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识趣
王大人把陈家主承诺了三万两修桥铺路钱禀报了一遍，然后请示地望着叶子皓。m.www.uu234.net
“他若送钱来就收着吧，外界说本官报复，本官获得了什么呢，本官可是全城整顿呢，是他陈家自己犯了事儿，怎能扯上私怨？”
“再说，本官既未见哪位大户、也未对谁传达过私下的命令，这次行动可是堂堂正正公开透明地执行着呢。”
“陈家主自己负荆请罪，本官也是吓了一跳，事先并不知情，他要捐钱给衙门用于百姓福祉，本官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之前咱们能为百姓造福，不也靠着这些大户么，本官为百姓初衷不变，这钱收得也理直气壮，不怕人诟病。”
叶子皓抱着有些坐不住的孩子站起了身，却淡淡地说道。
虽然这里只有一个知道真相的周先生、一个牵涉不深的工房主簿，但叶子皓这翻感慨地解释，还是若无其事地说了出来。
“大人说的是，大人自上任以来一心为民，外面的百姓看得清楚，咱们衙门里上下也很明白，若有人非用此事抹黑大人，下官们可不答应。”
“到时下官等自是要请命调查，看是谁在恶意中伤大人，就算大人受得这委屈，咱们当下属的可受不得。”
王大人听了连忙说道，心里也是琢磨开了。
如今这结果，已不用再去追究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反正事情不分好坏都在外面传着呢，而衙门又得了十三万两银子。
这可不是小数目，通往宋王村的官道可以好好修一修了，户房那十万两，就不知大人打算怎么安排呢？
就在他这么想时，周先生突然开了口。
“虽说是非曲直咱们自己都很清楚，但官声如性命，也由不得人恣意揣测，说不得，咱们三班六房得商议一下，再让卢大人记上一笔，将来吏部一证有据，有档可查。”
“周大人说得是，正好这会儿也不忙，不如咱们就把人都叫过来说一说、议一议吧。”王大人心念也是转得快，连忙说道。
“你们议吧，这场清铺行动是我吩咐下去的，他们要诟病的也是我，我做为当事之人就不便掺和了，免得让人觉得我以官威压着各位不能畅所欲言。”
叶子皓却神情淡淡地说道。
王大人见状顿时尴尬了，这位大人到底闹哪样儿？怎么更像是在生闷气呢？
“对了，那十万两是陈家多数商铺违规经营和人员身份违规，交来的罚银，留一半充入官库，一半联系炭窑买些中等炭和好炭。”
“既然咱们早早为百姓防冬辛苦了这么些日，也不能亏了自己，到时衙门上下，还有府卫、府兵那边，中等炭和好炭，都要安置一些的。”
“几位大人跟着本官只能图个清名，这过冬的炭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总要分一些的，几位大人莫嫌弃才好。”
“大人思虑周全，下官代同僚们多谢大人体谅，大人也再莫说嫌弃什么的，下官们追随大人，也甘愿为这一方青天出一份力的。”
王大人连忙抱拳说道。
“也多谢各位体谅，到时梅园多备些炭，待到雪天事情不多时，你们也可以到梅园喝喝酒、赏赏花。”
叶子皓见人识趣，自然是露出笑容，又客气了一翻。
当然趁机也为梅园多要一些炭，到时师长们肯定常来的，乔楠和邝南他们几个也早就说过了想来，许靖言他们几个城守秀才拘谨一些，但也期待得很。
到时自然是要从这里烧炭，烧自家的成本太高了。
而他提到梅园，王大人顿时也期待地笑了起来，他们以前到是去过几回，但未得城守大人邀请，他们也是不能自己跑去的，那毕竟是城守府的地方。
而以往的城守大人，多是私用，不是大人自家消遣，便是宴请大户，至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谁知道呢？
而他们跟着以前的大人，虽然也能得些小利，到底只是从官，可从未被大人视为自己人过。
至于府卫、府兵？除了上司维护、朝廷支配，何曾有哪位城守大人为他们过冬着想？怕他们冻着？
叶子皓似随口一说，自然就将这事儿敲定下来了。
陈家主恐怕想不到，他并未事先知会任何人而临时拿出来的十万两，就被衙门的人这么用掉了。
若是他知道衙门里立刻拿着这钱去采买冬炭，不知会作何感想？
另五万两放在户房应变，可能是换成粮食接济百姓，也可能是换成炭发给百姓，甚至可能是冬天送棉衣、棉花或者施粥。
但眼下非灾年，再穷也不可能是大面积的，加之已经送过银和粮了，后来防冬也发放了物资，最穷的两县也有城守大人亲自下去看过了。
自然，最穷的县也得到了比其他十县一城更多的物资和银粮，至少今年是能过个好年了。
而且很多村子都重修了屋子，这些钱就仿佛天上掉的一般，并没有惊动地方经济，却悄然改善了民生。
而这些钱，不过是城守大人振臂一呼，于世家大户们不过是一些损耗。
这些钱用来攀交城守也够了，不同的是，城守自己并没有收下这些利益，而是转移分化给了百姓。
而这些世家大户们虽未与城守攀上私人交情，但他们却博得了善名，在衙门也博得了好头脸，并不算吃亏。
只不过以前在暗中进行的交易，如今拿到了明面儿上，各方都不吃亏，受益的却是普通百姓、是穷家人。
叶子皓清廉却并不迂腐，他上任半年就做下了这么多事，在最短时间内也赢得了民心和百姓、士子的依赖，因而也牵动了垦荒一事顺利进行。
而他如今名声在外，根本无惧旁人的诟病，也不怕人抓小辫子，当着王大人那么一说，不过是预留退路罢了。
他提起了这一茬儿，却留给三班六房去解决，他悠闲地抱着儿子回后衙去。
直接进了垂花门，便将早就被抱得不耐烦的小家伙放下地。
“爹爹！跑！”小吉祥终于下了地，立刻拽着叶子皓的手，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917章 逼到对方低头认错
虽然跟爹爹去衙门好玩，但是他不能走、不能跑、不能爬，好生无趣。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www.uu234.net
现在来到了花园里，宽敞的花道上没有别人了，他就可以和爹爹一起跑回家去见娘亲了。
叶子皓也不阻拦，只是牵着儿子大步跟着，看着跑着跑着还蹦跳几下，不时扭头喊“爹爹！跑！”似乎在不满自己走得太慢，不由好笑。
小家伙虽然刚能走稳，但腿脚力量还是不错的，跑了一段路竟然也没嫌累，只不过贪心跑太快没多久就见身子往前直扑。
这时候叶子皓才连忙拽着他的小手臂不让他摔下去，又往前两步扶稳了他。
“臭小子，刚学会走路就心急要跑，等摔疼了别后悔！”叶子皓可不会安抚有些吓到的孩子，反而训斥起来。
“爹爹……”小吉祥被骂却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反而嘲笑着仰起小脸，举着小手臂，“抱！”
“不抱！这么大个人了走个路不会？自己走！”叶子皓却不理会，牵着他继续往前走。
刚才不是嫌抱着无趣吗，不是急着下地走吗，刚遇到小危险就畏怯了？
哼，老子就不抱你，今天就一直走着吧。
小吉祥发现爹爹只顾牵着他往前走，就是不肯抱他，终于委屈地瘪起了嘴，一脸不开心地跟着走。
这一路就走回了正院里，叶青凰正在炕上坐着，开着窗子，感受着秋意的凉爽，正在做冬衣。
姐妹们也在东屋自己的炕头坐着做针线，或是做珍珠饰品。
丫环们则是在厅上坐着，继续赶货，四个嬷嬷也在厅上做自己的针线，也兼顾着监督这些人。
翠婶子和晴嫂子现在除了早上帮帮忙，叶正诚和叶华英回来之后，她们下午呆在自己院中的时候居多。
这阵子也在忙着做针线，叶青凰这边生意也不像之前那般需要人手，陈飞他们这阵子又常在府里，也就让她们多些时间给自己。
不过晴嫂子不过来，小铃儿也就不能过来。
拓儿歇了中觉之后，就被小姑送去了疏风苑，就在院子里玩耍，有疏风苑的两个丫环看着他们。
翠婶子和晴嫂子坐在小花亭门口做着针线，一边聊天一边也能盯着院子里，到也无妨。
叶正诚和叶华英则在小花亭里坐着，喝喝茶、整理着一些文书卷宗。
当然，这些不在衙门做，也不在正院西厢做，则是叶子皓最近搞的整理普查商铺的一些数据。
虽是衙门收上来的，也不是真要弄得各铺伤筋动骨，但他们需要从中筛选，更熟悉这些商铺的情况。
将证据掌握在手中，不是要对人家动手，而是留着牵制。
这些东西，当然不能在衙门里做，也不好让更多人知道。
这几天叶子皓并不升堂，一味执行着查铺的行动，也让户房缓一口气，与其他各房将最近的几个项目都梳理一遍，将进度记到外面的公示墙上，同时自家也是要写各种总结文书，甚至要向朝廷奏报的。
因此，这几天忙的是三班六房，反而叶子皓自己没什么事儿。
他连官袍都未穿，就每天带着儿子去衙门里坐坐，协助一下各房事务，再早早回后衙带儿子、陪媳妇儿。
这天陈家主搞得满城皆知，虽是赔罪的诚意，却也将自家的过错从衙门行动扯到了私怨上。
虽说市井议论声一边倒，全是骂陈家、维护城守家，但叶子皓却怎会承认？之前才有对着王大人那一翻感慨和郁闷。
话里的意思他已点出，剩下的就交给衙门里那些精明的属官们去处理，他自是一派轻松地回来叶青凰的身边。
与外面的表现不同，来到这里他才是舒心不已，给儿子把了尿，又让人送来热水，父子俩一起洗了手脸，这才脱鞋上炕。
玩了会儿，便将衙门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叶青凰听了不禁惊讶，忽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好笑道：“这府城的有钱人遇到你这样的官，也是无可奈何。”
干什么都要银子开道，这陈家主怕也是从王首富之前的事情上，总结了经验。
“哼，放这点血，算是便宜了他的，养女不教，总要吃吃教训。”叶子皓却不以为意，嗤笑地说道。
“陈家小姐这一次怕是名声尽毁，这府城里世家中，怕是不好联姻了，还好这次她是冲着我来的，不然跟你搅和，还要怪你坏其名声，让你负责呢。”
叶青凰无奈扯了扯嘴角，对那大户人家的千金也是没半点好印象。
为爱主动能理解，主动抢有妇之夫就太无耻了，脸面这东西，身为大户之女竟是没有么，真是让人无语。
“哼，陈家若敢这么做，我自有法子让她官配，甚至先下大牢再官配，配个老头气死他们。”
叶子皓却是冷笑一声，眼中也有掩饰不住的冷意。
当初他的亲表妹别有居心欺负凰儿，他就从来没给过好脸色，可不会与这样的姑娘牵扯不清。
后来还是发生了张佩儿突然大闹令凰儿动了胎气，让小吉祥差点危险的事，能让他记恨一辈子。
对这种厚颜主动靠过来的女人，敢欺负他凰儿女人，他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叶青凰看着他，也被他眼中的凌厉之色吓到，但想到他是在维护自己，他也从未忘记初衷和誓言，她又怎会多想？
她更加不会当个圣母反怪他下手太重的，只要是他决定的，她都会支持他。
而她也不禁反省，自己是否太软弱了，但这件事若细说起来，她还真是不好出手。
毕竟她只是城守夫人，却不是城守，外面的闲言又不是哪一个当面来说，她就是想派人去抓人，也抓不到一个核心之人。
所谓法不则众，传言而言、闲话罢了，她能如何？
若她大张旗鼓，反而中了别人的计谋，更加让人闲话呢。
不然叶子皓也不会另僻蹊径，以整顿商铺开场，他一声不吭，却以这样的方式逼到对方低头认错。
若他直接传唤那些人家的女眷或是家主过来问话，或是训斥，效果也达不到这么好吧，说不定更加被动。
第918章 趁机去趟京城
叶子皓报复陈家的事到这里就算有个结局了。UU小说www.uu234.net
但陈家经此一事，不但有明面上十三万两损失，铺子虽然拆了封、被抓的人也放了回来，但生意上却也有小几十万两的损失，可谓狠狠地被踩了一脚，悔不当初。
陈家主心里气愤，家中女眷也每每提及就要把惹事的陈月华埋怨一通，陈长风也因此十分不屑这个嚣张任性的妹妹。
因而，陈月华虽被送去了城外的清水庵，陈长风却已对爹提及，要想真正消除叶大人的忌讳，还是要早早将妹妹找个婆家的好。
显然城守大人是攀不上了，名声又毁了，只怕这青华州府城里诸多大户，也不会与之结亲了。
言下之意，得早作打算，去别处寻一门合适的亲事，毕竟年纪也不小了，越等越难。
陈家主听了也是思量起来，回去便和夫人说起。
陈夫人也是愁眉苦脸，最后提起一茬儿，既然府城不好做亲，也不能寻那低贱门户，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京城。
若能在京城里寻到一高门大户、贵族子弟，也能将他们陈家在这府城受到的窝囊气，好好的出一出。
陈家主听了虽未言语，心思却是活动开了。
经过这次的事情，他也看明白了，这府城里多的是捧高踩低的主，他不怪人，若异地而处，他也会是早早站队的一方。
但他刚经历负荆请罪、受人嘲笑非议的苦，心里确实急于找回颜面，而找回颜面的最好办法，当然是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若月华嫁到京城世家高第，不就是扬眉吐气了吗。
只是眼下已是十月快到下旬，秋风猎猎，若天气好还能捱一阵儿，若天气不好，随时能下一场大雪。
此时南下就算一路顺利，到京城也是过年了，何况他们刚将月华送去清水庵，若是此时离开，说不得又落人把柄，给那叶城守找茬的机会。
说不得，只有让月华在清水庵呆满一个月，赶在冬至前接回来，在家过了年，等开年后就送去京城里，那时若还赶得上京城里的大户春宴，也是个机会。
但陈夫人活络了心思，却是等不及了，便相劝陈家主。
“老爷，咱们家姑娘进宫也有几年了，咱们不说进宫去看看她，至少也趁机去趟京城，若能递个话进去，说咱们去看她了，也好知道些她的境况呀。”
“与其在这府城不停往衙门送钱，还不如将这钱送去京城攀攀关系、趟趟路呢，咱们一起走，就算是在路上过年，也总是一家人团圆了。”
“此时走，越往南越暖和，若到开春，听说南边雨天多，更不好走路呢，再说咱们最近受的气不够多吗，趁机都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呢。”
陈夫人显然这些日子也没少思量，这时候趁此话头，便一脸委屈地说劝了起来。
陈家主听了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又去和长子商量。
陈长风觉得，他们陈家在青华州经营几代人，本也是豪商大户，只要衙门不使坏，又哪需要他们在家盯着呢？
而衙门使坏，也莫过于最近这些天了，如今竟然爹已经当众认错、赔偿、又掏钱讨好了衙门，衙门也给了回应。
损失已没办法挽回，但他们可以举家南下，趁机回避衙门锋芒，若能在京城找到机会，说不定还能卷土重来呢。
就算没有机会，他们不在家，衙门里之后也不好寻他们错处了，就算到时又要搞什么捐助，他们也可以装聋作哑的。
父子一商量便有了决定，陈家主当即便又去风华院找老夫人商量。
老夫人虽然不愿意这么折腾，但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没有反对。
一边是家里的情况她也知道一些，知道自己当初就不该打那算盘、不该放任孙女去试探叶家的底线，一边也是思念自己那进宫享福的女儿了。
可惜她的女儿只是商家女，纵使万贯家财到底没个官身撑腰，进了宫也只封了个贵人，熬了几年也只生了个女儿，如今连嫔都不是。
他们每年也是要往宫里送去不少银子、贵重物事，好方便这女儿在宫里打点关系、寻条出路的。
也亏得家底厚，撑得住，但这几年下来，他们也是想去看看情况的。
她年纪也大了，此时也正好是个机会，可以去看看女儿，再过几年，怕是走不动了。
陈老夫人一点头，陈家上下立刻就忙了起来。
就连小儿陈长清，也是准备读完这个月就不去许家私塾了，准备去京城再寻个私塾读着。
这时陈长风又提醒他爹，虽说负荆请罪和把月华送走是有些颜面尽失，但到底是解决了问题。
提醒了他们这么做的杨叔，还是要去感谢一翻的，顺便再请教，他们举家南下探亲，是否应该与叶城守打声招呼。
若不打招呼，万一叶城守认为他们不敬自己，等他们走了继续给铺子小鞋穿，他们也只能乖乖回来的，若是要打招呼，这招呼应该如何去打，才能顺利，他们现在也是拿捏不准的。
这个拿捏不准，陈家主最有感受，只因那天他去衙门再三赔罪，叶城守虽说不计较了，但态度可是十分冷淡的。
陈家主一想也对，于是又备了些礼带着陈长风一起去杨明达家。
父子这么做在明面上也是知礼知恩的了，并未因问题解决就忘了当初点醒自己的人。
陈明达知晓他们来意也是惊讶，不由道：“若你们只是想去京城探望陈娘娘，也罢了，再说京城繁华，咱们经商的人家，当然也希望找到更多赚钱的机会，也为子弟谋个好出身。”
“但若你们是因叶大人一事心存什么怨念，老哥哥可劝你们千万别这么做，这也是为你们陈家好，为陈娘娘好。”
“叶大人虽是地方四品，但他会在任上呆多久？我之前也说了，他迟早得回那朝堂上去的，而他在那朝堂上可有不少同窗、同年，甚至看好他前途的京城高门贵人。”
“说句不客气的，陈娘娘那点力量，不足以找叶大人麻烦的。”这可是一个正走上势的状元郎啊。
第919章 警告他们
虽然杨明达的话太过直白而让陈家主难堪，但陈家主却是反驳不了。www.uu234.netm.www.uu234.net
他心里确实存着些心思，此时被一刀子扎进肉里，血淋淋的还是让人难受。
一时之间陈家主沉着脸色坐在那里，手中端着茶杯却不喝，气氛有些僵冷。
最后还是陈长风出面打了圆场，说他们只是想去京城给妹妹找个合适的夫家，经过最近的事儿，府城怕是没有好机会了。
他说得坦诚，杨明达便理解地叹了口气。
“唉，你们也是难为，皆是一步走错招下的，只望此去能前景光明，也不枉你们为父为兄的给她操心张罗。”
杨明达这么说，自然是他也是认同这个决定的，也理解陈家为何要这么做。
“还求杨叔再指条明路，我们陈家举家南下去京城过年，在明年春宴上为月华寻找机会，这决定可是行得？叶大人那边……”
陈长风见杨明达没有再说反对的话，连忙相问。
“叶大人那边自然是不会管你们，只要你们不缠着他给他添麻烦，他又怎会与你们坏了关系？”杨明达连忙说道。
“叶大人是好官，他不会盯着你们如何，前提是你们的生意没有问题，铺子没有问题，至少你们被查的事情，并不是他做了手脚吧。”
杨明达把话挑明了说：“这次衙门的行动，可是全城，连他自家铺子都查了，没有哪家没查，你们也不能将自己的问题都推到叶大人头上。”
“再说你们之前欺负叶夫人，叶夫人可有吭声过？可有揪着你们讨要过公道？只能说你们吃这一记亏，还是你们自己招的。”
“若不反省自己只顾着怪别人，不说以后如何，老夫只替叶大人抱屈，是非曲直，这府城明眼人也不少的。”
杨明达说着还沉下了脸色，才不惧陈家财势呢。
整个府城都知道，杨明达家与叶城守家关系是不一般的，他要替叶城守说话，陈家主虽是气闷，却也不敢得罪，别又生事才好。
陈长风更是起身行礼致歉。
“杨叔说的是，实在是几件事都搭在一起了，我们确实损失不少，也是乱了方寸，言语不当，还望杨叔莫怪。”
话是他说的，可不是他爹说的，他身为晚辈要道歉心里压力便小得多了。
“你们陈家的事，我自是不好多说的，但你们竟然来找我，我也不好拿腔捏调，但可提醒你们一句，只要不惹叶大人，叶大人自然不会惹你们。”
“你们做你们的生意，他当他的官，说到底，他要依仗着大户们维护地方民情，又怎会得罪你们？”
“再说你们要去哪里，只要没有违反律法，没有被衙门勒令不许离开，去哪里又何需向人说明？衙门也不会为你们的决定负责。”
“就算你们认为叶大人此前是报复你们欺负他夫人，而结下了恩怨，但衙门不是已经还铺了吗，这事儿就了了呀，你们又在多虑什么呢。”
总之，你多虑没关系，别将你们的臆测之罪安放在叶大人头上，别想以莫须有的罪名扣叶大人帽子。
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杨明达敢在不去城守府的前提下说这么多话，自然也是他有自家儿孙对叶家的熟悉，心中才敢拿捏章程。
叶夫人的不计较，叶大人的盛怒，叶家子弟都和他家杨钰、杨思说过了，就是在许家私塾也不算秘密了。
毕竟当初叶方铭小小年纪可是为自家大堂婶被欺而动手打架的，私塾师长们自然也就知道了。
后来事情反转，叶夫人被捧高，陈家被踩在地上让人吐口水呢，自然也有许多私塾里的学童们从家里知晓一些情况，跑来和叶家人说话。
那个与叶方铭打架的学童，还郑重其事跟叶方铭作揖道歉呢。
就算大多出身世家、大户，身为有钱少爷，他们也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孩童，心思并没有那么坏，喜好也不容易藏住。
再说许家私塾师长品性高洁，又怎会教出坏心眼儿的弟子呢，他们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也用心为这些孩子启蒙，立下“正、善、明”的规矩。
因此叶家子弟上私塾这么久，还是很喜欢那里的，也交到不少朋友，连带杨家小叔侄也教到不少朋友。
对叶家情况了解的杨明达，自然是当面就替叶家搁了话，不许陈家心怀恶意，警告他们就算去京城找到人报复叶城守，也是没有用的，还是趁早打消这坏主意。
就算陈家还没有这般心思，也给他们提个醒儿。
而陈家过来，其实也是陈长华的谨慎，希望能顺利利用，不要让人在背后再找家中生意的麻烦。
他们是商家，有钱没权，自然谨小慎微，若是平常到还好，这不是刚得罪本地最大的官么。
得了杨明达的话，陈家主还有些迟疑，陈长风却是松了一口气。
“有杨叔一翻提点，我们父子也安心不少，我们此去就是想为月华谋个夫家，赶在年关，不想家人分享，干脆一起南下，说不定还能找些生意。”
“也盼有个机会见见姑姑，我祖母年纪大了，也想趁还能走动时去一次京城，我们并不是搬家，明年自然还要回来的。”
陈长风既是解释，也是保证，表示陈家没有坏心，事情就如字面上这般简单。
虽然他们说要见宫里的陈贵人，多少有些让人猜测，但杨明达却也理解陈家的实情，若他多想，刚才埋怨陈家的话，不是转身就打了自己脸吗。
“你说的是，咱们北方天冷得早，听说南方冬天雪没那么大，就是雨水多，春天到也来得早，一家人去京城走走也不错的。”
杨明达的脸色便缓和些了，也是感慨。
“如此，我们便回去张罗准备了，待来年回家，也给杨叔带些京城里的特产。”陈长风见状便笑着说道。
聪明人点到即止，陈家父子得了指点也就安心离开了杨家，准备回家去收拾。
他们既是举家南行，自然不是一天两天能收拾好的，等他们收拾好了，再去月华接回来。
即使不足一个月，杨明达都没提这事儿，可见是行得通的。
第920章 没有漏洞可寻
但他们却没想到，这一次杨明达却并未闲坐不理。www.uu234.netm.www.uu234.net
当晚杨明达就让杨钰带着两个小的去了城守府，将陈家父子两趟来找自己的事儿细说给叶子皓听。
叶子皓晚饭后正牵着小吉祥在花园里散步，也就在那里听杨钰说了详情。
他知道，杨明达突然让杨钰来告诉自己的，并不是上一次的事，而是这一次陈家要举家去京城的事，让自己有个数。
“让你爹安心，陈家欺负我家是府城人所周知的，我全城查铺是走的衙门规令，明面上没有错处，行动详情也都记录在册，陈家就是告御状也没用。”
“陈家交来的钱也都走明帐做为罚款了结，可不是贿赂，整件事在府城也都不是秘密，他们识趣就当消停。”
叶子皓看着眼前担忧的少年，便多说了几句。
也是在告诉这少年，不管他是否报复了，他所做的一切都走的明面章程，并无私下算计，他可不是耍阴谋的小人。
当然，他只是比一般人聪明，懂得利用机会罢了。
当然，这个机会才是重点，是一般人得不到的，而他有人手暗中帮忙。
而这些内情，自然是不能与人说道的，就算是家里其他人，也是不知情的。
而得了他明话的杨钰，心中也才稍安一些，当下便不再多说，作揖告别了叶子皓，走去找正与叶家小子们玩耍的两个小的，看着他们玩了一会儿，这才告辞回家。
他们过来当然不是为玩耍的，这都快月底了，可要准备月考呢，又不是沐休，哪能撒脚丫子尽情玩耍呢。
杨钰他们离开后，叶子皓就去找了周先生和叶正诚、叶华英商量。
大家觉得，陈家就算没有存着报复回来的心思，那是时与势未到，他们南下会遇着什么？发生什么？
没人知道的。
但他们可以想见，京城机会多，谁是看好叶状元的，谁是想拉拢叶状元的，谁是想踩下叶状元的，他们远在北方，其实并不清楚。
叶子皓为官半年，其实还只是一个身家清白没有背景的孤棋。
就算能与榜眼、探花三方守望、团结共进，但另两颗是否孤子尚未可知，目前棋盘上，他们只知道执棋人是皇上。
他们会否与其他棋子形成关系，闷头前进、一心为民却不懂经营的他们，又如何得知？
也是这等考量，叶子皓从开始想出那计划时，就已将各种不利自己的可能性都算计在内了。
也因此，计划从头到尾走的都是明面，就算朝廷过问，他也能拿出文书奏表，有据可查。
四个人一通商量，觉得并没有漏洞可寻，最多就是那十万两的用途。
但那十万两可是拿了一半出来买炭过冬，分到炭的可不只是城守府，而是衙门上下，整个青华州府城的官职人员，全部有份。
另五万两还在帐上呢，要用也是用于百姓了，这么一看，朝廷也没话可说的。
叶子皓官声在外，自然是不怕的。
大家觉得没有问题，也就继续联系炭窖，开始采买中等火炭和好炭了。
自然，既是福利，就不会搞出三六九等来，差炭是绝对不会要的，到时各处分配下去数目也不会少，两种炭都会分，就算是城守府也是一样对待。
城守府本来就在张罗冬炭了，这次不过是能多得到一些，但叶子皓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自然不会自家拿大头，最多就是比别人略多两成罢了。
转眼十月底，陈家人要举家去京城过年的消息，也就在市井传开了。
尽管当事各方什么也没说，但市井自有传言，这是避难去呢，最好别去京城找人来报复叶城守，不然青华州不答应。
这种声音从小议论变成大呼声，最后意见十分统一，传到陈家主耳中，气得他又猛砸了一通家里的东西。
但最后还是忍下了，只为顺利南下。
甚至他心中生了想法，若京城能立足，五年内都不想回来，不想再在叶城守辖下毫无盼头地呆着。
京城，毕竟是天下王都，是士子奋斗的目标，也是商人想要前往的地方。
京城机会多的是，总能让他们陈家出人头地的。
不说陈家人离开，府城里因为衙门大肆采购冬炭，一时炭市突然热闹起来。
官家都开始准备防冬了，他们寻常小百姓如何不早早准备？
五万两银子的炭，还是衙门为了不让行市动荡，而去各种炭窖分散购买，又是早早联系的，不然这府城炭价怕是要飞涨。
府兵自然也有冬炭分配，只不过到底是地方，朝廷分配下来的份额自然不多，以往也会有当地衙门安置一些，到底多是统领副将们的，一般小兵何来这等优待？
但今年衙门分给他们的就有三十万斤炭，可不老少了。
府兵千人，份额上可占了三成，之后是两百府卫、三班六房以及衙门日常使用占去三成。
再是七个主簿家合占了一成，剩下三层归城守府，以及叶子皓从城守府的三成里又拿了一成出来送给府学。
他可是时时不忘府学，府学自然不差这点炭，但可以分配给住在府学的士子们，让大家都能过个好冬。
当然，心意最重要，叶城守还有个身份是叶状元，叶状元关心士子、扶持士学，自然深得士子信赖、追随。
就是这份人气，就算那朝堂之上有人不服气，也不敢轻易去撬动叶状元，怕反惹天下士子骂声。
要知道当今圣上可是很重视士学的。
十月的最后两天，寒风越发猎猎萧瑟，早晚时分的寒意已让人明显感觉到，冬天是真的来了。
中等炭六十万斤，谈的价是十五文，一共花去九千两，好炭则是四十文，买了五十万斤两一共花去两万两。
这么一分配，各方欢喜，减去炭钱和采购、搬运成本，最后还剩下两万两整数，至于零头、空头，叶子皓都没有去计较。
当周先生拿着帐目报给叶子皓听时，便笑问他剩下的银子怎么处置，不会放回那五万两里吧？
“当然不。”叶子皓却道。
第921章 称不上贪
“咱们要当清官，但底下那些人心里不见得真，不许他们贪，这钱还是要分一分的，就当过年福利吧。www.uu234.net”
叶子皓见周先生惊讶地看着自己，于是笑道。
“但既是福利，自然不能直接赏银，就算是大家瓜分，也要转一转手，比如去农家买几只猪来杀，分年肉。”
“十两银子发下去，可能别人会嗤之以鼻，嫌弃太少，但若是十两银子的猪肉，按市价也能买到五百斤肉，一两头猪了。”
“十两银子和两头猪，还是有差别的吧，东西多，看着喜庆，还能让农家赚上一笔，我就怕农家没这么多猪肉，都让咱们买来了，自家没有年猪了。”
叶子皓想到叶家村的往事，不禁笑容更欢。
“说得是，就算现在养猪崽，三个月出栏，也来不及了，说不得，只能去各处寻肉，早早定下才好。”
周先生好笑地道。
他家虽不养猪，但也是当家过日子的，对肉价又如何不知？
“另外，你也不用给人五百斤肉啊，最好留些做成银锞子，过年肯定要给些赏钱的，来拜年的，或者同僚间走动的，府里下人……肯定也要的吧。”
周先生提醒叶子皓，这毕竟不是在靖阳，这里可是城守府。
就算城守府的门难进，这过年了也不能藏着不走动呀，大户真的来拜年了，拒之门外？
平时可以，过年还是要讨个喜庆的呢，让人吃了闭门羹可能一年都不顺心，商家忌讳着呢。
别无意中把人得罪了，说不定在哪儿就给你使个绊子。
被周先生提醒，叶子皓也沉吟起来，却是无奈得很。
“这钱是官家帐面的，咱们能支配，却不能自用。”
“所以还是分银子吧，买年猪这事儿还是自家操办去，总归这猪还是得从农家或庄子上来，一样要给钱的。”
周先生好笑地看着叶子皓，这人一心为百姓为农人找出路，可别走火入魔啊。
叶子皓想了想，只得叹气答应了，接着就商量这两万两怎么分。
最后决定，给府兵那边三千两，衙门上下两千两，府卫一千两，七主簿各两百两，城守府两千六百两，剩下的一万两则用来买年肉，到时说不得又是分一分。
这些都是细帐，看着琐碎，实则别有玄机。
主官、从官、统领、副职、属兵，如何人人有份、如何给人一定活动余地、如何体现等级，都是要仔细周全的。
上下打点到了，这衙门便能一派和气，也能齐心协力，办事牢靠。
官场，不是你一味前行就能出成绩的，官场如商场，各路人马势力都要经营。
叶子皓不喜经营，他的职位又最高，但居高位者能对下属施恩，便是下属的福气，自然会积极追随。
但居高位者也不能一味和气，恩威并施立下规矩，才能稳固地位。
叶子皓初上任时就敲打过那些人，一路来也做的是清水衙门，众人畏他，自然追随，而到年关时，给出福利，才会让人真心觉得，这样的追随也不是白瞎，还是有利可图的。
有了名声、也有实利，心里才会真舒坦。
最主要是大家都知道这十万两是怎么来的，都是叶大人赚来的，但叶大人并未自己独享，而是衙门上下全都分享到了。
这份心情才是众人乐意的。
当然，有一处是享受不到的，那就是守城卫。
府兵、府卫都归城守府管辖，不同的是，府兵是护卫府城治安，大人出行，府卫是护卫城守府安危，大人近卫。
衙门则是城守管辖，但六房又向朝廷六部负责。
守城卫在各州各县都有，却统属兵部，也就是说，他们虽驻守在地方，却不是地方上的人，这层关系是很玄妙的。
有地方官会与驻军往来，有人则会谨慎此事。
但就算是往来，私下交易的也是上位者之间，而不是底层小兵。
叶子皓初来乍到，又做的是青天大人，他没有小心思，自然无需特地去结交地方驻军，反而给人话柄。
也就在初上任时去见过守城卫将军，当然，他亲自去也是给守城卫面子，事实上他的职级更高，应该是守城卫将军来拜见他。
但他也是给背后兵部面子，一翻客气交流了规矩之后，就不再往来。
守城卫自有兵部补给，他不招惹，自然不会去管人家怎么过冬，又怎么过年了。
叶子皓与周先生说笑间便将这五万两的细帐彻底做明白了。
这些可都是可以上明帐的，地方财政支配，有来源有去向，就算是明着分了又怎么了，年节不要福利吗，再说每人都不多，也称不上贪。
这钱本来就是平白多出来的，朝廷也不管的，若是哪个多嘴，还要不要地方上送来的炭敬和冰敬呢？
这些，叶子皓虽然没干过，但也不是完全无知，在买炭时，自然就有人提及了。
本该周先生来提，但周先生也是新上任的官，并不比叶子皓了解多少，提及的还是司吏主簿卢大人，其他几个主簿大人也都附和了。
问及往年炭敬例子，知道多是送六部以及内阁大员。
一般朝廷小官，到是没人去送，而有言官死谏之称的御史台，则是明帐上的清水衙门，不敢收钱的。
至于其他衙门又是如何收的，几个大人到是不好说了，因为这是前任城守乃至前前任、前前前任城守们的私下活动。
他们只是属官，就算知道一些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毕竟以前的城守可是贪银的，私下送礼又怎会让他们知道呢，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赵好，除非是一条船上的。
叶子皓相信他们知道更多，只是再深谈下去无缝就是官场深水了，而他是个清官，如何敢让他知道那么清楚？
不过是提点几句，看他自己拿捏了。
对此，叶子皓觉得是个大难题。
他是要当清官的，清官给朝廷大员送银子？这不奇怪吗？
说不定那京城里无数门户正盯着他这边，等着看他反应呢，若他送，给谁送？送多少？如何送？
第922章 进贡
当初他考了状元还没放官时，就有不少豪贵下帖子结交，而他却全部回避了。www.uu234.net
如今却主动去送银子，可不就意味着，他要找势力站队了？
这事儿就连周先生都不敢替他出主意，最后，叶子皓回去找叶青凰了。
这天夜里说起此事，有些迟疑。
“若你不想攀交那些人，那就不送了，要送，也只给皇上送。”叶青凰听了，到是没什么烦恼的。
“给皇上？”叶子皓诧异地看着正在灯下做针线活儿的人，“我能送什么给皇上？”
“别着急，现在还早。”叶青凰却笑了笑，说起另一件事来。
“咱们今年酿出来将近万五千斤葡萄酒，比预期好多了，大总管尝过都觉得惊讶，没想到我们真的酿出来这酒了。”
“大总管说，虽和西域上等货比，还是差了些，但做中原生意，还是够了。还让我送三千斤给哥哥，可见他是认可咱们这酒的。”
“不如咱们也送两千斤给皇上尝尝，若是皇上满意，可以弄个皇商当当，明年咱们多种葡萄。”
“青华州各县都种，葡萄市价必然起来，手艺在咱们手中，咱们还能把酒分销给大户，就如你稍后要做的事情。”
“也对，咱们葡萄酒若是做起来，却没有向皇上进贡，皇上必然不高兴的，但皇商什么的，现在可别急着想，皇家什么没有？”
“恐怕每年西域也有进贡的，比较之下，觉得咱们家的酒品质一般，上不得皇家席面呢。”
叶子皓虽然被说得有些心动，但还是理智的。
“咱这酒是不能不先送过去的，皇上不喜没关系，若是不送，怕得罪皇家了。”叶青凰提醒。
叶子皓可以谁家都不靠，却不能不靠着皇上，不然这官也是做不下去的。
“嗯，就送两千斤去，就说是我夫人往年在家时酿着自家喝的，如今多酿了些拿出来换些银钱，外界都说好，便贡上去给皇上也尝尝，是咱们做臣子的一片心意。”
叶子皓笑了笑，便有了主意。
只是上贡，到是无妨，皇家不喜没关系，臣子的心意到了。
再说，拿自家做的东西上贡，可见他这清官并没有可孝敬朝廷大官的东西了。
只不过剩下一万斤葡萄酒，原计划是要按十两银子的价卖出，就算没有大户愿意也没有关系。
扶持商家的话他早就放出来了，是商家自己不乐意，他绝对不会强给，到时就搁在八珍阁散卖，卖十五两。
半年之内必然卖得掉，再说了，三千斤可是送去北苍了，若是卖不掉，剩下的就塞给哥哥去卖好了。
他们没有联系哥哥的方式，大总管肯定是有，不然也不会提醒叶青凰送三千斤了。
对卖葡萄酒的计划，叶子皓是做了这三手打算的。
但若皇上也有兴趣，真的让他们做皇商的话，到也不失为一个出路。
只不过叶青凰为官眷，这皇商自然不能由她出面，说不得要把陈飞推出去了。
但具体如何，还是看皇上的意思。
竟然决定要拿两千斤葡萄酒进贡，叶子皓就张罗起来。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是准备低调行事的，目前府城百姓还只知道城守府买进了许多葡萄，并不知道这些葡萄干什么了。
陈家不是举家南下了么？
他们也随后送葡萄酒进京，就算陈家存着坏心思也不怕，他们的礼可是送给皇上了。
两千斤葡萄酒，五斤装的橡木小桶可是有四百桶，加上厚厚的凉草垫子一裹、麻绳细缠，可是派了整整五十两马车，如护珍宝地南下了。
而且押车的人是一百便衣府兵和一百府卫、五十个小厮，再由大总管亲自随行送礼。
毕竟是城守家的礼，要送去给皇上的，城守自己不可能前往，自然要派出可信任可倚仗之人。
若没有大总管，也会派陈飞他们，但陈飞他们虽去过京城，也到过正阳门外等他们，但毕竟只是农家后生，何曾能将礼送到皇宫了？
能找到门路上贡的，也只有见过世面的大总管欧阳不忌了。
当叶子皓找到欧阳不忌相托时，见他虽是惊讶但并不惊慌迟疑、更未推辞，便知道他是能当大任的。
只不过欧阳不忌这一去，城守府里可就没个掌事之人了，这一去连年都不知道在哪里过呢，能赶在开春回来都是好的。
但毕竟不是叶子皓刚上任时，如今这城守府也还是有不少人手可用的。
叶子皓有官威，叶青凰手下又有四个嬷嬷，大管事又是欧阳不忌挑的，早不是刚来时景象。
因此，欧阳不忌并不担心自己离开后，城守府会乱套，何况过冬早有安排，事情都已妥善安置好了。
叶青凰也从明珠阁和云来酒楼的收益里拿了五千两银子出来，给欧阳不忌带在身上，此去路远，要用钱的地方多。
到也不怕旁人怀疑一个清官的府中总管何来这许多银，只要解释是城守府家当，就怕这一趟进贡不够钱用才全带上了。
要知道当初叶子皓以御赐黄金兑换银子，最后可是将八千两零头全都收到了自己手中，又有公开的八珍阁经营。
五千两，自然是拿得出来的，帐面上并没有问题。
细细交代之后，欧阳不忌也知道在京城里可以找谁联系，便带着人马出发了。
这天正是十月的最后一天，他们出发后不久，叶子皓也联系了一些大小商户到衙门开会。
并且用白瓷酒壶装了些葡萄酒，加上自家的各式糕饼，就在衙门后堂款待众人。
没有选在后衙，也没有请人去梅苑，则是符合最初的告示，感谢商家之前的捐助，扶持商家。
而这一趟的主题，自然是分销葡萄酒。
他也不先报价，只让大家品尝、估价。
没想到有人估五两、有人估八两、也有人估十两、十二两……
但是十二两已经到底了，而且是杨明达估出来的，就是首富王成业，也只估到了十两。
其他人则是看看杨明达，又看看王成业。
杨明达是在王成业估价之后开的口，虽然说是他认为、他觉得……但谁敢忽视他背后的城守大人？
第923章 本官是好意回报
原本还议论纷纷、兴致勃勃的场面一下冷却下来，大家表情都有些别扭。
叶子皓本来并没有说话，只是听别人议价，这时才连忙开口。
“虽说这价估得并不合我意，毕竟这葡萄美酒多从域外运来，千里万里路途遥远、损耗也不少，卖价自然不便宜。”
“又有美酒本身的好处，品质、名头、门路，才造就这昂贵之价，便是一坛值千金，也是有的。”
“咱们这不用千里万里的，又是新做起来的货，你们认为不值钱，本官也能理解，说到底，好酒不怕巷子深，你们若有意做这买卖，便按十两的价买些回去。”
“自家卖也好，运去别处买卖也成，留着自家喝也可以，左右今年货也不多，两边都不难为。”
“本官也是见年节快了，正是做买卖之时，或许能让大家赚上一笔，也算是对之前你们协助衙门出资善款的一个回报。”
“但本官的好意也不是以官威压着各位强买，价并不高，买卖自愿，只今年一回，明年什么价另说。”
叶子皓说完便端起了茶杯慢慢品着茶，不继续说了。
其他人还在琢磨着他的话，心里却是炸开了。
敢情之前全城清铺，还真有这所谓的“扶持商家、回报商家”的买卖在后头？
当初他们以为只是随便找个由头，专门冲着那陈家去的呢。
而就在大家愣神之间，杨明达便开口了。
“不知大人存货多少？毕竟咱们来的人也不少，价钱确实不贵，不知可够卖？”
看来他是要大量进货了？
一个玉石商人去卖葡萄酒？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杨明达，有人甚至想，这人若不是有之前的事情让人同情，还真看着像是个会拍马屁的。
“实不相瞒，本官竟是有意给各位一个利头，自然是每人最少准备了一百斤的优惠量，只等你们估价了便给你们选择。”
“当然你们一斤不买也无妨，本官是好意回报，自然不会怎样你们，若谁想多买也行，但都只限本次，下次再来，价钱可能会上浮。”
叶子皓笑了笑，说是不压着人强买，但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得不谨慎以对。
只此一回，只限本次，这样的话怎会不让人心慌？
就怕错过这次，下次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城守大人可是明面上搁话了呀。
几个家底相对略薄但之前也有不少捐款的一些商家，面面相觑却是犹豫不决，最后他们不禁又将目光转向了王成业和杨明达。
一个是首富、一个是城守大人私交最好的人，他们不敢抢先开口，决定先观望他们再做决定。
然而王成业却很沉得住气，只是端着茶杯细细品茗，就是不说话，就连他旁边坐着的杨连志，也不急不臊的，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这表兄弟经过最近许多事也渐渐揣摩了些城守大人的心思，知道只要不犯事、不惹城守家的人，其实城守大人并不计较那些小节，确实是个谦和的。
再看城守大人重视士学，他们只要不得罪府学师长和士子们，几乎可以随意自在了。
这时杨明达又开口了，却是替其他迟疑的人说话。
“大人有心给我们赚一笔，是好意，但我们许多人并不是经营酒坊、酒楼的，这卖酒的生意怕是没什么门道，难免会有些生畏。”
“但大人有句话，这快过年了，就是留着家里喝、送礼待客自然是极好的，一百斤其实也不多，但若有人不好酒，或许就会觉得多了。”
“但有些人可能又会觉得一百斤太少，想要多买，那不知大人可否允许我们做个折中？”杨明达状似试探地看了叶子皓一眼。
“若有人想买五十斤，甚至只要二十斤，只要有人愿意分担他不想买的那部分，比方有人想要一百五十斤、一百八十斤，不正好也合上了最低一百斤之数么？”
而他这一提议，立刻让众人眼睛一亮，纷纷附和起来。
“杨老爷说的是，就是这一百斤的数，是大人给的优惠价十两，若只买二十斤、五十斤，就不知这价钱……”
这时发呆的杨连志突然回过神来，朝同姓杨却并不同宗的杨明达抱拳，客气地提了一茬儿。
他一出口，附和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大家揣揣不安地看向叶子皓。
“两位杨老爷都说的在理，这也容易，本官本就是为你们来这一出，你们并不想要这优惠，本官自是不会勉强，说了不会强卖。”
叶子皓微微一笑，放下了茶杯，便说了起来。
“你们不想要的尽可以推辞，不用担心本官对你们如何，之前就说过了。若你们想买一点试试，或是自家随便喝喝，也是无妨。”
“就算你们全部不要，说不得八珍阁以后独家做这买卖，到时你们别说大人自己赚钱就行了。”
“这零卖的价，暂时定在二十两，到年关时或许会便宜些，也不会低于十五两，听说，目前行市上还没有低于二十两的葡萄酒。”
“当然，也会匀一部分拿去东华州卖，今年不去京城买卖，毕竟是头批生意，本官还是想从脚下稳打稳扎先做名头。”
言下之意，没你们这生意一样能做起来，今年不过是给你们便宜，让你们先抢这头筹，你们自己不要，别怪大人没关照你们。
叶子皓一翻无意却又充满暗示的话，顿时让那些人为难了。
想买，又不愿买太多，毕竟价钱确实不便宜。
但他们也知道葡萄酒确实贵，并不是随便哪个大户就随便能喝的酒，十两的价，一百斤就是一千两银子。
一个城守一年的俸禄也只有一千两，他们却在此张口就买下一百斤酒，又如何不迟疑难为？
此时听了叶子皓的话，也是心动，既不敢买又怕错过了机会，自然更加难为了。
而叶子皓给出的低于一百斤的价就是十二两，只高出二两并不算多，但若离一百斤少不了多少的，可就亏着了。
见那些不想多买又不想不买的大户竟是急得额头冒汗，王成业还在专心品茗，叶子皓忍了暗笑，也不作声。
第924章 如你们所愿
他故意将少买提价，就是不想让那些想要多收购的趁机压价。www.uu234.net
别看这厅上许多人都在小声议论、着急、无奈，而另一小部分人却神情淡然漠不关心的样子。
其实那些镇定的人，是已有决断的，没有决断的人才会焦躁不安而有些异动。
他把道儿都划下了，也将那些人的盘算给堵住了，剩下的，就是让他们继续思量。
今天他没抱小吉祥过来，有的是时间陪这些人耗着。
“大人，小民还有一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时，还是杨明达开口，因为已经有太多人在朝他使眼色、在朝他拱手恳求。
“杨老爷但请直言。”叶子皓客气地道。
“是，小民是想，若这里的每个人都可以轻松买下一百两，问题便迎刃而解，然这里的许多人，并没有那雄浑的财力和经营的渠道，但买几十斤回家自饮、待客或送礼，却是可以的。”
“因而，若这里的人能私下商议抱团购买，不知大人可允？假若三个人合伙买上一百斤回家自己分，派出一人来做代表，剩余两人便算不买，可行？”
没想到自家的酒竟然被人这般凑伙儿买，当是街边卖菜呢？
这可是东黎虽不稀罕却也没有出产的葡萄酒呢，若让那些东黎的大酒商们听见，岂不笑掉大牙？
叶子皓呵呵一笑，却是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市井只道杨老爷与本官交好，其实不然，不过是家中子弟在同一家私塾读书罢了，你们且看看这杨老爷，可是处处维护商家利益呢，本官若是不允，到显得本官别有用心了。”
叶子皓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安。
“小民不敢造次，但大人是为民之官，小民心中不存攀交之心，以平常心度之便可，也相信大人的谦和正直，就事论事，而无惧之。”
杨明达抱拳行礼却并未起身，态度不卑不亢，显然是虽无私交但信任城守大人。
“如此便好。”叶子皓点头，目光平静地又扫了众人一眼，便道，“本官将话早已说得明白，杨老爷提议也很中肯，便如你们所愿。”
见城守大人既然同意了，而出头的又是杨明达，众人不怕被大人算计，心中自然欢喜，便纷纷道谢。
一时之间这个要十斤、那个要三十斤、甚至还有人要四十五斤……
看着他们果然如街边抢菜的架势，叶子皓微微勾唇，神色不动。
而另几个人也没有动，只是默默看着，心中冷笑不已。
这些蠢货，以为省了钱，却不知将来损失更多。
这一批哄抢凑单虽然热闹，但最后也只凑足了一千斤之数，而且还是人多，不然也凑不足一千斤。
叶子皓看着那边做记录的叶正诚和收钱的叶华英，依然悠闲得很，既不生气也不着急。
等这批人买完，也不赶人离开。
“大人，小民卖玉石不卖酒，但三百斤还是买得下，到时送一百斤给河阳县的亲家，再送一百斤给外地的女婿，过年正好饮用。”
杨明达突然开口，在那些人为了三十斤还是五十斤而交头结耳、议论商量时，他掏出一叠百两的银票数了数，就拿出一张千两银票，起身去付钱。
意图清楚、行动干脆，刚为大家争取了最大优势的人，突然有此一举，让那些不敢多买的人，突然老脸一红，有些尴尬。
若只论重量，一百斤酒真的不多，过个年家里待客都不够，但是贵呀。
可转念一想，三千两银子，一般人家自然是拿不出来，但这府城里能称得上大户的，又有几个是真没钱的？
今天能够被请到衙门来的，都是以前捐过钱的，只是后来捐物的都不算，捐钱的才有这资格受到城守大人的招待。
他们当初捐的钱都比今天花的要多得多，怎么今天到是拧上了？
思虑至此，那些人纷纷回过味来，又继续低语商议起来了，想要加购。
然而叶子皓却适时开口了。
“各位不必觉得别人买得多，你买得少便颜面不好看，本官再三说了，买卖自愿，你也可以一斤都不买，没有人会对你怎样，本官说的话还是作数的。”
“同理，你们只有一次优惠机会，之前放弃了，现在还是别让本官为难的好，当然，你们也莫怪杨老爷。”
“他提的建议，本官允了，做出选择的还是你们自己，就如他要买三百斤，做决定的也是他自己。”
“这里每一笔买卖，都是自己的决定，旁人并未强加于你，而今天这十两的价，本官前面也说了，是做为感谢回馈于各位。”
“各位也不妨看看在场的人，出去时再到公示墙那里对对名字，便明白本官为何这般说了。”
叶子皓把话掰扯开来，再次强调是为感谢，也印证之前出的告示，此事为真，自然前面针对陈家之事，就是别人私心恶意臆测。
一时众人哑口，错愕地望着他。
本以为是为自家卖货，却不想这大人做买卖还这么矫情。
一边说不压着人买，可人都请来了，谁敢真正空手而回？
一边说回报帮过衙门造福百姓的商家，却又强调优惠机会只此一次。
还真是让他们想不明白，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但就在众人表情各异时，杨连志也开口了。
“小民也买三百斤，过年确实用得上，待客最是体面了。”他也给自己找了个由头，便掏钱去登记。
杨连志一动，还没有动的其他几人也便坐不住了，纷纷在看了王成业一眼后，便也这个要一百斤、那个三百斤，纷纷掏钱去登记。
这买卖是在这里谈好，交了钱，离开时自然有人根据名单送货，他们是来开会的，并不知道要买这些东西回去，自然没个准备。
都在府城里住着，连在八珍阁订个糕饼都可以送货上门，这么贵的酒又如何不能？
很快就只剩下王成业还没有买了，这时他才仿佛终于喝好了，放下茶杯朝叶子皓拱手。
“小民正好有酒坊生意，愿买进一万斤。”
一万斤！
厅上传来一阵惊呼声。
第925章 错过就没了
然而，叶子皓却淡淡道：“抱歉，今年准备不充分，只得万余斤酒，已准备了两千斤进贡，还要搁两千斤在八珍阁卖。www.uu234.net”
“而那明珠阁又因之前陈家的事受了些委屈，今天方掌柜虽未到，但已允了他一千斤。”
这里就去掉了五千斤的存货，刚才那一大波凑单的也占了一千斤，杨明达、杨连志和其他几个两百斤、三百斤的也有两千斤差不多了。
所以，轮到王成业，最多还能买到两千斤，没有多的了。
“剩余零星一些不能再卖了，本官府中也是要喝的，就是送礼也有些紧张的。”叶子皓一脸无奈，心里却有恶作剧的喜悦。
让你沉得住气，错失了买卖吧。
以为最后要货多，是帮本大人销了积压的货？能刷一回风光？
抱歉得很，大人家的货还真是稀缺的。
而众人一脸吃惊地看着叶子皓，个个如木头桩子回不过神来。
并不是因为原来这货并不多、原来这货并不难卖，而是那句“进贡”。
若是这一趟进贡取悦了皇上，可以想见来年的葡萄酒将是多么好卖，那价钱又岂是区区十两能买得到的？
一时之间，那些买得少而有些后悔的人，更是差点捶足胸、悔青了肠子。
叶大人果然没欺他们，是真的优惠机会只此一次，错过就没了。
“大人，不是说每人都有一百斤优惠吗？”王成业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叶子皓。
他到没有急着去掏钱登记，因为他已经是最后一个了，不怕这时候有人横插一脚。
“若本官说，算定你们不会都买这么多，肯定会有人少买，那就能给别人多买，你们怕是心里不会舒坦。”
叶子皓淡淡一笑，说出原委，原来都是意料中的事儿。
“然而事实上，结果可不就是如此？大人没有强压着你们买，价钱也是你们报出来的，要买多少也是你们商议了决定的，谁买、谁不买，大人可没有插手。”
“其实大人心里也遗憾啊，奈何今年才上任，准备工作不足，只酿得这些酒。”
“若是明年酿酒十万斤、百万斤的，可不就能放开了买卖么，凭心而论，这价钱比行价便宜很多吧，你们怎么卖都是不吃亏的。”
“只不过能卖的最好时节便是过年，待到春暖花开，这葡萄酒不同于其他谷酿，最佳的饮用时间便是半年之内，三个月最好，年内也可。”
“但，你们可别埋到花树下等个十年八载，到时亏哭了来骂本官没提醒你们。”
“也因此，每年酿新酒，只卖新酒，足矣。”叶子皓一翻感慨，最后又似乎很满足地叹了口气。
王成业表情隐忍，暗道这年轻的大人就是故意的，一切都被他拿捏在手中的感受，可真的不好。
正气闷时，忽听衙役来报：“大人，云来酒楼的胡管事求见，他也不知打哪儿听说衙门在卖酒，就想……”
衙役的话还未说完，王成业突然回过神来，几个大步就冲到了叶正诚桌前，立刻掏出了一只钱袋子，从里边就摸出一撂银票来。
作为首富出门，又盘算着怕这位城守大人又搞出什么新的花样，他确实是带了两万两银票来的。
百两的少，千两的多，到是没拿出万两大钞。
但这也够了，两千斤酒，两万两银子，刚刚好。
从来没见过王首富这般失态做买卖，这可不是当初宠妾被抓、儿子陈案被掀时的情景，这可是生意场上。
在场哪一个是不精明的？明知自己都被大人拿捏着呢，但没想到，王首富的反应还是让他们开了眼界。
“告诉胡管事，优惠酒已放完，不过他若想要，可以联系八珍阁，买得多也还是可以优惠一些的。”
叶子皓瞥了一眼生怕被抢货的王成业，心中暗笑，便对那衙役吩咐。
衙役也没多想，立刻领命退下。
云来酒楼自然是不会少了这买卖的，这可是自家生意呢，酒楼卖葡萄酒并不稀奇，但一般小酒楼是肯定没有的。
这云来酒楼不大不小，卖的梨花白也不便宜，但若以后能卖上葡萄酒，能将自家层次再提上一档呢。
这自然也是叶子皓与叶青凰早就商议好的，他们做的是二手准备。
这胡长旭自然是早就来了，在衙门外某个暗处等着呢，这边衙门里若是酒好卖，云来酒楼就充作收尾。
收尾的意思就是，货未卖完，将由云来酒楼出面扫清，全部买下，也全了叶子皓官家出手的面子。
若是货都卖完或是还有人犹豫不愿意下单，就如刚才衙役来报，把那些人催一催，早做决断。
竟然有人抢货、有人还没买到货，又如何怪得城守大人以官威压着商户买货？
你不买自有别人来买，你不让道还怪别人强迫你走这道儿？
因而，这买卖既符合了叶子皓当初的告示所言，也全了他的身份，让这些掏了钱销货的商家，还说不出半句不是来。
当然这是准备一。
若云来酒楼没有从衙门买到优惠货，自然是转身去八珍阁以市价买进，前面叶子皓已说过，不会低于十五两。
也就是说，云来酒楼会以十五两的价再吃下一千斤货，帮他们把名下的利益洗到明面上来。
明珠阁与云来酒楼都是叶青凰名下的私产，可再是赚钱，这赚头银两却是不能拿给叶家用的。
如此，叶青凰就在琢磨菜肴、小吃、甜点帮自家酒楼赚钱的机会上，折现一点小钱供自家来用。
如今他们叶家自然不差这点小钱，光是八珍阁的买卖就够他们赚了不少。
但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要再洗出一笔钱来，做为叶家的赚头，将钱存在明面上，用起来也方便。
如今，叶青凰手头可是捏着小几万两的利益了，就是陈飞和赵沐扬、赵沐秋，光是八珍阁的买卖就让他们也攒下了不少银钱。
只可惜他们最近在忙着准备年货一事，没有机会回趟靖阳，不能将自己赚到的钱送些回家。
第926章 竟然做出这样举动
但家书却是早早寄回去了，让家里人知道他们在这里过得有多好，也好安心。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而此时，陈飞他们几个就在厅外廊下偷看着，这几十个商户神情各异、心情复杂，但他们知道，一万酒的葡萄酒已经有着落了，根本不愁卖的。
于是他们立刻离开，从花园回去，开始喊人装货。
而这边，叶子皓又开口了。
“本次葡萄酒一用酒坛子装、一用橡木桶装，买得少的皆给酒坛子装，买了两百斤以上的，优先橡木桶。”
“各位不必多虑，你几十斤酒，搁自家又能喝多久呢，自是过年就喝完了，那买得多的自然要存上三、五个月，甚至要运去别处存放，橡木桶便方便许多。”
“成本上并无多大差别，便是那橡木桶更有利久放窖藏，将那半年之期尽量延长一些，也适合路途遥远的运送罢了。”
叶子皓仔细解释，不让那些客人稍后看到不同容器又生非议。
其实还是他们头回做这买卖，头回用上橡木桶，心中也是忐忑，便增加了一些瓦酒坛子罢了。
而橡木桶自是有些十斤装的，但多的还是五斤装的。
没别的理由，就是他们想着，密封才适合存放，要尽量减少开坛的次数，开坛后就尽量早些喝完吧。
五斤，一个人饮也不用很久，待客可能一顿饭就没了。
给皇上进贡的那两千斤酒，也全部用的五斤装的橡木小桶，为的就是方便皇上赐与臣下时方便。
他们早已思虑周全，此时仍是客气周到地解释清楚，不让别人多想，来年，还想让他们关照生意呢。
当然，有了这一趟，来年也不怕没生意，这酒自是好的，连大总算都说好，还主动替自家主上要了三千斤呢。
那三千斤酒，自然是以大总管有朋友想要，按五两的价给面子地卖给他了，有叶子皓点头，叶青凰附议，陈飞他们也没多想。
本来五两也不便宜了，他们的总成本也就是一两，赚得不少了。
当然，这钱是从明珠阁出的，虽不是由明珠阁出头，但再次把赚头洗到明面上来用了。
另外明珠阁还有一千斤的份额，这是从明面上来买酒，再次将钱划到叶家帐上，最近叶青凰光是看帐本就觉得高兴。
铺子并不是她掏钱，也不是她管事，她就是坐收赚头的受益人。
然而这利益不转到明面儿上，于她也是难受得很，如今转过来了，而且有了这经验，以后每年都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来转，家里的帐目就会越来越赚，哪怕这份赚头也有陈飞和赵沐扬、赵沐秋来分，她也是乐意的。
左右都是自家人，同心同力赚钱，共同分利本是应该。
而且手头有了钱，他们才能做到更多的事情，比如今年过年就能过个好年，比如明年就能找合适的机会再买间铺子。
甚至买田买地买庄子，都需要钱，钱从何来？这不就来了么。
很快，陈飞就领着车队穿花园、出城守府偏门，等在衙门外面了，护卫武明扬过来向叶子皓禀报。
“大家掏了钱，便去衙门外领货吧，别耽搁久了心中不踏实。”叶子皓于是起身送客。
那些人自然不好多呆，难道还赖在这里等人家城守大人请你吃饭不成？
不过那酒壶里还有些葡萄酒没喝完，也有人的杯中未喝完的，竟是纷纷又端起来喝，好像生怕吃亏似的。
但却没人嘲笑别人，只因大家都明白，这酒十两银子一斤，但现在喝的，却是不要钱的。
不要钱的啊！
他们多喝几杯，可就是挽回几两银子损失呢，占便宜了。
还有那糕饼，也多吃两块，给自己缓缓心情。
看着竟然露出这般模样的商家大户们，明明之前捐款就是几千两、上万两、几万两甚至十万、二十万两都眉头不多皱一下的有钱老爷们，竟然做出这样举动。
不说叶子皓表情错愕，就是那些在衙门里浸淫多年的主簿们、书吏们、从官们，也个个看傻了眼。
最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王首富竟然也为自己抢到了一杯酒，还大口吃了两块甜饼，他家是缺吃缺喝么？
“让大人们看笑话了，实在是……小民进货太少，明知是赚却赚不到多少钱，心里不痛快，现在舒服多了。”
没想到那王成业见一众官员盯着自己看，竟是呵呵一笑，毫不避讳地解释。
这话到是实在，其他大户们竟是也哄笑起来，顿时就觉得心头也似痛快了不少。
王首富说出了他们心里的想法。
“没想到王老爷竟是个实在人，今年是没办法了，明年想订货可以赶早，人人都有机会，同样买卖自愿，各位不必多虑。”
叶子皓也不由笑了起来，便说道。
其他人还能说什么？自然都纷纷答应明年要赶早订货，今年实在是没有准备。
一翻寒暄之后，大家便纷纷往外走。
而叶正诚便拿了那买卖册子跟着走出去，与那些客人再次对了数目，一百斤以内的，便直接将酒交给了他们，让他们自己带回去。
这些人过来自然都是坐了马车来的，衙门小广场对面墙根下可是一溜儿摆着各府的马车呢。
超过百斤的，征求了主家意愿选择了瓦坛子或橡木桶之后，就派了马车前往送货。
不管是酒坛子还是橡木桶，皆是以凉草垫子裹绑，以免颠簸碰撞。
看到这么慎重对待，大家又觉得安心了，毕竟这价钱虽低于行价，却也是不便宜了。
一翻热闹之后，走在最后的王成业才向叶子皓低声请求。
“若是大人还有余货，随时可以通知小民，小民愿意买下，只是价钱……还望大人以十两成全。”
“你还是先卖着吧，生意如何，大人也不敢打包票呢，左右今年都是探路，你虽为首富，但本官也不好欺你。”
叶子皓却不给承诺，只是委婉地说道。
他面露微笑、语气平和，自然没有官威，到像是相熟的寻常人一般。
一旁杨连志看得感慨，想到了当初自己能进城守府与这位大人说过的话。
第927章 不能由着别人跟风
只要不得罪这位大人，其实相处起来真的不难。
不像以前的几任城守呢，明明要你的钱，还拿足了架子，一口官腔，干什么都要钱铺路。
当然，他们毕竟是商人，可不因人家大人称赞你几句，就觉得彼此关系亲近了。
不过也在心底暗松了一口气，觉得大人不跟你计较，以后的路会好走一些罢了。
王成业连忙道谢，又客气了几句，便往外走。
杨连志连忙跟上，他们是表兄弟，而他向以表哥为头的。
出了门就连坐马车，也是上的同一辆马车，车厢里，杨连志才叹气不已，感慨这城守大人不做生意可惜了。
“你傻呢，做生意哪有做官好？官大人来做生意，才是你我的克星呢。”王成业却是嗤笑一声，瞥了杨连志一眼。
杨连志苦笑一下，却也是无法反驳，因为表哥说的是事实。
若是寻常商家拿了这一万斤葡萄酒来卖也罢了，若想找其他商家来分销，谁有本事卖到十两银的价？
就算是王成业，也不见得有这能耐，能不低于五两银子都是赚到了。
要说赚得不多，不是价钱低，而是货太少，销路没有铺开罢了。
但被人家城守大人这么一搞，十两轻松赚到，就算货少，也是已经大赚到手的。
而他们的货多，只对了一下数目，便有马车送货，自会送到他们家去。
这可不是普通酒酿，就算王家有酒坊甚至酒楼，也是不敢将货直接放在铺中的，必然是送进王家府里头的酒窖之中才安心。
这边在忙，衙门里，叶子皓却是笑了笑，便回后衙去了。
叶华英也带着钱袋子立刻跟上，这一趟赚得不少，就连他数银票都数得心花怒放。
除了帐面上有两千斤要放到八珍阁，今天卖掉的可是七千斤，还有一千斤则直接送去明珠阁。
这八千斤酒可就是八万两银子，这么一笔巨款，轻轻松松就赚到了，可不让人激动么。
“子皓，要买地最好是年前就要动手，等开春才好种葡萄呢，光是田庄那么点地，还有佃农要粮，也不好全部都种上葡萄的。”
叶华英喜滋滋地提醒着叶子皓。竟然葡萄酒好卖，光进货总是成本高些了，自家种最好。
“嗯，不过咱们这买卖刚出，地位不稳，还是先观望一下才好，让别人种葡萄跟着赚一些，咱们自家再种一些，影响也小一点，支持的人也多一点。”
叶子皓笑着说道。
“当初与府学师长们也提过的，若是各县学也留一块地出来种葡萄，让他们也多赚一点，稳固了士学，我也多些人维护。”
“咱们在靖阳卖粮，送晒过的粮到粮行，能卖到十五文都是好价钱，一般卖到十一、二文也算是丰收了。”
“十文也会卖，地头价更低，如今咱们自己去采收葡萄，摘下过秤给钱，多方便的事儿？但咱们给的是二十文，对果农就是个赚的。”
“若哪天咱们提到三十文，对果农而言，则是大赚了，要让大家支持，总要让他们觉得这有赚头，不比种粮差才行。”
叶华英听了也冷静下来，知道树大招风的理儿，只是想了想又有些担心。
“带着别人一起赚钱是没错，但也怕有人使坏，暗中收购葡萄，坐地起价，甚至绊你脚，就不卖给你。”
“你到时自己货少，又买不到货，这酒可就不好做了，又或者果农见你是要做酒的，干脆提了价，你爱买不买。”
叶华英的话让叶子皓神情怔了怔，却也没反驳，因为这种情况不可能没有，而这也是他今天公开叫来商家的原因。
有他这个官出面，到底这些人不敢明着与他做对，各家买卖都在自己手中拿捏着呢。
除非拼一族之力豁出去也要与自己这个官家对着干。
但没有谁会发这个疯吧？
但他今日把葡萄酒推了出来，必然损及那些大酒商的利益，这背后的算计就很难说了。
“嗯，华英哥担心的是，还有一点，若都跟着种葡萄了，谁来种粮，到时朝廷收不到粮了，肯定会打压的。”
要知道这普天之下，不管商家卖什么，农人种田就是立国之本，重中之重，若这天下无粮，难道人人都吃葡萄裹腹？
“那还是一点一点扩大吧，别急于求成，我刚才也是被这么多钱迷红了眼，说话冲动了。”
叶华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光想着几百两的成本，加上其他成本、人工和损耗、家中过冬用度，都按一万两打包扣除了，也有七万两整的赚头。
若明年有十万斤酒，不是得七十万两了吗。
这赚头足以让他们叶氏一族都吓掉下巴的。
但现在想来是他冲动了，若非有子皓这官撑着，七万两赚头？得引来多少人眼红。
可就是如此，若百姓跟风、商家眼红、被抢走利益的酒商又怎会善罢甘休？
“嗯，这也是我和凰儿想开酒庄又不敢急着盘铺的原因，我们目前情况特殊，人手有限，又是初涉买卖的，还是先稳住八珍阁为好。”
“至于种葡萄的事，也不是不能多种，但不能由着别人跟风，毕竟农家人还是种粮安心。”
“百姓手中有粮日子过得安心，衙门收得上粮也有交代，我走得低调也能安稳一些。但我们还有府学和各县学的地。”
“当初我在府学师长们面前提过一笔，他们虽然疑虑，但也没有反对，而是信任我说的会找到销路。”
“以他们分到的钱，他们买一、两百亩地并无不可能，若是划出一百亩来种葡萄，就算不是大丰收，随便收收，也能为我供不上少货了。”
“明年，十万斤酒是肯定有的，到时让阿飞他们下去看看葡萄长势，采收也可按长势来确定价钱。”
“只要不低于二十文，于县学都是不错的收益。”叶子皓笑了笑，到是在心中琢磨已久了。
一年几百两银子，而且照顾葡萄固然费心，但只要掌握技术，可没有种粮那么辛苦。
第928章 还能如此镇定
到时一处就算只送上两万斤葡萄，剩余可以自己在行市上买卖，十二县便有二十多万斤葡萄。UU小说
而且还有套种的杂粮，他也一并收上来，明年可以让周子康过来，这杂粮全交给他去收。
总之若各县学听他规划，这百亩田以三千两的成本购进，怎么种都是会出钱的。
一年随便收益便会在五百两以上，甚至上千两也不算什么。
而他们，加上府学产量、自家产量、其他散购，酿出二十万斤酒有何难度？
这买卖能不能做起来，关键还看皇上的态度，若能支持他们往京城送货，这沿路州县怕也就能做起来了。
到时他们再从叶家族里甚至靖阳县挑些人手出来，专门负责葡萄酒一项，便能获利不少了。
当然，这只是叶子皓自己心中的琢磨，此时可不敢说出来。
光是这几万两银子，就让华英哥有了冲动的想法，若是知道以后还会赚更多的钱，可还睡得着觉？
而他还能如此镇定，实在是有凰儿背景在撑着。
他们老早就有了万两银子私藏，又有明珠阁和云来酒楼的生意，此时到也就像个见了世面的人，自然能够淡定以对。
他们说着接下来怎么办的事儿，便回到了正院里。
如今天气冷下来，但还没有到下雪时，大家并未急着烧炕，只不过将窗子关紧了，门也挂上了厚帘子，出门会穿上小袄。
叶子皓和叶华英回来时，叶青凰正扶着小吉祥在长廊上走，钱氏正盯着几个小厮再给长廊上挂帘子。
芦苇软帘子自廊沿垂下，便将宽敞的长廊遮去一些寒风，变得暖和一些，白天在廊下走动也就不觉得冷了。
以前的城守也会这么做，但没有这么多，最多是下雪天时，或是起大风时，但叶家小孩子多，自然要早做安置。
欧阳不忌南下运送贡酒，带走了五十个小厮，可以说将城守府几次招进来的小厮带走了近半。
但他临走前又招了二十个，交给苏洋大管事调.教，说定不教得可靠些，是不能送进正院用着的。
而这时候，正院缺的人手，就在叶青凰的提议下，用上了之前招来做糕饼的那些半大小子们。
十几岁的农家娃，可不是大少爷，他们就算不机灵，只要勤快用心，也是很好使唤的。
何况他们当中大多是机灵上进的。
而且叶青凰早就说过，只要好好做事，认真学字、学算盘，五年后都能成为叶家生意的伙计，甚至各处小管事。
奴与工的差别是很大的，他们如今卖身进府便为奴，五年期到成为工，不但身份敞亮了，前途也是一片光明的。
大家本是出身农家，有的甚至还启蒙上过一年半载的学，又岂是完全的浑噩无知？
因此，这些日子下来，不知不觉间，就让叶青凰调.教得机灵懂事，而且对主子十分忠心，因为主子给了他们期望。
他们当中，大的十五、小的十二，一共十七个少年人，正院里张灯、挂帘，都不在话下。
而王大有、夏天、秦昼、许湛他们四个虽然年纪略小，却也在这些日子与大家都混成一片，有了同窗之谊。
叶子皓跟他们说过，就算大家不同姓氏、不同来处、不同脾性，但如今同在城守府生活，又有一处读书，便有同窗之谊、同袍之义。
要团结友爱、互相帮助、共同进退、忠心为主。
堂堂城守大人教导他们，他们自然感激涕零，认真记下了这些话，虽然人多，但至今还没有发生过口角。
而李小花是与夏雨、秦月一屋住着的，如今关系也处起来了。
有时候她们不干活时在正院里廊下玩耍，主子也不会说她们，到也不拘谨不安，每日里认真干活、生活自在。
有时她们还会陪着小少爷、小小姐们玩耍呢，一旁看着的嬷嬷也不会说她们。
叶青凰自然希望大家都能和睦相处，只要完成自己的事情不出错，玩耍什么的，她并不在意等级森严，非要搞得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因而，不说那些大点的丫环和小厮们，或是正院以外的下人们如何想，这新进来的一批，还有得到了重要和善待的那四家人，他们可都是忠心于夫人、敬佩着夫人、也贴心维护着夫人的。
此时正院里在忙着防冬，叶子皓和叶华英穿过长廊走过来，看着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去年冬天，他们一个在靖阳叶家村、一个在去京城的路上，防什么冬？能如何防？
“爹爹！”
小铃儿眼尖看到了自家爹，立刻一边银铃似地喊着、一边就朝叶华英跑过来，还伸着小手求抱。
“爹爹！”
几乎是下一秒，正仰着小脑袋在看挂帘子的小家伙，小吉祥扭头一看，也是笑容灿烂，学着小姐姐的样儿，伸着小手朝叶子皓跑过来。
看着跑得跟小老虎似的孩子，叶青凰也没阻止，哪怕看着他朝前扑倒要摔着，也没管他。
还是叶子皓吓了一跳，猛往前两步总算抢住了要摔着的孩子。
“臭小子！都说让你不要着急了，才学会走呢，就想跑啊，嫌摔不疼是不是！回头让你娘给你少穿点，摔着可别哭！”
叶子皓一边斥骂着儿子、一边将他搂在怀里，顺势就抱了起来。
小吉祥才不管爹爹在说神马，两手搂着爹爹的脖子，开心地咯咯直笑，还猛朝爹爹微凉的脸颊上涂口水，亲得很开心。
看儿子这般撒娇，叶子皓也是无奈了。
他今天虽是将商户召到衙门，但做的却是自家的买卖，而非衙门公务，因而今天也没穿官袍，只是一身常服穿着。
此时也就不用再另行换衣了，抱着儿子就走到叶青凰面前。
而叶华英也走过来，将钱袋子递给叶青凰，笑道：“赶紧回屋数数，一切就如子皓预料，我得陪我家小铃儿玩耍去了。”
这个爹也是个疼女儿的，一回来也忙着溜娃去。
不过叶子皓心里还搁着刚才叶华英提过的事，并没有抱着小吉祥走开，而是跟着叶青凰一起回了东屋。
第929章 勾勒鸿图
“凰儿，今天买卖还算顺利，明年咱们肯定是要大量存货的，不但要存货，还要拓展生意。www.uu234.netm.www.uu234.net”
“不然存货多了也要有地方卖出去，光是靠府城这些商家，利润还是小了些，再说咱们一翻辛苦，最后赚大头的却是他们，对咱们也有些吃亏。”
叶子皓在炕边坐下，将儿子搁到炕上拿了只长耳小兔过来给他玩耍，便说了买卖的事，也说了种葡萄的问题。
叶青凰一边数着银票、一边听着他说，很快将银票数清楚了，按不同面值叠好再收回钱袋中。
“卖货不能着急，一.夜暴富是有，但那是暴发富，也容易招人惦记，咱们今天也是试卖，这酒好不好，有没有利益，看这些商家之后的反应。”
“在那之前，咱们先巩固种葡萄的事，你说的让县学跟着种，这个若是做成，会比带一般百姓来种，更安全可靠。”
“首先县学的田是免税的学田，你这个大人也好管理他们，农家百姓的田要交税，这种粮和种葡萄的税又不同，之间有差别，你也难管。”
“但学田也要产粮，居安思危，也要防止灾年没粮的问题，所以，你刚才说每一县能有两万斤葡萄，我觉得以现在各县学的田，这个足够了，很容易办到。”
“因而，你只要让他们各留下五十亩来种葡萄便可，不说他们本来有的田地，就说这次你分配下去的钱，以县里的地价，买一百多亩还是容易的。”
“假若他们用一百亩寻常种粮，五十亩种葡萄，还能套种杂粮，于他们怎样都不亏，又能响应你种葡萄的号召，相信师长们都不傻，肯定会乐意。”
“再者，师长们是读书人，他们会记得这田和这钱是哪儿来的，只要你与他们约定，种出的葡萄都卖给咱们家，他们必不会毁约的，这也伤及他们士人的颜面。”
“这样就不用担心被别人暗中使绊子，争购咱们的葡萄啦，以五十亩算，加上府学和咱们自家的，咱们不是就有七百亩葡萄地了吗。”
“如此，咱们又何必另外买地种葡萄呢，甚至不用自己找人手、花心思去管了，只要事先找到擅长种葡萄的果农，分配下去指教。”
“也让各县学自行找会种葡萄的农人来管理，甚至不需要佃户，之后，咱们要思考的便是车马运输问题了，要尽量不损害葡萄，保证成本。”
“而县学自己种的地，要保证产量和销量利益，他们自会操心维护葡萄田以及葡萄的安全，咱们将这些环节商议好，之后只要到季派人下去采摘回来便可。”
叶青凰觉得这个问题其实好解决，只要将别人的资源变成自己的就成了。
别人是生产基地，他们是生产车间，都是生产线，做成之后，他们再成为厂商，寻找代理、分销商人，或是自建销售平台。
将各环节细心铺置好，巩固起来，等销售时就没那么多手忙脚乱的事儿了，以后，每年只要数钱就好了。
只要明年有十万斤的酒稳稳地面向市场，后年他们就有能力向生意的触角伸向整个东黎。
“只要明年买卖能稳，就能从叶家村再找些人手出来，甚至赵家村、陈杨村都可以，表姐夫也可以加入进来。”
“工钱高些，给各地酒坊送货，但前提是，这个货还得更熟悉可靠的人手去谈，你我没有出门的条件，飞表哥到是可以，但他也不能一直在外面，因页……”
叶青凰说到这里顿了顿，似在思索，然后看了叶子皓一眼，忽道：“大总管……”
“大总管本有统管咱们所有生意的能耐，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不能走远，长期不在身边，可就各种不方便了。”
叶子皓却了然叶青凰在想什么，立刻说道。
当初她说过，在靖阳时哥哥给她名单，就说过，这个大总管是总揽城守府一切事务、以及联络她名下所有生意、管事所有人手的。
这样的大总管是他们的重要臂膀，如何能放出去？
“等大总管回来，让他再找些能管事的人，有跑过买卖的人优先，训练一下，明年先在青华州各县和东华州都试试手，再一路往南推进，三年，应该够咱们发家的了。”
叶子皓想了想说道，他觉得，只要这买卖能做，以后就是长久之计，就算以后这葡萄酒被别人抢了，他们也要做别的。
就用先赚下的这些钱去培养人手、联络商铺、织出一片商业网，以后做什么不好赚？
甚至，可以在各处开一商铺做为联络点，以后运输、存放、传递消息，都是好的。
听他勾勒鸿图，叶青凰心思也跟着转动，忽然露出笑容。
“先将明珠阁和云来酒楼拓出分号吧，像锦风阁那样，递信儿也方便的。另外……再加一间云来客栈。”
“就把咱们南入进货要走的地方连起来，以后飞表哥他们再去进货，就让他们直接住在云来客栈，岂不方便？”
“傻凰儿，他们可不知道这是咱们家的，别到时为了省钱，还是愿意住他们住惯的。”叶子皓推开儿子塞到面前的布偶兔子，笑看着叶青凰。
说到底难处便在他们暗中的生意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那也可以先把分号开起来，以后总会知道的，难道我还一辈子见不得光了？就算见不得，那咱们又何必把自己藏着？总要告诉他们这铺子的。”
叶青凰噘了嘴，有些不满地嘀咕。
若哥哥总是认不回自己，自己又何必牵挂？安心享受这两间铺子带来的便宜，总算是自己的东西了，自己把这铺子做大了，又有何不可？
叶子皓一想也是，便微笑道：“好，不说别的，如今那铺子和那些人可都是你的，不管来路如何，只要让他们三个知道是你的就可以了。”
大不了只说是凰儿的家人找来了，不说是谁、什么身份便是，反而凰儿自己也不知道。
北苍首富，也能糊弄住的，反正大家都没去过北苍。
第930章 清官也要吃饭
当天吃完中饭，叶子皓就拿了三撂百两银票，把周先生和叶正诚、叶华英叫到了西厢房。www.uu234.netm.www.uu234.net
“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如今在这城守府，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说虚的了，每人一千两，不要嫌少，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说着，他就把数好的三撂银票塞到周先生、叶正诚、叶华英手中，顿时把三人吓到，表情惊讶地看着他。
“你给他们就算了，怎么连我也给了。”
半晌，周先生哭笑不得地看着叶子皓，将怔愣时被塞在手中的钱塞回来。
“如何不能给，这又不是衙门里的钱，也不是为公务得的钱，可不是贿赂，你就当是辛苦礼吧，不要太计较。”
“要知道我们的任期是五年一算，五年后，谁留谁走，又去何方，可是没准儿的。”
“咱们在靖阳有缘结交，如今又有缘在这异乡如此亲近，五年后各奔东西，以后怕就只能靠书信往来了。”
“咱们做的是清官，清官也要吃饭，又不好自毁颜面去捞油水，别人可以选边站，咱们却没有选择的。”
“从你来到我辖下，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这在府城也不是秘密了，我又怎能让你吃亏，自己却捞着名、获着利、奔着前程？”
“你也不用多想，这买卖是我家的，我赚大头，分些小利给你们，你们爽快收下便是，无需多言。”
叶子皓用力将周先生的手掌握住，不让他把银票拿出来，却笑道。
“怎能不多言呢，我拖家带口来做官，吃住都是你的，连儿子上学的束修，你都给一并付了，我这心里感激都不够用了，可不惭愧。”
“哈哈，你这话说得也太见外了，你要知道，这城守府有定制，只不过我没那么多家眷也没小妾子女份例，这配备都是朝廷定制，就算加上你们，也没超出呀。”
“所以，也不叫吃住我的吧，至于束修……你有所不知，我们这葡萄酒利益还不错，我媳妇儿当初就按一斤一两银子的成本价一笔划出了。”
当初加上后来加购的晚熟葡萄，一共是两万余斤，只算了两万两的成本，但也是非常高的成本扣除了。
“自然，我们买葡萄不需要这么多钱，这其中就扣除了车马，府里自家招的人手工钱、生活用度、小子们的束修、甚至添置的自家所有东西，都在这里边扣除了。”
“这葡萄酒一赚，就将咱们上任以来所有开支全部都赚回来了，至少这五年，小子们读书的钱是不操心了，你就当志扬也跟着沾了个光吧。”
叶子皓到也不藏掖着，就笑了起来。
但这只是表面的说法，实际上，此时给他们的三千两，也是那成本里的。
剩下的六万两，只需再和陈飞、赵沐扬、赵沐秋一起分了。
而这八万两是今天赚的，其中明珠阁的那一千斤酒是陈飞直接送上门，再从方正掌柜那里收的现钱。
另外还有两千斤酒，则是留给八珍阁年内散卖，赚多少钱都是净利了。
自然，这两千斤酒不会全部送到铺中，而只是在铺外张贴了葡萄酒二十两一斤、两斤装一坛四十两的价目通知。
他们是打算先试试行市，不行就由云来酒楼出面分销一些。
而这只是一万斤的份额。
另外，送往北苍的三千斤实际是以友人价五两被买走，这一万五千两也是净赚。
再有南下京城的两千斤，因是进贡自然是自担成本，一点实利也没有的，不过依然稳赚不赔。
他们自家也还有一些留存，给府城师长、给衙门几位大人的都打算晚一些当年礼送的。
自家再留一些自饮，再给梅苑配备一些，待到雪落赏梅时，再拿出来待客用。
当然，这些细节无需多说，只要让这三人知道，葡萄酒赚钱了，明年还会赚钱，甚至要大干一票，因此，三人震惊之后，推让不过也就收下了这钱。
“子皓，虽说你客气，但也撇不过这个事实，我一家跟着你可是占尽了便宜。”周先生无奈地笑叹。
“有便宜就占吧，没便宜也没办法，只要你心里不瞎想就行，咱们都是从靖阳来的，自然是要齐心协力混出前程。”
叶子皓委婉地提醒着，不希望周先生觉得占了他太多便宜而尴尬、自觉低人一等。
但差距也在这里，他的城守俸禄是一千两，一个主簿却只有两百两。
若不占这些便宜，周家远道而来，又是新官、又是清官，其实远比不得衙门里本来就混迹了多年的一个从官。
更别说那些在原来城守辖下呆过的老油条们了，论家底，周先生的太薄了些。
而周先生又是司户主簿，这位置很玄妙，要不要捞油水，真是在他一念之间了。
可他的上司是叶子皓，这就注定他没有贪的机会，甚至连沾点油水的机会都没有。
相比之下，他这六房之一，比之其他早就建立了主场优势主簿们，就更没有可比性了。
好在叶子皓仗义，又是个明白人，此时这翻暗示，让周先生差点红了眼眶。
异乡为官难，新官难，无权无势无门路的新官更难，而府城繁华有繁华的好处，也有不如县城的弊端。
叶子皓明白，给予帮助，周先生心中又如何不明白？
好在大家都是通透之人，到也不会在这现实问题上矫情。
三人都收了一千两，心里都是松了一口气，出门在外手中有钱，才让人安心。
而他们也不会太惴惴不安，叶子皓说过是辛苦礼钱，他们一直以来也确实为叶子皓办了许多事、哪怕出谋划策，也不少数。
就如现在，收了钱之后，叶子皓立刻就将叶青凰说的那翻话拿出来与大家继续商议，做到更加完善之后，就去执行。
下午，十二份发往各县学的文书就出了城，虽然将十二座县城走一圈要不少时间，但若是从府城直达某一县城的话，还是很快的，也就小几天时间。
而当晚，叶子皓与周先生又坐了马车去了悬学散步，叶正诚和叶华英赶着另一辆马车，给府学送去二十斤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