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老树绝壁
我无暇跟高凌凯多说。
耳听四周围“呜呜”声响越来越近,而之前山坡下的那只野狼更是直接向我们逼近过来,只能开口急道:“快照他们说的去做!这些族民久在山中,肯定会有他们的道理!”
高凌凯没再争辩,忙跟我一同跑向两个山民已经攀爬上去的那棵大树。
一直窥觑着我们的那只野狼看出我们的企图,一边“嗷嗷”乱叫,一边向我们迅速奔近,好像是要阻止我们攀爬上树。
“凌凯你先上!”我一边叫,一边抽出身上的手枪跟匕首。
“不,还是你先上,你没有我的动作快!”高凌凯说。
我知道他最讲义气,绝不肯先顾自身,当下不再多说,赶忙收起手枪跟匕首,双手抱住树干往上爬。
但那树干实在太粗,我根本无从着力,不明白两个族民怎么能够如猿猴一般,转眼已经爬到了树冠之内。
幸好两个族民看出我爬树不行,很快从上边扔下绳索,我抓住绳索往上攀爬,回脸一望,不由得暗暗心惊。
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已经有两只野狼奔到近前,跟之前那只野狼分成三个方向,龇牙咧嘴逼向高凌凯。
火光映照着三只野狼毛发直竖、眼冒绿光的凶恶模样,倘是胆子稍小一点,只怕已经被吓得手脚发软。
但高凌凯却异常镇定,一手握着一柄短刀,另一手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烧红的木棍,随着口中呼喝,向着三只野狼挥舞驱赶。
我生怕再有片刻,更多的野狼逼到近前,高凌凯只怕没有机会攀爬上树。
眼瞅手边就有一根横伸出来的树枝,我赶忙一手攀住,丢开族民从更高处扔下来的绳索,一个翻身骑到了那根树枝上,一手掏出手枪瞄准下方,一边高喊一声:“凌凯,快抓住绳索!”
我口中说话,“啪”的一声,向着冲在最前边一只野狼开了一枪。
我枪法本来不大灵光,况且在此慌乱时刻,不可能一枪击中野狼。
但那只野狼依旧吓得往后一退,另外两只野狼也愣得一愣。
高凌凯趁此机会,一把抓住垂掉下去的绳索。
他的动作不仅比我快了很多,而且脚下用力一跃,竟往上蹿出两米多高。
三只野狼嚎叫着疾扑上来,高凌凯双手连动,顺着绳索迅速攀爬,同时脚下一蹬,刚好踩在一只扑跃上来的野狼头顶。
那野狼低嚎一声扑跌下地,高凌凯却趁此机会又往上爬了一两米,反而到了我的上方。
如此一来,野狼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我的身上。
我因为顾及着高凌凯,爬的高度还不够,尤其两条腿垂挂在树枝下方,离地还不足三米。
而此时已经有更多野狼涌了过来,虽然离得火堆远远地,却全都聚集到了我们攀爬上的这棵大树下方。
我由上往下,眼瞅两只野狼分从两边扑向我吊下去的两腿,吓得赶忙缩腿,同时再发一枪,“啪”的一响,惊得野狼立刻退开。
我趁机伸手抓住头顶的另一根树枝,猛一用力,从我刚骑坐着的那根树枝上站起身来。
那根树枝离地有三米以上,野狼再凶,也到不了这种高度。
但是眼瞅下边毛茸茸的不下二十余只野狼,一个个目露凶光龇牙咧嘴,我心里还是难免发毛,耳听高凌凯在上边叫着:“高力,快往上边来!”
我一手接住他抛下来的绳索系在腰间,以免不慎滑落树下,这才抓着树枝树干继续往上攀爬。
那树下方极粗,几乎要两人合抱,其分叉处离地面足足有十来米高,但四个人同时站在上边,仍旧感觉十分拥挤。
高凌凯忍不住开口埋怨:“为什么要全都挤到这棵树上来?如果分别爬到两棵树上,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转不开身了!”
“日西卡”的那个族民能够听懂高凌凯在说什么,所以他回过手去,向着大树后边的山岩一指。
我跟高凌凯都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埋怨也无用,我叫高凌凯别再废话,只是发愁地看着下边嗷嗷低叫不肯散去的狼群。
“现在咱们怎么办?要在这大树上干站一夜,可够辛苦了!”高凌凯说。
我其实更在意的是这些狼群不知会围困我们到什么时间,若是到天亮还不散去,我们四个恐怕仍旧难逃活命。
转脸去看两个族民,只见他两个居然在用绳索将自己捆绑在树枝上。
我开口要问他们干什么,随即就明白他们是想将自己捆在树上好睡觉。
高凌凯也明白过来,冲着我展脸一笑,说道:“咱们也把自个儿捆树上吧!要不然现在十点都不到,到天亮可是太难熬了!”
我点一点头,跟高凌凯相互帮忙,从对方腰部臀部的位置,用绳索在树上捆住。
当然不会捆得太紧,以免感觉不舒服。
但这样还是会感觉不舒服,两个族民心思单纯,很快又呼呼沉睡,我跟高凌凯却难以合眼,又没什么话说,只能看着下边狼群围着大树转来转去,却不肯离开。
直到困得不行,高凌凯首先睡熟,我胡思乱想了一阵,终于也支持不住闭上了眼睛。
昏昏沉沉也不知睡没睡着,忽然惊醒,天色已亮,看看下边狼群仍未散去,而且多数蹲下休息,只剩两只仍在下方走来走去。
我看狼群这模样似乎要打持久战,不由得心中暗暗发愁。
两个族民也于此时醒转,却不即刻解开绑在腰上的绳索,而是先活动活动手脚。
事实上我已经感觉到手脚发麻,忙也学他们的样子,先动动手脚,等那一阵极难受的麻痒感慢慢过去。
几个人这么一动,高凌凯也清醒过来。
看看树下仍被狼群围困,高凌凯一边活动手脚,一边愁眉苦脸地问我:“咱们怎么办?难道要被狼群困死在这大树上?”
我没回答,而是将眼光投向两个族民。
那“日西卡”的男人冲我一笑,再次伸手向着后边的山岩一指。
昨晚他已经做过这个动作,今天又做,我跟高凌凯皆莫名其妙转头看向山岩。
(请看第256章《野人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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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野人现身
那棵大树紧靠山岩,有几根树枝甚至直接抵着山岩生长。www.uu234.net
我咋眼一看懵懂未明,但眼瞅山岩上垂挂着一条一条或青或紫的山藤,忽然之间明白过来,不由得暗暗佩服两个族民。
两个族民久在深山,必定不是第一次遇到狼群,所以他们早就考虑到万一狼群到天亮仍不肯离开,我们一行四人,可以顺着山藤爬上山去。
高凌凯尚未明白,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地向我看了过来。
我伸手指指离大树最近的一条山藤,再向着山岩上方一指。
高凌凯陡然间明白过来,禁不住大声欢呼,自告奋勇要先从大树上跳跃过去,抓住一根山藤。
但我想着我跟高凌凯不清楚什么样的山藤比较结实,赶忙伸手拉住高凌凯,还是请两个族民先走。
其中一个族民沿着最靠近山岩的一根树枝,慢慢地尽量贴近山岩,这才纵身跃出,抓住了从山岩上垂挂下来的一根紫藤。
随着“噼噼啪啪”几声响,伴着碎石纷落,那紫藤被族民扯得往下垂落。
我跟高凌凯禁不住齐声惊呼,那族民身手敏捷,一手紧抓紫藤,另一手迅速抓住另一根山藤。
两根山藤共同受力,终于止住了往下掉落的势头。
下边的狼群听见动静,“嗷嗷”叫着围拢上来。
那族民抓住两条山藤,交替用力往上爬了两米来高,这才丢开一条山藤,将身体完全垂挂在其中一条山藤上。
那山藤虽然晃晃悠悠,却没再往下垂挂。
剩下我们三人,学着第一个族民的样子,也都攀爬到山藤之上。其过程虽然十分惊险,幸好山藤均未断裂。
我们顺着山藤往上攀爬,到筋疲力尽之时,总算是爬过了那一段垂直的山岩,剩下的地势虽然仍很险峻,但双脚已有了踩踏之处。
再等到好不容易爬上山顶,我们几个只累得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不愿动弹。
我仰脸看着上边的蓝天白云,琢磨着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走。
如果从这座山峰的另一边下去,恐怕很快会迷失方向。
但如果按照原路返回,一旦狼群仍在下边守着,我们可没有力气再爬上来了。
正想着神婆所说能给我们引路的“卡拉和”不知道是不是小野人,如果是,它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就听见一声低沉的嚎叫传入耳中。
我心中一惊,赶忙爬起身来。
同时高凌凯跟那两个族民也撑身而起,张目一望,不由得心中暗暗吃惊。
我们爬上来的这座山峰并不甚高,也不算大,峰顶只有约莫十多个平方,而且三面陡峭,只有向东一面坡度较缓,乍眼一看,就像一根高耸的石柱。
此刻就在那较缓的东面山坡上,一个巨大的黑影,正迅速攀爬而上。
“卡拉和!卡拉和!”
一个族民喃喃两句,忽然跟另一个族民一同趴伏地上。既不抬头,也不叩头,只是趴伏在那儿不动。
我想起毕洛巴曾经一再说过,他们族群跟“卡拉和”互不侵犯,不知这野人是否当真懂得“互不侵犯”?
“野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野人?”高凌凯紧张地嘀咕一句。
我生怕他抽出刀来激怒了野人,赶忙小声说道:“先不要亮出刀枪,看看情况再说!”
高凌凯低应了一声,一手握住了刀柄,却不抽出,只是全神戒备盯着攀爬上来的那只野人。
那野人速度好快,不过片刻之间,已经离我们不足百米。
阳光照射在它脸上身上,我见它浑身黑毛,五官就跟之前见过的那只小野人差不多,如果没有那敷面的黑毛,看来真就跟人类的五官差相仿佛。
另外它的眼睛,也跟从前那只小野人的眼睛一样是橙黄颜色。
虽然没有小野人的眼睛那么清澈纯净,而且比小野人的眼睛颜色要深一些,但绝不像那只受浮雕影响的公野人那样闪动着诡异邪恶的幽幽绿光。
它很明显也是一只公野人,只是比从前那只邪恶的公野人稍微矮些,约莫有两米四五的样子。
明明是个庞然大物,它但行动起来却异常迅捷。
它上得山来,一双眼睛对趴伏地上的两个族民不理不睬,只是向着我跟高凌凯上下打量。
我感觉得到高凌凯浑身紧张,事实上我同样浑身紧张,但是我却有一种感觉,这个公野人没有恶意。
所以我一手放到身后,向着高凌凯轻轻摇手,叫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很想冲着这个公野人示好,却怕我的动作公野人未必能理解,说不定会以为我是要出手攻击。
所以我同样不敢妄动,只是全神戒备等着公野人下一步的动作。
但是公野人什么动作也没有,忽而转过身去,居然一声不出又顺着山坡纵跃而去。
我跟高凌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虽然方才与公野人相对只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我们俩却像是打了一场大仗一样,浑身都是汗淋淋的。
“高力你说这野人为什么对我们不加理会,甚至于还很和善?”高凌凯问。
我自然无法回答他。
之前我曾亲眼见到唐远河被一只母野人掳走,但方才这只公野人不仅对我跟高凌凯颇显温和,而且族民也说他们与野人之间互不侵犯。
那么我能想到的理由,或许野人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反而它们天性温和,只不过种群数量太过稀少,才逼得一些找不到配偶的母野人掳走男人延续后代。
反而公野人,或许是在野人种群中处于支配地位,不怕找不到母野人做配偶,所以谁也没有听说过有人类女性被野人掳走的事件发生。
当然我的这番猜测并非没有破绽,只是我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来。
我们在山顶上歇了一阵,拿出随身的水壶喝了水,另外嚼了两块族民带出来的黑乎乎的干粮,之后商量着该往哪个方向走。
“要我说咱们在山顶上多呆一会儿,还是从原路下去,要不然再迷了路,可就很糟糕了!”高凌凯说。
“就算从原路下去,这两个族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走了。况且万一狼群仍在下边等着,那可更加危险!”我回答。
“那你说怎么办?”高凌凯问。
我其实并不怕迷路,毕竟我跟高凌凯身上都带着北斗定位仪,真要迫不得已的时候,还可以发出求救信号让直升机来接。
只是如此一来,恐怕就没办法找到那只小野人,让它帮我们带路去搭救毕洛巴了。
我在心里琢磨着,忽然又冒出另外一个念头:我跟高凌凯都以为神婆所说为我们带路的“卡拉和”,就是我们搭救过的那只小野人,以至于方才看见公野人,我只顾全神戒备没考虑其他。
但万一我跟高凌凯理解有误,万一方才这只公野人,才是神婆所说会帮我们带路的那只“卡拉和”呢?
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循着公野人的足迹下山?
我在心里拿捏不定,正想跟高凌凯商量一下,又一声怪异的嚎叫,传入了我的耳朵。
只不过这声嚎叫,明显没有之前那只公野人的嗓音那么低沉浑厚,而是显得清脆而嘹亮。
我们四个人赶忙起身,向着山坡下边一望,却见有一条黑影,连蹦带跳向着山坡上爬了上来。
“小野人,是那只小野人!”
高凌凯欢叫一声,我还没有完全看清楚,他已经跳起身来,“哈哈”笑着迎了下去。
我很想提醒他人兽有别,万一小野人已经不记得他,他这么冒冒失失冲下去,很可能会引得小野人出手向他攻击。
可是没等我喊出口来,耳听那小野人叽哩哇啦边跑边叫,声音中分明饱含着欢喜之意,我也赶忙顺着山坡奔了下去。
小野人看起来比半年前长高了很多,之前它跟我和高凌凯差不多的身高,但如今它已经比高凌凯高了半头。
高凌凯首先冲到它身边,“哈哈”笑着伸手想要抱住小野人。
小野人却抢先伸出两条长长的手臂将高凌凯抱了起来,嘴里一边继续叫唤,一边脚下不停,一直奔到了我的身边,这才放下高凌凯,再用双手将我抱起,居然在山坡上转起了圈子。
我见它那双依然纯净的漂亮眼睛中充满了欢喜与雀跃,心中忽然就充满了感动与感怀。
我想野人一定是进化过程中人类的一个分支,它们的智力很可能并不比人类低太多。
只不过它们的心性仍然保留着原始的淳朴与善良,以至于就像毕洛巴等人一样,对现代人类的狡诈邪恶充满了厌恶与畏惧。
但只要人类对它们稍有恩待,它们就能铭记在心,久久不忘。
我甚至觉得,之前那只公野人,就是这只小野人的亲生父亲。只因自己的儿子曾经受过人类恩惠,所以连这个父亲都对人类格外温和。
而小野人正是从父亲嘴里听说有人类出现,才欢天喜地跑来看看是不是我跟高凌凯。
只可惜我无法向小野人求证我的猜测,虽然小野人嘴里一直在叽哩哇啦不停叫唤,我想那很可能就是野人自身的语言,但我们这些现代人,却连一句也听不懂。
(请看第257章《萌兽感恩》)
第257章 萌兽感恩
两个族民眼睁睁看着我跟高凌凯与小野人尽显亲热,几乎就是目瞪口呆。
我们也无暇跟族民解释,我在心里考虑着,要怎么样才能让小野人明白,我们想让它带我们去找毕洛巴。
不过没等我想出办法来,小野人已经放我下地,却用手扯着我的衣服,看模样好像想让我们跟它一块儿下山去。
“要不咱们就跟它走吧,说不定它会直接带我们去找毕洛巴呢?”高凌凯说。
我觉得不太可能,不过现在也只能先跟着小野人,慢慢让它明白我们的意图。
所以我回转身去,先问两个族民:“我们要跟着它走,看看能不能让它带我们去找毕洛巴,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两个族民相互一望,便一同摇头。
我想着让他们跟着,作用也不会很大,反而会令野人族群起了防范之心。
所以我嘱咐两个族民返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之后便与高凌凯一同跟着小野人,沿着较缓的那一面山坡下去。
小野人一路又蹦又跳,明显流露出无比欢欣,那就令我跟高凌凯心中,同样温暖而感动。
人类总是自诩为最聪明的动物,但其实论到忠直与感恩,远不如这深藏大山的野人族群。
那山并不是特别高,我们只花了二十几分钟,便到了山脚下。
小野人脚下不停,依旧连蹦带跳,转向西方而行。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看到一片密林,我们跟着小野人进入密林,眼前出现一个山洞。
我忽然想起之前那个受浮雕影响的公野人的巢穴也是在密林之中,看来这些野人为了自身安全,寻找的山洞都十分隐蔽。
小野人在洞口叽哩哇啦叫唤着,很快地,随着黑影晃动,从洞里先后走出两个高大的黑影,看来一公一母,该是小野人的父母。
而那个公野人,依稀便是之前先爬上山坡看到我们的那一个。
小野人扑到母野人怀里,它比我跟高凌凯高了半头,但在超过两米的母野人面前,却明显是个孩子。
那母野人两眼看着我跟高凌凯,因为它满脸黑毛,我看不到它流露笑容,但是很明显它没有丝毫恶意。
反而,在母野人看着我跟高凌凯的眼光中,我感受到了感激之情。
公野人重新进洞,一会儿出来,两只巨大的手掌上,居然捧着些野果之类。
我跟高凌凯知道,它是在拿我们当客人招待,所以我们赶忙伸手接过,试着一尝,感觉酸酸甜甜,虽不十分美味,但也绝不难吃。
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跟野人沟通,只能露出满脸笑容,表达我们心中的善意。
公野人见我们吃了野果,满脸露出欢喜之意。
但也不过片刻之间,它就开始“叽哩哇啦”叫唤着,并且一手指着东北方向。
我实在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猜测它是想让我们往东北方向去。
可我们此次来,是为了搭救毕洛巴,而毕洛巴目前所在的方向,极大的可能是在西北方。
所以我指一指西北方,作出往那边走的样子。
公野人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我见它满眼惊怕,连连晃动脑袋跺着脚,似乎叫我们不要往西北方向去。
“咱们不懂它的意思,它也不懂我们的意思,真够麻烦的!”高凌凯说。
我也觉得很麻烦,可是现在无可奈何。
那公野人好像有些不耐烦起来,忽然向着东北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对着我跟高凌凯比手画脚,好像是想让我跟高凌凯跟着它走。
小野人大概是见我跟高凌凯没明白它父亲的意思,索性离开了母野人的怀抱,跳过来扯了一扯我的衣服,也向着公野人走的方向指了一指。
我跟高凌凯相互一望,我率先抬步,跟在公野人后边。
高凌凯紧紧跟着我,悄声问我:“它们要带我们去哪儿?不会它们已经知道我们是要找毕洛巴了吧?”
“应该不太可能!”我摇一摇头,“不过它们肯定是没有恶意,咱们还是先跟着它们走吧!”
高凌凯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说。
我们跟着公野人沿着山势往前走,小野人也安静下来,不再叽哩哇啦一个劲儿叫唤。
沿路荆棘密布,我跟高凌凯走得十分艰难。
公野人有些不耐烦起来,忽然一手一个,将我跟高凌凯夹在两臂之间,踩着荆棘大踏步就往前奔。
小野人则踩着公野人的脚印紧跟在后。
不久转到大山的另一侧,公野人并不将我跟高凌凯放下,而是沿着陡峭的山坡往上攀爬。
我跟高凌凯生怕它手臂松懈,我们俩难免要咕咕噜噜滚下山坡,只能用双手将它的手臂牢牢抱紧。
幸好往上爬了约莫三十多米高,公野人便停了下来,松手将我跟高凌凯放在地上。
我站稳脚跟,向着周遭打量一下。
我发现我们站立处,是在陡峭山峰上的一方平坦的石台,那石台天然生就,就好像大楼上的一个阳台般。
石台后方,有一个不深的山洞,洞口敞开,可以一眼看清山洞里的景物。
洞里居然有一张木制的小凳子,虽然工艺粗糙,但可以一眼看出,那是人类制造。
而在紧靠右手洞壁下方,另有一张人工拼凑的木板,木板上躺着一具骸骨,骸骨看起来年代久远,已经微微发黑。
不过我看得出来,那也是人类的骸骨。
而在山洞石壁上满布的文字与图画,证明了我的猜测不错。
那些文字与图画,全部是赤褐颜色,不知道是用什么矿石所书写。
文字全部都是文言文,我费了老半天时间,才基本明白文字的意思。
而从文字最后留下的落款可知,留下这些文字与图画的人,姓李,留下文字的时间,距今已经有将近百年。
文字的意思,是说这位姓李的原本是一个读书人,只因得罪了地方富豪,不得已逃进深山。
却不料在山中迷路,被一只母野人捕获,将其供奉给一个“无眼妖神”。
(请看第258章《人类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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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人类笔记
姓李的在每一段文字的下方,都留有一副白描图画。
而且他看来颇有几分绘画才能,虽然只是寥寥数笔,但是每一幅画,都能让人一眼看出他画的是什么东西。
比如当他写到被“无眼妖神”禁锢的时候,在文字下方就附带了一幅“无眼妖神”的画像。
我跟高凌凯一眼扫过那副画像,便不由得浑身发冷。
因为那“无眼妖神”,居然跟从前那块浮雕上到了晚上会变成无眼形象的**女人一模一样。
光滑的头皮,曼妙的身段,但是那张脸,却只有眉毛,没有眼睛。
姓李的还简单描述了一下“无眼妖神”跟野人间的关系。
他说这些野人已经非常接近人类,虽然没有文字,但却有自己的语言,而他在长时间与野人的相处之中,基本能够听明白野人说话。
野人族群本来数量不多,而且生活在很隐秘的大山之中。却不料某一天妖神降临,这妖神有着控制野人心智的能力,野人族群很快就沦落为妖神的奴隶,妖神每有所命,众野人皆不敢违背。
而姓李的也被妖神禁锢了整整十三年。其间妖神在姓李的身上做了很多可怕的事情,以至姓李的年纪轻轻,便精力耗尽病弱不堪,妖神嫌他再无用处,遂将他抛弃荒野。
幸好在这十三年中,姓李的跟野人族群已经有了深厚情谊,有几个善良的野人将姓李的悄悄救出,送到这个远离妖神的山洞里来安置。
姓李的在山洞中又熬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因为闲来无聊,便将他遭遇的事情,全都记录在了山洞石壁之上。
我看着那些文字和图画,心里隐然明白,公野人之所以带我们到这个山洞里来,其实是对我们有警告提醒之意。
所以我指指那个“无眼妖神”的图画,再向着西北方向指一指。
公野人眼中露出欢喜之色,居然冲着我连连点头。
“它的意思,是不是说西北方向有妖神,所以叫我们赶紧往东北方向离开?”高凌凯低声问我。
我跟他想法一样,所以我点一点头。
但是在我心中,却又涌出一团疑问。
之前那古里古怪、但却无所不知的神婆曾经说过,毕洛巴落在了一个“妖神”手里,而我会在一个“卡拉和”的带领下,找到“妖神”,救出毕洛巴。
我现在的确是跟“卡拉和”有了联系,并且在“卡拉和”的带领下,看到了一个“无眼妖神”的画像。
然而问题是,在这个山洞石壁上留下的“无眼妖神”形象,分明跟那块浮雕上刻画的无眼女人一般无二。
而那个无眼女人,又明明是被包括神婆在内的族民当成神人在崇拜,神婆甚至因此将上下眼皮缝合在了一起。
那么为什么,神婆这一次会用上“妖神”二字,并且确定毕洛巴是落在了“妖神”手里?
神婆嘴里的“妖神”,与山洞石壁上的这个“无眼妖神”,是否指向同一种生物?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听它的话赶紧往东北方向离开,还是继续去找无眼妖神救出毕洛巴?”高凌凯又问我。
我也不敢自作主张,只能反口问他:“你想怎么办?你要知道,如果我们真的去找这所谓的无眼妖神,必然要经历远比上次面对那个公野人更大的危险,甚至连性命保不保得住都很难说!而毕洛巴是不是在这无眼妖神手里并不确定,所以,如果你想打退堂鼓,我们现在就可以发出求救信号,让直升机来接我们回去!”
“你想打退堂鼓吗?”高凌凯反问我。
我稍一考虑,便摇一摇头。
“老实说我很想打退堂鼓,可是我不能打!毕竟毕洛巴是因为信守对我的承诺而身陷险境,而且我有一种感觉,唐远河很可能也落在了这个所谓的无眼妖神手里。”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问我?”高凌凯仰脸一笑,“你知道我是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孤身赴险的,何况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咱们再发求救信号不迟!”
事实上我心里也有这种打算,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发求救信号。
所以我不再多说,转过头来,看向一直守在我们身边的公野人和小野人。
我冲着公野人笑了一笑,伸手指一指“无眼妖神”的图像,再指指我自己,然后又往西北方向指一指。
我的意思很清楚,我想去找“无眼妖神”。
公野人看来领会了我的意思,它瞪大眼睛看着我,试探地指指洞壁上“无眼妖神”的形象,再指指我,然后向着西北方向一指。
我冲它很肯定地点一点头。
公野人愈发地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可惜它不会说人话,要不然它肯定会说出“你疯了”之类的言语。
我没法让它明白我要去救我的同伴,只能指指洞壁上的“无眼妖神”,再指指我自己,指指公野人,最后向着东北方向再一指。
我想野人的智商,肯定比之人类不差多少,因为就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公野人好像已经明白,我是想让它带路去找“无眼妖神”。
它眼中流露出很明显的恐惧之色,居然摆着手摇着头在山洞里转了几圈。
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一直看着它。
直到公野人终于安静下来,可能是见我神情坚定,它回头看一看一直随在它身边的小野人,终于“嗷嗷”的叫了两声,并且冲我点了一点它那毛茸茸的头颅。
我心中欢喜,却无法向公野人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意。
之后公野人依旧将我跟高凌凯一边一个夹在胳膊下边,很快从山上下来。
直到穿过山脚下那一片荆棘密布的地带,公野人才将我跟高凌凯放到地上,嘴里叽哩哇啦叫了几声,再抬手向着西北方向一指。
我猜它是在跟我再次确认,我是不是一定要往西北方向走,所以我很坚定地再次冲他点一点头。
公野人回过脸去看着小野人,嘴里又叽哩哇啦跟小野人说着什么话。
小野人很明显地不太愿意,连连地摆手跺脚又蹦又跳。
公野人看来有些恼火,叫声跟着响亮起来。
不久母野人听见声音从洞中跑出来,用手将小野人拉住,公野人这才转身向着西北方向而行。
我立刻明白,大概公野人很清楚我们去的地方有多危险,所以它爱子心切,不让小野人跟着赴险。
天下父母爱子之心,无论人类兽类,全都一样。
我们无法跟公野人沟通,只能默不吭声跟在它身后,先穿过了一片树林,又绕过一座大山。
公野人腿长脚大,走起路来快捷异常,我跟高凌凯连走带跑难以跟上。
幸好公野人也知道我们跟不上,每往前走得一程,便会停下来等我们一会儿。
可纵然这样,高凌凯依旧叫苦连天。
“我饿得要死了,你能不能跟这位沟通一下,让它停下脚来容我们吃点东西再走?”
“大哥,你说话它听不懂,难道我说话它就听得懂?不过你想停,直接停下来,它自然会等着我们!”我说。
于是我们停了下来。
果然公野人往前走出老远,回头见我们没跟上,又走回来。
我赶忙拿出压缩饼干送它一块。
公野人看着我跟高凌凯就着水小口小口吃着压缩饼干,它也不跟我们要水壶,而是直接将一整块压缩饼干往嘴里一丢。
但压缩饼干是必须就着水小口小口才能吃,公野人这么整块往嘴里一丢,还没咀嚼几下,已经干得直伸脖子。到最后不得不张开嘴来,吐都吐不出来,只能用手指头往外边扣。
逗得我跟高凌凯一边笑,一边赶忙将水壶递给公野人。
公野人学着我们的样子,仰起头来咕咕嘟嘟灌了半壶水,总算是好过了些,我们再给它饼干,它就坚决不要了。
吃完东西继续赶路,到下午三点多钟,眼前出现一条狭窄的山沟。
山沟两边是险峻的山石,山沟里边却布满一人多高的刺藤荆棘。
公野人停住脚步,向着山沟里边指了一指。
它的意思很明显,穿过这条山沟,才能抵达我要去的地方。
“这么高的荆棘丛,咱们怎么可能过得去?”高凌凯首先咋舌。
我也感觉十分丧气。
转头看看两边的山岩,虽不是陡若石壁,但也险峻异常。
如果路程短一点,凭我跟高凌凯的身手,完全可以顺着山岩攀越过山沟。但如果这条山沟太远太长,一旦爬到半路没了力气,那我跟高凌凯可就进退两难自陷死地了。
公野人看出了我跟高凌凯的为难,忽然叽哩哇啦又叫起来。
眼瞅着我们听不懂它的意思,公野人索性伸出手臂,将高凌凯夹在一条手臂下方,纵身跳起,跃上左边的山崖。
它一手始终紧紧夹着高凌凯,另一手配合着双脚,沿着那险峻的山岩爬了几步,又返身回来,重新将高凌凯放在地上。
我跟高凌凯立刻明白,它可以带上我们两人中的一个,顺着山岩攀越过去。
至于在送完一个过去之后,它还有没有力气回过头来接另外一个,我们就没法问它,更没法跟它商量。
(请看第259章《神秘山谷》)
第259章 神秘山谷
我做个手势请公野人稍等一等,回过脸来跟高凌凯商量。www.uu234.net
“凌凯我先随着公野人过去,如果两个小时之后它仍没有回来接你,你就发出求救信号,让直升机来接你吧!”
“为什么要你先随它过去?我看还是你在这儿等着,我先随它过去吧!”高凌凯立刻提出不同意见。
我摇一摇头,很直接地跟他说道:“首先,这件事我担负的责任更大;其次,倘若遇到险境,我可以躲藏起来等待你领着特警来救我。可是你的性子急,瞌睡又多,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我怕你只会跳出去跟人拼命。”
我说的都是实话,高凌凯看来也承认他的这些弱点,所以他只能唉声叹气,叫我一定要小心。
我叫他拿出北斗定位仪检查一下,证实电量充足完好无损。
我自己也将另一个北斗定位仪从背包里拿出来,小心谨慎贴身收好。
明知这一去不知我将要独身面对的是什么,甚至不敢百分百确定还能保全性命与高凌凯再次相见,我忍不住伸出手臂,跟高凌凯紧紧一抱。
“别搞得像生死离别一样!你放心,我就跟在后边,随时准备英雄救美!”高凌凯说。
我被他逗得一下子笑出来。
“去你的,什么叫做英雄救美,别忘了我可是曾经救过你的!”
高凌凯嘿嘿一笑,郑郑重重又道一声:“小心点,我会很快跟上!”
我冲他点一点头,转脸看向公野人。
公野人一声不出,直接伸出手臂捞住我腰,将我夹在胳膊下边。
随着它纵身攀上左边的悬崖,我就感觉上上下下宛如腾云驾雾一般,只能用手紧紧抓着它的胳膊,以免它万一松劲,我就要往下掉落在荆棘丛里。
幸好这般上上下下只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我正感觉晕头涨脑手脚酸软,公野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它一手攀着上方的一块大石头,另一手将我小心翼翼放落在脚下一块勉强能够站立的突出的石岩上。嘴里一声不出,却用刚刚空出来的那只手,向着前方指了一指。
我抬头去看,只见前方两道竖直的山岩,山岩间形成一道谷口。
谷口宽约两米,就好像天然形成的一道门户。那条布满荆棘的狭窄山沟,正好延伸到谷口而止。
那就令我怀疑,或许是那所谓的“无眼妖神”,不愿让人发现这个谷口,所以专门制造出了一道难以穿越的荆棘屏障。
换句话说,在这谷口之内,或许就是那“无眼妖神”的巢穴。
我知道公野人在这儿放下我,八成是不敢进去那道谷口,事实上我也有一种想要跟它一同返回的冲动。
我考虑着要不要请公野人去将高凌凯接过来,最终决定不要。
我甚至掏出纸笔,迅速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做手势请公野人带回去交给高凌凯。
我想我已经基本确定目的地就在前方谷口之内,与其让高凌凯进来跟我一同赴险,倒不如留他在外边,等直升机来了之后,再跟特种警员一同进来救援。
公野人看懂了我的手势,冲我点一点头,便一手拿着那张纸条,一手攀着石壁迅速离开。
我等它走得远了,这才顺着山岩慢慢爬向那道谷口。
那些刺藤荆棘正好长到谷口的位置戛然而止,连一条延伸进谷口的都没有。
那就令我愈发相信,这些荆棘不全是天生,更多是刻意种植。
我小心翼翼跳过荆棘,落在谷口之内。
那谷口当真就跟刀削一般笔直,而谷口之内的景象,更是令我不由自主暗叹造物神奇。
几座巍峨大山连绵不断,环绕成这一片隐秘山谷。站在谷中抬头仰望,四面皆是绝壁千仞,除了这道谷口,再难有其他路径通入。
但在谷中却并不会感觉阴暗封闭,因为随着山势走向,整座山谷越往上边越是开阔,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阳光都可以挥洒入谷。
此刻就有大片阳光,照晒着谷内大半的面积。
但谷中却没有任何青草树木,我仔细观察地面,更不由得暗暗吃惊。
我发现整座山谷的地面上,都被铺上了平整的石块。石块颜色并不一致,而且大大小小有圆有方。
然而正是这些大小方圆很不规则的石块,却拼凑得异常紧密而平整。就好像本来是一大块整体,被什么东西敲碎了表面,却并没有四面散开一样。
而这山谷至少也有上千平方,要想用天然生就的不规则石块,铺成如此平整而紧密,就算是人类工匠,也难做到。
何况在这大山深处,绝少有人类涉足,到底是谁有这般的精力和本事,做成了这样一个堪称巧夺天工的工程?
我抬起头来,将注意力从地面转移到谷内其他方位。
很快我发现,就在我正面偏左的山崖上,离地约莫五六米的地方,有一道黑乎乎的洞口。
洞口宽约三米,高度却只有两米二三。而当我望着那道洞口的时候,我有一种感觉,洞里边有一个什么东西,也在向着我直直盯视。
我有点身上发毛,但既然已经到了此处,而且公野人已经离开,我基本上是有进无退。
所以我摸一摸别在腰间的手枪,硬着头皮走到那个山洞下方。再沿着石崖攀援而上,到了洞口旁侧。
我壮着胆子探头向着山洞内瞄了一眼。
很奇怪的,我发现洞里并不像在下方看到的那样漆黑一团,反而有一些光亮透射而出,仿佛洞里另有光源。
我一手按着腰间的手枪,抬步向着洞里慢慢走进去。
我发现洞中的确是有光线透出,而且上下左右的石壁都很平整,就好像经过加工的通道一般。
顺着那“通道”往里行了约莫十来米,眼前豁然开朗,我看见一个巨大的山洞,大到就好像整座大山都被掏空了一样。
我想这山洞必定也经过外力加工,不仅四壁圆滑,洞顶更如西式宫殿一般,圆圆的呈现出半球形状。
而在那半球状的洞顶最中间的位置,不知安装着一个什么东西,大约有篮球大小,散发出白蒙蒙的光亮。
注意,是白蒙蒙的光亮!
(请看第260章《非鬼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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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非鬼非人
那光亮并非完全透明,而是一种乳白颜色,照得整个山洞内朦朦胧胧,就好像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www.uu234.net
不是好像,是真的有雾气!
我伸出手去,在我手掌的反衬之下,我甚至清晰看见薄雾的微粒。而这种效果,绝不是任何一种霓虹灯所能营造。
但是我来不及考虑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放射出雾气般的光亮,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传进了我的耳朵。
此刻我浑身上下,皆处于高度警戒状态,所以脚步声方一入耳,我立刻闪身靠向旁边的石壁。
同时我的眼光,也向脚步声传来处投射过去。
我看见两个黑影在距我十多米的地方,由左至右横穿过山洞。
那是两个野人。
虽然雾气朦胧,我仍可以看清它两个从头至脚黑毛披覆。
因为山洞里没有地方可以隐藏,我下意识地紧贴着石壁移步后退,想要暂时从山洞里边退出去。
但是身后传来的呜呜低吼,却令我猛然回头。
在我进来的时候,洞口并没有任何阻碍,更没有什么“岗哨”之类。
但如今,在那宛如通道般的山洞出口处,却一左一右站着两个野人。
而且两个野人都眼冒凶光瞪视着我,好像随时准备扑上来,冲着我撕咬攻击。
我大吃一惊,赶忙又退回洞里。
再看两个野人,却并没有追着我进洞,而是牢牢地守在洞口不动弹,似乎只要我不出山洞,它们就不会理我。
我心里禁不住暗暗叫苦,感觉自己好像踏进了陷阱一般。
我身上虽然带着一把手枪,但一来我的枪法不行,二来山洞内还有其他野人,一旦枪声响起,野人群起攻击,我只怕在瞬眼之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所以我无可奈何,只好回过头来,借着眼前朦胧光线,尽量观察洞内的情形。
之前从左至右穿过山洞的那两个野人,已经不知道走到哪儿去了,但因为山洞太过阔大,而我的视线被那白蒙蒙的雾气阻挡,只能看到三十来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远没有到达山洞的另一端,我只能贴着石壁,尽量轻巧移动脚步,试图从山洞一边绕到顶头去看看。
没想到走没多远,我就发现在前方陡峭的石壁上,居然人工开凿出了一道石阶。
石阶约莫只有一米来宽,沿着石壁延伸向上。
我反正已经退不出去,干脆硬着头皮踏上石阶,要看看这石阶尽头,到底藏着什么古怪。
那石阶沿着圆弧形的洞壁向上,到了离地约莫七八米的地方,石阶到了尽头。但在左侧洞壁之上,又出现一个不大的洞口,洞内同样有朦胧的光亮透出。
我踏进那个洞口,看见里边约莫只有二十多个平方,但洞顶仍旧跟西式宫殿一般,呈现出圆圆的半球形状。而且在半球形的最中间一点,同样镶嵌着一个白乎乎的球形物体。
那球形物体散发出的光亮,也同样朦朦胧胧仿佛弥漫着一层淡薄雾气。
也就在那弥漫的雾气之中,我看见有一个身影,从我眼前走了过去。
那不是野人,而是跟我高矮差不多的人类的身影。
甚至于在他身上,还穿着人类的服装。
我下意识地想要躲闪一下,以免被这个人类发现。
但就在我一眼扫过他的脸孔之时,我却差一点要惊呼出声。
因为这张脸孔我并不陌生,虽然四周薄雾朦胧,我仍然可以清楚认得,他正是这半年来令我时时刻刻心怀不安的唐远河。
我没有真的惊呼出声,因为高度戒备的神经,时刻提醒着我身处险境。
我只是按捺不住跳起身来,一步蹿到唐远河身边,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唐远河,是你?你知不知道,这半年我有多担心你?”我叫,并非大喊大叫,而是压低着嗓门在叫。
唐远河回过头来看着我,只一眼,我便感觉浑身上下猛然一寒。
他明明就是唐远河,但是他的眼神,却充满了陌生
其实也不能说是陌生,他看着我的眼神,完全不含有任何情绪。
就好像是一个超逼真的机械人,两颗眼珠看着很真实,却没有丝毫神彩,甚至是没有一丁点鲜活之气。
行尸走肉,大概就是他现在的模样!
“唐远河,你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我再次惊呼出口。强烈的惊诧,令我的声音比之先前响亮了很多。
唐远河没有回答我,就是那么呆呆地看着我。
他的胳膊被我抓住,但他真的就跟行尸走肉般,没有丝毫挣扎,也没有丝毫神情波动。
我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在我胸中却瞬间冒出一个念头:我一定要将唐远河从这个山洞弄出去,门口野人倘要阻拦,我大不了决死一拼!
我一向做事谨慎,但此刻完全被唐远河行尸走肉般的凄惨模样所震骇,我忍不住地就想掏出手枪大开杀戒。
但是没等我当真大开杀戒,一声微微的叹息,传进了我的脑海。
“人类的灵魂,实在是比野人强大很多,我花费了百年时间,也无法令人类完完全全听从我的指令。最多就是剥夺他们的意识,让他们变成机械一样。这跟我最初的设想,实在是相差太远!”
那声音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感觉,但是我,却立刻怒火中烧,难以自抑!
因为那声音等于是在明确告诉我,唐远河之所以会变成行尸走肉一般,正是被“他”剥夺了意识。
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剥夺意识”,人类的记忆可以被抹掉,就好像之前姜新一般,但是人类的意识,怎么可能被剥夺?
可是我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我看不见说话的人影,甚至不知道“他”是人是鬼,只能仰起脸来厉声喝问:“你是谁?为什么你要人类听从你的指令?难道……你不是人类?”
我满腹愤懑,义愤填膺,完全将恐惧丢在一边。
直到我一问出口,才忽然感觉到心中发虚。
这个人当然不会是人类,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男人,但是人类,不管男女,都不可能有本事剥夺其他人的意识,更不可能有百年时间来“花费”。
“我当然不是人类!”那个声音悠然回答,透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视感,“你们人类在我眼中,不过是很原始的种群而已!”
“是吗?”我豁了出去,居然很放纵地大笑起来,“既然你认为我们还很原始,为什么你还要……”
我忽然住口,我本来想说“为什么你还要学说我们人类的语言”,但是话到嘴边,我却突然意识到,方才的声音并不是通过我的耳朵传入大脑,而是本来就在我大脑之中回荡鸣响。
“你你你……是鬼魂?”我脱口而出,因为只有鬼魂,才能直接进入人类大脑,跟人类互通讯息。
也只有鬼魂,才能剥夺人类意识,让人类像唐远河这般,完全变成行尸走肉。
那就跟之前张小云附身在我、或者高凌凯毕洛巴等人身上的时候一样。
当然这个声音,不可能会是张小云。
首先张小云的声音远比这个声音好听百倍,其次我坚信,张小云绝不可能隐身此处跟我故弄玄虚。
我听见微微的一声叹息,那个声音好像是不愿意跟我多说废话。
我不得不继续叫嚷:“不管你是人是鬼,都现身出来让我看看!”
但是周围再没有任何回应,唐远河一直被我抓在手里,脸上至始至终没有任何情绪流露,也始终没有试图挣扎。
我考虑着要不要将唐远河先带到下边去,却听见脚步沉重,回脸去看,两个野人走进山洞。
我立刻伸手想要掏枪,那个声音却再一次进入我的脑海。
“我知道你带有人类的武器,不过我劝你不要试图反抗。我并没想要你的性命,你反抗的结果,不过就是打死几个野人而已,绝不可能有逃出去的机会!”
我不能不承认他所言非虚。
这个声音看来对野人并无一丝关怀,我打死两个,必定还会有更多的野人冲上来阻拦我。而我的枪法本就不好,子弹的数量更是有限。
何况我既然看见了唐远河,首先就要保全他的性命。
所以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弄清楚跟我说话的是不是鬼魂。如果不是,到底是什么东西。
反正外边还有高凌凯,只要这个声音不即刻要了我的命,到明天高凌凯带着武装特警攻进来,远比我孤身带着唐远河逃命的机会更大。
所以我放弃挣扎,只是开口问道:“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
那个声音没再理我,两个野人却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不得不丢开唐远河。
唐远河始终木无表情,我一丢开他,他就转过头去,继续走向他之前要去的左前方。
“唐远河,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一定会救你出去!”
我顾不得那个声音能够听见,冲着唐远河喊了一声。
可惜唐远河根本没有丝毫动静,就是那么机械地径往前走,直到隐入左前方的石壁里。
他当然不可能隐入石壁,虽然我这个角度看不清楚,但我想那里肯定是有另一个山洞。
(请看第261章《妖窟魔洞》)
第261章 妖窟魔洞
两个野人一左一右抓着我的胳膊,我也不反抗,任由它们带着我从那个山洞出来。www.uu234.net
但因为往下的石阶太窄,两个野人不得不丢开我的胳膊,一前一后夹着我走。
我服服帖帖跟着它们走,一直走到石阶下方,两个野人再次从左右伸手抓住我的胳膊。
我向着四周望一望,整个山洞依旧被上方投射下的朦胧白光所笼罩,静悄悄的既看不到任何身影,也听不见半点声响。
之前我沿着石壁慢慢移步,根本没有走出多远,如今被两个野人挟持着直接穿过山洞,那种“整座大山都被掏空”的感觉,愈发强烈。
这个山洞实在是太大了,两个野人左右挟持着我,在朦胧白光中居然走了好几分钟,才终于看到山洞另一端的石壁。
石壁上另有一个宽约两米的走道,两个野人带着我走进那个走道。
走道里边黑乎乎的,终于没有了那种雾气朦胧的光线投射。
不过在隐约之间,我看见走道两边的洞壁上,各开着三个小门洞,门洞上都安装有木栅门,看起来就像是几间囚牢。
一个野人拉开一扇木栅门,用力将我推了进去,随即从外边将木栅门重新关上。
我看它们动作熟练,手指灵活,真的不像兽类,而像人类。
我既来之则安之,等两个野人走开,我才察看了一下木栅门,并没发现有铁链铁锁之类。
可是当我试着用手去拉拽木栅门的时候,木栅门却纹丝不动,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从外边锁紧。
“高力,你是高力吗?”
我听见有人喊了我一声,那古怪的腔调,令我一下子回过头去。
只可惜那声音来自隔壁,而非对面。我看不到喊话人的长相如何,只看见从隔壁木栅门的空格之间,伸出一条手臂,正在连连挥舞。
“毕洛巴!是毕洛巴吗?”我也叫。
“是我!高力,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毕洛巴用他那古怪的腔调反问我。
“我去过你们聚集地,是神婆让我来搭救你!”我回答。
“啊?”我听见毕洛巴惊诧一声,“现在可好,我想搭救你那个朋友,结果我自己也出不去了,你现在又来搭救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只是用长长的一声叹息来代替。
我当然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赶忙宽慰他道:“放心吧,我们一定能出去,你相信我!”
毕洛巴没再言声。
我又问他:“你被抓来几天了,有没有看到这个山洞的主人长什么样?”
“没有,我只是听见过他的声音!”毕洛巴回答,声音中透着有一点微微的颤抖,“但是……高力,这个人……肯定不是人,肯定不是人!”
他连着说了两句肯定不是人,我赶忙问他:“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他不是人?是因为他说话的声音?还是……他对你做过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我感觉好可怕,感觉他好像……进入过我的身体。”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
但我知道毕洛巴本身汉语就有限,要想让他解释清楚很不容易,所以我考虑一下,换个方式问他:“这几天你是被一直关在这儿,还是被带到过别处受过什么折磨之类?”
“不是一直关在这儿,他们把我带进过上边的一个小山洞,那里边白茫茫的,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但是我感觉好可怕!真的,高力,好像比地狱还要可怕一百倍!”
这话仍旧答非所问,我只好不再纠缠这些问题,反正高凌凯如果不能及时将我救出去,那么毕洛巴所经历过的事情,我也会很快经历。
而据我方才观测,这里一共是有六间囚牢,不知在其他囚牢里,有没有人被囚禁。
所以我问毕洛巴:“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的声音很响亮,不止是在问毕洛巴,同时也是在问其他人。
只可惜没有其他人回答我,只有毕洛巴开口说道:“没有其他人了,在我来的时候,对面洞里还关了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已经有点疯疯癫癫,我跟他说话他只会傻笑。第二天他就被两个卡拉和带走,我就没再看见过他了!”
这话令我心里有些发毛。
我不知道毕洛巴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唐远河,如果是,那么从毕洛巴看到他时的疯疯癫癫,再到现在被剥夺意识变成了完完全全的行尸走肉,其中不过只间隔了数天而已。
而今又多了一个我,是否,毕洛巴也会很快沦落到唐远河的那种下场?
这个问题我当然不会去问毕洛巴,那肯定会引起他的极度恐慌。我只能一再向毕洛巴保证,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
但是我没敢跟毕洛巴提及高凌凯还在外边,因为我怕那个神秘的声音如果听到了我的说话声,即便不马上叫几个野人出去将高凌凯抓回来,只怕明天高凌凯带着特警赶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了防备。
我甚至不敢在心里多转念头,因为那个声音既然能够不经过我的耳朵直接回响在我的脑海,我怕他也能跟张小云一样,随时都可以察探到我心中所想。
我的背包一直背在我的背上,并没有被野人夺走,所以我打开背包检查一下,发现所有的电子仪器全都失去了电力。
包括我的手机,也包括藏在我身上的北斗定位仪。甚至连手电筒都打不亮了。
不过从那次失陷山中的险恶经历之后,我就买了一只还不错的机械表戴着,以免在手机没电的时候,我连个时间都无法掌握。
而现在我的手表仍然走得很平稳,那也等于是告诉我说,手枪在这里同样能用。
而从高凌凯所在的地方,到这里来没有岔路,就算我的北斗定位仪不能再用,也不怕他们找不过来。
只不过地势险要,他们要来,也不敢在晚上过来,我估计至少要到明天中午,他们才能出现。
我只能期望在这段时间里,那个声音暂时不要理会我跟毕洛巴。
(请看第262章《与魔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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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与魔对抗
到晚上六点多钟,有个野人为我们送来了食物,并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就是几样野生的干果水果之类,另外还有一块血淋淋地动物肉。www.uu234.net
我不知道毕洛巴有没有吃那块肉,反正我是碰都没碰它,只是将野果勉强吃了一些。
而在吃过东西之后没多久,便有两个野人走了进来,打开囚禁我的那个木栅门,将我拉了出去,仍然一左一右架着我走。
我在那之前已经将手枪悄悄装在了裤兜里,所以野人架着我走,我也没挣扎。
反倒是毕洛巴担心地连连问道:“你们要把他怎么样?你们要把他弄到哪儿去?”
两个野人自然不会理他,倒是我开口安慰他一句。
“别担心毕洛巴,我说过我们一定会出去的,你相信我!”
毕洛巴没再出声,只是隔着木栅门,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两个野人带走。
不过这一次,两个野人没有架着我横穿山洞,而是直接向左,踏上另一条较为宽大的石阶。
顺石阶往上行了十多米,左侧石壁上,又出现一个门洞。
门洞内同样被雾气笼罩,只不过下边大山洞内的雾气比较稀薄,目光所及至少可以看到二十米以外。
可眼前这个洞内的雾气,却形成白茫茫的一片,简直就跟乳白色的实物一般,根本看不清洞内到底有多深,有多大。
那就令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场景!
那是我梦中看到的一个场景,我被困在白茫茫的一片之中,辨不清东南西北,看不见任何实物。
“这是哪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雾气?”我浑身发冷,不能不问。
可是没人回答我,两个野人手上用力,将我猛一下子推进了那白茫茫的一片之中。
白茫茫的一片,真的就跟我在梦中看到的一样!
而我明明只是踉踉跄跄跌进去了几步而已,可是等我回过身来,却已经看不到野人推我进来的那个门洞。
甚至当我抬起手来,也跟在梦中的时候一样,我只能模模糊糊看见手掌的轮廓,却竟然看不清手掌的纹理。
我心中惊怕,赶忙向着方才野人推我进来的方向摸索过去。
我明明只是被野人推得踉跄了几步而已,可是我向着那个方向摸索了好一段距离,在我眼前,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越发吃惊,也越发骇怕,感觉就像重新进入了恶梦,并且要永远被困在这白茫茫的一片之中一样。
“是谁?有没有人?快点出来!”
我禁不住叫了出来,感觉自己的声音,也跟梦中一样,凄厉而颤抖。
不过还好,在梦中我怎么叫都没人理会我,而现在,我刚一叫出口来,就听见微微的一声叹息响了起来。
我没看见有人影出现在我的眼前,事实上眼前白茫茫的我根本也无法看到任何东西。
不过我很快意识到,我根本不用去看,因为那一声叹息仍然像之前一般,不是经过我的耳朵传入,而是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
“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你不敢出来面对我?”我厉声喝问,实际色厉内荏。
仍然没人回应我,反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瞬间笼罩住了我的全身。
之前毕洛巴告诉我说,感觉有个什么东西进入过他的身体,当时我没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因为在那一瞬之间,我也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入了我的身体。
而且那种感觉,跟张小云附着在我身上的时候还不一样。
张小云只是控制了我的身体,我的思想依旧自由,而且我可以清晰感知我的身体在张小云控制下的一举一动。
但是这一次,我明显感觉到,有一个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大脑,不仅要控制我的身体,而且竭力想要控制我的思想。
甚至于,是竭力想要与我的思想合二为一。
那是一种很荒谬的感觉,因为思想本来就是自由的,怎么可能被控制?更怎么可能“合二为一”?
可现在,这种无法描述的荒谬感觉,真的就在我身上发生。
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我的思想,在跟那个侵入进来的东西,进行着你死我活的奋力抗争。
那种感觉很可怕,可怕到我不能抑制的尖叫出来。
而且我一边尖叫,一边不由自主拳打脚踢,似乎要将纠缠着我的思想我的灵魂的那个东西赶走。
我当然无法赶它走,毕竟它深入我的脑海,我根本摸不着也碰不到。
不过我的抗争好像还是起了作用,我感觉那东西很突兀地脱离了我的脑海,就好像被我的思想硬生生挤出去了一般。
我一下子闭上了尖叫不停的一张嘴,紧接着那个声音既像惊诧又似惊喜地叹了一声。
我顾不得理会它的惊诧与惊喜,只是颤颤抖抖高声喝问:“你……到底是谁,到底……想要把我怎么样?”
我已经被方才那种发生在我脑海中的怪异感觉吓到了,只能尽量提高声音,来掩饰我的心虚。
“我没想把你怎么样?”那个声音淡然回复,“我只不过是想找一个脑能量能够跟我匹配的人类而已!只可惜人类的大脑太弱了,整整一百多年,我找到的合适人选,总共才二十一个。而且之前的二十个,最终疯的疯死的死,我希望你能够经受住考验,成为我真正想要的那一个。”
我没太明白它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那句“疯的疯死的死”的话,却令我吃惊不小。
但没等我再加喝问,四周浓雾忽然迅速消散,我看见我居然身处在一个不大的山洞内,山洞顶端同样有一个球状物,散发出夹杂着淡淡雾气的朦胧白光。
而我方才明明在这里边摸摸索索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怎么可能竟是身处在如此狭小的一个空间内?
另外那些浓如实物的白色雾气,又是从何而来?因何而去?
我满腹的惊骇与疑问,可惜没有人为我解答。
反而,洞口处两个野人一直守在那儿,等白雾一散,它两个立刻走了进来,依旧一左一右挟持住我,步下台阶,重新将我关进之前那个小囚室里。
我浑身发软筋疲力尽,方才在我脑海中的交锋,竟比我在现实中与人肢体对抗更加劳累。
以至于如果不是有两个野人左右挟持,我根本就走不动路。
而当两个野人松手将我丢进囚室,我更是一下子瘫软在地动弹不了。
毕洛巴免不了在隔壁关切地问我几句,我没有跟他说得太多。
首先我现在只想休息不愿废话;
其次毕洛巴汉语能力有限,又隔着一堵墙壁,相互见不着面,我根本没有办法跟他进行讨论。
当晚就在那囚室之中沉睡一夜,感觉一晚上连续不断做着噩梦。
等到醒来,浑身仍旧酸痛乏力,就好像一整晚都在跟人打仗一样。
早上野人们没来理会我跟高凌凯,直到将近中午,正饿得饥肠辘辘,两个野人再次出现,挟持着我重新去到上边的那个小山洞。
山洞里依旧白雾弥漫,不过与昨晚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楚相比较,今天的雾气没有那么浓重,我甚至可以在那白雾之中,隐隐约约看见有一团白乎乎仿似人形的影子。
紧随着两个野人用力一推,我再次跌入浓雾之中。
我看见那个白乎乎的影子就在离我不远处,所以我立刻向它奔过去。
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是有一种强烈的愤慨,想要与它拼死一搏。
只可惜没等我奔到它跟前,我只是仅仅向前奔出了两三步而已,另有一种诡异的感觉,笼罩住了我的全身。
而这种感觉,跟昨天还不太一样。
毕竟昨天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而今天,我可以清晰感觉到,就在我前边不远的那个影子,正在紧紧紧紧盯住我看。
我本来向它猛冲过去,可是被它盯视的那种感觉,居然瞬时之间令我浑身僵硬,不仅再也无法迈出一步,甚至于连我的手指脚趾,都动弹不了。
而昨天那个声音,再次进入我的脑海。
“不要试图对抗我,你们人类的大脑太弱了,根本不可能与我相争!你只要顺从一些,我会使你成为你们全人类的君王!”
“顺从?你想让我怎么顺从?”我身体虽然不能动弹,但是我的嘴巴却忍不住冷笑发问。
“接受我,让我支配你的思想,支配你的身体!”那声音说。
老实说我仍未明白什么叫做支配我的思想,但是我,却按捺不住哈哈而笑。
“支配我的思想,再支配我的身体,那我还能成为全人类的君王吗?顶多就是受你控制的一个傀儡而已!”
“能够做我的傀儡,已经是你的幸运!”那声音淡淡回答。
“可是我只想做我自己的主人!”我接口。
我听见那个声音冷笑一声,倏然之间,就好像昨天一样,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侵入我的身体,进入我的脑海。
而且今天的感觉更加明晰而怪异。
我甚至能够感觉到,那一直紧盯着我的眼光,竟然在霎那之间分散成了千丝万缕有形之物,从我的眼睛里侵入我的大脑,并且在我大脑中四处蔓延。
(请看第263章《人魔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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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人魔合一
眼光本来是无形之物,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得到。
如今我就能清晰感觉到,那东西的眼光不仅分散开来侵入我的眼睛,并且丝丝缕缕深入到我大脑中的每一个角落,企图挟持我的灵魂,控制我的思想。
那是一种很怪异很可怕的感觉,但是我就是能够清清楚楚感觉得到。
我甚至能够感觉到,我的思想不肯屈服,再次跟它展开抗争。
我的手脚动弹不了,我的脑瓜却变成了一个战场。里边有我的思想、跟一个外来力量拼斗厮杀,以至于我的思想尚未落败,我的生理机能却承受不住。
我的脑瓜开始发胀发痛,感觉很快就要昏死过去。
一种强烈的求生本能,令我缓慢挪动麻木的手指,慢慢摸出藏在我裤兜里的手枪,并且打开保险,向着面前那一团白乎乎的影子举了起来。
只可惜在我脑海中纠缠不休的另外一方,不断向我投下暗示,命令我赶紧扔下手枪,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那柄枪在我手里,也变得沉重无比,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挽着一座大山一样,根本没有办法将枪口对准面前那个白乎乎看不甚清的影子。
但是我不肯屈服,我的手指艰难地动了一下。
“砰”的一声大响,子弹击在了我自己的脚下。
我听见那个声音不可思议地惊叹一声:“你还真够顽强的,我所遇到的人类,你是最强大的一个!我本来不想另加仪器,以免伤到你的大脑神经,令你跟前边几个人一样变成疯子傻子,但是你在这个时候还想反抗,那就别怪我不管你的死活了!”
它的话音尚在我脑海中回荡,我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一个白乎乎圆盘样的物体,从浓雾之中飞了出来,稳稳当当停留在我头顶上方。
我感觉浑身一震,那圆盘状的物体发散出丝丝缕缕白色光线,瞬间将我的身体整个浓罩。
我的四肢躯干就好像在霎那之间脱离了本体,我不仅连手指头都无法再动上一动,我的脑瓜也在一瞬之间剧痛如裂。
我本来就有些支撑不住,这一下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尖叫,一下子陷入了昏迷状态。
但是我并没有真正昏迷,恍惚之间,我感觉自己面对着一个在清醒时候绝对会惊怕万分的怪异物种,并且在与它竭力对抗。
那的确是一个怪异物种,它浑身上下白乎乎的,看起来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
只是在它那张很接近人类的脸孔上,没长眼睛
起码之前我以为它没长眼睛,但现在我发现,它不是没长眼睛,而是没长眉毛。
只不过它的眼睛,生在了额头之上,而且又粗又黑,就跟人类的浓眉一样。
而此刻,那仿佛浓眉般的眼睛里,居然放射出千丝万缕白亮亮的光线,将我浑身上下整个笼罩。
并且那光线丝丝缕缕蠕蠕而动,仿佛要竭尽全力进入我的浑身上下。
我不知道该如何招架,只能浑身紧绷,拼命使劲。
而随着我的力量遍布全身,我浑身上下居然散发出一层淡淡光晕,将那怪异物种两只怪异眼睛里放射出的千丝万缕,全部阻挡在外,无法真正触碰到我的身体。
只是我头顶上的那圆盘状的物体,同样散发出白亮亮的光芒,不仅穿透了我身上的光晕,而且令我浑身刺痛,难熬之至。
但那并不当真是我的身体,我好像很清楚此刻我所看到的,不过是我的灵魂,正在与那怪异物种竭力抗衡。
我筋疲力尽,却不肯屈服,因为如果屈服,我想我就要失去自主意识,永永远远,成为这怪异物种的傀儡、甚至是奴隶。
但,就在我宁肯一死不愿屈服之时,那怪异物种再次开口,将一串我能听懂的语言,送进我的耳朵。
“你有一个很喜欢的女人陷入沉睡难再苏醒了对吧?我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只要你肯顺服于我,我可以保证,你能救醒你的爱人!”
我大吃一惊,脱口问它:“那些人陷入沉睡,原来都是你在作怪?”
“跟我没关系,我只是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而已!”
“那是怎么回事?”我一边持续跟它对抗,一边断断续续追问。
“我没时间跟你多说废话,你一直等待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在他们赶到之前,我若不能降服你,就只能先毁掉你!”
忽然之间,它那两只又粗又长好像眉毛一样的眼睛之中,放射出更多更亮的光芒。
我只感觉压力倍增,心中念头百转千回,陡然间放松精神,不再对抗。
我听见那怪异物种欢呼一声,眼中放射出的那丝丝缕缕光芒,瞬间从我浑身上下钻刺而入。
剧烈的痛楚遍布我全身,但也只是一瞬之间,痛楚消失不见,我有一种很明显、却诡异无比的感觉
我,不再是我。
但那种“我不再是我”的感觉,同样只是一瞬间而已,我忽而发出无比得意、却又无比邪恶的大笑声,感觉自己从此可以横行天下,成为全人类、甚至是整个地球至高无上的最高统帅。
“我”很清楚接下来我该做什么,所以“我”熟练地应用心灵感应之术,命两个最强壮的公野人将“我”的身体藏进一个早就建造好的**里,并且指令它们一定要守护好**,不能允许任何活物靠近。
之后我又发出指令,叫山洞里里外外其他野人全部离开,不用再留在洞内听我号令。
因为我已经拥有操纵全人类的能力,马上就要出凡入世,去统治整个地球。
我听见天空中传来轰鸣声响,肯定是赶来救我的直升机的声音。
这个山洞因为有“我”制造出的几样仪器散发出的干扰作用,所有人类的电子仪器都不能使用,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我带进来的北斗定位仪。
不过外边那条布满荆棘的山沟直通到这个封闭的山谷之内,直升机只要飞得低一点,慢一点,就算没有北斗定位仪的指引,也很容易搜索到此。
但像人类这种很原始的飞行仪器,恐怕不太可能安安全全抵达此地。
(请看第264章《灵魂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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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灵魂操纵
这个山洞十分广阔,“我”在百余年前选中此地,正是因为这里大山洞连着小山洞,很适合我长期隐居做实验。m.www.uu234.net
所以“我”指挥野人稍加改造,便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山洞中有“我”花费百余年时间制造出的各种精密器械,那是人类现时代的科技水平无法理解的东西。
人类制造的那些原始仪器,很容易被“我”制造的这些精密器械所影响,包括人类直升机上的各类仪表,在临近这个山洞的时候也会全部失灵。
而一旦直升机坠毁,我就很难快速回到人类世界。
所以我以最快的速度,先毁掉各个洞穴中的精密器械,再将大大小小山洞顶头镶嵌着的照明设备熄灭掉。
等到这一切忙完,外边直升机的轰鸣声,已经响在了距离很近的地方。
我不忙去迎接那些人,而是先走到专门囚禁人类试验品的那个小山洞里,将里边剩下的唯一一个叫毕洛巴的实验品放了出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因为与人类大脑成功融合,我可以发射出能使人类大脑轻易接受的脑电波。
我只不过向着毕洛巴盯了一眼,毕洛巴便立刻满脸虔诚拜伏在地,全心全意奉我为主。
那正是“我”要的效果!
从前的“我”虽然可以轻易进入人类大脑,并且控制人类一举一动,但那只是一对一的行为。
要想成为全人类的王,“我”就必须像现在这样,很轻松地让人类大脑接受我的指令。
到如今“我”的目的终于达到,“我”现在已经跟人类大脑成功融合,只要借助人类大脑发射出强大的脑电波,“我”就能够影响身周其他人类的思想,让他们全都拜伏在“我”的脚下,全心全意奉“我”为王。
我看着脚下毕洛巴充满敬畏五体投地,实在是得意之极,禁不住仰起脸来,“哈哈哈哈”大笑不止。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惊诧地询问,才使我闭上了我的嘴巴。
“高力你笑什么?怎么会笑得如此吓人?”
我霍然回头,看见我身后已经站了六个人。
当先一个我很熟悉,那是跟我同过生死的哥们儿高凌凯。
另外五个身着特警服装,领头的姓黄,正是曾跟我见过面的那五个。
因为我已经熄灭掉了洞顶的照明设备,高凌凯打亮了手电筒,另五个特警则戴着夜视装备。
我眼神发亮,映照着高凌凯手电筒的光柱,向着一行六人发射出脑电波。
高凌凯的自主意识看来比较强烈,他稍微地愣了一下,五个特警却立刻向我拜伏下去。
紧接着高凌凯也跪了下来,冲我全心全意叩下头去。
“高凌凯,你为什么要拜我?”我故意问他。
高凌凯毫无犹豫,立刻回答:“我要奉你为王,因为只有你,才能拯救全人类!”
他的回答,正是我灌输给他的意识。而这种意识,已经沁入他的骨髓,除非我死了,否则他就不会动摇。
我再次得意地哈哈大笑,但是我却忽然想起,我得带一个人出去。
事实上在这个山洞里,还另有三个活着的试验品,只因为他们的意识太薄弱,而大脑又不够强悍,在我试图与他们的大脑融合的时候,他们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变成了只会听从吩咐的行尸走肉。
我知道有一种办法可以将他们医好,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好心将他们全部医好,我只要带一个叫唐远河的出去,也免我身为人类的良心不安。
所以我发射出脑电波,很快地,脚步拖沓,唐远河从上边的小山洞走了下来。
他同样冲我拜伏在地,但是他已经没有思想和灵魂,看着他那白痴的模样,我就感觉十分厌恶。
我指使两个特警架着唐远河,其他人簇拥着我一同走出山洞。
至于山洞里剩下的那两个已经变成行尸走肉的试验品,反正都已经十分虚弱,就让他们自生自灭罢了。
直升机一直在山洞上方盘旋,黄特警用对讲机让飞行员放下悬梯,我首先爬了上去,照样放射出脑电波,令飞行员全心全意听命于我,之后才将其他人一一接了上来。
人类的眼睛实在是很无用,从高空往下看,很难确定大山中的某一个具体方位。
不过人类大脑却异常强大,只不过远未被人类开发利用而已。
我现在同样不可能完全发挥出大脑的功能,但是确定一下地面上的某个方位,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我指挥着直升机往东南方向飞行,很快降落在毕洛巴等族人聚集的那块空地上。
族民大部分人都在沉睡,只有族长领着几个清醒着的人听见声音跑了过来。
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直升机,难免一个个惊吓莫名。
不过很快地,他们同样被我植入潜意识,很快拜伏地上奉我为主。
我知道还有一个神婆,在族内享有着很崇高的地位。
而且我很清楚,这个神婆跟普通人类不太一样,在她的大脑之中,有一部分人类尚未开发利用的区域,比普通人类要活跃一些,那使她拥有着少量的预知能力。
虽然她不可能跟我对抗,不过她既然没有主动来见我,我也不想劳驾自己去见她。
我指使族长捧来那两块合成整体的正反浮雕,命族长等人全都等在神洞外边,我孤身一人捧着浮雕进入神洞。
我轻而易举将两块严丝合缝的浮雕分开,两眼紧紧盯着那块正面浮雕的平整背面,从我眼中散发出看不见的能量,将浮雕内部结构略作调整。
之后将背面浮雕也做了调整,再将两块浮雕合在一起。
然后我捧着浮雕走出山洞,如我所料一般,很快地,沉睡的族民纷纷苏醒。
不过我没有对所有族民都释放脑电波,那样会损耗我的能量,令我感觉到疲乏。
我只需要令族长等头面人物对我虔诚拜服,其他族民自然也会对我感恩戴德,完全当我是天神降临。
事实上我的确是天神降临,而今我这个天神,要将全人类纳入麾下。使整个地球不再分种族国界,全都奉我为王。
至于那两块浮雕,暂时对我无用,既然族民们将它们奉为圣物,我也没必要剥夺他们的信仰。
所以我将浮雕重新放回神洞,但我不耐烦等唐远河完全恢复,在我将潜意识植入唐远河大脑之后,唐远河便自动走进神洞躺下睡觉。
我又命五个特警等唐远河醒来之后陪他出山回家,我只带着高凌凯坐直升机飞去方家坳救孟响。
那是全人类我唯一在乎的人。
从前我觉得人类长相丑恶,行为也怪异,但是现在,我觉得人类好像比从前可爱了很多,而且我很愿意跟孟响、一个人类的女子恩爱缠绵。
飞机很快在方家坳降落下来。
据飞行员禀告给我的情况,这几天有关专家每天早上都会乘飞机赶来方家坳,对方家坳村民沉睡之谜进行分析研究,到晚上专家们再乘坐直升机回去临南市区。
因一直没有任何结果,曾经有两位专家大不服气,有一晚执意留在方家坳,结果那一晚他们两个也同样陷入沉睡。
所以在直升机降落之后,五个特警护卫着三个专家迎接出来。
我照样用脑电波给他们植入意识,令他们拜伏在地,奉我为王。
但他们并没有忘却他们的使命,也没有完全失去自主意识,他们仍然是完全自由的,只不过在他们心里眼里,我成了至高无上不可违背的存在。
那正是“我”耗费百年终于达成的效果,我不愿意统治一群行尸走肉,我要的就是全人类全心全意奉我为王。
领头专家恭恭敬敬跟我介绍,说他们很怀疑全村人的沉睡,跟一尊裸女雕像有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尊裸女雕像明明看起来并不沉重,可是集五六人的力量,也无法将它移动分毫。
我很确定那尊雕像正是令村民沉睡的罪魁祸首,不过那并非地球之物,以地球人的科技水平,就算运来大型机械,也不可能移动它分毫。
我让其他人停留在原地,我一个人去了那片竹林之后,顺着那条碎石子铺成的小路,进入那间二层小楼房。
有两位专家正在里边做研究,我轻而易举令他二人奉我为王,之后我才开始打量那尊裸女雕像。
那雕像非常逼真,简直活灵活现就跟人类女人一模一样。
只不过人类的眼睛看不出其中端倪,我却轻而易举在雕像背后,找到了一块薄而坚硬的活动盖板。
我移开那块盖板,看着雕像里边密密麻麻的精密结构。
当然这种结构人类同样无法理解,就算是用显微镜,他们也不会知道那是什么。
事实上连我都要研究很久,毕竟那两块浮雕有“我”参与制作,但这尊裸女雕像,却跟我毫无关系。
其结构之精密,设计之独特,连我都要叹为观止。
但毕竟原理跟那两块浮雕一般无二,随着外边天色渐暗,我终于搞清了雕像的核心所在。
(请看第265章《真爱无敌》)
第265章 真爱无敌
我利用我的眼睛,放射出人类无法理解的能量,将裸女雕像的核心部位稍作调整,使之不再具有令人类沉睡的功能。www.uu234.net
人类的眼睛本来是非常无用,但是在“我”跟人类大脑结合之后,我却发现我现在的脑能量异常充沛,所能发射的脑电波也比从前高了数倍。
那真是令我万分欢喜,感觉这百余年的辛苦劳累,全都得到了回报。
再等我带着两个毕恭毕敬追随着我的专家走出竹林,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整个村子却开始有喧闹声传出,那些沉睡多日的村民,全部开始苏醒过来。
我让每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村民都全心全意顺服于我。
尤其是村长一家、以及沉睡的那几个特警和两个专家学者,全都诚心诚意拜伏在我的脚下。
可是当我看见孟响,看见孟响又惊又喜叫着“高力”扑入我怀中的时候,我却浑身巨震,完全没有办法放射脑电波,令孟响拜伏地上奉我为王。
而我不想让她看见其他人拜伏在我脚下的情形,直觉告诉我,那不会令她高兴,只会令她感觉恐惧。
所以我只能对她实施催眠,令她再次昏睡过去。
我将她放在一张睡榻之上,看着她娇美容颜,第一次感觉人类女子,是如此的明艳动人。
我情不自禁亲了一亲她温润柔软的嘴唇,之后走出房屋,接受其他人的顶礼膜拜。
等到一切忙完,我命人将村长老婆亲自下厨炒的几样美味小菜放好在一张木桌上,等其他人全都退了出去,我才关上房门,将孟响唤醒。
“高力,我是怎么啦?为什么我刚刚苏醒了一下,这么快又睡一觉?”她问我,满脸的惊疑不定。
我觉得她惊疑不定的模样都很可爱,所以我伸出手来,揽她入怀。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不会再有沉睡事件发生,而且以后,我会使你成为我的王后!”
我全心全意,在我的心里,真的对这个人类女人充满爱意。
孟响撑起身体看我一眼,忽然做了一个很奇怪、但却非常可爱的表情。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觉得我已经是王后了!”
这话说得多好听,那令我忽然明白,人类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谈情说爱,而不是直截了当交x生子。
但也同样在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脏很猛烈地收缩刺痛了一下。
我不明白人类的心脏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形,明明我现在具有的这幅身躯没有任何脏器方面的毛病,甚至于我的心脏,远比一般的人类要强健很多。
但,就是那种很奇怪的心痛感,令我忍不住地呻吟出声。而孟响,立刻察觉到了我的异状。
“高力,你怎么啦?”她开口问我,并且伸手将我扶住,“你的脸色怎么突然之间这么苍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我看不见我的脸色,不知道我的脸色是如何苍白,但是我看着孟响那双充满关切与担心的眼睛,我却再次感觉到了心头绞痛。
心头绞痛,很奇怪的感觉!
我从来也不知道,人类的身体,居然会有如此奇怪的反应。奇怪到连我这个远比人类聪明智慧上千倍的生物,一时间也束手无策。
我不由自主,用手紧紧按住了绞痛的心脏部位。不由自主的,我弯下腰来,抵挡着那种难熬的绞痛。
“高力,高力你怎么啦?高力你别吓我!”
我听见孟响一声声呼唤,声音中已经带着哭腔。
那令我的心脏更加绞痛,同时有一个很清晰的意识,逐渐撕裂我的大脑。
我是高力!
我是高力!
我要做我自己的主人,决不能让异类控制我的大脑!
所有的影像、或者说所有的记忆纷至沓来,充塞着我的大脑,同时我的意识,也被逐渐逐渐撕裂成两半。
一半是我,一半是那侵入我大脑、霸占我思想的万恶异种!
“滚出去!从我身体里边滚出去!”我声嘶力竭叫了出来。
这一次,是我在叫。
而我,是高力!
我感觉自个儿脑痛欲裂。
但是我的意识,却分外清醒。
我想起了曾经发生的所有事情,我知道有一个生着怪异眼睛的可怕生物,正在我大脑之中,竭力想要将我重新控制。
它的意识远比我的意识要强大,如果不是孟响的爱情,刺激到我的意识奋起反抗,我很可能一辈子都清醒不了。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那个可怕生物实际上掌控了我的身体,并且掌控了我的意识与思想。
我的样子一定很可怕,我看见孟响睁大眼睛,无比惊吓地看着我。
“高力,高力你怎么啦?高力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管不顾地再次扑上来,紧紧紧紧抱住我,唤着我。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皮在扭曲,浑身在冒汗,但是我,努力控制着我自己,努力想要将孟响推得远一点。
“有一个……怪物,在我大脑里边控制我,方才跟你说话的,是它,不是我!你,离我远点,免得它,伤害到你!”我口中解释,剧烈的头痛,令我再一次嘶喊出声,“你这个怪物,恶魔,从我身体里边滚出去!”
我竭尽全力撕扯挣扎。
可是那怪物在我脑海之中,我根本无法跟它正面相抗。
我看着孟响哭着叫着:“高力,高力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我的心更痛了,我不想让我的女人如此恐慌如此伤心,更不愿意让那个怪物再次控制我,进而借助我,控制全人类。
所以我大叫一声:“孟响,我爱你!”
然后我跳起身来,重重一头向着墙壁撞了上去。
我听见孟响凄厉地叫了一声:“高力!”
然后我便陷入浑噩之中。
但是那种浑噩只不过是一闪而已,我感觉自己再次飘身在半空之中,面对着之前曾经面对过的那个眼睛长在额头上的怪异物种。
我看见它直挺挺地站在我对面,从它那一双古怪的眼睛里,放射出丝丝缕缕白亮亮的光线,将我从头到脚整个笼罩。
只不过上一次,那些光线被我自身散发出的一圈光晕阻挡,但这一次,那些光线直接渗透进我的身体,将我浑身上下紧紧缠裹。
(请看第266章《生理极限》)
第266章 生理极限
我很清楚,我看见的并非实景,而是我的灵魂,在与那万恶的异种相对抗。顶 点 X 23 U S
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将那丝丝缕缕从我身体里边赶出去,只能鼓足力气,浑身憋劲。
从那怪物眼中放射出的丝丝缕缕的光线越发明亮,看得出来它也在竭尽全力。
我跟它抗争着,拼斗着,随着我石破天惊大吼一声:“滚出去!从我身体里边滚出去!”
我感觉浑身好像起火了一样,整个身体都滚烫炽热仿佛在熊熊燃烧。
那怪物好像被我烫到了,本来渗透进我身体里的那些白亮光线,骤然间从我身体里边脱离出来,并且全部缩进它那两只怪异而可怕的长条形眼睛之内。
“你你你……怎么可能?”那怪物露出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再喝一声:“滚出去,从我身体里边滚出去!”
我感觉我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冒着热气,进而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喷发而出。
那怪物满脸惊怕,竭力抵挡。
但随着我身体里涌出的一波一波热浪向着那怪物冲击而上,那怪物终于充满绝望地发出一声怪叫:“我不会败在一个人类手里,我一定会回来找到你,杀掉你!”
“砰”的一声响,我亲眼看着那怪物在我眼前一炸而灭消失无影,我自己也浑身虚脱,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我当然没有真的倒在地上,那只不过是我的意识,在跟那怪物的意识进行抗争的过程中,投射到我大脑中的幻象而已。
我听见耳边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唤着我:“高力,你醒醒!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那是孟响的声音,而且其中含着哭泣。
所以我用尽全力,猛一下子睁开眼睛。
孟响娇美的容颜,就在我的眼前。
看见我睁眼,孟响先是一愣,紧随着便喜之若狂大喊大叫:“高力,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知道你一定会醒,我知道你一定会醒!”
眼泪顺着她脸颊滚滚涌落,我想伸手帮她拂去泪珠,可是我竟然无力抬臂。
孟响一边哭,一边又扭过头去,冲着旁边连声喊叫:“他醒了!快叫医生,快叫医生!”
很快地,两个男医生再加上几个女护士挤到了我的病床前,开始对我全身上下进行检查,一边检查,一边还在啧啧称奇。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还会苏醒?”
“太奇怪了,如此高烧,他的身体器官居然没有太严重的损伤!”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意思,只是斜着眼光,看着始终泪落不止的孟响。
我看见不止是孟响在哭,我爸扶着我妈,就站在孟响身边。
我爸眼眶红润,我妈看起来哭得比孟响还惨。
后来我知道,我现在是躺在临南市某军区医院。之所以是在军区医院,是因为我在昏迷的最初三天,高烧达到了将近五十度。
没有哪个人可以高烧烧到这个程度,人类的生理机能可以承受的高烧极限是四十二度,超过这个温度,基本上就有死无生。
可是我高烧将近五十度,却依旧有呼吸,有心跳,甚至还声嘶力竭喊出几声:“从我身体里边滚出去!”
所以直升机直接将我运送到了军区医院,在抢救我的同时,也对我进行病理研究。
而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昏迷了整整十三天。
虽然高烧已退,但所有医生都已认定,高烧不仅损坏了我的大脑,我身体各部位器官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所以我就算能够勉强保住性命,也不可能有苏醒过来的那一天。
孟响没日没夜守在我的病床前,我父母偶尔还会回家换换衣服休息一下,她却从没有片刻离开过我的病床。
不止是因为她爱我,更是因为她固执地认定,我之所以甘冒奇险深入魔窟,最主要还是因为她也在沉睡之列。
她的这个认知当然没错,如果不是因为她也在沉睡之列,我就算仍会承担起拯救那些沉睡之人的重担,却绝不可能如此义无反顾不计生死。
而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我被高烧烧坏的身体机能虽然略有恢复,但还没有恢复到能让我起身下床的状态,所以我不得不在军区医院的病床上,又多躺了半个多月。
其间当然有专家医生持续对我做着研究,只可惜什么发现也没有。
既没有找到我高烧将近五十度的原因,更没有得出为何我高烧五十度大脑却没有受损的结论。
雷局长也来医院看望过我,自然也会问我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当时孟响有案子要办,而我爸妈也要照看商铺,所以另请了一个特护在病房照顾我。
我在心中一再衡量,考虑到雷局长的开明、以及他对我的无比信任,我将特护支出病房,将这一次进山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跟雷局长汇报一遍。
自然不可能说得十分清楚,尤其在被那邪恶异种控制住我的思想之后,很多事情连我自己都糊里糊涂,有一部分我甚至分不清是真实发生,还是仅仅是我自己的想象。
雷局长纵然开明,仍被我的讲述惊得目瞪口呆。
最后雷局长一再嘱咐我,千万不能将这些话说给其它人听。在这个信息流通超级发达的时代,一旦我的话泄露出去,必定会引出谣言四起,到时候我自身恐怕都难脱麻烦。
我知道他说的“麻烦”是什么意思,本身我经历五十度高烧而不死,已经令相关专家迷惑不解。
再要我经历的这些事情传播出去,说不定我真的要被关进实验室,接受进一步的调查与研究。
我对雷局长的品性与决断再一次感觉钦敬不已,我想他不止是为了保护我,他一定比绝大多数专家学者都明白,在我身上做研究,只不过是对我的伤害而已,根本得不出任何结论。
事实上不用雷局长交待,我也不会将我经历的那些事情告诉给其他任何人知晓。
就连孟响问我,我也只是捡一些容易理解、不会令她感觉太不可思议的事情告诉给她知道。
唯独高凌凯猜了个大概,他曾经悄悄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上”了我的身?
虽然他的这种说法并不十分准确,但也相差不是太多。
高凌凯仍然记得全心全意向我叩拜的情形,不过他认定那是附身在我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在作祟,所以他既不会记恨我,也没觉得十分丢人。
但其他向我叩拜过的人就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像这种屈膝叩拜的事情,基本上是身为男人的奇耻大辱。
所以大部分人都绝口不提。
事实上大部分人根本没有机会再跟我见面,只有一两个勤于研究的专家学者,曾私下里跟我打探,当时究竟出于什么原因,居然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我自然不会据实相告,全都以“不太记得”的理由塘塞过去。
唐远河在那个神洞睡了一夜之后,基本上从行尸走肉变回了活生生的人类。
但唐远河已经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从几个特警嘴里知道,是我深入大山救了他。
所以在我苏醒之后,唐远河还领着他的妻子,一同来医院对我千恩万谢。
我在医院多住了半个多月,等出院之后,又在家里休息调养了一段时间。
这期间收到“超自然案件调查联盟”寄过来的一个小包裹,其中有两张证件。
一张是只盖有“超自然案件调查联盟”公章的该联盟自己出的证件,另一张是加盖有“国际刑警组织”公章的全球通用证件。
而有了这两份证件,我就等于正式成为了“超自然案件调查员”。
但专属于我的几样高科技防身用品,并没有同时寄到。
我直接打电话问麦克维尔怎么回事,麦克维尔踌躇了一下,这才跟我实话实说。
“你该知道,西方国家一直对你们国家防范很紧,而我们配置的这些防身用品,全都属于最尖端的科技产品,所以还需要进一步审核,才能配发给你!”
我一听心里就不高兴,忍不住冷笑说道:“是啊,你们西方国家对我们国家百般防范,所有尖端科技都对我们实行管制,可是我们国家一样拥有最先进的核技术,一样建成了北斗导航、中华天眼!既然你们连我这普通人都这么防备,等会儿我就将这两样证件转寄回去,你这破联盟我还不稀罕加入了!”
我难免怒气冲冲满口怨怼,麦克维尔在那边苦笑说道:“你别这么冲动好不好?我们联盟从建立之初,一直都尽量避免跟政治沾边!可既然在这个星球上存在,就不可能完全避开政治!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联盟要进一步审查,而是要经过更多的程序才能将这几样防身用品顺利送出海关!不过你放心,既然联盟已经将证件配发给你,那就是已经承认你是本联盟正式成员,剩下的事情都会由联盟承担起来,你再稍等一等,这几样防身用品百分之百会寄到你手上!”
我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明白自己错怪了联盟。忙转换口气跟麦克维尔聊了一聊别的事情,这才将电话挂上。
我并没有跟他提到方家坳的事情,因为这件事还没有得出最终的结论,我不希望引发这些西方人太多猜测与联想。
但就在我的身体刚刚恢复没多久的时候,先是帮孟响破解了一起很蹊跷的案子,紧接着另一场更大的危机,降临到南川县下属一个叫紫云山的镇子。
(请看第267章《危机酝酿》)
第267章 危机酝酿
当时方家坳所有村民陷入沉睡,我跟高凌凯等人进入深山寻找解救之法。
而在方家坳村里,每天一早直升机会将相关专家送过去实地勘察,到晚上太阳落山之前,再将他们接回临南市。
专家们一致认定,方家坳村民之所以会全体陷入沉睡,很可能跟那尊会迷惑人心的裸女雕像有关系。
但那尊雕像异常沉重,专家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将其挪动。
直到后来方家坳的村民全部苏醒,我却在那天晚上撞墙昏迷。
等到了第二天,一直在那儿做研究的几个专家惊诧的发现,那尊裸女雕像居然变得轻飘飘地,就跟一尊普通的木质雕像差不多分量。
几个专家愈发认定,所有事情的源头,正是这尊裸女雕像。
而从村民口中得知,这尊雕塑存在的时间已经非常久远,而且谁也说不清楚到底它是从何而来。
众专家本来想将雕像带回大城市继续做研究,只是这尊雕像原本是村里的圣物,村民无论如何不准众专家将其带走,甚至不允许专家们继续留在村里。
可是这些天直升机飞来飞去,调动了十数位国内最顶尖的专家参与研究,倘若就此收场不再调查,任是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最终跟村民一再协商,村民们提出了两个条件。
第一,不能将雕像带到远离方家坳的地方去做研究;
第二,只能给专家们三个月的时间,三月之后,无论研究结果如何,都要将雕像送回村里。
出面与村民协商的相关人员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将此事上报给相关领导。
相关领导经过斟酌讨论,最终答应了村民的要求。
考虑到方家坳所属的紫云山镇新修了一条柏油马路,交通运输比较便利,水电通讯也很方便。
所以相关领导指示当地政府,就在紫云山镇寻找一处可靠场地。
之后又从各大城市调运最尖端的科研设备,就在紫云山镇建起一座现代化的实验室,对那尊裸女雕像进行全方位的检测与研究。
事实上在雷局长跟我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我曾经提出反对意见。
我认为将那么危险的一件物品,运送到人口稠密的镇子里去做实验,是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
雷局长叹息着告诉我说:“我何尝不知道这样做很不明智?可是要想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建设一座现代化的实验室,并且要保证交通便利水电齐全,那可不是三五个月能够做到。而且耗资巨大,过后还没有再利用的价值。幸好紫云山镇离南川县城还有一段距离,而且镇上的人口并不太多,真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基本上可以将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
我明知雷局长所言有理,更何况已经惊动高层领导,那就不是雷局长能够拍板做主的事情。
所以我不再多说,反而主动请缨,要求加入到对那尊雕像进行检测的队伍里去。
这件事我本来就是很关键的一个人物,况且所有人都认定是我救醒了沉睡中的人,我想就算我不主动请缨,雷局长也会要求我加入对雕像的研究。
但那个时候我才刚刚出院,雷局长的意思让我多休息一段时间,顺便帮孟响调查一件很蹊跷的案子,等我身体完全恢复,再去紫云山镇不迟。
我的身体在当时确实还没有完全恢复,每天至少要睡十个小时以上,而且白天还不是很有精神。
所以我接受了雷局长的建议,重新以特别顾问的身份,参与到孟响手中那件案子的调查中去。
其实在我尚未出院的时候,孟响就已经跟我提起过那件案子,那的确是非常蹊跷、甚至是非常诡异。
纵然我已经经历过诸多诡异之事,仍觉得这件案子可以用“诡异”二字来形容。
那还要追溯到一个月之前,也就是沉睡事件刚刚结束,而我却陷入深度昏迷的时候,临南市x x医院太平间突然闹鬼,太平间值班员工说他亲眼看到有两具尸体轮流坐起身来。
此员工被吓得当场晕倒,等到醒来,便开始胡言乱语,高烧不退。
医院起初以为是这个员工看花了眼,本来没有太在意。
不想没过两天,又一个员工也说看到有尸体起身走动,吓得那员工连工资都没领,就自动离职再也不敢去医院上班了。
医院这才有些重视起来,随即封闭了那间太平间,不再允许任何人进入。
这件事最初并没有惊动警方,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张大爷的尸体就是存放在这家医院。
只因为存放的费用不低,在我苏醒之后没多久,孟响便跟我商量,要将张大爷的尸体领出来火化。
我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是我当时仍然无法下床,只能由孟响去医院办理手续。
结果医院员工互相推诿,谁也不肯进入太平间帮孟响提出尸首。
孟响一问,这才知道医院发生过“尸体复活”的古怪事情。
但孟响早已知道,人一旦死亡,其灵魂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留存世间,那是需要很特殊的环境才行。
而在临南市区,并不存在那种环境,要不然当初张小云就不需要借助那块浮雕的力量,才能找那三个禽兽报仇了。
所以孟响并没有将此事当真,既然医院员工不敢进入太平间,她索性要过太平间的钥匙亲自动手。
她当然没有看到任何可怕的事情发生,等到将张大爷的尸首火化,孟响回到医院跟我一说,我也只是一笑而已。
可是没想到,数日以后,临南市内开始有连续的怪事发生。
第一件怪事,有一个年轻人出了严重车祸,正在医院进行抢救的时候,他却突然从手术台上坐起身来,并且推开动手术的医生,血淋淋地直接下床走了几步。
把手术室里的医生吓得目瞪口呆,护士更是尖声大叫。
那年轻人回头看了医生护士一眼,再低头看看自己血淋淋地身体,忽然之间倒在地上,并且再也没有半点呼吸跟心跳。
这件事很快在全市传开,大多数人都当作是奇谈怪论。
然而没过两天,第二件更奇怪的事情,又在临南市流传开来。
(请看第268章《死人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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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死人复活
那第二件怪事,同样出在一个年轻人身上。www.uu234.net
那个年轻人本来身体不太好,在一次好友聚会的时候,又因为喝了太多白酒,导致很严重的酒精中毒而死亡。
可就在亲友守候在殡仪馆里,准备举行完仪式第二天火化的时候,年轻人却突然从棺材里边坐起身来。
一众亲友只被吓得一个个魂飞魄散尖声大叫,但眼睁睁看着年轻人居然自个儿从棺材里边爬了出来,众亲友才省过神来。
有两个胆子大的赶忙上前扶住年轻人,其他人则打电话通知没到现场的年轻人的父母。
而且这一场死而复活的剧情并没有就此打住。
年轻人的父母恼恨医院诊断错误,差点儿将他们的儿子活生生送进焚尸炉,天一亮便到医院大闹一场,要求医院作出精神赔偿。
医院自身有口难言,只能要求对这个年轻人重新做一次全身检查。
却没想到年轻人的父母好不容易将年轻人带进医院,主治医生只做了两项检查,就叫年轻人的父母赶紧将他们儿子带走,去其他医院检查检查。
年轻人的父母一边骂那个主治医生不负责任,一边转身去看儿子,却发现儿子已经直挺挺地死在了医生做检查用的诊疗床上。
那一对父母悲痛欲绝,一口咬定是主治医生害死了他们儿子,当时就打了报警电话。
这个案子最初接手的并不是孟响,可是在另外两个警员进入医院做调查的时候,也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可怕之事。
吓得那两个警员再也不敢到医院深入调查,最终这件案子惊动了雷局长,是雷局长亲自下令,让孟响接手调查。
但孟响一连几天没有任何进展,等到我出院之后,雷局长便要求我协助孟响。
那时候我已经收到了“超自然案件调查联盟”寄过来的证件,成为了一名正式的“超自然”调查员,像这种很蹊跷的案子,我可以说是义不容辞。
我曾经就“超自然案件调查联盟”的事情请教过雷局长,雷局长居然听说过这个联盟。
用雷局长的话说,这个联盟既然得到了“国际刑警组织”的背书,那肯定是一个非常规范、而且对人类社会很有好处的组织。
那就令我更加下定决心,要做好这一份“对人类社会很有好处”、而且薪酬相当可观的工作。
所以我跟着孟响,将之前她已经询问过的相关人员,重新问了一遍。
首先自然是要问一问在孟响之前做调查的那两个警员。
那两个警员一个姓曾,一个姓肖。
当我开口问他们,究竟看到过什么诡异之事的时候,那两人全都面色苍白,尤其姓肖的那一个,身上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最终只能由姓曾的抖抖索索跟我们讲述一遍。
原来在接到报案之后,两个警员自然要对死者家属、以及主治医生进行询问。
主治医生的话两名警员不怎么相信,他两人也跟死者家属一样,认定主治医生就算不是杀人凶手,也是在胡编乱造为自己开脱。
所以两名警员亲自去了太平间,打开冰柜察看死者尸体。
却发现那尸体已经略有腐烂,完全不像死者父母所言昨天还好好的模样。
两人大觉奇怪,就在太平间相互商量了一下,正准备走出去征求死者父母的意见,要将死者的尸体领到警局进行司法解剖,却听见帮他二人开门的一个太平间管理员工,突然发出尖声大叫。
曾警员猛然一回头,看见在他身后,一个刚刚送进来的老年死者,正从床上坐起身来。
曾警员本来不信鬼神,但那一刻,也被吓得手脚发麻浑身僵硬。
肖警员同样看到了这一幕,更是张开口来发不出声音。
管理太平间的那个员工一边叫着“有鬼有鬼”,一边从太平间逃了出去。剩下两名警员良久良久,谁也不敢动弹一下。
曾警员胆子稍微大些,眼瞅那老年死者径直下床,向着左右一瞅,走到装尸体的冻柜之前,对着冻柜光滑的表面照了一照,好像是在检视自己的容貌跟身体一样。
曾警员强作镇定,心想肯定是这病人尚未完全死透,又被医院误症了。
所以他大着胆子说了一句:“你你你……躺下别动,我去叫医生过来,重新帮你检查检查!”
他嘴里这么说,就想吩咐肖警员赶紧出去找医生。
却不料那老者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什么话,紧随着便“扑嗵”一声,那尸首直接歪倒在了地上。
曾警员在跟我们讲述的时候,嗓音始终有些微微发颤。
好不容易讲完,他两手紧攥面色发青,瞅着孟响喃喃说道:“没人相信我们说的话,可是我们真的看到了,真的看到了!”
孟响点一点头,她也曾经被人质疑过亲眼所见的事情,很明白两个警员此刻的心情,所以她尽量显得温柔和善,说道:“上次来我就跟你说过,我完全相信你说的话,但是……那个老年死者最后说了什么,你当真一点都没有听到吗?”
“没有!”曾警员哭丧着脸摇头,“我当时正准备跟小肖说话,只听见他嘀咕了一句什么话,紧接着就摔倒在了地上!后来医生们检查,就说那老者早就已经死透了,绝不可能重新苏醒,并且坐起身来!”
我跟孟响相互一望。
我转过眼光看着肖警员,同样和颜悦色问他:“你有没有听清那老者说的什么话?”
“我当时……完全被吓迷糊啦,连曾哥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楚,不过……”
肖警员双手发抖半天说出一句话来,却在最紧要的关头突然停住。
那就令我不得不催问一句:“不过什么?”
“不过……我感觉,那个人……那个死人,他好像说……他说……太老了,太老了,就这三个字!”
肖警员好不容易说完,感觉都快晕倒了一样。
我实在不忍心继续折磨这两个警员,而且继续追问下去,也不太可能有新的发现,所以我首先站起身来,礼貌地跟他二人握手道别。
之后我跟孟响一道,走出警局再去医院做调查。
“你相信曾同事说的话吗?”孟响一边开着警车,一边问我。
“那有什么不相信的?我们经历的事情,可是比他二人看见的更加可怕!”我回答。
“那你说……太老了,是什么意思?”
“这个就难猜了!”我实话实说,但也试着分析,“或许……并不是这个死者自己坐起身来,而是有什么东西侵占了那具死尸,但是觉得那具死尸太老了,所以又离开了。”
“我也是这么想!”孟响点一点头,“可问题是,咱们现在已经很清楚,鬼魂并不能够轻易留存世间。而那块浮雕,虽然被你带进过临南市,可是近一年的时间过去,而且……就连那个张小云,都不能离开那块浮雕太远!那你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能够侵占已经死去的人的尸体?”
这也是我困惑之处,我现在只能期望,并非是什么邪恶的东西在作祟,而仅仅是医院误症。
换句话说,其实坐起身来的那一个,确确实实尚未死透。
不久到了医院,不想之前那个因酒精中毒而死亡的年轻人的主治医生这几天都没上班,医院的说法是休了病假,不过我想他很可能也是受惊过度。
幸好当天跟两名警员一同进入太平间的那个员工在,我们找他一问,他就唠唠叨叨大发怨言。
“你们问了一次又一次,我都说过了,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这个世上又没有鬼神,怎么可能……死了的人会重新坐起来?”
他嘴上说“没有鬼神”,脸色却异常苍白,而且一边说,一边左瞅右瞅,好像怕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出现一样。
那就令我相信,他确确实实看见了,只不过医院怕惹麻烦,所以不准他胡说。他为了保住工作,只能说是眼花看错。
所以我们又去询问那个老年死者的主治医生,主治医生更是一口咬定,绝不可能有误症的状况发生。
“他被送进太平间之前,百分之百心跳脉搏全都没了,就算我医术平庸,仪器不会作假吧?那都是花几十万买进来的仪器,真要出了错,这医院也不用开了!后来两个警官非要让我们对那具死尸再做一次检查,检查什么啊,那已经是死亡超过十个小时的尸首了,浑身上下早都凉透了,他要还能坐起身来,那什么僵尸吸血鬼之类就全都是真的了!”
看来那天两个警员让这位主治医师去给一具早就死透了的尸首做检查,令这位主治医师大觉耻辱极度不满。
然而他所言并非无理,他身为医生,就算有误症的可能性,那些高科技的医疗仪器,不可能连一个人是死是活都检查不出。
所以我跟孟响只能暂时放下这件事情,让医院跟之前那个年轻人的主治医师联络一下,我们俩直接去他家里拜访。
孟响之前已经找那个主治医生查问过,不过当时是在医院,所以我们还是花了半个小时,这才找到主治医生的家里。
(请看第269章《尸体看诊》)
第269章 尸体看诊
那个主治医生姓蒋,只有四十多岁年纪,在专家医师中算得是比较年轻的一个。www.uu234.net
我见他神情之间颇显憔悴,想必近些天也在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
“到底你们要来问我几次啊?你们不停地换人调查,我就要不停地回忆起那件事情,你们知不知道,对我来说,那真是一种折磨?”
蒋医生等我们进屋坐下之后,也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我很能理解这位医生,毕竟我也曾一再经历那些恐怖的事情,起码在最初的阶段,每每回忆起那些事情,都会令我神经紧绷夜不安眠。
可是我们不能不问。
所以我很抱歉地看着蒋医生,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找他询问。
蒋医生长叹一声,这才开口跟我们讲述。
“我还记得那个年轻人姓刘,据说当时与人赌赛,一口气喝了整整一斤白酒。结果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要不行了!我对他进行了一系列急救,只可惜回天无力。我敢保证,他当时肯定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心跳脉搏全都没了,绝不可能再活过来!可是偏偏……”
蒋医生说到这里,稍微停了一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才又接着往下叙述。
“到了第二天,姓刘的老妈就来医院大闹,说我出现误症,差点儿就让他们儿子活活送进焚尸炉里。我是无言可辩,只能要求她将儿子带到医院,我们医院再免费为他们儿子做一次检查,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蒋医生再次停住,稍微喘了一口气,才又续往下说。
“本来跟他们说好下午就来的,但结果……当天他们没来,第二天还是没来,一直到了第三天上午,姓刘的父母终于引着儿子来了。据他们说言,是他们儿子不肯再来医院,但我估计,他们自己也发现了儿子有些不对劲,所以才会半强制性地带着儿子来医院。我一眼看到……他们那儿子,当时就觉得……我就觉得……浑身发冷!”
蒋医生第三次停住。
明明正值夏日,屋里又没有开冷气,只有一台电风扇来回转动。
我跟孟响都在冒汗,但蒋医生却当真像发冷一样,将一件短袖衬衣扯了又扯,竭力将身体裹得紧些。
“你们不知道……那个人成什么样子了,脸色发青,就跟死人一个颜色!而且……而且……我真的闻见了……一股尸臭味!我是医生,对这种臭味绝不陌生,那分明就是……快要腐烂的……尸体的臭味!”
蒋医生说到这里,禁不住用手抹了抹脸。
我跟孟响都不敢催他,只是安安静静充满理解地看着他。
“可是人家明明站在我面前,而且他老妈那么难缠,我当然不敢说……他身上有尸臭味儿,只能对他进行全面检查。结果……他根本没有脉搏,也没有心跳,而且……而且我跟他说话,他冲我笑的那种模样,实在是……实在是太可怕了!就好像……真的像……一个死了很久的人,在看着我笑!”
蒋医生抬起双手蒙住了脸。
他一个大男人,做出这样“娇弱”的动作,看来真的很不合适。
但我跟孟响很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所以我们仍不说话,等着他把话说完。
“我不敢说……那个人没有脉搏,没有心跳,我当时已经完全混乱了,感觉站在我面前的,就是……电影电视上说的……活死人!所以……所以我立刻起身出去,那个难缠的老妈也追着我出来,问我她儿子到底怎么样了!”
蒋医生颤抖着,情绪渐渐有些激动起来,声音也跟着响亮了一些。
“我哪儿敢跟那个老女人实话实说呀?只能要求她将她儿子带去其它医院检查检查!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守着他们儿子一同在看诊室里的那个老父亲突然惊呼起来,我跟那个老女人赶忙进去,就看见……他们那个儿子,已经硬挺挺的躺在地上,一点动弹也没有了!那个老女人,疯女人,哭着喊着非说是我谋杀了他们儿子,我谋杀他们儿子干什么呀?明明他们儿子已经死了将近四天,其他所有医生在检查过他们儿子之后,也都说至少已经死亡三天以上!可是……可是……的的确确,在来医院的时候,是那个儿子自己走进来的,没有人扶着他,更没有人抬着他!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离奇又可怕的事情,我真的……我真的无法解释!”
蒋医生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又一次用手将脸蒙住。
我算是一再经历过可怕之事的人了,可是我听着蒋医生的讲述,看着他发青的面色和颤抖的身躯,我仍旧感觉阵阵寒意涌上心头。
孟响更是有很明显的惊怕之意,我赶忙伸过手去,在她手上握了一握。
孟响冲我勉强一笑,等蒋医生的情绪安定一些,仍旧由我开口,问蒋医生后来怎样。
蒋医生一听此言,更是流露出又恐惧又怨愤的神色。
“姓刘的那个老妈打电话报警,一口咬定是我谋杀了他们儿子,根本不看看我被他们那死人儿子吓成了什么样子!就连之后赶过来的两个警察,在听完我讲述之后,也认为我是撒谎开脱!不过幸好,就在两个警察自己跑到太平间去看姓刘的尸首的时候,他们也亲眼看到了可怕的情形,吓得他们还逼着我们医院的吴医生,给一个死了十几个小时尸体重新做检查,把刘医生气得还跟两个警察吵了一架!”
蒋医生说到这里,脸上稍微显出快意之色,好像吴医生帮他出了口气一样。
“我们医院的领导本来对我非常不满,认为是我给医院惹了麻烦,直到两个警察也吓得不敢再来医院做调查,医院领导才无话可说。不过我自己一想起那件事情就害怕,晚上老是做噩梦,所以我请了病假,在家里休息几天。”
蒋医生好不容易讲述完毕,就好像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一样,整个人都软瘫在沙发之上。
(请看第270章《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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