，所有的聪明劲，全用在玩耍上面。”程家三老太爷虽说不想三儿子出息的超过长子，可是他也不想三儿子懒散的让人嫌弃。
程家三老太爷的心思，年少时，程恩德多少猜出了一些，他那时候，他背着父母逼着弟弟们用功学习。
只是程恩赐一直在祖母身边，程恩德能管他的时辰又不多。
程恩赐小时读书非常不错，他几乎不用心在课本上面，他便能顺利考过童生试，后来又平顺的考了秀才。
然后就没有了后面的事情，程恩赐直接跟程恩德说了心里话，他其实对读书没有多大的兴趣。
只是他要是不考秀才，在程家会被人小瞧，所以他费力去考了秀才，他很满意了。
程恩德给这个不长进的弟弟气得心头血都要吐出来，然而程恩赐执意不肯再读书，宁愿在家里帮着堂兄们做跑腿的事情。
程恩赐的双胞胎兄长程恩重在读书也不错，他是愿意用心去读书的人。
学府的夫子说了，程恩重只要保持住学业的进度，他很有可能考得中进士。
程恩赐在兄长程恩重劝他继续进学的时候，他很有感触的跟他说：“读书就是一个坑，我们兄弟四人，要是人人入坑，你觉得家里愿意无区别的供应我们上进？”
程恩重沉默过后，说：“那也不用你停下来不学，你继续读书，我不再去学堂了。”
程恩赐连忙摆手说：“二哥，算我求你了，我是无心上学的人。你既然有心上进，你继续，将来当弟弟的好靠着你过好日子。
再说你的性子太好，你要是不去上学，未必能够帮得了我。而我不去上学，我却可以赖皮到让你们三人继续上学考取功名，旁人却不敢多话。”
第十九章
大宅院里，那有长久的秘密。www.uu234.net
程恩赐自小给他祖母教导得笑脸迎人嘴甜逢人必叫，家中的长辈们尽管知道他好玩耍，还是觉得他是一个讲规矩的好孩子。
程恩赐当侍卫的事，也不曾隐瞒程家人。
一时之间，程家人议论纷纷，可是却挡不住嫡三支上下同心支持。
程家三老太爷为人严肃，家中好心人，一向不敢跟他闲话。
程家三老太爷在程恩赐执意要当侍卫时，他便跟同辈兄弟轻描淡写提了提。
程家大老太爷和程家二老太爷对此接受度高，他们还是赞成，毕竟程恩赐年青，不管这份差事，他能做多长时间，至少他有心自立。
程家四老太爷则是有些担心跟程家三老太爷说：“三哥，侍卫这种差事，我们这种人家的子弟，是很难得有提升机会。
恩赐年青，他心思太浅了。三哥，你还是要劝一劝他。他聪明，有儿有女，正好用心读书参加科举。”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家四老太爷叹道：“你当叔叔的人，都愿意为他着想。我这个当父亲的人，一样愿意为他着想。
可惜年青人有年青人的想法，我们当老人劝不了，只能由着他去走一走，他运气好又愿意努力，也许能淌出一条路。
他运气不好，家，永远在，他可以回家来。”
程家四老太爷瞧程家三老太爷片刻后，低声说：“三哥，我们心里都明白，嫡次在家里的地位。
恩赐他们的孩子是第五代了，按家里那位祖宗的规定，我们这一辈不在了，庶支就先分出去。
恩赐如果现在不能自立，将来拖累的是他的儿子们。”
程家三老太爷沉默下来，儿子可以在大宅里安稳生活，孙子辈在父辈活着的时候，他们也可以在大宅里安然生活。
可是第六代的曾孙辈，那时则不适合继续生活在大宅。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家四老太爷一会，低声问：“你曾经觉得委屈吗？”
程家四老太爷瞧着程家三老太爷笑着说：“年少无知时，我不委屈。懂事后，我不信你会一直没有委屈感。”
程家三老太爷沉沉点头说：“是啊。可委屈后，我也想得明白。兄弟们齐头共进，我们家没有这种实力。
嫡长历来是家族的根脉，嫡次则是绿叶，如果嫡次太强，又不甘心嫡次地位，那家不用外人来对付，自家从内部就毁了。
不管如何，我没有大本事，可我有自知之明。我们这三代来，每一代嫡长都是能干人，我便不委屈了。家族兴旺了，我们大家的利益就能保得住。”
程家三老太爷只要应付同辈兄弟，程家三老夫人则是要应付妯娌们和侄媳妇们的好意。
程可佳瞧着来来去去的人，只觉得他们嫡三支人缘实在太好了。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一直笑意盈盈招呼客人们，她感谢大家的好意，忽略那些暗藏嘲讽的话语。
程可佳一直陪在程家三老夫人身边，见识到程家三老夫人与人交往时的分寸感，也见到那些人告别时面上愉悦神情。
第二十章
庭院深深，深深庭院。www.uu234.net
程家关于程恩赐当侍卫的事情，很是热闹了一阵子。
只是程恩赐态度坦然，而嫡三支的人，明显表现出来的赞成姿态，让大家谈论心思渐渐的淡下来。
一年后，程恩赐转成正职的侍卫，程家人知晓后，大家一时之间不知是应该恭喜好，还是装作不知情。
程可佳很是欢喜程恩赐转为正职，他们父女两人的欢喜，很是刺激了程家三老太爷的眼睛。
只是近一年多，程家三老夫人对待程可佳那是事事亲力亲为，祖孙两人相处得亲近贴心。
程可佳又很懂得在程家三老太爷面前表现出孺慕之情，就是对着他板正的严肃脸，程可佳都能笑得如春风初绽一样的美。
程家三老太爷一边享受着孙女的亲近，一边却担心孙女这种性情太过温软了一些。
程可灵来青正园玩耍，她只要看到程家三老太爷在，她恭敬请安之后，便是寻着理由距离程家三老太爷远一些。
人后，程可灵拍着小胸脯跟程可佳轻吐一口气，低声说：“佳儿，你不怕祖父。
我觉得哥哥都有些怕祖父，现在家里大约只有你和不懂事的幸儿不怕祖父。
你是傻大胆，幸儿那是跑不动。”
程可佳好笑的瞧着她说：“姐姐，你也别怕，我们嫡亲的祖父，不管如何都不会对我们太差。”
程可灵瞧着程可佳叹道：“是不会太差，可是我还是不喜欢受祖父管束，我听家里老仆提过，祖父可是会打人的。”
程可佳瞧着程可灵摇头说：“我父亲说，祖父不曾打过他。”
程可灵瞧着程可佳看了好一会，她轻摇头，只觉得堂妹年纪太小，有些事情，她现在还不太懂。
程可灵又不想堂妹一直傻下去，她跟程可佳说：“佳儿，我跟你说的话，你外传出去，也不许跟祖母和叔婶说，你做得到吗？”
两个小女孩子的话，大人只怕也没有多大的好奇心。
程可佳轻轻的点了点头，说：“姐姐，我不会跟人说，就是幸儿也不说。”
“噗，你跟幸儿说，他懂吗？他现在只会玩口水，别的是什么也不懂。”
程可灵放心下来后，低声说：“祖父不打你父亲，那是因为你父亲是由老祖母照顾长大，祖父不敢教训你父亲。
因为祖父要打了你父亲，那就是说老祖母没有教导好你父亲。
你明白吗？你现在跟在祖父祖母身边，叔婶也不敢教训你。”
程可灵说到后面，颇有些羡慕的瞧着程可佳。
可是在程可佳跟在程家三老夫人身边时，钱氏也问过程可灵的意思，问她要不要跟祖母住一些日子。
程可灵那时想到祖父板正严肃脸，立时吓得把小心思放下去。
程可灵现在想到程家三老太爷的那张严肃脸，她再一次把念头打消下去。
程可灵牵着程可佳的手，她四处看一看后，凑近她的耳朵边说：“佳儿，那个程杏和她姨娘悄悄的回来了？”
程可佳瞧着她，她一样低声问：“她们真的回来了？”
程可灵沉沉点头后，她跟程可佳说：“哥哥让我瞧着你一些，你要是想出门乱转，哥哥说，等到他休假，他陪着我们去玩耍。”
第二十一章 守理
程可灵瞧着程可佳不在乎的神色，她急了，她伸手捧着程可佳的脸，说：“佳儿，程杏不是好人。www.uu234.net”
程可佳连忙点头说：“知道，姐姐松手。”
程可灵松了手，她拉着程可佳再一次提醒说：“佳儿，你远远的瞧见程杏，你都要赶紧跑走，懂吗？”
程可佳点头，说：“父亲跟我说过，我是美丽小淑女，我不跟人打架。”
程可灵听程可佳的话，这一次是打心眼里羡慕程可佳。
程恩赐非常疼爱程可佳这个女儿，他也不介意让家里人皆知晓。
程可灵听许多人悄声说，程恩赐是不会有多大的出息，他这一辈子最大成就就是一名普通的侍卫。
然而程可佳却非常佩服的跟程可灵说，她的父亲非常有本事，他知道的事情，比一般人来得仔细。
程恩赐疼爱女儿，他对待嫡亲的侄子侄女一样不薄。
程可佳有的新鲜糖果，程可灵一样是能得到同样的一份。
程可灵和程可佳提起程杏，程家许多的人，在这个时候一样提及那个姨娘妖媚本事，以及程杏生得一双巧手。
钱氏张氏和卓氏妯娌在一处品着茶，提及那一位姨娘回归事情。
张氏在听到那位姨娘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派人去悄悄打探过消息。
她听说那位姨娘容貌更加出众，而且瞧得出来，她在庄子上面不曾吃过苦。
那位姨娘和程杏回来后，当晚请安的时候，程杏给嫡祖母和嫡母奉上她亲手做的帕子。
而程杏的父亲，第二天为了这个喜爱的庶女，他跟着送了许多程杏亲手做的子出去。
每一房的嫡长都收到程杏父亲亲手送来的帕子。
钱氏自然也拿到程杏做的帕子，她仔细看后，认为程杏这个年纪，她能够把针线活做到这样的地步，那她比较的有天分。
张氏和卓氏看过钱氏拿出来的帕子，看后，两人互相望了望，都认为程杏是生有一双巧手。
钱氏瞧着卓氏叹息一声说：“那个孩子如果有这般的天分，除非佳儿在这方面一样的出色。”
卓氏有些诧异的瞧着钱氏说：“她把佳儿，她还要记仇下去？”
张氏在一旁瞧着卓氏轻轻点头后，低声说：“弟妹，那一个孩子去庄子一年后，只怕心眼更加深。
佳儿这个孩子心思浅，只怕是应付了她。哪怕灵儿帮着她，可是我们这一房的孩子心思都单纯。”
钱氏瞧着卓氏变了脸色，她想一想说：“也许孩子们玩心眼玩不过庶女，可是有一样不会比她差。
灵儿和佳儿都是不惧人的性子，她们也是胆大的性子。”
钱氏从来不曾真正压制过程可灵的性子，她只是教导女儿行事一定要守正理。
卓氏眼神闪了闪，早在程可佳伤了头后，程恩赐跟卓氏提过，要请一个会武的妇人过来教导程可佳几年。
程恩赐跟卓氏说得明白，只是能够让程可佳练习得手脚反应快一些，并不要求程可佳要学出什么名堂出来。
卓氏表示了她反对的意思，过后程恩赐一直不曾寻到合适的人，夫妻就不曾再提过这桩事情。
第二十二章 调教
卓氏想起程可佳年纪虽长了一岁，可是那性子还很是天真烂漫。www.uu234.net
程杏本是一个有心思又好强的孩子，她在外面生活一年，只怕那心思更加深沉。
卓氏最担心程杏恼怒了程可佳，面上却装出亲近来接近程可佳。
卓氏跟两个嫂嫂提了提，她们是一样担心，自家两个小女子都是心思单纯的孩子。
妯娌三人面面相觑，都在一个大院里住着，有些事情未发生之前，她们当大人的人，对孩子也只能转着弯去提醒。
钱氏想了想后，说：“她们长大嫁人后，一样要面对许多的人事纠结。
程杏如果愿意送上门来给我们孩子磨练心性，我们大人在一旁瞧着，终是吃不了多大的亏。
年少时吃过的苦，在成年后，总是能够得到一定的回报。”
张氏面上露出不忍的神情，钱氏看着她说：“二弟妹，我们现在舍不得孩子吃苦头，其实反而是害了他们。
俗语说，慈母多败儿。我们为了自家孩子好，也不能做那种把孩子护着手心里的慈母。”
张氏和卓氏听后很有感受的互相望了望，她们对待孩子，总是舍不得，不忍心冷落了孩子。
卓氏感触颇深的说：“佳儿跟在母亲的身边，我明知婆母为人慈爱，可是我还是打心眼里想多宠一宠佳儿。”
钱氏和张氏交换一下眼色，卓氏是疼爱程可佳，可是她还是没有程恩赐这个当父亲对待女儿的细致。
程可灵和程可佳来到森园的时候，三位当母亲的人，正凑在一起说着贴心话。
两个女孩子进来，带来一串串笑声。
卓氏立刻跟钱氏和张氏说，把家里孩子接过来玩耍，一会就在森园里用餐。
钱氏和张氏与卓氏相处时间久，也知道她热情的性子，她们立时派人去接孩子。
长房长子程方房在官学里读书，钱氏派人接小儿子程方杵过来时。
钱氏专门交待下去，让门人到时接程方房直接来森园。
张氏派人去接孩子程方端，他不在自家院子，而是去了格园寻程方杵玩耍。
程方杵和程方端两人携手过来森园，见到两个姐姐，他们很是欢喜。
只是他们面对弟弟程方幸，兄弟两人瞧着望着他们笑得掉口水的小人儿，兄弟两人都是一脸头痛的瞧着他。
程方幸见到兄姐来，他欢喜的笑着叫：“哥，哥，姐，姐。”
程可灵很快安排两个弟弟照顾程方幸，她和程可佳两人去三位母亲面前服侍。
程可佳听着程可灵的话，她心里暗暗的喜了，长兄程方房不在家里，程可灵就担起长姐责任。
她们姐妹这样的年纪已经懂得去服侍母亲，这个名声传出去，只怕是会多了许多打听的人。
钱氏妯娌三人也乐意享受晚辈们的服侍，虽说只是奉奉茶水，给她们摸一摸肩膀，可是两个小女子软软的拳头落下去，她们的心里先舒服了几分。
程可灵和程可佳先是服侍各自的母亲，然后姐妹齐心轻软的服侍张氏。
张氏享受过后，她很是羡慕的跟两个妯娌说：“我想这一胎是女儿。”
钱氏和张氏同时反对，卓氏笑着说：“你现在年青，还不急着一定要女儿。”
钱氏在一旁跟着说：“你这一胎不管男女皆好，只是还是儿子最好。”
卓氏深有同感的点头，她虽说有了一个儿子，可是娘家人还是盼着她能够再生一个儿子。
程恩赐是非常喜欢女儿程可佳，可是他一样表现出希望能够再有儿子的心愿。
程可灵和程可佳的眼光落在张氏的肚子上面，张氏的肚子瞧着很是平坦。
程可灵轻捏一下程可佳，在她转头瞧向她时，她低声说：“佳儿，你年纪小，你问一下二婶。”
程可佳轻轻点头，她笑眯眯问张氏说：“二伯母，你肚子里弟弟多大了？”
张氏笑瞧着她，说：“三个月了。”
程可佳很是高兴的捏着手指，她盘算一会，转头问程可灵说：“姐姐，小弟弟再过七个月就能出来见我们了。”
钱氏在一旁听见到她的话，她略有些惊讶神色望着程可佳说：“佳儿，你怎么知道小弟弟再过七月出来见人？”
程可佳丝毫没有心虚的神色，用小手指向程可灵说：“姐姐说了，十月怀胎。二伯母说小弟弟三月了，那就是再过七月出来。”
钱氏深深望一眼程可灵，她这种眼神望得程可灵心虚，她也不去惦记追究着她几时跟程可佳说过这话的事情。
程可灵仔细的想了想，她其实也不太知道十月怀胎的事情。
程可灵的印象里面，弟妹们都是在母亲肚子里待了好几个月才出生。
程可灵思前想后，最后她的心里面认为，程可佳要是没有说错话，那这个道理，就一定是她告诉过她的。
程可灵瞧着钱氏的神色，她有些担心的跟钱氏说：“母亲，我教错了妹妹吗？
难道不是十个月吗？”
程可灵到底大了一些，她知道钱氏在这方面的忌讳。
钱氏听她懂事的没有多加时间和减少时间，她暗自松了一口气，说：“你没有记错。
只是佳儿年纪尚小，你别不管什么样的事情，你都去跟妹妹说。”
卓氏也担心钱氏太过管束了程可灵，她在一旁赞叹道；“灵儿真是一个特别好的姐姐。
灵儿懂事聪明，把弟弟妹妹教得也一样聪明。”
张氏在一旁轻点头，她笑着跟钱氏说：“大嫂，你刚刚还说了，孩子不要太过约束了。
灵儿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这样的事情，她都能够记得清楚说得明白。”
钱氏心里面还是有些骄傲，程可灵读书方面没有显得有多出众，就是针线活上面，她也是得过且过。
然而程可灵在当姐姐和妹妹的事情上面，她还是足够尽了心。
程可佳在瞧见钱氏的脸色变化时，她的心里就有些后悔了。
程可佳后来瞧着钱氏面上神情渐渐的变得舒展起来，她方安心许多。
程可佳颇有些内疚的悄悄牵了牵程可灵的手，程可灵回手握紧了程可佳的手。
卓氏瞧着程可佳的神色，她只觉得女儿跟在婆婆身边，到底没有跟在她面前那般的放肆无顾忌。
”
第二十三章 鼓励
卓氏轻轻拍一拍程可佳的肩膀，程可佳仰头冲着她笑了。
卓氏顿时心下一软，她把语气放软，笑着说：“佳儿现在能记住姐姐的话，表现的不错。”
钱氏和张氏顺势夸了夸程可佳，说：“佳儿很是聪慧可人懂事体贴。”
程可佳低头下来，她悄悄瞅一瞅程可灵的神色，见到她满脸赞同神情。
程可佳叹息道，这是要自小培养她的八卦精神节奏吗？
钱氏和张氏妯娌一直知道程恩赐夫妻宠爱程可佳，一直瞧不得她受半丝委屈的样子。
妯娌两人听别人说了许多次，她们心里只觉得孩子还小，父母多疼爱一些不为过。
钱氏张氏两人瞧着程可佳低垂眉眼的小神情，她们只觉得程可佳太可爱，怪不得弟媳一直说要管教她，可是等到人到面前来，她又疼爱了起来。
钱氏张氏瞧着卓氏的神色变化，两人都觉得程可佳继续跟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最好。
她们妯娌平日相处得好，自然一个个心里全盼着孩子们好。
钱氏和张氏在一旁笑着赞叹了卓氏会生孩子，而程家三老夫人又实在是太会教导人。
程可佳这般的聪明伶俐可人，既离不了卓氏这个当母亲的人，也少不了程家三老夫人这个当祖母的功劳。
卓氏很自然的夸了侄子侄女们的各种好，妯娌三人你好来我好去，顿时说得热闹起来。
程可灵在一旁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凑近程可佳耳边，低声说：“我几时跟你说过十月怀胎的话？”
程可佳低头数着手指，程可灵赶紧握着她的手，低声说：“算了，我一定跟你说过这样的话。
要不，你一个小人儿去哪里懂这样的大事情。”
程可佳不数手指了，程可灵牵着程可佳言说是要去外面照顾弟弟们。
钱氏妯娌三人也欢喜她们出去，有她们两个孩子在，她们说话都要顾忌许多。
卓氏瞧着程可佳出门的身影，她原本动过要接女儿回来的心思，经两个妯娌的话，她又动摇下去。
卓氏暗想着，只要程可佳跟着程家三老夫人身边好，她也会舍得。
钱氏张氏卓氏妯娌全瞧得出来，程家三老夫人现在表现得越发舍不得程可佳这个孙女。
程家三老夫人从前对待孙女自然是不如孙子般喜爱，她如今对待程可佳和孙子们一样的欢喜。
程家三老太爷那种板正性情的人，在程可佳跟他说话的时候，他脸上神色也会跟着放软几分。
钱氏和张氏不得不承认，程可佳是天生亲近长辈们的孩子，所以当祖父祖母那有不欢喜身边有这样的一个孩子相伴。
程可佳知道程杏归家，她是不着急几时会见到程杏。
她和程杏两人，总会有见面的机会。
只是因为此前发生过的事情，她们这一世是没有机会当一对好姐妹缘分。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程可灵都有些着急了，她拉着程可佳已经不知道在院子门口转了多少次。
程可灵很是操心的跟程可佳说：“她大约是看到我在，吓得不敢来见你。只是过两天，我就要去家学里读书了。”
程家的孩子们五岁过后便要入家学启蒙读书，程可灵自然没有例外。
只是前一阵子，家学里有孩子犯了痘证，程家管家学的长辈们担心会传染，便给学生放假了一些日子。
程家的家学一向主要负责对家中女子的教导，而家里的男孩子们只不过是在家学里启蒙过后，一个个参加官学考试后，直接进入官学读书。
所以程家人对于家学放假时间长短，无一人提出非议。
有的家长还宁愿放长一些假期，正好孩子在家里也能轻松一些日子。
程可佳可不想程可灵在到上学的日子，因为她而去寻机会请假继续在家里。
程可佳笑着跟程可灵说：“姐姐，你不陪着我，我不会出院子门。”
程可灵瞧着程可佳乖顺模样，叹道：“你会想看幸儿吧。为了那样的一个人不值得，你去，她要敢打你，我放学回来打她。”
程可佳有些奇怪的问程可灵说：“姐姐，你要上学，程杏应该也要上学吧？”
程可灵略有些不屑的跟程可佳说：“她早早晚晚都要去上学，只是她不会有机会再跟我同班了。
听人说，她的身子不太好，要在家里好好的养一养身子。”
程可佳一脸佩服神色瞧着程可灵，明明她这个姐姐陪着她的时间很多，可是她就是有机会知道许多的小道消息。
程可灵瞧着程可佳佩服神色，她笑了起来，她挨近程可佳说：“你身边的人，给祖母约束得紧，你自然听不到这些消息。
等到你再大一些，祖母就会让她们主动跟你说一些消息。
你别着急，你大后，只要你有心要知道家里发生的大小事情，你身边的人，都会说给你听。”
程可佳冲着程可灵只是笑，程家三老夫人可不是那种性子的人，她一样会限制程可佳身边人的言行举止。
如果不是程杏回来，程家三老夫人其实是鼓励程可佳出去玩耍。
程家三老夫人照顾程可佳不费心，而且有她在面前晃悠，也让她对儿子们长大后成家立业的寂寞减少了许多。
程家三老夫人在程可佳没有到身边的时候，她心里一心只有小儿子的亲事。
现在程可佳在他们夫妻的身边，她对小儿子的亲事也没有那般的着急。
程恩捷这个当叔叔的人，程家三老夫人不再那么急迫的要对他逼婚，他的心情放松下来，心思也能多用在读书上面。
程恩捷待程可佳是越发的喜爱，他每一次从学府里回家，会悄悄的买一些特别的吃食送给程可佳。
程恩捷只要有机会，他也会积极的鼓励程可佳一定要好好孝顺祖父祖母，多陪在祖父祖母的身边。
程恩捷每一次送给程可佳的食物，程可佳都不会隐瞒程家三老夫人。
程家三老夫人是皱眉头瞧着程可佳欢喜的品尝那些来历不明的食物，她每一次都吩咐玉姑要多注意一下程可佳的身体。
程可佳是每每吃后皆无事，而程家三老夫人偶尔因程可佳劝吃，她只是小尝那么一口，过后便肠胃有些不太舒服。
第二十四章追
这一天的上午，程可佳在院子里追蝴蝶玩耍，从院子东跑到院子西，再从院子西跑到院子北。
她跑得一身的汗水，程家三老夫人站在屋檐下瞧着她微微笑着。
程家三老夫人是最喜欢看程可佳健康活泼的样子，蝴蝶飞到花丛去了，程可佳最终选择放弃。
程可佳转身要往房里走去的时候，程杏从院子门口冲了进来，她直接伸手捉住了程可佳的双手。
程可佳一下子愣住了，她抬眼望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程杏。
程杏上身穿着白底彩色锦铃花衣，下配同花色的裤子，她很是俏丽的样子站在程可佳面前。
程可佳慢慢的想要抽回手，程杏却紧捉住不放松，她很是亲热的跟程可佳说话。
“佳妹妹，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杏姐姐，我们有些日子不见面了。”
程杏眼里带着俯视神情的看着程可佳，这样的一个小人儿，却连累到她和她的姨娘在庄子上面过了一年清苦的日子。
程杏想起在庄子的生活，她面上笑容更加亲热殷切起来。
她用力的晃了晃程可佳的手，紧接着说：“佳妹妹，你年纪太小，你不记得我，我也不会怨你。”
程可佳用力抽回了手，她把手背在身后，说：“杏姐姐好。”
程杏瞧着程可佳的举止，她很是不高兴的瞧着程可佳，说：“佳妹妹，你这是不想与我亲近吗？”
“哼。”程家三老夫人在屋檐下轻轻的‘哼’了一声。
程杏顺着声音望过去，她见到程家三老夫人，她立时笑着行礼问好：“三祖母安。”
程家三老夫人冲着她轻轻点头，说：“杏儿来了。”
程杏冲着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三祖母，我来寻佳妹妹说话，我一会就走。”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好，那你们好好的在院子里说话。”
程杏嘴上笑着应承下来，她的眼里闪过恼怒的神情。
程杏转头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妹妹，我在外面一年里，我总想着，我比你大，我应该要懂事一些，我不应该伸手去拉你。”
程可佳眉眼轻抬，程杏把住换成了拉。
程可佳的沉默，让程杏很是伤心，她眼含伤心泪光，说：“佳妹妹，你还恼怒我那一次误让你摔倒的事吗？
佳妹妹，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想伸手拉你，我也不知道为何怎么会变成伸手推你？
每天晚上都后悔那天的事情，佳妹妹，你原谅我吧。
我回来有些日子，我一直想来看你，可是我又总是担心你不肯原谅我。”
程可佳很是佩服的瞧着程杏，她这么小的年纪，已经这般的会说话。
程杏见到程可佳依旧是不惊不恼的平淡神色看她，她的心里越发不悦起来。
她姨娘执意要她来跟程可佳道歉，还跟她说，一定要争取日后能和程可佳处成好姐妹的机会。
程杏打心眼里是愿意来这一趟，只是她知道她姨娘是为了她好。
程杏再一次伸手来捉住程可佳的手，程可佳用双手去拂了拂风吹乱的头发。
程杏没有捉住程可佳的双手，她的眼里闪过明显不悦的神色。
她瞧着程可佳那是满脸的伤心神色，她悄悄抬眼瞧了程家三老夫人，她低声跟程可佳说：“
佳妹妹，我是鼓足勇气来跟你亲近说话，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要跟你说，日后，我一定会当你的好姐姐。”
程可佳见到她不罢休的样子，她缓缓的跟程杏说：“祖母跟我说，杏儿姐姐是比我稍大的孩子，她相信你不是有意让我伤了头。
杏儿姐姐，往事不用追，你别放在心上了。”
程家三老夫人身边管事妇人悄悄凑近她，低声说：“那位姨娘躲藏在我们院子门外大树后面。”
程家三老夫人听那妇人的话，她嘲讽的笑了起来，低声说：“那样心思多心眼小的姨娘，又怎么教导得出大气的孩子。”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院子里两人，她瞧见程可佳双手再一次背在后面，她距离程杏比较远。
程家三老夫人再瞧一瞧不远处候着的玉仆妇，她是一脸紧张神色。
程家三老夫人放心下来，她是不屑花心思再花心思用在一个心思多多的小庶女身上。
哪怕这个小庶女天分高有本事，可是她这样的性子，注重眼前利益，她只怕也走不了多远。
程家三老夫人转身进房，她跟身边管事妇人说：“佳小姐在外玩耍出了汗水，你让人准备沐浴水吧。”
管事妇人轻轻的点头，她转身去安排事情。
程可佳也无心跟程杏纠缠下去，她跟程杏笑着说：“杏姐姐，我一身汗水，我现在不陪你说话，我进去洗一洗。”
程杏跟程可佳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最终都不曾换得程可佳冰释前嫌，她的心里满满的失望。
程杏低垂着头走出青正园，她姨娘瞧见她的神色，她从树后往路上走远一些。
程杏看到她姨娘的身影，她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程杏姨娘四处张望后，低声提醒说：“杏儿，都没有在这边，你可别白哭了一场。”
程杏抽了抽鼻子，她走近她姨娘的身前，低声说：“姨娘，我跟她说了许久的话，我主动的拉了她的手。
她对我一直不亲近，三祖母又站在那里，她说要走，我只能让她走。”
程杏姨娘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她低声说：“你来这一趟，不管那位佳小姐什么态度，至少让你父亲知道，你还是有心和她友爱相处。
杏儿，在这个家里面，你绣技不曾学到手的时候，我们只能靠你父亲的宠爱。
你父亲喜欢心思单纯善良的人，我们在他面前，就要当那样的人，这样你父亲待我们会长长久久的好下去。”
程杏深深的懂得她姨娘的话，正是因为她的父亲对她们好，她们才能这么快速的回来。
程杏回来后，她的祖母非常生气，因为她的父亲不经她的同意，就把她们接了回来。
而她的嫡母，一样是不肯见她的姨娘和她。
程杏的父亲把她做的帕子送出去后，她的祖母才肯见她的姨娘和她。
程杏祖母要程杏当着她的面绣了花，她再仔细的看后，她瞧着程杏便是满脸欢喜神色。
程杏瞧着她的姨娘手颤抖了好几下，然而她把双手交握在身前，她面上神色略显得卑微而恭敬。
第二十五章 耐烦
程杏的祖母瞧着程杏的眼光慈爱了许多，程杏原本凉了的心，又重新燃起希望。m.www.uu234.net
程杏的祖母特意把程杏单独留下来说了话，她特意赏了程杏两朵精致的珠花。
程杏满脸欢喜的神色，她手捧着两朵珠花，说：“祖母，我一定会当一个好孩子。”
程杏姨娘在外面等候了程杏一会，在她出来的时候，她仔细的瞧了瞧程杏面上神色，她轻舒一口气。
她低声跟程杏说：“杏小姐，你很欢喜你老夫人这一时待你的好？”
程杏略有些诧异神色瞧着她，低声说：“姨娘，你不是跟我说过，在这个家里面，如果能够得到祖母的欢喜，母亲日后也不会薄待我？”
程杏姨娘点头后，又一脸苦笑神色的瞧着她，说：“老夫人相中的绣技上的天分，我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程杏一脸肯定的神色瞧着她，说：“姨娘，这自然是好事。我可不想再去庄子生活了，我一定要留在家里。”
程杏姨娘瞧着她眼里坚定的神情，她轻点说：“我就盼着你好。”
程杏的眼光悄悄的扫向姨娘的肚子，她悄悄听人说了，她的姨娘又有了。
如果她有一个亲弟弟，只怕姨娘的心思也不会全放在她的身上。
程杏姨娘却不曾想过这一刻程杏的想法，她深有感触的跟程杏说：
“你是我生的女儿，自你出生这一日起，我梦过听你叫我一声‘娘’，可是我却从来拦着你。
我不敢，我担心你叫我一次后，我心里便会生出奢望，然后一世难安。
杏儿，你一定要当正妻，你一定要荣华富贵一生。”
程杏瞧着她姨娘，她的心里又暖了暖。
程可佳没有因为程杏来这么一趟，就对她从此上了心。
程可佳觉得她和程杏的道理，大约早已经有了不同的方向。
程家三老太爷闲着无事教导程可佳认字，他发现只要他教一遍后，程可佳全能记下来后，他很有些感触起来。
他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佳儿为何不是男子呢？那样我们这一房一定有机会出一个进士。”
程家三老夫人则不以为然的跟他，说：“她要是男儿，只怕你又会觉得她不长进，闲着无事，只会在园子里追蝴蝶玩耍。”
程家三老太爷没有好气的瞧着程家三老夫人，两人年纪都这般大了，只要多说两句话，程家三老夫人便会心气不平怼他。
程可佳在一旁瞧了瞧，她走来冲着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我不当男子，当了男子，就不能跟在祖父祖母的身边。”
她侧头跟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我下一次追一只美蝴蝶送你。”
程家三老太爷仔细想一想也是，如果程可佳是男子，他是容不得她处处显得这般的娇气。
程家三老夫人笑得合不了嘴，哪怕她知道孙女这是在哄她高兴，可是她也愿意受了这种哄。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面上的笑容，她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赶紧开口说：“祖母，我捉不到蝴蝶，我会请哥哥帮着捉一只。”
程家三老夫人只觉得孙女太过纯良，她瞧一眼听程可佳的话没有反应的程家三老太爷，只觉得这一次他还是识趣没有出言阻挠。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佳儿，就让那些蝴蝶在园子里飞，这样你也能多追着它们跑上几圈，用餐时，也能多添一碗饭。”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说：“好。祖母，等到幸儿会跑了，我带着他一块追蝴蝶。”
程家三老太爷听程可佳的话，立时出声说：“佳儿，幸儿是男子，一个男子追着蝴蝶跑，帘幕易了心志。”
程可佳原本只是想着借机会让程可幸多跑一跑身体好，却不曾多想旁的事情。
她听程家三老太爷的提醒后，她立时明白过来，说：“祖父，我明白了，我带着他玩躲迷藏。”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下程家三老太爷皱了眉头，提醒说：“老爷子，你刚刚跟我说要去书房。”
程可佳低垂着头忍住了笑意，程家三老夫人不耐烦面对程家三老太爷的时候，她就会提醒他，又到了去书房的时辰。
程家三老太爷只有站起身，他瞧一瞧乖顺依着程家三老夫人身边的孙女。
程家三老太爷的手轻抚在程可佳的头上，说：“佳儿，走吧，陪祖父去书房。”
程家三老太爷的书房里书很多，也有一些地理画册，程可佳是很是欢喜去翻阅画册。
程可佳抬眼瞅着程家三老夫人，她伸手轻触一下孙女的脸，笑着说：“跟你祖父去，可不许扰了你祖父的安静。”
程可佳欢欢喜喜的跟着程家三老太爷的身边，祖孙两人大手牵着小手行在路上。
程杏无意当中又远远的瞧见到这一幕，她咬牙了好一会才放松脸上的表情。
只是等到她想要行了过来的时候，那对祖孙又转了方向。
程可佳其实远远的瞧见到程杏，她也瞧刚她躲闪的身影。
程家三老太爷历来不喜欢小辈表现出鬼鬼崇崇的样子，他远远的瞧了一眼后，他直接跟孙女说：“佳儿，不同道的人，可以不必相交。”
他的教导方式格外的省心省力，而程家三老夫人则是不这般教导程可佳。
程家三老夫人跟程可佳悄悄交待：“佳儿，你不喜欢她，那面上也要做到大部分的人不知情，亲近你的人，自然是会知道你的心思。
至于交往的事情，大家在一处的时候，有话就凑着说一说，无话，你只管笑对人。无人时，你客气应付了事。”
程家三老太爷见到人多了起来，他也松开了牵着程可佳的手。
他的心里隐隐有些遗憾，只觉得随着孙女慢慢长大，他亲近她的机会越发的少了。
程家三老太爷和程家三老夫人年青时，因为妾室的事情，夫妻之间的感情并不是那么的美妙。
等到程家三老太爷年纪渐大，他渐渐的懂得一些女人的心思时，程家三老夫人对待已经没有那一份耐烦心思。
第二十六章 看
程可佳很喜欢程家三老太爷的书房，程家三老太爷喜欢板正着一张脸，其实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对待儿孙们。www.uu234.net
程家三老太爷对待程可佳最亲近的方式便是摸一摸她的头，然后祖孙牵手同行。
当然祖孙牵手同行的时光不会太长远了，以程家三老太爷的性情，大约再过一年，他就不会再牵孙女的手。
程可佳坐在书房里用翻着画册子，在程家三老太爷书写一会，他停下来笔。
他瞧着小孙女专注的模样，他的心里面略有些好笑了起来，这般大小的孩子，竟然最喜欢看到地理志画册。
程可佳给程家三老太爷打量得抬起头，她冲着程家三老太爷眯眯的笑了笑。
程家三老太爷冲着她招手说：“来，瞧一瞧祖父写的字。”
程可佳欢欢喜喜的捧着画册凑去看程家三老太爷的字。
程家三老太爷写得一手好字，程可佳正着头偏着头看了一会后，很是佩服的夸道：“好字。祖父教我。”
程家三老太爷笑了起来，说：“好，等到明年时，祖父亲自教导你写字。”
程家三老太爷半辈子的功夫都用在写字上面，虽说见效不大，可是他还是比一般人的字写得好太多。
过年的时候，程家大多数的春福皆是出自他的手写。
程家三老太爷在为官上面是没有多大的天分，多年经营下来，他走到现在也只是担当了闲官。
程家三老太爷如今这般情形，换成一个稍有一些官瘾的人，只怕早已经去寻摸着门路走一份实权官。
只是程家三老太爷对此反而没有积极性，程家嫡长大老爷主动跟他来说，家里愿意为他出一份力。
程家三老太爷跟长侄子很是诚挚的表示，他不想白费了家里的人情，那样重的人情，将来还是用在他有出息的儿孙身上。
程家三老太爷只要官府事情不多，他便会在家中磨练书法。
程可佳初初养在程家三老夫人的面前时，程家三老太爷只觉得她是有心照顾三儿一家的生活。
然而等到程可佳常在他面前出现，又从来不惧怕他严肃的脸后，程家三老太爷觉得有孙女陪着他们夫妻过日子也是一桩美事。
程可佳年纪虽小，可是有时候挺识趣，每每在他们夫妻起争执的时候，她会乖巧的坐在一边望着他们。
她那般懵懂天然的神色，程家三老太爷每瞧一次便心软一次，他渐渐不会当着程可佳的面，再跟程家三老夫人争执下去。
程家三老夫人瞧过一两次后，她私下里跟大儿媳妇钱氏说：“如果早知道你公公是这般的喜欢孙女。
早三年，我便应该把灵儿接了过来，你们便不会有多出来的庶妹。”
钱氏嫁进程家之后，她面对公婆，对公公是敬着多一些，对婆婆则是顺着多一些。
她的房里自然是有妾室，可是那些妾的来历，都与程家三老夫人无关。
程家三老夫人轻易不会去干涉儿子的房里事情，她对待儿媳妇们慈爱心重。
钱氏妯娌三人私下里都说，她们运气不错，遇见到这样的一个婆婆。
程家里，许多当了婆婆的人，都喜欢把身边的贴心丫头安排给儿子当通房妾室。
程家三老夫人身边的丫头，一样是有过这样的心思的，可是程家三老夫人从来不会去成全她们。
钱氏听过传闻，他们的老祖母曾经就成全过身边丫头的心思。
听说那个丫头的心愿达成之后，程家三老太爷对待也相当不同。
丫头姨娘慢慢的变得很是不懂事，她依仗着在老主子身边服侍功劳，又凭仗着自小跟程家三老太爷的交情，她有时隐隐的想要压制住程家三老太夫人。
程家三老夫人眼瞧着夫婿对待妾室的喜爱，又瞧着婆婆对待那个丫头姨娘的不同，她只能硬生生的容忍下来。
程恩重和程恩赐双胞胎兄弟的出生，老祖母接程恩赐到身边去养育，祖孙情意自然是重过旁的人。
那个丫头姨娘一直没有怀孕，她初时怀疑程家三老夫人给她用了绝育的药，又去老主子面前闹过。
程家三老夫人自然是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她，直接请了老大夫来给她诊治。
结果是丫头自小生活太过贫苦，后来进了程家为奴婢后，她一心要求上进，处处力求在老主子面前表现，又受过冻。
她为妾室后，又一心一意想跟程家三老夫人争宠爱，她的心思太重，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好的休养，以至于在生育上面艰难。
钱氏嫁进程家之后，她如果不是无意当中听人提了那么一次，她还一直以为程家三老太爷对待程家三老夫人历来敬爱有加。
钱氏隐约的明白，为何夫婿兄弟三人在妻妾事情上面处置得分明。
程家三老太爷牵着程可佳的手回来，他瞧见在房里的大儿媳妇，他习惯性的微微皱了眉头。
钱氏赶紧站了起来，她恭敬的冲着程家三老太爷行礼问候：“父亲。”
程可佳笑着叫了一声“祖母”后，她等到钱氏问候了程家三老太爷后，她笑着说：“大伯母，杵弟在哪里？”
钱氏笑瞧着她说：“这个时候，你杵弟在森园。”
程可佳便一脸盼望神色的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走，我们找杵弟和幸弟去。”
钱氏瞧着程可佳轻摇头程家三老太爷的手，她瞧着程家三老太爷那板正的脸绽开一丝的笑颜。
程家三老太爷瞧一瞧视若无睹的程家三老夫人，他低声跟程可佳说：“佳儿，再等等。
你父亲来的时候，由他带你去森园。”
程家三老太爷在主位上坐下来，钱氏赶紧寻了机会退了下去。
程可佳依偎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她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端杯喝茶，便低声跟程家三老夫人悄悄说：“祖母，祖父写字好看。”
程家三老太爷自然是听见孙女的话，他的眉梢都得意骄矜得抬了起来。
程家三老夫人侧脸瞧见程家三老太爷脸上的骄傲神情，她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你在书房里看了几本画册？”
程可佳伸出一根手指说：“一本，还没有看完。”
第二十七章 守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看了看孙女，笑着问：“佳儿，你看了什么样的花朵？”
程可佳抬头望着她，笑着说：“祖母，我看的是山水画册。m.www.uu234.net”
程家三老夫人听程可佳的话后，见到她一脸肯定的神色。
她颇有些恼怒偏头瞧向程家三老太爷，低声说：“她一个小小女孩子，你给她看什么山水画册？
你这是想移了她的性子吗？”
程家三老太爷顿时跟着恼了起来，说：“山水画册能移了性子？有那本事，儿子们怎么没有一个移了性子？”
“他们是男子，佳儿是小女孩子。”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眼略有些担心神色的孙女，她只能压低嗓门跟程家三老太爷说话。
程家三老太爷却没有这样好的心气，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说：“佳儿，你跟祖父出去走走。”
程可佳听他的话站了起来，她转身牵了程家三老夫人的手，说：“祖母一起去。”
程家三老夫人得意的抬眼瞧了瞧程家三老太爷，说：“祖母不去了，佳儿，你想去吗？”
程可佳望一望程家三老太爷，她又扯着程家三老夫人的手轻晃一下，说：“祖母去吧。
祖父能寻到很漂亮的叶子。”
程家三老夫人知道程家三老太爷是越来越疼爱程可佳这个孙女，她的心里其实是欢喜的。
只是她从来不知道程家三老太爷对待程可佳会这般的细致，已经超出她的想象。
程家三老夫人眼里快快闪过怔忡失落的神色，她伸手拍一拍程可佳的手，说：“祖母不去，你跟你祖父去。”
程可佳松了程家三老夫人的手，她走过去牵了程家三老太爷的手，仰头跟他说：“祖父，我们去摘最漂亮的叶子送祖母。”
程家三老太爷顺势牵着程可佳的手往外面走，他回头望见到静默坐着的程家三老夫人，他的心里闪过一抹牵念。
只是程家三老夫人抬起头来，程家三老太爷立时回了头，他大步行了出去。
程可佳追了他一步，她伸手扯一扯程家三老太爷的手，程家三老太爷便放慢脚步，他等着程可佳慢慢的跟上去。
程家三老太爷带着程可佳慢慢的走，祖孙一路走一路跟经过的人打招呼。
程家三老太爷很快带着程可佳转去一条僻静的路，程家三老太爷跟程可佳低声说：“走，祖父带你去一个地方。”
程可佳满眼好奇的神色跟着程家三老太爷的身边。
路，渐渐的远离了热闹的地方，而且路上渐渐的遇不见人。
程可佳站在宗院洞开的大门前，她好奇的看着程家三老太爷那面上掩饰不了怀念神色。
程家三老爷缓缓跟程可佳说：“当年祖父的祖父，就住在这院子里面。”
程可佳顺着大门望进去，门口屏风处，明显有放置过屏风的印迹。
程家三老太爷顺着程可佳的眼光望过去，他牵着孙女进了宗院的门。
程可佳进了宗院大门，一个中年人候在门房处，他看一看程可佳，便有些不赞同瞧着程家三老太爷。
“佳儿，这是程叔。”程家三老太爷跟程可佳说。
“程叔好，我是程可佳。”程可佳笑得灿烂瞧着程叔。
程叔瞧着她这般灿烂笑脸，只能冲着她轻点头说：“佳小姐，这里安静，你跟紧你祖父身边。”
程可佳乖巧的点了头，说：“好。”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叔说：“宗院的屏风还不曾修补好吗？”
程叔轻叹道：“大老太爷说，屏风已经修补好了，只是再也经不起大风雨，只能收藏在这边的仓库里面。
大老太爷说，宗院，日后也许不会再用屏风。”
程家三老太爷牵着程可佳的手进了院子，程叔跟在他们的后面。
程可佳惊讶的发现，宗院第一进楼台亭阁有些象画册上面的江南庭院。
程可佳伸手去摸一摸墙，再摸一摸屋檐下的栏杆。
程家三老太爷松开了手，由着程可佳自在的跟在他身后。
程家三老太爷侧头跟程叔说：“程叔，长房说，今年还会修缮宗院吗？”
程叔轻轻点头说：“长房的大老爷已经安排下来了，等到六月的时候，把宗院关闭起来好好的修缮一番。”
程家三老太爷轻轻点头说：“这几年的年景不错，宗院是要好好的修缮。”
程可佳跟在他们的身后，又进了第二进庭院。
第二进的庭院里比第一进多了许多的花丛，如今瞧着有的枝头已经结着花苞，有的枝头花儿绽放着娇颜。
程家三老太爷站在院子入口处静默片刻后，他跟程叔说：“我记得幼时，这院子里仿佛是四季有花旺盛的开放着，四季飘着花香。”
程可佳想象一下那时的情景，她发现她想象不出那样的美景。
程家三老太爷无心再往内里走去，程可佳便从他身侧探头望进去。
这一处的庭院，瞧上去比第一进还要秀丽精致一些。
程叔这时候仰声说：“三老太爷，我父亲前一阵子来时，他也是这般的说，说花瞧着一样多，品种也差不多。”
庭院主人已经不在了，此地空余下满院子的花，纵然有花朵摇曳多姿，却少了真正的赏花人。
程家三老太爷再往第三进院子走去，程叔瞧一眼跟在他身后的程可佳。
他终究是不曾多言，而程家三老太爷也只是停在第三进院子门口。
第三进院子只有几棵高大的树，程家三老太爷的眼里多了追忆的神色。
他跟程叔说：“这院子里原本有几架秋千。”
程叔默然不语，程家三老太爷只是在院子门口立了立。
程叔叹道：“这院子空了许多年，家里从来不少好奇的小少爷们和小小姐们，如果院子里有秋千，万一出了事情，小的便对不住祖宗老爷的托付。”
程家三老太爷又往后院去瞧了瞧，他瞧了瞧后院里，如同农家小院一样种满了菜。
他笑着跟程叔说：“只有此处还有几分象从前，这都多亏你照料得当。”
程叔瞧着程家三老太爷笑着说：“小的守着宗院，主子们宽容，我便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第二十八章 想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叔看了片刻后，说：“那等到要劳作的时候，我叫我大孙子来跟你学一学耕作之事。www.uu234.net”
程叔没有推辞的点头说：“过一阵子，这后院事情多了一些，只要大少爷有空，他随时都可以过来。”
程家三老太爷直接拍板下来，说：“好，那就约那时节。”
程家三老太爷说完话，他就直接转身往外面走。
程可佳跟在他的身后，她的小手紧扯着程家三老太爷的衣角，程叔落在他们祖孙的后面。
“程叔，你父亲现在身体如何？”程家三老太爷已经走过第二进院子的时候，他突然回头问了程叔。
程叔听他的话，笑着说：“好。他如今整天跟家里人说，他其实还能动上几年。
只是主子们恩典，他感恩在家里安心的过日子。”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叔微微的笑了，说：“程叔，你父亲的性子可要比你的性子开通许多。”
程可佳回头过去，她正好瞧见程叔朝天直接翻了白眼的样子，她赶紧又转回了头。
程叔已经开口缓缓说：“我听说你们这一房的老爷们的性子也要比老太爷的性子开通许多，他们不象老太爷一样常年喜欢板正着一张脸。”
程可佳抬头望一望程家三老太爷的面色，他神色很是平静，说：“是啊，我生的儿子比我强，我骄傲。”
程可佳望向程叔，只见他的神色很是郁闷，低声说：“三老太爷，我也骄傲，我儿子们一个个愿意当差做事。”
程可佳等了一小会，程家三老太爷没有说话，程叔也不曾主动说话。
程家三老太爷往前面又走多几步，他回头跟程叔说：“你不必一步一步紧跟着我走，我现在回了。”
程叔则不曾出声，他还是跟着程家三老太爷走到院子门口，他这才开口说：“三老太爷，你有空时常来。
只是你孙女年纪太小，还是不要带她来。”
程家三老太爷丝毫不在意的冲着程叔摆一摆手，说：“她只要乐意，我由着她去。她愿意来宗院，有你在，我也一样的放心。”
程程家三老太爷和程叔两人在这时表现得实在是不象主仆，他们之间反而有一种类似朋友的感情。
程家三老太爷和程可佳出了宗院的门，程家三老太爷牵着程可佳的手。
他低声跟程可佳说：“从前住在此处的老祖宗，是非常英明的人。
这一生，你不必一定要象他那般的能干，但是你的身上一定要有老祖宗传下来的豁达。
将来纵然遇到难关，你咬牙也能迈过去。
佳儿，你现时不必懂祖父的话，但是你要记得祖父跟你说的豁达。”
程可佳轻轻点头说：“祖父，我听明白了，我会跟老祖宗学习豁达。”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她微微笑了，问她：“佳儿，我们家的宗院好看吗？”
程可佳抬眼望着他点头说：“好看，只是没有人。”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她，说：“祖父在你这样的年纪，瞧过宗院的热闹。”
程家三老太爷没有跟孙女说下去，那种热闹的日子非常短，仿佛在他记忆里一闪，便再也没有那样的好时光。
程家三老太爷沉默下来，宗院如今只是多用在年节时议家事。
旁的时候，大约只有程叔一人独自守着这一处院子。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可佳澄亮的眼眸，说：“那一年祖父的祖父走了后，这一处院子从此空了。
然后你大老祖父做下决定，把此处当成我们程家的宗院。”
程可佳不管懂不懂她都点了头后，问：“祖父，那我以后可以来宗院吗？”
程可佳多少是知道一些事情，她是嫡支的嫡女，可是她不是嫡子，在有些时候，她还是要受拘束。
在宗院，程可佳瞧出来程叔的不乐意，只是程家三老太爷没有放在心上，她一个小孩子自然是视若无睹。
程家三老太爷听孙女的话，他只觉得孙女反应还是聪敏，多少瞧出了程叔的一些眼色。
程家三老太爷坦然说：“自然可以，你是程家的女儿，老祖宗是非常开通的人。
他住过的地方，你自然是想去就能去。”
程可佳笑了起来，说：“祖父，宗院太安静，以后祖父来，我陪祖父来。”
程家三老太爷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头，说：“好，下一次祖父来的时候，祖父寻你一道来。”
祖孙两人欢喜的回到青正园，两人一脸轻松神色。
只是程家三老夫人听程家三老太爷带着程可佳去了宗院，而且是从第一进一直走到后院，她的脸色微微变了。
程家三老夫人悄悄寻了玉姑来说话，让玉如晚上多注意一下程可佳的情况。
程可佳给程家三老夫人请安过后，她跟着一直等在青正园的程恩赐欢欢喜喜的去森园。
程恩赐在路上跟程可佳说：“佳儿，幸儿已经等在院子门口。”
他们父女走到能够看见森园的地方，程方幸已经走出来，在路口等着见人。
他远远的瞧见程可佳，便张着双手奔跑过来。
程方幸很是欢喜的叫着：“姐，姐，姐。”
“弟弟，你慢一点，别急。”程可佳瞧着他歪斜跑步的小身影，她有些着急的加快脚步。
程恩赐跟着也加快脚步，姐弟两人总算相逢，两人一下子抱在一起。
姐弟两人就象多年未见一样，两人面上露出同样欢喜的神情。
程恩赐在后面伸手稳住程可佳要往后倒的身子，由着这对欢喜的姐弟互相贴着脸。
程恩赐此前是警告过程可佳姐弟好几次，只是每一次姐弟两人都是一脸乖顺受教导的样子。
过后，他们姐弟依旧天天会这般上演久别重逢的戏码。
程恩赐是懒得再去提醒这对姐弟，反正他们现在年纪还小，他心里其实也是乐见他们姐弟这般的亲近。
他们明明每天早上会相处好一会再分开，偏偏等到下午时再见时，两人还是会表现出一样的惊喜。
姐弟欢喜的互相贴了贴脸后，姐弟两人由着程恩赐扶持着站稳了小身边。
他们姐弟牵着手，程可佳问：“弟弟，你下午在家里好吗？”
程方幸笑着点头说：“好，想姐姐。”
程可佳笑着说：“姐姐也想你。”
第二十九章 小火
程恩赐懒得听他们姐弟每天一样的对话，他大步越过他们姐弟往森园走去。m.www.uu234.net
这一时，这对姐弟的眼里，是完全没有他这个当父亲的存在。
程恩赐走到院子门口时，他缓下了脚步回头望过去。
程可佳牵着程方幸往森园走来，她见到程恩赐停下脚步，她赶紧嚷嚷：“父亲，你等一等我和弟弟。”
程方幸小脚叠着小脚也拼命往前走，他跟着着叫：“父、父，等。”
程恩赐停在院子门口，他笑瞧着着一对儿女奔向他。
程恩赐等到他们姐弟走近后，在他们姐弟直扑过来的时候，他弯腰叹息着伸出双手抱起一对儿女。
程可佳和程方幸姐弟欢喜搂住程恩赐的脖子，听着他低声训斥：“下一次，你们两个可不许这般的调皮。”
卓氏已经迎到院子门口，她自然瞧到那对姐弟直扑过来的身影，她暗自深吸一口气。
卓氏黑着脸瞧着程可佳说：“佳儿，下一次不许你和弟弟这般直扑你的父亲。”
程可佳搂紧程恩赐的脖子，她自然不能跟卓氏，其实她的心里有数，程恩赐一定能接住她的姐弟。
卓氏把程方幸接了过去，程恩赐瞧一瞧头埋在他脖子处的女儿，他低声说：“我每一次都接住了他们。”
卓氏直接白眼向着他，她瞧着程可佳说：“佳儿下来，你已经这么大了，可不能再赖皮到你父亲身上不肯下来。”
程可佳把脸偏到程恩赐别一边去，她低声说：“母亲，我还小，我可以赖皮父亲。”
近来，程恩赐最烦别人提醒他，言说程可佳又大了一岁的事情。
他抱着女儿已经进到森园，他停下来跟卓氏说：“我想起来了，我还有话要跟母亲去说一说。
我和佳儿不在家里用晚餐了，我晚上也不回来睡。”
程可佳满脸惊讶神色，她可不想父母感情不好。
她搂着程恩赐的脖子说：“父亲，你回来要陪母亲和弟弟睡，天黑，他们怕。”
程可佳眼神清亮的来回打量着父母，程恩赐瞧一眼卓氏眼里恼喜交集的神色，他笑着亲一亲女儿的脸。
他很是痛快的应承着说：“好，我听女儿的话，我回来陪你母亲和弟弟睡。”
卓氏的脸红了起来，她低声说：“你要和母亲去说话，你把佳儿留下来吧。”
程恩赐抱着女儿不松手说：“我一并带她去吧，免得我一会回来，还是要再送她回去。”
程可佳已经见到了卓氏和程方幸，她对程恩赐的决定自然是顺从。
卓氏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头，说：“佳儿，在祖父祖母面前要听话，可不能调皮捣乱。”
程恩赐瞧着卓氏担心的神色，他笑着安抚说：“你只管安心，佳儿懂事聪慧，父亲和母亲如今是越发的疼爱她。”
卓氏瞧着他，只要面对女儿的事情，程恩赐就有迷一样的自信，在他的心里面，他的女儿很是聪敏。
卓氏知道程家三老太爷夫妻陆续在教导程可佳识字，至于程可佳认字到了什程度，卓氏隐约是心里有数。
正因为她的心里有数，她反而心生胆怯。
孩子太过聪敏又样样皆好，这般好的孩子，她担心他们留不住她。
这样的心事，卓氏不敢跟人说，她反而喜欢见到程可佳淘气的一面，哪怕她每一次会忍不住出言教导她，可是她能够心安许多。
程恩赐抱着女儿出了森园的院子门，留下程方幸哭叫着“姐”的声音。
程可佳每每流连的让程恩赐回头去，她哄了哄程方幸，又应承明天会来陪他后，他们父女才会再一次离了森园的门口。
森园的人，已经习惯这一家人在院子门口来来去去的这一幕。
程恩赐抱着程可佳走在路上，他低声跟女儿说：“佳儿，你下一次不能再这样的纵着弟弟的性子了。”
程可佳搂着程恩赐的脖子低声说：“父亲，弟弟还小，等到再大一些，我就会管着他。”
程恩赐已经能够想象到程可佳如何管束弟弟的事情，只是女儿有心，他也不会去反对，反正他们当父母的人，也会在一旁对儿子严加管束。
程方幸是他们这一房的长子，他注定了，他的将来不能象他父亲这样的自由散漫的过日子。
程恩赐的侍卫生涯很是平顺，他的家景不错，他与同僚相处的平和，平时休假时，也常和同僚相约去城外山上打猎。
程家的人，眼见到程恩赐是越发喜欢这份差事，又见到他直接转为正式的官府侍卫后，大家都静默的等着程恩赐几时会厌烦差事辞职归家。
程恩赐有时会挑选一些外面的事情，他笑着说给程可佳听。
程可佳每每瞧着他脸上的飞扬神情，她相信只要没有意外的因素影响，程恩赐一定会把这差事做到底。
程可佳每每听见程恩赐提及那些事情，她都是一脸羡慕神色瞧着他。
程可佳低声跟程恩赐请求过，她想要程恩赐带她出去玩耍。
她小小声音抱怨说：“父亲，我只过年的时候去过舅舅，而且我是睡着去睡着回。”
程恩赐听女儿的话，他实在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过年时，他们夫妻带着程可佳去卓家拜年。
结果前一晚上给兄姐们吵闹得少睡的程可佳，在快到卓家门口的时候，她便睡熟了。
程可佳睡熟后，原本程恩赐和卓氏要吵醒她，只是卓家老太爷夫妻觉得程可佳伤了头后，一直没有恢复好，还是由着她好好的睡。
程可佳是在回去的马车上醒了过来，她很是惊讶只是睡了那么一小会，她便进了卓家又出了卓家。
程可佳就这样的错过了一次了解外祖家情况的机会。
程可佳缠了程恩赐多时，由先前的暗示到后来的明示，然后又到赖皮。
程恩赐瞧着女儿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招数，他不得不跟女儿说了实话。
“佳儿，你现在归你祖父祖母管，你祖父祖母担心我带不好你，他们不许我带你随便出门。”
程可佳顿时熄了希望的小火，程恩赐瞧着女儿的神色，他低声说：“佳儿，你可以跟你祖父说，想去外面玩耍的事情。”
第三十章 欢喜
程可佳向往外面世界的心思，如同那外面野地里漫天生长着的野草一样，春来生秋来凋零。m.www.uu234.net
程恩赐却瞧不得女儿这般失望的神色，他寻了机会跟程家三老太爷提了程可佳对外面的好奇心。
程家三老太爷直接冲他砸了一个杯盏，骂道：“你不天天跟她瞎说那些外面的热闹，她一个小女子如何知道外面的好？”
程恩赐默然下来，他瞧着程家三老太爷的面色。
他壮起胆子跟程家三老太爷试探说：“父亲，佳儿现在年纪小，我休假的日子，我可以带她去外面长一下见识？”
程家三老太爷审视程恩赐一番后，他嘲讽道：“你？我担心你把我一个好好的孙女引导得偏了心思。”
程恩赐苦着一张脸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父亲，她是嫡亲的女儿。”
程家三老太爷望着他越发肯定的说：“正是因为她是你嫡亲的女儿，我担心你越发行事不够稳重。
有关佳儿的事情，自从你们夫妻把她交到我和你母亲的手上后，她的事情，你们夫妻就少来搭理。”
程恩赐很是敬畏程家三老太爷这个父亲，可是他只要想起女儿的笑脸，他的勇气倍增。
他跟程家三老太爷分辩：“父亲，我和佳儿母亲可以照顾好佳儿。”
程家三老太爷冷笑着瞧着他，说：“你这般纨绔性子，再配上卓氏骨子里的清高劲，你们这样的父母，能够教导得了佳儿？
我可不想要一个古板性子的孙女，我要我的孙女将来嫁人，她在夫家也能生活得如鱼得水。”
程恩赐瞧着程家三老太爷是欲哭无泪，只能低声辩解道：“父亲，我几时是纨绔的人了？
卓氏也不是什么清高的性子，她对教养儿女还是相当用心。
要不然，你和母亲也不会那般的喜欢佳儿。”
程家三老太爷直接向着儿子冷‘哼’几声，说：“你胆子很大啊？”
程恩赐一脸委屈沉默的抗议瞧向程家三老太爷，低声说：“我胆子不大，我只是说了实话。”
程家三老太爷冷笑着说：“佳儿这般好的性子，那是我们程家祖宗积德的结果，她是与你们夫妻有关系，就是你们生了她。”
程恩赐再一次给和程家三老太爷打击回去面对卓氏，他面对卓氏的时候，他还是保持住了男子气概。
他坦然跟卓氏说：“父亲和母亲的年纪大了，我们当小辈的人，又不能时时服侍在他们面前。
他们喜欢佳儿，那是佳儿的福气，就由佳儿代我们当父母的人尽一尽孝心吧。”
卓氏瞧着程恩赐的神色，叹道：“老爷，你在这面前不必说这般的虚话。”
程恩赐抬眼瞧向卓氏说：“那我实话实说好了，父亲认为我们两人教导不好佳儿。
母亲那里我不敢去试探，我担心她想起我当年跟在祖母身边的事情。”
程可佳天天早晚会来森园，卓氏每天能够瞧见女儿，母女能够在一处亲热的说话。
卓氏对于女儿在不在身边长大，她已经没有那么深的执念。
卓氏鼓动着程恩赐一次又一次去试探公婆的态度，她只是想让女儿长大后知道。
他们两个当父母的从来不曾舍弃过她，他们还是希望她能够回来一起生活。
程可佳在祖父祖母身边生活得自由自在，自然是不知道两辈人私下里的交手。
程家三老夫人是越发疼爱程可佳，她从前听妯娌们提及女儿们的贴心，她总以为那是她们自我的安慰话。
现在有程可佳在她的面前，每天能够听到程可佳说的那些欢喜话，她天天都觉得日子顺心舒服太多了。
程家三老夫人现在能够感觉妯娌们说女儿好的诚心，她对妯娌们再提及女儿好的时候，她也会笑着凑合一两句话。
程可佳年纪虽然小，可却是非常独立的性子。
程家的家风，也是希望家中女子自小能够培养自立精神。
程可佳年纪小小，她已经会穿衣，而且还能动手给自个梳头。
当然程可佳的手软，她梳的头，原本是头上顶着两个丸子，在她手上变成两个大饼子盘在头顶上。
程家三老夫人每每笑过之后，她又亲自给程可佳再一次梳好头发。
程家三老太爷对待儿女一直不太上心，反正有程家三老夫人这个妻子打理家事，他对家事是万事不理会。
如今他对程可佳的事情，反而有心关心起来。
程家三老太爷吩咐身边服侍的丫头们，给程可佳做了四套男童装。
程可佳知道后，她很是欢喜的问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姐姐的衣裳已经送去了吗？”
程家三老夫人在对待嫡孙子孙女的事情上面，一向是非常的公平。
程可佳有的礼物，程可灵同样会有，而孙子们则有另外的安排礼物。
程家三老太爷在这方面就随兴了许多，他听程可佳的话后，说：“你姐姐的还没有做。
我一会吩咐人去赶紧去做。”
程家三老太爷的眼光瞧向程家三老夫人，只见她正低头瞧着面前的帐册。
程家三老太爷放松了起来，他借着有事起身走了。
程家三老夫人伸手拉了拉了程可佳，笑着说：“我家佳儿是一个心宽有姐妹爱的好孩子。”
程可佳一脸懵然神色望程家三老夫人，她紧接着一脸欢喜的笑着说：“祖母，我是好孩子。”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笑了起来，说：“佳儿，你的衣裳，祖母先帮着收起来。
等到你姐姐衣裳做成后，你们姐妹两个一起穿着衣裳，要你祖父领着你们出去玩耍。”
程可佳满脸欢喜神色瞧着程家三老夫人，她的心里虽然猜想过，程家三老太爷为她做的男童衣裳，大约是有心想带她出去玩耍。
程可佳虽然心里那般的猜想过，却不敢盼望着。
如今有程家三老夫人的话，那她的猜想就能成为现实。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孙女脸上高兴的神色，她笑了起来，说：“你祖父那个古板的人，他是不会随便带孙女出门。
可是他又想要带你出门，那你自然只有打扮成男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