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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五胡乱华全文阅读

作者:一眼云烟     穿越五胡乱华txt下载     穿越五胡乱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七九章 上门提亲

    “啊?”太意外了!宋袆没半点心理准备,不自觉的惊呼一声,连连向后退去,紧紧捏上了云峰的胳膊。

    云峰拍了拍宋袆的肩头,微微笑道:“稚川先生的金丹大道独具一格,不重筋骨皮,而以静坐吐纳为主要修炼方式,比较适合你,你可知道为夫的心愿?那就是,咱们家每个人都要活到百岁以上,袆儿你不许走的太早,知道吗?”

    宋袆的芳心蓦然一酸,眼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起了转,这一刻,她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千言万语都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她只觉得云峰为自已所做的一切,实在是多的难以言述,而自已不过是一名有着几分姿sè,却又身体不干净的歌姬罢了,如果不是场合不适合,她真想扑入这个男人怀里,彻彻底底的痛哭一场。 . .

    庾文君也跑了上前,拉着裴妃劝道:“裴夫人,你就收下宋家姊姊好了,宋家姊姊很能吃苦的,一定不会弱了你的名头。”

    裴妃的心里也是涌起了一股酸涩感,云峰的话语虽是平淡,她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其中蕴含着对宋袆浓浓的关切,这令她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了自已那坎坷的前半生,这么多年了,除了灌娘,有谁会如此对待自已呢?

    勉强压下想要流泪的冲动,裴妃强颜笑道:“姊姊可没说不收,不过”说着,看向了葛洪。 . .

    葛洪捋须笑道:“你收下便是,如今你道法初成,已有资格收徒授道。以后不须向为师禀告。”

    云峰轻轻替宋袆拭去眼角泪光。递了个鼓励的眼神过去。宋袆会意的盈盈拜倒在裴妃身前,中规中矩的行了稽首大礼,伏身道:“弟子拜见师尊!”

    “袆儿快快起来,咱们虽名为师徒,其实待以姊妹就可以了。”裴妃连忙扶起宋袆,拉去了一旁问长问短。

    云峰这一趟仅为宋袆的病情而来,如今解去沉疾至少有两成把握在手,不似先前那般全无头绪。又使宋袆拜入裴妃门下修习金丹大道,而且自已也看到了更进一步的曙光,可以说,是相当的完美。

    正事办完,则是闲聊时间,云峰着重介绍了关中之战的全过程,令一众听客们啧啧称叹,与张灵芸互相配合偷袭石虎也是一丝不落的全部道出,他认为偷袭不丢人,不知轻重以身犯险才是丢人。

    不知不觉中。rì头已过了正午,在约定好两rì后启程。又把宋袆暂留山上学习道法,云峰、荀灌娘与庾文君便告辞离去。

    刚一转出小山谷,庾文君已忍不住道:“将军,您急于攻打韩雍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文君还不知道您?您肯定是担心将来开采出的银子被韩雍打劫,因此凭借为海门百姓报仇作为借口来个先下手为强,文君没说错吧?”

    “呃?”云峰诧异的看了眼庾文君,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知我者,庾小娘子也,咱们俩,可真是心心相印啊!”

    “呕~~!”庾文君作了个恶心的表情,可心里还是挺得意的,只不过,这份得意刚涌上心头,云峰已当头泼了盆凉水下来:“老师,趁着时间还早,不如去中书监府上提亲,如何?”

    “啊?”庾文君一惊,连连晃起了小脑袋:“那怎么行?将军您忘了妇联的宗旨了吗?女子要婚姻自主,不允许强婚逼婚,这是您自已订下的规矩,您不会自已都不遵守吧?现在文君就告诉您,文君非常非常不愿意嫁给您!”

    云峰一把拉上庾文君的小手,坏坏笑道:“你何等样人难道孤不清楚?这一条对你不适用,庾小娘子,孤劝你还是乖乖从了,今晚咱们就成亲上床!”

    庾文君用力一挣,没挣开来,当即向荀灌娘告起了状:“师尊,您也不管管将军,有这么欺侮人的吗?”

    荀灌娘摇摇头道:“断山说的不错,你的确不能拖了,灵芸还特意叮嘱月华,这一趟一定要把你的终身大事给解决掉,不要怪这么多人都站在断山一边,而是你不明白自已的本心,总之,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庾文君小脸一苦,不死心道:“提亲哪有这么草率的?六礼总得行吧?文君怎么说也是士家女郎,将军就这样上门是瞧不起阿兄,也是瞧不起师尊您!”

    庾文君算是明白了自已的处境,迟早得给云峰戳一下,虽说只是裤子一脱的工夫,但这个时间来的越迟越好,因此她采用拖字决,只要拖过这两天,出了海还得有半年呢,到那时再想别的办法。

    荀灌娘顿时面sè一沉,不悦道:“文君你哪来的讲究?元规可不会这么小心眼,哼!他若是敢推三阻四,自有为师与他分说。”

    “这个”庾文君的小心肝迅速沉到谷底,她的眼前不自觉的现出了云峰带着yín笑流着口涎,把自已扑倒在床,扒光全身衣服,然后再然后

    庾文君绞尽脑汁,寻思脱身之策,可是手腕被云峰抓住,另一边又是荀灌娘,根本是逃无可逃。只得带着满脸的不愿意,被拉拉扯扯的向山下走去。

    庾亮的府邸位于百官居所,距离宫城不远,在现今与司马氏水火不容的情况下,云峰可不愿发扬个人英雄主义,因此特意招来了五百亲卫伴身。

    答答马蹄作响中,百姓们一边挥手致敬一边让开道路,不多时,一行人就来到了庾亮居住的小院。

    云峰刚要敲门,院门已“吱呀!”一声打开,庾亮笑呵呵的拱手走了出来:“秦王这是闹的哪出?莫非是来抓捕于亮?”

    “呵呵~~”云峰一指已是军卒来回奔走的宫城,尴尬的笑道:“中书监也是清楚的,不得不防啊!”

    “阿兄!”云峰话音刚落,庾文君已上前挽住庾亮胳臂,立刻倒起了苦水:“文君总算回来了,这两年可是吃够了将军的苦头,就刚刚还欺侮文君呢。”

    庾亮一阵无语,这个缺心眼的妹妹面sè红润,神彩熠熠,哪有半点受委屈模样?无意中,他留意到了庾文君的发髻,竟然还是未婚女子发髻,不禁目中狐疑之sè连闪,就差当场责怪起来。

    见着兄长神sè,庾文君仅存的一丝期盼宣告破灭,脸颊上现出了绝望之sè,荀灌娘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向庾亮道:“元规,咱们进去说话罢,这一次正是为了文君的事。”

    “啊?呵呵~~倒是亮失礼了,秦王、师叔,快请!”庾亮连忙把二人迎入院内。(未完待续。)

第一八零章 拖字决

    庾亮满脸的会心笑容,庾文君满脸的沮丧失落,云峰不自觉的舔着嘴唇暗藏邪笑,荀灌娘则是一幅为你着想的神sè,四个人,四种不同表情,也带着四种不同的心情步入厅堂。

    分别按主次落坐,婢女奉上茶水之后,庾亮并不急于询问庾文君的事,而是问道:“秦王于阵前斩杀石虎,大破羯贼,着实大快人心,只不过,今次带兵下都,可是为了主上而来?”

    云峰颇为无奈,这已经是连续被人问同一个问题了,他敢肯定,如果遇上王导、汴壸等人,也会同样的询问自已,很可能建康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甚至他还能想象出,司马绍在宫里急的团团转的六神无主模样。 . .

    其实出于本心,送司马绍去见他的死鬼父亲最为干净利索,如果有可能,云峰会乐于把司马氏灭族,这与刘曜及李雄不同,后二者是被他灭国的敌方君主,留着反能显示出自已的宽宏大量,但司马绍是人主身份,将来再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以人臣夺主之位却是不争的事实,留下总是个隐患,而且后人编《晋书》的时候,一个僭字是少不了的,就比如《魏书》,所有晋室皇帝的名号都是僭晋某某某!

    不过,云峰不能亲手杀他,最好的办法是司马绍自寻死路,如何才能让司马绍自已寻死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猛然间,云峰却回过味,自已的理想是推行人文主义。改变自古以来以有用无用论品评个人价值的社会风气。但说来容易做起难。自已对司马绍的态度,不正是建立在有用无用的基础之上吗? . .

    ‘看来自已也不能免俗啊!’云峰暗暗摇了摇头,解释道:“中书监误会了,孤可不是带兵入京,而是借道罢了。”

    海外银矿的事,云峰不愿多说,他认为这与庾亮、朝庭没有任何关系,庾亮也识趣的没作追问。而荀灌娘已是忍不住道:“元规,今rì不谈朝庭政事,仅为文君的婚事而来,秦王yù聘娶文君为良娣,不知你意下如何?”

    庾文君的目中立刻shè出了哀怜之sè,一眨不眨的望向兄长,可知妹莫如兄,庾亮根本不吃她这一套,而是拱着手呵呵笑道:“文君自小任xìng顽劣,这都是亮管教无方。每一念及,心里又急又愧啊。难得秦王非但不弃,还宠溺有加,亮岂有拒辞之理?不知秦王打算何时完婚?亮也好筹备一番。”

    云峰心花怒放,瞄了眼庾文君的小胸脯之后,一口应道:“择rì不如撞rì,今rì完婚,如何?”

    荀灌娘跟着道:“不错,早rì完婚也好早rì让她的心定下来,这么大的女郎了,还整天一幅疯疯傻傻模样,看来,必须得有了自已的孩子才行,只有做了母亲,才能体会到责任!”

    “师尊,瞧您说的!”庾文君不满道:“文君已经是秩两千石的三品高官了,怎么就没责任心了?”

    “呃?”荀灌娘与庾亮双双把不可思议的目光投了过去,于是,庾文君暂时忘了迫在眉睫的危机,反倒得意洋洋的把自已担任三品妇联主任的事情和盘托出,还添油加醋的虚构了许多政绩,总之,正是有了她的努力,妇女的社会地位才有了初步提高,妇女的文化教育才能处处开展,妇女解放事业才能呈现出一派蓬勃发展的繁荣景象。

    口沫横飞的说了好一大通之后,庾文君总结道:“师尊,下次您去了长安就知道了,不如您来文君手下任职吧?反正闲着也是无聊,文君给您个参军当当,不过,您先要参加考核,合格了才行,尽管您是文君的师尊,但文君也不会对您网开一面的!”

    荀灌娘没好气道:“你就知道夸夸其谈,你什么样的xìng子为师还不清楚?恐怕入妇联也只是一时的兴趣罢了,断山你也是的,妇联这么重要的职责,岂能任由她胡来?”

    “才不是呢!”庾文君一脸委屈的分辩道。

    云峰连忙打起了圆场:“老师,您误会庾小娘子了,她的确在妇联干的有声有sè,态度认真踏实,常常早出晚归,就连羊皇后都赞不绝口呢!”

    “哦?”这么一说,荀灌娘不得不正视起了庾文君,认认真真的打量起来,似乎在重新审视着这名弟子。

    庾文君极为满意的丢给云峰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这才端正面容,迎上荀灌娘的目光,把腰背挺的笔直,似在接受着师尊的重新认识自已。

    庾亮也是暗暗诧异,自已这个不学无术的妹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能干了?是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是秦王在为她遮掩溢美?

    不过,庾亮很快就意识到,这些都不是重点,而是在妇联这样一个重要职司中,庾文君竟能占据三品显职,无论她有没有能力,已是充分证明了云峰对她的宠溺。

    尽管庾亮很不理解妇联存在的意义,在他眼里,云峰根本就是闲着无聊尽摆弄人,妇女地位有什么好提高的?但这依然不是重点,重点只在于,自已的妹妹被看重,对整个庾氏的将来绝对是有益无害,由于司马氏引慕容廆为外援,使得庾亮对司马绍的最后一丝同情彻底的烟消云散,自那天朝会之后,原本还有些迟疑的他,已经有了全面靠向云峰的想法,鲜卑人的入主,是他断不能接受的事实!

    而今rì云峰的突然来访,使庾亮认为有必要寻个合适的机会把亲弟庾冰秘密引见给云峰。

    迅速作下定计,庾亮微微笑道:“文君你给了为兄一个惊喜啊,看来,跟着秦王的两年里,却也没荒废了时rì,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嫁人一事可拖延不得,既然秦王亲自登门,那为兄就做个主,把你许与秦王,父亲临终前曾千叮万嘱,嘱咐为兄照料于你,如今你终身有托,想必父亲的在天之灵亦是可以瞑目了。”

    满心的得意如落cháo般退却,庾文君猛然想了起来,这才是今天的正事呢,顿时面sè一苦,连忙唤道:“阿兄”

    话才脱口,庾亮已是面sè一沉,冷声道:“怎么?你不愿意嫁与秦王?”

    荀灌娘也是寒着脸道:“文君,你究竟在想什么?你如果不愿嫁给断山,那么你说,你要嫁给谁?你是不是另有意中人?你把他唤来给为师与你兄长瞧瞧?”

    虽说荀灌娘不认为庾文君心里会藏着其他男人,但这种事情也不好说,或许幼年时的一个偶然邂逅使她念念不忘呢?否则为何总是推三阻四?荀灌娘不比张灵芸,能了解庾文君的真实心态。

    荀灌娘转头与庾亮相视一眼,二人目中一缕杀机快速闪过,如今真存在这个臆测中的人物,他俩会手段尽出,搞臭此人名声,使庾文君意识到自已是多么的可笑,又是多么的幼稚,在彻底断了念想之后,暗中痛下杀手,让他从此消失,杀个把无辜者,如果有不得不杀的理由,别说庾亮与荀灌娘,既使庾文君都不会眨下眼睛。

    庾亮与荀灌娘施加的沉重压力令庾文君终于断绝了所有侥幸,她情不自禁的举目四顾,师尊与兄长面sè冷峻,目光如刃,但是云峰,一看就心头来火,这人正面带微微笑看着自已呢,眼中的意味,仿佛已吃定了自已似的,就等着晚上把自已剥成小白羊了。

    ‘哼!想要文君的身子,没那么容易,文君不会轻易认输!’一瞬间,庾文君被激发了熊熊斗志,当即分辩道:“师尊您可别乱猜,文君心里哪会有人?文君也没说不嫁不嫁将军,只不过,文君想办的体面一点,咱们庾氏怎么说也是大族,偷偷摸摸把文君嫁了,会被人看笑话的,总之,今晚不能嫁给将军,太仓促了。”

    荀灌娘秀眉一蹙,不悦道:“文君,你怎会如此虚荣?为师都是如何教导于你?”

    庾亮也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无妨,什么体面不体面的?那只是做给旁人看的,阿兄都不在乎,你二兄也不会放在心上,文君你更不要当回事。”

    “但是”庾文君不死心道:“文君在建康还是小有名气的,以后和那些姊妹们谈论起来,人家会说:哟,文君什么时候嫁了人?怎么都不通知一下?也太瞧不起人了吧?还亏得是出身于颖川庾氏呢!怎能这么偷偷摸摸嫁了?还知不知礼数了?

    还有啊,听说女正与谢尚的婚礼也是办的风风光光的,文君要是连女正都不如,以后还不得见一次被她嘲笑一次,你们都知道的,女正那张嘴,厉害的很呢!师尊,阿兄,你们也不想文君rì后抬不起头来做人吧?文君不是不嫁给将军,只是希望光明正大的嫁出去。”

    “嗯?”云峰与荀灌娘、庾亮不禁面面相觎,其实他们都清楚,庾文君在使拖字决,只不过,也不是毫无道理,毕竟以庾文君的年龄,有些攀比之心也很正常。

    云峰理解的笑道:“中书监,那么孤明rì请大司徒登门说媒,冬季再来定个吉rì,迎嫁庾小娘子过门,如何?”

    庾亮看了看荀灌娘,取得一致意见之后,苦笑道:“也罢,便如秦王所言!”

    这话一出,庾文君的面sè有如chūn花绽放,一瞬间喜笑颜开,她似乎忘了,躲得了今rì,躲不了半年后,到时还得给云峰戳一下。(未完待续。)

第一八一章 船头望海

    五月十三rì,天气晴朗,天空中飘浮着棉絮般的白云,清晨,泊在江边的船队依次起锚,扯上风帆,运足桨力,向着下游而去,次rì就抵达了海门,在补充了足量的淡水、粮草之后,又休整一rì,带上海门原有的百余艘老式战舰充当运输舰,于五月十五rì,三百多条大小舰船驶出江口,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北而行。

    在司马绍与南顿王宗的估猜中,云峰带了四万军下都,实际上远没有这么多,梁州水军的总人数不过四万,蒋炎在海门留下八千人,给海门水军凑足两万,而在巴东随云峰下都的水军仅有两万人,合计两百条战舰,平均每条船一百人。. .

    人数虽少,云峰却不得不为之,一是梁州水军必须留下相当数量的兵力,防备陶侃趁虚来袭,尽管可能xìng极低,但以云峰的谨慎xìng格,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孤注一掷的。

    二来这一趟出海,并不仅仅为了开矿,云峰还存有抓人的心思,他要抓捕劳力去汉中开河,距离击溃羯军过去了将近一年,当时交给冉良的近七万人,在恶劣的环境下,死的还剩三万不到,如果再不补充,那么,汉中的工程一年之后将不得不面临着停工的窘境,因此,船上得留下足够的空位装人。

    第三点,如今梁州水军具有犀利的远程打击能力,船上已不再需要专用于跳帮接舷的战士了,无形中节省了大量人手,而且弩炮只须两人相互配合就可以cāo作。再加上划桨、cāo帆、掌舵的水手。平均每条船一百人。刚好堪堪够用。. .

    这一趟讨伐青州韩雍,梁州水军、亲卫、连同在海门随行的部分海门水军,全军上下的总兵力约为三万五千人。

    碧蓝的海水与天空连成一片,船队上方有成群结队的漂亮海鸟盘旋回绕,时不时就会有鸟儿毫无征兆的俯冲而下,猛然扎入船后带起的白浪当中,又于转瞬之间飞离水面,不过。嘴里却衔上了条鱼儿。

    看着这生平从未见过的美景,庾文君的胸怀一片开阔,心情愉悦之极,尽管五月十二rì云峰请来王导登门提亲,但她已接受了这一无奈事实,在她想来,自已的贞cāo能多保留一天,就是多一天的胜利,一切一切的烦恼,等回去再考虑吧。实在躲不了,就让那人戳一下算了。也好体会下静儿说的那种滋味。

    庾文君已经想明白了,此时的她,屹立船首,扑面而来的微咸海风吹的衣角猎猎作响,眯着双目显得极为暇意。

    云峰走上前来,嘿嘿怪笑道:“庾小娘子,孤教你摆个姿势,更能享受到海风扑面的畅快感觉。

    庾文君连忙转回头,jǐng惕的问道:“将军,您要干嘛?”

    云峰摆摆手道:“庾小娘子,你莫要紧张,就在船头,又不进船仓的,有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怕什么?”

    “那那好吧,您要是敢戏弄文君,哼!您知道的!”庾文君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应下,却不忘丢过去一个威胁xìng的眼神。

    话音刚落,云峰已旋风般出手,一把搂上庾文君的纤腰,竖着抱起就向船头走去。

    “啊~~”骤然遇袭,庾文君发出一声长长尖叫,随即剧烈挣扎,连声呼救道:“将军您要干嘛?快放下文君,您不要把文君丢海里啊!救命啊!师尊、女正、月华姊姊,快来救救文君”

    船首众人的目光全被吸引过来,但无人劝阻,她们不认为云峰会狠心把庾文君扔海里去,只是好奇,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在十余双不解目光中,云峰不顾庾文君的拳打脚踢,把她双脚往女墙上一搁,低声喝道:“庾小娘子,站稳了!”

    “啊!”庾文君不自觉的向下一看,五丈之下,尖尖的船首划出两道约尺许高的白浪,以极快的速度破浪而行,四周海鸟的鸣叫已全被轰鸣的哗啦声取代,顿时,一阵头晕目眩传来,庾文君下意识的就要转身而逃!

    云峰却搂住她的纤腰不放手,再度喝道:“庾小娘子,站直!不要害怕,有孤在后面托着你,怎么可能掉下去?”

    “哦~~”庾文君畏畏怯怯的应了声,勉强定住身形,尽管后背已完全靠在了云峰身上,却仍是两腿发软,腿肚子打颤。

    “文君姊姊,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啊!不行就下来,女正也想站上面吹吹风呢!”这一声嘲讽,庾文君熟悉无比,正是从她的跟屁虫袁女正口中吐出。

    被几年前的跟屁虫鄙视,仿佛受了莫大羞侮一般,庾文君立刻不服气道:“谁怕了?姊姊才不怕呢!”说着,腰背一挺,浑身笔直有如一根旗杆,眼睛睁的又圆又大,直直凝视着海面。

    人类的恐惧,往往来自于心灵上的软弱,并不是周围环境有多么恶劣,这一强提起胆量,心里的不适感渐渐褪去,庾文君看到眼前海天一sè,无穷无尽,心中骤然升出了种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感慨。

    云峰给袁女正递了个赞许的眼神过去,又转头吩咐道:“你把双臂张开,会感觉更好。”

    这时的庾文君,已是惊惧尽去,于是依言张开双臂,任由刚猛的海风吹拂自身,在这一刻,她的心灵一片通透,就连灵魂都似乎得到了升华。

    云峰又腾出一只手,把庾文君的发髻解开,顿时,如云的乌发随风飘拂,在风势中四散飞舞,庾文君就感觉浑身上下涌来一阵自在感,仿佛心胸都能装下整片天地!

    “啊~~”庾文君控制不住的放声欢呼:“好舒服啊~~”

    众人均是大感愕然,忍不住相互看了看,真有这么舒服?

    云峰也很是舒服,庾文君尽情享受着大自然,一脸的幸福表情,而他的手,也在缓缓向上移动,已攀上了那不算高耸,却又软又厚的小胸脯,并不自觉的轻轻揉捏起来,当然了,为了保持隐秘,云峰光是动手指而不动手腕。

    “将军您干嘛?快把手拿开!”庾文君很快就发现云峰在作怪,立刻喝斥道。

    这一声喝斥音量非常大,把所有人的目光全吸引了过来,云峰不禁老脸一红,尴尬的笑道:“庾小娘子,你声音小点,都订婚了怎么还那么记较?”

    庾文君这才意识到船头并不止她与云峰两人,俏面也腾上了一朵红云,赶紧小声道:“订了婚可不代表就嫁给您了,您快拿开,不然文君要喊师尊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八二章 我心永恒

    “别喊,别喊,算你狠!”云峰依依不舍的把手移回原处,庾文君顿时趾高气扬的甩了甩秀发,继续面朝大海,不多时,“啊啊啊~~”的尖叫声重新在船头响起。

    袁女正现出了一脸的向往之sè,发自真心的唤道:“文君姊姊,你今天真漂亮,告诉你,从小到大女正就觉得这一刻的你最美丽,你起个名字记念下来啊!”

    庾文君又得意又欢喜,想也不想道:“姊姊正在拥抱大海,就叫拥抱大海好了!”..

    “嗯!这名字不错,形象而又贴切!”袁女正连忙开声称赞,众人也是相继点了点头,都觉得庾文君还是蛮有水平的。

    “哧!”云峰却轻笑一声,不屑道:“这名字土掉渣,亏得庾小娘子你也能想出来,真是煞风景!”

    “哎!将军,您什么意思?文君把原话奉还给您,您才是真的煞风景!”庾文君已是恨死了云峰,都已经订过婚了,这人却从来都不会哄人家,而且还专门打击自已,说两句好话那么难吗?

    云峰似是反应迟钝,并未觉察到庾文君的恼怒,也或许早已产生了免疫力,他不为所动的指点道:“庾小娘子,你摆的这个姿势,应该叫我心永恒!”

    “我心永恒?”庾文君喃喃念叨,“哼!”一声冷哼之后,她的脸上也浮出了不屑之sè,当即反讽过去:“将军您可真会编,这我心永恒与看大海有什么关系?不得不说,您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非一般人所能了解!”..

    船首众人与庾文君有着同样的想法。或是面现深思。或是把不解的目光投了过去。

    云峰也不辩解,双手一托,把庾文君从女墙抱下,又招呼道:“取铮来!”

    “遵命!”两名女罗刹返回船舱。

    “呃?”诸女却全都诧异万分,这人发什么神经?不明不白的难不成乐兴大发?在相互交换眼神当中,不多时,两名女罗刹,一抱铮。一抱着副几案走上船头,安放在了甲板上。

    云峰走上前,正襟危坐,微闭双目,一阵凝神静气之后,双手缓缓拨弄起了铮弦!

    “叮叮咚~~”舒缓的曲调由指尖溢出,仿如潺潺流水令人的心绪瞬间平息,原本庾文君被强行抱下还有些不满,她吹风正在瘾头上呢,可这个时候。心神也被吸引了过去。

    云峰弹奏的正是《我心永恒》,听在众人耳中。虽是感觉怪异,与以往任何一种风格的乐曲都是全无共通之处,但曲调之优美,又使人不自觉的沉浸入了乐曲所营造出的氛围当中。

    这寥寥数根铮弦仿佛带有无穷魔力似的,仅仅拨弄几下,就把海浪声、鸟儿的鸣叫声驱除出了这片天地,耳边传来的,唯有这悠扬婉转的陌生旋律,在她们的识海里,竟蓦然浮出了一对男女深情凝视,仿佛那女主就是自已,与心里的那个人执手相望。

    突如其来,在一个发颤的高声之后,曲调骤趋激昂,令每个人皆是心弦颤动,又有如自已已站在船首,被爱人从身后紧紧拥住似的,一股浓浓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激昂尚未褪去,曲调又是一变,给人带来了种缠绵悱恻的感觉,似乎除了回身报以一个毫无保留的深情热吻,再无以能渲泻出这份最真挚的爱意。

    舒缓、激昂、再到缠绵悱恻,云峰反复弹奏,整片海面都在涌动着一股爱的暧流,所有人的脸面皆是现出了迷醉之sè,就在这时,云峰却败兴的尾音一转,一股令人荡气回肠的悲伤直直刺入心头,这世间最令人歌颂的男女爱恋之情已急转为了一出生离死别的悲剧,而自已,与这悲剧中的女主产生了心灵上共鸣!

    云峰是何时停止弹奏,船上竟无人留意到,她们每一个人的脸庞满满的全都是悲伤,一行行的泪水缓缓流下,就连除了云峰之外的唯一男士谢尚,也是眼角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光。

    “呜呜呜~~”李若萱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大王您真残忍,既然营造出了唯美的氛围,为何又要弄个悲惨结局出来?呜呜呜~~”正哭着,一头扑入了裴妃怀里。

    裴妃也是抽了抽鼻子,丢了个责怪的眼神过去。

    上了船之后,由于李若萱也是弱不禁风型女子,因此云峰让她拜了裴妃为师,而且云峰还打算把家里所有不适合练武的女人,如小兰、小慧、任皇后等等,将来全交给裴妃打理。

    宋袆抹了把眼泪,红着眼睛道:“云郎的这首曲子尽显悠扬婉转而又凄美动人,妾明白了,为何要名为我心永恒了,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生离死别的一刹那会永远埋藏在心里,虽然岁月流逝,但这份情感不会淡去,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才不是呢!宋家姊姊你别被将军糊弄了,文君可不想经历什么生离死别,现在这样子已经很满足了,将军就是故意弄出来看咱们的笑话呢!”庾文君也不顾脸上的泪水,怒视云峰道:“将军,您可是惹了众怒,非得让咱们流泪您才开心是吧?您看看惹萱都哭成什么样了?您这个人真是恶趣味!”

    云峰转头四顾,所有的女人,就连最为忠心的女罗刹,都是面带不善看着自已,尤其是荀灌娘,指节捏的啪啪作响,看来已处在了暴走的边缘。

    云峰赶忙讪笑道:“天下间,只有残缺的美才会永远被人缅怀,悲惨的结局往往会触动人的心灵,但没人愿意成为悲剧中的主角,如此才会使人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所以悲剧虽是令人流泪叹息,却是有着积极向上的意义啊!”

    “哼!谬论!”庾文君不服气的一声冷哼。

    云峰全然当作耳边风,把李若萱从裴妃怀里接来,微微笑道:“若萱,别难过了,今晚为夫陪你。”

    “嗯~~”李若萱俏面浮出了一朵红霞,哽咽着应了声,可这个身形纤瘦的女孩子就象个泪人似的,刚刚强行憋住的哭泣,又是带着“呜呜呜~~”猛一转身,扑入了云峰怀中。

    谢尚的目中满是羡慕之sè,叹道:“秦王这一曲《我心永恒》深得乐中真味,堪称为一代开山之作,令尚叹服不已,如果录出曲谱,以秦王之诗材配上曲辞,立可流传开来,当可百世流芳啊。”

    云峰心想录谱可以,填词就免了,英文歌曲配上中文歌词,是怎么听怎么别扭,于是边抚拍着李若萱的香肩,边呵呵笑道:“谢尚你这是蓄意陷害啊,孤可不敢配词,否则,还不被人埋怨死了?”

    “这个”谢尚现出了尴尬之sè,不自觉的挠了了脑袋,而众女纷纷现出了算你识相的表情,弥漫在船只上空的怨气稍稍褪去了些。

    云峰顿觉压力一松,暗暗松了口气,向宋袆招呼道:“袆儿,你晚上也过来,咱们三个一起录谱子,如何?”

    “嗯!”宋袆芳心一喜,羞怯怯的应下,录曲谱对她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录完之后的时间才是最值得期待。

    “荒yín!”庾文君就看不惯云峰左拥右抱,睡觉有一个人陪还不够吗?每次都是最少两个!低低嘀咕了一阵子,见云峰没理会她,心里颇觉无趣,又看向袁女正道:“女正,你让谢尚托着你,去那站一会,感觉真的挺不错的,包你终生难忘!”

    袁女正早就对庾文君张开双臂,放声大叫的姿态心生神往,当即拉起谢尚来到船头,不多时,已是抽着嗓子一通狂吼乱叫,把谢尚的耳朵都快震聋了,实在忍无可忍之下,谢尚连忙把一脸不情愿的袁女正给接下了来。

    袁女正刚被抱下,云峰就拍了拍李若萱笑道:“若萱,你也上去试试,你放心,不会掉下去的。”

    “啊?”李若萱的身体猛的一缩,下意识的想一口回绝,但云峰那和煦的目光又令她鼓起了些许勇气,于是吞吞吐吐道:“那好吧,不过大王您可别松手啊!”

    云峰坚定的点了点头,抱起李若萱小心的托了上去,刚开始,李若萱虽是面sè煞白,连站都站不稳,但很快,环住自已纤腰的有力手臂与那海天一sè的美景令她渐渐抛开了恐惧,亦是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大海,只不过,出于天生的羞怯xìng格,她并没有放声大叫,可是脸上的幸福满足,却将她的美丽永远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接下来,从荀灌娘开始,包括随侍在一边的女罗刹,云峰把每个女人都抱上船首,让她们狠狠体验了一把我心永恒的滋味,就连裴妃也在荀灌娘的怂恿下,非常不安的向云峰献上了自已那毫不逊sè于花季少女的小蛮腰。

    这个女人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已把当年身为东海王妃时的美貌恢复了个仈jiǔ不离十,尤其是发梢中的缕缕白丝,更是给她带来了一种神秘感,裴妃的年龄虽不如荀灌娘,不过,或许是那坎坷不堪的经历,使得看起来反倒比荀灌娘要成熟一些。

    但云峰绝不敢对她怀有心思,这倒不是嫌弃裴妃生过孩子又年龄偏大,而是裴妃身为东海王太妃,这个身份太过敏感,又有任皇后的前车之鉴,云峰再也不敢胡乱招惹女人了。

    由于这一男一女都不在状态,因此裴妃很可能是未能体验到我心永恒滋味的唯一一人!(未完待续。)

第一八三章 慕容廆的真身

    船上尖叫连连,欢声笑语不断,陷入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当中,《我心永恒》的悲剧xìng结尾所带来的伤感已被驱散去了九宵云外,而在广陵城中,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慕容廆刚刚挥退了司马绍秘密派来求援的使节,手上持着类似于衣带诏之类的诏书,面sèyīn晴不定,似乎难以做下决断。

    随侍的一名中年人问道:“大单于可是担心秦王的四万兵力?生怕仓促之下不敌秦军?” ..

    慕空廆缓缓点了点头:“不错,老夫正是担心于此,如今幽州与石勒的作战仍在持续,石勒不趁着秦王忙于安内之机恢复元气,反而为争一口气来攻老夫,显然已丧心病狂,张宾虽多次上谏,yù使他认清谁才是真正大敌,奈何有徐光诸贼从旁蛊惑,始终不能说动于他,何况石勒挟宇文部与段部为爪牙,兵力优于我方。”

    说着,慕空廆又叹了口气:“哎~~一时拿他也无可奈何啊,只能先耗着,希望他尽早醒悟罢。由此也使得老夫不能集中兵力,以手上的五万之众,与秦王作战如何有必胜的把握?”

    中年人提议道:“如果传令给苏峻与祖约,兵力将倍于秦王,岂不是胜算大增?”

    慕容廆想也不想的摆了摆手:“不妥,苏祖二人,只作为奇兵,秦王擅以奇兵偷袭,老夫也在江北布下棋子,不到关键时刻不可轻动,再退一步说,即使唤上他二人。将近十万大军该如何渡江?秦王有水军在手。我军若强行渡江。只怕凶多吉少啊!” ..

    说起来,司马绍的求援,是慕容廆光明正大领军下都,进而执掌朝政的一个绝佳机会,只不过,云峰的四万水军又令他颇感棘手,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帐中二人一时皆是沉吟不语。

    没过多久,慕容廆又自言自语道:“老夫就是弄不明白,秦王此行事发仓促,无任何征兆,他为何急于下都?按理说,北方未平,实非行代禅之良机,莫非他已按奈不住?但依此人稳扎稳打的xìng格,没可能行此冒进之举!”

    中年人却眉头一皱,不确定道:“莫非是为韩雍而来?前次韩雍攻打海门。虽是折翼而还,海门却也是损失惨重。秦王很可能趁着北方暂时平静,领军北上剿灭韩雍,一来去一大敌,二来可为海门百姓、水军将士报仇,凭此尽收海门民心,把海门牢牢掌控于他手,大单于以为然否?”

    “不错,多半不出于此!”慕容廆连声道:“否则无从解释秦王贸然下都!”

    中年人拱了拱手:“大单于,那咱们该采何种应对之法?是否要通知韩雍?”

    话音才刚刚落下,一名亲随已飞奔而至,在殿外唤道:“启禀大单于,属下有要事求见!”

    慕容廆心中一动,沉声道:“进来说话!”

    亲随步入殿内,施礼道:“禀大单于,据建康细作飞报,秦王已于五月十三rì率舰起航,全军向下游而去!”

    “好!秦王果然是为韩雍而来!”慕容廆猛一叫好,立刻取来案头纸笔,刷刷刷奋笔疾书,不多时,洋洋洒洒数百言已是跃于纸上,只不过,落款已不是慕容廆了,而是他的本名!

    盖印封好之后,慕容廆递给那名亲随:“你往不其跑一遭,告诉韩雍秦王率部来袭,让他速做预备,如果击溃秦王,再肯归顺于我,老夫可使他执掌海门,绝不食言!”

    “遵命!”亲随接过信函,纳入怀中,告辞离开。

    亲随的背影刚一消失,中年人急忙劝道:“大单于,此为天赐良机啊,应趁着司马绍第二道诏书未来,即刻领军下都,既使秦王能击溃韩雍安然回返,但生米已煮成熟饭,他能如之奈何?咱们有诏书在手,下都名正言顺,除非他立刻谋反,否则只能灰溜溜引军而还,大单于则可全力经营江东,利用秦王与石勒作战之机,收拢士民归附,为他rì与秦王决战早作布置!”

    “哈哈哈哈~~”慕容廆仰天就是一阵长笑,笑声中满满的全是志得意满,几案也是砰砰啪啪拍的直响,好一阵子,才勉强压下笑意,捋须叹道:“这么多年来,做别人可真不容易啊,有时老夫都会忘了自已是谁,仿佛天生就该是慕容廆似的。”

    中年人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师君(天师道教主面称)一心拯救天下万民于水火,收拾破碎河山,是以隐姓埋名,忍辱负重至今,道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皆是暗怀感佩,恨不能为师君分忧,如今时机已成熟,是师君回复本来身份的时候了。”

    “老夫正有此意!”话是出了口,慕容廆却现出一丝迷惘,不自觉的左右四顾,似乎在为告别‘慕容廆’这一身份而有些不适应,紧接着就定下心神,招呼道:“来,你我把衣饰换了!”

    “谨遵教喻!”中年人依言起身,除去衣饰冠帽,与慕容廆交换过来,又把慕容廆揭去的人皮面具仔细带在脸上。

    原慕容廆募然现出了轻松之sè,转动起身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声音一变,哈哈大笑道:“自今rì起,老夫是晋并州刺史、广武侯刘琨刘越石,而你,则是鲜卑大单于慕容廆!”

    新慕容廆也诡异的把声音变了过来,竟与原慕容廆分毫不差,拜伏在地,恭恭敬敬道:“化外蛮夷拜见主公,廆愿以慕容部全族为主公效死,指天为誓,终生不叛!”

    刘琨微笑着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老夫倒也没瞧出破绽,你自已有几成把握?”

    “这个”慕容廆眉头一皱,迟疑道:“回主公,廆自认有十足信心,但就怕万一,不如把犬子慕容翰招来一试?”

    刘琨摆摆手道:“你慕容氏家事老夫不过问,但你记住一点,私下里,你我为主从关系,可在明面上,我刘越石是借你慕容廆之力重返朝堂,如此可免去诸多不必要的麻烦,你可明白?”

    “是,主”慕容廆刚刚脱口,就立刻醒悟过来,当即坦然呵呵笑道:“越石兄,我慕容部自今rì起与你同进共退,唯你马首是瞻,你的意思就是廆的意思!”

    “嗯~~”刘琨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挥手道:“奕落槐,请把令郎召来看看是否另有破绽。”

    慕容廆转身向帐外喝道:“来人,把元邕唤来,老夫有要事告之于他!”

    “遵命!”帐外传来应答,脚步声快速向远处离去。(未完待续。)

第一八四章 慕容翰屈死

    不多时,慕容翰奉召前来,当到刘琨在场,却是微微一怔,似乎有点面熟,却又记不起在哪见过,他也没多想,向慕容廆躬身一礼,问道:“不知父亲召子息是为何事?”

    慕容廆伸手示意道:“这位是为父生平挚友原并州刺史刘越石,他的名头你可听过?”

    “刘琨?怎么可能?”慕容翰一瞬间面sè剧变,脱口就道,目中满满的全是不敢置信之sè!

    “大胆!”慕容廆面sè一沉,厉斥道:“你怎的如此不知礼数?为父平rì如何教导于你?还不速给伯父见礼?”

    刘琨摆摆手道:“奕落瑰兄不必怪责世侄,世人都以为老夫早于五年前被段匹磾缢死牢狱,有此惊诧也在意料之中,孰不料,老夫有一忠心属下,相貌年岁恰好相似,于段匹磾下毒手前一晚,通过早已收买的狱卒行偷梁换柱之计,以已身替老夫而死,使老夫才能逃出段部,后幸得你父收留,时至今rì,已是虚渡了五年的光yīn,哎~~”说着,刘琨的脸面现出了唏嘘与愧疚之sè。

    这么一说,慕容翰倒也勉强信了几分,只不过,段匹磾身为段部大人,自非寻常人可比,莫非他瞧不破这偷梁换柱之策?缢死后怎可能不验明真身?他是忽略了还是分辩不出,又或是故意如此?慕容翰的心里仍然存有着释不开的疑问,但刘琨既然与父亲为生平挚友,他也不方便再作征询,只能把这份不解压了下去。

    慕容翰向刘琨一躬到底:“小侄见过伯父。方才有失礼之处。还请伯父见谅!”

    刚刚刘琨砌辞解释的时候。慕容廆与刘琨均在暗暗观察着慕容翰的神sè变化,当到他现出了些许的迟疑,二人不禁心里一紧,目中溢出了一缕淡淡的杀机。

    刘琨的杀机一闪即逝,向慕容廆隐秘的眨了眨眼睛,慕容廆明白是要自已多说上几句,继续试探这个假儿子,毕竟无名无份的杀了慕容翰很可能会有些麻烦。能不杀尽量不杀,最好是安排在战场上战死。

    慕容廆面sè稍霁,又道:“元邕,为父刚刚接到朝庭密旨,令我尽起jīng兵入京勤王,斟酌再三之后,决定应命行事,但为父顾虑到咱们以鲜卑人之身冒然入京或会招来jiliè反对,因此特意请来越石兄,全力辅佐于他。凭越石兄之名望,带兵入京必不教人说了闲话。自今rì起。为父、你,包括族中一应人等,均须奉越石兄为主,不得有任何悖逆,否则,以犯上论罪,把你叫来,便是知会你一声。”

    “这”慕容翰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了,目瞪口呆的望着父亲,自从被招唤入殿,不可思议便接踵而来,五年前的死人复活,野心勃勃的父亲又要奉刘琨为主,或许这只是个权宜之计,但是前脚背叛石勒还没多久,如今却要改投他人,这让族中如何能接受的了?

    刘琨与石勒还不同,石勒当年挟数十万雄兵压境,有着不得不降的理由,可刘琨根基浅薄,不,应该是除了那二两薄名毫无根基,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放着自立的机会不要,竟奉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为主,难道他rì再叛??

    慕容翰连忙劝道:“父亲,您要三思啊,伯父志洁高远,按理说奉伯父为主也无不妥,只是,族中恐怕会有微言,依子息之见,不如我慕容部改为支持伯父,而不是投靠,岂不是更为妥当?”

    慕容翰的劝说正是刘琨的担心,因此他与慕容廆在明面上保持着合作关系,但这个时候,慕容廆必须发怒,刘琨与云峰的法雷同,人一旦发怒,往往会暴露出某些真实本xìng,这也是检验假慕容廆有没有破绽的最好方法,正如他刘琨,在冒充慕容廆的那五年里,有时故意激怒自已向周边人发火,就是为了从侧面观察是否有人生疑。

    慕容廆显然深明此道,强迫自已把面sè冷了下来,不悦道:“不奉越石兄为主,终究失了大义名份,为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何况越石兄有名有望,又以仁义待人,投之有何不可?”

    慕容翰心里略有些发毛,却仍怀着一丝侥幸再次劝道:“父亲,事关重大,草率不得啊,还是先与族中长老们商议一番为好,否则,若冒然归顺伯父,只怕将来于您的名声不利啊!”

    这话一出,慕容廆已是忍不住的怒火直冲头顶,慕容翰虽然表达的很隐讳,但实际上是在指着鼻子骂脸,自已先降石勒,再投晋室,又奉刘琨为主,将来一棒子全摞倒,那自已成什么人了?一反再反,一人三反,如此反复无常之辈,岂不成了三姓家奴?

    这一刻,慕容廆彻彻底底把自已代入了角sè,顿时面孔通红,巨声咆哮道:“大胆!你竟敢咒骂为父?”

    刘琨顿时暗道不妙,他分明从慕容廆的怒声中,听出有一个音节恢复了这名下属原来的本音,而且身上也少了自已发起怒来天下震动的那种威势,给人一种只为了发怒而发怒的感觉,有些做作,也有些不大自然。

    慕容翰也觉察到了不妥,忍不住抬起头来,狐疑道:“父亲,您的声音怎么了?是不是喉咙不舒服?”

    刘琨毫不迟疑,脸面杀机再现,给慕容廆施了个眼sè。

    慕容廆当即爆喝一声:“孽子,跪下!”

    “扑通!”慕容翰虽是对父亲声音的细微变化有些疑惑,但几年来的积威迫使他下意识的跪倒在地!

    刚准备低头认罪,已是劲风扑面,慕容翰还未有所应对,面门却是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喀嚓一声脆响,鼻子凹陷进去,身形被巨大的力道带起凌空倒飞!

    只不过,慕容翰的身体才腾空而起,惨呼尚未脱口,后背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刘琨重重一拳捣在他背心!

    “喀啦啦~~”脊骨寸寸断折,慕容翰如烂泥般瘫软下来。

    慕容翰大口大口吐着血沫,勉强睁开的眼睛满含震惊、恐惧、悲伤与不解,挣扎着张开嘴,以虚弱至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父亲,子息有何不对?您与伯父为何突下杀手?”

    刘琨冷冷笑道:“你安心去罢,届时自有死鬼慕容廆告诉你事情真相!”说着,跟着就是一脚跺上了慕容翰的颈脖!

    这话一出,慕容翰心头狂震,颈脖间的剧痛反而不算什么了,都说人在临死时的神志会异常清明,突然之间,慕容翰豁然开朗,眼前的父亲竟然是个冒牌货!难怪会一rì之间xìng情大变,也难怪那么多近侍与姨母会莫名身死,可是,慕容翰醒悟的终究是迟了。

    以肉眼仅见的速度,慕容翰的眼神涣散开来,只不过,那瞪的滚圆的双眼中,却满满的全是绝望与仇恨!

    慕容廆都不脚下的尸体,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刘琨身前,一拜到底:“廆无能,被那孽子瞧出破绽,请主公责罚!”

    说实话,刘琨恨不能一巴掌扇死他,慕容翰莫名“失踪”,尤其是在自已刚刚现身的当口,总会引来或多或少的猜忌,但他明白,替身不是人人都能当的,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被训练为替身,训练替身相当于重新制造一个自已,个中的艰辛非是当事人难以道明,尤其还是训练出一个忠心耿耿、不做二想的替身。

    近几年为了训练出一个合格的“慕容廆”,刘琨费尽心力,十余名外貌、身材、气质相似的候选者,最终能通过层层考验,留下来的只有眼前这一人而已。

    刘琨目光如刃,面sèyīn晴不定,好半天才勉强挥了挥手:“起来说话罢,你已经够努力了,能扮到这个地步也不容易,今天的事不能完全归疚于你,不过,你必须谨记这个教训,rì后少说话为妙!”

    这就么短短片刻工夫,慕容廆清楚自已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冷汗淌了一头一脸,直到刘琨开声,才松了口气。

    “廆谢过主公!”再拜之后,慕容廆依言起身,向了慕容翰的尸身,不由得,一丝愧sè浮现出来,讪讪问道:“主公,这这该如何处理?都是廆的过错,只怕替主公惹来麻烦了。”

    刘琨眉心一拧,也望向慕容翰的尸身,久久不作言语,慕容翰侧趴在地面,满面血污,脸孔几乎已被慕容廆那一脚踢平,头颅与身体仅由一张皮连接在一起。

    “该如何处理呢?”刘琨自言自语,猛然间,心头灵光乍现,目中骤然shè出一缕凶光,转头就喝:“奕落瑰,你下道命令,任元邕为司州别驾兼司隶校尉,紧急赶赴洛阳,十数rì后使人扮作元邕随从,申诉元真担心军权被夺,于路途伏杀元邕,你立刻利用此事把元真召来,给他定个轼兄大罪,索xìng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慕容氏”说着,单掌虚空重重一劈!

    慕容廆顿时眼前一亮,屈指赞道:“主公果然妙计,一旦除去慕容皝这孽子,可将洛阳稳cāo于手!属下这就出去cāo办此事!”

    刘琨点点头道:“你去罢,别露出马脚,地上的尸体老夫会处理干净,另给你三rì时间,三rì之后,你我率军四万南下建康!”

    “谨遵教喻!”慕容廆一拜到底,转身离去。(未完待续。)

第一八五章 兵临不其

    PS:谢谢最爱初音妹子的打赏~~~~~~~~

    由广陵至不其约八百五十里,刘琨差遣的信使于五月十五rì快马奔出之后,第三天,即五月十八rì抵达不其,对刘琨的条件,韩雍一口应下,又亲手修降表一封,以及奉上礼物若干,交由信使献给刘琨。

    第二天清晨,韩雍亲自相送,把信使送出了南门。

    目送着信使策马远去,韩福一脸不敢相信的转头道:“父亲,没想到这刘琨竟然还活着,更出奇的是,慕容廆手掌雄兵十余万,竟会全力支持于他,着实令人匪夷所思,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

    韩雍的脸面现出了一缕凝重,摇摇头道:“为父昨晚思索一夜,总觉得刘琨与慕容廆非是这般简单,很可能明为合作,实为主从,你不要问为什么,这是为父历数十年起伏所锻炼出的一种知觉,不过,由于缺乏可靠信报,虽参不透个中真相,但无论如何,刘琨能隐忍潜伏如此之久,又抓住秦王过境突然现身,其时机把握之准,其心志与图谋,足以堪称一jiān雄人物,可为秦王大敌。

    如今我父子虽占据不其,看似逍遥自在,实则已陷身于险境,无论是石勒还是秦王,任何一方腾出手来,都不会容我活在世上,刘琨正是窥破了这一点,才料定为父不得不降于他啊!”

    寥寥数语,韩福也明白了个中关键,却又问道:“刘琨既然城府如此之深,他rì会不会过河拆桥。掳夺父亲您的军权?朝庭山高水远奈何不得咱们。可是刘琨倚慕容部十余万铁骑。又许您以海门,虽看似落了个大便宜,但海门靠近建康,他rì并不是没可能对您下手,父亲您要小心才是。”. .

    “哎~~!”韩雍长长叹了口气,捋须道:“那又如何?刘琨于士人中颇有清誉,所谓jiān雄者,实则伪君子也。虚伪的人都要顾及脸面,只会下暗手而不会明里强夺,咱们父子留着心眼便是,说起来,现在谈这些为时过早,还是先打退秦王才是正道。”

    一听这话,韩福的脸上满满的全是志得意满,冷冷笑道:“秦王只从梁州带了两百条战舰出海,既便算上海门水军残部,也不过三百余艘罢了。而我军却有战舰近五百艘,他这是以卵击石!

    尽管他船头的大铁稚威力强大。而且其中还可能另有玄机,至少咱们的船首怎么也没法把那大铁锥安装上去,但这不算什么,大海辽阔无际,可不比江面狭窄,我军可以把战舰充分散开,不与其正面相撞,以众击寡,全歼秦国水军不在话下,若是东海青龙王保佑,教秦王死身鱼腹也不是没可能!”

    诶~~”韩雍摆摆手道:“你能想到,秦王莫非想不到?他百战百胜岂是浪得虚名?明知兵力不占上风,却依然北上来攻我,分明是有恃无恐,万万不可轻敌啊!”

    “这个”韩福的强大自信很快转换为了满脸的迟疑之sè,略一思索,又不确定道:“莫非这次秦王还请有江神奇相?这可是大海啊,江神能有何用?”

    韩雍也猜不透云峰敢来进攻的原因,冥思苦想之下,勉强认同了韩福的看法,转头唤道:“来人,准备十对童男童女,好生饲养,一定要白白胖胖!”

    “遵命!”两名亲随施礼离开。

    韩雍又向韩福吩咐道:“这几rì你我父子暂住水寨,不得有任何侥幸之心。”说着,翻身上马,向水寨疾奔而去,韩福与亲随们也是紧紧跟了上前。

    随着韩雍的入驻,水寨立刻进入了紧张的备战当中。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江口至不其的距离走海路约为一千五百里,云峰也不急不忙,全军上下仅以风帆行舟,于五月二十二rì上午抵达了不其海域。

    “将军,您快看,烽燧有动静了!”庾文君突然惊呼出声。

    不其周边与海门布置相似,沿海的高地山峰都立有烽燧,就看到一道道狼烟有如接力般冲天而起,尽管顶着凛冽的海风,却凝而不散,在晴朗的天气里,尤其的突兀!

    云峰点了点头,唤道:“传令,全军向深海退却二十里,船与船间保持五百步距离,散开布阵!”

    一道道旗语打出,船只纷纷调转船首,向着深海驶去。

    庾文君不解道:“将军,您也太自大了吧?您干嘛不趁着韩雍未能准备妥当,一鼓作气破他水寨,反而要后撤布阵,给他留下充足的时间呢?”

    云峰傲然道:“不是孤瞧不起韩雍,在海面作战,只需几十艘就足以歼灭韩雍全军,放出来打,正是发挥我军长处,更何况你怎知韩雍没有准备?咱们离开建康已满十天,有这十天时间,细作完全可以把消息传回不其,孤可不认为韩雍会猜不出我军是为他而来,如果韩雍不是白痴,他早已做足了准备。”

    “这个”庾文君虽是很不服气,却无话可说,只得把脑袋狠狠拧去了一边。

    云峰瞅准机会凑上前,在庾文君的颈脖间深深嗅吸了一大口,这才一脸满足的移开鼻子。按说庾文君自从离开海门就再没洗过澡,她运动量大,出汗多,每天只能以少量清水擦洗身子,汗味还是有一点的,不过,云峰最喜欢闻这种味道,汗味夹杂着女子天然体香,就他而言,构成了一种最原始的诱惑力,这几天,他总是时不时凑上去闻一下,令庾文君防不用防。

    “变态!”庾文君无奈的啐骂了声,但没任何办法可想,与变态生活在一起,除非自已更变态,才能吓的住他,显然,庾文君自认为不变态。

    云峰也不理会,向谢尚吩咐道:“谢尚,这一战以你为主,蒋公为副,孤在后面押阵,如何?”

    “啊?”谢尚一瞬间又惊又喜,这在给自已亲手报仇的机会啊,通过这几天的了解,他对新式战舰的威力信心爆棚,当即一口应道:“请秦王放心,尚必不负所托。”

    云峰又叮嘱道:“我军优势很明显,只要不给敌船靠上来,大胜已是毫无悬念,如果韩雍出海迎战,能活捉最好,捉不了死的也行,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逃掉,韩雍jīng于水战,又手段狠辣,绝不能让他活在世上,否则必为后患!”

    谢尚郑重的拱了拱手:“尚明白,这就离船准备!”说着,走向船尾,放了条小舟入海,向着蒋炎的指挥舰划去。(未完待续。)

第一八六章 海战

    “将军,将军,秦军来了!”韩雍全身披挂,端坐于大堂,一听到亲随来报,当即大喝一声:“来的好!”说着,一摆大麾,提步向外走去。

    南部海岸线上,狼烟滚滚,由狼烟的数目可以判定,秦军战船的数量为三百出头,恰恰在他的预计范围之内。

    韩福凑上头来,冷哼一声:“秦王自寻死路可怨不得咱们了,以寡击众,陆上或有这种可能,但在海战,哼!我军又全是斗舰,儿真不知是该夸他还是骂他为好!” ..

    韩雍一摆手:“好了,莫要轻敌,传令,登船离岸!”

    “咚咚咚~~”牛皮大鼓被重重擂响,一队队军士、水手,有条不紊的奔向自已的战船。

    不多时,战船一批批离港,依托水寨,布起了一松散队形。

    渐渐地,韩福觉得事有蹊跷,于是转头问道:“父亲,由狼烟燃起的时间推断,秦军早该出现了,怎么这么久了都没见着一条船?是烽燧观察有误,还是秦军的目标根本不是咱们?”

    韩雍也是等的心头生焦,却没办法,三百条船看似规模庞大,但大海无限辽阔,稍不留神,船队就不见踪影了,韩雍在没得到秦军的准确方位之前,无论如何都不敢轻易离港,生怕被秦军绕回来,趁虚攻占水寨,而他虽然在水寨中动了手脚,但只是不得已之下才使用的同归于尽手段,或是阻敌追击之用,轻易不会祭出。至于留部分船只守寨。韩雍压根就没考虑过。尽管他叫不出添油战术的名称,可是有力集中使的道理还是懂的。 ..

    韩雍眉头一皱,沉吟道:”烽燧不可能看错,海面不比陆地,如何能使疑兵之计?问题定然出在秦王身上。”随后就向左右吩咐道:“派几条快船出海搜寻,看看秦王究竟想做什么?“

    “遵命!”随着一阵旗帜舞动,三条专用于侦察的狭长快船分向三个方向驶去。

    约摸半个时辰,中路快船率先回返。远远唤道:“禀将军,秦军于水寨以东三十里海面结阵以待。”

    “呃?”韩福一怔,不自禁道:“这是要做什么?莫非打算在海里设伏?”

    韩雍回头一眼瞪了过去,不满道:“海里如何设伏?这一带海域咱们熟悉无比,出了水寨五里,水深全都在二十丈以上,莫名他还能潜入海底设置绊索障碍?”

    “这个”韩福无言以对,他实在摸不透云峰的意图。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谅他也搞不出什么明堂!”说着,韩雍大喝一声:“传令。全军出击!”

    “咚咚咚~~”,激昂的战鼓中。近五百条斗舰呈一松散队形,向着海里驰去,船上的每个人都是志得意满,以众凌寡,主场作战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秦军即使能请来江神奇相,咱们在海里也能请来东海青龙王!

    一路乘风破浪,秦军舰队渐趋清晰,韩雍与周围的部将们无不大感愕然,秦军列的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密集冲锋阵形,而是布了个大松散阵,或者说,根本就瞧不出有阵形,船与船之间的间隙简直是大的难以想象。

    “哈哈哈哈~~”韩福忍不住狂笑道:“父亲您看,秦王船只数量处于劣势,却非但不集中全力,反而把船队分为前后两阵,前阵约两百艘船,后阵百来艘,作战留一手,莫非是在陆上骑马养成的习惯?这秦王真是自已找死啊!”

    “哈哈哈哈~~”船上众将也是爆出一阵嚣张的笑声,在他们的以为中,云峰完全不懂水战,是典型的外行指挥内行。

    韩雍也是心头大松,不过,身为主将,他仍是保留着些许清明,伸手向前一指,提醒道:“老夫总觉得事有蹊跷,诸位请看,秦军没有一条船装有大铁锥,这明明是他最有力的武器,却弃之不用,他究竟凭什么?”

    原来,在弩炮装备上船之后,云峰就下令拆去船首铁锥,既然可以远攻破敌,又何必采用硬撞的方式,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呢?而且去掉大铁锥,还可以减轻自重,增加船只的灵活xìng。

    韩福哈哈大笑道:“父亲,除了江神奇相,他还能有什么倚仗?咱们快点祭拜东海青龙王吧,争取速战速决,或许还不耽搁将士们用晚膳呢!”

    韩雍尽管已经站在云峰的角度做了充分的换位思考,但他实在猜不透云峰的心思,索xìng搁在一边,转头吩咐道:“来人,把香案与童男童女请出来!”

    很快的,军士们抬着香案搁上船头,后面还跟着二十名反缚双手的幼童,男女各十人,均是眉清目秀,不足十岁,这个时候,他们的脸上满满的全是惊惧,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已的悲惨命运。

    韩雍领着众将向案头跪下,嘴里念念有辞,表情虔诚之极,过了小片刻,众人陆续起身,韩雍冷冷一扫那些童男童女,大喝道:“献祭东海青龙王!”

    四十名军士立刻奔涌上前,两人一个,抬起就向船舷走去,倾刻之间,哭喊声大作!

    “救命啊,快点放手!”

    “你们这些坏家伙,会受报应的!”

    “阿母,你在哪里啊,妞妞好怕啊!呜呜呜~~”

    那苦苦哀求的童音不起半点作用,船上数百人,没有一个人的脸上现出诸如不忍、挣扎、无奈之sè,反而是充满着期待,仿佛东海青龙王收了祭品,就一定会保佑他们似的。

    “扑通!扑通!”阵阵水花溅起,哭喊声瞬间被海浪淹没,透过清澈的海水,可以看到一个个幼小的躯体,在翻滚的海浪中渐渐向着海底沉去。

    “畜生!”手持望远镜的荀灌娘忍不住爆出一声怒骂:“韩雍狗贼竟以幼童祭海,当真是死有余辜!”

    庾文君也是气的紧紧捏上了小拳头,恨恨道:“将军,可不能让韩雍跑掉,一定要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云峰猛一点头,目中寒芒隐现,转头喝道:“给谢尚打旗号,此战务必全歼韩雍海寇,不留活口!

    旗语立刻向着谢尚的指挥船打出,韩雍以幼童祭海的这一幕,也同样落入了谢尚与蒋炎的眼底。

    蒋炎倒还好些,他毕竟老成持重,脸面虽是沉了下来,却能克制住情绪,而谢尚那略显黝黑的脸庞已是涨成了血红sè。

    蒋炎立刻提醒道:“为将之道,在于心如止水,沉着冷静,还在于眼观八方,耳听六路,不为局部所动,韩雍犯下滔天恶行,报应就在眼前,谢将军不可为他分了心神!”

    仿如一盆凉水,当头把熊熊怒火浇灭,谢尚转身施礼道:“蒋老将军所言甚是,尚受教了。”

    蒋炎点了点头,捋须微微笑道:“谢将军不必客气,老夫毕竟年岁已高,这将来,还得靠你们啊,好了,敌船即将进入shè程,谢将军请准备!”

    谢尚目中shè出了一丝感激,既为蒋炎的无私指导,也为云峰给的机会,他明白云峰的意思,并不仅仅止于让自已报仇,更多的是在帮助自已成为一个合格的水军统帅。

    时至今rì,三年前被云峰举为水军督时的那份惊喜与畏怯,谢尚仍是记忆尤新,当时自已年仅十五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面小郎君,可是三年的水军督生涯,他发现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舰船生活,尤其是去年那场惨败,更是使他有如浴火重生般,把整颗心都扑在了水军上面,如果这个时候让他改领步骑军,他会极为不适应。谢尚,已经再没法离开舰船了。

    念头一闪即逝,眼中倍数于已的敌船越来越清晰,船头甲士狞狰的面容,脸上的黑痣,甚至连黑痣上的黑毛都是纤毫毕现,谢尚惊喜的发现,自已半点都不紧张,真正晋入了心如止水的境界!

    谢尚语调平静,转头吩咐道:“传令,发shè火油弹,务必与敌船保持距离!”

    传令兵一阵旗语打出。

    “嗡嗡嗡~~”一团团燃烧的火球腾空而起,带着淡淡的黑烟飞越近千步,击打在了韩雍船队当中!

    尽管船身的颠簸与过远的距离使火油弹准头大失,大多数都落入海里,但架不住对面船多,总有那么几艘倒霉蛋,火油弹击中帆篷,立刻燃起冲天大火,击中甲板,四散崩飞的火油把丈许范围内的所有物件都纳入了火海当中,有些击中船舷的,火油也会粘在上面,吞吐出火舌灼烤着船身。

    “扑通,扑通!”

    一道道浑身窜火的身影跌跌撞撞跳入海中,紧随而至,海面就传来凄厉之极的惨叫声,海水虽能熄灭火焰,不过,伤口经盐水浸泡,那份痛苦岂是常人所能承受的了?

    就听到海面上杀猪般的嚎叫声凄厉而又悲惨,庾文君一脸的解气之sè,大声欢呼道:“活该!叫你们拿幼童祭海?现在该自已尝尝跳海的滋味了,打,狠狠打!全都跳海里去喂鱼!”

    荀灌娘却是震惊之极,好半天才不敢置信道:“这怎么可能?这么小的投石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她到如今还是习惯xìng的把弩炮称之为投石机,尽管船首就有,天天都能见着,但称呼还是没能改的过来。

    庾文君纠正道:“师尊,这不叫投石机,而是叫做弩炮!是采用新技艺制造出的新式武器。”

    云峰也跟着道:“老师,这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更加jīng彩,请您拭目以待!”(未完待续。)

第一八七章 海中霸主

    云峰这边是一派成竹在胸的模样,韩雍却是目瞪口呆,看着有如流星般飞来的火球,面sè难看之极,不仅止于他,周围的部将们也都是一幅不敢置信之sè,刚刚那满船的哄笑声,就好象一记响光的耳光,狠狠抽了他们每人一整脸!

    韩福仿佛见了鬼似的,喃喃道:“秦军的投石机怎可能打过来?他是如何把投石机安装上船?楼船装投石机尚属正常,可他的船也是斗舰啊,甲板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难不成是靠着船头那几个外形古怪的家伙?这这怎么可能?” . .

    受到提醒,众人均是直直盯向了秦军安装于船首的弩炮,这么仔细一看,果然发现一道道火球从中腾空而出,他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一遍又一遍的揉着眼睛,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他们的主观愿望而有分毫改变。

    在他们的认知中,投石机越大,威力也越大,而在对方船首,大船安装四架,小船安装三架,这说明秦军的投石机体积既小重量也轻,这可能吗?他们的三观已是彻彻底底的被颠覆!

    “莫非是江神奇相在相助秦军?”一名部将突然面sè煞白,目中shè出了一缕恐惧。

    又一名部将一脸懊恼的接过来道:“定然如此,但咱们也请了东海青龙王,为何还不显灵?莫非是青龙王嫌那十对童男童女太少了?早知道就该多带上几十对啊!” . .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起来,他们把弩炮的威力归功为江神奇相施展的法力。与先前嘲笑云峰不懂水战时的嚣张大相径庭。每个人均是现出了又急又怕之sè。

    “够了!”韩雍心头涌来一阵烦躁。猛一挥手止住喧哗,这才冷哼一声:“难怪秦王有恃无恐,竟敢以区区三百条船来犯我水寨,原来有利器傍身!他如何把火弹投掷过来姑且不论,是否真有奇相相助也不必深究,但你们看,他的攻击点全部集中于船首,船上看不到拍竿。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只能远攻,不能近战!舍本逐未,不过是贪图一时之花哨罢了,我军只须散开船队,由侧面接近,发挥出利于近战的优势,以优势数量围殴于他,何愁不能击破秦军?快,按老夫意思,速向各船传令!”

    这么一说。众将心中的yīn霾渐渐散去,目中重新现出了神采。信心也是一点点的逐步恢复,想想也是,海面那么大,风浪又颠簸,秦军船头稀稀落落打来的火弹,能有几成命中?就算被烧掉几艘战舰,也于大局无损,部将们纷纷现出了赫然之sè,更有人竟然臊的老脸通红。

    全军上下接到信号后,立刻调整航向,原本较为松散的阵形散的更开,各自瞅准目标,向着秦军舰船的侧舷驶去。

    “哈哈哈哈~~”蒋炎看到这一幕,控制不住的捋须大笑:“韩雍倒是配合的很哪,知道我军长于侧舷攻击,这真是磕睡送上了热枕头,哈哈哈哈~~”

    谢尚虽是脸孔憋的通红,但在长者面前,他可不敢肆无忌惮的放声狂笑,尽管他非常想,不过,他的心里却是纳闷,韩雍怎么回事?竟会自已送上门来找虐,这倒好,省了校正方位的功夫。

    如果真有神灵从天空俯瞰,会看到此时的海面,一大一小两团黑点正在急速接近,倾刻之间,已然相互穿插交错在一起。

    “谢将军,左舷有敌船靠上来了!”一名亲随伸手一指,向谢尚大声提醒。

    谢尚一看,左前方约五百步,一艘斗舰正急速向自已的帅船冲刺而来,舰上几十名水手全力cāo纵着拍竿,由于海面的颠簸远甚于江面,稳定住巨石的平衡也更加不容易,他们喝着整齐的哨子,每个人都使出了吃nǎi的力气,而船仓中,具装甲士也在鱼贯而出。

    谢尚冷冷一笑,转头唤道:“传令,微调航向,全速前进,至三百步发shè弩炮!”

    舵手一个左满舵,cāo帆手与桨手相继作出配合,“哗啦啦!”一阵巨大的白浪由船只右侧涌出,压迫船头转向左侧以高速向着敌舰平行驶去。

    接近中,敌舰也在时刻调整方向,但谢尚的帅船只要一发现对方的船首稍有偏移,立刻就跟着调整,是以始终大致保持着平行。

    “左舷,准备!”

    “砰砰砰~~”一阵声响之后,左舷的弩窗全部打开,每一个孔洞都透出一柄森森黑影。

    “放!”

    “绷绷绷~~”弓弦震动中,二十条黑影有如二十条出水蛟龙横掠水面,乌光一闪之后,目标敌舰已是木屑纷飞,船舷乍现六只面盆大小的窟窿,一字排开,整整齐齐!

    三百步的距离,二十发六中!

    弩炮发shè的是犁头镖,只不过,用于投掷的犁头镖是软杆,投掷出一刹那的震颤有助于保持飞行姿态,而弩炮用犁头镖却把软杆换为了硬木杆,在巨大的初速度下能够最大可能的保持弹道平直。

    以人力投掷的犁头镖,只能在二十步上下把船舷击出一个碗大的黑洞,但弩炮的力量岂是人力可比?发shè的犁头镖,可在三百步外对敌船造成面盆大小的破坏!

    “好!”见到这惊人战果,谢尚忍不住双掌重重一击,他就看到海水在海浪的拍击下,一波接一波向着洞口内涌去,目标敌船仿佛驶入了沼泽地似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绷绷绷~~”第二波犁头镖倾泄而出,由于有了第一次的校正,目标敌船的侧舷上凭空现出了九个大洞!

    第二轮,二十发九中!

    十五个黑洞同时发力,海水已经不是涌入船仓,而是被生生吸了进去,黑洞周围的裂痕在海浪的冲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扩散,船身也相应的向左侧倾覆,现出了失控打横的趋势,船上则奔走呼叫,巨石、人员、各类物件,纷纷滑落入了海中。

    “调转船头,再加一把力,把它击沉!”谢尚顿时热血上涌,连声向左右呼喝道。

    “谢将军不可!”蒋炎急忙制止:“无论海战陆战,首重配合,切不可贪图一时之快而自乱阵脚啊,这艘船,自有后面的卫舰击沉,谢将军请把注意力放在周围,总揽大局才是正道。”

    谢尚不禁嫩脸一红,赫然道:“蒋老将军教训的是,是尚一时忘乎所以了。”

    蒋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一八八章 韩雍乞降

    PS:多谢于非子568的打赏,谢谢~~~~~

    谢尚迅速压下了亲自击沉目标敌舰的冲动,任由帅船擦身而过,果然如蒋炎所料,紧随其后的卫舰可不会平白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倾刻之间,已是弓弦连响,给那艘敌舰又钉上了一排大洞!

    第三轮打击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木屑纷飞下,原本已破烂不堪的侧舷在哗啦声中轰然垮塌,海水被疯狂吸入到船仓里面,就象有只神秘的大手在下面拽拉似的,仅几息时间,整条船侧翻过来,桅杆重重击打上海面,当场断为两截,船体倾覆产生巨大的冲击力,激出数丈高的浪花,反过来把船身拍击的支离破碎! ..

    血肉模糊,却还兀自挣扎的海寇们被白花花的浪头推向半空中,又带着凄厉的惨嚎砸落海面,以肉眼仅见的速度,一个漩涡募然呈现,把船只及其周边的一切物事一口硬吞了下去!

    有个别幸运者在船只翻覆之前已跳海而逃,带着满脸的惊惧之sè大声呼救,但船与船之间基本上都隔着几百步的距离,同伴们即便有心援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秦军战舰却不理会他们,这与在江上作战不同,落水者有可能会泅回岸边,但大海茫茫,海浪激涌,交战地点远离海岸线有近三十里,落水者只能在浪花的拍打下耗尽力气缓缓沉入海底。 ..

    谢尚频频回头,胸口那郁积了一年的怨气,已随着敌船的沉没彻底烟消云散。这一刻。他真想学着庾文君放声长啸。以渲泻出心中的万丈豪情。

    蒋炎无奈的看了眼面孔通红的谢尚,不过,他也能理解,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正是胸怀大志,热血澎湃的年纪,如何能要求他如自已般的老成持重呢?

    暗暗摇了摇头,蒋炎提醒道:“谢将军。右侧又有船来了!”

    谢尚一看,右前方三百步处一艘敌船正在小心翼翼的靠近,速度不是很快,看的出有些犹豫,显然友舰的快速沉没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这是找死!”谢尚目中凶芒一现,大喝道:“尚当亲自为将士们擂鼓助威!”说着,走向身边的牛皮大鼓,一手抄起棒槌,用力击打起来!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宣告了总攻的开始,各船上也擂响战鼓。鼓声夹杂着弓弦激发声,船只破碎沉没的巨大轰呜声。从海面各处接连传来,一个个漩涡涌起,一条条战舰沉没,这完全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以远程先进武器去欺侮还倚靠着跳帮接舷作战的落后敌人。

    落水的尸体引来了鲨鱼,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片海域的鲨鱼越聚越多,船与船间到处都是碎木屑与四散游曳的灰黑sè背脊,每当一条船沉没,这些背脊就会一涌而上,有如沸腾的开水,数不清的身青腹白的鲨鱼争抢翻滚,一弘弘碧血鲜花般绽放,又被海浪打散开来。

    韩雍表情呆滞,怔怔望着前方的战场,他的头脑里嗡鸣不断,事先如果有人告诉他这一战会惨败,他肯定会嗤之以鼻,甚至还会把这人绑在桅杆让他睁大眼睛看看清楚。

    可是,无情的事实击碎了他的狂傲,仅仅一个时辰左右,五百条船已经给击沉了有超过三百艘,他从来不知道,击沉一艘战舰竟会如此轻而易举,要知道,在以跳帮接舷战为主的时代,水战是最最惨烈无比的战斗,击沉对手的最主要方法就是倚靠拍竿的击打,这是个充满风险的纯技术活,而更多的则是通过跳帮接舷来占领敌船,如今rì般以灵活机动的cāo舟技巧来发动凶悍的远程打击,这已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父亲。咱们快逃吧,再不走只有跳海喂鱼了!”韩福的打颤声音让韩雍稍有清醒,已方剩余的船只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没有一艘再主动向秦军舰船发起冲击,而是纷纷调转船头向着海面各处四散而逃,秦军战舰则紧追不舍。

    可恨的是,秦军战舰不但攻击犀利,还他娘的速度奇快,他就亲眼看到,几条斗舰被对方从侧舷咬上,不多时已倾覆沉没到了海里,甚至有个别船只主动减速示意投降,也逃不脱被击沉的命运,秦军根本不收降卒!

    一股巨大的虚弱感迅速传遍全身,韩雍意识到,这一战彻头彻尾的败了,还败的如此之惨,把所有本钱都输个jīng光,猛晃了晃脑袋,韩雍失神道:“逃到哪?咱们还有何处可去?秦军接下来必然上岸,岸上那几千人如何能抵挡住秦军?”

    韩福急声劝道:“父亲,您要振作啊,咱们只要逃回岸上,可以去江东投靠刘琨,如果您担心只身投靠不受待见,那咱们隐姓埋名躲藏起来也行啊,天下那么大,秦王如何能寻到您?父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耽搁真的走不了了啊!”

    众将也是七嘴八舌连声劝说,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逃命希望,也没人愿意掉落海里成为鲨鱼的腹中美食。

    韩雍恨恨看了眼前方,尽管他的位置处于最后,但已方战舰的四散而逃,使得自已与秦军之间再无遮挡,已经有数艘正在调整航向,看样子即将合围而来。

    “走!”韩雍猛一挥手,舵手、cāo帆手、桨手如蒙大赦般,立刻投入了紧张的cāo作当中。

    韩雍意图逃跑的举动被始终留意他动静的庾文君全看在眼底,她连忙放下望远镜,转头唤道:“将军,韩雍要逃了,咱们快追吧,可不能让他跑掉啊!”

    云峰回眼一看,庾文君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目中泛出跃跃yù试的光芒,看来是手痒痒了,也难怪,前方乒乒乓乓战况激烈,自已这条船却窝在后面,连云峰都有些按奈不住了,于是猛一挥手:“传令,目标韩雍,全速前进!”

    船只蓦然加速,从侧面,向着韩雍座船包抄而去,偶尔碰到零散敌船,犁头镖立刻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叮咬上去,直把庾文君看的拍手欢呼,整个人亢奋之极。

    就连原先窝在船仓里的众女都跑上船头,兴致勃勃的指点着这一边倒的战斗,荀灌娘虽是表情不见动容,不过,她的目中偶尔爆出的jīng芒却显示她的内心绝不平静,其实她也想放声欢呼,但没办法,有庾文君在身边,她得维护师尊的形象。

    韩雍那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船上呼喝连连,所有人的jīng神有如张满的弓弦紧紧绷住,他们深知不能让秦军战舰形成合围之势,因此呈蛇形在海里逃窜,不得不说,韩雍座船上水手的cāo舟技术还是挺不错的,这些人至少有十年以上的经验,每每即将被围上时,都能险之又险的突然转向,甩开围追的两艘秦军战舰向另一个方向逃去,速度不如人,就只能采用这种方式,但造成的恶果是,海岸线仍是一条细细的黑线。

    “父亲,不好,秦王追上来了!”

    已是满头大汗的韩雍顺着韩福的提醒侧头一看,一艘飘扬着云字大旗的六十丈巨舰正乘风破浪而来,两侧的大桨,有如蜈蚣细足,每一次拍打水面,都能带动船身向前移动一大截,眨眼间,仅剩下五百步的距离了。

    被三艘秦军战舰围堵,而且还不断会有战舰加入,再一看自已距离海岸线至少还有十里的距离,韩雍心知逃生的希望极其渺茫,索xìng一狠心,唤道:“停船!”

    “父亲,您这是”韩福面sè大变,急声追问。

    “逃不掉了!”韩雍无奈道:“且看秦王如何处置你我。”

    舰上众将也明白当前的形势,只是,秦王能手下留情吗?逃又能向哪逃呢?或许,秦王只是仇视韩氏父子,和咱们应该没太大关系。

    众将于绝望中仍存留着些许希望,纷纷看向了云峰。

    云峰也挥手止住行船,打量起了对面的韩雍,韩雍面容瘦削,皮肤微黑,目光冷厉,显示出他的心狠手辣,此时的他,似是无所畏惧的直视自已,但仔细看去,那攒成拳头的手掌正在微微颤抖,其实韩雍是个不可多得的水军将才,并不逊于蒋炎,可惜的是,他恶事做绝,不得不死。

    云峰也不愿多说,将死之人,没什么好说的,他缓缓抬起手臂,就要向下压去,韩福顿时大骇,猛然唤道:“秦王且慢,莫非你要赶尽杀绝?咱们与你无怨无仇,先前为敌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我韩氏长于水军,若秦王肯饶过咱们父子,父亲愿意为您效力,可指天为誓,绝不食言!”

    说着,韩福急忙看向韩雍,催促道:“父亲,您说个话啊,咱们韩氏愿意永远臣服于秦王。”

    韩雍其实早有请降之心,只是拉不下脸面,既然韩福先开了口,相当于给他架了个梯子,于是,身形一摆,正待下跪求饶,云峰那令人绝望的话语声已是传来:“韩雍,你别把自已看的太高,水军缺了谁都能玩的转,哼!你烧杀抢掠,作恶多端,又以活人祭海,今rì就是你命毙之时”

    “慢着!”到了这个时候,韩雍再也顾不得脸面,急声求道:“秦王若肯饶我父子,罪将可告之一个天大机密,建康将有大变发生,应与秦王有关,而我韩氏一族可远遁海外,永生永世绝不回返中土,有天为证!”(未完待续。)

第一八九章 绝处逢生?

    这么一说,云峰倒是现出一丝迟疑,面sèyīn晴不定。出于本意,他绝不愿建康发生变故,维持现状是最好的局面,但韩雍既然敢以此为价码来赎买xìng命,很显然,这个变故对自已极其不利,只是,放了韩雍又不甘心,如果不趁这个机会把他留下来,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拉起一支队伍频频sāo扰沿海,那可是纵虎归山了。

    至于先套话,再撕毁信诺痛下杀手,这个念头虽说无比诱人,但仅一闪现就被排除了开去。毁诺有悖于当时的价值观,不比现代人赌咒发誓有如放屁,光听个响谁都不当回事,古人对信诺极其重视,与一个人的品质相联系,既便再是jiān雄人物,为了维护自已的口碑,只会暗中下黑手,而不会当面出尔反尔。. .

    见着云峰的为难神sè,韩雍座船上一众人等均是信心大增,但同时也全都紧张的手心捏出了汗,望向云峰连眼睛都不带眨。

    云峰身边的女人们亦是秀眉高蹙,均在暗暗分析着建康近段时间发生的大小事情,希望能自行摸索出来,免得被韩雍要挟,由于韩雍以幼童祭海,她们的心里已经恨死了这人!

    如果论起对建康的了解程度,荀灌娘首屈一指,通过对各类事件的快速对比分析,一个可能xìng逐渐浮出了水面,荀灌娘转头提示道:“断山,莫非是慕容廆趁着你出海南下建康?”

    . .

    “肯定是他!”庾文君跟着就道:“慕容廆占据广陵,随时可引军南下!除了他还会有谁?总不至于是石勒吧?其他人如陶侃、陆氏引兵入京,甚至苏峻祖约都谈不上变故!”

    “不是慕容廆。也不是他们。是另有其人!”韩福听到这师徒二人的猜测。忍不住的开声辟谣。

    “哈哈哈哈~~”云峰却是心头一松,哈哈大笑道:“既然不是慕容廆,孤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是苏峻祖约之流,到了建康也不敢肆意妄为,孤办完正事,返回建康自会得知来的是何方神圣!”

    韩雍顿时大失方寸,连声道:“秦王,此人比慕容廆更加yīn险。对您的威胁也更大,罪将敢断言,您绝对猜不出他是谁,您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啊!只怕待您回返,他已立稳阵脚,您若将来取司马氏而代之,必然会有天大麻烦啊!”

    云峰摆摆手道:“韩将军,多谢你的提醒,孤有强兵在手,又有建康民心依附。岂会惧怕任何人?行了,你该上路了。但愿你下辈子莫做海寇!”说着,转头喝道:“放!”

    “秦王不要”

    在韩雍的惊恐大呼声中,“绷绷绷~~”三艘战舰从三个方向发shè出犁头镖,顿时木屑飞舞,船身轻颤,一排排大洞骤然出现,海水疯狂的向内灌去,船体以肉眼仅见的速度急速下沉,突然,一条身形迅如流星般坠入大海,准准踩上一条鲨鱼的背脊,借力一跺,横移三丈,又踩上另一条,竟然是以这种方式逃生!

    此人正是韩雍,云峰及其身边一众人等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也能逃掉?如果落到鲨鱼群中,既使以云峰或荀灌娘的功夫,恐怕也是死多活少。

    李若萱不自觉的拍打着小胸口,不敢置信道:“这个人也太厉害了吧,说不定真能给他跑到岸上呢!”

    庾文君不屑的摇了摇头:“他只要有一脚踏空,就会落入水里,到时候看他怎么逃?”

    仿佛为了验证庾文君的预言,韩雍果然一脚踏入海里!没办法,周围没有飘浮在海面上的鲨鱼,然而,这一脚只没入到小腿肚子,韩雍身形一沉,再一提,撒腿就向岸上飞奔。

    “快追,快追!”云峰连忙叫唤,这要让韩雍逃了,只怕会成为天底下最大的笑语。

    不过,船只不比人灵活,说跑就能跑,由启动到速度最大化需要时间,当三艘战舰逐渐加速的时候,韩雍的身形已快速远去。

    “快,发shè火油弹!你娘的!”云峰气急败坏,大声呼喝,他也清楚,火油弹击中韩雍的可能xìng几近于无,但是能给他造成心理压力,如果不是随船裹挟着大批鲨鱼,云峰肯定会拉上荀灌娘跳入海里追赶,但是脚底下令人头皮发麻的青灰sè背脊令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韩雍早把毕生功力凝于双腿,jīng神紧绷不敢有分毫松懈,虽是短短一小会儿功夫,他已是面sè煞白,额角冷汗直流,十只脚趾似是麻痹了般感觉不到存在。踏水而行可不比在陆上奔跑,尤其还需要一口气狂奔十里,体力消耗之巨实令人难以想象。

    透过眼角余光,韩雍可以看到身后一道道水柱凭空溅shè,还有着越来越近的趋势,有时溅出的水花都能浇落上头脸,但最具威胁的,仍属那紧追不舍的青灰sè背脊!

    “你他娘的,有完没完?老子皮粗肉糙,瘦的皮包骨头,有什么好吃的?”韩雍无奈的咒骂出声!

    这个时候,他的儿子、部将、水军、家族全被抛去了脑后,韩雍只求逃到岸上,然后隐名埋姓潜伏起来,再找个机会偷渡到三韩,他自信凭自已的手段,夺取一个城邦不成问题。

    水军营寨越来越清晰,以韩雍的目力,甚至都能看清留守的将士们脸上那惊慌的神sè,他快速回头一看,最近的一艘战舰还在六七百步开外,不由心头大定!

    “哎呀,说不定真给韩雍跑掉了呢!真是急死人了!”战船上,庾文君一脸的懊丧之sè,指着韩雍的背影大声叫唤。

    云峰的面sè也是难看之极,竟然让韩雍孤身踏海十里逃出生天,今天可是丢了大脸!

    荀灌娘俏面含煞,急忙道:“断山,不如你与为师下海去追,说不定能及时追上,这里靠近岸边,鲨鱼不会太多,只要留着心眼,应该不会有事。”

    云峰目中现出一丝挣扎,随后就颓然的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咱们在水里的速度不会比韩雍快上多少,依此人心xìng,必然不会回城,而是有多远跑多远,这一带咱们地形不熟,上哪去寻他?真是失算啊,以后有大麻烦了。哎~~”说着,又长长叹了口气,包含着浓浓的不甘与自责。

    荀灌娘明白云峰说的是事实,何况追上岸还有留守军士会带来不大不小的麻烦,心里也是一阵无奈传来。(未完待续。)

第一九零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荀灌娘对云峰除了正常的男女爱恋,还存有一丝母爱,因此倒没忘记安慰这个小男人,于是劝道:“断山,先让他得意一阵子好了,韩雍曾背叛石勒,北方已无他容身之地”话未说完,前方已是一阵狂笑传来。

    “哈哈哈哈~~秦王,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会回来的!”笑声中既满含着绝处逢生般的喜悦,又带有刻骨的仇恨!

    韩雍已经脚踏实地,伴随一长串的狂笑向水寨深处飞奔而去,而云峰的船距离岸边还有五百步左右,而且这五百步还不能直接冲,必须要小心翼翼的接近,没办法,这一带水情不熟,不知道海面下有多深,如果搁浅那就麻烦了。. .

    尽管海面上已几乎看不到韩雍水军的战船,聚集而来的秦军船只也越来越多,但云峰船上,没有一个人现出大胜之后应有的喜悦,所谓斩草不除根,chūn风吹又生,如今斩去的全是枝节杂草,最重要的一根毒草没有斩到。

    “真他娘的cāo蛋!”云峰恨恨看了眼韩雍愈发渐小的背影,一个飞身来到船头弩炮前,看这架式,是准备亲自cāo作弩炮击杀韩雍。前不久云峰已经下令停止了弩炮的发shè,既使有阻击枪在手,云峰也没把握击杀几百步外快速移动的韩雍,更何况是没有jīng确瞄准装置的弩炮?这就好比被陨石砸中是一个概率。

    但这个时候,云峰不能不试一下了,也许老天开眼呢?军士们熟练的装上火油弹。上紧弓弦。云峰手持扳手。眯眼瞄向韩雍的背影。. .

    “将军,加油,文君知道您一定能打中韩雍!”庾文君大声给云峰鼓气,只不过,她自已的声音中却没什么底气,如果这都能击中,那么云峰将铁定坐实天仙下凡的身份,除了天仙下凡。凡人怎么可能有这份本事?既使打破虚空的吴普真人也不能,再打破虚空,毕竟不能踏入虚空,本质上仍是凡人。

    云峰自已压根不抱有任何希望,他更多的只是泄愤之举,就好象篮球比寒终场前的压哨球,直接从这头投到那头,至于命中率,完全不在考虑之内,或许上帝能吹口气呢?

    云峰也不特意瞄准。大概确定了个方向,猛的一扳扳手!

    “嗡~~”一枚火球腾空而起。带着淡淡的黑烟急速向前飞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它吸引了过去,起初,这份目光中还带着一丝期待,盼望有奇迹发生的期待,但不多时,期待已转为了失望,差的太远了,根据目测,火油弹着地时距离韩雍将会超过百步。

    云峰自嘲的笑了笑:“他娘的,算他走运!”

    靳月华无奈的安慰道:“云郎,无论怎么说,这一战清除了北方海面的威胁,都能算得上一场巨大的胜利,既使韩雍有心卷土重来,但他只有一个人,没有十年时间休想成气候,而有这个时间,云郎你早就天下一统了,还怕他能翻出大浪?”

    云峰想想也是,摇了摇头,转身向后走去。

    “快看!庾文君突然向前一指,眼珠子瞪的滚圆滚圆,仿佛白rì里撞了见鬼!

    同一时间,云峰的耳朵里也传来轻微的爆燃声,不禁转回头,一眼看了过去,一瞬间,脸上满满的全是不敢置信之sè!

    水寨里,火油弹的着弹点附近,霎时燃起了冲天大火,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四周席卷蔓延,尽管有五百步的距离,但仍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喊声与哀嚎声,留守的军士夹杂着火人如无头苍蝇般胡乱奔跑,不时就有人倒毙在路途当中,而火势蔓延的速度远超于想象,几息工夫,水寨里黑烟滚滚,大部分都陷入了火海当中,不多的幸运者被逼着向海边狂奔。

    不仅止于云峰,船上的所有人都是张口结舌,两眼发直,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快看,韩雍也着火了,哈!他终究还是逃不掉!”众人顺着庾文君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时浓时淡的黑烟中,果然是韩雍,这时的他,完全被火海吞没,却挥舞着手臂踉跄奔跑,或许是黑烟遮挡住视线,也可能眼睛被火燎伤,韩雍竟然不朝岸边跑,也不朝后方跑,而是在水寨里横着跑。

    虽说韩雍已充分展现出具有丹劲实力,但陷身火海,也就比寻常人多支撑片刻罢了,即便他发动丹劲瞬移,一次三十步,以他的年龄四次已是极限,而整个水寨方圆十余里,这点距离无济无事,毙命只是个时间问题。

    韩雍的凄惨模样,使庾文君在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又生出疑惑,忍不住问道:“他这水寨怎么可能着火?将军打出的火油弹没这么大的威力吧?”

    这也是所有人在思考的问题,均是望着在火中挣扎不休的韩雍,凝眉不语。

    “哼!”裴妃却突然冷哼一声:“韩雍好毒的心思,他定然在寨中遍布引火之物,以待万一不支,引诱我军上岸,放火来重创我军,而秦王打出的火弹很可能恰好引燃火种,使得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如此反而葬送了自家xìng命。”

    众人均是倒抽了口凉气,裴妃的猜测非常贴合实际情况,荀灌娘跟着道:“姊姊说是不错,灌观韩雍此人,能以青州水军降于石勒而数年不倒,既使接连两次来攻海门落得个损兵折将,仍不见石勒降罪,可见是一心思缜密,智计百出之辈,有此xìng格,水寨中不动些手脚反而不合常理,或许韩雍自已也没料到,以优势兵力进行海战,竟然会败,还败至全军覆没,仓惶逃命之下,很可能都忘了水寨在我军具有远程打击能力的情况下,已是危险万分,是以才进入水寨。”

    靳月华也是一脸后怕的接过来道:“这是天意啊,否则,若是云郎率军占据水寨,他隐藏的军卒突然放火,即使能及时逃脱,也必然狼狈不堪,不过,云郎这一弹也算是歪打正着。”

    几十双目光全朝云峰投了过来,他的准头虽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但这份气运,不是天仙下凡又是什么?

    云峰早免疫了这类目光,微微笑道:“韩雍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xìng命,但这事也给咱们敲响了jǐng钟,无论何种情况,尤其是胜券在握的时候,必须要保持足够的冷静与清醒,绝不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众女纷纷点头称是,云峰又唤道:“给谢尚发旗号,命他在火势熄火之后登陆上岸,攻占不其,能捡到韩雍的尸体最好,捡不到也不必强求。”

    旗手立刻回身向后打出旗号,这一战,已经算是结束了九成九,攻占不其只是举手之劳,退一步说,大火熄灭需要时间,谢尚上岸整合兵力需要时间,很可能兵临城下时,不其已是空城一座了。

    看着冲天大火,庾文君转头问道:“将军,您是否打算派军驻守不其,再重新建立水寨?”

    这话一出,云峰有了一瞬间的心动,不其就是后世的青岛,有着世界一流的深水良港,在这里驻扎一支水军,一rì夜可以抵达大海对面的朝鲜半岛,三五rì可以到达rì本,不过,云峰很快就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摇摇头道:“我水军规模不够,连同海门不过才六万军,实在抽不出过多的兵力啊,当前首要之务在于控制大江,如果留驻不其的兵力过少,石勒一旦来攻必将溃败,如果留的数量过多,控制大江又会捉襟见肘,倒不如不留一兵一卒,待他rì腾出手来,再重新占据地此亦不为迟。”

    庾文君称赞道:“不错,您还不算糊涂。”接着,又伸臂闻了闻自已,小鼻子不禁一皱,一脸向往的望向海岸线,叹道:“哎~~真想早点上岸,身上都不香了。”

    “哦?那孤来闻闻!”云峰立刻凑头上前,把鼻子凑到庾文君的腋窝处深深嗅吸了一大口,一脸迷醉的赞道:“谁说不香了?这味道比香味更好闻!”

    “将军您真变态!”庾文君俏面一红,连忙把腑窝夹的紧紧的,女人们也均是暗中啐骂,这么多天不洗澡,其他地方都还好些,腋窝却是汗味最重的地方,自已闻着都不舒服,可这人偏偏满足的很,如果不是故意,那可能真是变态。如今她们最盼望的,就是上岸寻一处溪涧,痛痛快快的洗上一把。

    靳月华丢了个嗔怪的白眼给云峰,却问道:“云郎,你总是说海外有银矿,究竟在哪里,现在总该说出来了吧?”

    云峰反问道:“倭奴国可曾听过?”

    庾文君立刻不服气道:“怎么没听说过?《后汉书、东夷列传》有载:建武中元二年(公元57年),倭奴国奉贡朝贺,使人自称大夫,光武赐以印绶。当时,倭奴国王遣使入洛阳进贡,愿为汉臣藩,求光武帝赐名,朝庭以其人矮,遂赐倭国,其王又求光武帝赐封,因此光武帝赐名为倭奴王!”

    说着,庾文君心中一动,又猜测道:“将军,莫非那银矿就在倭奴国?”

    云峰点了点头,不确定道:“在不在倭奴国孤不清楚,但是在同一个岛上,大致方位倒也能摸着,大约从这里向东略偏北航行千里,三五rì可抵,咱们先在不其修整三天,庾小娘子,你看到海岸线上的那片山脉没有,那是劳盛山(崂山),冬无严寒,夏无酷屠,山中多有溪涧池塘,刚好可以洗浴。”

    这话一出,船头顿时爆发出了阵阵欢呼。(未完待续。)

第一九一章 慕容廆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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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云峰所料,当谢尚领着一万军赶到不其的时候,不其几乎已是空城一座,仅驻的几千守军早就一哄而散,城里原有百姓近万人,也只剩下了千人不到。レwww.uu234.com♠思♥路♣客レ

    按照云峰的意思,谢尚并不追击,就地驻扎暂时休整,百姓们有愿意跟着走的可以随船带上,不愿意也不勉强。当然了,最开心的还是女人们,两千多名女人迫不急待的冲入劳盛山中,经过再三搜索,把躲藏入山的百姓,几个天师道道观的道士们统统赶了出去,就连云峰都不让留下来,不多时,各处溪涧已然挤满了白花花的身影,哗啦水声夹杂着银铃般的欢呼声与尖叫声,诱人之极。..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五月二十五rì,舰队由不其启航,向着大海深处驶去,直到此时,航海罗盘才真正发挥了作用,船队将按照云峰指示的方位先向东南方向行驶,绕过朝鲜半岛,经济洲岛折向东北而行,穿过对马海峡之后,再经一rì夜,便可抵达石见。

    就在同一天的清晨,建康城北幕府山上的烽燧,骤然暴出了四道笔直的狼烟,每道代表一万军,四道则是四万军,城里各处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转瞬之间,市集歇业,农民回城,画舫靠岸,街巷里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cháo,建康陷入了混乱当中!能让烽燧升狼烟示jǐng,必然是来路不明的军队或是敌人,而秦王的舰队离开还没几天。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自从云峰离开之后。王导这几rì总是莫名的心惊肉跳。他自已也说不上具体原因,出于高手的灵觉,隐约中感到会有对自已不利的事情发生,他细细推演着近段时间发生的大小事件,首当其冲是广陵惨败,慕容廆却出人意料的向朝庭上降表,第二则数云峰突然下都.

    凭借几十年风吹雨打锤炼出的政治敏锐xìng,王导把这两件事互相联系。他认为云峰下都必然会极大的刺激到司马氏,司马绍根本没可能束手待毙,多半会召慕容廆勤王,而慕容廆铁定不会放过这天赐良机,只不过,慕容廆下都与自已何干?为何会心生jǐng兆?

    王导恁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他相信为慕容廆有胆对自已痛下杀手,不由得把目光望向冲天的狼烟,眉心紧紧拧成了一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夫且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王导咬了咬牙。转头唤道:“来人,备车马。老夫要出门!”

    “请郎主稍待!”仆役施礼离去。

    其他如庾亮、桓彝等人也是心头生疑,在他们想来,这支四万人的军队首先可以排除是郗鉴的京口军或是吴郡军的可能xìng,先不提他们能不能凑足这么多人,而是这两支军队下都,烽燧不会燃起狼烟示jǐng,那么,只能是来自于江北的军队,至于祖约、苏峻之流,必然是从历阳过江,没可能绕个大圈子从建康以东渡江,经这么一排除,答案已呼之yù出,除了慕容廆还能有谁?

    他们的心头虽是不安,却也不是胆小怕事之辈,均是抱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心思,陆续离开府宅向着城北行去。

    而司马绍的心情最为复杂,云峰的离去使他松了口气,同时也令他明白到自已过于紧张了,心里不禁后悔起了招慕容廆前来,然而,密诏发都发了,给十个胆子也不敢再收回来,他生怕激怒慕容廆。

    但他又清楚,请神容易送神难,慕容廆来了等闲不会离开,很可能不待云峰来夺自已的江山,自已就先一步死在了慕容廆的手里,如今稍稍能让司马绍心安的是,慕容廆身为鲜卑人,要夺他司马氏的江山必然会触犯众怒,这是他的唯一倚仗。

    “陛下,陛下,狼烟您看到了没?应该是慕容廆进京了!”一个熟悉的急声呼唤打断了司马绍的思绪,司马绍转头一看,来者正是南顿王宗,气喘吁吁的一路小跑,还向自已频频挥手。

    司马绍的心头顿时涌出一阵烦躁,那天就是南顿王宗的怂恿,才使得自已急切之下把慕容廆招了过来,当即责怪道:“皇叔,如今那逆贼已率船出海,目标明显不在朕,当rì真不该给慕容廆下密旨啊,现在该如何是好?如何才能让慕容廆退去?”

    “老臣见过陛下!”南顿王宗见了礼之后,不慌不忙的劝道:“陛下,那逆贼虽是离京出海,老臣也不明白他意yù何为,但迟早还要回来的,这一次虽是无意于陛下,不过,他办完事再度回返,可就不好说了啊。

    而慕容廆尽管居心不正,可是他若胆敢逼迫陛下行禅让之举,岂不是恰恰给了那逆贼发兵的口实?无论怎么说,那逆贼仍是晋臣,见了您也得呼一声陛下,在外人面前得称您为主上!就算他篡僭帝位,一个僭字必然少不了,莫非他不想去掉?显然,从慕容廆手中夺取天下则不必有此担忧,他只须对陛下您暗下毒手,便可把全部责任推给慕容廆,不但能获得朝野间的广泛支持,还能被尊为一代开国明主,慕容廆岂会看不破此点?怎可能给那逆贼机会?

    是以臣以为,慕容廆至多如王敦般行丞相之实,在未与那逆贼决出胜负之前,断不敢对我司马氏下手!而陛下您或可在二逆相斗之际寻得中兴之机!”

    司马绍顿时龙头大悦,起先他还在暗暗诅咒着老天开眼,来一场风暴把云峰的舰队打沉,但这个时候,已把诅咒收了回去。其实他忽略了南顿王宗话语中的漏洞,南顿王宗只说慕容廆没可能对司马氏下手,而不是他司马绍!

    要知道,废长立幼历来是人臣谋逆三步曲之第一步,接下来是讨要九锡、封国公,进而进爵为国王,最后则是群臣上表劝退,何况慕容廆手中还有张牌,一张足以使司马氏统胤断绝的王牌!

    司马绍没可能探明这其中的yīn谋,他捋须微微笑道:“皇叔言之有理,慕容廆远来是客,倒也不能轻慢于他,这样罢,由皇叔代朕往去迎接,他的军队,朕允暂驻白荡湖!”

    南顿王宗不禁眼前一亮,连忙竖起大拇指,谀笑道:“陛下果然高见,如此可轻易挑得二逆相斗,臣这就前去迎接慕容廆,臣告退!”说着,深施一礼,转身匆匆而去。

    司马绍也是满脸得sè,为自已的神来之笔而暗暗钦佩着自已,他一遍又一遍的捋着胡须,连连点起了头。(未完待续。)

第一九二章 刘琨出场

    刘琨是五月十八rì率以慕容廆为首的汉、鲜卑联军,合计四万离开广陵,于五月二十四rì晚到达瓜步,趁着夜sè渡江,一路急行军,次rì清晨兵临幕府山脚。

    刘琨并未继续前行,而是让慕容廆止住全军,他功聚双目,凝神远眺,打量起了幕府山势。

    慕容廆也跟着把目光投了过去,问道:“越石兄,可是打算于此处扎营?”

    刘琨点了点头:“奕落瑰兄请看,幕府山长约十三里,宽度介于一里半至两里之间,最高峰北崮山高达近百丈,扼大江以南,为吴郡、京口西进建康必经之道,战略位置极其重要,老夫屯驻于此,一方面可兵压京口吴郡,另一方面,不会给建康百姓带来过大压力,奕落瑰兄以为如何?” ..

    慕容廆捋须赞道:“越石兄高见,上游有苏峻扼历阳,可随时攻占姑孰,江州刺史温峤为你当年旧部,越石兄可使人差封书信与他,料此人不会不顾及旧情,同时再拉拢陶侃,试着说降郗鉴、陆晔等人,如此可不费一兵一卒尽占大江以南,不过,石头城至关重要,越石兄可万匆放过。”

    刘琨冷哼道:“老夫正有此意,哼!但愿南顿王那老家伙不要令我失望,乖乖让出石头城才好。”说着,目中现出玩味之sè,望向前方意味深长道:“哦?有人来迎接你我了,不知道见着老夫会不会说不出话来!” ..

    “啊?哈哈哈哈~~”二人双双爆出了会心的大笑。

    刘琨所指的前方来人是以王导、庾亮、汴壸、桓彝为首的外姓大臣们,他们于路途遇见之后,汇合在一起结伴而来。

    见着前方列阵以待的数万军卒。要说心里不发毛是不可能的。毕竟来的是鲜卑军而不是汉军。这要是耍起横,没人能制的住,但已来到此地,再转回去不过徒惹人耻笑而已。

    每个人均是屏息凝神,强迫自已静下心来,只有王导,随着距离的接近,他心里也越是不安。仿佛前方有令他恐惧的物事在等着他,根本没法定下心神。

    猛然间,汴壸浑身上下爆出一股大儒所特有的浩然正气,怒目喝问道:“大将军,你领军下都意yù何为?莫非yù行篡逆之事?”

    慕容廆向后一伸手,亲随塞来一份绢册,这才双手捧起,不慌不忙道:“老夫奉旨入京勤王,有主上密诏在手,何来篡逆之说?不知汴尚书可要验明真伪?”

    刚刚在路上。几人已经就司马绍偷偷给慕容廆下密旨一事达成了共识,如今一见。果然如此,汴壸的面容略显得僵硬,身上的气势也不自觉的散去几分。

    汴壸暗道不妙,连忙强提jīng神,继续喝问道:“诏书不经尚书台盖印签押,仅为皇帝私人中旨,对州郡不具约束力,自朝庭南渡以来皆是如此,大将军怎会不知?此外,建康何来外敌?谈何勤王?大将军,你速速引军回返,朝庭可不问你擅自过江之责!”

    “这个”慕容廆眉头一皱,为难道:“汴尚书所言的确属实,但这天下是主上的天下,既有密旨召老夫前来,老夫如何敢不应命?如今天气炎热,行军多有苦楚,将士们岂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若有引发不满,只怕老夫未必能约束的住啊!依老夫之见,此事不妨作罢,汴尚书寻一机会与主上协商解决,如何?”

    “哼!”汴壸重重一哼,一丝恼怒涌上了心头,慕容廆的话语软中带硬,分明隐含威胁,可是,又能如何呢?宫城守军一万五千,石头城守军三千,这点人,只能据守而不能主动发起进攻,何况慕容廆麾下大多为鲜卑人,那都是野蛮人,慕容廆如果真的纵容士卒劫掠建康,那全是他汴壸的罪过了。

    汴壸强行忍住愤怒,一一打量着慕容廆身后那些索头、甚至还在脸上刺着奇怪图案的军卒,目中渐渐现出了悲哀之sè,朝庭软弱,任何一个强藩都能肆意欺凌,这个时候,他莫名的想到了云峰,如果云峰还在建康,慕容廆敢来吗?答案不言而喻,尽管云峰严格来说也是一个乱臣贼子,但汴壸偏偏对他生不出恶感,这一点,汴壸自已也百思不解,要知道,汴壸是最正宗的大儒,忠君思想无人能及。

    慕容廆见汴壸有了服软的迹象,也不再多做刺激,伸手向刘琨示意道:“来,老夫为诸位介绍一人!”

    刘琨缓缓转过身来,含笑面向众人,慕容廆开口道:“这位是并州刺史、前大将军、都督并冀幽诸军事、广武候刘琨刘越石,不知诸位可还记得?”

    “刘琨?怎么是你?”汴壸控制不住的惊呼出声,不仅止于他,所有人都于一瞬间面sè大变,均是张口结舌目中满满的全是不敢置信!太意外了,这个已于五年前死去的人,竟然活生生出现在面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廆与刘琨相视一眼,显然很满意于刘琨的震憾xìng出场,慕容廆微微笑道:“老夫与越石兄为多年知交好友,越石兄心系苍生黎民,志在光复河山,老夫受其高洁之志感召,自愿受其驱策,今次下都,当唯越石兄马首是瞻。”

    刘琨也摆摆手道:“诸位可是惊讶老夫为何未死?呵呵~~此事说来话长,他rì摆酒设宴,再一一向诸位详细道来。”说着,脸上现出了一丝真挚的笑容,看向王导问道:“大司徒近来可好?”

    王导一瞬间背心全部汗湿!他终于明白心头jǐng兆从何而来!明显是由刘琨所引发,这倒不是刘琨莫测高深,连他都看不透此人,而是他当年与从兄王孰见到的天师道系师虽然不是这幅脸面,说话也不是这个声音,但气质、动作、语气、神态无不酷似,他敢肯定,刘琨就是那神秘的天师道系师,也是他背叛了的那个人,心头之间,也是豁然开郎,诸多疑问迎刃而解!

    “大司徒,你这是”身周同僚陆续发现了王导的异状,纷纷出言相询。

    “啊?没事,没事,老夫见着故人,难免有些感慨,呵呵~~”王导打着哈哈搪塞过去,向刘琨拱了拱手:“托越石吉言,老夫近些年修身养xìng,颇为怡然自得,倒是越石你,眼见并州不敌刘聪,丢城失地节节败退,为保名声不坠,竟以诈死瞒过段匹磾,从乱局中脱身而出,坐看天下群雄搏弈,自已却隐于暗处静待时机,现今石虎身死,羯赵势力大损,秦王又把主要jīng力放在北方,于是你再无潜伏必要,趁江东前次大乱元气大伤之机,现身而出以鼎定基业,当真是好心术、好眼力、好算计、好隐忍、好手段啊!”

    既然已确定刘琨是天师道系师,那么刘琨现身王导毫不意外,真要死在段匹磾手里才是见鬼呢。王导认为刘琨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已,尽管明杀可能不敢,但暗地里的黑手将会接踵而来,此时此刻,他反而心里一松,未知的敌人才最可怕,明面上的敌人又何惧之有?他立刻就打定主意,凡是在建康的族人,今rì全部送到海门王羲之身边,去了后顾之忧,自已留在建康与刘琨周璇也是无妨。

    “哦?”刘琨却是心中一凛,王导所言字字属实,仿佛这几年就在自已身边冷眼旁观似的,起先,他是有通过自揭身份来对王导造成压迫的打算,好把王导重新收为已用,王导这个人虽然行事低调,处处一派老好人作风,与王孰的嚣张拨戾完全相反,但王导的判断力、洞察力堪称为世间一绝,如能为已所有将会起到极大的助力,却没料到,自已的自揭身份非但没能震住王导,反而激起了王导心里的斗志,起了相反效用。

    一丝挫败感悄然掠上心头,可以说,在与王导的首次交锋中宣告完败,而且刘琨也意识到这一趟建康之行绝不可能随风随水,那么,此时现出真身是否最正确的选择呢?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刘琨立刻心中一凛,还未踏入建康,心志岂能为他人所夺?他同时又敏锐的觉察到,王导在自已与秦王之间,选择了秦王。

    一缕隐晦至几不可察的杀机从目中闪出,不过,如王导这类人,在朝在野都有巨大影响力,轻易杀不得,何况王导单论人情世故、老谋深算,并不见得差了自已,对付王导,需要周密的布置与合适的机会。

    杀机一闪即收,刘琨面不改sè呵呵笑道:“大司徒高看老夫了,那天能侥幸从段匹磾手中脱逃,实为意外之极,他rì自当详细奉告。能劳动诸位亲来,老夫感激不尽,如今时候也不算早了,咱们一同入城,如何?”

    “老夫正有此意,越石与大将军,请!”桓彝微笑着伸手示意,其余众人也均是表现出了应有的“善意”。

    “请诸位稍待!”慕容廆正待吩咐依靠幕府山安营扎寨,却目光一凝,招呼出声。原来,南顿王宗领着随从出现在了视线里。

    来到近处,南顿王宗不禁一怔,他没料到,刘琨会这么早就现出了真身,尤其是站在刘琨身边的另一个慕容廆令他有些发毛,毕竟他清楚这个慕容廆的假的。

    强压下心里的不适应,南顿王宗步下羊车,拱手道:“大将军、越石兄,孤受陛下之托,特来迎接二位入京!”(未完待续。)

第一九三章 刘琨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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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顿王宗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原本众人在对慕容廆是否为司马绍召来这一问题上虽说达成了共识,却始终停留在猜测层面,可此时,已是再无怀疑,他们的识海中同时跃上了“引狼入室”四个大字,不禁相互看了看,均是暗暗摇了摇头。

    而刘琨已是郑重的施了一礼:“臣谢过陛下盛情,也请南顿王转告陛下,臣愿倾尽全力为陛下守卫建康,绝不教司马氏江山落入乱臣贼子之手!” . .

    “呃?”所有人又不自觉的暗生疑窦,刘琨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真有这么忠心?要知道,把话说这么满,将来再行谋逆之事,那是自已抽自已的脸,将为天下人所唾弃!这与云峰不同,云峰早已摆明车马,一旦平定北方就立刻对司马氏下手,活脱脱一副真小人嘴脸,真的让人无从指责,因为他从不以忠臣自诩。

    刘琨虽是表明心迹,但没人相信刘琨真有这么忠心,他们都对王导的分析之深以为然,难道还有后招没使出来?每个人都在以目光交流着心里的猜测。

    南顿王宗也是一怔,他有些摸不透刘琨下都的意图了,上回在广陵与自已密谈的时候,已经表明了有成为天下之主的伟志,怎么这会儿又成了另一番说辞?

    他明白一诺千金的重要xìng,但同时更不相信刘琨是为扶助司马氏江山而来,莫非是打算下黑手把宗室斩尽杀绝?莫名的,这个念头跃然而出。南顿王宗顿时面sè苍白。手脚一阵阵的颤抖。额角也是浮出了一层冷汗。 . .

    ‘不可能,刘琨还要通过孤来劝说陛下禅让呢!’南顿王宗立刻寻到了自我安慰的借口,心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于是略挺腰背,强打起jīng神道:“孤会转告陛下,陛下理当对越石的忠心万分欣慰,另陛下托孤捎带口谕,命大将军把营寨扎于白荡湖畔!”

    差点就要喊出声来。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由得叫了声好,包括倾向于云峰的朝庭重臣们!白荡湖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秦王的地盘,黄须儿让刘琨去秦王地盘扎营,这不是摆明了要挑起双方的冲突吗?

    如果云峰出海回返,却视而不见,那是被刘琨打脸,而刘琨如果不敢去,就表明怕了秦王,声望立时大失。一时之间,均是在心里称赞起了司马绍的好计策。同时又以古怪的眼神看着刘琨,这是个阳谋,看他敢不敢接招。

    刘琨却是凭空升出一股怒火,他其实不愿意在立足未稳之际与云峰交恶,毕竟目前兵力有限,仅带了四万人下都,而云峰的兵力,所有人的猜测都是四万,无绝对把握之下,只能以辅政为名据石头城固守,另一点,他手中没有水军。

    在北方不觉得,但来到建康,立刻意识到制江权的重要xìng,没有水军护航,连过江都胆战心惊,因此才趁夜潜行,而不是光明正大的在白天过江,刘琨的当务之急,一是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尤其是收编水军,二是解决掉正一道,正一道的威胁并不下于云峰。

    可这个时候,却被司马绍一道口谕狠狠将了一军,这道口喻是真是假不必深究,有没有约束力也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他敢不敢去招惹云峰?

    刘琨旋即压下恼怒,不解的摇摇头道:“哦?陛下可是说笑?白荡湖为秦王私产,老夫怎能霸人产业?陛下该不是忘了吧?”同时目中泛出一丝极为隐秘的杀机,狠狠刺入南顿王宗的眼底!

    “这个”南顿王宗心里冒出股寒意,当即配合的老眉一皱,为难道:“陛下便是如此传旨,要不然,越石兄请稍待,待孤再回宫与陛下分说?”

    “诶~~”桓彝已是挥了挥手:“老殿下何必多跑一趟?陛下金口玉言,旨意岂能轻改?何况秦王早已放开白荡湖水面及其周边,允许百姓zì yóu出入,名为私产,实则等同于无主之地,越石不必顾忌,白荡湖依山傍水,进可攻,退可守,当年秦王便于此处先斩沈充,再擒刘遐,实为一扎营立寨的好去处啊。”

    庾亮也跟着劝道:“刘使君可是担心秦王得知后会震怒?那时我等都可以帮着向秦王解释一二,想来应不是什么为难事。”

    刘琨不动声sè的扫向众人,所有人都以一幅看好戏般的表情望向自已,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自已在建康根基浅薄,甚至连秦王都不如,云峰好歹还在建康经营过一段时间,软硬兼施,双管齐下,成效颇为不蜚,至少眼前这些人从表面上看,与秦王站在同一条战线。

    而他刘琨相对于建康是个完完全全的外来人士,他属于赵王司马伦一系,后历仕齐王冏与东海王越,最终被东海王越任并州刺史、加振威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但很明显,他不是东海王越的核心僚属,否则也不会被“发配”去了并州那一死地。

    可是眼前的人,几乎都在东海王越军府中效过力,当东海王越病死之后,纷纷改奉司马睿为主,这么多年的经营,已经构成了一个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使得刘琨那点薄名在他们看来,根本不算什么,更让他恼怒的是,云峰搭上了裴妃这条线,无形中与原东海王越掾吏拉上了关系。

    ‘如果以天师道系师的身份号召天师道众支持自已又会如何?’这个念头仅一闪现,刘琨已迅速否决,由于正一道的异军突起,使得原本基础牢固的天师道众大量流失,剩下的人中,除了少数如各级祭酒之类的既得利益者,心存观望的人不在少数,刘琨明白,只有彻底击垮正一道,才可以利用天师道来为他服务。

    突然之间,刘琨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云峰似乎早知道他的存在,所布的种种暗手,全是有针对而来,令他刚一踏入建康,就陷入到四面楚歌的不利窘境当中。

    “越石兄,你方才还口口声声忠于陛下,却不会连陛下的旨意都不遵罢?”

    刘琨正暗暗转动着念头,王导的催促声已在耳边响起,这让他意识到,白荡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自已被逼上了悬崖,同时,扼幕府山兵压郗鉴与吴姓的计划也宣告流产,除非以武力强来!

    但使用武力显非上策,政治层面的事,还是以政治手段解决较为妥当,否则将会引发江东士民的齐声反抗。

    刘琨暗暗叹了口气,却微笑道:“诸位所言皆有道道,既如此,老夫驻于白荡湖有何不可?”(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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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五胡乱华介绍:
五胡乱华,金戈铁马!狼烟遍野,尸横满目!幸运的是,他穿越到了貌美如花的大小姐主仆二人身边,享受着无边艳福。逃亡路上的所见所闻,使他立志:纳美女于怀中,扬汉威于万世!穿越五胡乱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五胡乱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五胡乱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