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1章 采薇
林菲樱没想到，自己手中的权力，原来有这么大！
她一直只当自己是个打工的，连杨飞的秘书都不如。
杨飞今天晚上看演出时，心里是很生气的，但当着其它人的面，他还是给梁玉楼留了面子。
梁玉楼的做法，不能说错，但严重违背了杨飞创办美丽剧院的理念。
在杨飞设想中，美丽剧院不能说是高雅的阳春白雪，但也不能经营成夜总会之流的娱乐场所。
不得不承认，社会的主流风气，越来越趋于娱乐至死的精神。
电视台里开始创办各种娱乐节目，收视率节节攀升，街面上的娱乐场所也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梁玉楼可以说是准确的把握到了时代的潮流，及时推出了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节目。
如果杨飞开的是夜总会，开的是娱乐剧场，梁玉楼的想法倒是不错的。
然而，杨飞不仅想赚钱，他还想清清白白的赚钱。
擦边球的钱虽然好赚，但碰上严打，吐出来的速度更快。
林菲樱道：“杨先生，既然你不想办这些节目，那可以叫停啊。”
杨飞沉吟道：“叫停容易，但用什么节目来代替？才能继续保持剧院的红火？”
林菲樱道：“这几乎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么迎合观众的口味，要么就不要管收入好不好。”
杨飞道：“不能这么说，你也是学艺术出身的，怎么能这么瞧不起艺术呢？”
林菲樱红了脸，说道：“对不起，老板，我也被世俗的浊流浸染了。”
杨飞摆了摆手，说道：“不怪你，世人皆醉我独醒的人并不多。难道好的艺术作品，就不能打开市场吗？难道观众的品味，就只能是下里巴人吗？奇志大兵的相声，就很受欢迎，他们的段子，针砭时事，寓意深刻，照样有人喜欢看。可见，观众并不是不懂得欣赏，只是我们没有创作出让他们满意的作品。”
林菲樱道：“是的，很多人就是冲着奇志大兵的相声来的，其它场子还曾威胁他俩，要求他们跳槽去别的场子表演。有一次，十几个混子把他俩堵住了，要不是梁总率人赶过去帮忙，估计要出大事。”
杨飞讶道：“竟有这种事？”
林菲樱道：“真的，大兵老师都吓哭了。”
杨飞以前看过大兵老师的节目，听他说到过去创业的艰难，他俩最开始就是在小歌厅表演，拾人牙慧，捡别人的段子表演，他们在台上讲了半天，台下只有稀零零几个顾客，而且没有人鼓掌，最后歌厅老板就不要他们来上班了。
两位老师意识到，只有原创的故事，吸引人的段子，才能获得观众的认可，于是绞尽脑汁搞原创，渐渐演出了名气，被多家歌厅场子抢着要求去表演，也的确遇到过被人威胁殴打的事情。
杨飞道：“歌舞可以有，但一定要美好，而不是一味的卖肉。我以前看过一支舞蹈，把孔子和诗经的故事搬到了舞台上，穿着古色古香的复古服装，跳着唯美的古典舞蹈，把采薇等著名的诗经名曲演绎出来，震撼人心，美到窒息。”
“是吗？你在哪里看到过？”林菲樱问道。
杨飞笑道：“忘了，可能是在梦里吧！”
林菲樱扑哧笑道：“古典舞？真的有人欣赏吗？”
“你没去做，怎么知道没有人欣赏？只要你用心去做了，观众自然会被美好的舞蹈所征服。就像富兰克林说的，我未曾见过一个早起勤奋谨慎诚实的人抱怨命运不好。良好的品格、优良的习惯、坚强的意志，是不会被假设出来的所谓的命运击败的！”
“孔子舞？采薇舞？”林菲樱陷入沉思，“这要怎么表现出来呢？”
杨飞道：“我是男人，我当然跳不出那种柔美的感觉，但我大概记得她们是怎么跳的，我给你演示一下？”
林菲樱想笑，但忽然记起来，眼前的男人，可不是普通人！
想当初，广场舞就是杨飞创造出来的！
杨飞曾经当着她的面，演了几遍广场舞，林菲樱学会了，跑到桃花村去教一群大妈跳舞。
然后，广场舞忽然就火了，大江南北的大妈们都在学习。
想到这里，林菲樱认真的道：“好，你跳一个我看看，我再根据你跳的舞进行编排。”
杨飞以前很喜欢看《采薇》这支舞，为了看到现场版，曾不远万里，不惜千金，买了最好的门票，跑到演出的现场去观看。
人对美好的东西，总会记忆犹新。
杨飞不会跳舞，但并不妨碍他对美的模仿。
看着杨飞像个古典女子一样，款款走出来，然后假装水袖一挥，端庄的一笑，摆动腰肢……
林菲樱再也撑不住了，她先是胡卢而笑，继而抿嘴一笑，然后是毫不矜持的开怀大笑，笑得骨头都酥了，软软的东摇西摆。
杨飞一本正经的道：“你别光顾着笑，你也来跳，来来来。”
林菲樱跟在他身边，模仿了一下，果然感觉到了那种端庄优雅的古典风格。
她一瞥眼，又看到了杨飞在表现婀娜多姿的舞姿，不由得笑翻了，身子不由自主的滚倒在杨飞怀里。
杨飞伸手扶住她。
林菲樱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就瘫在他怀抱里，笑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泣鬼神！
杨飞无奈的问道：“有这么好笑吗？”
林菲樱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说道：“也不是啦，其实你跳得很不错，可是我看了，就觉得莫名的喜感……”
她抬起头，正好和杨飞四目相望。
他不跳舞的时候，是如此的帅气动人！
林菲樱芳心一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好想就这么倒在他怀里，一直不起来，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沉醉在他的胸怀里。
杨飞也算得上花场老手，一看她样子，就知道她动了情，轻咳一声，说道：“不许再笑了，这支舞一定要学会，要成为我们剧院的保留节目！以后还要靠它拿大奖呢！”
林菲樱撩了撩秀发，嗯了一声。
说好不笑的，可是，一等杨飞跳起来，她再次忍不住，笑倒在他怀里。
她把头埋在他胸前，双手轻轻捂住脸，笑得眼泪花子都出来了。
杨飞无奈的一叹，看来，想让她学会这支舞，估计很难啊！
他忽然想到一计，笑道：“有了，我有办法，让你不笑场，也能学会这舞。”
第1172章 倾国倾城
第二天早上，杨飞找到吕迎紫，去了趟一中，找到王校长。
王校长依言给魏新源的孩子安排了一场入学考试。
杨飞只是带一下路，并不参与到招生的过程。
王校长笑道：“杨飞，你果然是言而有信，昨天说好的事，你今天就来了。不过，我们的军训开训仪式，还要等几天时间呢！”
杨飞道：“我来省城处理点事，等你们开训了，我再来一趟。”
王校长感叹的道：“同样是年轻人，差别真的是太大了，看看你，再看看我家那孩子，哎呀，人比人得扔哪！”
杨飞当然还记得，王校长的儿子曾经和自己是同班同学，94年高考后，班上的同学就各自去了不同的城市和学校，也就很少见面了。
“王同学现在在哪里高就？”
“他读的是师范大学，出来后当老师，在省城一所初中任教。”
“教师世家。”
“我家还真的是教师世家，我爷爷、奶奶都是教育行业的，我妻子也是，现在我家王楷谈的对象，也是同一个学校的老师。”
“哈哈，我发现，一家人，长辈是做什么的，就特别希望后辈也干这一行。我家都是警察，你家都是教师。”
“看到杨飞你这么成功，有时我也想，是不是应该放开手，让孩子们自己去闯荡？王楷也有一颗下海的心啊！不过，我还是劝导他，说下海的那么多，成功的很少，淹死的居多。我老王家的人，还是老老实实当教师，拿一份工资稳当。”
“教师好，这是一个受人尊重的职业，而且不会失业。”
两人聊了聊天，杨飞便告辞，前往省城的工厂视察。
当天晚上，杨飞就接到吕迎紫的电话，她高兴的喊道：“录取了！录取了！”
录取了，这本就在杨飞的意料之中。
如果没有杨飞的面子，这场考试就是选拔人才。
现在有了杨飞的面子，这场考试就成了掩人耳目。
只不过，杨飞看破不说破，只道了声恭喜。
吕迎紫一定要请杨飞吃饭，以表谢意，被杨飞拒绝了。
杨飞白天去了几家制衣厂和南化厂视察安全生产工作。
制衣厂的安全措施做得十分到位，这让杨飞很满意。
但南化厂的安全生产，就让人堪忧了。
杨飞以前就在南化厂工作，当时并没有感觉到，这家工厂存在那么多的安全隐患。
南化厂是一家老厂，厂房设备都很陈旧，如果想杜绝所有的安全隐患，当然也可以实现，但那需要投入巨大的资金进行整改。
如果投入投资太大，就要考虑整改的必要性。
杨飞回家后，一直在书房思考这件事。
晚上，林菲樱下班回来，笑问道：“杨先生，你不是说，今天要排练采薇舞蹈吗？”
杨飞道：“等等。你先去洗澡吧。”
林菲樱冲完凉，看到杨飞出了书房，正和一个粉妆玉琢的少女在聊天。
“小佳！”林菲樱常来这边住，当然认识这个漂亮的小邻居。
姜晓佳看了她一眼，展颜一笑：“阿姨好！”
然后，她对杨飞道：“杨飞哥哥，我作业做完啦，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啊？”
林菲樱听了她的两声称呼，心里全然不是滋味。
她很想大声的告诉姜晓佳：我和杨飞差不多大，你为什么叫我阿姨，却叫他哥哥？
杨飞呵呵笑道：“是这样的，哥哥知道你能歌善舞，所以想请你跟我学一支舞蹈，我来跳，你来学，你学会了之后，再教给这位、林姐姐。”
林菲樱笑道：“对啊，小佳，你学会之后，就教给姐姐好不好？”
姜晓佳道：“阿姨，为什么你学不会？要我学了再教给你呢？”
怎么又是阿姨？
林菲樱几乎要暴走了！
她的俏脸，又红又火！
然而，她再恼，也不敢向姜晓佳发脾气啊！
谁不知道，这小女孩是杨飞最宠爱的宝贝？美丽集团诸多产品，都是请她代言的呢！
销量全国第一的洁白洗衣粉包装上，印的就是她的广告！
杨飞道：“好了，来，我们开始学跳舞。”
不得不承认，姜晓佳的定力，的确比林菲樱强。
或许姜晓佳年纪还小，心里又无比崇敬杨飞，看到杨飞跳这样的舞蹈，也不会有其它想法，反而觉得杨飞哥哥好厉害啊，这舞跳得真棒啊！
姜晓佳只学了几遍就学会了。
十四、五岁的她，长到了一米几的身高，袅袅婷婷，身段优美，一举手一投足，都是舞姿。
杨飞看姜晓佳演了一遍，暗喝一声彩，心想万爱民这些年的钱没白花，请了名师教女儿，果然教得有出息！
“晓佳，你要是穿上戏服跳一遍，那肯定特别好看。”杨飞右手撑着下巴，以欣赏的眼光看着她，“你家里有古装吗？汉唐的长袖裙最好。”
“有啊，”姜晓佳道，“我去拿！”
她走路蹦蹦跳跳的，脚底像装了弹簧一般，充满了少女的活力。
不一会儿，姜晓佳就拿着服装过来，先给杨飞看，声音甜脆的问道：“杨飞哥哥，你看这套要得吗？”
杨飞看了看，又摸了摸布料，说道：“万姐可真舍得下本事，这可是真细料子的戏服！你穿上看看。”
姜晓佳问道：“要不要扎发型？”
杨飞道：“要是不麻烦的话，扎一个更出效果。”
林菲樱道：“小佳，我帮你。”
“谢谢阿姨！”姜晓佳叫得有多甜，林菲樱伤得就有多深。
两人进了卧室。
林菲樱关上房门，说道：“小佳，你叫我姐姐就好了，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呢！”
“嗯，姐姐好！”
“哎呀，小佳，你真乖！”
“乖是用来形容小孩子的，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真可爱！”
“可爱也是说小孩子的，而且，谁家的孩子长得不好看，才说他长得可爱。”
“……”林菲樱深深的感觉到，这一代小孩子，真的不好应付啊！
杨飞在外面等了二十几分钟，才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来。
姜晓佳踏着碎步走了出来。
杨飞眼前一亮，真的是、太美了！
美到任何语言都不足以形容姜晓佳的古装！
“杨飞哥哥？不好看吗？”姜晓佳走过来。
“好看！”
“那你为什么目瞪口呆？我还以为我穿这身衣服不好看呢！”
杨飞失笑道：“是因为太好看了！”
林菲樱略带嫉妒的笑道：“小佳，你可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看把你杨飞哥哥都给迷倒了！”
杨飞：“……”
第1173章 我选人，比选美严格
姜晓佳穿着漂亮的戏服，把杨飞教的那支采薇舞，认认真真的表演了一遍。
杨飞仿佛又回到了那座大舞台前，他坐在前排，看着几十个仙女在舞台上翩翩舞蹈。
只不过，今天在他面前表演的，只有一个小仙女。
看完姜晓佳的表演，杨飞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太适合这支舞蹈了！
杨飞击掌笑道：“晓佳，就由你来当这支舞的领舞，好不好？”
“领舞？”姜晓佳道，“可以呀。”
林菲樱问道：“杨先生，那我呢？”
“嗯，你也可以跟着小佳学，不过，你只能当伴舞了，不能当领舞了。因为小佳比你更适合这支舞。”
“……”
“林小姐，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就这支舞来说，晓佳真的很合适，并不是说她比你更好。”
林菲樱幽幽的道：“杨先生，你就别解释了。我本来没这想法的，你这么一说，我反而自惭形秽了。”
姜晓佳拉着她的手，笑道：“姐姐，你和我一起跳，我们一起当领舞，好不好？”
林菲樱简直是意外惊喜，笑道：“晓佳，你真懂事！”
姜晓佳嫣然笑道：“姐姐，你这一次，可算夸对我了。”
林菲樱：“……”
杨飞道：“这支舞，我打算用二十个人一起跳，也可以排练七人版本、三人版本，根据舞台大小，可以分别上不同的版本。”
“二十个人？全部跳这一支舞？整齐划一？”林菲樱问道，“可是这支舞，动作看似简单，对身形要求却极高，不是一般人都能跳得出来的。上哪里找二十个这么齐整的舞蹈演员呢？”
杨飞道：“这个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我说过了，要把这支舞排练成美丽剧院最好的节目！你帮我去招人，只要能招到好人才，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林菲樱道：“有钱真香！”
杨飞道：“二十个人，身高要在一米六八到一米七，太高了不要，太矮了不要，体重在九十斤到九十五斤之间，太瘦了不要，太胖了不要。脸蛋当然也重要，不过能上舞蹈学院的人，又能满足前两个要求的，长相估计也不会太差，最后就是专业，专业素质一定要过硬，最好在学校里面，专业考核能达到年级前五十名的。就这些要求，不算过分吧？”
林菲樱抿了抿嘴：“这还不算过分？你这都可以选美了！”
杨飞道：“选美？哪用得着这么严格？我选人，可比选美要求高得多！”
“……”林菲樱直接无语了。
杨飞道：“晓佳，你高中的学业，现在还不紧张吧？能抽出时间排练吗？”
姜晓佳也十分喜欢这支舞蹈，说道：“杨飞哥哥，我可以的，我一定要跳这支舞！”
杨飞道：“这支舞叫采薇，我会请华艺的团队编一支曲子，歌词也取自诗经采薇这首诗。主要就是四句诗词不断循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姜晓佳道：“杨飞哥哥，我学过采薇这首诗，这是一首戎卒返乡诗，唱出从军将士的艰辛生活和思归的情怀。这首诗的主题是严肃的，并不像这支舞表现的那般柔美。”
杨飞笑道：“晓佳，你可真是博识，你说得对。不过，我们这一次就要断章取义，只取这四句诗的意境。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姜晓佳笑道：“好吧，你说行，那肯定可以的。”
杨飞道：“你们是舞者，你们要表现的，只是当时人们生活中的一个片段，就是春天采薇这个生活细节。薇，是豆科野豌豆属的一种，学名叫荒野豌豆，又叫大巢菜，种子、茎、叶都可以食用，古代人生活艰苦，经常采这种薇来吃。跟薇有关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历史故事，《史记》记载，伯夷、叔齐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
他不厌其烦，将采薇有关的历史背景，以及人文典故，都说给她们听，就是为了让她们更好的理解这首诗的含义，从而在演出的时候，更好的代入。
姜晓佳领悟能力超强，对这种历史文化更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
“杨飞哥哥，我可以睡到你这边吗？”姜晓佳有些撒娇的问道。
“为什么呢？”
“我还想多练习一下这支舞，可是我一回到家里，我妈就会叫我睡觉了。”
“呵呵，你还小，多睡有助于长个子。”
“我已经有这么高了，正好一米六七了，再长高，超过了一米七，都不能跳这支舞了！”
杨飞笑道：“你啊，真是古灵精怪，行了，你俩跳吧，我过去跟你爸妈说一声。”
他出来，敲了敲姜家的门。
万爱民打开门，笑道：“杨飞，小佳没烦着你吧？”
“万姐，我正要跟你说件事。”
“你进来说啊。子强，杨飞来了。”
姜子强哦了一声，从书房踱步出来，一边走一边笑道：“杨飞，来，我们兄弟喝一杯，小酒怡情嘛。”
万爱民给他俩倒好了酒端上来。
杨飞先和姜子强碰了一杯，这才说出让姜晓佳跳采薇舞的事情来。
“跳舞？”姜子强沉吟道，“晓佳是学过舞蹈，不过，我们只是用来锻炼她的形体，可没想过要让她往这方面发展，爱民，你说是不是？”
万爱民道：“跳舞这条路，太辛苦了，我不想孩子将来吃苦，女孩子，小时候练练跳舞，可以锻炼形体和气质，但真要吃这碗饭，那我可要反对了。”
杨飞道：“我还以为你们俩多开通，原来这么老古板？怎么？看不起跳舞的？国家歌舞团的老师们，你们也瞧不上？”
“那哪能啊？”万爱民笑道，“问题是，跳舞的人那么多，又有几个人能进国家歌舞团？”
姜子强也道：“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们还是不要想了，脚踏实地最重要！”
杨飞道：“你们俩都反对，也没有用！我和晓佳已经谈好了，她也同意了。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啊！”
姜子强和万爱民面面相觑。
杨飞喝干了杯中酒，道：“还有一件事，小佳今晚睡我那了。放心，有个大姐姐带着她睡，出不了事。”
万爱民苦笑道：“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在你那睡，我能出什么事？她从小就是你带着睡大的，小时候还跟你睡一个床呢。”
杨飞呵呵一笑：“现在大了，得避嫌了。嗯，就这两个事。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姜哥，要喝酒，我明天再来奉陪。”
姜万二人送走杨飞，关上门，就开始议论开了。
万爱民道：“子强，你说杨飞怎么这样？把霸道总裁那一套，用到我们身上来了？我们可不是他的员工！我们女儿的事，我们做主！明天，你跟他说一声，晓佳不能往跳舞这方面发展啊！”
第1174章 撤厂
第二天是周末，也是杨飞参加慈善晚会的日子。
排练舞蹈需要广阔的舞蹈练习室，姜晓佳以前都是注重基本功和形体的训练，主要的训练也是在省歌舞剧院进行的，而美丽剧院只有演出舞台，并没有练习室。
为此，杨飞特意在美丽大厦腾出一间200平米的办公室，将场地清空。
这间办公室，本就是木地板，而且用的是豪华昂贵的板材，只需要简单装修一下就能用做舞蹈室。
白色墙壁挨地2米镶上木板，四周有两面是大大的落地镜，至少两面都装上优质的舞蹈把杆。
空调的话，整幢大厦都是用中央空调，效果显著，又减少了室内的物件摆放。
整个舞蹈室，干净、整洁、宽敞、明亮。
两百平米的练习室，面积算大的了，像韩国舞团的练习室，大型的也就一百平米左右，小型的只有20、30平米。
姜子强夫妇虽然反对女儿走跳舞这条路，但也没有极力阻止。
在他们想来，杨飞请姜晓佳跳舞，就跟当初请她拍广告一样，跳一段时间自然就停止了。
舞蹈需要从小练习，扎实的基本功，更需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辛苦磨练，所谓梅花香从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
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个行业最做不得假，不像唱歌，还可以来个假唱什么的。
跳舞的人，上了台，一举手一投足，别人就能看出好坏和高低来。
万爱民对女儿的管教极严，从小又舍得花钱培养，请的都是省内的明师和名师。
别看姜晓佳年纪轻轻，练习舞蹈已有十年以上的功力。
教过她的老师们都说，这孩子是个练舞的奇才！
不管哪个行业，除了勤能补拙，更需要天赋和天才！
爱迪生有句名言：天才，百分之一是灵感，百分之九十九是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重要。
可惜，我们从小只被灌输了前半句，以为努力就真的可以成功。
于是，我们在成长的道路上，不断看到同龄人一个个都比自己成功，却怎么也找不到失败的原因。
就像高考，高三的时候，努力的学生还在教室奋力拼搏，而天才的孩子们，早在高二竞赛课程结束时，就已经被保送清北了。
姜晓佳有跳舞的天赋，这是很多老师一致的评语。
歌唱家控制声音来展现自我，画家用毛笔来创作美好，而舞蹈家，需要控制自己的身体，来完成一连串高难度的动作，表达舞蹈语言和情感。
舞蹈需要超强的爆发力和收发自如的控制力，讲究的是矫若游龙、翩若惊鸿，没有力量是带不来美感的。
姜晓佳在舞蹈方面的喜爱和天赋，忽然之间被杨飞教的这支舞蹈所激发出来。
她喜爱舞蹈，也爱唱歌，喜爱的课外兴趣活动也很多。
对自己的将来，她并没有清晰的职业规划，这么小的孩子，更多的是被动接受，而不是主动思考和把握未来。
可是，当姜晓佳跳《采薇》舞时，她忽然有一种醍醐灌顶般的顿悟，自己就是为舞蹈而生，自己的人生，一定要和舞蹈结合在一起！
姜晓佳不可自拔的沉浸在舞蹈中。
舞蹈带给她快乐，带给她奋发积极的态度！
杨飞偶尔的一个创意，却给姜晓佳带来人生的转折，这是他不曾预料到的。
舞蹈室在装修，姜晓佳暂时在杨飞家里练习舞蹈。
而此刻的杨飞，正坐在南化厂的厂部办公室里开会。
他头疼的是南化厂的改造问题。
这间会议室，是南化厂权力中枢的代表，只有中高层管理人员，才有机会进入这里开会。
杨飞以前在这里工作时，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走进这间会议室，跟厂长、经理平起平坐。
现在，他坐在这里，所有的厂长、经理都恭敬的聆听他讲话。
而他却感觉到，这间会议室太落后、太陈旧了，和自己的身份不匹配了。
人的眼界决定了格局。
现在的杨飞，和以前的杨飞，是站在两个不同的高度，看待这同一间办公室，心境和感受自然也就不同了。
杨飞右手重重的在桌面上敲打：“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进行安全生产工作的整改，现在过去多久了？你们做出了什么样的成绩？我昨天来视察的时候，给你们每个人都布置了任务：拿出一份整改方案来！请问，在座的诸位，有多少人做了？”
“老板，几十年来，南化厂一直都这么过来了，也没有出过什么事，所谓的安全隐患，不可能完全杜绝，主要还是靠工人自己注意。只要注意了，就不会出什么事。”有人不以为然的说道。
“是啊，老板，”有人附和，“不管怎么整改，都需要投入一大笔资金。退一万步讲，哪怕偶尔出点意外，顶多也就出点医药费，比起工厂的整改资金来，这实在是不值一提了。”
杨飞犀利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的脸。
他脸色平静，眼神坚定而犀利，让人不敢和他直视，更加猜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杨飞道：“的确，几十年来，南化厂就是这么过来的，也不见发生什么安全事故，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这些安全隐患继续存在下去呢？”
生产部经理说道：“老板，我这里写了一份整改方案，涉及到老旧设备的更新换代，总投资在三千万左右。”
马上就有人反对：“三千万？疯了吧？南化厂才值多少钱？投入三千万整改？还不如把这里卖了，添点钱建一座新厂了！”
杨飞忽道：“有道理！”
大家愕然看着老板。
之前说要卖厂的经理尴尬的笑了笑：“老板，我说着玩的，厂房哪能卖掉呢？”
杨飞沉声道：“时势是不断变化的。当初我们收购南化厂，有其必要性，但现在，我们在全国拥有六大生产基地，南化厂的这点产能，对我们集团来说，已经无足轻重了。所以，我决定，把南化厂撤掉！”
“撤厂？”
“厂子没了，那我们怎么办？”
“南化厂也有一千工人呢！”
“这么大的工厂，生产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撤掉？”
杨飞一石激起千层浪，“撤厂”两个字，引发大家的强烈反响。
当事人杨飞，却沉着的端坐不动，看着众人，等他们的议论声平息下来后，大手一挥：“整改资金太贵，安全隐患太多！只有撤厂一条路，就这么说定了！工厂是我的，我说了算！”
第1175章 一刀切！
撤厂！
这并非杨飞心血来潮。
昨天从南化厂视察回去后，他脑海里就一直在思考解决之道。
厂房的改造、消防设备的加装，安全隐患的消除，都需要大量的资金。
有这么多的钱，真的不如添点钱，另建一间工厂。
而且这家老厂，还可以利用起来，做其它用途。
以美丽集团六大生产基地的产能，南化厂现在是可有可无了。
既然不必另建新厂，那南化厂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撤厂！
杨飞有这样的想法，却隐藏得极深，只拿整改说事，并没有马上将自己的底牌露出来。
他在等一个时机，等厂长经理们自己提出来。
这样一来，杨飞这个大老板，就是顺应民意进行撤厂，而不是一意孤行。
“老板，工厂撤了，在哪里建新工厂？是原址新建？”有人怀着期待的心情问。
杨飞道：“撤厂之后，暂时不建新厂。”
“不建了？”众人有如当头浇了一盆冰水。
他们是南化厂的高管，所有的收入和荣誉，都依赖这家工厂而存在。
如果工厂撤消了，又不重建，那他们岂不是要全部失业？
杨飞道：“我们有六大生产基地，再加上原来活力厂的产能，我们在国内，实际上有七大生产基地了。南化厂一是产能有限，二是老旧难以改造，只能撤消。而且暂时没有必要再建新厂，就算要建，估计也是在其它生产基地进行扩建。”
“老板，这么大的厂，说撤就撤了？几十年的老厂啊！这？”坐在这里的高管们，大都是原来南化厂的老员工，对这家工厂有着深厚的感情。
杨飞道：“人有寿命，工厂又何尝不是？现在的南化厂，就是一个垂垂老矣的病危老人，它唯一的结果，就是撤厂。”
“可是，老板，你当初收购南化厂时，可是说过，工人们都是南化厂的主人！现在你一句撤厂，拍拍屁股就走了，那厂里这么多的工人怎么办？”
杨飞道：“我当初收购南化厂，花了几千万！你以为我想撤厂吗？厂子撤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就像你们刚才说的，就算我不整改，这家工厂就这么生产下去，起码也能再撑个十几二十年吧？别说不一定出安全事故，就算出了事，顶多就是赔偿一点医药费！但我还是觉得，现在撤厂，是最好的选择。”
“老板，日化厂不比其它工厂，我们的厂房和设备，其实再战几十年完全可以的。要么，就别撤了吧？也别整改了，就这么生产下去得了。”众人都舍不得既得利益。
很多时候，并不是工厂需要工人，而是里面的工人离不开工厂。
杨飞眼皮也不抬的道：“不撤？也可以！”
此言一出，众皆欢喜！
杨飞语气一转：“但是，我要你们签一份责任书。工厂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故，都由你们来负责！该罚的，该追究刑责的，你们去顶！”
众人面面相觑。
这谁敢接啊？
杨飞缓缓扫视众人，沉声说道：“怎么了？没人吭声了？”
“老板，这有点强人所难了。”
“我们也不想出事故啊，真要是出事故，谁能顶得住？”
杨飞道：“相信大家一定还记得，去年省城发生的那场大火灾吧？老城区一家电子厂，设备电路老化，消防整改不到位，结果发生了重大的安全事故，引发了火灾，市里出动了几十辆消防车，灭了一天一夜的大火！所幸的是，并没有人员伤亡，但整个厂区化为灰烬，周边的居民楼和门面损失惨重。”
他加重语气道：“如果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故，在座的谁能负得起责任？反正我是负不起的！你们谁能负得起，我就把工厂交给他！”
众人低下了头。
杨飞俊眉一轩，说道：“我有一个折衷的方案。我可以不撤厂，然后把工厂承包给你们做，我只收租金，这里产生的一切盈利归你们，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故，也由你们承担。就问你们有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承包？
这是一步好棋！
也是杨飞用来将军的妙棋！
你们既然舍不得工厂，那我就把它承租给你们，你们自负盈亏，自担职责。
没有人说话。
杨飞无奈的摊开双手：“看看，我说撤厂，你们不同意，都说这厂还大有可为。现在我说要承包给你们做，你们又不敢接盘了？”
“行，要撤，那就撤吧！”经理们终于败在了实现面前。
“撤厂之后，工人们怎么安排？”有人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众人看着杨飞，听他怎么说。
杨飞微微一笑，先稳住军心：“我们在省里还有很多其它产业，各位的工作，还有工厂的工人，我都会有妥当的安排。这一点，请大家放心。”
大家松了口气。
杨飞继续抛出甜枣：“我能保证大家的薪酬水平，不会降低，甚至还会有所上升！”
厂长经理们脸色一喜。
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待遇，现在听到杨飞当面承诺，自是欢喜。
杨飞道：“不过，我得提醒大家。”
唰的一声，大家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杨飞脸上。
杨飞微微一顿，说道：“但我不保证，各位还能维持现有的职位。”
这也是企业撤并当中存在的普遍问题。
一家企业只需要一定数量的管理者，两家或多家企业撤并之后，肯定会有一部分人要走下领导岗位。
杨飞看过南化厂的财务报表，每周也会审核厂长经理们的周报表，他发现这家工厂的管理存在很大的问题。
很多问题，并不是你想解决，就有能力解决好的。
尤其是南化厂这样的老厂，这批老员工，都在南化厂工作了十年以上，有的甚至工作了二十几年，除非全部换血，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当初，杨飞从政府手里接过南化厂的摊子，曾经承诺，一定会解决好工人的后续问题。
可是，当整个集团都在飞速发展时，南化厂却明显在拖后腿！
杨飞早就磨刀霍霍，想对南化厂动大手术了，只不过投鼠忌器，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
趁着这次全集团签订安全责任书的机会，杨飞终于举起了大刀，向南化厂砍去！
这一刀切下去，南化厂就将告别历史舞台。
人生有舍才有得，做企业也是这样的道理。
对这种明显带有毒瘤性质的工厂，该切就得切！
一刀下去，所有的烦恼全部根除了！
然而，这仅仅是杨飞的一厢情愿。
他并不知道，这一次的撤厂风波，将产生多大的影响！
第1176章 生隙
企业经营中，既要学会加法，更要学会减法。
扩张是加法，撤厂是减法。
每个时期，需要不同的加减法。
六年前，杨飞急于扩张，又想树立在行业内的领导地位，就只能从别人手里收购，才能更快更好的完成产业布局。
事实证明，杨飞先后收购了南化厂和活力厂。
华中地区两家最大的日化厂，同时被杨飞收于麾下。
美丽集团日化产业迅速发展，抢占了整个华中地区的市场，继而辐射全国，短短几年时间里，就发展成了全国第一日化大企。
现在回过头去看，杨飞当初的收购举动，是十分明智的。
南化厂和活力厂加在一起，年产能达到了十五万吨，在这几年里，为美丽集团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
随着集团的急速扩张，老旧的南化厂，成了集团里面最差的一个厂，设备陈旧，隐患重重。
杨飞权衡轻重之后，决定关停南化厂。
他在南化厂开完会议，已经是下午五点半。
今天的会议上，杨飞并没有谈及撤厂的具体操作流程，只是和管理层通了通气，先打个埋伏，让大家有一个心理准备。
怎么撤厂？
工人的流向？
厂房设备的其它用途？
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杨飞需要和专业的团队进行讨论，才能做出决定。
散会之前，杨飞着重提醒大家，今天的会议内容，属于公司的绝密，暂时不得对外宣扬。
话是这么说，其实杨飞也知道，等他前脚离开，后脚全厂人都会知道撤厂的消息。
知道就知道吧，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先让大家知道，看看工人们的反应也好。
杨飞下得楼来，挥了挥手，不让他们送。
耗子已经拉开车门，请杨飞上车。
车子刚驶出大门，杨飞忽然记起郭小丽来。
他掏出手机，拨打郭小丽的电话。
这个号码，还是苏桐给他的。
郭小丽现在已经是南化厂的质检部主管，不过还没有资格参加刚才的会议。
她一看来电，赶紧接听，惊喜的道：“杨飞！不对，我应该叫你老板。”
“你知道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杨飞呵呵一笑。
“苏桐告诉我的，我一直存在手机里，却不敢随意打扰你。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我在南化厂，门口这里，你出来吧。”
“啊？我听他们说老板来了，我还不相信呢！真的啊？我这就出来。你等等啊，我、我换套衣服。”
杨飞笑道：“没事，我们是老同事了，你还怕见我啊？”
“这是对老板的尊重。”
“行，我等你。耗子，靠边停一下。”
耗子答应一声，将车子停在马路边。
“飞少，抽烟？”耗子拿起烟盒递到后面。
杨飞接过来，点着了一支烟，摇下一半车窗，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象。
“耗子，我以前就在这里面工作，每个月三百七的工资，在当时算是高工资了，国家干部也才这么多工资呢！”
“以前能进国企当工人，都是家世很好的人。”耗子道，“像我们，没背景，没文凭，只能卖苦力。”
杨飞道：“这个工业区，还是老样子，六年来也没什么变化，市里的工业发展，很乏力啊！”
这就不是耗子能接的话了，跟着笑了笑：“飞少说是，那肯定是。”
杨飞道：“这也是我为什么反对在益林大力发展工业的原因，连省城都只能发展成这个样子，一个小县城又能闹腾到哪里去？我一个人再厉害，也撑不起一个县。”
他看到不远处的宿舍楼，忽然有些伤感的道：“南化厂要是撤了，这个工业区就更萧条了，生活街也会倒闭一大片门面。”
他想到和苏桐在这里看片的时光，仿佛还在昨天，谁知道一晃六年过去了。
杨飞抽完烟，接到苏桐的来电。
“师姐，我正想你呢，你电话就来了。”杨飞笑道，“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杨飞，你要关闭南化厂？”苏桐似乎没有心情和杨飞谈情论爱。
“喔，是啊，你怎么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要商量吗？
以前，杨飞是老板，苏桐只是秘书。
有什么事情，都是杨飞一言而决，当然用不着和一个秘书商量。
杨飞不会这么做，苏桐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现在不同了。
苏桐肚子里，有了杨飞的孩子，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主人姿态了。
“南化厂怎么能关停呢？你别忘记了，我们就是在南化厂认识的呢。”
“我知道，师姐，集团的发展，到了一定高度，我们必须有取有舍。南化厂的安全隐患实在是太多了，人浮于事的情况也很严重，与其花费大量金钱、时间和精力去整改，还不如一刀切了干净。”
“杨飞，对你来说，这只是一家老旧的工厂，但对南化厂的工人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生活来源。”
“师姐，道理我懂，但我是企业家，我不是慈善家。就算我是一个慈善家，我也首先是个企业家，其次才可能是慈善家。我如果在企业经营行为中赚不到钱，又拿什么去做慈善？”
苏桐道：“杨飞，你变了。”
“我一直是我，我没变。”
“我还记得，你收购南化厂时，你站在所有南化厂工人的面前，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你要求大家以厂为家，努力工作。可是，你现在却要把他们的家给拆散了。”
“……”
“杨飞，你不能这么做，南化厂的业绩还可以啊，我看这这几个月的周报，并没有到倒闭的困境吧？你是不是再慎重考虑一下？”
“我已经慎重考虑过了。”杨飞道，“经营上的事，你不太懂，你就不要插手管了。”
“你嫌弃我了？”
“……”
“杨飞，我也曾经是南化厂的工人，南化厂的事情，远比你想象中复杂。你知道当时市里为什么迟迟没下决心卖掉南化厂吗？就是怕处理不好！杨飞，听我的，不要关停南化厂。就算你不想要了，你也要想一个稳妥的办法来处理。”
“行了，我知道。你多休息，注意胎儿，别生气。”杨飞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怕再讲下去，两个人能在电话里吵起来。
这个非常时期，他不想和苏桐发生任何争执。
第1177章 你有什么规划？
车窗外，一个靓丽的身影走了过来。
郭小丽还是老样子，喔，不对，应该说更时髦了，短裙把两条白花花修长的腿显露出来，一件嫩绿的t恤，前面印着一个巨大的美女头像，她穿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把身材衬高了八到十厘米，一头秀发，电成了大波浪，染成了淡红色，活脱脱一个大都市的丽人形象。
她走出厂门，左右一看，没有迟疑，朝杨飞的劳斯莱斯走了过来。
杨飞推开车门，笑道：“小丽，好久不见。”
郭小丽嫣然笑道：“是啊，好久不见，你是越来越帅气了。”
她化了淡妆，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脂粉幽香。
“进来说话。”杨飞往旁边让了让。
郭小丽身子一侧，坐了进来，浑圆的腿自然的弯曲在椅子前面，微微偏过身子，看着杨飞。
杨飞道：“听苏桐说，你结婚了？你太见外了啊，连喜帖也舍不得发一张给我们？”
“闪婚，又闪离了。”郭小丽无奈的苦笑一声，“我谁也没请，我就知道跟他过不长久，怕你们笑话。”
“知道过不长久，你还结婚？”
“因为寂寞呗！”郭小丽道，“我这么大年纪了，再不找个男人结一下婚，家里人都要怀疑我是不是不正常，他们甚至要送我去医院检查了。于是，我就找了个男人，把婚给结了。”
“……”
“刚开始，他对我还挺好的，可惜，人的相处，不可能一直像初见时美好，结婚后，他各种毛病都出来了，我是一天都忍受不了他，就办了离婚手续。”
杨飞本来想安慰她几句，见她十分豁达，安慰的话也就没必要讲了，问道：“你在南化厂，工作还顺利吗？”
“还行，托了苏桐的福，她升我当了主管，工作轻松，工资不低，没办法大富大贵，但日子还过得去。你和苏桐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办酒啊？”
“呵呵，你放心，我们办酒，肯定通知你。”杨飞道，“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未来？规划？”郭小丽茫然的摇了摇头。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中专毕业后，就在南化厂，如果不出意外，她认定自己的一生，将会在工厂度过，像父辈一样，直到退休。
什么未来？
什么规划？
这是普通人应该考虑的吗？
普通人只需要把当下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杨飞轻咳一声，说道：“我是说，南化厂撤厂之后，你打算去哪里？嗯，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
“南化厂撤厂？”郭小丽讶道，“这是什么意思？”
杨飞倒是一怔。
刚才苏桐打电话来，说南化厂撤厂的事，杨飞还以为，是郭小丽嘴快，告诉了苏桐呢！
所以，杨飞才想安排好郭小丽的工作，好让苏桐放心。
没想到郭小丽居然还不知道？
那就是其它人通知了苏桐！
说不定就是参与会议的某个人吧？
苏桐当了杨飞好几年的秘书，很多时候，她都是代表杨飞行事的，自然积累了不少的人脉。
“撤厂？是要搬到别的地方吗？”郭小丽怎么也想不到，如日中天的美丽集团，也会关闭旗下的工厂？
杨飞摸了摸鼻子，说道：“不是搬迁，是关闭。”
“关闭？”郭小丽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啊？那、那厂里的工人怎么办啊？”
“都会有安排的。”杨飞含糊的道，“今天喊你出来，是想问问你，你有什么要求吗？”
“我？”郭小丽一时之间变得不知所措。
她从小接受父辈的教育：考个好学校，捧个铁饭碗。
她如愿了，考上了当时还算不错的化校，也进了当时业绩还算不错的南化厂当工人。
进了南化厂后，她真的以为自己捧上了铁饭碗。
谁知道参加工作没几年，南化厂就被卖了。
卖了就卖了吧，反正厂子还在，工作还在，工资还有所提升。
现在，她忽然听到工厂要关闭，心里的失落和茫然，远不是杨飞能想象的。
“这样吧，你好好想想，美丽集团这么多产业，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你想去哪里，跟我讲也可以，跟苏桐说一声也可以。”杨飞笑道，“下一次安排你工作，我一定提你的职，让你当个主任。”
郭小丽抿了抿嘴，说道：“那我真得好好想想，接下来，我要去哪里。”
杨飞抬腕看了看手表。
郭小丽很机灵，笑道：“耽误你时间了吧？我先走了。”
杨飞微微一笑：“我晚上要参加一个慈善晚会下次再请你吃饭。”
“别这么客气，我们是老朋友了。”郭小丽下了车，朝他挥手拜拜。
杨飞吩咐耗子：“走吧！”
“飞少，慈善晚会是晚上八点才开始。”耗子提醒道，“现在时间还早。”
杨飞说了个地址：“先去这里。”
耗子应了一声，车子慢慢加速，汇入车道。
郭小丽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着远去的劳斯莱斯，脸上闪现一抹幽怨的苦笑：“苏桐，不知道你几世修来的好福气，居然能找到杨飞这样的金龟婿！我哪一点也不比你差啊！为什么我就找不到这样好的男人呢？”
“小丽！你怎么在这里？你今天没休假吧？我刚还看到你上班来着。”一个女同事下班走出来，看到她站在门口，笑道，“你们质检部就是管得宽松，上班时间也可以随便跑出来。同样是当主管的，我就没你这么好命了。”
郭小丽道：“刚才老板来了，他喊我过来聊了聊。”
“老板？对哦，你和老板以前是一个质检组的。”女同事笑了笑，“对了，你听到消息了吗？听说我们厂要关停了。”
郭小丽笑道：“别听风就是雨，一切等公司通知就行了。”
“哎，小丽，是不是真的啊？你告诉我一句实话啊。现在生产车间那边都乱起来了，工人们听说要关闭工厂，他们已经罢工了，要找领导问清楚情况呢！”
郭小丽听了，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工厂反正都要关闭了，停不停工，又有什么影响？
“好了，不跟你说了，一切等总部通知就行了，别造谣，别传谣啊！”郭小丽转身进了工厂。
不知为什么，以前走进这里，郭小丽感觉充满了活力，觉得这个工厂也是充满了活力的生命体。
而现在，她却感觉这工厂到处死气沉沉，跟屋檐下坐着打盹的八十岁老人一般，看着就让人想到死亡和败落。
不管工厂怎么变，她的去路，已经由杨飞安排好了！
主任！
不管是哪里的主任都好啊！
郭小丽这么一想，马上又焕发出新的生机，脚步也变轻了，走向这个在她心里已经死亡的工厂……
第1178章 你这是大逆不道！
杨飞不是第一次来这处全省最大的别墅区。
说它最大，并非它规模最大。
随着经济开放的深入，在实力的房地产商们，在城市周边修建起一处又一处庞大和富丽堂华的别墅区。
但别墅区修得再豪华、面积再大，也无人敢说，哪一处别墅区可以和这里媲美。
因为这里是全省真正的枢纽所在。
别墅不多，只有十几幢，稀稀落落的，隔得很远，说明住在这里的人，私密性极佳。
杨飞的车开到门口，就被警卫拦下了。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陈沫，一直没怎么说话，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撤厂行动中，她一个小小的秘书，似乎起不到任何主观能动作用，她能做的，也就是帮杨飞记录一下会议内容，帮他用桃花村高山上采摘的茶叶泡一杯香茶。
她只能看着杨飞在商战的旋涡里沉浮，能帮的忙却极其有限。
此刻，陈沫看到外面配枪的警卫，不由得微微一讶。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进入持枪警备的别墅区。
在陈沫看来，杨飞所住的别墅区，已经算得上极致奢华了。
但和眼前这里的别墅区比起来，杨飞那边的别墅又只能算是一般了，因为宰相门前七品官，反过来，从门前也能看出门里主人的级别。
耗子下了车，拿出两个什么证件给警卫看了看，警卫这才敬了个礼并放行。
车子缓缓驶进别墅区。
陈沫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后座的杨飞，发现杨飞坐在后座上，一言不发，脸色严肃，眼神炯炯，不知道在想什么家国大事？
“飞少，到了。”耗子停车，下车帮杨飞打开车门。
杨飞微微点头，说道：“陈沫，你和耗子到外面等我。”
陈沫应道：“好的。”
杨飞下了车，整了整衣领，这才施施然走上一幢别墅的入户台阶，按响了门铃，然后自觉的站在监视可见之处，方便里面的人看到是他来了。
陈沫心里无比的好奇，很想询问，但一见耗子那冷静的脸庞，她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不一会儿，别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看样子是这家的保姆。
她和杨飞对话了两句，就请杨飞请了门。
那扇门再度关上。
陈沫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六点多，暮色渐浓。
别墅区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
耗子和陈沫上了车等待。
陈沫拿了本出来看，耗子就只好发呆。
“陈小姐，”耗子忽然问道，“你觉得苏总这个人怎么样？”
陈沫抿嘴一笑：“耗子哥，你怎么问我这个问题？”
耗子道：“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天。”
“挺好的啊。”陈沫想了想，又道，“我和苏总平时接触不多，觉得她为人挺爽利的，办事也雷厉风行，是杨飞的好帮手。”
耗子道：“她当苏总当然是称职的。如果她当飞嫂呢？”
陈沫怔了怔，咬了下嘴唇，没有说话。
耗子道：“陈小姐，飞少和你之间的故事，只有我和马锋少数几个人知道，我们只对飞少负责，所以你可以放心。”
陈沫扑哧笑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我和杨飞之间也没有什么。”
她说到没有什么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幽幽吐出来的。
耗子难得的笑了笑：“飞少去花城枣泥巷的时候，他已经和苏总在一起了。”
陈沫莫名的感到心烦意乱：“是吗？那时他才多大啊？可真会泡女生呢！”
耗子道：“当时，飞少天天去枣泥巷口那家茶餐厅，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还以为他是喜欢吃那里的饭菜，可是，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腻。而且自那以后，我们就不见飞少再去过那过餐厅了。”
陈沫忽然心有所动：“他是去做什么呢？”
耗子道：“后来我们才知道，飞少是去等一个人。”
陈沫的声音都在发颤：“等谁？”
耗子道：“陈小姐，你说呢？”
陈沫的心乱了：“我不知道。”
耗子道：“等你。”
陈沫早就知道答案，但还是心儿一颤，有些慌乱的撩了撩秀发：“可是，我和他并不认识啊。他等我做什么？我还以为，那天他救下我，只是偶然。”
耗子道：“我也以为是偶然，但我认识飞少越久，就越知道，那绝对不可能是偶然。飞少可能会对一个陌生女人好，但不会好到这种程度。”
那个雨天的情景，有如电影画面一般，在陈沫脑海里回放。
她从来不曾忘记，不需要刻意想起，也已经铭记在心底。
当杨飞从劳斯莱斯的车子里抽出雨伞，给她撑上的刹那，陈沫埋藏了十几年的芳心，在那一刻盛放。
杨飞当时的排场，让陈沫以为他也是黑团伙的大哥大呢！
可是，他是那么的英朗帅气，那么的沉着稳重，那么的体贴入微，让人一见倾心，永难忘怀。
在过去的六年岁月里，年轻貌美的陈沫，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帅哥俊杰，追求她的男生，也不知凡几。
可是，再也没有一个男生，能像杨飞那样，叩开她的心扉。
她的心花，只为杨飞而怒放。
所以，当她听到耗子说苏桐会成为“飞嫂”时，芳心里像被尖刀刺进去一般疼痛难耐！
陈沫和耗子认识也有几年了，两人从来没有聊过这方面的事情。
耗子道：“陈小姐，你确定，你和飞少在那个雨天之前，并不认识吗？”
陈沫肯定的道：“不认识。我都被他的举动惊到了。”
耗子道：“那就奇怪了。飞少去那个巷子口等了你半个月呢！”
陈沫长长的睫毛，轻轻一抖，说道：“我当时正好去了深城。”
那个时间段发生的事，每一桩每一件，都深刻的影响了她一生的走向，她岂能忘怀？
耗子道：“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能在苏总之前，出现在飞少的生命里，那情况肯定不一样。”
陈沫艰难的开口道：“耗子哥，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耗子道：“陈小姐，我知道你也没把我们当外人看待，有些话，我就直言吧。我们都觉得，苏总当飞嫂，并非一件幸事。”
陈沫娇躯一震！
“耗子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这要是放在古代，属于大逆不道了！”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感觉，飞少身边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我们都觉得，你比苏总更合适。也许，在飞少心底，他喜欢你甚于苏总，只是你来的时间晚了一点点……”
陈沫整个人都麻住了，天旋地转，不知道耗子后面说了什么，也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动静。
第1179章 男儿努力要及时，平生志气渺江海！
良久，陈沫才说道：“耗子哥，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杨飞要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耗子道：“飞少做什么事，都是当机立断、干脆利落，唯独在对待苏总这件事情上，他太过优柔寡断了。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要是跟着他的人，他都不愿意舍弃。”
“不要再说了！”陈沫双手做了个禁止的动作，“就此打住。”
耗子只得闭嘴无言。
陈沫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了。
她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内心里对杨飞又何尝没有渴望？
只是，杨飞没有主动表示什么，除了对她好，还是只剩下好，好得让人嫉妒，好得让别的男人不敢靠近她。
但也仅仅只是好而已，并没有发展到情啊、爱啊这些上面来。
杨飞就像一个贪心的熊孩子，把喜欢的玩具都霸占了，珍藏起来，自己不玩，别人要是敢碰一下，他能跟你拼命。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说容易发展也容易，说难突破也难突破，一旦捅穿那层窗户纸，关系自然就进了一步。
然而，陈沫心里既期待，又害怕。
捅穿窗户纸容易，但结局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呢？
陈沫心乱如麻。
杨飞进去谈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他走到门口，礼貌的谢绝了主人送出门的请求，两人又隔着门握了握手，然后转身走向车子。
陈沫下了车，帮他打开车门。
杨飞笑道：“饿了吧？走，去吃晚饭。”
陈沫道：“不是有慈善晚宴吗？”
杨飞道：“这种晚宴，吃不饱的。”
陈沫笑道：“那还叫晚宴？邀请的还是你这样的大富翁！”
杨飞道：“这种晚宴就是茶话会性质，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大都不熟悉，坐在一起，吃点东西，就没那么尴尬了。”
陈沫道：“那去哪里吃饭？我先订桌。”
杨飞道：“不必去太好的酒楼，我们就随便在外面对付一餐好了。耗子，找一家牛肉粉店。”
“好咧，飞少。”
耗子驾驶车子出来，往城区开去。
这一次，陈沫和杨飞都坐在后排，她想到刚才耗子的话，不由得偷瞄杨飞一眼。
杨飞感受到她的目光，笑问道：“怎么了？”
陈沫微笑着摇了摇头。
杨飞道：“我刚才跟领导谈南化厂的事情。南化厂毕竟是我从政府手里接手的，现在我要撤厂了，当然要知会领导一声。”
陈沫道：“南化厂是市里的，你找省里最大的领导？”
杨飞笑道：“办什么事，一定要找最能做主的那个人。只要他点头同意了，什么人反对都不管用了。”
陈沫抿嘴笑道：“我又学到了一招。那领导同意了吗？”
“必须同意啊！我跟他说明了集团的发展现状，领导表示理解。南化厂继续没有继续留存的必要了。此外，这块土地我打算另做它用，也得政府方面同意。”
“另做它用？”
“南化厂所在的地区，现在来看，并不算突出，但我相信，将来随着省城的飞速发展，不用多久，这块地是会涨值的，我看中的是这块地的潜力。”
“你想建六六六购物广场？”
“不，六六六购物广场，只在每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建，才能保证盈利率，保证不被时代的发展淘汰。不管将来怎么变化，每座城市的中心地段，只会升值，因为中心地段的土地永远是有限的。”
“嗯，那你打算把南化厂的地用来做什么用？”
“我想用来建一座博物馆。”
“博物馆？”
“之前，傅恒找我合作建博物馆，我并没有同意，因为当时我和陈家的关系很紧张，我也很反感陈韶华的一些做法，所以就拒绝了他们。但我心里明白，这个项目其实是个好项目。”
“博物馆？私人博物馆？”
“是的。”
“杨飞，你为什么想到建博物馆？”
“我们人类的传承，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生命的延续，没有新的生命，就没有人类的未来。另一部分就是文明的传承，文明是需要传承的，数典忘祖，并不是不孝这么简单，人类身体里，除了生物基因，还有看不见的文明基因。”
“嗯，这一点我赞成。不管我们走到哪里，华人都会成立自己的生活圈子，因为他们身体里，有着华夏文明的遗传基因，他们的吃穿住行，都会让他们显得与众不同。”
杨飞道：“博物馆的一个重要功能，就是保护和传承一脉相传的文明密码。我们的dna密码，可以存储在身体里，但我们的文明密码，只能通过保护文物来传给后代。”
陈沫听得入了神，听这个男人说话，总让人如沐春风。
杨飞道：“世界历史上，曾经有过很多文明，但都湮没在历史的尘沙中，中华文明能传承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们现在之所以能了解历史，就是因为我们可以看到古代的各种文物。”
陈沫道：“这跟我们古代的土葬有关系吧？很多古书、文物，在世间失传了，都是通过墓葬发掘出来的。”
杨飞道：“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你应该也知道，哈佛是一所大学，但它里面的博物馆超级多，各种各样的都有，自然的、动植物的、人文的。还有，我国很多的文物，都被外国人巧取豪夺，藏在各种博物馆里。现代博物馆的功能包含了很多方面，集搜集、保存、修护、研究、展览、教育、娱乐等七项内容于一体……”
陈沫听完他的讲述，恍然道：“博物馆，也是一种投资。”
杨飞道：“这种投资的意义，是很重大的，比普通的投资更具有深远的影响。”
陈沫道：“南化厂现有的土地，够用吗？”
杨飞沉吟道：“南化厂占地面积两万多平方米，估计只够开一个场馆的，不够的话，我再把周边的土地租下来。南化厂关闭后，估计周边的小厂也难以为继，倒闭是迟早的事。”
“桃花村的美丽日化厂，已经占地二十多万平方米了！这么比起来的话，南化厂的确不算什么了。”陈沫道，“而且，南化厂十分陈旧老化，我觉得现在关停是正确的行为。关闭一家正在盈利的工厂，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魄力，杨飞，你真的不是一般人！”
杨飞听了她的恭维话，却没有欣喜之情，俊眉紧拧，说道：“撤厂工作，比我想象中更难。”
他继而眉毛一扬，沉声道：“再难，我也要坚持到底，谁反对也不管用。”
陈沫看着眼前的杨飞，忽然想到前日读过的一首诗，其中有两句：男儿努力要及时，平生志气渺江海！
第1180章 迷人的风度
“飞少，这家店还可以，看上去蛮干净的。”耗子放缓车速，等杨飞的命令。
杨飞看了一眼外面的小店，点点头：“就这里吧。”
三人下了车，进入小店。
陈沫点了三碗麻辣牛肉汤粉，给杨飞和耗子各加了一两粉还加了一个蛋。
“一起十块钱。”老板道。
陈沫付了账。
三人找座位坐下来。
陈沫笑道：“还记得清大附近的小店吗？以前你经常去吃的。”
杨飞道：“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很怪？不想吃什么山珍海味，就馋这碗牛肉粉。时不时的就想来吃一碗。”
陈沫道：“不是有个故事，说的是明太祖，草根打天下时，在农户家里吃了餐饭，觉得无比美味，后来当上了皇帝，吃遍山珍海味，还是日思夜想农民家的那个菜吗？”
杨飞道：“这个故事我也听说过。结果是，当他费尽心力找到那户农家，做出同样的菜，他吃了一口就吃不下去，觉得太难吃了！”
耗子听了，不由得一乐。
陈沫忽然问道：“枣泥巷茶餐厅的菜呢？好不好吃？”
杨飞脱口答道：“一般般吧，没得吃也不会想。”
陈沫抿嘴一笑。
杨飞愕然，这才明白过来，她想说的，并非是菜。
“三碗麻辣牛肉粉，两碗加码加蛋。”店老板端了上来，声音洪亮。
杨飞吃饭吃得慢，吃面和粉却很快，几下就扒完了。
他的碗见了底，陈沫才吃了几小口。
陈沫把自己的碗推过去，和杨飞的碗沿碰在一起，夹了一半粉过去：“我吃不完这许多，你帮着吃些。”
杨飞也没有客气，点点头，几口又给唆完了。
耗子看到这一幕，咧嘴一笑。
杨飞看到，瞪他一眼：“你笑什么？”
耗子道：“我想到铁芳芳了，她要是在，也会给我扒米粉的。”
杨飞失笑道：“你要是想老婆了，我就放你假。”
“不要。我要是回去了，铁芳芳一定会骂我，说我不工作赚钱，老想着家里干什么？不想养娃了？”耗子回答。
杨飞：“……”
陈沫问道：“铁芳芳怀上了？”
耗子顿时红了脸：“怀上了。”
杨飞笑道：“真快啊！你找老婆是最慢的，结果生孩子倒是最快的！”
耗子道：“飞少，我那事挺慢的。”
杨飞愕然，随即哈哈大笑。
陈沫犹自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了？”
杨飞摆摆手道：“没事，吃好了吗？我们走吧。”
这场慈善晚会，就在美丽大厦斜对面的五星级酒店举办。
杨飞叫耗子把车停到了美丽大厦这边，步行穿过街面人行道，前往酒店。
来参加晚会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个个都是开着豪车来的，男人身边，必定有一个花枝招展、嫌衣服布料太多的女人。
陈沫笑道：“杨飞，你也该带个美女来。”
杨飞看她一眼：“你真觉得她们美？跟你比起来，她们不过是庸脂俗粉而已！”
陈沫心里甜蜜蜜的，嘴上却道：“我这穿着太普通了，别人一看就知道我是秘书。”
杨飞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先带你去挑套衣服？”
陈沫不过是随口一说，见他认真了，连忙道：“不要，那种露背的晚礼服，我也穿不习惯。”
“先生，请问是来参加慈善晚会的吗？”会议厅的保安拦住了杨飞。
“是的。”杨飞回答。
“请出示邀请函。”保安客气的道，“我们这里凭邀请函才可以进入。”
“邀请函？”杨飞看了看左右，“你们谁知道有这个东西？”
陈沫和耗子都表示不知道。
杨飞道：“我只接到电话邀请，并没有收到什么邀请函。”
“请问先生，打电话给您的是哪位？您可以找他要邀请函的。”保安很敬业，上级告诉他说，凭邀请函进入会场，那他就认真的查验每个客人的邀请函。
这是一场高级别的慈善晚会，名流汇集，举办方也怕出差错。
杨飞道：“谁打的电话？我也不知道啊，我秘书接的电话。”
“那您可以询问您的秘书。”保安说着，看向陈沫。
杨飞道：“不是她接的。”
保安露出谜之微笑。
在他想来，谁还能有几个秘书不成？
陈沫低声道：“杨飞，我问一下苏总吧？”
杨飞正要说话，会场里面快步走出来几个人，老远就笑：“哎呀，杨先生，您来了！我和苏总通过电话，她说您很忙，不一定有空过来呢！我还在想是不是亲自去请您，没想到您赏脸光临了！”
那人穿着紧绷的西装，留着自以为很感性、很文艺的小胡子，伸出双手，快步朝杨飞走来。
杨飞并不认识此人，便微微一笑：“你好，请问你是？”
旁边的保安已经大声喊道：“古会长好！”
“鄙人古得乐，是华中慈善总会的会长。今天这场慈善晚会，是我发起的，联合了国内数家慈善机构和媒体，共同举办，得到了南方省、市两级政府的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
“哦，古会长。”杨飞淡然应道，“我秘书只接到你们的电话，并无收到你们发来的邀请函，这位同志说要凭函入场。”
古得乐对保安道：“这位是杨飞先生，是我们今天慈善晚会最尊贵的客人，南方省的首富！你居然也不认识？杨先生的身份，就是通行证！哪里还用得着什么邀请函？你也太没眼力价了吧？负责门口迎客的人呢？哪里去了？”
一个大胖子双手在身上擦着，大步跑了过来：“古会长，我在这里，我刚去了趟洗手间。”
古得乐厉声道：“你们怎么做工作的？门口站岗的人，连南方省的首富杨飞先生都不认识？”
胖子双手放在裤子侧缝处，毕恭毕敬的道：“是，我们错了，一定改正。”
古得乐转过身，对杨飞笑道：“杨先生，不好意思，怠慢了，是我们工作上的疏忽，请不要介意。”
杨飞淡淡的道：“没事，不必为难工作人员，他很认真。”
保安感激的看了杨飞一眼，眼睛里都闪着泪花了。
古得乐哈哈笑道：“不愧是首富的胸怀！”
他身边站着一个妖艳多姿的高挑美女，世界模特一般的火辣身材，又有着明星一样的天使脸孔，她微微含笑，向杨飞伸出手，声音有如出谷的黄莺：“杨先生，久仰大名。”
“你好。”杨飞礼貌的握手。
她却握住杨飞的手不放开，说道：“杨先生，我是杜美琪，晚会的主持人，也是华中慈善总会的秘书，您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杨飞道：“杜小姐，那就麻烦你了。我们进去吧？”
说着，他很自然的抽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杜美琪咯咯笑道：“瞧我，被杨先生的翩翩风度迷住了，都忘记还和您握着手呢！”
“……”
第1181章 我们之间，就不必握手了吧？
会场布置得满目繁花，金碧辉煌。
场地很大，摆满了宽大的圆桌，桌面上罩着缀有金边和流苏的桌布。
杨飞扫了一眼，发现套着锦锻坐垫的椅子，已经坐满了人，看来邀请的社会名流们，差不多都来了。
也是啊，这么重要的慈善晚会，不管平时是真慈善，还是真吸血，此刻都应该过来露露面，博博媒体关注的眼球。
慈善就和员工的福利待遇一样，哪怕平时算得无比精明，面对媒体大众时，还是要表现得慷慨激昂。
“杨先生，这边请，您的位置在最前面。”杜美琪紧挨着杨飞身边。
她走路一摇一摆的，时不时或有意或无意的碰一下杨飞。
走到前面，杨飞发现，最前面一排桌子的靠背上，每隔一个位置，就用醒目的红底黄字，写着贵宾的姓名。
有此待遇的只有前面一排，后面的桌椅就随便别人坐了。
也就是说，能坐到前面这几桌来的人，非大富则大贵。
杨飞的位置在第一排的正中偏左侧。
他看了一眼同桌座位上贴着的人名，然后不露声色的坐在自己位置上。
每位贵宾，只在旁边安排了一个伴侣位，这也是隔一个位置才贴人名的原因。
耗子一见没有自己的座位，便识趣的坐到后边的椅子上。
在这种场合，想必也用不到保镖。
“杨先生，请问是喝红酒还是咖啡？”杜美琪讨好的笑问。
杨飞道：“一杯绿茶，谢谢。”
杜美琪微微错愕，然后完美过渡的笑了笑：“好的，杨先生，您的品位真高。”
杨飞懒得解释。
喝什么完全是个人的习惯和自由，有什么高低之分？
而且，杨飞明显听得出来，对方分明觉得喝红酒或咖啡才高级，刚才这句话，无非是为了迎合杨飞而说的违心之言，只是他懒得拆穿她的虚伪。
“杨飞，中间那个位置还空着，不知道请的是什么大人物？难道比你还厉害？”
“他不会来。”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刚从他家拜访出来啊，他亲口跟我说的，只派秘书过来应一下景。”
“啊？你说的是领导？
“正是他。”
“那为什么还要把他安排在正中间？”
“就算他不来，他的名字也必须放在正中间。这是规矩。”
陈沫抿嘴一笑：“就跟美丽集团的老总开会一样，就算你不在，也要把主位给你留着。”
杨飞笑道：“你啊，就是这么调皮。”
陈沫嫣然笑道：“你的茶来了。”
杜美琪端着茶，款款走了过来，走路的姿势应该是专门训练过的，像轻风拂动的柳枝，摇曳生姿。
她走到杨飞侧面，弯下腰，把茶杯递放到杨飞前面的桌子上，开叉很低的晚礼服，将玲珑浮凸的身材衬托得令人目不暇接。
杨飞微靠在椅背上，说了声：“谢谢。”
杜美琪指着桌面上的一本印刷精美的名册，说道：“杨先生，今晚义卖的各项拍卖品，都在这上面，这些物品都是国内著名的收藏家和艺术家提供的。请您过目。”
杨飞点点头，并不急于展开看。
杜美琪却比杨飞还着急，主动的帮他打开名册，一页一页的翻给杨飞看。
她的手指，洁白细腻，修长如嫩葱，指甲留得很长，涂着鲜艳的红颜色，姿势十分优美，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像是经过专门的礼仪训练。
都说女人看手，她这双手，一看就是不沾阳春水的。
杨飞就着她手里，把拍卖品看了个大概。
前排几张桌子，大都摆放了十二张椅子，也就是每桌坐六个主客、六个同伴，唯独杨飞这一桌，只安排了八张椅子，只坐四个主客、四个同伴，因此座位之间显得更加宽松，也更突显出这张桌子来客的与众不同。
让杨飞汗颜的是，另外三个同桌的客人，他只认得主位上的领导，另外两个人名，他居然没听说过！
而能和杨飞平起平坐的人，绝对不会简单，莫非是其它省请来的豪富？
杜美琪还在不厌其烦的向杨飞介绍展品，一个清亮甜美的嗓音响起来：“杨先生，真的是你，我在后面看到你的背影，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杨小姐，你也来了。”杨飞看到杨玉莹，笑道，“你坐在哪里？”
“我坐那边。”杨玉莹穿着礼服，挽着发髻，风情万千，她朝杨飞伸出手。
杨飞伸出右手：“我们之间就不必握手了吧？”
杨玉莹真的没有他握手，而是展开双臂，抱了抱他，和他贴了贴脸，温柔的笑道：“当然不握手。”
杨飞呵呵一笑。
这时，古得乐又引领一男一女走了过来，看他脸上的笑容，来的肯定是位贵客。
果然，古得乐把人引到了杨飞这桌。
男人五十岁左右，头顶早谢，把旁边的头发朝中间梳拢，遮住了地中海，身边的女人二十出头年纪，模样和身材一样俏丽，化着浓妆，鲜艳的红唇，雪白的脸，紫色的眼影，眼睛上沾着长长的假睫毛。
杨飞对面椅子上，写着“张力夫”三个字，男人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杜美琪走过去，笑道：“这位是张先生的秘书吧？请坐在这里。”
那个浓妆女子呸了一声：“谁是秘书？你哪只眼睛看我像秘书了？我是张夫人！夫人！明白吗？古会长，你们请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么没有眼力价？事先就不能弄个清楚明白吗？”
杜美琪挨了骂，虽然委屈，却不敢发作，赔着笑脸道：“对不起，张太太，请坐。”
“谁是太太？我很老吗？太太是对老妇人的称呼！你叫我夫人就行了！”
“是，张夫人，请坐。”
“下次注意点啊！”张夫人撩了一下裙角，傲娇的坐了下来。
陈沫听得很想发笑，但知道这种场合，这个时候发笑，绝对是不应该的，只得强自忍着。
古得乐连忙赔礼道歉，又把杜美琪训斥了一番，说道：“张总，张夫人，是我们工作做得不到位，抱歉。”
张力夫一双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杜美琪，摆了摆手：“没事，没事，这位美女是？”
古得乐道：“他是我们总会的秘书杜美琪小姐。”
“杜小姐，”张力夫笑道，“好名字，幸会。”
说着，他伸出手，想和杜美琪握手。
张夫人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背，不高兴的道：“达令啊，她羞辱我是你秘书呢！你帮我骂她！”
张力夫只得收回手来，说道：“行了，别闹了，让人看笑话。”
张夫人不悦的扭过身，赌气的哼了一声。
这时，陈沫被这对活宝逗得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第1182章 我只是卖洗衣粉的【中秋快乐】
听到陈沫发笑，张夫人便自不悦，一看陈沫长得天仙也似，张夫人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她正要发作，忽然听到杨飞哈哈笑道：“果然好笑。”
就在张夫人怒火中烧时，杨飞若无其事的道：“我们刚才讲了个笑话，几位要不要听听？”
张力夫道：“是什么笑话？”
杨飞好整以暇的讲了个冷笑话：“嫦娥跟后羿吵架，后羿生气道：瞧给你厉害的，你咋不上天呢！呃，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陈沫本来已经止住笑容了，闻言又笑了起来，有如盛开的白梅般冷艳迷人。
张力夫看得一愣，附和着笑道：“好笑，好笑，咋不上天呢？结果人家真的上天了。”
张夫人黑了脸，一声不吭。
张力夫看了看杨飞，问道：“请问贵姓？有些脸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
很多自以为有名气的人，总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应该认识自己，殊不知，除了身边人，除了关注你的那几拨人，除了你那个小圈子里的人，外人不认识你的人多了去！
就好像后世某明星，自诩名满天下，出了机场，聘请了十几个保镖拥护开路，一路高喊让开、让开，威风得堪比古代的七品县太爷，可惜的是，周边旅客各行其是，连正眼也不瞧明星一眼，因为大家都忙着自己的生活，压根就没有人关注这些所谓的流量明星。
杨飞深有自知之明，从来不觉得自己知交满天下了，更不觉得自己就是大人物了，所以别人不认识自己，实在正常不过。
听张力夫问起自己，杨飞便谦虚的自我介绍了一句：“张老板，你叫我杨飞就好了。”
“杨飞？嗯，你真年轻啊，想必你家族的产业十分兴盛？”
“呵呵，不敢当，自主创业而已。”
张力夫道：“这位是你夫人吧？很端庄优雅，气质超群啊，看得出来和你一样都是有学问、有知识的人。”
陈沫红了脸，刚想解释说自己只是秘书，并非杨飞夫人，却听杨飞开口了。
杨飞微微一笑：“是啊，她和我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要说学识的话，我俩的确差不多。”
陈沫抿了抿嘴，看着他。
杨飞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今天来的都是夫妇，你就充当我一天女朋友好了。”
陈沫道：“女朋友跟夫人可不同，你就不怕苏总误会？”
杨飞道：“她不会知道，误会了也没事。”
陈沫一怔，想抽出手来，却被他握得紧紧的。
古得乐和杜美琪引着一对夫妇走了过来。
这两个客人，五十岁左右，不必费心去猜，一看就是夫妻了，因为人家手挽着手，年纪相仿，衣着也搭配，甚至还有些夫妻相。
不用说，这最后来的人，肯定是杨飞侧面坐着的吴泽汉。
吴泽汉人长得高高胖胖，挺着个大肚子，穿着港台剧里大款经常穿的那种背吊裤，乍一看，跟饰演肥猫的明星郑则仕有几分相像。
“哎呀，我来迟了，让大家久等了。”吴泽汉是个大嗓门，声音洪亮，一开口就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
吴泽汉连连拱手，然后在杜美琪的引领下，坐到自己座位上。
此人很怕热，这才走几步路？额头上已然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的夫人拿出纸巾，体贴的替他擦拭头上的汗。
陈沫低声道：“瞧瞧，人家这才是夫妇，多恩爱啊。”
杨飞道：“那你也和我恩爱一个。”
陈沫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汗一个啊，我给你擦啊！”
杨飞道：“恩爱不一定非得擦汗吧？你也可以给我夹鸡腿吃。”
陈沫莞尔而笑：“跟你在一起，我迟早会被你笑晕的。”
杨飞大致观察了一下坐的席位，第一排桌子坐的都是大富大贵之人。
连杨玉莹那样的当红明星，都安排到第二排了，由此可见，坐在第一排的，都是些什么富贵人。
吴泽汉落座之后，笑眯眯的掏出名片，给杨飞和张力夫各自递了一张，笑道：“大家相识也是有缘，以后彼此关照。我是做图书出版的，小本经营，请两位老板多多指教。”
杨飞双手接过名片，仔细的看了看。
果然是隔行如隔山，两人在不同的领域，难怪都不认识对方了。
张夫人道：“卖书的？这能赚多少钱啊？这年头，还有几个人看书呢？”
杨飞轻轻一笑，心想这人真是个棒槌！
懂行的人都知道，图书出版是真正的暴利行业，人称第二印钞厂！
图书出版暴利的程度，仅次于中小学教育以及后来居上的房地产。
而99年的图书出版，那就更是暴利了。
特别是那种能跟全国各大中小学校合作的人，出版全国中小学生适用的字帖、教辅图书，更是不声不响，赚钱赚到手抽筋！
而吴泽汉的名片上，写着的某出版集团，正是以出版教育类书籍闻名于世的，杨飞上学的时候，就买过他们的教辅材料，一买就是大几十块钱，甚至上百块钱，一个学校几千人，一座城市几十万中小学生，一个省几百万中小学生，全国上亿的学生，这么一算，这销量、这利润，实在惊人！
难怪吴泽汉能坐到这张桌子上来！
这主办方办的是慈善拍卖会，靠的就是这些土豪来买单，所以，他们看人的眼光绝对不会错！
听了张夫人的话，吴泽汉并不生气，脸上总是那种笑眯眯的表情：“我们只是赚点小钱，不知道两位是做什么生意的？”
张力夫还没有回答，张夫人就傲然笑道：“我们家啊，做医药这一块的。你们看啊，只要是个人呢，就得生病吧？生了病，就得进医院吧？进了医院，就得用我们家的药！”
吴泽汉连连点头：“医药好，医药是赚钱的热门行业，全国十几亿人，人人都离不开药啊！”
张夫人得意的笑道：“我们公司做的药有很多种，尤其是抗癌药，那可老贵了，成本只要……”
张力夫重重的咳嗽一声，打断了夫人的话，然后笑道：“现在医药生意，也没以前好做了，混口饭吃而已。”
杨飞心想，能坐到这桌子的人，果然都不寻常，医药行业也是暴利中的暴利！
而张力夫和吴泽汉，明显都是修炼成精了的人，言谈举止都很得体，除了张夫人有些咋咋呼呼，其它人表现得都很有礼貌，也很有修养。
张夫人看向杨飞：“帅哥，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啊？”
杨飞淡淡的道：“我嘛，卖洗衣粉的。”
张夫人忍俊不住，咯咯一笑，然后手捂住嘴，眼看着天，似笑非笑的说道：“卖洗衣粉的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1183章 谁的面子大？
杨飞不太喜欢这样作的女人，当然不会跟她这种人一般计较，便把目光移向别的地方，正好看到傅恒和傅颖。
傅恒表面上是一个知名的收藏家、私人博物馆主，但杨飞知道，此人其实是陈家的人，因此对他颇有戒心。
陈家有陈韶华在，杨飞对陈家的好感，也就只能停留在陈若玲一个人身上，不可能爱屋及乌。他甚至和陈若玲相处时，也有些放不开，不能掏心掏肺的交往。
这也充分说明了，人际交往中，第一印象何其重要。
傅恒走了过来，笑道：“杨先生，幸会。”
杨飞呵呵一笑：“傅先生，今天是来收罗古董的吧？”
傅恒道：“受邀过来看看。”
两人握手的时候，傅恒低声说道：“杨先生，今天晚上的古董，你不必拍。”
杨飞眉眼一闪：“有什么说道吗？”
傅恒道：“信我就行了。我可是曾经想以身家性命相托给你的人。”
杨飞看了旁边羞涩含蓄的傅颖一眼，笑道：“是啊，我差一点就成了傅小姐的监护人啊。”
这话分明带着几许揶揄，但傅恒脸皮老而厚，并不在乎，一笑置之。
傅颖穿了套晚礼服，露出光洁的后背，颈部以下，肤色雪白，光是看这皮囊，也能让人暇思不已。
杨飞却对她视而不见，和傅恒打过招呼，便坐了下来。
傅颖咬了咬嘴唇，想上前和杨飞说话，见他爱理不理的，便也赌气不理他。
陆续有服务员端盘子上来。
陈沫发现，杨飞之前说得不假，这场所谓的慈善晚宴，并不能让人吃饱，菜肴虽然尽善尽美，每一道菜都跟艺术品似的漂亮，但也仅仅是漂亮而已，大大的盘子里，只盛放了一点点菜，让人都不好意思夹，只要你一伸筷，一盘菜就会被你一筷子夹完。
主持人上台，讲了一大段前言，都是在插科打诨，并没有进入主题。
杨飞看了中间空着的位置，心想这个人还没来，这晚会就不能开始。
后边起了一阵轻微的喧哗。
杨飞不必看，也知道是领导的秘书来了。
然而，他身边的人都站了起来，甚至抢步迎了出去！
杨飞回顾，看到领导和夫人一起来了！
陈沫低声问道：“杨飞，你不是说，领导有事，不会来吗？怎么他又亲自来了？”
杨飞轻轻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张力夫和吴泽汉两人，估计和领导打过交道，两人几乎是同时上前，和领导握手。
领导和他俩寒暄了两句，然后就朝杨飞走过来，哈哈笑道：“杨飞同志，我们又见面了。我本来另有一个重要会议，后来想到你也在这里，就推迟了会议，来此和你一起参加这场慈善晚会。”
张力夫和吴泽汉等人听了，不由得大为惊讶。
领导刚才的话，透露出几个重要的信息。
一是领导和杨飞特别熟，两人刚见过面。
二是领导今晚本不想来的，结果因为杨飞在，所以他才来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杨飞的面子，比华中慈善总会的面子还要大，比这里其它宾客的面子都要大得多！
杨飞笑道：“能再次聆听领导教诲，是我的荣幸。”
吴泽汉的夫人看看杨飞，忽然呀了一声，问道：“杨先生，你是美丽集团的老板杨飞吧？”
杨飞微微一笑：“夫人认得我？”
吴夫人笑道：“卖洗衣粉的，又能把生意做这么大的，人还这么年轻的，除了你，我想不出来第二个人了。”
杨飞礼貌的给了名片，顺便也给张力夫递了一张。
张力夫看了杨飞名片，笑道：“原来是美丽集团的杨老板，幸会、幸会，我们对你是久闻大名啊！”
张夫人兀自在问：“什么杨老板？卖洗衣粉的而已，很有名吗？”
张力夫道：“你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有用过美丽集团的洁白洗衣粉，但你用的美丝洗发水、洁肤沐浴露、美颜化妆品、豆蔻护肤品，等等产品，都是杨老板集团公司生产的产品。”
张夫人明显一讶，对杨飞肃然起敬：“你就是美丽集团的老板呀？哎呀，我是你们产品的忠实粉丝，你们出的每一款新产品，我都会买回来使用呢！我现在一点也不喜欢国外的产品了，我和我的姐妹们，都喜爱用美丽集团的产品！”
杨飞淡淡的道：“谢谢张夫人对我们产品的厚爱。”
张夫人伸出涂满了鲜红指甲油的雪白右手：“杨老板，你真的是年轻俊杰啊！”
杨飞礼貌的握了握她的尖指部位。
“杨老板，你们的美丽集团，怎么还不上市呢？”张夫人问道，“你们要是上市，我一定买你们的股票，我很看好美丽集团上市。”
“多谢夫人的支持，我也在期待上市那天的到来。”
“杨老板，这位是你夫人啊？你俩真的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呐。”
杨飞敷衍了两句，就转身和领导聊天去了。
大厅纷乱了一阵，复归平静。
主持人这才宣布，慈善晚会正式开始。
领导和杨飞坐在一起，两个人一直低声的交谈。
张力夫和吴泽汉反而成了陪衬。
张夫人刚才有意结交杨飞，结果被杨飞冷落，她心肠本来就小，当下就有些不愉快，对丈夫说道：“这个杨飞，高傲得很！”
张力夫笑道：“高傲是需要资本的，我要是像他这么年少有为，我比他还高傲！”
张夫人道：“依我看，他也就是个空架子，美丽集团才发展几年啊？难道还能和我们的医药集团相提并论？”
张力夫道：“你别小看人家，杨先生是南方省的首富！”
张夫人道：“一个省的首富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老公你是低调，你要是参加财富排行的话，你肯定都能排到全国首富了！”
张力夫沉声道：“不得张扬！来之前我就千叮万嘱，我们做人，一定要低调！”
张夫人不屑的道：“真想低调的话，就不必来参加这样的晚会！”
“……”
领导此来，其实还是有些事情，想和杨飞更深入的探讨，想到杨飞平时也很繁忙，而今天晚上又是一个难得的见面机会，于是就亲自前来了。
杨飞和领导，一边聊着天，一边关注台上。
领导压低嗓子，沉声说道：“杨先生，来之前，我接到一些反馈，说是南化厂的工人，已经堵到省府的门口了。”
第1184章 非实物拍卖
杨飞微微一惊，问道：“情况严重吗？”
领导道：“听说去了许多人，嗯，暂时没事，我们能控制。”
杨飞俊眉微蹙，心里隐隐泛起忧虑。
企业和工人之间的关系，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特别是这种存在历史遗留问题的企业，更加难以处理！
如果是普通的工厂，杨飞说撤就撤，说破产就破产，谁也不能说三道四。
可是，南化厂不同！
这曾经是一家国企！
在南化厂，还保留着工会、职工代表、党以及团的支部。
这些组织，在杨飞其它企业和工厂里，根本就不存在。
工人有了这些组织，就能团结一致。
不管遇到什么事，工人们都能通过这些组织，快速的传达消息，并进行集结。
这是南化厂不同于其它工厂的地方。
所以，南化厂虽然是杨飞收购了的，但当他要撤厂时，还是向领导打了报告，争取得到领导的支持。
杨飞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棘手的事情，他在担心，接下来，自己能不能掌握整个局势？
领导道：“杨飞同志，你说得对，此一时、彼一时，时代是不断发展和进步的，我们不能只看到过南化厂过去的辉煌。如果不是你收购南化厂，这家工厂早就已经倒闭了。现在，既然它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那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它体面的谢幕。”
杨飞道：“能得到领导支持，我就放心大胆的去施为了。”
领导道：“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只要工人的情绪稳定了，其它一切好说。”
杨飞缓缓点头，心里想的和领导说的是一致的。
今天，在南化厂高层会议上，杨飞故意透露风声，就是想看看职工们的反应。
没想到，职工们的行动比他想象中还要迅速、还更凶猛！
领导和杨飞聊完，看看手表，说还有事，便起身离开。
古得乐和杜美琪送他们从前门出去。
这时，慈善义卖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
杨飞刚才留意到，拍卖的有现代书画家的作品，以及经过权威鉴定的各种古董。
所有的拍品，收藏证、鉴定证都很齐全。
既然手续和证件都有，傅恒刚才为什么要特别提醒，说不要拍这些古董呢？
杨飞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拍卖会，还真的不太懂个中道理。
吴泽汉和张力夫出手大方，各自拍下了好几件拍品，捐赠的总金额达到了数百万。
杨玉莹也举了一次牌，拍下的是一个玉佩，说是清代之物，价格倒也不贵，拍卖起价5万块钱，她举了一次牌就拿到了手。
坐在前面两排的，几乎每个人都出了价，拍下了卖品。
只有杨飞不为所动，不管上面拍卖的是什么，他都安静的看着，就像是一个看客。
张夫人忍不住笑道：“哟，杨先生，你这是怎么了？这些珍品，都入不了你的法眼啊？没有一个是你想拍的吗？”
杨飞懒得跟她计较，摇了摇手，不置可否。
张夫人却揪住他不放：“杨先生，都说你是南方省的首富，那你也应该是南方省的首善才对啊。今天晚上，你要是一分钱都不捐，岂不是个笑话吗？”
杨飞犀利的眼神，扫了她一眼。
有一种女人，就是这样，你越是不理睬她，她就越缠着你，甚至想办法招惹你，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张夫人见他看过来，益发得意，搔首弄姿的道：“杨先生，你看看，大家都在竞价呢！你就算不买，好歹也竞个价呗，不然你一动不动的，显得你多么突出啊，会让人怀疑你这个首富不愿意做慈善呢！”
张力夫狠狠瞪了妻子一眼。
可惜，他的夫人对他的提醒，却是视若无睹。
她继续对杨飞道：“杨先生，你倒是表个态啊！”
杨飞直接无视她的挑衅，朝一边伺立的杜美琪招了招手。
杜美琪走过来，双手理了一下裙子，在他身边蹲下来，微笑着问道：“杨先生，有什么吩咐？”
杨飞道：“这些拍品，我没有一样看得上眼的。你们还有其它拍卖品吗？”
杜美琪道：“对不起，杨先生，今天只有这么多，这些都是慈善人士捐出来的，并不是我们随意收集的。”
杨飞道：“那么，我可以出一样拍卖品吗？”
杜美琪迟疑了一下：“杨先生，我们当然欢迎您捐赠拍卖品，但严格来说，我们需要一个鉴定和审核的过程。我们当然相信您的信誉，但藏家需要相关的鉴定证书，还请您体谅。”
杨飞道：“这个我知道，如果我提供的拍卖品，并非古董或字画呢？”
杜美琪道：“请问杨先生，您要提供什么物品？”
杨飞道：“不是实物。”
杜美琪笑道：“不是实物？那、那我应该怎么理解？”
杨飞道：“愿景。”
杜美琪扑闪着大眼睛：“愿景？”
杨飞道：“你们慈善筹款的目的，也是为了帮助有需要的人，对吗？”
杜美琪道：“是的，我们的善款，主要用于帮助残障人士、建设希望小学、资助失学儿童、扶贫、救助妇女、还有环保基金以及见义勇为基金等等。”
杨飞道：“我的想法是，你们找到需要帮助的人，然后我再捐款帮助他们。你觉得可以吗？”
杜美琪道：“杨先生，我们慈善总会，帮助的是某个群体，而不是单独的哪几个人，因为这样会对其它需要帮助的人显得不公平。”
杨飞道：“行，我了解了。”
杜美琪道：“这么多的拍卖品，您没有一样看得上眼的吗？其实这就是一个义卖筹款活动，奉献的是您的爱心，而不在乎买到什么东西。”
杨飞道：“你说得有理。那这样吧，我另外拍一样东西，仍然不是实物。”
杜美琪笑道：“您这次要拍的，又是什么呢？”
杨飞道：“你等等。”
然后，他和陈沫耳语了几句。
陈沫先是不同意，在杨飞的再三请求下，她终于点头。
杜美琪听到他俩的谈话，觉得杨飞可真会玩！
不过，这么会玩的富人，必定拥有一个善良而有趣的灵魂！
杨飞问杜美琪：“刚才你也听到了，你觉得可以吗？”
杜美琪笑道：“当然可以，我这就给您安排。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
第1185章 我希望，这一天无限延期
吴泽汉和张力夫并没有听到杨飞他们的对话，他们的专注力，都放在台上的拍卖品上。
正在进行拍卖的，是一把古代的白玉团扇。
玉是易碎的东西，被能工巧匠们，精心雕琢成一把美丽的团扇。
这样的扇子，估计只能用来欣赏用，日常使用的话，极其易碎。
主持人介绍，这把白玉团扇，是明朝宫廷之物，应该是明代某个妃子使用的奢侈品。
团扇的一面，雕刻的是仕女扑蝶图，反面题写的是一首唐代刘方平的《春怨》诗：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这首诗的意境还是很优美的。
主持人用现代语言解说道：
“纱窗外的阳光淡去，黄昏渐渐降临；
锁闭华屋，无人看见我悲哀的泪痕。
庭院空旷寂寞，春天景色行将逝尽；
梨花飘落满地，无情无绪把门关紧。”
陈沫听了，说道：“这诗好听。这扇子也好看。”
杨飞却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沉吟道：“如果这真是宫中妃子之物，真的可以在团扇上刻这么一首诗吗？”
陈沫道：“为什么不可以？”
杨飞道：“这是一首宫怨诗，点破主题的是诗的第二句，金屋无人见泪痕。句中的金屋，用汉武帝幼小时愿以金屋藏阿娇的典故，表明所写之地是与人世隔绝的深宫，所写之人是幽闭在宫内的少女。下面无人见泪痕五个字，可能有两重含意：一是其人因孤处一室、无人做伴而不禁泪下；二是其人身在极端孤寂的环境之中，纵然落泪也无人得见，无人同情。句中的泪痕两字，也大可玩味。泪而留痕，可见其垂泪已有多时。”
陈沫讶道：“杨飞，你好厉害，我们只觉得诗好听，却没这么深入的思考。”
杨飞道：“一个妃子，能得到这么珍贵的团扇，说明主恩正隆，她不可能用这么宫怨的扇子吧？如果她已经失宠，又从何处得到这么名贵的团扇？皇帝的好东西，向来只赏赐给得宠的人。打入冷宫的失意人，只怕后半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被皇帝记起了。”
陈沫道：“有道理啊。那这把白玉团扇的鉴定，是不是有误？”
杨飞道：“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这么认为，也不知道对不对？”
陈沫道：“你是怎么看待这把玉扇的？”
杨飞沉吟道：“不好说。我不懂古董。”
他想到傅恒对自己的忠告，不由得向傅恒方向看过去。
傅恒正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倒是傅颖正好望过来，和杨飞四目相对。
杨飞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傅颖还有赌气呢，翘起嘴角，撇过头去，故意不搭理杨飞。
当她再次转过头来时，杨飞又和陈沫说话了，不再朝她这边看一眼。
傅颖生气的翻了翻白眼，小心的嘟囔一句：“负心人！”
台上，主持人已经介绍和展示完毕，然后进入拍卖程序。
这把白玉团扇的起拍价可不便宜，底价五十万起拍。
“五十一万！”有人举手。
这是慈善晚会，所有的拍卖品都是善士免费捐赠的，而拍卖所得，也会做为善款。
所以，拍卖时，除非很喜欢这个拍卖品，不然的话，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人故意抬价。
当然了，拍卖越高，对善款的筹集越有利，就算有人想横刀夺爱，气氛也是和善友睦的。
“五十二万！”有人竞价。
看中这把白玉团扇的人还不少。
杨飞留意到，傅恒压根就没有竞价的意思，继续和身边人谈话，看也不看台上的拍卖品一眼。
杨飞略一思索，举了举手：“五十五万！”
他坐在最前面、最中间，又一直没有举手喊价，因此这第一声竞拍，格外引人注目，大家的注意力，瞬间向他集中。
就连傅恒也讶异的扭头看了过来，然后，他对女儿吩咐了两句什么话。
傅颖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对杨飞耳语道：“我爸叫我提醒你，不要拍这些古董。”
杨飞道：“谢谢提醒，我知道了。”
傅颖道：“等下要是有人竞价，你就不要再加价了。”
杨飞道：“哦，谢谢你啊。”
傅颖还没有离开，就听到主持人在喊：“55万第一次！还有没有人加价的？明代中叶的白玉团扇，有专家的鉴定书！雕镂精美，做工考究，玉质圆润，只卖55万！”
2000年以前，国内的古董风和收藏风，还没有后世那么浓厚，也没有全民皆玩收藏，而且这个时代的钱，相对而言也比较值钱。
这个时代，也是收藏家的黄金时代，对有钱人来说，只需要花费不多的钱，就能收购到心仪的古董。
比起其它投资来，古董也是一项不错的投资。
不过，这个年代，55万，算是一笔不小的巨款了，在一线城市都可以购房买车讨老婆了。
其它人或许觉得，这席位正中间的土豪，好不容易开一回口，就让他一回吧？
还有人想，人家能坐在正中间，必定是大佬，他看中的物品，就不必要竞争了，免得得罪人。
于是，主持人大声喊出第三遍报价时，仍然无人加价。
最终，杨飞豪掷千金，以55万的巨款，买下了这把明朝中叶的白玉团扇！
陈沫不解的问道：“杨飞，你不是说，觉得这把扇子有问题吗？那你为什么还要花高价拍下来？”
杨飞淡然一笑：“扇子可能是假的，但你喜欢它，这种感情却是真实的。”
陈沫眨眨眼：“什么意思呢？”
杨飞道：“送给你的礼物。”
陈沫轻掩住嘴：“送我的？这么贵重呢！”
杨飞道：“今天晚上，你是我的女朋友，送你礼物，不是很正常吗？”
陈沫嫣然笑道：“那我可不可以无限期的延长这一天？”
杨飞望着她秋水剪瞳般的眼睛：“当然可以。我同意。”
陈沫俏脸飞上红晕，低头浅笑，如水莲花般娇羞不胜。
傅恒看着这边，连连摇头叹息。
傅颖嘟了嘟嘴：“活该！叫他不听话！”
傅恒道：“我觉得杨先生买下这件东西，只怕不简单。说不定有他的深意。”
傅颖道：“有个鬼的深意？我看啊，他就是傻！”
傅恒道：“杨先生要是傻，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傅颖：“……”
这时，主持人高兴的说道：“下一件拍卖品，是由美丽集团董事长杨飞先生提供的……”
傅恒更是惊异：“杨飞提供了什么拍卖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