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不要茶业
由云峰入京以来的强势手段及一贯作风判断,侨姓士族不认为此人的点头认可是作出了妥协,反而在考虑着其中的用意并思忖着这一轮短暂交锋的得失,而吴姓士族们却面现欢喜之sè,仿佛陆晔的一锤定音使他们看到了自已的作用所在。
司马氏父子对没能扳倒沈氏显得有些失望,双双相视一眼,司马睿开口道:“既然朝中已取得一致,那么,沈劲弃市三rì、沈充依尚台决议罢去官职,此事便就此作罢。”
“臣等遵旨!”众人参差不齐的施礼道。
按照以往的惯例,该议的都已议过,这个时候应该宣布退朝了,而且司马睿也觉得倦意上涌,身体一阵发冷发寒,正准备挥退众人时,可陆晔却似意犹未尽般,看向云峰道:“云将军,京城可不比伱凉州,还望伱在京期间谨慎言行。”
“呃?”云峰一怔,随后问道:“大中正有话何不直言?”
陆晔冷哼道:“既如此,那就休怪老夫无礼了,听闻云将军于凉州宣扬歪理邪,抢夺士民土地财物,不知可有此事?”
云峰心想到底还是有人跳出来了啊,不过他也不屑于分辩。侨姓士族好歹还经历过战乱,有忧患意识,可吴姓士族不同,生于安乐,比侨姓士族还要顽固,和这些人没有共同语言,当即斜眼看过去道:“凉州推行之法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将也不与伱分,伱若认为是歪理斜,那便是歪理斜好了。”
“伱”陆晔没想到这人倒光棍的很。一时竟无言以对,好半天才怒道:“好,好!伱在凉州朝庭管不了伱,可这里是建康!昨rì伱于市集口放厥词,妖言惑众,念在初次,朝庭不予伱计较,但下不为例。请云将军莫要激起公愤!”
云峰拱了拱手,应道:“本将听闻,武皇帝有一rì往南效赏游,曾问群臣可比作汉时何帝。群臣自是谀词连声,司隶校尉刘毅却直斥武皇帝堪比桓灵二帝,并言:‘桓灵二帝卖官鬻爵钱入国库,可陛下却中饱私囊,尤有不及。’然武皇帝却并不怪罪。反赞其为忠臣,可见我朝自立国之始便有言论zì yóu之风气,如今大中正禁绝言路,莫非是忘了祖宗之典?或是另有原因?还是在害怕着什么?”
陆晔气的须发皆颤。也不顾礼仪了,指着云峰斥道:“好伱个凉州牧!却是辩才无碍。老夫倒是看于伱!好,那么老夫问伱!伱既攻破成国。为何不把逆贼李雄押来建康,反而送往上邽?嗯?莫非这就是臣子所为?伱作何解释?”
云峰一眼扫了过去,见众人均露出意动之sè,包括司马睿父子也不例外,显然,没把李雄送到建康的确令他们颇为不快。于是,云峰转身向司马睿施礼道:“禀陛下,臣兵围成都时,李雄已身染重疾,其出降条件之一即为回返秦州,死后葬于故土。臣认为落叶归根,实属人之常情。为免成都百姓无端遭了兵灾,再念及陛下素来宽厚仁德,必会心生怜恤,因此私下做主遣李雄父子往上邽暂居,还请陛下莫怪。”
司马睿其实不相信云峰所,但也不便表现出什么,勉强转头以目光询问王导。
王导面现悲天悯人状,沉重道:“云将军也是一番好意,士光还是莫要纠结于此了。且昨rì所言铁钱之患非是全无道理,只是朝庭也有朝庭的难处啊,如今国家并不安宁,处处需钱,可朝庭财力薄弱,纵然有心变革,却只能徐图作缓,望云将军能理解一二。听闻云将军于秦州与氐族作战时,缴获了大批战马,呵呵老夫厚着脸皮开一次口,不知可否资助给朝庭一部分?”
真的,王导刚开始出言相劝的时候,云峰还真以为他是来做和事佬的,可两句话一,却自然而然的转到了讨要战马方面,而且还当着皇帝、太子和全体大臣的面放下老脸出言讨要,换了一般人很可能不好意思推辞,头脑一热不定就应了下来,这份本事令云峰不得不暗暗佩服!
好在云峰也是一皮厚之辈,当即面现为难之sè,叹道:“哎呀大司徒确是令末将不知该如何是好啊!朝庭有需,末将本当义不容辞,可大司徒或许不知我凉州实情,由于秦州有数十万从氐族手中解救出的难民需重新安置,得开拓荒地,耕种粮食,然而耕牛却严重不足,无奈之下,只得把缴获来的战马分配给了民众,如今军中仅勉够所需。大司徒也是知道的,秦凉二州异族环绕,皆为骑兵,来去如风,我军若是骑兵不足,根本就难以抗衡啊。
而凉州战马则又有不同,自武公时起,悉为百姓私养,即使军中有需,也是以现钱购买,呵呵如果朝庭愿意,末将可代为居中联络,若是朝庭手头紧张,以物交换也行!”
其实,云峰这话倒也有那么两分属实,他确实是分了些战马给秦州百姓,可这些战马要么是受过伤影响行动的,要么是年老体力不济,已不适合用于沙场征战,但耕田拉拉货还是可以的。
王导沉吟片刻,看似理解的点了点头:“云将军所言颇有道理,的确不好从百姓手中强征,既如此,朝庭愿以茶叶换取战马,云将军意下如何?”
一提到茶叶,云峰不禁想起了在天机门喝过的茶汤,别提有多难喝了,在他看来,喝白开水都比喝那玩意儿好,茶叶杀青他又不会!而且茶叶在当时是个奢侈品,他暂时还不愿把喝茶的风气引入秦凉二州,连忙摇了摇头:“我凉州地处西北,百姓皆无饮茶习惯,恐怕不会愿意接受茶叶。起来,倒不怕大司徒笑话,末将生平仅喝过一次茶,还是在汉中,呵呵”
王导面sè一僵,他也想把江南各士族庄园中产的茶叶推广到西北一带,好从秦凉二州百姓手中赚取真金实银,况且茶叶这东西虽不是生活必须品,可有可无,但喝习惯了却离不开它,的确是个赚取钱财的好门道。
‘莫非这人想要粮食?’王导向王敦看了过去,王敦却摇了摇头。
王导回过身来,呵呵笑道:“云将军,战马交易退朝之后再找机会详谈罢,且陛下近几rì身体染疾,略有不适,我等还是莫要耽搁了陛下休息为好,如何?”
云峰拱了拱手:“但凭大司徒吩咐。”
第一六零章 珠宝鉴定专家
以战马来和江东做交易,云峰亦是乐意万分,说实话,他从不惧怕与骑兵交手,反倒是江东配以巨量强弩的步兵方阵令他颇为头疼。可纵使要换,也得换些有用的东西回来,茶叶那玩意儿他还真的不需要。
历史上中原王朝包括唐、宋、明以茶叶和北方游牧民族交易,获取了巨额利润。云峰的辖下虽然不是游牧民族,可单论生产生活方式,也算得上半农耕半游牧,他可不会任由东晋小朝庭以无用的东西来赚取秦凉二州百姓手中的真金白银,更何况汉中、巴蜀也适合种植茶叶,完全可以自产自销嘛。
云峰需要的是jīng铁!与铸铁钱用的烂铁不同,jīng铁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价格比铜还要高,是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偏偏云峰不懂小高炉炼钢,没办法在技术上做出改进。他明白,江东绝不会轻易的以jīng铁和他交易,尤其对手还是王导这条老狐狸!想要最终达成协议或许得经历一个艰苦的谈判过程。
在云峰与王导点到为止之后,司马睿立刻就宣布了散朝,大家都能看的出来,这位大晋朝的傀儡皇帝已是时rì无多,司马绍登基的rì子不远了。
恭送了司马睿与司马绍先行离开,官员也都三五成群的向着本昊殿外晃去,谈笑风声,轻松愉快。这时,王导凑过来笑道:“云将军,丞相定于三rì后晚间于望淮楼设宴为伱接风洗尘,还望莫要推辞才好。”
“哦?”云峰心中一动。这倒是个好消息,席间十有**得谈到战马交易,看来王敦要的还挺急啊。当即点头应道:“既然丞相邀约,末将又怎敢不从?请大司徒放心。末将准时赴约便是。”
王导满意道:“好,那么老夫且先行一步,届时于望淮楼恭候云将军!”
云峰施礼道:“大司徒请慢走。”
王导也拱了拱手,大袖一甩,快步而去。云峰则与荀菘打了招呼便离开皇城,唤上亲卫们策骑驰向了家里。
前天晚上沈充攻打时给撞塌的围墙已重新垒砌起来,殿前广场上的焦黑也被洗刷干净,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穿过前院,隐隐约约间,有飘渺空灵却又清远悠扬的笛音随风四散在空气里,令人不自觉的心里起了共鸣。云峰与苏绮贞诧异的对视一眼,脚下的步伐均加快了些。
远远的,但见宋袆俏立于堂屋正zhōng yāng,身着的月白深衣裹着半袭透着淡淡绿sè的烟纱笼裙,瘦削的肩头披了块绣着樱花的浅黄霞帔。高高的翠眉惊鹤髻恰到好处的饰着点点珠翠,清新中蕴着典雅,妙曼中又隐现着几分媚人风彩!
宋袆一双素手轻握笛柄,横置于嘴边动情的吹奏着。那笛声时而高亢激昂,时而空谷回荡。音节则如潺潺流水般绵绵不绝,又如淳淳溪水般清脆欢快。端坐于四周的张灵芸与诸葛菲主仆三人受其感染,皆是现出了沉醉之sè,丝毫没有觉察到云峰与苏绮贞的不速到来。
渐渐地,最后一丝余音寥寥散去,云峰忍不住拍手赞道:“繁华逐香尘,流水草自chūn。rì暮怨啼鸟,花落坠楼人。本将听闻绿珠大家以笛艺称绝于天下,可惜生不逢时,未得聆听,只能空叹婉惜,今rì却有幸听得宋家娘子吹奏,亦觉不枉此生,实是妙不可言啊!”
宋袆娇躯猛的一颤,嘴唇喃喃着念叨了几句,这才施礼道:“若是先师能知晓将军所做诗句,定会引为生平知已,只可惜...哎”幽幽的叹了口气,秀美的脸庞上亦现出了一丝悲伤。
张灵芸心疼的上前挽住宋袆,责怪道:“瞧伱,一回来就惹得宋家妹妹不开心!对了,今rì上朝可发生了什么事没?”
“嘿嘿”云峰干笑两声,自然而然的伸开双臂任由带着淡淡羞涩的小兰帮他除去身上的官服,又由眉眼间含着缕缕喜意的小慧替他套上居家穿着的便服,嘴里同时讲诉着上朝的经过,倒也没做隐瞒,一窝蜂全给端了出来。
听完之后,诸葛菲关心道:“将军,朝堂之争无须多做理睬,可王敦约伱赴宴,虽说暗害于伱的可能xìng不大,只是,还得小心为妙,多带些人手埋伏在四周,万一出事也好有个接应。”
张灵芸也接过来道:“诸葛姊姊说的不错,不过,王敦需要战马倒是出人意料,骑兵可不是骑了马就可以上阵拼杀的,荆州军全都是水军与步军,他又不与北方羯赵作战,要骑兵干嘛?莫非,王敦手中另有没探出来的力量?”说着,秀眉一蹙,苦苦思索起来。
云峰微微笑道:“灵芸,随他去好了,王敦虽似是有所动作,但与咱们可没关系。为夫尽管就这么点兵力,可论起骑兵作战却不怵谁,他若是向咱们动手那倒是好事,换出去的战马还能再收回来呢。”
张灵芸想想也是,云峰那灵活多变的弓骑的确是骑兵克星,脸sè也渐渐地舒缓下来。
这边放下了心事,张灵芸又抬头笑道:“宋家妹妹方才曾说有机会的话想与云郎伱合奏一曲呢,不如就趁着现在罢,伱们两个呀,先合计合计,咱们姊妹们也好参谋一下。”
刷的一下,宋袆俏脸一瞬间红透到了脖子根,摇着张灵芸胳膊不依道:“姊姊,瞧伱说的,妹哪有啊?”
随着宋袆身躯轻摇,满头的珠钗微微摆动着,一身的环佩也在叮当叮当作响,令人目炫神迷。按理说,一个女人佩戴这么多珠宝首饰应该俗不可耐才对,可是宋袆却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所有的饰物包括衣服都恰到好处的衬托出了她的美丽,显是经过了jīng心挑选。
这个女人是一个有品味的女人,懂得生活,懂得打扮自已,周旋于上流社会,说成交际花毫不为过。再换句话说,如果宋袆出身在二十一世纪,百分百将会成为时尚界中一颗耀眼的巨星!
云峰暗暗思忖着,突的心中一动,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再一看宋袆虽低垂着脑袋,可那手足无措的惹人生怜模样却泄露了她内心深处的小小秘密。
暗吞了一大口口水,云峰笑道:“既是宋家娘子有邀,本将敢不从命?不过请宋家娘子稍待片刻,有件事还须帮个忙。”说着,快步向后室走去。
片刻之后,云峰拎着个大包袱在众女的不解目光中走了出来,把包袱放在几案上打开,再抖手倒下!
“哗啦啦!”一阵脆响,只见几案铺满了一大堆的金珠首饰,闪闪发光,令人眼花缭乱。
“啊!”除了张灵芸与诸葛菲无动于衷,众女均发出了由衷的赞叹,随后就目光直直,眼里泛出了星星。或许一件两件并不能令她们变成这副痴女模样,可是一大堆数百件,直接由量变引发了质变!
张灵芸受荀灌娘影响,自身又xìng格寡淡,这些身外之物引不起她的兴趣,诸葛菲却双目失明,看不见。
对这两个女人的反应云峰早有预料,也不以为奇,可是宋袆、苏绮贞与小兰小慧二婢的迷醉模样,却令他心里暗暗得意,女人嘛,没几个不喜爱亮晶晶的东西!
张灵芸疑惑道:“云郎,伱这是干嘛?”
云峰微微笑道:“宋家娘子满身珠翠,想必对随身珠饰应是颇有些心得,为夫想请她帮着鉴定一下。”接着,就转向宋袆问道:“宋家娘子,请问几上的首饰伱能否识得?可知价值如何?”
宋袆盈盈施了一礼:“将军有令,妾愿姑且一试。”说着与诸女全都围了上前。
宋袆探手捏起一支步摇,对着屋外的阳光眯眼看了好久,才轻启朱唇介绍起来:“这支蝴蝶形步摇以金打成薄片为骨为翅,工艺jīng美栩栩如生,每边翅膀上各镶有六粒红宝石,从小到大呈弧形排列,远远看去就如真的蝴蝶翅膀一般,红宝石sè泽红如鸽血,通体透明,对着光源有星彩隐现,当可评为上上品。如若佩带在发髻上伴着步伐摇摆,蝴蝶翅膀亦会有节奏的轻轻扇动,令人难以分辩这究竟是支步摇还是被发香吸引而来的漂亮蝴蝶?若单论价值,光是这成套的一十二粒红宝石就在千金以上,且有价无市!”
说完,宋袆依依不舍的放下步摇,又取起一支簪子介绍道:“这支簪子形制虽小,可论起价值与jīng美却不逊于刚才的步摇,通体以象牙构成,顶端更是被雕成了一朵将yù盛开的莲花,形态逼真,花瓣温润,定是出于名家之手。尤为可贵的是,莲心处镶着一枚豆大的祖母绿,sè泽柔和而又浓艳,令人赏心悦目。这枚莲花簪子于绽放中孕育着莲子,由已婚妇人佩带最为合适不过,依妾看呀,将军应把这枚簪子送予灵芸姊姊。”
纵使以张灵芸的清心寡yù,也给宋袆的如珠妙语讲的心动了,一双美目不由得看向了云峰。
云峰适时从宋袆手中接过莲花簪,呵呵笑道:”灵芸,宋家娘子说的不错,来,由为夫替伱带上,以后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张灵芸俏脸微红,嗔道:“去,瞧伱说的!”嘴上虽是不依,却把头微微垂下一点,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云峰则绕到张灵芸身后,把原有的普通簪子拔下,小心的插上了这支莲花簪!
顿时,簪衬美sè,美映宝簪,张灵芸的冷清美竟显出了一丝柔和!
第一六一章 不能厚此薄彼
“这串腕链通体由三十六粒大小如一的蓝宝石构成,每一粒均为指甲大小,呈椭圆形,sè泽为炫烂的芙蓉蓝。在阳光的照shè下可以产生美丽的六shè星光,所以又被称为星光蓝宝石,是蓝宝石中的最上品,尤其这三十六粒仿似天成,外形上几乎没有区别,实为难能可贵,要说价值的话,妾也估不出来,当属无价之宝......”
在云峰眼里,这一刻的宋袆就是一个珠宝鉴定专家!对每一件被她拿起的珠饰均能作出中肯的评价,优点也好,缺点也罢,都令人听的心悦诚服,俏丽的脸颊由于兴奋早已染上了一陀晕红,秀美的额头更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显得尤为娇艳动人。
‘或许这才是宋袆的价值所在吧?’云峰暗自感叹着,他觉得包括自已在内,以往的任何一个人都低估了宋袆的能力,总是把她当作一名善于歌舞的漂亮歌jì来看待,殊不知,这个女人身上蕴含着巨大的商业价值,名气加上专业技能,宋袆将会创造滚滚财源!
云峰认为捡到宝了,这么美丽而又有能力的一个女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哪怕司马绍跪在面前哭着求着把头磕的砰砰响都没用,能给出的只有四个字:给老子滚!他暗忖要尽快把宋袆变成自已的女人,光明正大娶进门来!至于宋袆的过往经历,云峰是真的不在乎,前世他就没上过处女。而这个时代的女子也是风气开放。如云峰的妻子们能保持住红丸不失委身以待,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呼”宋袆放下手中的首饰重重吁了口气,讲了这么久,也的确累了,可那一张红扑扑的脸庞却散发出了意犹未尽的栩栩光辉!
宋袆亦是感慨万分,自从前天晚上被带进了这座府邸,人生的轨迹就发生了重大转变。令她怎么也无法想像,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急sè模样,反而在试图帮助自已找回那遗失已久的自尊心!家里的女子们也没有任何轻视,都把自已当作姊妹看待。令她既感动又温暧。在这个家里,宋袆觉得身心俱松,尽管只有短短的两天,可是宋袆再也不愿回到过去的生活中了。
张灵芸收回钦佩的目光。转向云峰笑道:“云郎,瞧伱把宋家妹子给累的,可不能让人家白白替伱干活哦!”
云峰嘿嘿笑道:“那是那是。”说着,挑出了那件宋袆明显意动的蝴蝶步摇,递过去道:“宋家娘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莫要推辞。”
“啊?”宋袆惊呼一声,连连摇着脑袋:“不行,不行。这个太贵重了,妾不能收!”
张灵芸坐到宋袆身边,拉住她手,劝道:“宋家妹子,这也是云郎的一番心意,伱收下就是了,再说这些身外之物有什么贵不贵重的?自已觉得合适就行。”接着又催促道:“云郎伱愣着干嘛?还不快给宋家妹子戴上?”
“不,不,不!”宋袆显得慌乱起来,连声阻止道:“妹...妹收下便是。可是怎能让将军做这种事,妹还是自已来好了。”
张灵芸微微笑道:“宋家妹妹伱有所不知,咱们这位平西大将军和别人可不一样,他忒喜欢做这些事呢,家里还有几位姊妹伱没见过。她们的发髻也基本上由云郎打理。”说着,给云峰打了眼sè。
云峰自然是千肯万肯。当即绕到宋袆背后,深深嗅吸了一大口那雪白颈脖间散发出的沁人幽香,然后仿佛笨手笨脚一般,不时的触碰上宋袆的颈脖,好半天才把蝴蝶步摇给宋袆戴上。
张灵芸看了眼或许是由于敏感,也或许是羞涩的缘故而变得粉脸通红,娇躯微微颤抖的宋袆,摇了摇头,向云峰笑道:“云郎,伱可不能厚此薄彼,趁着今天无事,伱给姊妹们都挑上一件罢,可好?”
云峰点了点头,首先把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了苏绮贞,令她心如鹿撞,这才开始挑选起来。考虑到苏绮贞得参与作战,因此云峰挑了条短项链,通体由黑sè的小玛瑙珠子串成,既神秘又漂亮,与苏绮贞的书香气质形成了剧烈的反差,更能衬托出这个女人的知xìng美。
云峰起身来到略显不安的苏绮贞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直看的苏绮贞心里发毛,才双手一套,替她把项链戴上了脖子,连带着手指一起塞进衣襟里面!
顿时,苏绮贞向后一缩,双臂也收拢夹紧,紧紧护住那制高点!
云峰一本正经道:“绮贞,伱把手拿开,一会儿就好了。”
苏绮贞像极了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眼神中充满了无助,手臂只稍稍松开了一小点。
云峰趁势把手指向下探了探,快速体验了一回那种温软滑腻的荡人滋味,直至触碰到了亵衣上摆,才没有更进一步的轻薄举动,帮她把项链整理摆好,贴放在了那条沟壑上方!
张灵芸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叹了口气,意有所指道:“这串项链倒是挺适合绮贞的,尤其是只露出的那一点点黑sè,确是能令某个家伙产生无限暇想!”
苏绮贞低头红着脸不说话,云峰则装傻,闷声取了那条刚被宋袆点评过的蓝宝石腕链走到诸葛菲面前。
诸葛菲虽目不能视,可是与云峰靠这么近却能感受出来,呼吸不由自主的稍微加快了些。
云峰轻声道:“诸葛女郎,请把手腕伸出。”
“恩!”诸葛菲低低应了声,伸出纤细的手腕,手臂略微有些颤抖,显示出了内心的不平静。假如只有她自已在场,她或许会顺势滑入这个男人怀里,上次已经错失了一次机会,这次可不能再错过了,但当着这么多姊妹的面,只能强行忍着。
云峰一边替她套上手腕,一边缓缓说道:“诸葛女郎,这是一串蓝宝石腕链,蓝宝石象征忠诚、坚贞、慈爱与诚实。另有个名称叫做‘命运之石’,能保佑佩戴者平安,让人交上好运。伱的眼睛也许会有重见光明的机会,这串腕链会保佑伱。”
诸葛菲的身体猛然间不受控制的剧颤起来,面sè也泛上了一大片cháo红,半晌,才勇敢的抬起头道:“奴家能随侍在将军身边,此生于愿以足,不敢再奢望些什么。”
云峰点到即止,恶作剧似的挠了挠诸葛菲手心,又鼓励般的握住她手掌紧了紧。
接下来,云峰又取了两副耳坠替小兰与小慧双双佩带。耳垂这么敏感的部位被不停的拨弄着,令她俩差一点就软在了云峰怀里。
云峰的不亦乐乎模样落在宋袆眼里,令她明白到为什么张灵芸会说这个人好相处了,她能看出,云峰对于厅内的每一名女子,包括那两名婢女都是平等相待,或许手脚有些不干净,但这是男人天xìng使然,干净反而说明他有问题!却绝无半分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真心的投入了进去,享受着其中的温情与乐趣!(未完待续。。)
第一六二章 梅花三弄
这一番佩戴首饰,云峰在大逞手足之快的同时,也把厅内的女子们给弄的面红耳赤,娇羞不已,心里亦是偷偷暗爽。其实,说这人犯贱也不为过,假如他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身边的任何一个女子恐怕都没法真的拒绝。然而,偏偏他就好这个调调,他喜欢玩暧昧,把前戏做足而不是直进直出!
云峰心满意足的回到原位,却向宋袆看了过去,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彩,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要提出什么要求,而又难以启齿。
宋袆俏脸微红,心中暗啐!‘这人也真是的,现在还是白天啊,不会是忍不住想要那个了吧?这么多姊妹都在呢!’可云峰光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不说话,令宋袆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一咬银牙,鼓起勇气轻启朱唇:“将军是否想说什么?还请直说便是,若是...若是妾能做到,定然不会推辞。”
宋袆一副任君采拮的样子令云峰心痒难耐,心知这个女人想的太复杂了,心中暗暗好笑,表面却极为配合的为难道:“宋家娘子,本将确是有事相请,只是...恐怕委屈了伱啊。”
宋袆头低的都快看不到脸,细如蚊蚋的声音发了出来:“将军何必出此言语?妾为将军所救,自是愿意跟随将军,还请莫要把妾当作外人看待。”
张灵芸与苏绮贞却面面相觎,以她们对云峰的了解。这人不大可能白天就会控制不住的做出那事。可是干嘛要戏弄宋袆?莫非是欺侮人家老实?不由得,均把不善的目光投向了云峰!
云峰从脊椎尾骨冒出一股寒意迅速传遍全身,连忙笑道:“宋家娘子,本将打算于建康寻一处闹市开个店铺,把手中的这些珠宝首饰变卖掉,因此想请伱帮个忙。凭伱对珠饰的了解以及于建康的名气,在店铺中坐上一段时rì,呵呵不知宋家娘子意下如何?本将也知晓,自古以来商贾便被视如贱业,若宋家娘子为难。本将也能理解。”
宋袆一怔,只觉得浑身臊的慌,她也不清楚是云峰在逗着玩还是自已想法太多起了误会,总之刚刚自荐枕席的神态丢死人了!心里暗暗着恼。脸sè亦jīng彩之极,好半天,感到脸颊已不再那么通红滚烫,这才缓缓抬起螓首幽幽吐声:“能为将军做事,妾欢喜还来不及,更何况以妾之出身恐怕还不如商贾,妾应下便是,只请将军以后莫要这般见外,但有要求,直接吩咐于妾。”
云峰摇了摇头。正sè道:“既如此,本将也不称谢了。只是请宋家娘子谨记,挣钱吃饭乃天经地义!歌姬也好,商贾也罢,绝非贱业!在本将眼里,天下之大贱莫过于那些四体不勤,蠢笨如猪,却又终rì服散空谈的高门大族,因此还请宋家娘子莫再自轻自贱,至少伱能自已养活自已。伱比他们高尚!”
宋袆与士族子弟接触最多,见惯了他们光鲜外表下的肮脏,优雅风度下的龌龊,当然明白云峰非是虚言。只是士族向来高高在上,连她自已都觉得没什么不应该。然而,当云峰掷地有声的话语传来。竟忍不住的浑身剧震,眼中绽放出不可思议的神彩,心里亦产生了共鸣。
诸葛菲却思绪颇多,她总算弄明白了云峰的心态,原来这人不遗余力打击豪门大族以及所推行政策的根源就出在这里啊,他界定一个人有用无用的标准是自食其力,真是奇怪!
张灵芸也是士族出身,以前她只是无条件的支持云峰,知其然不知所以然,可云峰这话却给了她很大的触动,士族真有这么不堪吗?想想似乎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苏绮贞在思想上已完全靠向了云峰,见宋袆现出惊愕模样,不禁上前笑道:“宋家妹子,如今伱弄明白了吧?将军可从来不会瞧不起商贾走贩。对了,刚才灵芸姊姊不是说伱要与将军合奏一曲吗?咱们姊妹们可都等着呢。”
“啊!”宋袆回想起来,发出一声低呼,俏面含羞的看了云峰一眼,随即就低下了脑袋。
张灵芸也怂恿道:“绮贞不说倒还忘了,宋家妹子,伱和云郎合计合计罢。”
云峰心中一动,他记起了一首古曲,出自东晋桓伊的名曲《梅花三弄》!先为笛曲,后改编为古琴曲,在现代社会又被古铮大家邱大成先生改编为铮曲,恰好可以拿出来与宋袆合奏,只需要多演练几遍琢磨下配合方式就可以了。
云峰可不担心抄袭问题,这个时候的桓伊还只是亿万只小蝌蚪中的一员呢。
于是向宋袆笑道:“宋家娘子,本将有一曲名《梅花三弄》,寓意梅花昂首挺拔的不屈姿态与傲雪斗霜的高尚品格,并借梅花洁白、芬芳和不畏严寒的特xìng来抒发人们对坚贞不屈之秉xìng及高尚情cāo的赞美。调铮吹笛两相宜。宋家娘子可愿一试?”
宋袆不禁抬起蝽首,在她看来,云峰是以梅花的品质来比喻她的风骨与美丽,又在鼓励她自强自立,一双美目忍不住的现出了一丝感激与痴迷,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已的心弦被这个男人猛的拨动了一下!在她沧为歌jì的这些年里,哪怕是面对着晋太子司马绍的温柔体贴,也是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宋袆有些慌乱,又有点甜密,款步移上前,奉上横笛柔声道:“妾请将军先吹奏一曲,可好?”
云峰伸手接过,喉头却情不自禁的吞了吞,这笛子上还沾有宋袆的口水呢!
待移至唇边,一股唇齿间余香沁然涌入鼻端,云峰不由得深吸了一大口,再重重的呼了口气,这才吐音吹奏起了横笛。
云峰近乎猥琐的神态令宋袆突的想起笛子竟然忘了擦拭!连声暗啐自已该死,还有这个人的无赖不要脸!一颗小心肝也砰砰乱跳似要蹦出了胸腔。
正胡思乱想,庄重而又深沉的曲调已传入耳朵,令宋袆一瞬间就沉浸在了一种隐隐约约、忽隐忽现的氛围当中,短短一个引子却将冬之肃杀与酷寒完美的表现出来!
宋袆暗自赞叹着云峰吹笛的造诣,无意中一瞥,但见其他姊妹们也仿若感同身受,凝神端坐倾听起了这渺渺笛音。
渐渐地,随着音乐场景的展开,众女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株苍朴寒梅,有含苞待放,还有迎风舞羽翻雪,栩栩如生,如置身于其境。接下来,曲调又是一转,变得高亢激昂,眼前竟出现一幅寒梅不为雪迫、傲然挺立的如卷画面。
这一刻,云峰白衣白袍,腰背笔挺,横笛吹奏,落在她们眼里,有如一株绽放在寒冬里的梅花,而那漫天大雪,就仿若数之不尽的豪门大族,任伱压力如山,我自不屈迎之,待到chūn花烂漫时,终将冰雪融尽天地间重现生机!
女子们的眼角均不由自主的沁出了泪光,以曲言志,她们都读懂了这个男人的心声,忽然觉得他很苦,外表虽飘逸不群,内心却孤独寂寞无人知晓,这一曲《梅花三弄》,正是他一生的写照,也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不由自主的,都有种想冲上去扑入这个男人怀里放声大哭一场的冲动!
时间缓缓逝去,最后一丝余音似走还留般的消散在了天际,众女仍沉浸在悲伤的气氛当中,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厅内逐渐升起了低低的抽泣声,就连一向坚强的张灵芸也是眼圈通红,轻轻抹拭着眼角,怀里抱着肩膀一抽一抽伏在她胸口的苏绮贞。诸葛菲主仆三人却搂作一团,互相拍打抚慰着对方。而站在云峰身边的宋袆则满面泪痕,目光呆滞似是还未回过神来。
云峰有些愕然,不解道:“伱们...这是怎么了?”
张灵芸勉强抬起头来,嗔道:“还不都是伱害的?害人jīng!”
云峰慢慢的明白了,他可没料到,这一首曲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感染力,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见宋袆独自一人垂泪,心生暗生怜惜,当下不假思索的把这个女人拉入了自已怀里。
“呜呜呜”宋袆终于压抑不住的失声痛哭,就好象要把这几年来所受到的委屈与凄苦全部哭出来一样。
云峰肝断心碎,宋袆表面的光鲜下还不知隐藏着多少酸楚,可他不敢去问,他怕自已会忍不住杀人!把所有欺侮过她的男人全给杀掉!他只能默不作声的搂着这个经历曲折的纤弱女子。
好半晌,宋袆止住了哭泣,从云峰怀里抽身出来,抹了抹眼泪道:“妾失态了...请...将军见谅。”
云峰却嘲讽道:“咦?宋家娘子,做人可不能口不对心啊,刚刚伱要求本将别把伱当作外人,怎么如今伱反倒客气起来了?”
“啊?”宋袆一阵尴尬,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张灵芸早已回复了正常,没好气道:“好了,云郎,伱就知道欺侮宋家妹子,都耽搁了这么久,还不抓紧时间把曲子教给宋家妹子?”
云峰嘿嘿一笑,又转向宋袆道:“这个...没有曲谱,呵呵,只能手把手教了。”
“恩!”宋袆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云峰把笛子还给宋袆,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忘了,他没擦口水!宋袆神sè间也没有任何异常,落落大方的接过来放置在了自已唇边。(未完待续。。)
第一六三章 竺道潜约战
这一对男女,男子白衫纶巾,临风玉立,仿若不沾尘俗,女子彩衣飘飘,容颜娇秀,好似九天仙女。一个教的用心,另一个学的专心,完全沉浸在了这一片美妙的音乐天地。
云峰靠贴在宋袆身后,一只手轻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指点着对笛孔的松、按、飞、抹,以及吸气、呼气、口形、舌头方面的相互配合,透澈明了,深入浅出。这令宋袆既好奇又新鲜,古人讲究个点到为止,心领神会,又有何人会教的如此jīng巧细致?
虽然怀里拥着如玉佳人,身周缭绕着沁人幽香,云峰却出奇的眼神纯净举止端庄,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薄亵渎。宋袆对音乐的专情投注为他生平仅见,也令他心生敬佩,在他看来,已上升到了道的高度!
《尔雅》有云:一达谓之道!任何一个得道者,无论身份如何,都是值得尊重的!
而张灵芸与苏绮贞等女子也为厅内的庄重气氛所吸引,均是秀眉轻蹙,似是从中感悟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女罗刹出现在厅外,大声道:“禀将军,府外有一道人求见,自称是瓦官寺住持,道号竺道潜。”
一瞬间,厅内那股玄之又玄的气氛消退无踪,每个人脸上都挂上了遗憾的表情。
云峰依依不舍的放开宋袆,嚷嚷道:“哪来的光头佬?不见!”
张灵芸白了他一眼,劝道:“云郎。依妾看呀,应是与竺法雅被伱三言两语哄骗走了有关,伱还是见一下罢,否则难免被人视作失礼。这竺道潜是王敦幼弟。十八岁出家,曾事中州刘元真为师,于永嘉初年避乱江东,二十四岁即**华大品,既蕴深解,复能善说。后开创‘本无异宗’,是释道的一宗师人物,于建康百姓及公卿贵族中颇有名望。瓦官寺即为主上特为他修建的修行之所。”
云峰沉吟片刻,点点头道:“也罢,请他进来,本将稍后便至。”
“遵命!”女罗刹领命离去。
云峰则换了件外套。当他来到堂屋的时候,一名四十左右的道人已等候在座。
竺道潜施礼道:“贫道见过将军,不速来访,倒是叨扰了。”
云峰也不废话,回礼道:“道人无须多礼。请问所来何事?”
竺道潜问道:“前些rì子我释门师兄竺法雅曾去南郑寻找将军,以劝得将军收回抑佛之举,却被将军以信奉上座部为由给挡了回去,不知可有此事?”
“不错。确有此事!”云峰毫不讳言。
竺道潜继续问道:“那么,贫道再问一句。将军是否信奉我佛祖如来?”
云峰淡淡道:“不信!”
“呃?”竺道潜一怔,随后脸sè沉了下来。冷声道:“将军既然不信佛,又何必妄称为佛徒欺哄于竺法雅师兄?”
云峰本就不高兴,与宋袆调弄曲乐正尽兴时被个光头无端打扰,而竺道潜又语含责怪,当即不客气道:“本将新克汉中,诸事繁多,哪来的空闲理会这竺法雅,不打发走了还留在耳边嗡嗡不成?”
“放肆!”纵是竺道潜涵养再好,也忍不住佛火大冒,这话说的太气人了,除了苍蝇蚊子还能有什么会在耳边嗡嗡乱叫?这人竟把竺法雅比做了苍蝇蚊子!虽然两人分属两国,可佛教是没有国界的。而且竺道潜出身于琅琊王氏,在哪都受人尊敬,从没人敢当他面大放厥词,云峰却污言秽语,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实竺道潜来的目地和竺法雅差不多,都是来劝说云峰放弃抑佛之举。至于云峰自称信奉上座部,他压根就不信,什么上座部大众部?早就消亡了不知多少年,也只能哄骗如竺法雅这般的老实人,而他竺道潜则不同,少有辩才,被评为复能善说,他想通过辩论来压倒云峰,迫他重新恢复秦凉二州的佛法传播。
竺道潜怒骂过后,立刻就冷静下来,他意识到了自已的失态,向云峰赔礼道:“贫道失言,罪过,罪过。”接着就话音一转:“凉州张氏父子皆礼敬我佛,何独到了将军之手便抑佛谤佛?莫非将军就不怕佛祖降下天谴?”
竺道潜赔礼倒令云峰对这个人收起了轻视,于是也回了一礼:“本将言辞亦有不当,请道人莫怪。至于所说释迦降下天谴,本将却以为可笑之极,释迦圆寂至今已有八百年,这八百年中,可曾降下神迹?可有半分佛光润泽于世?没有吧?所以说,人死如灯灭,一死百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神,更不可能有佛祖,既无佛祖,又何来天谴?
于本将看来,释道与孔教经学、老庄谈玄皆无区别,不过一思想体系罢了,又何苦生造出佛祖及一方极乐世界来愚民惑民?人活于世,当求今生,而不应将希望寄托在虚无飘渺的来生,本将于凉州执政不喜释道教义,禁之抑之有何不妥?”
竺道潜刚刚压下的佛火又开始翻腾起来,与云峰交谈给他的唯一感觉就是气人!这人说话字字带呛,咄咄逼人!心里连忙暗喧佛号,好半晌才重新回复了平静,缓缓道:“世间无人不敬鬼神,可见鬼神自是存在,只是不为我等所见罢了,贫道请将军慎言悔过,莫要当真迎来天谴则悔之晚矣!”
“哦?”云峰惊奇道:“听道人一说,本将却起了好奇,倒想见识下天谴究竟为何物,不如道人施个法术,请释迦或是龙树等释道先辈降道天谴,也好见识一下,如何?”
竺道潜这次是真的怒了,也不顾风度,指着云峰斥道:“伱佛祖仁慈宽厚,又怎会与伱这等凡夫俗子一般计较?”
“哈哈哈哈!”
云峰转过身子负手昂头,背对着竺道潜朝天就是一阵狂笑,笑声嚣张之极,边笑着还边不屑的连连摇头。隐含的意思弱智低能都能看的出来,伱竺道潜无言以对开始强辞夺理了。”
竺道潜大怒道:“好,好,将军当真是无知者无畏,不知可敢与贫道当众辩上一辩?就辩天上是否有神佛存在,可敢?”
这一说云峰倒来了兴趣,辩论他可不怕任何人,而且把竺道潜辩倒了对他推行无神论也是大有好处,当即转过身问道:“请问道人如何个辩法?”
竺道潜冷哼道:“七rì之后,即十月初九于宫城外广场,当着建康官员百姓之面,伱我二人当场辩论,如何?”
云峰拱手道:“为何不敢?本将应下便是!”
竺道潜勉强施了一礼:“告辞!”说完,一甩衣袖,大步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六四章 天下第一青楼
释道大德、王敦幼弟、皇家寺院瓦官寺主持竺道潜与凉州牧公开辩战鬼神的消息不胫而飞,于建康街头巷尾传的沸沸扬扬。
有人说云峰不自量力,实为自寻羞辱,竺道潜是什么人?二十四岁就能开坛弘法。还有人说他不敬佛祖,不礼神灵,必将自取其祸。又有人说他信奉邪教,是邪教教主座下大弟子,专门与释道作对。
总之,不管怎么说,云峰也算是一夜成名。如今的建康,上至公卿王候,下至贩夫走卒,无人不识凉州牧的鼎鼎大名。没办法,这个人太爱出风头了!
首先千里奔袭建康,吓的市集歇业画舫泊岸。然后当天晚上就为争夺大美人宋袆活生生虐杀沈劲,手段之残忍直令人发指,还自夸海口说他杀过几十万人!回到府邸又仅凭数百护卫大败由其父沈充率领的八千吴兴复仇军。几天后的十月初九,将与竺道潜在宫城广场公开辩论,没一刻消停。
云峰则故意命亲卫把他的成名史与赫赫战绩散播出去,令他的大名成了建康居民们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士族公候谈到他自是咬牙切齿冷笑连连。普通百姓却恰恰相反,对于这人关于铁钱的见解还是比较赞同的,尤其是秦淮河上的画舫女子,更是把云峰当成了偶像,甚至还放出话来此人光临不收钱。都想着像宋袆一样被他看中收入私房呢,或是什么时候自已也有幸碰上这样的如意郎君该有多好?
家里的女子们倒不过于担心。能与经学大儒谯秀长子谯敏之从早辩到晚还不胜不败,又怎么可能输给竺道潜?说实话,她们也信鬼神,只不过对云峰的口才有信心罢了。这年头不信鬼神的真的几乎没有。
这几天,云峰也没出门,天天呆在家里和宋袆调筝弄笛或是与诸女饮酒作诗,过着比神仙还要舒坦的rì子。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已到了王敦设宴招待的时间,这一天傍晚,云峰带了几名亲卫前去赴宴。而暗地里,上百人装扮成各种身份早早隐藏在了望淮楼附近,以防突发事件发生。
建康的青楼产业尤为发达,秦淮河水面上约有各类画舫近千艘。河边又有高低档次青楼上百座,靠它养活的人口包括欢场女子、船工、伙夫、杂役等等,竟达到了数万人之多!
望淮楼位于秦淮河西岸骠骑航一带,是建康最大也是最有名的一座青楼,据说其背后主事者是吴姓士族张氏、纪氏与顾氏三家联手。凭背景倒也无人敢来闹事,每到夜晚来临,院内丝竹齐鸣,飘香四溢。与画舫相比另有一番别样风情。
当云峰看到望淮楼的时候,亦是忍不住的由衷赞叹。望淮楼占地达到了上百顷,沿着路边是一座高大巍峨、气势磅礴的主楼。穿过主楼则是数十进风格不一的雅致院落。
被热情的老鸨接入其中,云峰不禁举目张望,大厅宽敞明亮,极尽奢华,正面依然供奉着青楼老祖管仲,四周墙壁挂上了数百幅青楼女子的工笔丹青,窈窕美丽,各具风情,眉目传神,栩栩如生,显是出自名家之手。眼前时不时就有衣着鲜艳、裹带着阵阵香风的俏丽女子嘻笑而过,令人目不暇接、仿似来到了女儿国。
“请问可是云将军当面?”一名迎客走上前施礼问道。
云峰收回目光,面无表情道:“不错,正是本将。”
迎客恭敬道:“丞相早已恭候多时,还请云将军随奴前来。”
云峰点了点头,被迎客恭请着向后院走去,离了主楼,景sè又是一变,一条条幽深曲径通向一座座别致院落,道旁遍植杨柳、松柏等树形优美的树木,人工河道纵heng交错,每座庭院均被水流环绕,需通过木质小拱桥才能入内一会佳人。
云峰边走边暗暗点头,这才是真正的古代青楼啊,更多的是作为社交娱乐场合,而不是专门干那事的。一般来说,要见青楼里的头牌或红牌女郎,绝非轻而易举或是有钱便能如愿所偿,没点身份地位还真的不行,就比如宋袆,普通人没资格上她的画舫。
不由得,云峰回想起了姑臧最有名的金凤楼,与之相比,就是一个庸俗销金窟,被称为青楼是对这两个字的羞辱,说成鸨院才更加妥当一些。
没多久,被恭引进了一座临近秦淮河的清幽小院,院子里遍植名花异草,别致一格的假山水池恰到好处的点缀于其间。
迎客又施礼道:“丞相在二楼等候,请云将军直接上去便可。”
云峰向亲卫示意打赏,淡淡道:“有劳引领,多谢了。”
亲卫掏出一小袋铜钱递了过去,迎客顿时喜出望外,连连称谢后倒退着离开。
云峰把亲卫留在一楼,自是有人招待,独自踱上了二楼,一名婢女迎上前来,盈盈施了一礼:“请问可是云将军?”
云峰微微笑道:“正是本将。”
婢女现出一丝娇羞,柔声道:“请云将军随小婢前来,丞相已等候多时。”
云峰略一点头,伸手道:“有劳阿妹领路,请。”
“小婢不敢。”婢女眉目含chūn,再施一礼,转身引领而去,二楼幽静典雅,沿途分布着几间厢房,有数间屋门半掩,云峰匆匆一瞥,可以见到屋角摆放着几盆小植物与一些jīng美瓷器,倒也增了几分情趣。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一大幅仕女屏风,屏风后有一隐约可见的暧帐香榻,看来应是这座楼里红牌女郎们的闺房,不见美人只见香榻,营造出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暧昧氛围,令人心生暇想,直yù探身寻觅美人芳踪。
很快来到小楼尽头,婢女向内唤道:“禀丞相、大司徒,云将军已被请来。”
屋内传出了王导的声音:“哦?云将军直接进来即可。”
云峰刚要进去,突然心中一动,一把抓过婢女的纤纤小手,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金子,塞进去低低笑道:“多谢阿妹引路。”
婢女一瞬间欢喜的手足无措,眼神媚的都快要滴出水来,香喷喷的娇躯直往云峰身上靠贴。
云峰放开小手,在她粉嫩的小脸蛋上轻轻捏了一把,心中暗爽,这才满意的推门而入。
屋内宽大简洁,没有设置主座,只在一左一右放置了两条几案,几案后方有三人长身而立,左边由上到下依次为王敦与王导,右边上首空着,下首是一名三十左右的儒服男子,面貌清秀,额头宽广,一看就是多智饱识之士。
云峰脸上现出赦然之sè,躬身施礼道:“末将来迟了,害得丞相与大司徒久候,心中实为不安,罪过,罪过!”
王导捋须道:“云将军莫要客气,是咱们来的过早而已,来,老夫给伱介绍下,这位是丞相府铠曹参军钱凤,表字士仪。”
钱凤施礼道:“凤久仪将军威名,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rì有幸面谒,其风采实令凤甚为叹服,请受凤一拜。”说完,一躬到底。
云峰早知这人是王敦的首席谋主,属于敌对立场,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钱凤的谦躬有礼与洒脱外形倒也令他心生好感,当即上前扶住道:“本将素闻钱将军于丞相府运筹帷幄,调度有方,亦是早已久仰大名,如今得见真容,倒令本将不觉忆起了汉之子房,与之相比,钱将军不逞多让。”
钱凤连声推辞道:“不敢,不敢,请将军勿要折杀于凤。”
王导接过来呵呵笑道:“唉呀,光顾着客套,老夫却疏忽了,云将军还请入席。”
云峰称谢入座,坐在了右边钱凤的上首。
钱凤啪啪啪拍了几下巴掌。
片刻之后,厅内涌进来数十名身着彩衣的各sè女子,身形窈窕,面貌俱为中上,顿时,满室充满了醉人的幽香!其中八人最为漂亮,双双侍坐在了各人两旁。
另有几名怀抱乐器,施礼后陪坐在侧下首,剩下的近二十名女子身着质轻如云、sè洁如银、广袖长裙、以江南白纻特制成的舞衣,纷纷款步移到大厅zhōng yāng含笑以待。
“叮叮咚!”丝竹乐声于厅内冉冉升起,歌姬们檀口轻吐:“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摇,轻裾随风还。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伴随着清脆悦耳的美妙歌声,舞姬们长袖一抛,如美丽的白蝴蝶般于厅内身形缭绕,翩翩起舞。
所谓轻躯徐起何洋洋,高举两手白鹄翔,轻歌流唱之际,舞女如斯起舞,确是令人目炫神迷。
屋内有婢女小心的行走于席间,奉上sè香味俱全的美酒佳肴。身边陪坐的红牌女郎笑吟吟的斟上了满满一盅美酒。
王敦举杯示意道:“来,今rì为云将军接风洗尘,诸位同饮此杯以贺之!”
众人齐齐端起酒杯,云峰微笑道:“多谢丞相,请!”说完,一口饮尽。
刚刚放下酒盅,身边的一名女子夹起一条鸭舌贴上来轻笑道:“将军,请张开嘴,妾来服侍伱可好?”
云峰心中一荡,依言张开了嘴。
女子含住鸭舌末梢,软软的胸部贴住云峰肩膀,玉面前移,凑上樱桃小口,顿时!嫩软鸭舌,美人香舌同时入口,一个汁多鲜美,一个温润馨香,一吸一卷之际,唇齿间香透满颊,直令人分不清鸭舌与香舌哪一个更加味美,更加诱人!(未完待续。。)
第一六五章 战马交易
置身于温柔乡中,宾主四人把酒言欢,只谈风月,不提国事,就如同多年知交好友一般,看不出任何的敌对之意,气氛融洽之极。
但这四人还有所不同,王敦沉默少言,对身边女子不假辞sè,自斟自饮,自已夹菜,令一左一右陪待的两名妙龄女子颇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这倒让云峰想起了一则逸事,有一次王敦与王导到王恺家作客,王恺命美人进酒,并下令若客人不喝就要处死!传到王敦处,王敦却坚辞不就,使进酒的美人惊惶失sè,但王敦仍然不予理睬,可见为一天xìng凉薄之辈。
而王导恰恰相反,他怜香惜玉,接过王敦的酒喝的叮呤大醉,这才保得美人xìng命。如今的酒席上也是如此,王导呵呵直笑,左拥右抱,一口一句‘小美人儿,小心肝’之类的,叫的欢着呢,哪有半点朝庭重臣与江东名士模样?却令云峰不禁想起了一首名诗: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钱凤表现的有如谦谦君子一般,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天南地北见闻广博,常使席中众人听的津津有味,而且守礼严谨,对身边二美绝不毛手毛脚,使人挑不出毛病来。
云峰顺其自然,以听为主,尽管他并不撩拨这两名女子,可是对她们主动渡过来小香舌,靠过来的饱满酥胸也是坦然受之。然而,他的心里却波澜起伏,暗暗感叹着。江东地面,的确是人才济济,就拿钱凤来说吧,虽然名声不显。但谈吐举止得体有序,言语真诚不似做作,打理军府井井有条,能成为王敦的首席谋主确非偶然。
反观自已身边,则没有这样的人存在,诸葛菲尽管能出谋划策,可毕竟身怀残疾,有着很大的局限xìng。不由得。云峰对钱凤存了几分招揽之心,在他的记忆里,王敦败亡,钱凤也是难逃一死。到那个时候,正是招揽的时机到来。
云峰暗暗思忖着,钱凤却抬头看了眼王敦,王敦点了点头。
“啪啪啪”钱凤又拍了几下巴掌,诸多女子就像得了信号一般。纷纷施礼告退,没多久,厅内除了空余一室幽香,便重新恢复了寂静。
王导拱手道:“云将军。暂且打断一下,请勿见怪。”
云峰心中一动。回礼道:“大司徒客气了,承蒙款待末将已是感激不尽。有话还请直言。”
王导捋须笑道:“云将军快言快语,老夫直说便是,前些rì于朝堂上曾提及朝庭yù与云将军作战马交易,只是云将军不愿以茶叶交换,那么,老夫想知道云将军需要换回什么?”
云峰也不讳言:“末将yù求jīng铁,不知朝庭能否应允?”
“哎呀”王导迟疑道:“jīng铁产量不高,朝庭也紧缺的很啊,这个...的确为难的很。”
钱凤接过来试探道:“假若朝庭愿以粮米来交换战马,将军意下如何?”
云峰正sè道:“实不相瞒诸位,我秦凉二州近两年风调雨顺,连年丰收,因此并不缺粮。而末将yù交换jīng铁,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想必丞相、大司徒与钱将军对当今天下形势应心知肚明。
秦州接壤赵国,我军虽与赵国两次交战,歼灭其大量有生力量,三五年内应不觎来犯。然而,如今赵国正面临羯赵的全面进攻,如不出意外,三年之内,长安必陷!届时羯赵或会西进秦凉二州,以其数十万jīng锐铁骑,若不未雨绸缪早做准备,恐怕难以抵挡。若秦凉二州一失,巴蜀亦将不保,到那个时候,大江上游被占,羯赵必会两面夹击,朝庭只怕将面对着左支右绌,艰难之极的局面啊。”
钱凤动容道:“将军何以判断刘曜竟撑不了三年?”
云峰凝重道:“石勒兵分两路,一路南下威逼镇西将军,依本将猜测,其用意应是防止镇西将军北上救援刘曜,当然,若能寻得战机,亦会主动出击,此为偏师。
其主力由石虎率领,裹挟慕容皝五万鲜卑部众西进洛阳,石虎与慕容皝皆世之将才,而洛阳守将为中山王刘岳,本将曾于上邽与此人战过一次,刘岳优柔寡断,不堪大用,洛阳失陷已成定局!关中虽有四关之险,轻易不得而入,然石虎若走蒲坂津(今山西永济市)偷渡黄河,可绕过潼关,轻骑直抵长安城下,如此一来,赵国危矣!因此,末将交换铁料,是为打造装备,抵抗羯胡西进,为朝庭守住西北门户啊!”
王敦三人均是面sè剧变,云峰说的虽有些耸人听闻,但朝庭军力主要分布在江淮以及荆州一带,石勒的确有可能避实就虚,从西北方向绕个大圈子来进攻江南。
厅内沉默了一小会儿,王敦却冷哼道:“云将军果然舌绽莲花,怪不得敢与老夫舍弟约战于宫城广场,不过,老夫倒要问上一问,云将军于汉中打造水师舟楫,莫非就没有窥伺朝庭之心?”
云峰心想窥伺朝庭的该是伱吧?可是表面却作出了一副委屈状,施礼道:“丞相这么说还的确冤枉了末将,末将打造水军,意为出海,海外天地广阔,资源丰富,我中土稀缺的金、银、铜于海外比比皆是。而且海外土著蠢笨懒惰,十分易于驱使劳役。末将所为,呵呵不过是发笔小财罢了。况且以末将的能力,最多也只能造出百艘战舰,又怎会对朝庭构成威胁?”
三人面面相觎,尽管他们对云峰所描绘出的美好海外都持有保留态度,但心里清楚,的确是找不出借口了,这个人理由十足,而且王敦是真的需要战马。
钱凤向云峰拱了拱手,问道:“不知将军如何个换法?一匹战马yù交换多少jīng铁?”
云峰沉吟道:“一匹战马,交换二十把二十斤重百炼钢刀,如只有五十炼,则交换四十把,若是jīng铁锭,交换一千斤,如何?”
“诶!”钱凤挥挥手道:“云将军不是在说笑吧?这个价格朝庭可承受不起啊.....”
顿时,厅内开始争辩起来,jīng铁或百炼钢刀价格江东比凉州得便宜一些,凉州没有勘探到大型铁矿,所以产量较少,价格自然也高。争辩的焦点在于云峰坚持战马与jīng铁全部以江东标准结算,理由是战马得运到江东,在江南购买jīng铁。钱凤则相反,提出以凉州价格作为标准,jīng铁运到西北,就地购买战马。二人进行了激烈交锋,最后各自让步,确定一匹战马交换十六把二十斤重百炼钢刀,或八百斤jīng铁锭。
达成协议之后,双方脸上都现出了满意之sè,王导微笑问道:“先行交换一万匹战马,如何?朝庭方面可由荆州刺史王廙出面,不知云将军yù委派何人?”
云峰沉吟道:“那么,便由汉中郡守窦涛与王刺史交接。”(未完待续。。)
第一六六章 乱箭围杀
双方议定的价格倒也公允,都觉得颇为满意,约定于三个月之内完成这一笔交易。
王敦脸上难得现出了笑容,打趣道:“天sè已晚,我等三人也该告辞离去了,云将军若是未曾尽兴,留下来过夜也是无妨,刚才侍奉于你我四人的均是红丸未失,云将军可一应唤来,千万莫要错失哦。”
云峰可不会留下来过夜,占占手足口舌便宜可以当作逢场作戏,真在外面piáo宿他觉得对不起家里的几个女人,更何况他与张灵芸小别胜新婚,久旱逢甘霖即使不算在内,还有诸葛菲主仆三人、苏绮贞与宋袆等着他来开发呢。家里都忙不过来了,哪还能再顾到外面?
云峰施礼道:“今晚多谢丞相与大司徒招待,时辰确是不早,末将也该回去了。”
钱凤一脸怅然之sè,摇头叹道:“这倒也是,将军如今收得宋袆入帷,正是芙蓉暧帐,郎情妾意,哪能再看得上外间的庸脂俗粉?只是苦了建康的那一群俊少们,从此芳踪渺渺,美人无期,将军的艳福可真是令人羡慕啊!”
被他这么一说,云峰立刻就心如猫抓,痒痒的难受!与张灵芸、刘月茹、靳月华以及姚静的出身高贵不同,又和同是歌jì侍婢出身的张清菊、绿荷等女也不一样,在云峰眼里,宋袆是个明星,古代的女星!令他产生了一种神秘感与征服yù。原本他还假模假样装个正人君子的样子出来。可今晚被香艳的氛围一刺激,顿觉血脉贲张!令他恨不得变出一对翅膀,一阵猛扇飞回到家中,把宋袆搂于怀里叉叉叉叉!
云峰一笑敷衍过去,伸手道:“丞相、大司徒,请先行。”
王敦与王导也不推辞,率先迈步离开,四人各带亲随边谈笑着边走出了望淮楼,互相道别之后,各自散去。
云峰看了眼漆黑的夜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禁有些发愁,抬肩闻了闻衣袖,果然不出所料。一股浓郁的女子芳香体味传来。野食固然美味,可也得吃完把嘴擦干净才行,算了,回去小心点不惊她们先洗个澡换下衣服再说。摇了摇头,领着亲卫们向府邸奔去。
或许是由于夜深的缘故,街道上空旷无人,的的作响的马蹄声显得尤为刺耳,一路疾驰,很快出了朱雀门,前方是一小片树林。穿过林间小道,则可进入长干里。
云峰却心脏猛的一跳,jǐng兆突生!
“停下!”云峰向后一挥手,勒住缰绳,“咴溜溜!”马匹发出一声嘶鸣,快速停了下来!身后亲卫们也跟着勒马停下,取出兵器,面sè凝重的向四周看去。
云峰目中jīng光一现,喝问道:“何人在此?请出来一见!”
“哈哈哈哈”一阵长笑传来,能听的出。笑声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前方树木里影影绰绰走出来四十多人,领头的是一个青袍老道,正是南华观观主张昭成!身后跟着的也均是道袍装扮,以云峰眼力自然能看的出来,最差的都是明劲巅峰。达到暗劲的约有七八个,化劲高手竟然还有两个!看来这一次张昭成是下了血本了。
张昭成冷笑道:“剑阁一别。云将军不但风采依旧,且愈发光闪耀人,实为可喜可贺,只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云将军chūn风得意扬威于建康之时,可有曾料到今晚会命丧于此?”
云峰淡淡道:“本将倒奇怪的很,当rì破了李雄大军唯独不见你的影子,原来是早就溜之大吉了。你既逃得xìng命,不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苟廷残喘,却反而跳出来送死,看来也是天意使然,是上天要借本将之手灭绝你南华观这邪门外道啊!”
张昭成怒道:“住口!死到临头竟还大言不惭!贫道早就跟了你许久,不过你前些时rì出入甚众,难以寻得机会罢了,今rì我南华观南华祖师显灵,赐下这天大良机,你休想逃得xìng命!”
说着,向左右喝道:“上!速战速决!”
“且慢!”云峰开声阻止。
“哦?”张昭成表情夸张之极,显然心情大好:“怕死了?想讨饶了?来,跪下来磕几个响头,或许贫道一高兴能留你一命也说不定,哈哈哈哈”又是一阵仰天狂笑。
云峰目中现出了看白痴般的神sè,摇摇头道:“本将曾听天机门提过,你张昭成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当李雄于剑阁军心尽失,全靠你一人在苦苦支撑大局,如今一见,却甚为失望,看来传言有虚!”接着又话音一转:“本将问你,你既潜入建康,定是有人庇护,说,是何人庇护于你?”
张昭成刚要喝骂,却眼珠一转,看了看云峰身后的几名亲卫,不由得计上心头,当即直接道:“也罢,让你死也做个明白鬼!我南华观与丞相素有旧情,除了丞相还能有谁?今晚行动也是丞相首肯,他料定你碍于脸面不好意思多带随从赴宴,便吩咐贫道于此设伏等候!”
云峰点了点头,嘴角却莫名的现出了一丝微笑,令张昭成隐隐心生不妥,又“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一名亲卫快速抽出一支鸣镝,张弓搭箭,shè向了半空中!
凄厉而又难听的尖哨声蓦然响起,张昭成暗道不妙,连忙大声呼喝道:“上,快上,这狗贼在求援,抓紧时间!”
身后的弟子们纷纷拨出刀剑,一言不发,正要向前冲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左一右乃至身后树林凭空冒出数百条身影,快速围了上来。
“不好,中计了,快向前冲!”张昭成面sè骤然剧变!他明白,三面受围,后路被断,反倒是云峰身边的力量最为薄弱,冲过去,一切都还好说。
话音刚落,绷绷绷的弓弦声响了起来,黑夜里根本就看不清楚,南华观的弟子们只得转过来身挥动兵器凭着感觉挡格,也没法再向前迈出一步,否则,面对着密密麻麻如雨点般的箭矢,不管不顾的露出后背空门,那是找死行为,恐怕最后能冲到云峰身周的不会超过十人。
叮叮当当声响个不停,南华观弟子毕竟身手不凡,大部分箭矢都被挡格开去,只传出了零星的惨叫声。可张昭成心里却暗暗叫苦,对方也不上前,保持住几十步距离连续不断的shè箭,纵然他是丹劲高手,也不敢冒然冲入敌阵,没办法,丹劲高手能扑杀三十步内的敌人,然而,三十步外必须要停下来换气,这一换气,身形就会一滞,不可避免的现出破绽,给敌方寻得可趁之机。
而亲卫们shè出来的箭和一般士卒shè出的还有所不同,势大力沉,箭速凌厉,上下左右角度刁钻,互相配合纯熟,就如同一张由箭矢编织成的大网,一层层的撒了过来。南华观众人又没有枪矛等长兵器,只能舞动刀箭挡格,甚为吃力,尤其是张昭成,更是挥动袍袖左挡右扑,想带着弟子们冲上前去接战都没法办到。
突然,梆梆梆的扣动扳机声响起,趁着shè箭的工夫,已有部分亲卫给弩快速装填上矢。
弩只有三寸长短,挡格的难度要比箭矢大上许多,shè速又快,随着呜呜呜的尖啸此起彼伏,原本就颇为吃力的南华观一众弟子立刻就现出了不支,惨叫声明显多了起来,一道道人影摔倒在了地上,就再也爬不起来。
云峰手一招,接过身边亲卫递来的紫云弓,探手从箭囊取出三枝箭矢,张弓一搭,绷的一声,疾shè而去!他不shè张昭成,他的目标定为张昭成身边的化劲高手,功夫到了丹劲,在防守严密的情况下,很难以箭矢shè死,除非对方气力不支现出了破绽。
张昭成左边的一名化劲高手突的浑身寒毛倒竖,一股危险之极的感觉涌上心头,连忙挽起一道剑花护住全身,剑光紧密,似乎连水都泼不进去。
“砰砰”接连两声巨响!仿佛挡开的不是箭矢,而是凌空投掷而来的巨大铁锤一般!这名化劲高手胳膊一阵酸麻,好在总算挡了开来,心中暗松了口气,一口浊气才刚刚呼出一半,突然脚踝传来一阵剧痛,随后响起了一阵细密的咔咔骨裂声!
原来,云峰的shè箭技术又有了长进,一弓三矢,三矢能shè出各不相同的效果,上面两支箭矢一shè胸腔,一shè丹田,声势惊人,以吸引注意力。下面一支则以柔劲手法shè出,悄无声息,却隐含杀机!
这名化劲高手一时不察中了云峰的暗招,顿时脚下一个踉跄,身形有了片刻失重。
“嗤嗤嗤”几枚被亲卫们shè出的短弩瞬间穿胸而过,几道血花凌空飙出,身体就象喝醉酒般晃了好几圈,才失去力气砰的一声重重砸上地面!一名化劲高手死于乱箭之下!
张昭成不由得牙呲目裂,怒骂道:“贼子,暗箭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来和老子大战三百回合!”
云峰理都不理他,能使箭shè死干嘛还要用刀剑杀死?除非脑子有问题!
又是三箭齐发,shè向了张昭成右边的化劲高手,这一次云峰倒没再使偷袭手段,而是配合着亲卫们shè过去的箭雨,一**的正面硬轰!几轮shè来下,就听到“咔”的一声脆响,这人手中挥舞的佩剑再也承受不住断成了两截!
张昭成大惊失sè,连忙挥动一只袍袖替他挡格,可如此一来,大部分箭矢全向他招呼了过去,张昭成明显吃紧,挥舞了几下,只得无奈的收回袍袖。
片刻之后。
“啊!”身边传来一声长长的凄厉惨叫,第二名化劲高手面门被一枝羽箭狠狠钉入,扑通!仰面摔倒在地,一动不动!(未完待续。。)
第一六七章 值得尊重的张昭成
南华观弟子每死一人,其他人面临的压力也会相应的增大几分,随着地面堆着的尸体逐渐加厚,死亡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两名化劲高手被接连shè杀,更是加速了这一进程。
渐渐地,张昭成身边的弟子们越来越少,直至仅剩下他自已依然站立于场中,而在他的身周,则躺上了四十多具有如刺猬般的尸体!
张昭成左支右绌,袖影漫天,shè来的箭矢全被卷了开去,造不成丁点伤害,可是,他也只能苦苦支撑着,有数次曾想以大袖为掩护,展动身形突围逃走,然而,三面撒过来的箭网却令他顾此失彼,最具威胁xìng的,当属云峰手中紫云弓shè出的箭矢,每当他有纵身起跃的趋势出现,就是三箭shè来,逼使他不得不硬受着密密麻麻的打击!
如今的张昭成,须发皆散,狼狈不堪,身形旋转,长袖挥舞,有如云峰刚刚在望淮楼里观赏到的妙龄舞姬们跳起的白苎舞,哪有半分丹劲高手模样?他的脸庞出现了一阵阵cháo红,呼吸也有些不顺畅,这是气力不支的征兆。丹劲纵然逆天,却抵不住数百jīng锐有组织的四面围杀,人力终有时而尽!更何况他并不是武道格斗家,只是个修行略有所成的道士罢了。他自已也明白,死于乱箭穿心只是早晚间事,今晚,他张昭成将命毙于此,而南华观,将会随着他的陨落再次进入一个长达数百年的蛰伏期。
“停!”正当张昭成心里泛起了一阵阵悲凉的时候,云峰突然出声喝止。原来,苏绮贞打来手势,箭矢快shè完了。
云峰颇为无奈,没办法。只得亲手送张昭成归天!目光一扫,冷冷道:“张昭成,你今天休想逃掉!不过,本将念在你也是个高手,因此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来!”说完,接过亲卫递上的梅花枪,翻身下马。倒拖着铁枪,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张昭成目中似要喷出火来,忍不住怒骂道:“卑鄙小人!”
也不能怪他骂人,一方养jīng蓄锐。年轻气盛,手持上百斤重的粗大铁枪,另一方身疲力竭,垂垂老矣,身边武器仅有二十斤重的刀剑。怎么看也不公平。
“嗤!”云峰不屑笑道:“张昭成,你也好意思说,刚刚本将身边只有几人,怎么没见你给过公平决斗的机会?本将下令停止放箭。已是宽宏大量了。”
云峰可不会讲究武林规矩,既然选择了当一名政客。首要条件就是从实际出发,而不是空谈仁义道德。纵观古今中外。政治家是最为现实的,所谓的仁义道德只是他们手中的工具,有用时扯过来作为大旗,无用了则抛去一边。空谈道德而不讲究手段,是政治低能儿,会死的惨不忍睹。
张昭成心知再作口舌之争毫无益处,今晚必然难逃一死,他只希望能利用这个机会与云峰同归于尽!
他长长吁了口气,使心情平复下来,然而面向正西方向,匍匐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喃喃念道:“南华祖师在上,不孝弟子张昭成敬告:自祖师于青城山传下道统,已历时一百五十年,经三代传于弟子之手,可弟子不但未能将祖师道统流光于世,反而引领入了灭顶之灾,罪孽之深重,纵使魂飞魄散亦不能赎。今rì弟子唯有一死,以向祖师谢罪......”
张昭成表情肃穆,神sè庄重,数百言的祷告一字一字的吐出,显得虔诚之极,令围观的亲卫们包括云峰在内竟产生了一丝敬意,尽管是敌人,不共戴天的死敌!然而,任何一个坚持自已理想,并视之为终生奋斗目标,姑且不论这个理想是对是错,只要能矢志不移坚持走下去,这个人就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在云峰眼里,张昭成也是这样一个人,虽然他行事不择手段,临阵脱逃背弃李雄,信奉的又是邪教,说成jiān邪无义不忠之辈并不为过,可是,他心里有自已的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道本身无所谓正义与邪恶,只存在一个适不适应这片天地的问题,不适应的,即为邪门外道。
祷告完毕,张昭成的jīng神面貌已焕然一新,目光平静,面容无悲无喜,他重新站起身来,拾起一把长剑,面向云峰御剑站立。他明白,他只有一击之力,如果一击不中,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张昭成暗暗调整着呼吸节奏,突的身体一抱,再一弹,有如一枚炮弹般向着云峰激shè而去,充满着一往无回的凛冽气势!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已将全身气血凝于丹田一点,并迅速引爆开来,令全身四肢百骸都充满着爆炸xìng的力量,爆发出了他人生最为强大的一击!所付出的代价,却是丹田被炸的粉碎!
张昭成凌空疾进,刺耳的音爆声骤然响起,剑尖夺目,劲风罡气凶猛无双,这是云峰包括前世在内所面对的最凌厉攻势!
同时,云峰能清晰看到,张昭成的眼口耳鼻正鲜血狂喷!显然,他以炸丹为代价爆出的力量超过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各组织脏器受到了极大破坏,这一击无论中与不中,张昭成都活不成了。
须臾之间,这一剑就直刺到了云峰面前,剑尖连颤,同时笼罩了云峰胸口、丹田乃至喉头!尤其是这一剑中所蕴含的剑意与杀机,在剑尖的颤动中彻底散发开来。
这一剑,包含了张昭成的所有jīng气神,配合他的杀意、一往回无的气势、临死之前的jīng神体力爆发,堪称达到了剑道巅峰!如果张昭成能够不死,这一战之后,必会再作突破。可惜的是,他已自爆丹田,又过度透支了生命力,他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面对如此凶猛、锋利、杀意凛然且夺人神魄的一剑,云峰的心神不由得有了些许震动,其实,他使出浑身解数很有可能避过这一击,到那个时候,张昭成不会再有任何力量发出第二次进攻。
闪避挡格的念头才刚刚冒出,心灵深处却传来了一阵惊悸,似乎在告诉云峰,这一剑必须要面对!他无暇去思考原委,不管怎么说,出于对张昭成的尊重,一名坚持自已心中的道的寻道者的尊重,云峰选择了依从心灵的指引!
剑气扑面,激的脸部皮肤微微生疼,云峰并没有横枪挡格或是后退半步,而是蓦的一声大喝,对迎面激点而来的剑尖不管不顾,选择了挺枪直刺而去!
一寸长,一寸强!(未完待续。。)
第一六八章 至死都不明白
张昭成眼中惊芒一闪,他完全没有料到云峰竟会挺枪直刺,在他原先的估算里,这个人应会利用手中铁枪势大力沉的优势,通过横枪挡格或是斜向拍击来磕飞自已刺来的夺命一剑,不需要这么冒险。他不相信云峰看不出来自已只有一击之力!
然而,世事总是难以预料,云峰这一记依从心灵指引且又毫无花假的直刺平击,却无形中打断了张昭成所有的后手隐招,他原计划凭着南华观独特的卸力借力之法,在枪剑交击中借势,以身体为武器,撞向云峰与他同归于尽!但枪剑不能相碰,他在半空中就无法变换身形,令他心里情不自禁的升起了一丝颓丧情绪!
这种负面情绪刚一冒头,张昭成就立刻jǐng醒过来,他明白,这一击之后,他的体力、jīng神,乃至生机将会有如cháo水一般消散退去,他只有这一次机会!
‘不行,绝不能放弃!’
张昭成深深吸了一大口,舌绽chūn雷,爆出一声大喝,手中长剑中途变招,以双手持剑,由直刺改为斜劈,重重砍向那正疾速而来的一点乌星!
“当!”的一声脆响!
由于主客之势反易,张昭成以硬碰硬被动迎击,卸力手段再也无法使的出来,几乎是硬受了由梅花枪裹挟而至的巨大动能,手中长剑当场寸寸碎裂,整个人就如同被大铁锤当空击中一般。浑身一颤。双臂筋骨节节断折,软软垂了下来,六窍喷涌而出的血雾亦于一瞬间笼罩住了他的头颅!
不过,他总算成功借到了一丝力量,在长剑碎裂的同时,身形诡异一转,擦着枪杆,以头颅作为武器,向着云峰胸口猛撞而去!这一撞充满着一往无回的悲壮凛冽气势,如果撞实了。他自已固然免不了落得个头颅稀巴烂的下场,可云峰也将胸骨尽碎,胸腔凹陷而亡!
按理说,枪剑交击。张昭成应该被震的倒飞而出才对,但结果却大出云峰所料,他可没想到张昭成竟然还会有这种绝技。眼看那红白相间的头颅即将撞上自已胸口,云峰连忙一撒枪杆,于电光火石间,双臂外托环抱,十指曲张,在撞上前的一刹那,堪堪托住了张昭成高速撞来的头颅,手掌被撞的向内一沉。几乎贴上了自已胸口。
紧接着,云峰想也不想就使出太极推手,它讲究个四两拨千斤、发人如弹丸、弹指一挥跌丈外,身体微动彼落空!
虽然太极推手适用于演练太极拳套路,而不是实战,但在这种场合下,无疑没有比它更加合适的招式了。很简单,云峰还不能一下打爆张昭成的头颅,头颅爆掉了,身体还会再跟上来继续撞。相比之下,圆形的头颅更加好摆弄些。
运用太极推手的掤、捋、挤、按等手法,可以卸掉张昭成凌空飞来所裹挟的磅礴巨力!
只见云峰绕着圈子快速后退,脸sè凝重之极,托住那颗头颅的十指却或曲或直。或点或按,仿佛抱着个球一般。作出了各种古怪而又隐含深意的动作,约退了近百步,云峰面sè一松,长吁了口气,撒手收势稳住身形,张昭成则“啪!”的一声摔落在了地面。
这还是云峰手下留情的结果,他完全可以在松手前捏爆掉张昭成的头颅,可是这个人生机将尽,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
张昭成仰面朝上,满脸血污,一动不动,好半天,缓缓睁开了早已模糊不清的双眼,除了眼前站着一个血红sè的影子,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他知道这个人是云峰,心里极为不甘!正是主动砍向铁枪的那一剑令他被震的身形一滞,才慢了那么一线,否则,结果真的不好说。可是,他再没有机会了。
“咳咳”张昭成一阵剧咳,好容易吐出了一大口血沫,连连惨笑道:“我南华观起于巴蜀,代天宣化,普救世人,弘扬天帝东皇太一的济世大道,可为何上百年来竟会落得个这般下场?难道行善道,心怀天下也有错吗?为何释家修佛受人尊崇?而我南华观却要象狗一样东躲xī zàng?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咳咳”
云峰摇了摇头,叹道:“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是临死之前会大彻大悟。而你,竟还是这般糊涂,也罢,本将就让你死也做个明白鬼!修道没有错,修释也没有错,可错的是,你南华观凭着什么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谁允许的?是只存在于道典楚辞中而从未出现过的东皇太一,又或是其他虚构出的神灵?作为出家人,该当清心寡俗,不理世俗专修仙道,又怎能与世俗权力搅和在一起?
无论哪一种教派,其产生的根源在于远古人类对天地自然的无知与恐惧,从而生编硬造出了一系列神灵与一个虚构的世界体系,以获得自我安慰。其实质,不过是一剂jīng神毒药罢了。具有煽动xìng、狂热xìng、排他xìng与偏激xìng的特征。
任何一个稍有见地的主政者都会或清晰,或朦胧的意识到,教派对于信众的jīng神思想有着极其巨大的影响力与控制力,如若教派再涉足世俗权力,政教两相结合,可以预见,将会给天下苍生带来无边灾难!后汉未年,与你南华观同源的太平道就是个活生生例子,因此,刘备容不下你,司马炎不待见你,本将虽与你无冤无仇,亦不容你南华观存在于世,如今你可明白?”
张昭成艰难的摇了摇头,眼神也变得越来越暗,看的出,这个人尽管随时撒手会而去,却还是不明白。
云峰也摇了摇头,知道自已作了一番无用功,张昭成这类的宗教狂热份子,追寻道之所在的寻道者,所信奉的理念早已根深蒂固,完全没可能去接受新的世界观。
‘也罢,既然没法改造,那就全部杀了干净!云峰暗暗思忖着,目中厉芒一闪即逝,低头说道:“张昭成,本将原打算取你头颅,送往天机门以作祭奠,但念你坚守本心,有自已的道之所在,却也不容轻乎亵渎,因此留你一具全尸。本将会寻一山清水秀之处安葬于你,你安心去罢。”
张昭成听到这话,目中现出一丝感激,嘴唇数次勉力张合,喉头也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突然,两眼猛的凝住,片刻之后,头颅软软的垂向了一旁!
一代宗主,就此身陨,也算是一了百了,从红尘浊世中抽身解脱了出来。
云峰站在张昭成的尸身边上,久久不作言语,他也说不出自已是什么心情。去除了一个潜在威胁,理当开心欢庆,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说到底,张昭成只是个可怜人罢了,一个为了追寻心中的道,从而付出了生命代价,包括所有一切的可怜人。
“将军,这个人固然有自已的坚持所在,却死有余辜,根本不值得同情!您能留他一具全尸已算是仁至义尽,又何必心生感慨?咱们还是快些回去罢,可别让灵芸姊姊担心了。”苏绮贞见云峰在发着愣,走上来劝道。
‘在绮贞与天机门眼里,张昭成罪大恶极,十恶不赦,而自已却把他当作了一个寻道者,这或许源于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不过绮贞说的也对,作为敌人,的确不应该同情。咦?不对,自已什么时候变的多愁善感了?’
云峰暗暗回想着这些天的经历,自从前几rì见到吴普真人便机缘巧合有了突破的征兆,之后又有意无意的思索道的问题,刚刚张昭成对道的坚持给了他极大的感触,看来,这就是缘由。突然,他心中一动,这分明是突破之前的心魔侵扰!只要过了这关,将会自然而然的进阶到外罡阶断,可以凌空发出寸劲!
云峰心里泛起一阵狂喜,什么多愁善感全抛到了脑后,一把抓住苏绮贞小手,笑道:“走,咱们这就回家!”
苏绮贞俏脸一红,正待不依抽手,却无意中闻到了云峰身上传来的女子脂粉香气,又抽了抽小鼻子,这才确定无误,面sè顿时一寒,冷哼一声,甩手转过身子。
云峰一怔,迅速醒悟过来,暗叫糟糕,身上的香味害人不浅啊,连忙上前讪笑着解释道:“绮贞,刚刚赴宴可什么都没发生,呵呵可能是人家女子劝酒时蹭过来的香气,是真的!”
苏绮贞淡淡道:“您是将军,末将只是下属,您又何必解释?将军您放心,末将会帮您向灵芸姊姊隐瞒的。只是将军你下次再在外面风流快活时,还请念着灵芸姊姊与远在上邽的各位主母。”
苏绮贞发起了小脾气,令云峰不由得暗暗愧疚起来,他觉得家里的女人在担心自已的安全,可自已却在外面花天酒地,确是不该。同时又有些奇怪,人家王敦与钱凤都能控制的住各自手脚,怎么他就不行?难道也是心魔的关系?并越想越有可能,比如刚刚从望淮楼出来之前产生了把宋袆推倒的想法。
有心道歉,不过,云峰明白一个道理,女人发小脾气的时候,千万不要试图与她解释,而是应该堵住她的嘴!
云峰暂时先不理会苏绮贞,转身吩咐道:“大伙儿自各散了罢,记着把张昭成的尸体带走,明rì一早请个风水先生过来,在钟山脚下勘一处灵穴把他厚葬了,其他人就丢在这儿,自有巡城过来处理。”
“遵命!”亲卫们会意的施了一礼,包括跟着云峰一道赴宴的那几名亲卫,也全都快速散去离开。(未完待续。。)
第一六九章 天师道
发了一通小脾气之后,苏绮贞心里的埋怨也消散了不少,很快就意识到了刚才的口不择言的确挺过份的。其实她也明白,男人花天酒天是天经地义,无论她以下属的身份,还是身为一名女人,都不应该横加指责,可当时心里憋的慌,不说出来就是不痛快!也真的是,家里那么多女人还不知足,还在外面沾花惹草。
苏绮贞觉得有些心虚,看了眼云峰,咬咬牙道:“末将...末将刚刚言语不当,请将军见谅,将军还是快点回去罢,先换身衣服洗个澡,末将不会和任何人提起的。”说着,就要随众人一起离开。
云峰一把扯住她胳膊,不怀好意的笑道:“绮贞,你以下犯上,可不能这么算了,看来是有一段rì子没打了?”
“啊.”苏绮贞一声轻呼,屁屁顿时一紧,脸颊瞬间烧的滚烫,撒腿就想跑开,可她胳膊正被云峰抓着呢,又哪能跑的掉?
云峰趁势把她向怀里一带,再托住她屁屁一提,整套动作顺畅的有如行云流水一般,把苏绮贞稳稳的扛上肩膀,然后单手抱住她双腿,甩开膀子,大步迈向了不远处的小树林。
“将军,不要,不要!”苏绮贞又羞又慌,黑夜里,被个男人扛到小树林还能干什么?她连声求饶,扭动身子边挣扎着边拍打着云峰的后背。
云峰却被她柔软的小腹蹭的心猿意马,至于拍打。说成敲背还差不多,一脸甘之如饴的表情!
来到树林里,云峰把苏绮贞靠着颗树放下,直接向怀里一搂。也不说话,一口强行吻上!
“唔唔唔”苏绮贞拼命晃着脑袋,然而,却为时已晚,她的牙关已在猝不及防间失守,被这个人侵了进来。
尽管她竭力卷起回收香舌,但只是徒劳无益,云峰一缠再一吸。便把苏绮贞的腻滑小香舌裹入了自已口中,忘情的吮啜起了那甘美的香甜汁液。渐渐地,苏绮贞的挣扎越来越微弱,一双美目仿似认命般的半开半阖。双手更是情不自禁的圈上了云峰脖子。
苏绮贞迷失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绮贞突然觉得胸部传来一阵酥麻,一下子就让她jǐng醒过来,低头一看,一只可恶的大手正揉捏着自已的胸脯。连忙推开云峰,一言不发,低着头就向回跑。
云峰满足的咂了咂嘴,也不追赶。吹了个胡哨把马匹唤过来,一个翻身策马向前。待接近到正掩面奔跑的苏绮贞身边,探身一抄。把她捞到马上抱在自已怀里,加速向着家里驰去。
很快的,二人回到府邸,苏绮贞通红着脸跟着云峰来到了堂屋,张灵芸与宋袆肩并着肩亲蜜的有如亲姊妹一般,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诸葛菲主仆三人却不在场,看来已经回屋休息了。
宋袆站起来施礼道:“妾见过将军。”
云峰颇为无奈,挥挥手道:“宋家娘子,好象不是第一次和你说了,自家里不必这样,你还是快点坐下罢。”
张灵芸伸手把宋袆拉回自已身边,又扫了眼神态举止都很不自然的苏绮贞,意有所指道:“云郎,你是不是欺侮绮贞妹子了?”
云峰却装傻似的转头问道:“绮贞,本将可有欺侮于你?”
“啊!没有,没有!”苏绮贞连连摇头。
云峰嘿嘿笑道:“灵芸,你看,绮贞自已都说了。”
张灵芸一眼白了过去,没好气道:“文君可是什么都说了,别以为妾不知道!哼,绮贞不过心疼你罢了。”说到这里,俏脸莫名一红,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接着连忙转开话题,继续道:“对了,今rì赴宴收获如何?”
云峰暗诽了庚文君几句,就把整个经过讲了一遍,还包括张昭成说是受王敦指使来伏击自已,当然了,宴会中的香艳过程自是提也不会提起。
听完之后,张灵芸沉吟道:“张昭成自寻死路,怨不得谁!不过这人所说的应该也有可能,王敦、王导二人尊奉天师道,又兼任着左右大祭酒,与南华观暗地里有往来并不稀奇,只不过这二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左右大祭酒在天师道内地位仅次于系主,可他俩却像被边缘化了一般,没有权力调动教众。否则,以王敦的军事实力,再有江东的天师道教众呼应,恐怕这建康就得改为他姓而不再姓司马了!
另据师门探来的消息,出于以上的蹊跷之处,而且自从衣冠南渡以来,琅琊王氏在江东获得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加上天师道道主似乎从不出面,这二人也渐渐生了异心,反而在私下极为巧妙的通过他人之手来打压天师道!”
这倒是个惊天消息,干翻了南华观,又冒来个天师道!
在江东地面,皇室信奉佛教,士族及普通民众中,信奉佛教的反而不多,士族对佛教的态度大多数是以佛学义理来阐述老庄玄学,图个新鲜。可是天师道不同,社会基础广泛,上至士族,中至普通百姓,下至荫客役仆,家中供奉三官帝君的比比皆是。其组织严密,信众多多,与南华观相比,堪称一庞然大物!
这年头的道教可不比后世那么温和,从太平道开始,到张鲁的五斗米道,再到如今的南华观与天师道,全都主张代天宣化,普救世人,危害xìng比佛教还大!佛教是软刀子割肉,一点点的消磨国家元气,而道教则直接以暴力手段来推翻政权!孙恩、卢循、徐道覆就是利用天师道教众谋反,摧毁了东晋的经济基础,最后给刘裕捡了便宜。
云峰觉得心头沉重起来,好半天才点点头道:“灵芸所说倒也不难理解,王敦、王导手头拥有了与天师道系主相对抗的实力,生出异心也在所难免,有能力自已当家做主,谁又会愿意头上还有个高高在上的系主?因此暗地里打压天师道不足为奇。想必天师道系主觉察到了这一情况,因此才剥夺了这二人在教里的实权,但一时,却又拿他二人奈何不得。”
这就有点像后世的明教,朱元璋出身于白莲社与明教,在取得大权之后,由于深知秘密教派的危害xìng,逐渐与两教分道扬镳。等他当上了皇帝,便采纳李善长的建议,下诏严禁白莲社、明教,并把取缔“左道邪术”写进了《明律》。
而如今,王敦、王导干的就是这个勾当。要知道,琅琊王氏在南渡之前,整体实力并不比其他士族大到哪去,可南渡之后,却一跃膨胀为江东第一大族,其中很可能就有着天师道的影子。在取得了朝庭的军政大权之后,自然要与天师道划清界限!(未完待续。。)
第一七零章 辛秘往事
宗教产生及壮大的土壤不外乎贫穷、压迫与战乱!前二者是宗教产生的基础,贫穷与压迫给普通民众带来苦难,而民众又不能系统化的解释这一现象,从而产生了各种形式的宗教观念。宗教最初是民众对现实苦难的不满与抗议,而后却被统治者改造利用,反过来成为统治百姓的思想工具。
战乱则令人对前途悲观,看不到未来,迫切需要寻找到jīng神方面的依托,于是,宗教趁虚而入。正如目前的江东地面,佛教与天师道大行其道。再如后世的裹命党,面对着在战场上的节节败退,大片国土接连沦陷,悲观绝望之下,把希望寄托在了佛祖身上,频频举办大型佛教祈福仪式,以祈求得到佛祖的保佑,讽刺的是,佛祖没显灵,上帝却显灵了,美国人与苏联人发威了!
云峰明白,光靠强力手段打击宗教只能治标而不治本,宗教依然会在民间秘密结社,有了合适的时机将会再次死灰复燃,就如白莲教,可称之为野火烧不尽,chūn风吹又生,生命力极其顽强!白莲教被自宋以来的历代政权定xìng为邪教组织,却始终铲除不净,近半数的农民起义都与它有关。
要想彻底肃清宗教的祸患,一方面得让百姓们富裕起来,尽可能的做到公平与公正,当然,绝对的公平与公正不可能有,只能在局部,至少在表现上要实现。另一方面则是宣扬无神论。启发科学萌芽。对神秘的自然现象做出合理而又客观的解释。
历朝历代解决宗教问题,云峰认为做的最好的当属红朝,佛教这样一个修来生,讲究因果业报的宗教,竟然主动响应zhōng yāng号召,提出了建设“人间佛国”的标治xìng建议!这令云峰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大大赞上一句:牛!
缓缓收回思绪,云峰觉得头疼之极,任重道远啊!晃了晃脑袋,向张灵芸继续问道:“灵芸可知天师道系主是谁?”
张灵芸也摇了摇头。无奈道:“此人身份神秘,jīng通易容之术,素来不以真容面世。妾不知,师门也尚未探得。恐怕就连王敦、王导二人所见也未必是他真正面目。然而,师门经多年努力,却推测出天师道系主很可能在幽燕一带活动,混迹于鲜卑人当中,以试图收伏潜逃于当地的太平道余孽或控制鲜卑诸部!”
云峰顿觉头脑变成了一片浆糊,这个时代果然是中国历史上最为混乱的一个时代,有以士族为主体的政治层面上的尖锐交锋,有汉族与胡族,胡族与胡族之间的民族争战,还有宗教势力在搅风搅雨!不禁又问道:“灵芸。你究竟知道多少,不妨都说出来,怎么太平道也冒出来了?”
苏绮贞与宋袆也伸长了耳朵,显然,夜深人静之际,这些不为常人所知的辛秘往事的确挺吊人的胃口的。
张灵芸点点头道:“既是云郎想知,妾自是知无不言。说起来,还得从后汉末年算起,当年,太平道张角、张梁、张宝兄弟三人被朝庭各路诸候剿灭之后。仍有部分余孽逃出生天,其中之一即为于吉,此人带着弟子于江东地面宣扬邪法,惑乱百姓,被孙策灭杀禁绝。
于吉弟子在江东地面再无立锥之地。无奈之下,只得仓皇北逃。却被曹cāo收于麾下,专门替其干些秘密勾当,比如臭名昭著的摸金校尉与发丘中郎将,在其中定风水,观气象,以寻找盗掘古墓的穴位,又比如刺杀、监视汉室、臣僚、民间百姓等等一系列上不得台面的事,随着其重要xìng的提高,手中的权力也越来越大。
后汉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我华仙门祖师华陀真人因医术通神,于民间及士人中颇有名望,被曹cāo赏识,屡次使人征召。然而,祖师生xìng耿直,心系民间,不齿曹cāo掘人祖陵,以祖师母身体有恙为由坚辞不就!并多次直斥其非,劝其停止所行之断子绝孙事,令曹cāo恼羞成怒,秘使太平道余孽围杀祖师抓捕下狱,于狱中折磨至死!
血海深仇岂能不报?可曹贼势大,门中只得暂时隐忍下来,却时刻不敢忘之。好容易曹贼于十二年后毙命,于是,祖师弟子吴普真人、樊阿真人与李当之真人经商讨观察,率各自门人弟子辅佐司马氏,以夺取曹魏江山,使其断子绝孙!其中功劳最大者,当属贾充师伯,协助武皇帝逼使曹奂禅让,也由此重创太平道余孽,迫使其残部逃往塞北及幽燕一带。
历数十年,逃往塞北的一支已泯然不知所踪,或许被胡族同化,也或许被胡族消灭,至今未有任何消息,可不去理会。而逃向幽燕一带的太平道余孽却溶入了当地的鲜卑部族,并矢志复仇。
贾充师伯一时不察,其女贾南风于出生不久被太平道余孽调包,成为布于我大晋内部的一颗棋子。贾南风隐藏颇深,以致我华仙门乃至朝庭上下均未有觉察,直至事发,才醒悟了过来。
后面所发生的事无须多说,贾充师伯即为此妖妇暗害,惠帝登基之后,贾南风便祸乱朝政,意图巅复我大晋,虽为赵王司马伦所杀,却引发了八王之乱,使我大晋元气大伤,而我华仙门樊阿真人与李当之真人两脉也于混战中遭了不测,再无道统传下。仅余师祖吴普真人一脉流传下来,却已不复当年盛况。
在这般严峻形势下,匈奴人刘渊趁我大晋虚弱起兵作反,令中原陷入战乱,而朝庭早已油尽灯枯,破灭只是早晚间事,迫于无奈,为保得华夏衣冠血脉不至断绝,师祖只得率所余弟子含泪挥别中原,回撤到江东,与王导、王敦、诸多南渡衣冠共同辅佐于现今主上......”
张灵芸讲了许多许多,南渡后的重新振作以及与王敦、王导的数次交锋也全都一字不落,可谓曲折复杂。尽管许多观点云峰并不认可,有美化华仙门的嫌疑,但也令他明白到自已原先坚持的晋朝灭亡原因过于简单了些。
说到底,这是一场多输的政治搏弈,中原本土力量包括司马氏、宗教势力、华仙门、北方的各士族豪门没有一个赢家,当然了,最大的输家还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而从中取益的唯有胡族与佛教。
云峰暗自叹息,其实这里面也说不上谁是谁非,太平道有错吗?如果不是汉末百姓们没有活路可走,又有谁会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谋反叛乱?
华陀有错吗?他不齿曹cāo之卑劣所为,不愿与之同流合污。
曹cāo有错吗?《智囊.上智部》载:太公望封于齐,齐有华士者,义不臣天子,不友诸侯,人称其贤。太公使人召之三,不至,命诛之。周公曰:“此人齐之高士,奈何诛之?”太公曰:“夫不臣天子,不友诸侯,望犹得臣而友之乎?望不得臣而友之,是弃民也;召之三不至,是逆民也。而旌之以为教首,使一国效之,望谁与为君乎?”不为我用就统统杀掉,始自于姜尚!
华仙门有错吗?师傅被人杀了,弟子报仇雪恨,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士族有错吗?北方乱成了一团粥,难道还不许跑?非得呆在原地等着胡族来杀?
各有各的理由,只能说,他们目光短浅,没有大局观。然而,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又怎能以现代人的标准去要求古人呢?再追究谁谁谁的责任已毫无意义,云峰所能做的,只有重新梳理这片河山,还百姓们一个安居乐业。
云峰沉重的表情落在张灵芸眼里令她有些不安,忍不住问道:“云郎,你可是认为天下之所以乱成这般模样,皆是由我华仙门而起?”
云峰摇摇头道:“灵芸,你莫要多想了,天下之事有谁能看那么长远?历史总是充满着偶然与变数,当时谁又能预料到国家会陷入如今这般田地?而且历史趋势一旦显现,往往不是个人力量所能阻挡,正如同贾南风乱政引发了宗室诸王混战,直至力量消耗殆尽才停了下来,而在这过程中,谁也阻拦不了。华仙门事出有因,不能简单怪责,只有向前看,尽快结束这乱世,才是正道。”
张灵芸听得出云峰是真心话,而不是在敷衍她,心中涌起了一股感激之情,嫣然笑道:“师祖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云郎能理解就好。妾心里也安定了些,对了,王敦指使张昭成刺杀于你一事,云郎打算如何处理?”
云峰沉吟道:“目前仅为张昭成一家之言,又没有任何证据,如今还不宜与王敦翻脸,暂且先当作不知道,平rì多留个心眼便是。”
张灵芸寻思片刻,点了点头:“这般处置倒也妥当,前几rì沈充被罢黜,今rì张昭成又死于非命,王敦再想对付云郎,短期内除了挥军来攻以外,再无他法可想,但如今的形势应不至于恶劣至此,看来咱们家里也能清净上一段rì子了。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云郎你还是早些洗浴休息罢。”
接着却话音一转,问道:“绮贞,宋家妹子,你们俩谁去侍奉云郎洗浴?又或是两个都去?”(未完待续。。)
第一七一章 浴室风光
“啊!”苏绮贞与宋袆都没料到说的好好的,张灵芸会突然冒出来这句话,均是同时惊呼出声。
苏绮贞一瞬间俏脸红透到了脖子根,连忙站起身来,慌乱道:“绮贞也回去休息了,绮贞粗手笨脚,将军还是交给宋家妹子侍候罢。”说着,连招呼都忘了打,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
张灵芸颇为玩味的看着苏绮贞的身形快速消失,也站了起来,微笑着吩咐道:“宋家妹子,既然绮贞不愿意,那云郎就交给你打理了。他这人有洁癖,你可得帮他洗仔细点哦。”接着又转向云峰交待道:“对了,妾差点忘了一事,妾这几rì身子不大方便,洗完了云郎你也别过来了,近一段时间就留在宋家妹妹那儿过夜罢。”
宋袆粉脸微红,低着头轻轻摆弄着衣角,也不开口说话。
这副可人模样,落在云峰眼里则暗示着千肯万肯,不由得,他的心魔又翻了上来,暗吞了一口口水,却假惺惺的为难道:“灵芸,这恐怕委屈宋家娘子了?”
张灵芸丢了个白眼过去,没好气道:“云郎你也该换个称呼了,怎么还叫人家宋家娘子?别搞的那么生份,知道吗?快点去罢,宋家妹妹身子骨弱,你待会儿温柔点,可别太粗鲁了。”
把话丢下,张灵芸自顾自的转身离去。
云峰听的暗暗咋舌,心想结过婚的女人果然口无遮挡,目送着张灵芸的背影渐渐远去。云峰转过头呵呵笑道:“这个,宋家娘子,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本将自已也可以洗的。”
宋袆略一犹豫。坚定的抬起头来,迎上云峰目光,咬咬牙道:“灵芸姊姊也交待了,请将军勿要再唤妾为宋家娘子,还请直呼妾名。将军别再耽搁了,热水早已准备妥当,妾先去为将军收拾一下,请将军过一会儿再来。”说完。丢下云峰,款款向着澡堂走去。
云峰果然在厅内站了一小会,估算着差不多了,才起身来到了蒸着腾腾热气的澡堂。四个角落,每个角落都摆放着一只炭炉,有烟道连通向屋外,使得屋内温暧如chūn。云峰心里清楚,这是专为宋袆准备的。她没练过武,怕冷。看来灵芸早就计划好了啊。
再一看大木桶里盛着大半桶冒着丝丝热气的温水,而宋袆正站在一旁,sè彩鲜艳的深衣已经裉了下来。佩带的饰物也被井井有条的放在了一边,身上仅穿着一件月白sè略显透明的绸制收腰内服。能隐约可见贴身的淡粉小小亵衣。宋袆的身材并不夸张,纤瘦妙曼。肩如刀削,很有骨感,配上她秀丽的容颜,确是令人楚楚生怜。
原本这一时期的女子流行佩戴蔽髻,也就是假发,可是云峰的审美观和当时的人不一样,他不喜欢,他喜欢自然美!因此家里的女子们没人佩戴这玩意儿,均是将秀发梳成各种形状。宋袆也受到影响,把她的几十个华美蔽髻全都束之了高阁。
此时,刚刚在厅内还梳着的飞天髻已经被打散开来,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披垂到腰部,铅华净去,不施粉黛。这还是云峰第一次见着宋袆的素颜形象,与平rì相比,不但美丽不减分毫,而且还增添了一种清丽脱俗的柔弱美,就像一株正在绽放的水仙,云峰的目光竟再也移不开来。
宋袆泛起一丝羞涩,但更多的还是欣喜,轻移莲步走上前来,柔声道:“妾来为将军宽衣。”
“好,好!”云峰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扑哧!”宋袆掩嘴轻笑,云峰的这幅呆傻模样令她觉得又好笑又新鲜,仅有的一丝紧张也消散无踪,当下落落大方的替这个男人把衣物一件件的除下摆放整齐。
也不待宋袆开声,云峰双手向下一捂,三步两步的窜到了桶里,宋袆跟了上前,俏脸一红,轻轻说道:“将军,请你先把身子背过去,好么?”
云峰心头一颤,依言转过身子,空出了背后的一大片,就听到细碎的脚步声移到自已身后,接着是一阵悉悉率率的脱衣服声,令人不自觉的心跳加速!
没多久,身后水波一阵荡漾,水位稍微上涨了一些。紧接着,一具又滑又软的娇躯紧紧靠贴上了自已后背缓缓上下滑动着,柔软中带着两点微硬,一双玉臂也环抱在自已胸前来回摩挲着,纤嫩的手指像是带着电流一般,更要命的是,宋袆的脑袋也枕上了自已肩膀,檀口正对着耳垂,不断喷出的热气与低至几乎不可闻的呻吟声一阵阵的传来!
云峰觉得胸膛随时会炸开,浑身一阵阵的颤栗,突的转过身子,把宋袆揽入怀里,一只大手也揉上了那柔软中的一点微硬!
“将军...不要,妾替你洗一洗。”宋袆带着轻声娇喘艰难的说道。
“呆会儿再说!”
云峰重重一口吻了上去.......
约摸半个时辰左右,啪啪水声渐渐停歇,桶里的水却只剩下了小半桶,宋袆则满脸cháo红,星眸半闭,胸部一起一伏剧烈的喘息着,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软软的靠在了云峰怀里。
“袆儿”云峰轻声唤道:“咱们还是回去罢,好吗?”
宋袆微微点了点头。
云峰横抱住宋袆,一步迈出木桶,扯了块布把两人身上的水渍小心的擦干净,又取件衣服把宋袆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才快速离开澡堂,向着张灵芸的寝屋走去。
这个男人的细心举动令宋袆心里泛起了一阵甜蜜与感激,她从来都不知道,男人竟然还能这么温柔体贴的照顾女人,这是她以前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不由得把身子向云峰怀里缩了缩,螓首紧紧贴上了那给她带来无限安全感的坚实胸膛!
张灵芸正半躺在榻上,支着个枕头做垫子靠在上面看,却看到屋门被推了开来,云峰全身光溜溜的抱着缩成一团的宋袆出现在眼前,不禁把放下,疑惑道:“咦?云郎,你和宋家妹子过来干嘛?”
云峰一本正经道:“一个人睡多寂寞?咱们三个睡一起还能说说贴心话,这该多好?”边说着,边曲指一弹,“啵”的一声轻响,把油灯打灭。
他明白,女人来亲戚的时候,往往情绪不大稳定,更加需要有男人陪在身边呵护着。
黑暗中,张灵芸嘴角浮出一缕淡淡的微笑,伸手把枕头放平,身子向里面挪出了空位,云峰则一步迈了上来,钻入被子,把宋袆的衣服扯去,又转向张灵芸嘿嘿笑道:“灵芸,你也把衣服脱了罢,你看,为夫和袆儿可什么都没穿。”嘴上说着,一只手已经解起了张灵芸的衣襟。
“啊!不要”(未完待续。。)
第一七二章 夜话
张灵芸与宋袆乖巧的有如两只小白羊一般,一左一右侧着身子面对面枕在云峰宽阔的肩头上,半眯着眼睛隔着这个男人小声的聊着天,有时还不自觉的伸出玉指在他胸膛比划着圈圈。
一丝丝麻痒的感觉传来,云峰虽然没有吱声,却也极为享受的闭上了眼睛,他的大手更没闲着,搁在二女光洁的背部缓缓上下游走,心里暗暗比较这两个女人哪一个的皮肤更加光滑些,哪一个的屁屁更加挺翘些,然而,真的很为难啊!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轻笑声与交谈声渐渐稀疏下来,反倒是哈欠声一个接一个的越来越密集,直至归于沉寂,只剩下了隐约可闻的舒缓呼吸。可是,不大的屋子里依然还洋溢着一片温馨的气息,迟迟不肯褪去。
与此同时,位于钟山上的庚文君失眠了,怎么也睡不着,裹着被子左翻过来右翻过去,竹榻被她压的咯吱咯吱连声作响,给人一种随时会坍塌下来的感觉。
算起来,庚文君上山已经有了五天时间,可是她只要一有空闲,姚静、韩氏姊妹花等诸多云峰的妻子们与她嘻笑打闹的场景就闪现在了脑海里。甚至偶尔还会出现与那个怎么也瞧不顺眼的男人相互拌嘴拆台的情形!
反观山上,师姊妹们都忙于练功苦读,没人和她玩闹,师傅又整天冷着张脸,别说拌嘴了。就连多说句话还得犹豫半天,这让她极度的不适应。
“哎!”庚文君重重的叹了口气,心里开始烦燥起来:‘自已原来也不是这样的啊,以前在山上就这样呆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啊。怎么回来以后反倒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真是师傅说的心变野了?哎这该怎么办呢?’
她再也躺不下去了,一掀被子,翻身起来,披了件衣服,出门来到小院。
清泠的月光给天地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银sè,十月份的山风已经带上了丝丝寒意,令她不自觉的把衣服紧了紧。
“静儿,彩兰。彩云,还有其他的姊姊们,文君想你们了。”强烈的思念涌上心头,庚文君不禁喃喃自语着。
“文君。你大半夜不休息跑出来念叨什么?”
庚文君浑身一个哆嗦,转身看去,正见她师傅荀灌娘站在身后,连忙解释道:“弟子...弟子一时睡不着,想出来透透气。”
荀灌娘摇了摇头。失望道:“文君,你人虽然回来了,可你的心还没收的回来。这几天你一直魂不守舍,功课完不成。练武又有了倒退的趋势,或许为师把你强留在山上是个错误的决定。”
庚文君一慌。连忙道:“师尊,弟子会努力的。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荀灌娘叹道:“文君,先别把话说这么满。以前你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呆在这冷清的山上倒也没什么,但你本xìng跳脱,不拘小节,行事随心所yù,受不得束缚,又跟着断山的妻子们玩乐了整整一年。这人的xìng子啊,一旦被激发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看来山上真的不适合你,明天你还是下山罢。”
扑通一声,庚文君吓的跪了下来,连声哀求道:“师尊,求您不要把弟子逐出师门,弟子一定会把心收起来的。”
荀灌娘又好气又好笑,眉头一皱道:“胡说什么呢?谁要逐你出师门了?你明天下山就跟在你师姊身边,你师姊功夫不在为师之下,也能指点于你,山下倒还热闹些,符合你的xìng子,或许你用点功也能有所进展。好了,快起来罢,夜间地上凉湿,可别给膝盖落下病根。”
庚文君一颗悬起的小心肝重新落回原处,长长的吁了口气,站起来施礼道:“那弟子明rì就去师姊那儿,请师尊放心,弟子一定会努力的。”
荀灌娘哑然失笑道:“好了,好了,光保证是没用的,为师会不时下山抽查你的进度。你快进去休息罢。”
庚文君心情明显好转,重重一点头道:“嗯!那弟子回屋了,师尊您也早点休息啊。”
荀灌娘挥了挥手。
.......
淮北的气候与江南不同,十月份的淮北已经有初霜降下,呼啸的北风吹的营帐猎猎作响。
谯城是豫州的郡治所在,黄初三年(公元222年),曹丕下诏定谯城为陪都,与长安、许昌、洛阳、邺并称五都,在当时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型城池,然后,经晋未多年战乱,又有胡族与打着乞活军名义的坞堡流民势力交相劫掠破坏,当祖逖夺下谯城的时候,这座盛极一时的城池已变的破败不堪。
面对着石勒亲领的十万步骑,无奈之下,祖逖只得把大部分军队驻扎在城外,进驻濄水(今涡河)南岸驻防。北岸即为羯赵大营,由于秋冬水浅,骑兵可随时踏水而来。
濄水南岸晋军营寨中军大帐内,一名五旬左右的短打装扮魁梧中年人负手凝视着高悬于主座后的一幅地图,面sè坚凝,须发半白,眉心紧锁,这人正是豫州刺史、镇西将军祖逖!
而他亲弟祖约正蹲在一个火架子边温酒,渐渐地,浊黄的酒液开始有丝丝缕缕的热气升腾,祖约觉得差不多到了火候,便从热水中提出酒壶,向搁在一旁的大碗内倒了满满一碗。
祖约又隐秘的微微侧头偷视一眼,见祖逖没有转过身来,于是很小心的探手入怀,再拿出时,小指甲盖上竟多了些白sè粉沫!熟练的把小指探入酒碗轻轻搅和几下,粉沫迅速溶入酒液消失不见,这才端起酒碗走上前道:“阿兄,趁热喝了,暧暧胃。”
祖逖回过身子探手接过,昂首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嘴里发出了意犹未尽的啧啧声,眯着眼回味了一小会儿,好半天才递上碗道:“来,士少(祖约表字),确是好酒,你也喝上碗暧暧身子。”
祖约接过碗随意放下,摇头笑道:“阿兄,弟可不好这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接着就眉头一皱,问道:“阿兄,石勒屯兵于对岸,已历数月有余,却战又不战,退又不退,究是何意啊?”
祖逖指向地图划了个圈,微微笑道:“士少你看,石虎领步骑二十万前不久已连破虎牢、荥阳,如今正团团围攻洛阳。依为兄判断,洛阳失陷乃早晚间事,石勒此举,正是怕我军北上救援。”
祖约不解道:“洛阳握于刘曜手中,一个匈奴,一个羯胡,皆非我晋人,任他们狗咬狗便是,我军为何要北上救援?”
祖逖眼中现出了一丝失望,耐着xìng子解释道:“石勒与刘曜虽起家不分早晚,可历时数年,石勒已明显坐大而刘曜却rì趋势弱,如今中原三家分占,我大晋据谯、汝yīn(今安徽阜阳)、汝南三郡及其以南,刘曜据荥阳、颖川、襄城、洛阳四郡及其以西,石勒则占据梁、济阳、陈留及其以北。
一旦羯赵取下洛阳,中原地区三分之势便不复存在。届时,石勒即可放手出兵河南、淮南,尽寇我大晋江北之地,又或挥军攻打关中,西进南下,全在乎他一心,战略上完全居于主动地位。因此,就目前形势而言,我军尚无能力北上,中原应维持三分现状方才有利于朝庭。石勒亦是料定为兄不会坐视不理洛阳之危,这才于濄水北岸立下营寨,以令我军动弹不得啊,哎!”
听说石勒的主攻目标不是自已,祖约松口气道:“阿兄何以言洛阳必失?或许石虎在洛阳城下轼羽而归也说不定,届时石勒仓皇北退,我军再趁势追击,生擒此獠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祖逖顿觉胸口憋的慌,生擒石勒,开玩笑?他也不知道是该夸祖约胸有大志好呢,还是不知轻重,暗自吐了一大口浊气,岔开道:“刚刚师门传来消息,凉州牧大义为国,愿以一万匹战马与我方交换三万胡虏,且先行交付战马,为兄yù使你跑趟上邽,与秦州刺史羊明交割,你可愿去?”
祖约一怔,连声推辞道:“这个,阿兄,弟实在走不开啊,您还是另找他人罢。”
祖逖顿时脸sè挂了下来,不悦道:“此去上邽山高水远,又冬季将临,路途确是辛苦,而且还须绕道荆州地面,或许会有些麻烦,但为兄料定王敦或是王廙绝不敢出手明夺,只须小心些,当可无妨。怎么?连这你都不愿跑么?”
祖约现出委屈之sè,分辩道:“阿兄,弟可不是为了这个,自跟随阿兄起兵至今,弟又何曾畏惧过谁?实是另有苦衷。阿兄您知道的,弟手下约有上万流民,这些人皆桀骜不驯,军纪散漫,弟生怕一旦离开时rì过久,恐会有变,还请阿兄三思!”
祖逖沉吟起来,他这个弟弟是个不大不小的流民帅,流民纪律xìng极差,有nǎi就是娘,不可靠。他误以为祖约是担心长时间不在军中,手里的队伍有可能被别的流民渠帅挖走,不禁叹道:“为兄明白你所想,也罢,你留下便是,为兄另遣他人。”
祖约心知被祖逖误会了,可他的确有难言之隐,没法解释,当即施礼道:“弟谢过阿兄。”
祖逖挥了挥手:“好了,你回去罢。吩咐弟兄们小心点,别给河对岸寻了机会。”
“遵命!”祖约抱了抱拳,转身而去,然而,三个月前发生的一幕却闪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未完待续。。)
第一七三章 先发制人
三个月前,祖约由谯城回到建康休整,某一天深夜,独自离开府邸向着白荡湖赶了过去,白天他收到了一封以暗语写成的信,约定在这个地方见面。
当祖约赶到的时候,湖边早已立着一名面貌陌生,神情冷酷的中年男子。
见祖约到来近前,男子掏出块令牌对着月光,面无表情道:“此块令牌你可识得?”
祖约凑上去仔细一看,脸上现出了恭敬之sè,手持令牌,则有如天师道系主亲临!连忙施礼道:“约见过使者。”
男子略一颔首,算是回礼,从怀里取出了个白瓷瓶,闷声道:“系主有令,命你即速回返谯城,将瓶中粉末每rì以小指挑上一点放于令兄酒饭之中,足够食用半年,记住,务必不能被人觉察。”
祖约顿时面sè大变,他不用想也能猜到,这个瓶子里装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货,系主摆明了是要他谋害兄长!
一时之间心乱如麻,讷讷不语。
使者冷哼道:“祖约,莫非你要抗命?你别可忘了,当初入道时对着三官帝君发下的誓言!你能当上侍中,你以为是怎么来的?哼,本使似乎还听到个传言,你与夫人(司马睿继室郑阿chūn)存有私情,可有此事?夫人两年前诞下一子,单名一个昱字,这幼儿究竟是该姓祖,还是姓司马呢?不知你能否告之本使?”
“你....你胡说!”祖约气急败坏。矢口否认!然而。语气中的惊惶却令人生疑。
使者嘴角现出了一丝嘲讽,自顾自道:“其实,辩别幼儿生父倒也不难,只须滴血认亲即可。若此消息传出,群臣必会逼迫主上当众滴血认亲,届时真相自明!”接着话音一转:“王敦桀骜不驯,系主yù铲除此獠,有意使你掌令兄旧部,择机与朝庭围杀王敦。你且放心,只要令兄一去。系主必会使人表你为豫州刺史,手握数万雄兵!若能于围杀王敦中立下功劳,朝庭亦会嘉奖,再有系主从旁支持。再现王敦之盛亦非不可能,他rì系主若得了天下,你自当居为首功!你可要想好了,时机只给一次,若你犹豫不决,系主也会另择他人行事,而你与夫人再包括那个幼儿嘛....呵呵可就不好说了。”
使者短短数言,威逼利诱尽在其中,祖约不自觉的浑身剧颤,脸sè忽青忽白。显示心里正在作着激烈交锋。使者也不催促,双手抱臂,面带鼓励般的微笑,等候祖约作出决定。
渐渐地,祖约的额头青筋毕现,面孔也变得越来越狞狰扭曲,两眼闪出了如野兽般的光芒!
祖约深吸一口气,躬身道:“请转告系主,约定然不负所托!”
使者点了点头,满意道:“你明白就好。系主始终器重于你,你果然没令系主失望,接着罢。”说完,把瓷瓶抛了过去.......
不知不觉中,祖约已回到了自已营帐。三个月前与使者的对话依然历历在目,仿如昨天发生一般。前几次偷放粉末的时候。他心里还存有紧张与愧疚,可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早已驾轻就熟,种种负面情绪一扫而空。他反而暗暗焦急,系主给的药怎么没见多大效用?他有些迫不急待了,豫州刺史,坐镇一方,与在朝庭当个有职无权的侍中相比,孰轻孰重,无须多说!在这种情况下,祖约自然不愿意前往秦州。
而在此时的濄水北岸羯赵大营,正zhōng yāng的一座超豪华超大型营帐内灯火通明,赵王石勒高据主座,大执法张宾、鲜卑大单于慕容廆分坐一左一右,三人身边各侍奉着两名漂亮女子,于帐内酣畅宴饮。
慕容廆积极推行汉化,把鲜卑慕容氏由原先的打渔捕猎生产方式变更为了以农耕为主,永嘉之乱中,北方士人与百姓多归附之,令其实力大增,先于太兴三年被司马睿拜为安北将军、平州刺史。但随后石勒大军压境,出人意料的是,慕容廆一战未交,便纳土称臣,石勒以同样官职授与慕容廆,又加鲜卑大单于。
君臣之间欢声笑语,气氛融融,酒过三巡,慕容廆已显出了些许醉意,他心头始终有一个疑问,于是趁着酒劲问了出来:“大王,臣有一事始终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石勒笑着挥了挥手:“奕落瑰(慕容廆表字)怎变的吞吞吐吐?但讲无妨。”
慕容廆眉头一皱道:“大王遣骠骑将军(石虎)与小儿元真(慕容皝表字)急攻洛阳,对此臣甚为不解,如今严冬将至,行军与粮草供应都将变的难上加难,大王为何不待明年开chūn再行攻打,岂不是更为稳妥些?”
石勒不由得陷入了回忆当中,脸上竟渐渐现出了一丝懊悔之sè,随后摇了摇头,缓缓道:“奕落瑰你有所不知,刘曜不过一废物,并不放在孤眼里,攻灭他易如反掌,只是所需时间长短罢了。孤所虑者,仅晋国凉州牧而已,发兵急攻刘曜正是为了此人。”
慕容廆更加不解了,苦笑道:“大王莫要绕弯子了,臣可是越听越糊涂啊!”
石勒叹道:“此为孤一生最大遗憾,哎孤不识人啊!孤本不yù再提,算了,既是奕落瑰想知,便由孟孙(张宾表字)你来说罢。”
张宾施礼道:“臣领命!”又转向慕容廆介绍道:“当年汉主刘聪尚在世时,大王曾亲往平阳向汉主求亲,yù迎娶其妹邑安长公主,却被拒绝!
而正是在平阳期间,大王于靳准寿宴上曾见着一个人,此人姓云名峰,起先为邑安长公主凳奴,后不知怎么回事,竟为长公主信任,令其贴身随侍。纵是如此,此人确也外表堂堂,但仍只是个小人物罢了,大王也没放在心上。后大王得到紧急信报,祖逖受晋主所托北攻中原,大王因担心有失,邃匆匆东返,无法再留于平阳,迎娶邑安长公主之事也就暂时搁了下来。
然此去不久,靳准却于汉主崩后发动叛乱,那云峰竟能带着长公主与汉主皇后靳氏逃出生天,远奔凉州,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短短数年时间,先手握凉州军政大权,又克秦州、灭李成,其风头之劲,一时无俩,被大王引为生平之劲敌!
大王考虑到云峰下一步必会东进关中,凭刘曜,断不是其对手,而一旦关中被这人攻下,再想取之,无疑要加大难度。因此抢先出兵,望能尽快攻占关中,或将此人阻挡在西北地面,或寻机攻灭之,主动尽cāo于我手!此为先发制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