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六、造谣的是不是你！
当晚，军校论坛的热点有两个，一是“棉被”获奖，二是黑发影响生育被重提，甚至有人挖出前年樱雪发布的坟贴。www.uu234.net
连朋友圈也在疯传这两个热门。
“老娘受不了了！”刚吃完晚饭回寝室，孙宁君和昭阳扛着扫把或拖把到另一间寝室，见势不妙的夜明三人匆匆跟去。
“圆规腿，给老娘死出来！”扛着武器的两人站在樱雪的寝室前大吼，孙宁君不停按门铃。两人的吼声传遍楼层，其他寝室纷纷开门看热闹。
开门的是一脸怯怯的玉兰，“嘤……你们想干什么？”
“滚开，我们找的不是你！”
夜明一个箭步跨到昭阳和孙宁君前面，“别闹，惹来宿管会扣分！要扣就扣我的！”她忽然夺过昭阳的拖把，吓着杨叮叮和叶初雪。
“明，你想跟她们打架吗？别这样！”杨叮叮眼睛红红，快哭了。
昭阳和孙宁君也愣了，没想到夜明也如此刚烈。夜明一言不发地推开玉兰，一马当先踏进寝室。
冷眼扫视，锋利目光射向悠闲磨指甲的樱雪。孙宁君和昭阳也进来盯着樱雪，旁边的玉兰嘤嘤地哭泣。
其他女生被她们的阵势吓坏，急忙站到边上免得殃及池鱼。
夜明单手举拖把指着樱雪，脏兮兮的布条对准她涂了粉底的白脸。“这次的谣言是不是你散布的？”
樱雪却不以为然，没有停下磨指甲。“你们有证据吗？”
孙宁君不爽她的态度，飞快地揪起她大吼：“需要什么证据？前年就是你开创这个话题，这次不是你还能是谁？别装模作样了，你嫁不出就妒忌明订婚对不！”
樱雪先是一怔，接着厌恶地推开孙宁君。“她订婚关我什么事？今天我只是去了一会展览厅就回来赶论文，哪有时间散布谣言？不信你查看我的笔记本，每次保存都记录了时间。”
“对啊，樱雪上午就提前回来了。”室友帮腔。
樱雪收好磨甲刀，气呼呼地打开论文的文档。“看啊，从十点开始就有保存记录了。我可是三年级了，哪像你们整天无所事事，我得筹备论文毕业。”
夜明仔细查看每一条保存记录，果然从十点零三分开始记录。她默算时间，算出樱雪九点半后就离开展览厅。“即使有记录也证明不了你没有造谣！”
这时叶初雪好奇地凑近看记录。
昭阳赞同夜明，“你回来前不就有时间造谣了吗？说一两句谣言才费几秒。”
“对啊，造谣没有成本，十成十就是你别不承认了！”
“神经病！要是我造谣我还会提这个话题吗？不就指明始作俑者是我？你们有没有脑子，不会分析吗？”
“你才没脑子！”暴跳如雷的孙宁君把樱雪推倒地，夜明和杨叮叮马上拉开孙宁君。
“你推我？救命啊！打人啊！”樱雪揉着臀部，疼得眼角溢出泪水。
室友护在樱雪前面，嘤嘤哭的玉兰按紧急按钮通知宿管。
“你们在宿舍殴斗？”雷厉风行的女教官吹着口哨分开两拨人，拉起坐在原地的樱雪，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是我推她的，要罚就罚我！”夜明率先认错。
“不，是我推的！一人做事一人当，罚我吧！”孙宁君挤开夜明。然而昭阳挤开孙宁君，告诉女教官自己也有份。
孙宁君不爽了，“那贱人是我推的，你们插什么嘴？我孙宁君不至于要别人替自己承担错误。”转而她面无惧色地向女教官投诉：“这贱人发布帖子诋毁我的室友，她的笔记本有账号登录的记录，她是不是也该受罚？”
樱雪闻言神情巨变。
“你们全部跟我下来！”女教官的声音震痛她们的耳膜。走廊上凡看热闹的，都被她喝回寝室，继续看热闹要扣十分。
“你们三个急着认错，既然这么姐妹情深，一起写千字检讨和到训练场上跑五圈！至于你”女教官厉色盯着樱雪的笔记本，“已经证实内容失实的帖子由这台笔记本发布，你是笔记本的主人，先扣十分然后到训练场跑五圈！”
“为什么就我扣分？”樱雪咬牙切齿。
“我不但要扣你分，还要你到论坛写道歉信，说明帖子失实！”
“我……”
“再嗦就扣二十分！”
樱雪噤若寒蝉，只能乖乖地和三人去跑圈；而杨叮叮、叶初雪和樱雪的室友只需写千字检讨。
孙宁君和昭阳边跟樱雪互骂，边跑圈。夜明跑在最后思索，根据樱雪刚才发怔的一瞬间，这次造谣的不像是她。
两大热点沸沸扬扬，受影响的不只军校。
正在查看假期积累报告的冷浩，突然接到松鼠的来电，他不假思索接听。那边第一句便语气迟疑，“老大，你有看军校的论坛吗？”
“没空。有事？”
“呃……老大，你吩咐过我时刻留意军校的论坛……今天论坛爆了……”
“有事直说。”
“呃……你亲自去看下吧，我不敢说关于嫂子的。”
冷浩挂线后马上打开军校的论坛，关于黑发雌兽的标题铺天盖地。然而并不是好的标题，尤其“黑发影响生育”、“无法生育惨遭退婚”的标题异常刺眼。
他抿紧唇点击其中一个帖子，主楼放了一张黑发少女与别人合照的照片。她梳着简单的发髻，妆容和服装古典，本是赏心悦目但帖子的内容等同蛆虫：
白瞎了一副好皮囊，不能生育的雌兽只能沦为泄~欲工具。
下面的评论无不阴阳怪气：“长得漂亮有什么用？雌兽的子~宫大于一切……”
“听说她卖~骚才求得未婚夫，真是不知廉耻，做了多少次未婚夫才要她？不过到头来还不是被抛弃了？”
“对啊，前未婚夫做法正确！”
手里的钢笔被他捏断，墨水渗透了几页文件。他拨通一个号码，剑眉凛冽成锋。“教务处吗，我要投诉你们管理下的论坛……”
他盯着帖子的黑眸映着幽幽的屏幕光芒，似要敌人生不如死。
有些人平日人模狗样，上网后连狗也不是。
四三七、给我道歉
第二天晨跑完，长剑忽然通知他们上课前要去大礼堂开艺术展的总结会议，全校参加。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m.www.uu234.net他们纳闷，艺术展由文院开办，为什么武院也要参加？
解散后三班全员去食堂吃早餐，一路上总有异样眼光投来，用脚趾想也知道他们在看谁！“再看就揍你们！”高威仗着身高，捋起长袖恐吓路人。
“班副，不用理他们，谣言止于智者。”
夜明露出微笑，让他们也别理会异样的目光，却暗自担心流言传至隔壁总部。
七点四十分，全校准时到大礼堂集中。堂内宽敞明亮，文院和武院各站一侧，夜明的黑发在队伍中异常夺目。
仿佛五彩缤纷中一抹污点，怪异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她碧眸淡漠，顽强地傲立流言蜚语中。
此刻教官和教师未到齐，窃窃私语四起。千里眼目睹议论的班级，拳头嘎吱作响。当中传来一些猥琐的笑声，男生们听着紧皱眉心。
领队的方宇斜睨隔壁二班，猥琐的笑声便从那传来，隐约听见他们谈论污秽的话题。他们的视线渐渐移向夜明的下半身，手做着暧昧不明的动作。
“脑子由蛆虫构成的生物！”
二班前两排的男生听见了，瞪着方宇问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的脑袋是粪坑。”
“草！”
就在隔壁前几排贴近想揍人之际，教师和教官到齐了，麦克风刺耳的长鸣使全场肃静。他们转头看向舞台，正是身穿军式礼服的文凰握着麦克风，并厉色扫全场。
“学生守则第十八条，到了大礼堂除非准许，否则不得喧哗、不得私语、不得擅自离队，你们检讨自己违反了几条规定！”
台下鸦雀无声。
舞台两侧的教师和教官都沉着脸，察言观色的学生们开始忐忑。
文凰拿起麦克风，神色似乎缓和了少许。“昨天的艺术展圆满成功，离不开幕后操办的教师和学生的努力，大家把掌声送给他们！”
热烈的掌声驱散沉重的气氛，不过学生们发现教师和教官依然沉着脸。今天肯定不是总结这么简单，他们心想。
“下面首先颁发各个展览获奖的同学，请念到名字的上台领奖。最佳摄影一等奖……”听着文凰念出的名字，获奖的学生陆续上台。
其中蓬松粉发的孙宁君最让人印象深刻，谁都无法忘记她设计的大红“棉被”。台下再度小声议论，都不明白为什么“棉被”能获最佳负责设计的一等奖。
负责相关展览评审的教师激动地发表感言，尤其是负责服装评审的，大谈一等奖的服装如何具有创造力、想象力如何丰富云云。
台下直翻白眼。
颁奖完毕，文凰阔步回舞台中央。“接着请以下念到名字的学生上台。方丽玲、吕晓彤、岳荣彬……”
被念名字的学生满腹疑惑地上台，他们并没有参加展览获奖，上台干什么？吕晓彤惴惴不安地站在舞台，莫非自己扔矿泉水瓶被发现了？
没想到文凰念了一大串名字，舞台几乎站满学生。面对台下诧异的审视目光，他们苦思不解文凰想怎么样。
因为平时表现好所以受表扬？
文凰终于念完，看着军校五分之二的学生站在舞台，心里很不是滋味。“知道为什么要上台吗？”
所有人摇头。
他立现怒容，满腔恼火倾泻大礼堂。“昨天发生什么事你们心里有数，影响之大已经惊动隔壁军区，军校的教育受到质疑！你们每一个人昨天做了什么，记不记得！”
他们思索片刻还是摇头，神情开始慌张，因为第一次看见教务主任大发雷霆。
昨天能干什么？不就去参观艺术展吗？
但当文凰念出一连串奇怪的名字后，他们瞬时羞耻某个奇怪的名字不正是自己在军校论坛使用的网名吗？他们隐约猜到文凰的意图。
文凰辞色俱厉转身面向台下，指着身后的五分之二学生。
“昨晚军校论坛出现大批使用文字攻击、诋毁某女学生的言论，我身后的就是昨晚发表失实、诋毁言论的学生，人数之多令人咋舌！令人痛心！军区高层认为军校的教育方式不当，草拟军校彻底军事管理化的计划！”
他口沸目赤，台上台下则瞠目。彻底军事管理意味军校等同军营，再无课余轻松的时光。大家才意识事态严峻。
“作为成年人该勇于为自己的过错担当，现在请你们逐个为受害者夜明同学道歉！”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台上的面红耳赤，不知是羞愧还是不甘心；而台下的纷纷看向黑发的方向。
突然台上举起一条纤细的手臂，文凰紧皱眉心走进人群。举手的竟是吕晓彤，文凰问她有什么想说，接着递给她麦克风。
“我不服！”她第一句就大喊。“论坛有言论自由，凭什么说我们的言论是失实和诋毁？兴许我们讨论的是事实？”
文凰拿回麦克风，眼里写满失望。“我在此挑明说吧，这是受害人的未婚夫和校长的要求，如果你们不肯道歉，每人将收到一张律师函。学校规定，在校期间受到法律控诉的学生休学处理。”
话音刚落，前排第一个男生马上向台下黑发的方向鞠躬道歉。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夜明的忧虑成真，流言果真传至隔壁总部。她仍是神色淡漠，言语中伤非道歉可弥补。
轮到吕晓彤道歉，她难以启齿地挤出一句“对不起”。
三班却是大快人心，中伤者当着全校的面认错，前所未有。
不过批评还没结束，待道歉的学生下台后，文凰特意请一人单独到舞台。
低着头不敢见人的樱雪拿着一张纸出现人前，低声朗读什么。文凰把麦克风给她，大家才听清她在念检讨书。
“……本人承认发布《知道真相的都惊呆了！原来这东西跟生殖系统强弱有关？！》这帖子，针对夜明同学的言论虚假失实，是本人一时兴起无中生有捏造，在此郑重地向夜明同学道歉……”
“哇，造谣！”台下哗声连连，刚才轮流道歉的学生羞愧难当，原来自己真的成造谣的帮凶。
周围的指责令叶初雪心虚地低头，同时又不甘地抓紧衣角。
四三八、下坠
总结大会当天下午，校方宣布军校论坛关闭维护并且全校禁网，需要上网的学生必须到图书馆使用电脑。m.www.uu234.net
一时间学生自带的笔记本成了废铁，连自己的诺亚系统、机器人也无法联网。封闭式管理使大家怨声载道，不能上网的日子怎么熬？
然而只是开始，校方陆续出台严格的规定。例如十一点必须熄灯上床，凡宿管教官发现没有在床上的罚跑五圈和写检讨书。
跑完大汗淋漓还不能洗澡，因为已经过了特定的洗澡时间。
每天一早，不论文武院的学生都得叠豆腐块，内务不过关也得跑圈和扣分，孙宁君她们学了几天才学会叠。
军事化管理逐渐落实。
憋屈了一段时间，吕晓彤受不了这种封闭的生活，烦躁地在女生宿舍三楼走来走去。夕照泻走廊，她长长的影子拉伸到走廊尽头。
“谢谢你借我资料！”
一名走出寝室的女生吸引吕晓彤注意，其长发深蓝，低着头经过自己旁边，她认得这个女生！
“喂！你等一等！”
深蓝长发的叶初雪闻声回头，“你喊我？”
“对呀，我记得你是那个黑发的室友吧？”吕晓彤仔细打量叶初雪，不喜欢她闪闪躲躲的眼神。见叶初雪点头，她喜上眉梢。“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叶初雪错愕的瞬间，看见吕晓彤的双眼呈万花筒状，她的瞳孔周围璀璨如钻石。接着她听见吕晓彤低语：“今晚九点半帮我约夜明到训练场，我要挑战她。”
叶初雪愣愣地点头。
到了九点多，晚间训练完的夜明和昭阳回到寝室等待洗澡。疲乏的昭阳带着汗水躺在床上，被夜明和杨叮叮嫌弃。
“你好歹换睡衣才躺下！”
默默写作业的叶初雪停下笔，转头看向夜明，“明，我的被子晾在天台，能不能和我一起抬下来？”
夜明爽快答应。昭阳累得不想动，而杨叮叮问要不要帮忙。叶初雪摇头，“不算很重，有明帮我就行了。”
两人结伴走出寝室往楼上去。叶初雪一路不说话，低头上楼梯，夜明以为她在想事情便没有打扰。
叶初雪的长发遮掩半脸，一声不吭走着宛如鬼魅。
她们推开天台的铁门，微凉的春风迎面拂来，乱了两人的发丝。叶初雪伸直手臂指着晾在护墙上的棉被，“那个就是我的。”
“我也要找个好天气晒被子，晾在天台不会被人错拿吧？”夜明问她，后者摇头。
两人一起掀起棉被，发现棉被的一角在护墙外被什么东西勾着，掀不起来。“怎么办？”夜色掩盖叶初雪怔怔的面容。
“我看看。”夜明垫脚往护墙外侧张望，勉强望见棉被被钉子勾着。她思索片刻，然后环顾四周寻找有用的工具。
可惜天台空荡荡，校方不会胡乱摆放具有攻击性的工具。“我悄悄用异能帮你剪断勾着的部分，只是风教官不会注意到。”
“好。”叶初雪扶着护墙，看着夜明全神贯注盯着护墙外侧，眼神晦暗不明。
须臾风来，棉被轻轻扬起之际夜明的双腿突然被抱起，她下意识抓紧护墙。眼前的夜景急速旋转，风从脑后吹刮马尾。
天台的护墙离自己越来越远。
自己在下坠，死亡的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转眼将落地，一朵暗黑之花及时从她背后盛放。
眼看楼下聚集的学生越来越多，呆呆站在护墙边上的叶初雪扬起嘴角。
楼下的暗黑之花慢慢地收回夜明体内，附近的学生目瞪口呆不敢上前。当女教官扶起她的时候，她才恢复理智。
刚刚抱起她的是初雪？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同学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会坠楼？”女教官的问话令她回神。
脚下踏实的大地让她难以置信确实坠楼，她定了定神，告诉女教官原委。闻言围观的学生毛骨悚然，居然有室友正大光明地杀人！
另一名女教官风风火火地冲上天台捉拿犯人。
她心有余悸地坐在地上，亲近的人对自己下手简直防不胜防，幸好坠落的过程自己有时间发动异能。
留下陪伴夜明的女教官驱散围观者，并致电通知教务处。围观的当然不肯走，要一堵杀人犯的容貌，有的还通知室友下楼观摩。
不一会儿，他们没想到女教官押着一名神情呆滞的女生下来，任女教官问什么女生都不做声。
无奈之下两名女教官先带她们到校医室。夜明远离叶初雪，却又观察叶初雪的神色和举止其仿佛扯线木偶，双腿僵直地迈步。
夜明蓦然想起，昭阳也曾经有一次呆滞地发动攻击。
校医给夜明检查有没有受伤的时候，孙老师、长剑和文凰闻讯赶来。坠楼这等恶劣事件重则起诉，轻则退学，幸而校医说夜明没有受伤。
他们松了一口气。
“你推室友下楼的原因是什么！”长剑高大的身影伫立叶初雪前，如崇山峻岭，但威严的气势未令她呆滞的表情起变化。
“还是不说话？”文凰审视她的眉目，以防她在演戏。不过她眼珠不转，对外界毫无感觉般。
“之前我班里有一名女生也试过这个样子，不如让校医看看？”长剑提议。
文凰只能求助校医。
接着小电筒照射叶初雪双眼，音叉在她耳边敲响，她仍是没反应。“她应该遭到催眠或者心灵控制之类，需要催眠助醒。”
夜明想到谁能操控心灵，只是为什么她要杀自己？她是赤炎安插的内鬼？很快她否定这个猜测，自己在众目睽睽下死去，他们更难得到宝石。
何况他们不确定宝石是否真的在自己体内。
校医在叶初雪眼前摇晃吊坠，借催眠唤醒叶初雪。孙老师在旁安抚夜明，担心她的心灵受到创伤。
叶初雪眼睛半眯，半睡半醒间，一个朦胧而修长的人影闯入视野，她猛地睁眼，眼神恢复清明。
同时夜明吃惊地看着门外的人，“你怎么来了？”
四三九、谁说谎？
“你怎么来了？”
英朗黑发映入眼帘。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来人没有穿军装，只是白衬衣和黑色西裤，少了一份正气多了一份冷僻。
淡漠的目光落在夜明身上时，才柔和少许，但见她脸色铁青，黑瞳再度冷凝。“有没有受伤？”
他仔细端详自己的未婚妻。
“没有。”夜明一笑，希望消除他的担忧。
“是我通知他来。”文凰上前想敬礼却被他打断，没有穿军装从简便好，于是两人只是握手。“出了这种严重事件，他作为你的监护人兼未婚夫，应该通知一声。”
夜明想起之前的流言，悄然移开视线。
这时不合时宜的声音插入：“我……我怎么在这里？”
当即众人看向一脸茫然的叶初雪，长剑厉声质问：“你记不记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
叶初雪泪光闪闪，双眼溢出惊慌和茫然，看向夜明求助又看向脸色阴沉的冷浩。“我、我不记得……发生什么事情……”
长剑告诉叶初雪她的所作所为。
听完她已经泪水潸然，一抽一抽地擦去眼泪和鼻水，仿佛所有人都在欺负她。“我不记得……我真的不记得……明我真的不记得……”
凄惨的哭诉令长剑和文凰心软，两名女教官和校医也错以为是不是做错人了，唯有冷浩仍阴沉地端视她的一举一动。
“你今天见了谁？记不记得？”夜明要印证自己的猜测。
“我……我……”她用手背擦泪眼，湿润的脸蛋沾上发丝。“我只记得……放学后去了三楼借资料……然后……然后……”她抽泣着回想一会儿，“遇到一个橘发的女生……她问我是不是明的室友……”
橘发？又是她？长剑和文凰心中有了答案。
“然后呢？”
“然后我记得她的眼睛变得很漂亮。”
文凰立刻让其中一名女教官把吕晓彤找来。叶初雪一个箭步冲到夜明面前，“明，我真的没想过要推你下楼，真的没有！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心有余悸的夜明轻轻推开梨花带雨的她，模棱两可说会查清楚的。
没想到她哭得更凶，眼睛又红又肿，竟然抓着冷浩的袖子痛哭。“冷少将我真的没有推她的想法！我们是室友，我怎么会无缘无故推她？我真的没有！呜……”
“你若清白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没必要痛哭流涕。”冷浩面如坚冰地掰开叶初雪紧抓的双手。
叶初雪浑身一颤，他手掌的温度令她恍然若失但又受宠若惊。这份温暖迟早会属于自己的吧？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夜明气氛不对劲，连忙拉开叶初雪。“等吕晓彤来就知道真相，安静地等吧。”
她莫名不想看到叶初雪的泪眼。
女教官示意叶初雪乖乖坐好，并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胡乱走动。在众人心焦的等待下，另一名女教官终于带吕晓彤到来。
吕晓彤先是疑惑，看见夜明和叶初雪的时候徒生不好的预感。
文凰单刀直入审问吕晓彤，哪知她极力否认。文凰用宿舍楼走廊的摄像头威压，她再不承认就通知警方，控诉她蓄意杀人。
恐吓效果显著，她认了：“我是用异能控制了她，不过我没说推夜明下楼，而是要她九点半带夜明到训练场而已！你不要冤枉我！”
她指着抽抽搭搭的叶初雪。
“到训练场做什么？”冷浩走到吕晓彤面前，遮着灯光的身躯黑沉沉俨然高山峻岭。
吕晓彤慌了，“我我我我要挑战夜明……谁谁谁让她每次都拒拒拒绝我……”
“挑战？”长剑和文凰眉头深锁，为什么跟叶初雪说的不一样？到底谁说谎？“再问你一遍，你对叶初雪使用异能的目的是什么！”
她指着夜明，“我要挑战她！推她下楼对我有什么好处？”
“之前你要当众和明道歉……”叶初雪抽泣着插话，“可能你怀恨在心……”
“喂，你别含血喷人！”
女教官急忙拉住要冲去打人的吕晓彤。这两人一个哭哭啼啼，另一个语气笃定，夜明观察她们的神情判断谁真谁假。
“查监控。”冷浩漠然开口。
文凰使用校医室的电脑登陆教务系统，利用自己的权限查看监控。根据叶初雪提供的时间，寻找下午五点至六点、女生宿舍三楼的监控录像。
他们看见吕晓彤和叶初雪贴近交谈，但文凰把音量调最大也听不见吕晓彤说了什么。
这次再没证据证明吕晓彤说的是实话，她忐忑不安地注视在场所有人。“我没说谎，我没说谎！说谎的是她！”
她指着眼睛红肿的叶初雪。
“呜呜……明明是你不知道对我做了什么……我不可能推明下楼的！”
文凰头痛欲裂，询问冷浩追不追究刑事责任。一提刑事责任吕晓彤面无血色，拉着文凰辩解自己句句属实。
“就算你说了实话，这是你第二次未经批准、在课余时间使用异能，须勒令退学。”
“我不想退学！我宁愿记过！”吕晓彤双膝跪下，抱着文凰的腿泣不成声。“我知道错了，我不想退学！”
“通知警方。”冷浩一锤定音，痛哭的吕晓彤瞬时浑身发软。
警车刺耳的鸣笛惊动整个校园，待警方录完口供接近十二点。
哭尽了泪水的吕晓彤被警方押走前提出了一个请求，请求她和夜明单独谈几句，冷浩和文凰果断拒绝。
“我戴上了克制异能的手铐，你们还怕什么。”
夜明沉吟片刻，答应她的请求。两人在走廊相对而立，两名警员守在旁边。吕晓彤声线沙哑，“我操控心灵的异能对意志力强的人没用，你也体会过。”
她忽而目光炯炯，“小心你那个室友。”
吕晓彤被警方送走，冷浩送夜明和叶初雪回女生宿舍楼，橙黄路灯拉长三人的影子。
“明，吕晓彤跟你说了什么？”叶初雪怯怯低声，不敢靠近怕她还在生气。
“她跟我道歉。”
叶初雪“哦”了一声，偷偷瞄向夜明身侧的冷浩。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叶初雪先上去。
“下次我会注意安全，你回去休息吧。”
“没有下次。”冷浩心疼地摩挲她软若无骨的手背。“我会重点盯着军校，我会实现我的承诺让你顺利毕业。”
“那些流言……”
胸口蓦然遭锤击，他柔声细语：“我不介意。”
此刻楼上的人却盯着楼下的爱侣，嘴边笑意隐隐。
今晚不亏，能见到他一面。
四四零、蒲公英VPN
吕晓彤蓄意杀人并驱逐出校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为学生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m.www.uu234.net校园生活太枯燥，需要一点调剂。
夜明特意到图书馆上网跟进吕晓彤的案件，然而一条新闻使她心惊。
那天凌晨一点左右，从军校开往市中心的路上，一辆警车发生车祸。车上的警员重伤，押送的犯人不知所踪。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上一字一句，用力握着鼠标。
有两种可能，第一吕晓彤是内鬼，现在东窗事发被幕后组织接走；第二，按照赤炎以往的作风，吕晓彤的异能值得他们招揽。
恍惚间，吕晓彤临走前的话在耳畔回荡。如果她是内鬼，为什么要告诫自己？
夜明给冷浩发短讯告知这条新闻，输入完却删除所有文字。其实他应该注意到这条新闻，不告诉她因为不想她忧虑。
她关掉电脑准备离开，发现今天到图书馆上网的学生少了很多，之前几乎挤满。
下午和晚上又是枯燥的基础训练，成绩拔尖的夜明和方宇指导班员训练，中途休息的时候二郎神向他们推荐一个软件。
“别说我有东西不分享！这是我那选修计算机的室友研发，使用它就能上网。”
“没网络怎么发给我们？”
“usb传输啊！笨！”
夜明好奇地凑去，“软件的原理是什么？能破坏军校的安保系统连接外网？”
二郎神挠挠脑袋，“他说了一堆术语我没有听懂。这个软件叫蒲公英vpn，说越多人使用，连接网路范围越大，最后能发展成连接星际互联网。他还自嗨这个软件一定能拿一等奖，真不要脸！”
“是虎扑扑论坛那个比赛？”
“就是那个！许多网友在论坛提交了自己的作品，简直千奇百怪，要拿一等奖不容易。我天天叫他洗洗睡，别做梦。”
“你们在聊什么！”长剑突然走来，吓得二郎神拔掉连接千里眼手镯的usb。长剑见他们神情慌张，要求二郎神交出来。
“呃……我们传送照片而已……”
“我看看是什么照片。”
无奈之下二郎神硬着头皮让长剑检查手镯，当长剑问“蒲公英vpn”是什么的时候，他老老实实回答，小眼睛哭不出泪水。
结果长剑要求检查全班手镯里的软件，凡是使用“蒲公英vpn”的写千字检讨。
本以为小插曲就此过去，夜明没想到回寝室后大家都在秘密讨论这个软件。叶初雪抱着几袋零食走近夜明，“这几天你不跟我说话，是不是还生气？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夜明没有接过，而是让孙宁君她们一起吃，她始终介怀吕晓彤的告诫。其他人不好插嘴，欣喜地拆开零食开茶话会。
“你们也使用那个软件？”夜明转移话题。
“班里的男生介绍的，使用后真的能上网！你看”杨叮叮投射自己的界面，点击进入浏览器，果不其然能打开网页。
“我们全班都在用，不过不能让老师知道。”
话说完不久，网页突然崩溃。杨叮叮重启网页时，夜明的界面右下角显示流量数值。
奇怪，她没有使用蒲公英vpn，为什么能上网？
“哇，能上网了？”昭阳欣喜若狂，“不对，我没安装那软件为什么能上网？军校解禁了？”
同一时间，没有安装蒲公英vpn却能上网的学生不止她们俩，两栋宿舍楼沸腾了。
“文主任，军校的安保系统出现了问题，防火墙遭到破坏！”文凰接到运维部的来电，这个消息闻所未闻。
他拿起外套往运维部跑，在路上通知校长和所有校方高层。
运维部尽显严穆，电脑前的维护人员脸庞紧绷，不停敲打键盘手指与未知病毒作战。
不久一名踢着拖鞋、穿着宽松短袖t恤、椰子图案短裤的老头子走进来，文凰等校方高层激动万分。“校长，防火墙第一次遭人破坏！”
在座都知道军校的防火墙由校长一手设计，军校创立至今从未遭破坏，大家紧张地注意老头子的表情变化。
可是他没有动怒，若有所思问：“怎么个破坏法？源头在哪？”
运维部部长扶着眼镜站起来，额头满是冷汗。“源头不止一个，遍布军校安保系统的内部，数不清。病毒先是绕开安保系统连接外部的网络，原本对防火墙影响不大，但这几天病毒数量急剧增长，像蛀虫一样侵蚀防火墙使网络更加流畅、连接的范围更广。”
校长居然眼前一亮。
“校长，”文凰一听见和上网有关，不得不打断部长的话。“今天一名教官没收了学生使用的上网软件，会不会和此有关？”
“快发给我看看！”老头子随便打开一台闲置的电脑，登录聊天软件，接着文凰给他的账号发送“蒲公英vpn”。
老头子专注地操作一番便摸清软件的原理。“防火墙损坏了百分之几？”
“40%！校长，修复刻不容缓，万一这时被外部入侵就麻烦大了！”
“天才啊，短短几天就能破坏40%！是谁研发的？”
“校长……”高层们和部长面露难色，“现在不是爱才的时候！要尽快修复！”
老头子迅速回神，吩咐维护人员先查杀病毒，自己则检查防火墙的状态和系统的结构。没多久，每个维护人员脸部通红他们的电脑屏幕一片红。
所有人流露惊慌。
“校长！”部长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有人从外部穿过了防火墙，入侵安保系统！”
“对方的ip地址？”
“来不及追查，我们的电脑全部死机，甚至三十分钟内军校的资料全部外泄。”
老头子终于现出凝重的表情，“这次光靠我们搞不掂，要请援助过来。你们去重启安保系统，重启的过程中系统会隔绝所有外部入侵，但整个军校会停电。”
“不管了，我去发布停电通知！”文凰匆匆跑去广播室。
与此同时，老头子戴上无线耳机。“晚上好，你现在有空吗？军校出现危急状况，需要你和你的手下过来一趟，最好三十分钟以内赶到……”
四四一、老大套路深
“现插播一则通知，由于技术故障，学校将会停电五至十分钟，希望大家留在宿舍不要乱跑，谢谢合作！”
突如其来的停电通知传遍校园，宿舍楼的教官忙着维持秩序和解答学生的疑问。www.uu234.netwww.uu234.net
广播宣布后不久，全校陷入黑暗，所有学生措手不及都在惊呼大叫。
“哔”两栋宿舍楼里的教官不约而同吹响哨子，“安静！统统回寝室不准在走廊逗留，否则每人扣十分！”
男生宿舍不比女生宿舍安静，他们趁着对面女生宿舍惊声尖叫在阳台狼嚎和嘲笑。听见巡逻教官的训话，他们才乖乖闭嘴。
片刻，每间寝室响起一点一点的光芒那是他们手镯或机器人射出的光芒照明。
某个男生寝室正热火朝天猜测停电的原因，忽然两名男教官气势汹汹地闯入，吓得他们鸦雀无声。“谁是张烁源？”其中一名男教官朗声质问。
男生们齐刷刷指向一个纤瘦的男生。两教官马上架着他的胳膊带他离开寝室。
二郎神怔了：“绑架？不，他穷得剩下灵魂，不值得绑架啊……”
一头雾水的张烁源问两名教官，谁知被他们劈头厉喝：“安静！等会你就知道了！”两人推他上甲壳车，他脸色铁青地环抱胳膊。
停电七分钟后，校园重现灯光。
张烁源战战兢兢地跟着两名教官走，来到宽敞的办公室，这里满目电脑屏幕。
“文主任，张烁源带到！”两教官留下张烁源便离去。
文凰仔细打量眼前的纤瘦男生，不敢置信他就是软件的研发人。“因为你的软件造成学校的防火墙遭外部攻击，现在需要你协助维护。”
“啊？”
文凰拎着他到老头子面前，任由老头子吩咐。他睁大眼睛看着头发霜白的老头，认得他是图书馆的看门大爷。“大、大爷，你怎么在这里？”
“他是校长！”文凰拍了下他的脑袋。
他咋舌。
老头子摆摆手，“叫我大爷就行。你先收集你的软件散布的病毒，等外部攻击防火墙的时候用你的病毒依附对方的程序。”
“啊？我我没试过……”
“现在有机会试了。”
就在他们各忙活之际，两名军装浩然的一男一女到来。男的黑发深沉，女的橘发自然卷，嘴里叼着棒棒糖。
“嗨，师父！叫我来干嘛？”松鼠打招呼的方向居然是老头子的位置，其他人惊呆。
校长有徒弟？徒弟？
“你们俩过来这边！”老头子挥手，旁边的张烁源却惊慌。军方来干什么？抓自己？不过老头子话锋一转：“你们帮忙攻击入侵的人，和追踪他们的ip地址，我们正在修复防火墙。”
松鼠一听到“攻击”就兴奋，随便找个空位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冷浩神色淡然，在某个维护人员旁边的空位坐下。
该维护人员擦擦脸上的冷汗，敲键盘的手指变得僵硬迟缓。
冷浩的军装太有压迫感，总让人觉得他是来抓人。
各人准备就绪，外部再度尝试入侵，老头子故意放对方的程序进来。“松鼠、张烁源，准备了！”
“干死他们丫的！”松鼠热血沸腾。
外部的程序先是无声无息渗入安保系统的程序，很快一段看似乱码的字母和符号破坏了外部程序的结构，霸道地把它们分解。
老头子很满意，看向紧张得满头大汗的张烁源。“不用紧张，现在释放你的病毒依附。”
他手忙脚乱地擦汗，啪啪啪地输入一段指令。而此时冷浩一目十行，揪出对方潜伏的入侵程序让松鼠攻击。
双方拉锯很长时间，足够让老头子和运维人员修复防火墙。
“失败了。”某城某个黑漆漆的办公室里，身陷暗影中的人冷冷开口，语气毫无波澜。办公桌外两侧的毒蛇和亚当脸色惨白。
“我们也入侵失败。”
“差一点点。执行第二个计划。”
军校一方忙了两小时，终于修复好防火墙该秋后算账。走廊上，老头子、文凰、冷浩和松鼠围着打哆嗦的张烁源，八只眼睛的注视使他四肢发软。
“我错了！不要赶我出校，否则家里会打死我！”率先道歉准没错。
文凰辞色俱厉：“你研发的软件差点令军校损失严重，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和外部入侵的人是一伙！”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我在虎扑扑看到一个计算机比赛，赢了有奖金，于是我就试一试，碰巧军校禁网就拿出来使用了……”
“真的只是想上网这么简单？没有其他意图？”
“我想上网兼试验软件……”
“你研发了多久？”老头子饶有趣味。
“一、一个月左右。”
闻言，老头子和松鼠双眼放光。“师父，这孩子是天才啊！一个月就研发出攻击力强劲的病毒，不做黑客可惜了！”
冷浩记得他曾参加去年“地球计划”的选拔赛，在第一关最后一分多钟就算出二进制的密码。“你今年三年级？”
张烁源最怕军装的发话，瑟瑟发抖地点头。
“毕业后有没有兴趣来南军区的通讯部？”
文凰和松鼠吃惊冷浩的招揽，前者急道：“冷少将，我们还没核实他的话，会不会言之过早？”
“我只是问他有没有兴趣，如果他没有兴趣任凭你们发落。”
松鼠嘿嘿一笑，果然还是老大套路深。有了冷浩这话，张烁源不能不答应。
文凰提醒他：“先高兴太早，进入军区前要调查三代，审核不过关会分配你到别处。”
张烁源忙不迭点头。
“你的软件要没收并且清理你散播的病毒，给你一晚时间。今晚的事情不能泄露，否则你要进局子。”老头子漫不经心地警告，使得张烁源腿更软。
“我我已经设计好‘自杀’软件，只要启动，子软件都会失效。”
松鼠用力拍他的肩膀，“行啊你，还是子母软件！赶紧来军区当我的手下！”
“咳”
“嘿嘿，师父你放心，我不会教坏一棵好苗子。”
末了，张烁源乖乖地上交“蒲公英vpn”的母软件给老头子。
四四二、特种兵计划（感谢那年夏天的风打赏！）
五月初夏，五点晨曦淡淡，天际透橘黄。m.www.uu234.netwww.uu234.net
冷浩又早早醒来，因为噩梦而睡不着。自从那次遭精神操控，心魔种子愈发茁壮，直到最近生枝长叶。
离渡心魔那天越来越近。
他倒一杯温水喝下，凝视壁柜的倒影入神。倒影因壁柜的结构扭曲，刚毅的嘴角似扯起诡异的笑容；唯阴郁的眼神完整显露，仿佛来自深渊的注视。
黑暗总如影随形。
忽然两点红光出现茶色玻璃中，鬼火般从他身后凝注。他握紧杯子回神，再倒一杯温水，“黑甲，清洁一下厨房。”
“收到。”
他拿着杯子回卧室打开电脑，惨白的荧屏光芒映着他冷峻的脸庞。
早晨七点半，一袭军装的他拿着资料和笔记本到另一栋办公楼开会，阴郁的黑发是他的标志，路过的士兵敬礼退避。
电梯逐层下降，他看着血红的数字不停变化。
“早啊！”一抹熟悉的银发闯入余光，正是扬起微笑的向月。当其他部门的军官经过，他立刻恢复清冷。“感觉我们很久没见，最近都各忙各。”
“如果不忙，你可能又要去新兵营。”
向月挑眉，真是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别再提新兵营我们还是朋友。悄悄告诉你，这次会议是妈妈发起的，不过具体内容我也不清楚、老爸也不清楚。”
电梯门开了，两人结伴进去。
偌大会议室空荡荡。
他们感到意外，参加会议的只有四个人，除了他们还有司徒上将和鸿月元帅。
“这次是南军区的高层会议，也算是我们私下的讨论，你们不必拘谨。”白色西装的鸿月于主座，她两手空空没带资料本和笔记本。
三人好奇她的会议主题。
鸿月晓得他们疑惑，不着急说明先让两位少将总结上半年的形势。
负责盯着地下组织的向月先汇报：
“今年新年后曾发生过一起中型袭击，歹徒大部分是去年的逃犯，他们受雇于地下组织。不过根据受害者的口供，现场藏匿了赤炎佣兵的成员。我推测这起袭击的幕后主使是赤炎佣兵，自此之后到今天不论地下组织还是赤炎佣兵，都没有明显动静。”
鸿月沉吟点头。
冷浩汇报神州科研所的情况。“陈博士为首的科学家正在研发克制怪物基因进化的武器，进展顺利，预计明年年初试验第一支武器。”
他顿了顿后补充：“一个月前军校的防火墙遭遇攻击并入侵，通过病毒追踪发现了几个伪造的ip地址。经过破译和顺藤摸瓜追踪，目标锁定在大都会。”
三人闻之色变，司徒上将眉心紧皱。“确定是大都会？那里全是业界精英、神州的经济中枢，即使小型攻击也会造成巨额损失。”
“前晚作了最终确认，三个ip地址都在大都会。”
向月按摩眉心，“大都会为什么攻击军校的防火墙？莫非那里有地下组织或赤炎佣兵的窝点？”
“大家先别着急。”鸿月镇定自若，尖锐的目光扫视三人。“这正好和会议的主题相关，大都会那边先盯着，暂时不收网。”
“你有对策？”司徒上将看向鸿月。
“没错，这个计划我从去年就在构思，如今时机成熟。”
鸿月打开全息投射讲解：“正如当下形势，赤炎佣兵和地下组织隐于都市，等同毒蛇潜伏在我们身边，单靠警方很难将他们剿灭，而军方不便经常暴露大众视野，因此我们需要一支直插敌人心脏的精英队伍，其凶悍直逼赤炎。”
冷浩心头一动，她的想法和自己、和明的不谋而合。
“我称之为特种兵计划。”
“就是人类时期不限海、陆、空作战的特殊兵种？”向月深受震撼并激动。
初时军方认为兽人拥有异能，无须建立类似的兵种，也以为警方或武警能应付各种都市袭击，事实证明他们错了。
“正是这个兵种，初步建立难关重重，另外两个军区不会同意。”鸿月眯眼观察他们的神色，轻扬嘴角，“你们猜对了，先在南军区试行。桑龙那老狐狸不会舍得派精英加入，泰山一向坐山观虎斗，前景看好他才会加入，因此目前我们只能靠自己。”
她展示初拟的队伍架构。半透明的投射显示，预计队员二十至三十人，野外特训教官一名，暂任管辖的军官一名，后勤队伍十人。
“这是最基本的配备，野外特训教官需要你们提供人选，此人必须有丰富的野外作战经验、具备敏捷思维和指挥能力，最好能适应各种场地作战。此教官将带领这批精英执行任务，而第一个任务肯定受到女王和军方高度关注。”
三人深深沉思，教官的门槛极高。
“另外，管辖这支兵种的军官只是暂任，我打算从这批精英中培养领队，壮大后将不专属任何一个军区。”
司徒上将忧心忡忡，“队员是在南军区的士兵中选拔吗？这是崭新的兵种，加之训练比陆军艰苦，许多人保持观望的态度，未必愿意选拔。”
“这一点我已经想过，选拔不限南军区的士兵，包括军校的毕业生。”
冷浩和向月暗自惊骇，论老奸巨猾她不亚于桑龙元帅。
“这份提议不会很快通过，估计得集中讨论一年左右。今天内你提交教官和后勤人选，还有你们俩谁愿意暂任管辖的位置？”
“少将直接管辖？”司徒上将吃惊，“当中没有接洽的军官？”
“不需要。我说了这是特殊、崭新的兵种，由管理经验老道的军官暂时管辖更合适。你们俩谁愿意。”老鹰般的目光直视两位少将。
冷浩和向月无言相视。
“既然你们俩如此谦虚，就由我指定。向月紧盯赤炎佣兵和地下组织为首要，暂任管辖长官让冷浩担任，”
“我没有异议。以浩的实战经验，他确实适合担任这个要职。”
向月更偏向统筹和战略。
鸿月流露满意之色。“很好，现在就欠缺野外训练的教官人选。”
四四三、冲上最高分
六月送走了一批应届毕业生；九月秋天的艳阳送二年级生升三年级、送一批新的一年级生到来。www.uu234.netwww.uu234.net
金秋是丰收的季节，也是他们在校的最后一个秋天；时光荏苒，青春不回头。
三年级多了三门课程：摩斯密码、机械维修以及陆地驾驶课，体能训练一如既往枯燥。三年级的野外奔袭变得频繁，每隔两周就武装奔袭一次，连晚间训练也需负重。
秋去冬来，冬又与春逐，他们猛然意识到距离离开军校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天夏蝉在枝叶间吟唱，嘹亮的鸣叫送三年三班到科研院进行驾驶测验。他们驾轻就熟到模拟驾驶室，暂代r美博士任教的袁博士带他们到其中一片区域。
此区域摆满笨重的摩托车，车头皆有一块半透明光屏，车身灰黑铮亮充满煞气。
“今天的测验是团队积分，请大家有秩序地上‘摩托车’。”红唇烈焰的袁博士刚说完，他们迫不及待上车，并戴上vr眼镜和耳麦。
夜明身体前俯，双手握紧摩托车的把手，眼前的界面显示加载中。
“测验分数侧重团队合作和场景得分，不能使用异能、测验期间不能下车。目前四班的分数最高，1280分，希望大家能超越他们！”袁博士游走摩托车之间，留下淡淡的香水味。
死对头四班最高分？他们自然要超越。
界面显示加载完成，众人眼前呈现橙黄色的虚拟世界。上空悬浮褐色、粉红色、白色和蓝色的蛋糕；路面巧克力般深褐色，蜿蜒没有尽头。
这个场景令人充满食欲。
全班骑着摩托车停在起点前，天上的倒计时还没开始。这时又传来袁博士的话：“你们有三分钟准备，可通过语音频道商量战术。”
夜明试一下耳麦，让他们听见便回复。
“场景没有提示怎么得分，我建议我们分成两组，一组攻、一组守。”方宇镇定的声音在频道响起，“攻方负责向前冲，守方跟在后方留意场景变化，给予功方支援。”
“这个主意不错！班副这么能打，不如带领攻方？”
方宇提醒二郎神，“这是驾驶测验，攻方代表肉盾触发陷阱，不是能不能打的问题。再说我也很能打。”
夜明看着已过去一分钟急忙打断，“就我带领攻方吧，方宇你带领守方，现在迅速组队。”
测验正式开始，天上开始十分钟倒计时。夜明不禁诧异，测验才十分钟？
“大家各就各位，数五声后攻方先行！五、四……”
十辆摩托车同时冲过起点，剩下的守方跟随着绝尘而去。
攻方以夜明为首分两排疾驰，两侧房屋眨眼倒退，摩托车的噪音不绝于耳。
模拟驾驶极为逼真，拐弯的时候夜明的车身斜压地面，现实中摩托车同样斜压地面，差一点点贴着模拟驾驶室的地板。
没想到刚拐弯不久，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往下坠，阴影笼罩先行的十辆摩托车。“守方攻击！”方宇一声令下，耀眼激光射穿庞然大物。
瞬时焰火四射，天空的倒计时下显示累计得分：10分。
“刚才掉下来的是白色蛋糕，我想不同颜色的蛋糕分数不一样。”方宇告诉不知情况的攻方。
“明白了，我们会派人警惕上空。”夜明转而叮嘱镰刀，“你负责留意那些蛋糕，其他人注意路面变化！”
刚说完一阵，正是上桥之际又有东西掉下，一朵庞大阴影降临夜明的前方。“分岔前进！”
两侧的队员分两头绕开，而她处于队伍正中央比其他人慢了一步绕开，阴影正当头顶。危急关头，她再度斜压车身，与此同时后面的守方射击坠落之物。
焰火落下，她已经驶离蛋糕的爆炸范围。随即调整车身后扭动把手，追上前面的队员。
“这次是粉红色的蛋糕，有30分。”
下桥后，远处的路面使他们望而生畏那是障碍区域，路上耸立许多黄色的蛋卷，约一人环抱粗。
千里眼忧心，“那些蛋卷很密集，大家小心别撞车了！”
夜明却让攻方队员减慢一点速度，她要做试验。接近第一根蛋卷，夜明开炮射击，顷刻蛋卷爆炸，碎块化成红艳艳的烟火。
得分显示70分。他们乐开花，“赚大发了！一根蛋卷20分，一定能超越火焰那班！”
夜明也勾起微笑，指挥攻方炮击为后面的开路。她领头飞驰于蛋卷之间，不断炮击最近的，上空的分数同时不停增加。
三班的车队闯入蛋卷区域，烟雾和火花弥漫路面，能见度越来越低，幸而蛋卷高耸的影子越来越少。
可是他们高兴太早，还没驶离这片区域，大片阴影笼罩头顶。他们迅速抬头，金闪闪的东西从天而降。
“好多金币！”千里眼惊呼。
夜明稳住队形，“抓紧时间离开这区域！”
车队争分夺秒加速，先驶离的往上射击金币。“啊……”忽然有人惊叫，“被金币砸一下扣5分！大家死命射击啊！”
偏偏这个时候蛋糕来凑热闹，和金币一起砸落。
“后面的射蛋糕，前面的清理金币！”夜明单手握车把，单手调整摩托车的射击器。
金币手掌大，一路如雨落下，她满目金光闪闪。子弹接连发射，源源不断的巨响十分悦耳。金币雨和蛋糕雨约下了三分钟，他们的总得分是685分，当中扣除了被砸中的分数。
测验时间剩下五分钟，夜明和方宇稳住队伍继续进发。
第二次上桥，桥面防不胜防地断开。为首的夜明脚踩推进器，摩托车的尾部顿时喷出烈焰。
黑色马尾和摩托车腾于半空，划下优美的弧度，稳稳落在桥的对面。紧接着队员半空跨越，最后几名被徒然升起的蛋卷击落桥底。
扑通夜明听见有人掉落地板。这是摩托车最“人性化”设计，座位能把人弹出去模拟真实的坠车感觉。
惊魂十分钟终于过去，三班的总得分比四班高十分，暂时列年级第一。
“我的屁~股好痛！”
结束后，坠落的班员哀呼不已。
四四四、地狱模式
“号外！号外！”
早晨七点多，几名男生大喊着跑进食堂。m.www.uu234.net大家闻声转头，接着听见重磅消息。
“刚才晨跑的时候，我们在通告栏看见劲爆的通知！南军区开创新的兵种，军校的准毕业生能报名参加选拔！”
“切，那是三年级的事情！”
夜明默默听着，内心掀起波澜。那大喊大叫的男生提及特种兵，她明白是老爸的主意。
今天难得不用晨练，整个寝室一起到武院的食堂吃早餐。孙宁君说，能一起吃早餐的日子没多少了，尽管她很讨厌周围男生投来的目光。
就她们一桌全是雌兽，当然成为珍贵的国宝。
“明、昭阳你们可以参加选拔。”
叶初雪的声音拉夜明回神。夜明淡淡地“嗯”一声，继续吃早餐。叶初雪咬咬下唇，自那件事，她和夜明疏远了。
杨叮叮见两人之间气氛微妙便转移话题：“话说为什么你们俩今天不用晨练？临近毕业，不该加倍训练吗？”
哪知昭阳勉强挤出笑容，“呵呵呵，这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等会我们要参加一个恐怖的测验……接下来几天又得拜托你们去打饭了……”
确实很恐怖，三班即将面临唯一一次地狱模式的模拟实战。
夜明和昭阳结伴去科研院，从未试过清早就参加模拟实战.
昭阳忐忑不安，“去年我问蓝樱地狱模式是什么样子，她讳莫如深提也不想提，只告诉我毕生难忘。希望每一年都不一样！”
夜明不忍心揭露真相，“沈学长说每年都一样，不过大家都不想再提。”
昭阳烦恼地抓头发，“不管了，不参加不能毕业，死就死吧！”
“昭阳，你打算去参加南军区的选拔吗？”
她默了默，摇头。“你也知道我爷爷是……所以我是一定要去北军区的。”她忽而粲然一笑，“不要伤感，总有一天能再当战友！我们做个约定，再见的时候要比现在更厉害，然后我们比一场？”
“好啊。”夜明露出浅浅的梨涡。
“哇，阳你起床的时候没有梳头？”
不合时宜的声音插入，气得昭阳斜瞪揶揄的千里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她跑去便是一脚踹，灵活的千里眼跑开了。
夜明走近凝视追逐两人的方宇，“班长，我们快毕业了，你不打算表白？”
方宇全身一震，笑容僵硬。“表什么白，我又不喜欢千里眼。”
然而旁边的镰刀等人不知何时凑来，听见方宇的话后一脸贼笑地起哄：“原来班长喜欢昭阳！班长喜欢昭阳……”
“你们哪只耳朵听见我喜欢……”方宇面红耳赤，可惜他们边喊边跑远了。
一路打打闹闹到科研院，他们慢慢收起嬉戏之心。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到科研院，看着来往的白大褂忽觉不舍。
金色蘑菇头的r美博士、长剑和众科研人员已在模拟实战室等候，今天的长剑神情格外凝重。他命令三班列队，“模拟实战前，我有话对大家说。”
他们静静肃立。
“今天是最后一次模拟实战，多余的话我不赘叙，希望大家能顺利通关！课后，想参加南军区选拔的同学可以直接找我报名，即使选不上也能如常毕业。”
言毕，他们走进金属舱中。
“今天你们面临的模式是地狱模式，不限时，但在虚拟场景待得越久越对你们的身体不利，所以不限时并非好事。具体任务会在场景中发布，注意查看手镯的信息。”
r美博士的话令他们更加不安。
接下来r美博士贴心地抛出一个“好”消息：“地狱模式不计分、不设重考，只要完成任务就通关。祝大家好运哟！”
金属舱门缓缓合上，冷冰冰的机械音提醒夜明身体状况良好。
两眼一黑，地狱模式开启。
潮湿的水气迎面扑来，甚至夹带腥味。脸上黏黏痒痒，奇怪的臭味涌入鼻腔。
滴答滴答，怪声回荡未知的环境。
夜明猛地睁开眼睛，怎料眼前布满丝丝缕缕的白线。她想动，可是躯体和四肢被勒紧。她忍住臭味转动眼珠，好不容易瞄见身上白茫茫。
这里估计是某种怪物的巢穴。
不多时周围响起队员的声音，有人诧异动不了，有人诧异什么都看不清。夜明了然，原来大家都困住了。
所以他们须先脱困。
“从现在起大家静悄悄挣脱这些东西，别惊扰怪物……”方宇的声音干紧，尽量压低声线。
霎时鸦雀无声，独自想方法脱困。夜明凝神静气，先释放微风探测外面的动静。出乎意料的是外面毫无动静，除了奇怪的“滴答滴答”。
怪物外出了？
收起思绪，微风转为无形刀锋削白丝。可是不对劲，面前、身上的白丝没有断。她连续试了几次，结果依然削不断。
异能失效？不可能，她刚才能感应风铃的探测。
“为什么切不断……”这时旁边传来轻微的惊疑吸气声。她转动眸子窥看，暂时没有人脱困。
夜明反而不急了，冷静地测试白丝的柔韧度。她试着抬起手臂，惊觉白丝有弹性且坚硬，再强行扯动能切割她的胳膊。
白丝应该被设置成不能切断或烧毁。念及于此，余光处的烈焰映红了半边巢穴，然而那头并未出现脱困的人影。
借着一瞬火光和白丝细微的间隙，她窥见外面荡漾水光，摆放了一些圆柱形的东西。很快，外面重回昏黑。
发现那些圆柱的时候，她的心跳莫名加速。
滴答滴答，怪声令人心烦意乱。
既然风刃无效，她便改用影元素。
黑雾包裹风化成的利箭，慢慢地穿过缕缕白丝。当黑雾与白丝触碰，一抹乌黑迅速渗透，影元素肆无忌惮地侵蚀柔韧的白丝。
她明显感觉勒体的白丝松动，随即无形风箭穿破黑雾，利刃轻易削断白丝。
噼啪噼啪她身上的逐部分断裂，片刻她一身轻，摔落潮湿的地面。
现时五级高阶的她已经能融合两种元素。
四四五、致命倒计时
与夜明一起掉落潮湿地面的共五人，包括昭阳和千里眼。m.www.uu234.net
遍地冰渣折射他们惊骇的面容，他们没心思高兴，身处的环境不容乐观。夜明回头望困着自己之处墙上的白茫茫凸显十来个挣扎的人形，正是三班的班员。
荡漾的水光映照头顶昏黑的墙壁，潮湿的水汽和霉味弥漫。借着冷冷的水光，夜明发现矩阵圆柱体，其外壁凹凸不平似岩石。
滴答滴答，怪声吸引五人注意。
昭阳指着某一面墙壁，那里内嵌着一个长方体，正是滴答之声的源头，并伴随淡淡的红光。
它在倒计时，剩下的时间是七分二十秒。
任务不是不限时吗？为什么时间只剩七分钟？夜明预感倒计时十分关键，示意其余四人帮其他班员脱困。
五人故技重施破坏白丝，期间头顶总有液体低落身上。经历过地球任务的三人对莫名液体极敏~感，先是查看头顶然后抹过落肩头的水珠，送去鼻底一闻。
没有异味，应该只是水。
时间还有六分五十秒，三人急忙敛神，合力破坏白丝。
班员陆续掉落地面，衣服湿漉漉，令他们觉得难受。脱困后的班员也帮忙，无暇顾及身后的矩阵圆柱体。
当剩下五分钟，某些圆柱体微微一抖。
心悸似利箭，穿破夜明敏~感的神经。她凌厉地回头扫视，地下的水光依然微荡，圆柱体没有变化。
刚才的感觉很熟悉，如同身处昔日的人类地下基地、基地里的冬眠室，窥视感愈发浓郁。冷然碧眸流转狠辣，要不要率先毁掉这些圆柱体……
“明，你怎么了？”镰刀有点惧怕她凶悍的神色，每次她一露出这表情铁定没有好事发生。
“没什么，先救人。”她回头的刹那，少许圆柱体又抖动。
五彩斑斓的异能照耀身处之地，覆盖黑暗的光华使许多圆柱体抖动。
“啵”轻微的声响被班员摔落的动静掩盖。静待片刻，部分圆柱体的顶部分裂数块张开，等同花瓣盛放。
细碎的白丝漫天洒落，他们厌恶地拨开，顺道扇去腐烂般的臭味。最后几名班员陆续掉落，他们暗自松一口气。
“别放松警惕，记得这次是地狱模式。”夜明低声提醒。
千里眼打哆嗦。“你们觉得这些白丝像蜘蛛丝吗？看看上面……”
他们循着他的指向抬头，隐约望见墙角粘着蜘蛛网。一想到八条腿的多毛蜘蛛，昭阳鸡皮疙瘩。
言谈间，张开的圆柱体中，缓缓探出长而幼细的足部。
危机感愈发强烈，夜明喊班员用异能照亮的同时展开风壁笼罩所有人。不多时亮起几朵橘红、或紫蓝或雪白的光团，当下的环境一目了然。
这里地面、墙壁甚至连头顶的墙壁也是湿漉漉，材质似乎是水泥，但表面凹凸不平。而矩阵约占地三十平方米，数量之多令他们咋舌。
“怎么了？”昭阳抓紧夜明的袖子。“有蜘蛛出现？”
“很不对劲，感觉这里还有许多生物存在。剩下三分钟，我们赶紧离开。”
闻言大家紧紧聚拢，沿着墙壁移动不敢靠近矩阵。趁这时，方宇让部分班员检查身上的装备。
“这次的装备有电浆手榴弹、能量手枪、军事背囊……咦，衣兜里有还多钱币！”
“没有其他武器了？”
“呃……没了！就两种！”
众人的心凉了半截。
经过矩阵的时候，夜明眼尖发现一些圆柱体的顶部翻开了，霎时心脏咚咚狂跳。突变猝不及防，其他圆柱体的顶部同时分裂并张开。
她转头望时间，此刻倒计时一分钟。“加快脚步，三十秒内离开此地！”顾不得降低音量，拢音效果使她的话回荡。
所有人加速移动，为首的方宇扬起风跟随，遇敌即成箭。
身后的圆柱体缓缓爬出长细的足部，有些半露又圆又黑的脑袋。全然不知的众人已走出这片空间，长长的铁锈护栏呈现面前，下面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昏黄的灯光随之而来，他们终于看清这是什么地方。
环形的泥砖墙壁脏兮兮的、布满发黑的青苔，多处拱券分岔口，他们正走在不见尽头的石阶，旁边的护栏锈迹斑斑。
方宇谨慎地探头望下面，果然是浑浊的流水，水面漂浮饭盒、塑料袋等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
“这里是下水道……”方宇喃喃。
话音未落，急促的滴滴之声犹如追魂夺命的魔音震荡下水道，黑乎乎的流水泛起一圈又一圈波纹。
寒意从后面扑来。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下水道万籁俱寂仿佛刚才的魔音是幻觉。三班停在原地紧盯后面的转角，随行的风已成千百利箭。
转角处昏暗，没有任何东西露出。
怎么回事？没人敢打破沉默。
千里眼生出一条紫蓝电弧放在地面，驱使它爬去转角。他们屏住呼吸看着电弧的一半蹿进转角。突然电弧停住一会，随后飞快闪入转角。
他们面无血色。与其说电弧自己钻入，不如说被转角里的东西拖进去。
“继续走不要停！”
他们分两批警惕；以方宇为首的一批盯前方，而夜明为首的另一批盯后面。
夜明的猫瞳紧缩，一根细长的昆虫足部映入眼帘。转眼更多细足爬出转角，她急喊前面的快跑。
收起风壁的一刻，依附黑雾的风球投去转角爆炸，随即风壁再度众人。带着腥臭水汽的狂风迎面扑来，一根又一根昆虫的细足擦过风壁。
偶然夹杂圆圆的黑色物体，貌似是脑袋，拳头大。
随着他们焦急飞奔，下水道地动山摇，更多细足怪物从转角跑出。断后的人顿觉恶寒，追来的怪物高至小腿，拥有蜘蛛八足；躯体却是人类身体、肤色各异，有男有女，头颅竟是倒挂在肚子下。
它们到底是亚人类还是爬行者？还是融合者？
然而更令他们震惊的不是眼前的小怪物，而是重叠的脚步声。
地动山摇，似乎不止由他们奔跑发出。
四四六、倾巢而出
黑乎乎的水面荡漾波纹，一圈一圈将白色饭盒推远。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急促的跑步惊扰安宁的下水道，“咚咚”巨响传遍各个拱券分岔口，分不出具体声源。追击三班蜘蛛小怪物有的爬上墙壁，有的爬去天花板，密密麻麻。
冰霜和黑色风球齐攻，炸开的冰晶之花穿过小怪物的躯体；风球爆炸瞬间，触手般的黑雾缠绕小怪物的残肢断足。
须臾黑雾带着残肢灰飞烟灭。
天花板幸存的纷纷跳落队伍中，来不及射击的镰刀被小怪物砸中头顶。锋利的八足铿锵舞动，划破他的脸；而它倒挂的头颅咬着他的头发。
“好疼！这些鬼东西会咬人！”
“何止咬人，还会吃人！”无形风箭齐射，一支射中镰刀头顶的小怪物，将其钉上墙壁。被咬的不止镰刀，其他队员也手忙脚乱地拨弄头顶。
“没完没了，它们究竟有多少只！”千里眼朝他们头顶掷出紫蓝电网。
一网成擒，电网擦过他们的头顶时，小怪物瞬间被笼罩。
超强电压令它们身体抽搐，一些身躯焦了，一些顽强地吐出蜘蛛丝。
手指粗的白丝如痰射来，他们嫌弃地躲开。忽然可怕的念头闪过，困着他们的不正是蜘蛛丝？万一没有脱困，恐怕他们已是小怪物的腹中食。
“这些烦人的蜘蛛！”打着哆嗦的昭阳烦躁地踢开近身的小怪物，这时一股凉意扫过她的后脊，她打着冷颤回头。
惊见丑陋的头颅离自己肩膀仅一寸，它黑黝黝的大眼珠冷冰冰注视自己。尖锐的前足抬起，差点划着她的耳朵。
她眨眼之际，拳头大的头颅掉落，腥臭的血液溅湿肩膀。剩下的残躯掉在肩上，她哇哇大叫着甩开。
昆虫是女人的天敌。
“注意身后。”夜明刚提醒她，肩上徒然一沉天花板的小怪物不断跳下，其中一只落肩。八足如针，穿透衣服刺进皮肤。
她转头的同时，它张开嘴巴嘶吼，唾沫横飞。一抹白在它喉咙中若隐若现，枪口抢先塞它的嘴巴。
“嘭”风之子弹爆头，紧接连射近身的小怪物。
酣战间，她听见除他们之外的细微声响。笃笃笃，声音偏尖锐，由远至近。她一瞅墙上爬行的小怪物，神情剧变。
“继续跑不要停，后面还有怪物接近！”此话一出全员震惊，她朝方宇喊道：“班长领头找出口，快”
笃笃笃，声响越来越大，听着数量不少。
他们来不及犹豫，边攻击剩余的小怪物边狂奔。然而领头的方宇遇到难题，分岔口太多，找不到出口方向。
从他们进入虚拟场景，手镯一次没有响过。没有任务发布、没有提示，连警告也没有！更没有地图！曾经有一瞬间他以为仍在现实世界。
他唯有根据水流动的方向，领着队员沿着直路狂奔。
但到多个分岔口前，水流向分岔口，看不出哪一条是生路，哪一条是死路。方宇强迫自己冷静，班副能处事不惊自己也能。
后面千军万马逼近，他捏自己一把，利用痛感集中精神思考。
除了水流，还能观测空气流动，活路一定通风。他让队员停在原地等一会，自己到各个分岔口检测哪处风较大。
片刻，他喊队员往左边跑。
他们踏着脏水飞奔，顾不上散发臭味的垃圾。水淹脚踝，水底偶尔软软的，他们极力忍着恶心。
断后的小队望见后面黑压压的爬行物，不禁头皮发麻。“巢穴不止一个，公母还没现身。”夜明的话使他们毛骨悚然。
她猜到倒计时的作用，既是逃生的计时，也是怪物倾巢而出的计时。
倾巢而出……公母在哪？
昭阳干脆冰封分岔口的入口，厚厚的冰墙拦截追兵。不多时冰墙后黑影重重，凿冰的声音不绝于耳。
“冰墙能维持一阵，”昭阳顿了顿，“希望这条路是出口。”
冰墙隔绝大部分灯光，昏暗的水道圆柱形，俨然棺材。虽然环境压抑，但他们满怀希望地向前，不久注意到脚下的流水越来越急。
夜明不动声色地思索，大部分下水道的出口是山间河流之类，按理水流不会变得急湍。
三班默不作声地前进，突然队伍停下，后面的探头问前面为什么不走了？
前面的队员一动不动，不转身也不回头答话。
“喂，你们别吓我们啊！”镰刀声音颤抖。
夜明挤进人群上前，惊觉水的流动极快。阴冷的光线从前头射来，她迟疑地抬头。和方宇他们一样，被眼前的景象吓着。
前方悬空，没有路。
四周墙壁是环形，各个黑洞洞的分岔口流水潺潺，脏黑的水往下流。她再低头望，离阴暗的地面很远。
她找来千里眼俯瞰下面的境况。
哪知千里眼脸色铁青，语无伦次：“下、下面有很多圆柱体……和我们刚才见过的一样……遍布地面……”
个别队员颓败地靠着墙壁，原来不论通往哪个分岔口，都是死路。
“班长，现在怎么办？往回走？”
“不能回头！后面还有很多蜘蛛怪物！”
“不回头难道下去？下面的怪物不见得比后面少！而且起码五层楼高，怎么下去？跳下去必死无疑！”
他们开始吵架，方宇头痛欲裂。
“别吵了。”夜明冷冷一喝，“既然是下水道必定有水流的入口，要么我们这次的虚拟场景就是下水道，回头或下去都是豪赌。”
言下之意回头可能是生可能是死，下去地面同理。
他们拿不定主意，无力地靠着长满青苔的墙壁蹲下。“班长、班副，现在怎么办？”
“这样吧，我用异能试探下水道是不是封闭式，你们聚拢警惕四周。”夜明说罢扶着墙壁，扬起风灌入各个分岔口。
方宇和千里眼守在她旁边，其他人守在后面以防追兵围堵。
风布满下水道，这时下面有黑影蠕动，细长的足部慢慢接近他们所处的水道。
夜明蓦然睁眼，“下水道不是封闭式，我们要回头。”
四四七、小心水下
“后面有……”
“大不了用手榴弹炸死它们！”千里眼豪言壮语。m.www.uu234.net
说着一抹阴影掠过水道口，夜明定了定神，以为错觉。“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他们也看见了。话音刚落，又有细长的黑影划过。
这次细足探进水道，比他们的身体长两倍。
“跑！”
千里眼和方宇同时拉着夜明跑，霎时她望见庞然黑影堵着水道口，道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她率先展开风壁笼罩众人，然而风壁刚成形，一坨白色粘着风壁外部。
那是蜘蛛丝？
泛着冷光的黑色眼珠盯着水道内，惊觉其双眼比得上五人宽的水道口。“它们的家长出现了！”千里眼悚然提醒其他人。
成堆蜘蛛丝紧接粘风壁。
刺耳的凿冰声近了，已有少部分小怪物穿过冰墙爬进来。它们跳上风壁用尖锐的细足凿，不一会儿占了半边风壁。
越来越多小怪物通过冰墙的窟窿爬进来。昭阳意念一动，冰墙轰然倒下砸小怪物，他们踩着冰墙逃离分岔的水道。
接着方宇扔出电浆手榴弹，爆炸后分岔水道的入口被碎石堵住，顺道炸死冰墙下的小怪物。
沿路返回，他们直面成群结队的小怪物。
“火元素的队员烧死它们、冰元素的冰封！”夜明在后指挥，她要方宇回到队伍前头。
但方宇想了想，认为她到前头更好。“你更擅长指挥，由我断后吧！”
夜明不推辞，支撑着风壁挤到前面。“现在起我要用异能寻路，不能再提供保护罩。”
“你放心，我们能搞掂它们！”
他们胸有成竹地保证，于是夜明收起风壁，探路的风沿路扩散。恰逢其时，后面的碎石异动，方宇催促他们加快速度。
与此同时，天花板落下石灰，有人抬头望，发现天花板满是细长裂纹。突变接二连三，后面传来石头碰撞之声。
正是堵分岔口的碎石发出，两根长长的细足推倒碎石，天花板的石灰便从那开始掉落。“家长要强行破坏分岔口，离出口还有多远？”
夜明仔细感应，回答使人绝望。“这里弯道太多，离出口相隔几个区域。”
话音未落，碎石被全部推开，一束粗壮的蜘蛛丝射中队伍后面的几人。方宇急忙用风刃切割，然而切不断，和初时包裹他们的白丝一样坚韧。
镰刀的土刃及时落下，虽切不断白丝，但能阻缓队员被拉走。
“火攻！火攻！”
“前面的队员集中攻击小的！”
五光十色的异能照耀下水道，身边尽是小怪物凄厉的惨叫，异常刺耳。
八人的烈火好不容易烧烂蜘蛛丝，长足却刺穿土刃。他们二话不说死命狂奔，断后的队伍扔了几枚电浆手榴弹。
巨型的人头蜘蛛提起细足刺穿电浆手榴弹，忽然它的脑袋一歪，感觉不对劲。下一刻电弧缠身，它身体抽搐不久手榴弹爆炸。
热浪带着火光挤压下水道。
巨型的人头蜘蛛暂时没了动静。夜明带他们拐进一个分岔口，脏水的波纹跟着他们拐弯。
眼前没有任何怪物，这条水道静悄悄，他们小心翼翼地水而走。他们激起的水声哗啦哗啦，墙壁映着晃动的水光。
昭阳故技重施，冰封水道口。
“这里到底有多少怪物？”他们偷闲喘息，一直紧绷的身体稍稍松懈时开始发软。
“地狱模式不是盖的，没有地图、没有提示，连任务是什么都不说，难道专注逃生？会不会考验我们的应变能力，毕竟生存最重要。”
“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哪一次模拟实战不需要逃生？”千里眼故作高深。
昭阳忍着不看漂浮水面油光和垃圾。“管任务是什么，先离开这个鬼地方。这场景谁设计的，恶心得这么逼真。”
“哎，当然是我们最美丽的r美博士……”
“等等，有股腥味。”镰刀突然插话。
“这里不止腥，还很臭！”
“不不，在之前的分岔水道里我没有闻到这股腥味，回到石阶上又闻到，来了这里也闻到。”
“你到底在说什么？”
轻微水声一瞬而止，但他们都听见了。“有、有东西在……”眼看水道中只有十九人和墙壁，他们不约而同地低头看脏水。
波澜扩散至他们旁边，漂浮的塑料袋轻轻荡漾。
“啊”二郎神的惊叫吓了他们一大跳。“有东西咬我！”血腥味随之而来，二郎神被拖拽坐下。
他们慌忙朝水里开枪，须臾水面翻动，二郎神的惨叫愈发激烈。水元素的队员把脏水分成两半，水下异物顿时暴露人前。
那是一条两人长的黑鱼，身形扁似飞碟，黑黝黝的鳞片如盔甲，某些部分涨了黄黄的脓疱。
它咬着二郎神的脚踝不放，夜明下令火烧鱼身。
炽热迫使黑鱼松口，方宇和镰刀马上拉开二郎神。纵然烈火熊熊，但火烧如同抓痒，它的鳞片几乎无损，只有脓疱爆裂流出脓液。
土刃将其砍成两半，那两截身体依然能动。昭阳紧接冰封，而方宇落下无形风箭插其身。
两截鱼身没了动静。
“不要恋战，我们继续前进。高威你背着二郎神，模型身体的伤口不晓得会不会感染。”夜明迅速重整队伍，犀利一瞥冰块中的鱼身。
寒冰后的血红眼睛写满狡猾，她不认为怪鱼就此死去。“水元素的队员维持异能，别让水覆盖冰块，要时刻盯着这鱼。”
这回由水元素的队员断后。
地面没了脏水，他们健步如飞，暂时不担心再有怪物潜伏水下。夜明又带领他们拐弯几次，中途遇上蜘蛛小怪物。
“先杀前排，然后冰封！”
这种战斗方式省时省力，能拖延尽量拖延。一路上冰封了数次，蜘蛛小怪物的数量逐渐减少，她猜因为离巢穴远了。
终于水道的前方涌入自然的光线，扑面而来的清新水汽驱散下水道的腥臭。生存的曙光就在眼前，他们喜不胜收。
“等一会，先确定外面有没有怪物。”
四四八、奇怪的任务
借着外面的日照，他们靠着墙壁移动。外面小河淌水，清澈见底，浸过他们的脚踝，和下水道属于光明与黑暗两个世界。
离水道口越来越近，夜明打手势示意大家停下。她侧耳细听，外面流水淙淙，风过林木，枝叶拍打之声清脆。
她用风刃挖墙，挖下一块小石块然后抛出去。
扑通！石块落入外面清澈的河里，水面的涟漪接踵扩散。
除此以外别无动静，夜明领着他们慢慢地走近水道口。
猛烈的阳光当头照耀，他们恍然以为回到现实世界。过去五次模拟实战皆奇特场景，唯有这次贴近现实世界。
夜明一瞟带有模型棱角的手掌，万分确定自己身处虚拟场景。
外面阳光明媚，河边树林葱郁，一切静好。她展开风壁保护众人迈出水道口，清新的空气驱散紧张的情绪。
她环顾四周，身后的水道口嵌在一堵水泥拱桥下；林间没有人影却不晓得树木是不是青木噬者，她让二郎神试验一次。
二郎神动意念，一根树枝朝着河面伸来，片刻其他树木也伸来枝叶。“它们没有自主意识，不是青木噬者。”
他们松一口气的同时，手镯终于响了。方宇负责念出内容：“任务目的：找出自己。只要任何一名队员找到自己，即任务通关，否则全员死亡才能离开虚拟场景……”
尾音颤抖，大家听着骇耳。
“念完了？”
“念完了。”
他们静默一阵，思忖任务内容，可惜百思不得其解。找什么自己？他们不正活生生地站在水里吗？还需要找吗？
夜明问有没有提示，方宇这才注意到任务内容下面的小字。他睁大眼睛、贴近手镯才看清字形，暗道r美博士坑爹。
“提示是要我们留意场景的信息。”
她心头一动，任务提示证实了倒计时的猜想。如此看来，下水道有什么用意？“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查看背囊有什么物品，再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和煦微风温柔拂脸，与恐怖的下水道截然两个世界。满目葱郁，他们只能走进树林寻找遮蔽处。
二郎神一路试验树木，确定没有青木噬者混入他们才放心中途停下。千里眼和二郎神负责放哨，其他人翻找自己的军事背囊。
背囊中有洗漱用品、纱布针线、指南针、手电筒、简便帐篷，却没有多余的武器。夜明数了数衣兜里的钱币，一共六百多块。
这个场景需要用钱？
“看为我们准备的这些物品，真像来露营。二郎神过来，帮你包扎伤口。”镰刀朝他挥手。
“我宁愿多要几枚手榴弹也不想要洗漱用品。”昭阳万分嫌弃。
夜明则想听听二郎神的看法。
“如果代入游戏，下水道相当于小副本，这里估计才是主要场景。目前信息不多，我没想到其他的。”
“如果你是游戏设计者，为什么给我们准备钱币？”
大家一致注视二郎神。
他想了想，“钱币不属于装备，应该是道具，或者说交易道具更贴切。我想我们需要买东西才能接近任务目的，不然白给我们。”
夜明点头赞同，就凭纱布针线便猜到他们的装备无一物多余。“如此可以倒推这次是什么场景，我们即将面临一个小镇或城市，一个生活化场景。”
“越看似简单，我们越要小心。这种场景的核心是‘人’，意味着我们将面临亚人类。”方宇拉上背囊的链子重新背上。“都起来列队，我们不能待在虚拟场景太久。”
他们迅速收拾并集合。
“咦？”二郎神弹走爬在自己身上的蚂蚁。“奇怪，居然是普通的蚂蚁而不是爬行者，真是个生活化场景。”
夜明看着他弹开蚂蚁，低头踢开地面的落叶。一条蜿蜒的蚂蚁队伍在脚边经过，它们抬着食物碎屑。
难道这次他们只需面对亚人类？
方宇揣着指南针领队，出了树林他们发现公路旁停靠着一辆载着货柜的货车。他领着几个队员持手枪靠近货车，其他人原地等待。
货车犹如橘色铁甲，车头安装了一圈铁丝网，车身由厚重的金属组建。几人猫腰贴着车身，躲在倒后镜的视角盲点下。
方宇单手提起手枪，另一只手缓缓摸向门把。他猛地打开车门，队员的枪口齐齐朝向车内。
里面竟然没有人。
接着他们去检查后面的货柜，两人一打开货柜门，黑乎乎货柜空空如也。“车里没人！”方宇招呼等待的队员过来。
夜明他们仔细打量货车，有人发现方向盘下有车钥匙。
他们霎时无语，这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道具吗？方宇叹了一声，“都上车吧，估计单靠步行我们要走通宵。”
公路绕林绵延，怕是离主要场景很遥远。
方宇和千里眼分别坐主、副驾驶，其他人进货柜。货车平缓行驶，货柜里的暂时卸下警备，放松身心。幸好模型身体不会饥饿，不然持续的紧张过后会饥肠辘辘。
“如果整个场景都是亚人类，我们有没有胜算？”昭阳深知这是废话，凭他们贫乏的经验怎么斗亚人类。
“先不要想太多，模拟实战不是为了让我们死，一下子对付太多亚人类超出我们的能力，这不是模拟实战的目的。”夜明轻拍昭阳的手背安慰。
不过其他人仍忐忑不安。“万一地狱模式就是为了让我们体验亚人类的恐怖呢？”
夜明沉吟片刻，斩钉截铁否定。“不会，给学生造成过重的心理恐惧对军队没有好处，军队需要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入伍，不是胆小之辈。”
昏暗中，部分队员幽幽叹气。
她的这番话完整呈现于现实世界的屏幕，长剑深深凝注昏暗的画面。
r美博士趁他认真关注直播，手不安分地碰他的胸膛。“这丫头资质不错，上次时光计划中是她支撑着队员。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她会参加南军区的选拔。”
长剑不客气地拿开他的手。
四四九、诡异的镜子
公路没有分岔口，货车直行；穿过郊外后减慢行驶速度，谨慎地进入市区。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果真是个城市，而且有很多行人。”千里眼忧心忡忡，“行人的外表是普通市民，没有怪异的变形。”
之前的模拟实战没这种npc。
货车驶入市区的油柏马路，路上只有他们的货车行驶。方宇望见两侧行人面无表情地行走，对孤独行驶的货车熟视无睹。
他在路边停车。
货柜里的队员下车后，节次鳞比但没有生气的都市展现眼前，他们感觉亲切。夜明凝眸端视路过的行人，他们目不斜视行走，走姿统一，根本是程式化的npc。
看似没有异样的市区，他们反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怎么完成任务？难道npc里有我们的样子？”镰刀仔细望行人的脸，试图检验自己的猜想。
二郎神不同意，“要是这样，我们身上的装备和道具就多余了，任务的难度也不大。不如我们四处转转吧，或许能找到一些场景信息。”
方宇采纳二郎神的建议，带队闲逛一番。
市区的布局和现实世界的城市没有两样。周围全是银灰的金属建筑，经过一座写字楼的时候，镜面的立地玻璃窗倒映队伍。
千里眼对着立地玻璃窗拨弄头发，被昭阳取笑臭美。
途经大门敞开的商店，店里的时钟显示下午四点十分。夜明仰望天空，此刻阳光转柔和，不及上车前猛烈。
“这店风水不好，哪有安装正对门口的镜子。”千里眼吐槽正对面的镜子，交头接耳的队员尽映镜中。
而店里的电视机播放着片段，他们静静地站着看。
“青少年正处在成长发育阶段，生理发育很快，但心理发展却比较慢，在思想上表现为不成熟性，容易走向歧途；并且易受到外界感染、刺激，产生感情冲动，走向极端……”
“正因为青少年心理不成熟，对新鲜事物又充满了好奇，网络是最好的躲避环境，容易沉迷虚拟网络……蓝翔戒网瘾中心，挽救一个孩子、拯救一个家庭，欢迎致电88888888咨询……”
靠，原来是个广告！他们居然耐心地看完了。
“走吧，去别的地方看看。”方宇重整队伍。他们陆续收回视线，唯独夜明仍在打量店里。
广告还没播完，她回头看了一眼。“蓝翔戒网瘾中心，帮助你的孩子找回迷失的自己……”
随着经过众多店铺，他们惊讶地发现每家店铺都安装了正对大门的镜子，心里产生怪异的感觉。
“不如我们到店里看看？”夜明凝视镜子，心想是否有深意？
接着她带着镰刀、昭阳和高威进店里查看。这是一家服装店，五个人形模特伫立衣间，多面试衣镜立在边上。
夜明站在正对大门的镜子前端详。
昭阳随意翻动衣服，而镰刀和高威绕着人形模特转。镰刀用衣架戳戳人形模特，生怕它由亚人类伪装。
见它不动，镰刀绕到面前审视它的五官。其脸部结构逼真，居然造了眼眶和眼球，眼睫毛更是栩栩如生。桃腮红唇，宛如真正的女人。
他举起衣架碰了碰它的眼睫毛。
依然没动静。
高威到旁边的试衣镜前整理自己的衣领，瞄了眼身后的镰刀和人形模特，继而用手梳头发。模型的头发尖尖硬硬，他随意拨弄几番。
正拨弄出神，余光有异动。他转动眼珠斜睨，身后仍是镰刀和人形模特，但出现异常的不是镰刀，而是……
他定睛细看，发现人形模特缓缓转头看来。他猛地回头，身后的人形模特直视试衣间并没有转头，神色悠然的镰刀不断用衣架戳它。
高威咽了咽，兴许是自己看错了。
他稍作镇定，重新看向试衣镜。然而镜子里的人形模特直勾勾注视自己，红殷殷的嘴唇大幅度扬起，勾勒浮夸的笑脸。
他拼命揉眼睛再睁开，镜里的景象没改变，不过它的嘴角愈发接近耳根，仿佛准备张开血盆大口吃人。
忽而他飞快地拉走镰刀，“这里没东西看，快走！”连昭阳也被他拉走，行色匆匆到门口。
“怎么了？”夜明发现高威脸色惨白、唇色铁青。
“快走！”他的声音从牙缝挤出。
四人神色各异离开服装店，高威喊方宇赶紧离开这里、离开商店街。哪知队伍返回写字楼区域时，高威看见镜面的立地玻璃窗像见鬼。
“高威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你冷静一点！”
他抹脸定神，立地玻璃窗中映着行人和十九名队员。行人木讷地经过，没有转头怪笑也没有停留，难道他刚才看到的是幻觉？
身形高大的他打着哆嗦告诉他们，在服装店所见的诡异之事，听完他们也盯着立地玻璃窗看。
镰刀更心惊胆战，自己一直用衣架戳人形模特。“我我我戳它的时候，没有动……”
谁也说不清是人形模特出问题，还是镜子出问题。他们顿觉深深无力，没有明确的目标，没有清晰的任务提示，无所事事，百无聊赖。
一如这些行尸走肉的行人。
察觉大家情绪低落，夜明朗声说：“大家提起精神！我们已经知道任务目标，目前只是线索少。既然如此我们顺其自然，继续收集场景的信息。”
“但我们都看不懂任务目标，什么叫‘找出自己’？”
“想不通就先别想，收集了更多场景信息我们再集中推理。还有我们得时刻保持警惕，谁知道行人会不会突变成亚人类。想想下水道的情形。”
他们如梦初醒，一路顾着寻找线索忘了身处地狱模式。一旦放松警惕，人容易产生惰性。
随即他们一扫颓然，有的拍脸醒神，有的深呼吸，重拾信心恢复士气。
队伍再度在附近悠转，经过一所银行的时候，大门上的灯光广告牌上闪过红光字体。他们停留一会等字体刷新，很快展现完整的话：
天黑勿外出；天黑勿闭眼。
接着闪过时间：17：11。
四五零、天黑勿外出
下午五点十一分，斜阳似血，红霞满天，没有灯光的商店里暗影幢幢。
三班在银行门前，愣愣地盯着红字广告牌。
“勿外出？意思是我们不能待在街上？”
“勿闭眼又指什么？感觉天黑后有可怕的事发生！”他们议论纷纷。
方宇示意大家安静。“既然场景提示我们天黑勿外出，我们找个地方过夜吧。这里的店铺都没有人，我们随便找一家待着。”
夜明沉默不语，摸着衣兜里的钱币若有所思。
“你说r美博士会不会设计鬼魂攻击？总觉得这次模拟实战心理压力很大。”昭阳悄声问。
“心理压力？”她喃喃自语，脑海拼凑已知的场景信息。往日注重武力和战术，这次却不是？
队伍开始移动，为首的方宇寻找宽敞的店面。夜明一边思索一边留意路过的商店或写字楼，尽量多发现有用的线索。
每次她都能望见正对店门的镜子。镜子反射刺眼的殷红霞光，如血染镜；镜中的她随走动闪过。
其中一面镜子，留下了她的身影。
但不止她。
东张西望时，一座五层高的旅馆映入眼帘，她记得走过的地方没有别的旅馆。灵犀刹那，她捕捉到一条线索。
她挤到前面找方宇，低声告诉他前面有一家旅馆。方宇没有让大家停下，边走边皱眉，“天快黑了，我们不能再留外面悠转。”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侧目而视。
“记得我们带有很多钱币吗？我觉得我们欠缺一个触发任务的契机。既然有钱币，代表我们需要交易。这些店没有店主，证明店里没有我们需要的契机。”
方宇投来犹豫的目光。现在接近五点半，天色渐暗，不宜走太远。但如果如她所说，商店没有有用的信息相当于浪费时间，他们现实的身体耗不起。
“好吧，我们到旅馆看看。”
方宇和夜明没有告诉队员改变计划，而是直接带他们走到旅馆。刚进门，果然又正对一面大镜子。
他们司空见惯，倒是肥胖的前台阿姨使他们吃惊。不像其他建筑，这里安置了npc。方宇按捺惊讶和夜明上前，前台阿姨看见两人就开口：“住房？每个人一百块。”
两人暗自心惊，钱币果然有用！
“请问，有没有能容纳十九人的房间？”方宇深知问题很蠢。
“有。”前台阿姨的回答出乎意料，“四楼，每个人交两百块。”
夜明听着心头一动，“是每个人两百块一晚吗？”然而前台阿姨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夜明又问：“每个人住二十四小时两百块吗？”
前台阿姨依然一声不吭。
夜明和方宇对视，按捺内心的激动出去收队员的钱。当他们知道要住宿的时候难免惊怕，“旅馆会不会不对劲？会不会是陷阱？”
“不如我们到别的店铺吧，觉得那里安全点。”
昭阳不满他们变得胆小。“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贪生怕死？唯独旅馆有npc证明这里特别，肯定藏有线索。再磨磨唧唧，我们怎么通关！”
“我们哪有贪生怕死！”高威撇嘴。
千里眼端视眼神坚定的正副班长，毫不犹豫响应。“这三年我们学了什么，无条件服从命令！正副班长选这里一定有理由，对不对？”
方宇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嗯。详细的我们上去再说。”
大家终于达成共识，两位班长拿着各人的钱币交给前台阿姨。继而她递给两人一把钥匙，说了一句话：“天黑勿外出，天黑勿闭眼。”
和银行广告牌的提示一模一样，队员毛骨悚然。
浩浩荡荡一行人走楼梯上四楼，原来四楼只有一个房间。方宇用钥匙慢慢地拧开门锁，夜明和高威各持手枪对准房门。
门开了，里面家具齐全，约摸一百平方米宽敞。由于夕阳西下，房内昏暗，方宇打开电灯才让队员入内。
“还是别开灯，太容易暴露。”
他们四处检查房间，这里一厅五房，睡十九人不是问题。卫生间的洗手盆上镶嵌一面镜子，他们避之则吉。
夜明透过大厅的窗户眺望街道。夜幕将降临，黑暗逐渐侵蚀城市。
“大家集中一下！”方宇召集全班解释住旅馆的原因。“大家记得吗，我们的任务不限时。刚才我和副班长和npc交涉的时候，npc没有表明我们能住多久，与我们任务时长印证了。不解释是因为天快黑，来不及过多解释。”
“嘿嘿，我就说正副班长有理由！”
“就你瑟！”镰刀搂着千里眼的脖子，故意使力憋得他脸红。“接下来大家都听正副班长的指挥！队伍中出现猜疑没有好处！”
“哎哟，镰刀说教了。”
“行，我们服从一切指挥！”大家有说有笑地解散，各自整理军事背囊去。
天完全黑了，他们仍不敢开灯，面对面围圈而坐。千里眼负责监视街道，每隔十五分钟汇报一次。“街上的行人都不见了，街道空荡荡的很诡异。”
昭阳望了一眼漆黑的窗外，外面连路灯也没有。对面的大楼黑乎乎，窗户像幽深的喉咙。
夜明回神，继续写出已知线索。“下水道、怪物的巢穴、每家店的镜子、高威所见的异象、银行的提示和付费的旅馆。”
“为什么下水道也算上？离市区很远。可能是r美博士给我们设计的开胃小菜呢？”
她却摇头。“下水道是一座城市的血管，漂浮水面的生活垃圾正是来自城市，所以不能排除下水道。”
他们更想不通了，下水道和“找出自己”有什么关系？
“啊，头疼死了！”二郎神抓耳挠腮。“我先去卫生间洗洗伤口，你们先聊。”
“要不要扶你去？”
“滚。老子走得溜。”二郎神一拐一拐地走进卫生间。
他不但清洗伤口，还要洗把脸提神。水珠溅上镜子，他迟疑地抬头，再弹去几颗水珠。
这时，镜面荡起一圈涟漪。
他不可思议地伸手触碰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