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天上掉的老婆怎么办
德公这老头只是说说,酒还是照喝,王府处境艰难,这么好的酒李业自己掏腰包可喝不起。www.uu234.net
“厚脸皮的小子。”德公黑着脸骂了一句,李业哈哈一笑不理会他,老头心宽,他也心宽,大多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都心宽,也正是如此才好向交啊。
见他这么脸皮厚德公也忍不住笑起来:“你这小子是个奇人,老夫也看不透你,要是跟别人老夫就谈君子之道,文墨诗词,跟你看来是谈不成了,要说也只能说做事的道理。
我看你会做事,也能做事,你手段心计令人佩服惊心。可作为过来人老夫还是要说两句,心计手段固然要,为实事方为正道!
实务为主,心计手段不过是工具,切不可得意忘形,本末倒置。”
老人家这么认真说话,李业也作揖道:“我会记着的。”
其实这些话让李业挺感动的,他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时代,这样一个地方,有个老人能够对他说这样的话,这想必是老人一生所悟,对寻常人肯定不会随便说。
李业端坐,端起酒杯敬了德公一杯:“多谢德公教诲。”
德公饮下一杯,笑道:“呵呵,你这小子平日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为何突然这般肃穆啊?”
“德公读史吗?”李业一边说着一边厚颜无耻的再把酒杯递给阿娇。
“废话,老夫当然读史。”德公扶着胡须不满道。
李业取回斟满的酒杯:“读史使人明智。纵观历朝历代,开国时都是人才辈出,上下一心,治风开明,言路畅通。可一旦到衰败时就言路不通,党羽林立,民情不达圣听,为何?”
“为何?”向来不说话安静斟酒的阿娇忍不住凑过来。
“道理其实德公说了,人情脉络就河中泥沙,一开始流通水土,拓宽河床是好事。可是日积月累就会淤积成灾,要是有圣明之君还好,知道梳理整治,若不是就会成大祸。
君不思社稷,臣不为治国,天天勾心斗角,揣测圣意,结党营私,玩弄权术,时日一长就是国祸。
德公教我实务为主,心计手段不过是工具,不可本末倒置就是这个道理吧,确实字字珠玑。
些话就连亲近之人也不可乱说,你这个老头倒好,就这么随便跟我这纨绔子弟说了,却实令我感动啊。”李业说着哈哈一笑,又喝了一杯。
德公听完瞪大眼睛打量他看了许久,才徐徐开口:“你能听到这般程度也叫老夫惊叹,这些你都能懂,看来老夫说教是是多余的。”
李业喝得微微有些晕,下意识伸手想找点什么东西扶一下,然后搂住了跪坐两边的秋儿和月儿......
果然喝酒不能贪杯啊,哪怕度数不高:“事情怎么能随便以有用没有来定论,你的意思我是懂的,都是为我好,再说这京都之内想必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外人是真为我好,光这点我们也算朋友了。”
“你这胡小子,说什么颠三倒四的话,老夫何时与你相交啊。”德公瞪眼道:“不过.......若只是说话喝酒,那自然也是可以的.........”
“古人就是矫情.......”李业忍不住小声道,然后又把酒杯递过去。
德公夹了两口菜,问道:“皇上把京都才女王怜珊许给你,这事你这么看。”
李业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呵呵,还能怎么看,天上掉下个好老婆,那肯欢喜得不行........”
“.......”德公瞪了他一眼。
李业摊手:“我还能怎么说,你看我现在养个王府都这么费力,哪有钱养老婆,我要秋儿和月儿就够了。”说着还抱了一下,两个丫头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哼,不尊礼数,有辱斯文,若是以前老夫还真信你的鬼话!
可看你这些天的行事、手段和心计,总能出人意料,事半功倍,若这样还养不活你那王府,天下大半人家岂不是要饿死。”德公扶着胡须。
“好吧.....”李业刚想说什么,才发现递过去半天的酒杯没递回来,阿娇端着酒杯呆在那了。
“阿娇啊,你怎么了?”
“哦,没事,小女子一时走神,让世子见笑了.......”说着慌慌忙忙斟满酒,然后双手奉上。
李业倒没在意,接过酒杯接着道:“也只能怪王大才女倒霉,我又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我更倒霉啊,这一下得罪两家人,抗旨又不敢。
这事情明显是王家人惹出来的,十有**王小姐答应一门朝廷大员的亲事,而且是很大的大员,至少也是宰相之重,紫袍着身。
皇帝肯定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又不想得罪太多人,就让我来顶了。错是他们的错,他们自己做事没脑子惹出来的,可到时候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谁叫我横刀夺爱呢。
一个文臣之首的平章事,外加一个不知道的谁的朝廷大员,一下子莫名其妙的都给得罪了,你说我能怎么办。”李业说着闷闷不乐的喝了一杯,这件事他其实想了很久,明白过来发现这皇帝真的是在坑孙子啊,恨不能把他往死里弄,自古无情帝王家,一点都不假。
德公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长叹口气:“此事.......唉,你说得也在理,确实是王家蠢笨,你遭了无妄之灾。想过如何应对吗?”
“应对?你问这干嘛。”李业不解的看着他。
“老夫只是......只是好奇罢了,以你的行事会如何处理此事,呵呵。”德公说着连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李业倒不在意,在他的规划中这不是什么大事。未婚妻确实不能要,不然一边得罪当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一边还会得罪另外一家不知道的大族。
这事做起来其实很容易:“其实这事看起来复杂,但看透关键之后也容易。
陛下说得虽是金口玉言,不过也只是口谕,不是中书起拟、陛下御画、封驳司审定的圣旨诏书。
只要拖就完事了,我现在十六岁,还有四年才加冠,加冠之前总能找到理由拖的。反正我是纨绔子弟,胡搅蛮缠也不奇怪。待到加冠后我肯定会分封京都之外,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若是陛下还记着呢。”安静温酒的阿娇突然插口道。
李业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可能,他下这口谕估计也是权宜之策,为的不过是阻止相府与另外一家大族联姻,为的只是敲打敲打,让相府注意一下,不要结党,目的早就达到了,还记着做什么。”
“哦.......”阿娇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
“噫.......”德公惊讶的看着他:“你并不在朝堂,朝中消息也只能道听途说,为何这些事情能说得如此清楚,条理不乱,脉络清晰......”
李业摆摆手,学着德公的语气道:“因为本世子是局外人,旁观者清,再说微微一想就能明白,皇帝为什么要给我赐婚,难不成真是我才高德厚?”
第三十二章、魏朝仁
“虽然这两日不让人上楼能增加神秘感,那是因为现在名气还不足,我估计再过两天就会有你拦不住的人来。www.uu234.net”李业对严昆道,秋儿和月儿跟在他身后,安安静静听着。
此时已经黄昏,他们所处之地是听雨楼后堂,德公和她的孙女已经走了。
“到时候你就按我说的跟他们说。”
严昆严肃点头,然后认真听起来。
......
“世子吩咐的老奴一定会照办。”听完后严昆长揖道。
李业点点头:“若是出什么事实在处理不了就找我,我一般在王府或者听雨楼。如果找不到我就听秋儿的。”李业说着把身后的秋儿拉上前。
严昆一愣,犹豫一会儿:“世子,这.......”
李业抬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毕竟秋儿年纪小,而且只是个女子,你这样实属正常。但你只要记住,如果你信不过秋儿的时候就信我,相信我的选择,相信我的眼光,明白吗。”
严昆沉默了一会儿,郑重点头道:“明白了世子,若有那般境遇,我们就听秋儿姑娘的。”
李业笑着拍拍严昆的肩膀,明显感觉到秋儿的手握得更紧了,他翻过手腕,轻轻抚摸她的手背才让她放松下来。
“以后每一位来望江楼的客人都要奉上免费的香茶,话要说得漂亮些,尽量沾点文气。”李业接着交代。
“可是世子,这香茶可不便宜.......”严昆肉疼的道。
李业当然知道不便宜,这香茶和后世的茶叶不同,捣碎的茶叶只是其中配料之一,里面还要加油盐,花椒,八角等各种香料,然后煎煮而成,成本很高,他自己喝不来,但这个时代的文人墨客就好这口。
“这是必须的,我们必须拉高门槛,不然以后这楼容不下那么多人就会出乱子。酒楼所有菜价也要涨,每隔五日就涨半成,直到涨一半为止。”李业一边搓手一边说。
“可世子,这样客人会不会不满。”严昆有些担忧。
“放心吧,有些东西是本能。就跟飞蛾看到火光就会扑过去,之所以让你提供免费的香茶就是因为人也有很多本能一般的行为。会先看到能占的便宜,然后再思考得失,这种考量的次序绝大多数人都是改不过来。”李业信誓旦旦。
也正是如此,后世才会有那么多的各种打折,优惠券等等,其实多数情况人们并没有占到便宜,而且早已厌倦这些促销。但因为这个考量次序的存在,无论你一开始是多么讨厌或者鄙视,最终大多数人还是本能的踏入那些圈。
这是一种本能,人身为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
客人会先想到免费香茶,然后就少有人会去考虑菜的价格了。严昆似懂非懂,但想到世子总是料事如神,连忙答应下来。
处理完事情走出听雨楼时,李业松了口气,天还很冷,差不多他也可以恢复以前闲散的生活了,王府的经济危机到现在解除大半,接下来他可以和以前一样,安安逸逸混日子,直到四年后分封京都之外,然后潇洒一生。
他已经想好了,想办法推脱王怜珊的婚事,到时他就不涉入朝政之事,再远离京都,从此没人知道他李星洲,他也不会千夫所指,寸步难行。在外地建府,然后娶秋儿和月儿,她们是奴婢出生,不过李业不在乎,也算给两个可怜的丫头一个身份。
在那之后接济当地百姓,多行善事,安安稳稳过完一生。
........
何昭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年关将近,开元府许多积压公文事务必须在年前处理完。本来就嘈乱,令人头疼,可偏偏这时候朝中也为如何处置魏朝仁的事情吵闹得不可开交。
秋收时辽人南下,关北节度使魏朝仁奉旨率关北军四万余众北上,结果败在辽人手中,新州城、漠洲城、石子河县、沙县等十二城被破,惨遭辽人屠戮,生灵涂炭,惨绝人寰。
最令人不能接受的是根据当时前锋战报,辽人兵甲不足万。也正是如此陛下龙颜大怒,撤除魏朝仁关北节度使之职,押解进京。
朝中大臣也为如何处置魏朝仁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有人主张杀魏朝仁,有人主张不杀,这几日每天早朝都在争这事。主张杀的人以参知政事羽承安为首,认为北方十二城告破,数万百姓惨遭屠戮,大景颜面扫地,于国于民都应该杀,以儆效尤。
主张不杀的以枢密使冢道虞老将军为首,认为关北是和辽人交兵的最前线,情况复杂凶险,除了已经镇守十余年的魏朝仁没人能坐镇。
这几日双方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陛下也左右为难,但事情绝对会在年前有定论,因为镇守关北的人不可能长时间空缺,现在北方天寒地冻还好,等到来年开春辽人说不定又会来犯,届时必须有人坐镇北方。
双方都想拉拢何昭,但他不站任何一边,很多人以为他这是玩弄权术,待价而沽,其实是因为自知不通晓军事,如此草率贸然决断他做不到。
而且魏朝仁是关北节度使,朝廷二品大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定论的。
正当他思绪神游的时候,府里总管敲门进来。
“老爷,小姐还是不吃肯东西。”
何昭头更大了,怒拍桌子道:“不吃东西!她还想怎样!反了她,早就跟她说过不要去招惹那李星洲,可她偏偏不听,好了伤疤忘了疼!”
何昭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结果前几日她还私自跑去找那李星洲,我不过将她禁足在家中,你说这事我有错吗?”
“老爷当然没错。”总管快步跟着,连忙回答。
“哼,不就是禁足吗,她有什么好闹的,还嫌自己闯的祸不够多么,这次我这个作父亲的一定要好好训斥她一番!”何昭怒气冲冲的道。
总管跟着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咳,你等在院外,我自己进入便是。”走到小院门前,何昭摆摆衣袖,严肃的道。总管恭谨的等在院外,他昂首阔步走了进去,“我这就去训训这不懂事的丫头!”
总管站在院外摇头,这情境他都不知道见多少回了.......
第三十三章、魏家姐弟
穿过花草丛生的小院,何昭走到厢房门前,清了清嗓子道:“咳,小芊,是为父,开门。www.uu234.net”
没有回应。
“不要闹脾气,快开门,为父最后警告你一次,你要是再耍脾气我就让你禁足一个月。”
砰!
这下有回应了,屋子里不知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你.......不要胡闹,快给为父开门!”
“那你放我出去。”屋里很快传来回音。
“那你不要去找那李星洲。”
“为何不能去!”
何昭愤怒道:“为父不是跟你说了,那李星洲就是狗屎,他挡不着道你也不要理他,上去踩两脚还会沾一声臭,你这丫头怎么就不听呢!”
“哼,可那狗屎早就沾到我身上了,他都这样欺负你女儿了,我不过稍微整治他一下,你还把我关起来,你到底在帮谁,呜呜呜.......”
“你明明知道他是狗屎,还要反咬一口,那不就是吃.......”话到此处何昭连忙停下。
“呸呸呸,父亲瞎说什么呢,我.......我跟他只是打了个赌而已,你要是不放我出去我就输了。”
“打赌?”何昭皱眉:“莫不是什么骗局?你这丫头只知舞枪弄棒,可别让人骗了。”
“哼,谁骗得了本姑娘,你不放我出府我就不开,死也不开。”
何昭头大,他近日事务繁忙,累积的公务要处理,年关的京都治安更是要不能出了疏漏,前几天掌京城诸门管钥、木契的武德司首官,武德使朱越大人还专门找他谈过年关城门闭启宵禁等事宜,偏偏这时候这丫头闹脾气。
“你这丫头!快给为父开门!”何昭气得直跺脚,却又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总管急冲进院子。“我不是让你外面等着。”何昭不满的道。
“是是是,可是老爷,魏家姐弟来登门拜访了,现已经在大堂等候。”
“魏家姐弟?”何昭皱眉:“偏偏这时候.......”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无奈道:“你让武烈查查看小姐和李星洲近来有什么瓜葛,不过千万不要得罪李星洲明白吗。”
“老奴明白,我会给他说清楚的。”
何昭点点头:“你让厨房随时候着,小姐什么时候要是愿意吃东西马上伺候,我现在去见见魏家姐弟。”
.......
才到正堂,远远的何昭就看得明白,里面坐着一年一女,男子二十岁左右,女子也差不过,身后站着仆从,还捧着许多礼盒。
远远的两人就起身行礼。
“小子魏兴平.......”
“小女子魏雨白........”
“见过何大人。”
“魏公子魏小姐不必多礼,请坐吧。”说着他也在主座坐下,下人立刻端来香茶。
魏兴平似乎踌躇一下,站起来作揖道:“在下和舍妹此次南下京城,久闻何大人远名,心中敬重,故而特来拜会,备上薄礼,望何大人笑纳。”
说着两个仆从上前,将手中锦盒奉上。
何昭哪会不知他们为何而来,正襟危坐,只是摆摆手道:“魏公子的心意本官领了,只是这礼我不能收。”
此话一出那魏兴平显然乱了方寸,连忙作揖:“何大人,此番小子前来只是........只想请大人听我说几句话,并未它意,请大人务必收下........”
何昭不为所动:“魏公子不必紧张,你坐下吧,本官此番肯见你便是愿与你说话,既然愿与你说话那就不用着急,可以慢慢说。”
魏兴平只好悻悻坐下,何昭端起香茶喝了一口:“我知道魏公子和魏小姐不远千里南下,又在京城四处奔波是为令尊大人之事,孝心可嘉,你们能够找到本官府上想必也是知道本官在这个问题上保持中立。”
“何大人英明,一语中的,小子佩服。”魏兴平作揖,言语不畅,动作僵硬,显然有人教他说的。
何昭面无波动,接着说:“可你们知本官中立,却不知本官为何中立。我为官数十年,外人如何评说本官不管,自持问心无愧,故而从不结党,也不妄言。因此本官不通军事,不懂北疆时局,就不会为此事言辩半句,魏大人有理也好,无礼也罢都与本官无干。”
听到这话魏家姐弟都慌了,魏兴平刚想站起来就被魏雨白伸手拦住,她行礼道:“何大人高风亮节,令人佩服,可家父确实冤屈,当时北方辽人兵甲不足万数却是事实,可南下的军队不止辽人,虽然不知来历,可他们比辽人更加凶悍难挡,故而家父才惨败。
可战报到京都之后却变成只有辽人不满万数之众,家父收到圣旨之时就惊诧陛下为何如此震怒,到京都才知晓此事,必是有人从中作梗冤枉家父,请何大人明察啊!”
何昭皱眉:“可信报乃是魏大人亲自拟写。”
魏雨白道:“确实家父亲自拟写,其中已写明辽人前锋不满万,还有其它军队不得而知。”
何昭皱眉,起身来回踱步,踌躇不定,许久后才开口:“你说的本官都听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容本官思虑一二,就不多送二位了。”
魏兴平还要说什么,被魏语白拦住,拉他作揖道:“多有打搅何大人,我们二人这就告退。”
说着带仆从退出此地,一堆锦盒却如忘记一般没有带走。
“等一下,这些也带走。”何昭指着一堆锦盒道,魏兴平愤愤不平,还是让人拿走礼盒。
.......
“姐,你为何拦住我,那老家伙显然是在推脱,说得自己多高清,可遇事却不讲黑白,推三阻四。”才出何府魏兴平就大骂起来,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周围冷得厉害。
魏雨白搓搓手,一边走一边看着漆黑的天空:“京中人不懂寒苦,不见血光,哪会知道什么黑白。何大人算好的,至少不知便不言,想想这几日我们拜会那些,有多少是不知而妄言的。”
“你这么说也是.......”魏兴平悻悻道:“人命在他们嘴里都说得轻巧,可若真到了自己只怕提刀上阵的气力都被吓走了。”
“抱怨也没用,走访数日无一人肯为父亲说话,再这样下去恐怕........”魏雨白皱眉:“明日把马也卖了吧,你我只在京中,奔走习惯了,走点路不算什么,带来的东西快送完了,能凑一点是一点,上下打点不要省,多一分力父亲就多一分生机。”
魏兴平点点头:“一切全凭姐姐做主,我皮糙肉厚,走路不算什么。”
三十四、少女的愁绪
李业不只是让府中人出去传扬那个故事,暗中还派季春生收买了很多勾栏酒肆的说书先生说有关潇王旧将“陆游”的故事,只说大体,具体情节由他们自己编纂。m.www.uu234.net
时间一长,那个英雄迟暮的“陆游”形象越来越丰满起来。
事实证明千古名篇的实力是恐怖的,事情在慢慢发酵,才一两天周遭已经有许多青楼开始传唱《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就如同一股风波,开始缓慢在京都中蔓延开来。
曾经被遗忘十几年的潇王和他铁血的故事也逐渐被人记起,这时很多人才慢慢回想起当初的事,他们都曾在潇王羽翼之下蒙荫。
整个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听雨楼的名气伴随那一句“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开始逐渐被人知晓,每日来的客人络绎不绝,加之李业精心设计,酒楼本身就能让人不知不觉中感到舒适怡人,还有免费香茶,很容易就能留住人。
夜里,秋儿高兴的拿着刚从听雨楼取回的条子:“世子,根据严掌柜统算,听雨楼光是昨日就净赚十九两二百文,如果这样下去一月就能赚六百两左右!”
“六百两!”正在按李业教的方法泡茶的月儿也惊呼道,她可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李业揉揉她的小脑袋笑道:“以后还会更多呢,到时候你要是喜欢可以躺在银子上睡觉都成。”
“才不要呢,又冷又硬的。”小丫头挣脱他的大手,去拿茶杯倒茶,李业教她的其实就是后世的泡茶法,不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清茶。
“世子你怎么爱喝这种东西啊,又苦又没味儿。”月儿把茶杯递到他手上。
“习惯了。”李业喝了一口,苦味津香弥漫唇齿,不一会淡淡的回甜充斥口腔,熟悉的味道令人怀念啊。听雨楼的事情还在发酵,京中那些大名鼎鼎的才子还没人过来,但李业相信他们回来的,等他们来了到时才是真正的人人皆知。很多连锁产业也可以发展起来。
商业模式基本都是这样的,一个点起来了就会带动一个面,走一步看一步的只会盯着点,而优秀的商人必须看到全部,并且早做准备,一步领先就会步步超前。
李业想着把秋儿和月儿拉过来坐在身边:“你们学过筹算之术吗?”
月儿连连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当然学过,世子要考我吗。”
秋儿安安静静的靠着他坐着,脸蛋微红,也看向他。
“倒不是考你们,我是教你们一种新的筹算法。”李业说着拿过纸笔,在纸上写下阿拉伯数字的0到9。
两个丫头都好奇的凑过来:“少爷些奇奇怪怪的图画是什么啊?”
李业搓搓手,认真的道:“这就是我要教你们的筹算之术,不过先跟你们说好了,这种筹算法我教给你们,你们不能跟外人说,也不能出去张扬,明白吗。”
秋儿和月儿都点点头,表示明白。
李业有他的担心,很多东西并非越超前越好,越是超前的东西越难以被人接受,纵观古今新知识的出现总伴随争议和冲突,要是在后世还好,人们越来越文明,争议真的只是口头的纷争和辩论,但在人类更加野蛮血腥的时代,任何争议都伴随流血。
秦始皇焚书坑儒,汉武帝独尊儒术,维护日心说被烧死的布鲁诺等等,数不胜数,时代洪流面前,很多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特别触及观念,学术,思想层面的。
人类的思维让人变得与众不同,从众多生物钟脱颖而出,人类的思维也是争斗的起源。
所以李业只教秋儿和月儿,这样能大大提供工作效率,并且不能传扬,这事要是被外人知晓估计会有麻烦,想着李业认真给两个丫头讲起来。
..........
阿娇静静静静坐在小院亭中,炭火烧得火红,冬月如钩,冷冷清清几点光,半个小院都照不亮,漆黑一片。
她小声问道:“小惠,你说李星洲是个什么样的人。”
站在她身后的丫头道:“当然不是好人,小姐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他还把翰林大学士陈钰大人打了,差点都打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阿娇问。
“是听家里的护院说的。”小惠清脆的回答。
“是吗,又是听说的.......”她低下头不说话了,忍不住回想起他说的种种。
“人情脉络如河中泥沙,一开始流通水土,拓宽河床是好事,可日积月累就会淤积成灾........”
“呵呵,还能怎么看,天上掉下个好老婆,肯定欢喜得不得行。”
“这事明显是王家人惹出来的.......”
“.........他们王家人做事没脑子,可到时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
“.........反正我是纨绔子弟,胡搅蛮缠也不奇怪........”
不知为何想着想着她不由鼻子一酸,之前她确实恨死李星洲了,恨不能世上没有这人,把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全归结于他,可直到这几天,听了他的话才发现自己是个何等自私无礼之人。
是啊,这件事确实是由他们王家引起的,父亲的鲁莽行事,她的大意漠然,可最终罪责却都归结到世子头上去了。他莫名其妙得罪王家和冢家,王家有当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冢家老爷子冢道虞乃是当朝枢密使,官至正一品大将军,几乎将他逼入死地。
可即使如此,自己只会抱怨愤恨,闷闷不乐,郁郁无为,还要烦扰爷爷开导迁就。
可世子呢,他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孑然一身,明明是最大的受害者还谈笑自若说起此事,没有抱怨,没有愁苦,只是想着如何化解。
每每想到这些她忍不住鼻子酸酸的,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孤独而坚强的人呢。他不会害怕,不会迷茫吗。以前人们都说她如果真的嫁给世子就是辱没了她,现在看来,或许世子根本看不上她吧.......
这么想着心中突然有些小小的失落了。其实........其实世子很好的,只是她似乎知道得太晚了,他会想办法推掉这门婚事的。
轻叹口气,少女的愁绪如满江春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三十五章、八极拳
最近几天严几乎被李业气得睡不着觉,毕竟又是搞装修,又是去望江楼,又时置办冬衣等等,短短几天王府最后的积蓄就被花了大半。顶 点 X 23 U S
严几乎夜不能寐,食不能安,好几次以为小王爷是不是又在胡闹,直到昨天听雨楼那边来了消息,一天赚了二十两!二十两是个什么概念,这意味着一个月望江楼就可以赚六百多两!
那可是现在王府一年的积蓄!小王爷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难道他是传说中的神童吗!严几乎喜极而泣,高兴的不只是王府有钱了,还因为小王爷长大了。
.......
李业一边调整呼吸和步伐,一边控制速度,现在跑上个千米左右他已经能不喘大气,不出虚汗,心率也降到60左右,不过还不够,前世他的心率能在40左右,而一些很厉害的远动员甚至能低于40。
一般来说越长时间远动的人心脏肌肉就会越强劲,跳动时产生的压力也会远超常人,靠心脏输送到全身的血液更加畅通,心率就会越低,心率低心脏就不容易疲惫。
虽然没有到达最佳状态,但差不多也可以开始练功了。
跑着跑着他再次遇到隔壁的翰林大学士陈钰,这次老人家没跑了,还远远的主动作揖,李业一愣,调整呼吸停下脚步,也恭恭敬敬的回礼,毕竟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这么冷的天,再随意应付过意不去。
之后也不说话,车夫扶他上了马车,然后摇摇晃晃消失在街角。
李业才接着跑,跑到全身发热才调转回王府。
一进门秋儿和月儿早就候着了,秋儿给他拍掉身上的不小心沾的雪,月儿提着灯笼照明。
休息一小会,活动一下筋骨,在院子里找了一片开阔地,用脚扒开积雪。
分开双腿,取中平架,不高不低,双腿分开两脚半,左手握空拳,拳心朝下,怀中如抱一婴儿,大小臂自圆,右手为掌,掌心朝上,托于腮旁。
同时两肘屈回撑顶,头上顶,颈上拔,胸上提,收腹,膝下蹲,足下踩,上顶和下踩两个力成互挣之势。
“世子,这是干嘛?”月儿好奇的凑过来。
李业尽量放缓呼吸道:“站桩。”
“什么是站桩?”月儿还是不懂。
秋儿开口道:“是练功的一种吧,我以前见严申他们也练的。”
李业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要集中精力,这确实是练功,八极拳中最基本的练功方法,两仪桩。
八极拳在后世非常出名,起于明末清初,很多名人,比如溥仪,蒋介石,**的贴身近卫都是八极门人。八极拳李业前世练过。其实很多人因为受到各种影视、小说、媒体的影响,对传统武术有着浮夸的臆想。
但任何东西最终都是基于残酷而骨感的现实的,真实的武术也非常残酷,因为说到底都是杀人的技巧。信息接收具有选择性,人心若是浮华自然就只会看到虚浮缥缈的一面。李业记得当初第一次跟师傅习武的时候就被明确告知:一胆,二力,三功夫。
也就是说,所谓武术,胆气放在第一位,力气、身体素质放在第二位,最后才是发力和招式,没有任何捷径可言,也不可能学了某某招就能天下无敌,因为招式反而是最次要的东西。那种想法不是浪漫,只是想不劳而获的臆想。
而最被传得神乎其技的“内功”真相其实也很简单,老武人都有一句话“练武不练功,到头一场空”,这里的功可以简单的理解为身体素质,抗击打性和对抗意识,并没有那么神秘,也不可能不劳而获,必须长年累月的艰苦练习。
而在八极拳中,练功有很多方式,比如铁山靠、抖大绳、大枪等等。
最基础的就是两仪桩,这是一种类似军姿,马步,拳架结合在一起的特殊姿势,普通人蹲四十秒左右开始全身酸痛支撑不住,而最厉害的八极拳师傅可以蹲四十分钟左右。
当年李业小学放学之后去练拳,师傅天天让他蹲两仪桩,一蹲就蹲了三年,没教任何招式和套路。当时他天天在心里骂师傅,后来才明白那三年让他受益终身。
第一次比他想象中好,李业估计一下他大概蹲了一分钟左右,已经腿脚酸软,气喘吁吁,稍作休息之后再次开始蹲第二轮。
秋儿和月儿则好奇的在一旁看着,也不插话,这时候李业根本说不出话来。
........
天一亮,京城大街小巷开始活跃起来,大街小巷川流不息络绎不绝人声鼎沸,初冬的朝阳尚且无法驱散的早寒也在热络的人群中散去。
这几天最大的新闻莫过于听雨楼的《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了,近来几日在京城中都成了一股浪潮,若是哪个说起此事还不知道不免会被朋友调笑几句,特别是读书人。
一为沥血沙场的老将在临终之前写下的铮铮之句,而且是登堂入室的大家之作,情真意切,字字肺腑之言,如此热血而浪漫的事怎会不吸引人的目光呢。
京中大量读书人都开始在听雨楼汇聚,只为一睹风采。
一群年轻公子穿过街道,跟着五六位仆从,所到之处人们纷纷让路,有读书人靠在路边议论纷纷。
转角处,其中一人问道:“这几人是谁,好大排场.......”
“兄弟你这就没见识了吧,为兄告诉你,那边上青衣公子是京都才子曹宇,是翰林大学士陈钰大人门下弟子........”
“怪不得这么威风,那中间白衣服那个呢。”
“那是谢临江公子,乃是京城最出名的才子,今年上元节诗会就是他的词得了魁首。”
“不是文无第一武武第二吗?怎么还有魁首。”那人接着追问。
“话虽如此,可总即是诗会,总要有魁首词吧,到时要请青楼大家弹唱,这弹唱之词自然就时第一了。”
“原来这样,那另外那两个呢?”
“其中一个是晏相后人,晏君如公子,另外一个不认得,想必不是京都才子。”
问话的人拱拱手一脸佩服:“兄弟你懂得真多啊。”
读书人喜不自胜,得意的回礼:“那是自然,这些才子可都是我辈楷模,记着也是随时勉励自己。”
问话的人自然是李业,他拱手告辞了那得意的读书人,看着一群人离开的方向,那不正是去听雨楼的方向吗!
三十六章、立威(上)
李业带着季春生向听雨楼的方向赶过去,秋儿和月儿被留在家里学习数学,李业昨天连夜写了一些教材,很简短,都是后世小学内容,主要让她们快点熟悉阿拉伯数字计数方式。
严申今天还要带着护院去望江楼,李业估摸着这么几天过去了望江楼的老板多少应该察觉点什么,不过他这时候察觉已经晚了。
刚刚那些人是向着听雨楼去的,又是才子又是名门之后,严昆肯定应付不过来,一不小心要出乱子。
不过也不着急,李业就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那一行人书生意气,一边走一边高谈阔论,风度翩翩,引人注目,不好打扰他们,只好放慢步伐。
一边走一边跟季春生聊起来,比起编纂出的陆游,季春生是真正潇王手下大将,曾经是帐前牙将,时刻保护潇王寸步不离,而且此时三十多岁,正值壮年,是武力巅峰时期,李业看得出他不简单,但也仅限于此,没有真正见过他的本事。
“季叔,凭你的本事若是真打起来能敌几人?”李业边走边好奇的问。
季春生一愣,大概没想到李业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以前世子可是从不关心这些事。他满脸傲气,拍拍腰间挂刀答道:“世子,若是用腰间这刀,只气力未尽,寻常军中汉子三四个近不了身,若是用枪,十人之下也不能。”
这么厉害!李业有些惊讶,要说是普通人他信,可军中之人多少都是练过的,一般一对二就已经非常不利了,何况七八人。
在李业前世的经验中,战胜对手大多时候靠的都是身体和心理上的优势还有战斗意识,但要一个人对付七八个,除非对面事先心有怯意,否则是毫无胜算的,他不知道季春生这话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这季春生就不止有本事三个字能概括了。
“有时间我去看看你们是如何操练的。”
季春生高兴的道:“世子想要何时来只要知会一声就行,兄弟们大多时候都在!”
李业点头,继续向着听雨楼走去。
大概半小时左右他们就到了听雨楼,此时听雨楼外人声鼎沸,显然那几个人的到来引起很大的轰动,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还在向里面张望,但李业早就料到这种情况,让严昆从王府中带调了护院过来,几个人高马大上过战场的护院往门口一站,乱糟糟的人群也不敢往里面挤,只是探头看个热闹。
李业心里估算着事情进程,在外面等十分钟左右,觉得差不多就带着季春生大步进去,边走边对季春生道:“季叔,记得刚刚那几个公子的随从吗。”
季春生点点头。
“待会估计会有两人,我给你信号,你把他们都拿下没问题吧。”季春生紧跟着他,信誓旦旦道:“莫说两人,就是全在也没问题,交给我吧世子。”
李业微微点头,不动声色的走进听雨楼,果然和他预料的差不多,其中两人被留在一楼楼梯口,还有两人站在二楼楼梯口,二楼此时已经汇聚不少人,围在中间的正是那四位公子和严昆,他们身后站着两个仆从。
还没靠近,李业就听到里面的声音。
.......
“严掌柜,废了这么多口舌你便通融一二吧,我等身为读书之人,对陆老先生仰慕敬重,既感且佩,想见识一下老人家墨宝也无问题吧,若是怕我们坏了墨宝便亲自监视也可,如何?”一席白衣的谢临江拱手道。
严昆拱拱手:“公子文雅,在下虽是个商贾之人却向来敬重圣贤之名,几位公子想要上三楼的情意我明白,也并非无故阻拦,但请不必急于一时,请几位暂饮几杯香茶,再做商榷如何。”
几人相视苦笑,就要答应下来。
这时四个人中除去谢临江,晏君如,曹宇之外李业唯一不认识的那人上前半步,咄咄逼人道:“商榷?我看莫不是要些银钱才能上去,你便直说又如何?几个臭钱我倒是不在乎,可前辈传世之作在此,赤诚钟勇之心天地可鉴,本该是琴韵茶香之地方才对得住在天之灵,却被你这等下流勾当沾上铜臭味,岂不让人寒心!”
“公子,公子慎言,公子慎言,在下绝无此意啊!”严昆一下慌了,这不知名的公子话说得太重。
“那便让我们上去!”那公子盛气凌人,言语中不留余地。
“这个,公子前先享用香茶,在说也不迟.........”严昆左右为难,言辞闪烁。
“看来是真如我所言了!”那公子步步紧逼,眼中闪烁着得意之色,严昆根本无法应付。
站在他们身后的李业皱眉,谢君如是讲道理的,像一个读书人,他再想上去也恪守分寸,努力争取,而且说话温文儒雅不做作,这样的才子李业并不讨厌。
可那个不知名的公子一上来就扣屎盆子,而且非常狠毒,聊聊几句就给听雨楼扣上铜臭味的帽子。
李业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几人都回过头来。
“你叫什么名字?”李业问道,他比那不知名的公子高过足足一头,充满压迫感。那公子下意识后退半步,皱眉反问:“你又是何人,安敢如此无礼!”
李业盯着他,背手吐出三个字:“李星洲。”
这话一出所有在场之人下意识后退半步,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果然这三个字的杀伤力非同寻常。
不知名的公子也愣了一下,然后抱拳道:“在下,在下冢励。”说完才反应过来他不知不觉间气势弱了一头,恼羞成怒上前半步,抬起头来,可依旧被李业俯视。
冢励?李业想起来,不就是那天在望江楼隔着屏风骂他的人吗,还真是冤家路窄。
还没等他回过神,那冢励抱拳自信笑道:“不知世子大驾,我等失礼了,刚刚只是谈及这听雨楼有辱斯文,行不苟之事,故而愤慨。听说听雨楼时王府产业,那也正好世子在此请为我等评理啊。”
李业心里好笑,这冢励一开口他就知八成,年轻人初入社会,学得一点皮毛就喜欢卖弄聪明,显摆手段,殊不知半桶水晃荡,小聪明会害死自己,上一个玩小聪明把自己玩死的好像叫杨修吧。
“好啊,那你说说看。”李业无视严昆的眼神示意,好笑的道。
冢励得意的笑起来........
三十七,立威(下)
“好啊,那你说说看。www.uu234.net”李业无视严昆的眼神示意,好笑的道。
冢励得意的笑起来,拱拱手:“世子,我朝自开国以来一向重文风,兴文事,谈文论道才是正途。呵呵,虽然听闻市井传言说世子似乎不擅文事,但在下想来也是无端诽议罢了,世子是天家血脉自然也尊祖训,怎么会不懂文墨,不习文训呢?想必也是很有才学的。”
他这话看似吹捧,实则挖苦,旁人都微微一笑,李业无视,摆摆手道:“别废话,说重点,你不是要本世子为你评理吗。”
冢励脸色一变,接着道:“陆老先生传世之作在此,文才出众,气韵盎然,天下读书之人都应共勉之,学习老先生为国为民之忠勇,不惧苦难之豪情,可这严掌柜却再三阻拦,分明是想趁机得银钱之力利,本该是高雅清净之地,却让他搅弄得乌烟瘴气,岂不是大罪!这些事想必世子必不知道吧,今日在下特告知世子,就是怕世子被小人蒙蔽耳目,使世子名誉蒙尘啊。请世子决断.......”
冢励说完拱手看向李业,嘴角微微上扬。
其实他一开口李业就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无非就是花言巧语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让自己上当,然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冢励此刻心里想必很得意,毕竟这番话说得还算合格,要是以前的李新洲估计还真上当了,可惜了他面对的是李业。
生死边缘挣扎过来的李业,与众多大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统黑道的李业,一旦下定决心没什么毒辣手段不敢使的李业。
“哈哈哈.......”李业忍不住背手笑起来:“你说得有道理,我也认为这本该是个高雅清净,琴韵茶香之地。”
冢励笑了,严昆慌张的想要说什么,却被李业抬手阻止了。
李业背手道:“季叔,把他们拿下!”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季春生就如饿虎扑食,一个跨步冲过去,高大的身躯压迫十足!
几乎在场之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一片混乱中有人惊呼,有人惨叫,有人怒呵,光影交错,只是瞬间。他们身后跟着的两个仆从就已经被放倒在地,惨叫不起。
终于反应过来几个公子脸都吓白了,冢励回神慌张怒喝:“世子,你这是何意!”
李业淡淡看着他:“哈哈,何意?我也认为这本该是高雅之地,既是高雅之地自然来的也是高雅之士,这些粗俗之人也敢带上来!”
“你!他们是.......”冢励还要分辨,李业冷漠的道:“把他也拿下。”
冢励愣住了,他怎么可能是季春生的对手,瞬间就被制住,双手反剪背后,一踢膝后软筋,咣当一声瞬间被按跪在地,神色惊恐,满脸通红。
形势变化太快,刚刚还好言好语的世子,下一刻突然翻脸而且大打出手,几个公子哪见过这般情况,吓得惊魂不定,言语不清。
谢临江颤抖道:“世......世子,此事何以至此,必是有什么误会吧,千万不要...........”
李业抬手打断他:“这冢公子伶牙俐齿这么能说,即是高雅之地只待高雅之士,那闲杂人等就是该收拾!”
冢励被按跪在地上,用力抬头惊恐道:“我不是闲杂人等,我乃朝廷县令,是朝廷命官.......”
“那又如何?听你的话这听雨楼是文雅清净还是充满铜臭不都是你一张嘴说出来的吗!”李业高声道。
“难不成是高雅之士还是凡俗之人也要你这张嘴说了算!是俗是雅都你说了算,开口就敢定天下事!你以为自己是谁,皇上吗!”李业怒吼。
这一嗓子彻底把在场所有人吓傻了,这可不是能乱说的事,稍有不慎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但是李星洲不一样,他本就是皇家的人,说起来就像自家人说自家事,可这天下始终是皇家的天下,外人妄议那就是大逆不道!
冢励这下彻底被吓破了胆,疯狂摇头道:“世子饶命,在下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李业挥挥手,让季春生放开狼狈的冢励,回头看着面色发白的人群。此时面对他的目光与众人一开始的看热闹甚至暗中讥笑不同,所有人大气不敢出,整个二楼静悄悄得的。
李业居高临下扫视众人一圈,目光所及都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这才开口:“我知道你们今日到此所为何事,我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只是你们也该看出,这个人!”
李业指着狼狈不堪低着头的冢励:“在此巧言垢陷,舞弄是非,故而惩戒,希望诸位引以为戒!”
“世子所言极是,我等定会引以为戒......”
“是是是,引以为戒,引以为戒......”
“........”
下方一片嗡嗡的回应声,李业知道目的已经达到。
所谓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他这一棒子为的就是立威,要让人们从此之后不敢再听雨楼作乱。
冢励这个卖弄小聪明的给了他这个机会,那两个奴仆可以说遭了无妄之灾,季春生下手他们这辈子估计要落下残疾,在这样的年代一生就毁了,但李业必须心狠手辣,不然以后只会麻烦不断。
接下来就是给甜枣了,说到这个年代的读书人最爱什么,金银财宝?美女佳人?江山权力?都不是,而是名声!对于读书人而言,敬重他的名声就是敬重他的命。
李业从出现到现在一直是背着手的,哪怕在最混乱的时候,并非这样很帅,也不是习惯,只是为了给所有人一种心理暗示。
当他抽出背后的手拱手行礼的时候,这么久的心理暗示起作用了。所有人莫名的都有一种庄重感和仪式感,一脸肃容认真听起来。
“在下愚拙,才学不精,大概天资以至,福薄难受,故而说到底只是纨绔子弟。但向来敬重才学之士,今日出手教训只因实在不忍。此乃君子相交、琴韵茶香、习文论道之地,而非巧言饶舌,玩弄是非之所,众位能到此都是文才出众之士,在下早有耳闻,心中佩服,而不让上三楼也是事出有因,之后会与各位明说。
这位想必是谢临江公子,今年咏月阁元宵诗会魁首吧,久仰大名!这位曹宇公子..........”李业一一指认,并报上他们姓名,和一些事迹,当然都是他路上打听的。
果然被说道的人喜出望外,一边自谦几句,一边拱手行礼,俨然忘记之前紧张气氛,别人知道他们的名声,对于这个年代的文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加自豪。
三十八、听雨楼从此太平
一番寒暄之后,之前紧张的气氛荡然无存,李业对于人心的把控是有信心的。m.www.uu234.net
在这种时候很多人都是会犯错的,好不容易控制场面,那就享受胜利的果实,居高临下,高调到底,这是普通人的反应。
但心理学研究指出这是错的。
所以李业在气势最盛的时候控制自己,然后放低姿态,给所有人一个面子。
在心理学中有一个非常出名的规律叫做:超限效应。
说的是作用时间过长,量过多的刺激会引起受众心理的不耐烦和反抗现象。类似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比如新生如果刚进入某个大学,在入学仪式上听校长慷慨激昂的演讲,一开始五分钟会带入情感对学校充满期待,随着时间拖延就会开始不耐烦,如果演讲过长,厌烦就会转化为厌恶。
很多家长在教育孩子时也存在大量这样的误区,喜欢用同一件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教育孩子,一开始孩子会感到内疚,但多次之后就会由愧疚变成厌恶,甚至抵触,完全起到反作用。
而这些文人也是,李业要的威慑已经足够了,再多的压迫和吓唬就会让他们开始厌恶甚至抵触,这时候不能顺势而为,要立即转变态度,和大家打成一片。
至于如何能做到周转自如,这就靠经验和脑子了。
李业一一寒暄,让他们放松下来,抱拳道:“今日之事让诸位惊扰了,在下才学浅薄,但向来敬重读书人,大家齐聚此地说文论道再好不过,只希望今后不要有人在此地无端饶舌,搬弄是非,扰了圣地清宁,若真如此在下绝不轻饶!”
“世子言之有理,我等谨记........”
“世子说得好,此事自当如此,君子坦荡荡,怎能行不苟之事.........”
“世子高义,在下佩服!”
“.........”
周围人一平应和,李业知道目的达到了,今日之后估计再无人敢在听雨楼闹事了。
“这是在下应该做的,本朝历练崇文尚墨,我只是做了一些小事,哈哈哈........”李业笑得很开心,他已经看到百花花的银子往自己口袋里钻了。
“至于这三楼,并非在下有意雪藏,只是三楼狭小,桌椅不过二三,容不下许多人,但若说谁可以上去,没个标准也说不清楚........”李业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已有底。
果然,有人跳出来说话了,站出来的就是晏君如,景朝开国时丞相晏殊的后人,他看起来年纪比其他人小,大概不满二十,个子比李业矮,抱拳道:“世子高义,为天下读书人如此操劳设计,在下既感且佩,刚刚也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用,不知.........”
李业伸手打断他:“既是办法那就说出来,这是大家的事,又不是我一人的事,何须顾虑。”
其实他才开口李业基本猜到他要说的办法是什么了,即使有偏差,到时自己加以更正就行。晏君如踱步道:“既是风雅之事,那自然用风雅的办法来决定,我提议便以才易才,我们各自作词赋诗文,若是谁能得头筹便可上三楼如何。”
他一开口周围人都议论纷纷,大多都是觉得可行,也有些在迟疑。
李业拍手道:“晏公子办法是好,但也有不公之处,若说吟诗作词,头筹必然是谢公子,曹公子你们三位的吧。”他这话算是给足三人面子,三人连连拱手,心中自然高兴。
“我看不如这样,诸位想要上三楼尽可奉上大作,每月十五我都会请京中大家评出十五篇佳作,中选之人都可上三楼,虽然三楼地方狭小,但为让每位读书之人都有机会,每过一月便重评一次,诸位以为如何?”李业笑道,第一名压力太大,这会让很多人放弃竞争,但如果是放大这个额度,就能吊起所有人的胃口。
“世子高明!”
“如此甚好,若说才学我们自然比不过谢公子曹公子,如此一来大家都有机会一睹老先生真迹了!”
“妙极妙极,在下此时心中正有灵感,去去就来。”
“世子,这诗词写好了如何上递?”有人问道。
李业指了指严昆:“诸位若有高作交给严掌柜即可,若是突有灵感也可找他要笔墨纸砚,只要诸位不像那冢公子一样舞弄是非,这听雨楼就是为诸位读书人而设的。”
在场所有人都激动得不行,不断夸赞世子高义之类的话,那谢临江也神色激动,反复念叨着:“听雨楼,听雨楼,夜阑卧听风吹雨........有了有了!严掌柜,快给我笔墨!”
严昆匆匆给他取来笔墨,周围人都围了过去,好不热闹。
李业微微一笑,小声对季春生道:“派人请个大夫,给那那两个下人看看,听雨楼出银子。”
季春生领命离开,李业一个人悄悄走上三楼,二楼一群读书人围在一处看那谢公子灵感突发的大作,好不热闹,到了现在,他是彻底松了口气,之后这不只是财源广进,也再无人敢来闹事了,可以放放心些躺在家里数银子了,听雨楼从此太平。
.........
“呵,听那些话老夫便知是怎么回事。”坐在三楼的德公对孙女道:“他能用那些手段把客人弄来,几天之内就让这酒楼门庭若市已经让老夫惊诧许久,那时我便知道会有今日之事。”
德公说着摇摇头,扶着胡须笑道:“那冢励也算有些才学手段,自以为学到些东西便出来卖弄,本也不怪他,年纪太小缺少锤炼,血气方刚在所难免,就连那严掌柜操持酒楼多年都被他镇住,也算有本事之人。
可惜啊可惜,他遇上了李星洲这小子,硬是被吓得话不明,语不通。不过别说是他,就算老夫也看不透这人啊。”
阿娇拖着精致的下巴:“可世子不是更小吗?”
“噫........”德公一愣,哈哈道:“也是也是,你不说起爷爷倒是忘了,那小子今年才虚岁十六啊!足足比那些人小了七八岁,他不能以常理度之,不然实在太过,太过.......”
德公张嘴半天,摇摇头想不出词,阿娇不说话,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李业正好上来了,一见两人,下意识张口就道:“你又来给我送酒啦!”
德公脸一下子黑了。
“噗嗤”阿娇忍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
德公脸更黑了.......
三十九、德公的身份
德公怒道:“你这小子莫不是把老夫当你酒壶了!你想得美........”
李业靠坐下来,随后拿起酒杯递过去,阿娇已经给他斟满了,啧一口,酒温尚好,又插了一筷子桌上羊肉,
德公想要说什么,瞪着眼终是没说出来。www.uu234.net
阿娇似乎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低下头。
李业一边吃着菜一边道:“这羊肉真难吃。”羊肉是卤的,但比起后世千年积累的配方自然差了很多。
“挑三拣四,这可是上好的羊肉,你还想怎样。”德公不悦。
李业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人们都喜欢吃羊肉而少有吃猪肉的,猪肉被称为下等肉,主要原因在于猪肉味道非常重,腥臭味很大。
在前世宋朝年间也是如此,直到元明时期,猪肉才取代羊肉成为主要肉食,这其中原因之一就是烹制方法的进步,最大名鼎鼎的贡献者就是著名文学大家苏轼先生。
没错,就是那个写水调歌头的苏轼。他一生坎坷,因王安石的迫害打压被四处发配漂泊,一生孤苦,但他豁达乐观,所到之处除去吟诗做词,还化悲愤为食欲,研究各种美食。
他和一般的吃货可不同,一般吃货只吃现成,而苏轼自己发明新菜品,甚至为此作书流传后世,简直就是吃货中的文豪!
他的爱好也与当时人不同,当时社会上崇尚羊肉,他却认为猪肉才是上好食材,只是烹制方法不对,于是自己发明各种新的猪肉烹制方法,比如著名的“东坡肉”。
而经过他的推广和努力,加之历史原因,到元朝前后,猪肉已经彻底取代羊肉,成为民众家中最普遍肉食。
说道实惠,猪肉显然比羊肉更有优势,猪比羊更加容易养殖,养殖成本低,肉量多,脂肪含量高,能为人提供更多的能量。
“你这小子又在想些什么?”德公打断他的思绪。
李业又喝一口:“没什么,只是想为什么不吃猪肉呢?”
德公一愣,显然没想他会突然问起这,思虑一会儿:“猪肉鄙贱,固而富贵人家,京中酒楼茶肆都没有,老夫想来并非如此,盖因猪肉腥臭,味重,难以入喉,固而少有人食。”
李业点点头,确实如此,处理不当的猪肉确实味很冲,而且在这样的年代养猪只能放养,肯定也比不上后世,但卖猪肉的肯定是有的,绝对会比羊肉便宜,如果能用猪肉替代酒楼的羊肉,那成本岂不是要减少很多?
“你刚刚跟那些才子说要请京中大家评品诗词,你想要找谁?”德公再次打断他的思路。
李业递出酒杯,阿娇为他斟满温好的酒,啧一口才慢吞吞道:“我认识才怪,唯一认识个判东京国子监陈钰大人,可惜我把他打了,他是不可能帮我的。”
说完这话,四周一下安静下来,阿娇微张小嘴再也合不上了。德公更是吹胡子瞪眼:“你这混小子!月翁你也敢打!简直无法无天!”
看他们神色这么激动,李业有些愣,尴尬道:“不是故意的,一时失手、一时失手,我已经给他老人家道歉了.......”
德公这次是真被他气着了,好一会才稳下来,黑着脸问:“为何连月翁也打!”
“算了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李业也是有些脸红的,毕竟李星洲那混蛋打六十多岁的老人实在太没牌面了........
“你你你,不知悔改,还好汉,你这混小子是要气死老夫!”德公脸都成锅底了,手指颤抖,怒目圆睁,阿娇连忙轻拍他后背为之顺气。
德公就这么瞪着他,李业脸皮厚,该吃吃,该喝喝,终于半刻钟后德公败北了,比脸皮厚他就没怕过谁。
老人无奈的挥挥手,哼了一声:“罢了罢了,我替你这混蛋小子操什么心,反正那是你的事,与老夫何干。”
李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这么生气,不过也知道这时候不能问,老头正生气呢,多问要遭殃,只好自己喝酒,免费酒和菜,还有个免费的美女给自己温酒,这待遇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
连喝好几杯后,德公瞪又瞪他一眼,干巴巴道:“既不识大家之士,诗词评选你究竟准备如何。”
“还能怎么办,我自己随便选,到时再告诉他们是找某某大家挑的不就完了,反正谁也不知道。”这事李业早就想好了。
“你.......你这是胡作非为,有辱斯文!”德公怒道。
“不然还能怎么办?”李业摊手,这事还真没好办法。
“哼!”德公哼了一声,扶着胡须,昂首挺胸道:“老夫既然在此.........也不能袖手旁观让你这小子胡作非为,折辱读书人才学,反正也是空闲无事,评品年轻人才思也好,这事便让老夫帮你做吧。”
阿娇惊讶的抬头:“爷爷........”
李业也愣住了,放下手中酒杯,抬手打断他:“等等等等,你要帮忙倒是好事,但你算什么,难不成也是什么大家?”
德公骄傲的抚着花白胡须,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哼,老夫乃当朝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明德公是也!”
李业有些懵逼,突然瞪大眼睛跳起来指着他:“平章事?那不就是王越吗!”
“正是老夫!”德公得意道。
李业脸都黑了:“好啊,你这老头好狡猾!我就说你怎么突然生这么大气,是怕说出你欺满我的事弱了气势,所以故意生气,想扭转局面掌握主动吗,你以为我是这么好骗的!”
老头脸上肌肉抽搐,板着脸:“绝无此事,老夫问心无愧,岂是如此厚颜之辈。”
“哼,还装!那你干嘛瞒着我。”
德公依旧面无表情:“你又没问老夫。”
李业哑口无言,第一次吃瘪,搞了半天这老头就是他最大的对头之一王家的王越!
最气人的是他还教着这老头如何来对付自己!一个天天无所事事的老头怎么可能是平章事,他不用上朝,不用处理国家大事吗?所以李业从没向这方面想过,他自己失策,所以这老头还有理由堵自己的嘴了。
亏李业还这么信任他!气得来回踱步,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见他如此,阿娇慌张的站起来,低头小声道:“此事.......此事是我不好,请世子千万不要生气.......”
李业正在气头上,怒道:“我不生气还能干吗!”
结果一回头,小姑娘居然低声啜泣起来。
额,不会吧,这就哭了.......
四十、报复
“罢了。www.uu234.net”李业叹口气坐下:“别哭了,给我倒酒。”
“哦......”阿娇应了一声,有些始料未及,擦擦眼泪,听话的坐下,给他斟酒。
李业始终是清醒的,气归气,生气在于这老头隐瞒他,但不管怎么说这老头都不是敌人。理智的说他和王家唯一一点矛盾不过就是皇帝开口的婚事,可这件事李业已经给他出主意了,并且自己配合的态度老头也知道。除去这些潇王甚至是王家的恩人。
感性的说这么多天下来老头确实是值得相交的人,人要理智,但要是理智过头那就是机器了,人贵为人,在于人性,没有情感是不可能的。
“世子,这件事是我和爷爷不好,我给你道歉,你真的.......不生气了吗?”阿娇低着头小声的问。
德公正装作看四处的风景,实则余光不断往他的方向瞟,这老头三楼他都来多少次有什么好看的,绝对是死要面子,自己做了亏心事也放不下脸,不想认。
李业没回话,让阿娇更加紧张,悄悄抬头看他。
“会下棋吗?”李业突然问。
“会!”阿娇连忙抢答。
李业摆摆手:“我问你爷爷。”
“琴棋书画、君子之艺,老夫自然会。”德公抚着百花花的胡须,很有逼格的道。
“你等着。”李业说着噔噔噔跑下来楼,不一会拿着棋盘和棋盒上来,直接放在脚边,“来,手谈一局。”
阿娇担心的道:“世子,爷爷他.......很厉害的。”
德公得意的抚着长须笑起来:“呵,那也好,看你气火旺盛,难不成还想以棋艺击败老夫吗,老夫在京中可少有敌手。”
李业毫不客气,执白先行,刷刷就放上去,德公跟上,一手抚须,一手落子,俨然大家风风范。
过了一会儿.......
德公皱眉,思考很久才落下一字,他子才下,李业几乎毫不犹豫紧跟其后。
又过一会儿.......
德公抚长须的手放下了,眉头紧皱,紧紧盯着棋盘,高举的旗子半天放不下。
“快点下。”李业轻敲桌子。
“哼,老夫要下自然会下,要你多嘴........”
过了许久......
棋盘上的黑子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难成大势,德公黑着一张脸,嘴角都在抽搐,举棋不定好一会儿终于无奈投子认负。
观棋的阿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李业得意站起来,很有礼貌的拱拱手,哈哈哈大笑道:“德公啊,今日家中有事,就先走一步,以后有空常来下棋啊!”
德公黑着一张锅底脸,嘴角抽搐半天说不出,要不是阿娇轻拉他衣角,估计要跳起来了。
李业说着大笑扬长而去,心中那个爽啊,大仇得报,终于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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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世子身影洒然消失在楼梯口,阿娇想笑,但又不敢笑,小心的看了爷爷一眼,却发现爷爷已然不再板着脸,苦笑摇摇头:“这小子老夫实在看不透啊。”
“爷爷,您不生气了吗。”阿娇问。
“呵,我还看不出,他这是心中气火旺盛又无处发泄,故而想要刁难老夫出气,我怎会跟他计较。”德公抚着胡须。
“哦........”阿娇懂事的不多问了,她是懂棋的,世子棋路不择手段,毫无君子之风,但妙手很多,确实厉害得很,爷爷的黑子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德公又饮一杯,摇头道:“看他这几日所为雷厉风行,洞悉人性,洞察人心,心计深沉,老夫还有些担心。心机是好事,但刚过易折,计深则妖。
可看相交久了又觉得他是个率性而为,真诚大方之人,就像今日。老夫实在看不透啊,看不透........”
德公说着突然抬头看着自己的孙女:“阿娇,你觉得他如何?”
被突然问起,阿娇有些慌乱,想了想道:“世子很好,总觉得比今天楼下那些公子好得多了.......”
“呵呵,你不是说男人要有才学才行吗。”德公笑着道。
阿娇安静的想了一会儿,“我也说不清,以前我是这么认为的,有才学的人有见识,有雅量,可世子.......总觉得他身上有比才学还贵重的东西。”
德公欣慰点头:“你能懂这些也是好事,可惜了你是女儿身,比你那些兄弟透彻得多,不过最透彻的大概还是那小子吧。”说着换了语气:“不过你之前还叫人家混蛋,怎么现在都该呼世子了。”
阿娇一愣,脸色微红:“那.......潇王之子本就当称呼世子才合礼法,礼法自古至今尊崇,自然应该这么称呼.......”说得有理有据,话却越说越小了。
德公抚须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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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业下楼的时候正好撞上谢临江,曹宇和晏君如,几个人对他又是感激又是敬重,说了一堆客套话,李业也一一回礼,至于和他们同行的冢励似乎羞愧难当,早就走了。
李业推辞他们的邀约,然后下楼找到季春生,准备回家。
走前又给严昆交代了一些,主要就是关于商业的拓展,当然都是点到为止,很多事情必须严昆去做,他不能代劳,领导要懂得放手才能成大事,否则会活活把自己累死。
“我只是给你一些提示,之后要靠你自己去想去做,做好了听雨楼所有人都会过得更好。”李业在说,严昆在听,经过这些日子的事情,对于料事如神,手段莫测的世子,严昆已经完全言听计从。
“比如客人要来听雨楼,这地方又偏僻,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大户人家,能有车轿,所以这方面就可以下手。”
严昆想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世子高明,你是说我们可以买些车轿,驼人赚钱吗?”
“不一定要买,客人那么多,只要临走之前跟你们知会,就给他们叫车夫就行。”
“那......岂不是亏人手?”
“自然不能白叫,这听雨楼每天多少人,若真商量好,每日不停跑的车夫能赚多少?事先跟车夫说好,叫他可以,但每次从中抽利就行,到时车夫不必到处奔走,我们也能从中获利。”李业道。
严昆这才明白过来,连连作揖道:“世子高明,世子高明啊!明日我便让人联络附近车轿!”
“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比如开春后门前的河,客人衣食住行,样样可以下手,只要多动动脑子,事在人为,要多想想。”李业说着拍拍他的肩膀,带着季春生出了后堂。
外面雪白一片,天空一片阴暗,似乎又要下雪了。
“季叔,我们回府吧。”
四十一、一俯一仰一场笑,一江明月一江秋
夜色朦胧,郁积半晚的云霾并未化雪而落,京都之夜却更冷了,王府院落,青瓦红墙,小院楼阁,笑语暗香,烛火昏黄,秋儿掌着灯,月儿也凑过来。
李业挥笔,墨色浓稠,刷刷写过,不一会漂亮的行书体就落在纸上:“一俯一仰一场笑,一江明月一江秋。”
“好漂亮的句子。”秋儿眼中闪着光,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下,又连忙收住。
“明天找人把它裱起来,挂在墙上,这可是本世子大作啊!”李业得意的道,王府经济危机过去了,放松下来后整个人都容易飘乎乎的,人一飘就想装逼。
月儿抱着他的手臂:“世子我也要,我的屋子也空着呢。”
李业揉揉她的小脑袋,看着窗外夜色,“秋儿,月儿,明天你们都搬到这院子里来吧。”
安静了一会儿,“啊!”月儿一声惊呼,捂着小脸不敢放开,秋儿低下头,脸已经成了红苹果。
“世子,这,会不会不合理法.......”秋儿小声道。
李业哈哈一笑,一边搂住一个,温软如玉,暗香怡人,秋儿稍微高一些,也比他低了半个头,月儿小巧玲珑一只,只到他胸口。
两个丫头都不敢说话了,脖颈变成粉红,身体微微颤抖。
月儿和秋儿是住在一屋的,李业去看过,王府大多数下人都住在那边,条件肯定比自己的院子差远了。
他这个院子除去潇王和王妃的正院是最大的了,厢房上下加起来有七八间,还有假山凉亭,花草清池,一个人住根本就是浪费。
不过要住到这院里来,按理说只能是他的妻妾才行。
“没事,来这边条件好,好过一些。”李业说着坐下,秋儿月儿一条大腿上放一个,他体型高大,两个丫头都放得下,这让李业有些得意:“日后王府不会缺钱了,本世子也不必到处奔波,可以游山玩水,寻欢做乐,等到加冠受封就名正言顺了,早晚的事情。”
这话突然,但迟早要说的,两个丫头听着,反应过来后脖颈都变成粉红,月儿一个劲向他胸口钻,恨不能钻出个洞来好躲进去,秋儿把脸藏在他胸口,都不说话,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偶尔有炭火噼啪作响。
“别拱了,再拱拱出洞了。”李业按住月儿的小脑袋,小丫头脸红红的道:“可是世子......好羞啊.......”
“一俯一仰一场笑,一江明月一江秋啊,一个秋儿,一个月儿,有你们两个就够了。”李业长舒口气,古来圣贤皆寂寞,他不是圣贤,但也很寂寞,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这世上他是孤身一人的。而能倾诉的对象也只有两个丫头了,他心中有底,无论如何两个丫头都不会背叛他的。
“世子我也要,给我也写一幅好吗。”秋儿闷声道,依旧不敢抬头。
“好,秋儿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写,可别想占本世子便宜,以后都要还回来。”
“嗯......”秋儿害羞的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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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未来的规划,李业已经有了大方向。
今天知道德公就是当朝平章事之后对于之前的事李业也明白过来,阿娇大概就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王怜珊了吧,一开始对自己抵触也能理解,之后帮她想出摆脱婚约的办法后态度就好了很多,有王家配合,行事就容易了。
就目前来说他只剩下两件大事,一件就是拖掉婚事,一件就是不要闹事,两件都很简单。
而对于未来,李业是乐观的。大局上来说景朝目前虽有小问题,开始下滑,但依旧是强盛之时,在他有生之年京都附近几乎不可能有兵祸。
关于自己则更不用担心,他现在只要不吸引火力,京中不要民怨四起他就没事。
其实即使在科举选才的制度建立完善之后,历朝历代选拔体制也是有两方面的。一方面就是正常选拔,科举官考,靠的是实力。而另一方面则是蒙荫制度,简单的来说保证皇家子嗣都有官作,有经济来源和社会地位,因为这天下还是皇帝的天下。
景如宋制,皇家子嗣的权力被削弱很多,但蒙荫制度依旧能保证安稳度日,富贵荣华,只是大多都要加冠之后才有恩赐。
除非到了王朝没落,不然只要是皇家子嗣,出生就意味着一生衣食无忧,地位崇高。
比如最出名的刘备刘皇叔,他的皇家血脉几乎稀疏到几乎难以说清,而那时大汉王朝日薄西山,但父辈依旧蒙荫赐官,自己也有威望。
这就是皇家血脉,李业只能说运气好,李星洲不是好人,但却有好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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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李业照常晨跑,对于世子的奇怪举动,王府中人早已习以为常。
这次路过隔壁府门时,平日怕他到不行的翰林大学士陈钰老人此时站在门前,有仆人掌灯,向他这个方向张望,欲言又止。
李业远远的有些看不清,但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老人似乎有话想跟他说又不好开口,于是干脆停下来,走到老人面前主动作揖。
老人回礼,下意识后退半步,然后才开口:“老朽见过世子。”
李业躬身道:“陈大人严重,小子之前年轻气盛,恣意妄为,不知教化,一时无礼失手伤了老先生,还请见谅。”
陈钰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哦,此事不提,此事不提也罢.......”李业也知道这差点要人命的事怎么可能就这么过去,识趣的不再提。
陈钰拱手上前:“世子,老朽今日等候在此有一事相求,只是不便开口......”
“陈大人但说无妨。”果然和李业猜测的一样。
陈钰点点头:“那老朽便直说了,近来几日听闻京中传颂陆先生高作《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心中倾慕向往,又听闻诗作真迹就在城南听雨楼,故而前往膜拜,可也上不了三楼。那听雨楼乃是王府产业,故而有不情之请,想请世子疏通,准老夫上三楼一睹为快,日后必有重谢。”
李业一愣,原来是为了这个,这不是天下掉下的好处吗?就因为这个卖朝廷三品大员一个人情,他求之不得啊!
四十二、朝堂议事
天越来越冷,李业窝在家中不出,年关将近,京都一片热络。www.uu234.net
这几天望江楼越来越火爆,每日能净赚三十到四十两不等。而且好处不止这些,一时间《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传遍京都,很多人也想起旧事,思及潇王恩德,这几日陆续有人给王府送礼,有他理论上的监护人皇叔李昱,也有各种达官贵人,都是严班他应付的,毕竟他人设就是不通情理,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怎会做这些事呢。
前前后后才几天,各种礼品金银,严折算下来足有三千多两!王府上下一片喜庆。
对于李业而言,躲在幕后总是最安全的,这不只是生物本能,更是一种十分有效的自保手段。
一旦自己被潜在的敌人低估,真有事情面临的挑战就会大大减少,因为对手在心理上会放松,不要小看这种心理上的微弱差距,细小的差距往往会招致巨大的不同。
他每天写字,练功,教秋儿和月儿数学,然后时不时去听雨楼一趟,德公那天输棋后他一去就找他下棋,可一次也赢不了,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几次暗示他要尊老爱幼,可惜李业就是手下不留情。
陈钰更是为听雨楼吸引大批文人墨客,他是朝廷三品大员,判东京国子监,亲自上三楼一观真迹,让诗作名声更盛,一时间京都之内若是不知《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都不好意思出门。
几天后,李业收到相府请柬,居然是阿娇送来的,这道让李业有些惊讶,上面说年前会在王家的怡华园举办一次怡园诗会,倒是邀请他赴约。
李业明白过来,这大概是阿娇向他示好吧,毕竟他帮那丫头推掉和自己的婚事。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那个只会给他斟酒,还会哭鼻子的姑娘也是京都出名的才女啊。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似乎再给自己爷爷唱词,所以李业才会误会她是小妾,现在想想那可能是她自己做的词吧,所以才会唱出来让德公品评。他又不懂,怎么听得出那是新词还是旧词。
李业对什么诗会并不感兴趣,比起来他更愿意和王越那个见识多的老头谈天说地。诗词他是写的,但写的都是别人的,写完装裱起来挂在自己屋里,这样的氛围很好,让人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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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殿内,灯火通明。冬夜漫长,此时天还蒙蒙亮,里面已经满是朝臣,在立者尽皆紫袍,手执玉笏。上首红金龙袍,珠玉允耳,十二玉流苏黑冕冠,正是当今皇帝。
下方站在最前的几个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已经争论多时。
“陛下,败军之将无论如何言语皆是推脱狡辩之词,我朝岁岁花费众多财资养护关北厢军,为的就是预防北方兵祸。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待到用时关北军却一触即溃,作为主帅,魏朝仁这是天大的失职,不可轻恕!”说话的是一个微胖老者,手执玉笏,紫金袍,位列文臣之首,正是参知政事羽承安。
上首皇上点点头:“言之有理。”
“胜败乃兵家常事,沙场之事谁能言而断决?魏朝仁此番战败虽有过错,但也有天时之祸,请陛下三思。关北之地连年兵祸,魏朝仁镇边数十年如一日,此前皆无大祸也是天大的功劳!”说话的老人位列武将之首,清瘦高挑,自带一股儒雅之气,可看他笔挺的脊梁和凸起的骨廓就知是练武之人。此人正是当朝枢密使,大将军冢道虞。
皇帝又点头,按着金边案角,迟迟没有决断。
羽承安见此上前一步再次开口:“冢大人言语自有道理,胜败之数无人能决,可若因此开赦圣恩,从轻发落,日后关北之地心中必是无畏,戒备松散,轻视渎职,到时北疆何以能安?臣请陛下务必严惩魏朝仁,以儆效尤,以慑北疆,以安社稷啊!”
他言辞恳切,句句肺腑之言,一时之间大殿之内群臣窃窃私语,都以为如此。
冢道虞皱眉,又拱拱手:“陛下,魏朝仁乃赤诚忠勇之士,只是一时过错,并非有意渎职,请陛下明鉴。”
“一时过错?若数万大军,十二城垒之无辜百姓也只是一时过错,冢大人是不是有些太心宽了。”站在冢道虞后方的殿前指挥使杨洪昭道,他虎背熊腰,看起来四十上下。
冢道虞看了他一眼,面无变色,并未理论。
上首皇上挥挥手,对站在百官最前方的红袍男子道:“太子,此事你怎么看?”
太子一声红袍,持玉笏,八字山羊胡显得下巴尖瘦,年纪三十到四十的样子,身材偏瘦,上前一步恭敬行礼才答话:“儿臣窃以为羽大人所言有理,败军之将若不严惩不足以震慑群臣,日后恐还有新败。”
听到这话,后方的冢道虞轻叹口气,闭上嘴也不说话了。
皇帝捏着案边又问:“何昭,此事你有何看法。”
何昭面无表情侧身半步出列,执笏拜言:“陛下,臣向来不知兵事,不懂疆防,也从未去过关北苦寒之地,故而不敢妄言。”
皇帝失望的挥挥手让他退回去,然后道:“平日里何爱卿最为刚直,向来直言不讳,今日之事踌躇难断,朕本想听听你的意见来着。”
说着老皇帝站起来走到金案边:“各方说法朕都听了,心底多少有数,今日朝议到此为止。”
“陛下......”羽承安见此着急得想要说什么,却被皇帝身边的公公一声高扬的“退朝”打断,连忙低头行礼,目视皇帝离开,魏朝仁之事再次不了了之。
羽承安远远的看了侧面神色自若的冢道虞一眼,甩袖而走,才出大殿门,天正好亮定,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过来,小声对他道:“羽大人,太子有请,请您到东宫稍坐。”
羽承安点点头:“你回去告知太子,此时身着朝服,入东宫多有不便,待我回家换了衣服就来。”
小太监点头,然后匆匆走开了。
羽承安看着天边红日,喃喃自语:“我大景壮丽河山,必由我等守护!”
四十三、太子东宫
东宫,因其方位得名,东属春,故而又称为春宫,青宫,历朝历代都是储君居所。www.uu234.net
东宫向来是一个焦点,地位特殊。按理来说太子就是未来的皇上,朝臣巴结献媚也是应当,但李朝历代皇帝却大多不喜欢东宫结党魅上,很多太子都因此被皇上冷落甚至废除。
而太子心腹一般都是新朝重臣,但东宫六傅: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虽然品级高,但往往又多是虚职,闲散职位。多用来平衡调济,奖励官员,有时起到明升暗降的作用。
但无论如何,比起其他皇子都大有不同,太子既有宫中府邸,能参议朝政,又能有自己部署,东宫属官,太子府门客。一定范围内皇帝允许太子培养自己的心腹,成立自己的部署,但又不能做到威胁皇权的地步,毕竟自古无情帝王家,子弑父上位的前例历史上并不是没有。
故而皇帝能容忍也喜欢太子有自己的班底和部署,但又忌惮和扼制东宫和朝中权臣结党。
说到当今太子就不得不说宫中形势。
皇帝后宫也是有严苛品级制度的,而且次位顺序皆有礼法,不可乱来。
皇后母仪天下,与皇帝同为至尊。
之下是夫人,一品衔,封号四个,次序分别为:贵妃、淑妃、德妃、贤妃,故而皇后之下就是贵妃。
夫人之下为嫔,嫔分两种,从一品嫔六名,次序分别为:淑仪,淑容,顺仪,顺容,婉仪,婉蓉。
正二品嫔:昭仪,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等。
之下还有婕妤,美人,才人等等,向来品级次序分明,等级森严。故而后宫残酷之处在此,皇帝无论如何宠爱,次序品级若低了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有时只会招来横祸。
而皇上第一个儿子乃是林淑妃所生,名李承安,封林郡王,当时也几乎被立太子,后来病逝。也因在林王丧期,潇王才未被立即册封太子,当时满朝文武都料定林王丧期一过,潇王就会入主东宫。
而潇王乃是吴皇后所生,名李承社,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加冠册封潇亲王,皇帝对其信任有加,甚至到了独统禁军的地步。
禁军有三支:御林军、武烈军、赤骁军。总兵力维持四十万左右,历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拱卫京都,一部分戍守在外。二者大致相当,每过三年便要换防一次,拱卫京都与外地戍守的部队调换,能防备外臣作乱,能使兵不识将,将不识兵。
而禁军由三衙供养训练。三衙由殿前指挥使、殿前副指挥使、侍卫军马军指挥使、侍卫步军指挥使掌管,但三衙有权养训禁军,却无权率领禁军。
有权调令禁军的是枢密院枢密使,也就是当朝大将军冢道虞。而既能调用又能率领禁军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掌握兵符的当今皇上。
而当初潇王却能独率赤骁军扼守北方,权力之大几乎如有圣临。
潇王也担得皇上信重,镇守北关三年间连续挫败北下辽人,连战连捷,声名远扬。为此皇上开口,中书舍人拟写,皇上御画,驳斥司允行的圣旨将赤骁军改名为岭捷军,只为纪念和宣扬潇王在北方赫赫战功。
回京后潇上朝议政,赐剑履上殿,位列群臣之前,俨然太子待遇。可惜万万没想到,大军北伐之际,吴王谋逆,天纵奇才的潇王为保社稷舍命而死,举国哀悼,皇帝连日不朝,朝野上下人人凄然。
之后皇帝八年内未提及储君之事,但终究不敌岁月,年事已高,群臣上表,于是立贵妃之子李承平为太子,入主东宫,开太子府事,设太子六师。
李承平乃是潇王异母同胞的弟弟,也正是当今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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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承安花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从长春的走到午门,这一段上朝之路历朝历代不得代步,不得减免,群臣每日上朝必须走完。
旨在提醒众臣勤勤恳恳,身体力行,思苦而知甜。身材微胖的他此时早已气喘吁吁,府中车马在午门外等候多时,在下人搀扶下歇息一会儿,上车回府,稍作歇息,换下官袍,换了一身闲装再次上车匆匆离开。
外臣入宫并不随便,有武德司掌管宫门,记录通报出入,但若是东宫太子示下,武德司武德使也会通融,故而他轻松就到了东宫。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在车中并不露脸,虽说问心无愧,但这始终不是什么体面之事,直到进入东宫才松口气。
前来迎接的是太子府詹事孙焕,对方先作揖,羽承安点头回礼,在他带领下进入东宫。
太子府詹事只是小小的七品官,但羽承安知道人情世故,比起一二品的太子六师,这小小的詹事反而才是太子心腹,有朝一日太子继位,青天改色,孙焕就会时来运转,鱼跃龙门。
自己虽为一品大员,此时给予好颜色也是应该的。在孙焕带领下,七拐八拐,他们终于到东宫偏殿,殿内炉火暖和,华贵奢侈,太子早已正装等候多时。
“老臣见过太子。”羽承安行礼。
太子跪坐道:“羽大人不必客气,快请坐。”
羽承安点头坐在下席,桌上菜肴茶酒早已准备好。景朝有规,朝臣朝议结束前不得进食,此时早已饥肠辘辘,他也不客气,自己动手吃起来。
太子就这么等着,好几次欲言又止都未曾开口,直到待到羽承安吃得差不多,放下碗筷之后才开口:“此番请羽大人到东宫乃是为魏朝仁之事。”
羽承安拱拱手,呵呵一笑,有些不屑道:“不知太子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只是吾资历浅薄,历事不多,难以断绝。今日朝堂只上也是听闻羽大人之言故而附和,盖因大人向来明事理,辨是非,为我大景社稷操劳,吾信得过大人。
在下虽为太子,实则毫无主见,一窍不通。故而今日请羽大人到此就是想请羽大人教吾此事利害,仔细说谈魏朝仁到底该不该死,心中也好有底。”太子一脸诚恳拱手,就如虚心请教的孩童。
羽承安一愣,他本以今日朝堂之上太子突然声援他是为拉拢他,而此时叫他过来是为进一步拉他结党。正想义正言辞拒绝,没想到却是如此一番情景,心中不由得羞愧难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四十四、何芊的震惊
羽承安恭敬抱手道:“太子见谅,之前老臣多有无礼,并非崖岸自高,只是......”
“羽大人不必多言,此乃人之常情。m.www.uu234.net”太子李承平道:“此番只为请教魏朝仁之事,不谈其它。”
羽承安欣慰点头:“正当如此,那老夫就直言了。
殿下可知老夫为何要执意杀魏朝仁?”
太子摇头表示不知。
羽承安一挥衣袖,拱手道:“老臣与那魏朝仁并无过节,也无相交,之所以立主杀之,乃是为我大景江山社稷永固长安!”
“先生何出此言?”太子一脸不解,探头问。
“我朝自开国以来敬重名士,重用人才,故而四海之内有名之士都向往朝堂,为国效力,也正因如此景朝昌盛,外野之国不能敌。可近年来这些风气愈发严重,朝廷重视人才是好,但袒护太过迟早是国祸啊!”羽承安道。
“请太子想想,先不说何种功劳,那魏朝仁折了数万将士,十二城之百姓,居然还有人为之求情,陛下还踌躇不决,难道他魏朝仁的命是命,北方数万将士,十二城之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他愤慨不已,痛心疾首拍案道。
“先祖有训,‘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耗民脂民膏而富贵,却不知尽心尽力为民。
此等滔天大锅,百姓遭殃,尚有人袒护,还有迂回之地,此风断然不可长久啊!”
太子郑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点头道:“羽大人高义,吾今日受教了。”
羽承安回敬一杯,然后接着说:“历朝历代,待到百官忘记所食之禄是民脂民膏时必有大锅啊!
魏朝仁尸位素餐,食关北百姓之血汗,却不能保关北百姓之平安,无论有何缘由都是大过!若不杀他,如何向关北百姓交代。
日后此风助长,官不为民,民不信官,千万人之性命不及一人,到时就是家国之祸........”
太子静静听完,才长揖道:“此番言语令吾茅塞顿开,大人真乃国士也,为我大景操劳忧心,日后大人之事吾必会竭尽全力支持。”
羽承安高兴的回礼:“哪里,老臣只是一心为国罢了。殿下明德仁厚,虚心好学,老臣实在佩服.......”
之后两人相谈甚欢,又谈许久,快到正午之时羽承安才离开,出宫时神情自若,也不遮遮掩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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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羽承安后,太子府詹事孙焕才从内堂出来。
太子一改庄重之色,得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方先生果然高明,本宫完全照着他所说的做,那羽承安就如先生所料一般!”
“恭喜太子!如此一来羽承安只怕明面不说,心中也早已偏向东宫了。”孙焕也笑着插嘴。
“本宫确实有这种感觉,方先生却说还差一些,此时此刻万万不能示好,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了。
随我去见方先生,再向他请教请教一二。”太子说着急忙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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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芊是偷偷跑出来的,父亲今日不在家中,何府宽阔,下人众多,但后院有一处矮墙,刚好可以翻过去,别人都不知道,她也是小时候在府中乱跑玩闹时发现的。
她一心惦记和李星洲那混蛋的赌约,翻出后院也不管其它,直向着听雨楼赶去。
那混蛋脑子进水,居然和她打赌七日内让听雨楼的人比望江楼多,简直不知死活。
京都酒楼怎么说也有四五十,那望江楼可是最红火的几家,就凭他那破楼,莫说七天,就是七年也不可能。
到时那混蛋若是输了,听雨楼可就是她的了,她几乎能想到李星洲跪在她脚下苦苦求她把酒楼要回去的情景,想到大仇得报,越想心中越是快活,忍不住笑出来。
一路上小心绕过巡街的开元府衙役,不然若是被认出来,这些衙役肯定会找她父亲告状,到时就遭殃了。
穿过几条街,没有代步车马,她有些累,可离听雨楼也很近了。
此时地上积雪未散,她奇怪的发现,之前街道上的积雪都没人管,为何周遭街道上的积雪却有人专门清扫,并堆放到一处?
更为惊奇越是靠近听雨楼,周围街道如同城中闹市一般,诸多商人小贩在此摆摊,有卖吃食的,有卖手艺的乱七八糟。
难不成她才几日不出门,京中就全变了吗,这该是北市才有的情景,她走错了吗?
可远远抬头望去,她已经能看到远处听雨楼了........
越是靠近她越觉得不对,听雨楼周围人众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大多都是文士打扮,此时二三成群有说有笑,都是去听雨楼的方向!
心中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她加快脚步,推开几个挡路的文人,引来身后一片不满之声,她无暇顾及,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就冲到听雨楼前!
定睛一看,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有些不相信的揉揉眼睛,这还是几日前的听雨楼吗!
门前岸柳下停满装饰华贵的车轿,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的人流,楼上不时传来的喧哗之声.......
几天前这地方明明是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冷冷清清没有半个人影,怎么会!
不由得她又想到那张可恶的脸,和他自信满满和自己立下的赌约,难不成......那混蛋真会什么神鬼之术让这破落地方变成如今的样子,还是说这些人都是他请来欺骗自己的。
何芊不肯相信,带着宝剑气冲冲冲进酒楼,一把推开笑脸相迎的小二,在满是客人的一楼大厅巡视一番,又上二楼,依旧满堂客人,她甚至在其中看到意想不到之人,京都有才学的才子谢临江还有曹宇!
全身一阵虚脱,忍不住后退半步,这下她死心了。
这是真的,这些人绝不是李星洲请来演戏的,不说别的,那些临江和曹宇他就不可能请得动。
那混蛋赢了!她心中十分不舒服,憋着一股气却又撒不出,他到底如何做到?这个疑问充斥在心中,久久不能散去,正在此时,掌柜亲自上来,笑脸相迎道:“这位姑娘为何如此匆匆忙忙,莫不是有什么事不成,若是有能帮忙的请但说无妨。”
何芊看了他一眼,直接道:“李星洲呢,叫他来见我。”
“啊?”掌柜一愣:“姑娘,世子日理万机,操劳之事甚多,可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你到底为何.......”
啪!何芊直接将宝剑横在他胸前打断说话:“哼,我要他给本姑娘好好解释解释,若是见不着他,明日我就带开元府的人将你这破旧楼查封,再夷为平地!”
四十六、天家威严(恭喜ig!edg加油!)
听雨楼二楼,谢临江坐在回廊边,举着手中白瓷杯:“冢励兄今日也没来吗。m.www.uu234.net”
一旁的曹宇点点头:“我出门时上门相邀,可他也不来,自那日之事后冢励兄便......”
“这等事不管谁遇上都不会好受,世子虽然有理,又是一番好意但总归让冢励兄失了面子,不来也在情理之中吧。”谢临江叹了口气。
“其实......说句不好听的话,或许......”曹宇犹豫一下:“或许不来也是好的。”
“曹兄......”
曹宇看着窗外雪景饮下一杯,又看看旁边三五学子正在讨论诗词,想要写出一首上得了三楼的佳作,然后才开口道:“谢兄弟你有所不知,那日事发之后我也曾上冢府拜访,想要安慰冢兄一番,结果......他如同失心疯了一般,只是怒骂世子,说世子投机取巧,不知谁偏偏刚好在此写一首诗走了狗屎运,不过是运气罢了。
说世子……到底还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子弟。在下劝说的,他根本半句听不进去。”
谢临江皱起眉头:“虽说世子行事古怪,看似乖张妄为,比如这黄布换青幔一事,可这几日下来曹兄不觉得此楼舒适怡人,比京中任何酒楼更加令人流连忘返吗。”
曹宇点点头:“之前冢兄在望江楼就和我说过世子肆意改动此楼之事,还说他行事只凭一时好恶,恣意妄为,不知为实事之艰,不可能成。可如今此楼门庭若市,舒适怡人,或许冢兄真是说错了。”
谢临江好奇的又打量四周一圈:“寻常京中酒楼,妓院我大多去过,装饰五花八门各有千秋。
初到之时还感觉新鲜,可若在久一些,嘈杂之音入耳,便开始烦闷难受,根本待不久。可是此地........我不知哪里不同,但哪怕坐上半日也觉得神清气。”
曹宇点头表示赞同:“正是如此,几日下来我也感觉好生奇怪,可又不知是何道理。”
“哈哈,冢兄说世子不懂为实事之艰,或许是他看不懂呢?若是世子为事又是另一番境界,这境界高到冢兄看不懂也不是没可能啊。”谢临江道。
“或许吧,谢兄之言也有道理。坊间传言总说世子纨绔子弟,横行霸道,我之前并未见过世子,也就信以为真了,直到前几日见到,却和传言中完全不同。明察是非,慧眼如炬,威严逼人,旁人根本不敢与之争锋。”曹宇说着陷入回忆之中:“不过也确实雷厉霸道,但横行二字怕是言重了。”
“或许这就是天家威严吧。”谢临江笑着说。
“天家威严?”曹宇一愣,然后也笑了,拱拱手道:“是了是了,谢兄若不说起小弟都忘了,世子乃潇王之后,自有天家威严啊!”
“哈哈哈,正是如此,天家威严呐!世子年纪轻轻威仪摄人,不愧是皇族。
不过冢兄却也与几年前一起行风雅韵事的冢兄不同了。
此次回京本想邀约大家一起饮酒作乐,畅谈风雅,岂不快哉,结果闹出这等丢人之事。
细细想想,一开始或许就是我错了,他今日乃是朝廷命官,只怕此时在他心中风雅确实比不上权势手段,我却还想着与他谈风雅之事,是举措失当啊。”谢临江惆怅的举杯。
“谢兄不必自责,人总是会变的,逝者如斯,终有一日你我或许也会如此吧。不过冢兄如此贬低世子大概是为王小姐之事,在下虽然不敢苟同他的做法言辞,但多少可以理解。”
谢临江默默点头,表示认同:“说到王小姐,我这几日收到怡园诗会的请柬,邀约赏梅,到时估计当朝太傅明德公王越大人也会到场吧。”
“小弟也正好收到请柬,王小姐乃是明德公的孙女,到时明德公想必有几率会来,若是真来也有机会一睹风采。”
“是啊,明德公乃是我景朝之柱梁啊!”谢临江也一脸向往:“不过不知王小姐会不会请世子。”
“我倒想见一见世子风采,只是王小姐大概不会请世子吧,毕竟坊间传言遍布京都,人人都是那般说世子的........”
“人言可畏啊。”
.........
若说到冬天最喜欢吃什么,无非火锅,烤肉和白酒了。
火锅这种吃法早在魏晋之时就有,只不过不流行,而且用的锅也不会如后世一般讲究。
而烤串就方便得多,一边烤火一边吃,天寒地冻的冬天这简直再美不过。
李业闲着没事下午就开始准备,木炭王府多的是,可烤架是没有的。他就从厨房找了好几把火钳,洗刷干净再用竹条把两边编扎起来就成了简易烤架。
然后肉串自己弄,只不过他这一动手可把王府厨房的下人吓坏了,秋儿月儿还有严也再三劝说。
世子怎么可以进厨房呢!君子远庖厨,这可是世世代代传下的圣人训诫,可惜他是李星洲,他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没人敢违逆。
这时候李业终于开始感受到李星洲这个身份带给他的好处。
生活中有这么一个非常明显却又不被人们注意的心理效应。
举例说甲是一个一直做好事的人,乙是一个一直做坏事的人,并且假设一旦他们做了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那么如果有一天甲突然做了一件坏事,乙突然做了一件好事,然后奇怪的事情就出现了。
按理来说甲一直做好事,唯一做一次坏事,他所作所为中好事是绝大部分,对人们的贡献是最大的。可这时大多数人会开始责备甲,并且忘记他做过的好事。
而乙呢,他唯一一次做好事,他所作所为中坏事是绝大部分,对人们危害是最大的。可这时大多数人会开始夸赞乙,并且忘记他做过的坏事。
就好比一支一直赢,从来没输过比赛的球队若是哪一天突然就败了,会被骂惨。而若是一支一直在输的球队输了比赛,人们表示习以为常,要是赢一次就会有很多人为它欢呼。
而现在李新洲就是这种状态,我是流氓我怕谁?他本来就是坏人,本来就是混蛋啊!
既然如此做些混蛋、任性的事大家都能接受,若是有朝一日他做了大好事,肯定会有人把他捧到天上去。
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李业强硬的压下一切反对的声音,自己做串,自己调配佐料,整整弄了一个下午。
野外生存经验丰富的李业对佐料也有自己的一手,烤之前配料腌制了会,等到下午又让人去城北打了京中最好的酒,现在王府有钱了,礼钱收了几千两不说,酒楼每月也能挣几百两,不用省那点。
可惜酒名响亮,叫什么“清风醉”意为风吹来的酒味也能把人醉倒。然而李业估计顶多也就二十多度,冬天喝酒当然越烈越好,有酒有肉,可酒不合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