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阎沙来攻
仅仅半天工夫,前线大捷与张寔死讯这两条截然相反的消息几乎同一时间传遍了全城。
前线大捷本应使人心生振奋,可张寔的死讯却令百姓们高兴不起来。说实话,城中多数百姓对张寔还是挺有好感的,这位州牧大人平时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微笑,又很少摆出官老爷架子,如遇上灾年,赈济贫民的活计也没少干过。更重要的是,张寔几乎不扰民!至于横征暴敛,抢夺民财,姑臧的老百姓们就不认识这两个词!
张寔的所作所为,在如今这个乱世当中,显得尤为可贵。因此,当他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城中很快就变得哭声一片,更有些民众自发的前往州府,以哀悼这位深受百姓爱戴的慈祥长者。
然而,当他们来到州府附近时却吓了一大跳,门前已经一层层的围满了军士,府内还隐约传出了喊杀声与求饶声。
就算再不谙世事的人也能明白到发生了什么,州府里正在进行着最为残酷的权力变更,失败者,唯有死亡一途,绝无第二条路可走!这令他们均是心生不安之感,唯有祈祷着最终的胜利者能够像张寔一般的护民爱民。
百姓的要求并不多,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就行!
而在云峰家里,自从一大早接到了张寔死迅开始,小院里就充满了一派紧张的气氛,大家都明白姑臧即将迎来剧烈的动荡。
张灵芸与云峰加起来共有六百五十名亲卫,在成亲以后,这两人就把亲卫混合在了一起使用,男子方面倒还好些,都是云峰的嫡系。可是女子就有些麻烦了,两派谁也不服谁,张灵芸带来的瞧不起云峰这方出身低贱,云峰这方却又看不惯她们的趾高气扬,娇生惯养,谁都想吞并另一方,而不愿被取消了建制。
没办法,道理说不通只有比拳头大小,双方各出九人来比武决定由谁整编谁。毫无悬念的,云峰这方以五比零完胜!使得苏绮贞手下的女罗刹们扩充到了四百五十人。
这一次出征,张灵芸根据云峰交待,只带了五十人随行,留下六百人保护着小院的安全。
从大清早开始,亲卫们就进入了备战状态,由王桂领着五十人守住西面的入口,李刚带着一百人时刻关注着东边的动静,其余亲卫待命轮换,一旦发现敌情,可随时以最快的速度增援到前方。
羊明全家与韩氏六口人此时也坐在云峰家的小院里,互相商讨着对当前局势的看法。其实,说是互相商讨,但真正参与的只有靳月华与羊明两个人罢了。
大伙儿猜测了一番张寔的死因,最终把矛头一致指向了张骏。靳月华苦笑道:“云郎临行前原以为张骏会对妾等下手,却万万没有想到,此人竟会如此丧心病狂,亲手轼杀了自已的父亲。”
绿荷同意道:“这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女郎曾严厉jǐng告于他,妹与清漪早就遭了毒手,只怕再也没有脸面随着女郎陪嫁过来了。唉,府里发生了这种事情,只是苦了女郎了。”
众人均是一阵唏嘘感叹,片刻之后,张清菊有些担忧的问道:“你们说,云郎与灵芸姊姊会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羊明接过来道:“侄女无须担心,断山与奋威将军非是寻常之辈,当能从种种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推测出事实真相。反倒是张茂带兵入城一事需要引起重视。”
靳月华点点头道:“不错,张茂于大胜之后立刻回返,很明显就是冲着张骏而来,毫无疑问,张骏必然不是张茂对手,依着张茂心xìng,恐怕很快就会挥军前来捉拿妾等,以此来威胁云郎。”沉吟片刻,又继续道:“赵仰与张茂既然前后脚离开,云郎与灵芸姊姊当能于其中瞧出些端倪,照这么看,回返也就在一两天之内了。”
正当羊明捋了捋须,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院外有一名女罗刹快速走了进来,向苏绮贞面施礼道:“禀将军,暗哨传回消息,东面发现了两千骑军,约一刻左右将会到达此处。”
众人均是闻言微微sè变,很显然,张茂的手笔的确挺大的。
不过苏绮贞倒没有显出慌乱,六百名亲卫中尽管以女子居多,可是别忘了,她们就是这一时代的特种兵,平时比武单打好些男子亲卫都不是她们对手,即使正面与两千骑兵交战,也有很大把握击溃对方,更何况还占据着有利地形,并有诸多布置等着他们上勾呢。
苏绮贞不由得脸上现出一丝玩味之sè,兴奋道:“来的好,咱们刚好把这两千军全部歼灭,替云将军减轻些压力!传令,招呼三百名姊妹速去东面布阵。”
“遵命!”女罗刹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紧接着苏绮贞也向院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身说道:“请诸位放心好了,咱们绝不叫敌人踏入院内半步!”并躬身施了一礼,这才离开了小院。
阎沙从跨上战马的那一刻起,心情就一直处于亢奋当中,张灵芸与云峰的亲卫数量虽然多,乍一看较为吓人,然而大多数都是女子,女人能起什么作用?难道还能冲锋打仗吗?
他有些搞不清楚为什么张茂要让他带上两千军,在他看来,有五百人就足够了!
云峰家他只来过一次,是在云峰与张灵芸大婚的时候,唯一的感觉就是简陋偏僻,对了,好象道路还弯曲狭窄,四周林木繁盛。不过这没什么,到时大军一冲,光凭着那震天的马蹄声,还不把这些女人给吓得两腿发软,跪地求饶?
念及于此,阎沙顿时豪气大盛,转身喝道:“弟兄们都加把劲,云峰那yín贼家里有几百个女人,除了他几个妻子平西将军下了严令不许碰以外,其余的咱们先享用一番,大伙儿都快活快活!好不好?”
“好!”
“多谢将军!”
“嘎嘎,末将就喜欢来强!”
众军士轰然应喏,一瞬间士气大涨,全都卯足了劲!在他们眼里,这几百名女子与羔羊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任由他们玩弄的份。
第一三八章 活捉阎沙
马蹄声越来越近,已经能感觉到地面上有了明显的颤动,苏绮贞面sè一肃,冷冷道:“立刻进入预定位置,按原先计划行事,记住,不留活口,杀无赫!”
“遵命!”一干男女亲卫均抱拳施礼,并一一分散开来,一转眼就隐入了树林当中。李刚也暂时听从了苏绮贞的调度,没办法,这群女人太凶狠了,他可不想给自已惹来无端麻烦。
才刚刚布置好,阎沙率领的大军已冲杀而至,伴着滚滚闷雷,大队骑兵形如一条长蛇冲入了羊肠小道。不过,阎沙倒是留了个心眼,他没有冲在最前方,反而移到了队尾押阵。这与他的xìng格有关,阎沙深知箭shè出头鸟的道理,怎么说对方还有一百多名男子亲卫,总要抵抗一下吧。
道路并不长,也就一百丈不到,眼见骑兵最前锋离出口只有五到六丈距离了。
突然,一阵梆子响!
刹那间,仿佛从地里钻出来一般,两边树林中冒出了数百条身影,个个身穿土黄sè间缀不规则绿块的衣服,背上及头顶上披着藤条枝叶,手上全都端着弩机,在阳光的照shè下,已经上好的弩箭反shè出了刺眼的寒光!
“不好,有埋伏,快退,快退!”
一众骑兵均是吓的面如土sè,然而在小道中,别说转身向回跑,就连停都没法停住,只能纷纷探手去取圆盾遮挡,但为时已晚,伴随着扣动扳机的梆梆声,无数乌星带着刺耳的尖啸shè了过来。
箭矢入肉的哧哧声,临死前绝望的惨叫声,战马相撞的砰砰声响彻了整个天际,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里面就塞满了尸体,除了一些幸免于难的战马在茫然踏步之外,所有人都躺倒在了地上。
片刻之后,随着一阵沙沙声渐渐远去,两边树林各自恢复了往rì的平静。
还未来的及进入小道的骑兵不用阎沙吩咐,不约而同的散开停下,脸上全都挂满了惊骇之sè,阎沙更是冷汗直流,就这短短的一小会儿工夫,已经折损了六百多骑兵!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了为什么张茂要让他带这么多人过来。
“将军,咱们该怎么办?”一名将领哆嗦着嘴唇问道。
阎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勉强压下内心的恐慌,扫了眼四周的环境,下令道:“弃马,全体撑盾,咱们从树林穿过去。”
“将军,两边都有树林,要不要兵分两路?”将领接着问道。
分兵?阎沙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连忙摇了摇头:“不妥,敌人隐于暗处,咱们得集中兵力,以最快的速度通过。”
于是,剩下的一千三百多骑纷纷下马,数十人一组,一团团的簇拥着,于身周撑开圆盾,小心翼翼的向内走去。
斑驳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将士们身上,大家都默不作声的向前行走着,整个树林里充满着凝重的气氛,就连鸟儿都停止了欢快的鸣叫,知了也不再发出令人心烦的噪音,除了脚下的沙沙声响,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传来,令军士们的心头均蒙上了一层厚厚的yīn影。
“啊~!”突兀的,一声尖叫划破长空,阎沙被吓的差点连心脏都要从喉咙中迸出,连忙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军士被绳索套住脚踝快速扯到了半空中,同一时间,一道乌光嗖的一声准准钉住了他的咽喉,令阎沙一阵头皮发麻!
这名军士的惨叫吹响了围猎的号角,箭矢从四面八方shè了过来,转眼间就夺去了一百多条鲜活的生命!没多久,又是一阵沙沙声渐渐远去,树林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除了地上多出的一百多具尸体。
“快....快,大家都集中起来!”阎沙慌乱的叫道。
将士们均是胆丧心寒,神经绷的紧紧的,连忙紧挨着挤在了一起,仅仅才走出十余丈远,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传来,阎沙立刻就傻眼了,身侧五丈距离竟然出现了一个数丈方圆的大坑,原先站在那儿的军士们已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用说,都掉下去了。快步上前探头一看,不由得一阵毛骨耸然!坑底布满了削的尖尖的木刺,掉下去的军士全给扎了个透心凉!有的还未死绝,一边吐着血沫,一边虚弱的向上呼救。
紧接着,四周又爆发出一轮密密麻麻的箭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过后,阎沙再一清点人数,只有一千人不到了!
阎沙简直是yù哭无泪,到目前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自已这方已经折损了一半以上的人马,他明白,纵使能够成功抓到云峰的家眷,张茂恐怕也饶不了他。
‘敌人实在是太狡猾了,身上衣物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了一体,如果潜伏不动的话,还真的没法分辩出。草他娘的!是哪个狗娘养想出的馊主意?老子草他祖宗十八代!’阎沙暗自狂骂着,不过,他也不想想,以平原上无敌称雄的骑兵去打丛林山地战,这不是找死还是什么?
一路上,尽管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可还是会踩到各种陷阱机关,时不时就有军士被拽到了半空中,又或是身周轰隆一声出现一个大洞,有时候走的好好的,突然一根巨木会凌空撞来,一死就是一大串,更为致命的当属冷箭,往往只见人影一闪,已方就多了一具尸体。
当大队人马追过去的时候,抽冷子shè箭的那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这还不算,在追赶的一路上,陷阱机关格外的多。
渐渐地,人数变得越来越少,军士们的士气也低落到了极点,原本怀揣着的美好心愿早已不敢去想,只求能够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过,顺着原路返回也不是那么好走的,尽管没有了机关陷阱,然而周围shè来的弩箭却越来越密集。想引弓还shè吧,又看不到敌人,对方与环境不分彼此。
“将军,再这样下去,我军必将全军覆没,不如,不如投降吧?”又一名将领看了看身周仅余的二百多人,向阎沙建议道。
阎沙其实早就想过了投降,但是所有人都能降,唯独他不行!没别的,他与云峰有怨在身,以这人睚眦必报的xìng格,他可不认为对方会与他一笑抿恩仇。当即把脸一板,斥骂道:“咱们身为平西将军属下,怎能降于叛逆?即使全部战死,也绝不投降,念在你初犯,今次不与你作计较,若是下次再让本将听到,定斩不饶!”
将领眼中闪过了一丝怨毒,向周围看了看,发现大家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些不满之sè,不由得恶从胆边生,咬咬牙,大声喊道:“将士们,再走下去,咱们必死无疑,这姓阎的断咱们生路,咱们就把他捉了,献降好不好?”
“大胆!莫非你们要造反不成?”阎沙连忙抽出佩剑,气急败坏的吼道。
可是没人理会他的威胁,将士们均是面带愤怒,纷纷举起武器,一拥而上,十几杆长枪顶住了他的各处要害!
“扑~!”的一声,阎沙手一软,佩剑掉了下去,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随后又上前几人,撕下衣服把他给捆成了个粽子。
“投降,咱们投降,请不要shè箭!”那名将领向四周大声喊着,并让将士们都扔下了武器。
很快的,几百名亲卫都张弓搭箭或是端着弩机围成了一团,苏绮贞一指阎沙,吩咐道:“带过来。”
“遵命!”两名亲卫上前,把阎沙像拖死狗一样的拖了过来。
接着,苏绮贞冷冷一眼扫了过去,厉喝道:“你们缚主求降,实为卑鄙之极,如此反复小人,留你们何用?放箭!一个不留!”
“绷绷绷~~”随着弓弦震动,一阵乱箭shè了过去,这些降卒连求饶都来不及,就纷纷给shè成了刺猬!
苏绮贞这一点倒和云峰挺相像的,杀起降来毫不手软,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云峰平时对敌就是一幅心狠手辣的模样,被她学到了几分,再加上苏绮贞自身的惨痛经历,行事难免有些偏激。
阎沙却是感到一阵痛快,‘哼!活该,叫你们绑老子,受到报应了吧?’
正想着,苏绮贞的声音又响起了来:“来人,把这人手筋脚筋全挑了,关在马厩里,等将军回来处置!”
阎沙心里一惊:‘这还是女人吗?女人不都是应该象小绵羊一样的温顺吗?哪有这么狠毒的女人?不,这不是女人,是母狼、母豹子、母老虎!’不过,他也知道已无幸理,云峰绝不会留他一命,既然要死,临死也得落个痛快,当即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狠毒的臭婊子,老子咒你被千人骑万人压........”
苏绮贞勃然大怒,阎沙刚好戳到了她痛脚,顿时厉声叫道:“快,把舌头割下喂狗!”
立刻就有几名罗刹一拥而上,分工明确,手脚麻利。
有专人按住阎沙四肢,挑筋的却是一名面相甜美,带着浅浅酒窝的少女,每挑断一根筋,还抬头递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仿佛阎沙能得到她的服务是天大的荣幸一般。捏嘴的却是满脸亢奋之sè,伸手在阎沙下巴上一捏,一下子就把舌头挤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道寒光挥过!
“唔~!”的一声痛呼,半截舌头掉落在了草丛里!令一众男子亲卫看的两腿发软,寒气直冒,都不约而同的捂住了嘴巴,同时亦打定主意再也不去招惹这群可怕的女人了。
第一三九章 不谋而合
张茂接到全军覆没的消息已是傍晚时分,不由得又惊又怒!莫非这阎沙是个废物不成?率两千骑兵去捉拿几个女人,怎么也能落个如此下场?
几次三番他都想调城外驻军再次挥军去攻,可是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际,还是无奈的放弃了这一想法。没别的,阎沙肯定是中了对方的埋伏才会全军尽没,再加下黑夜即将来临,在不明敌情之下,很容易重蹈覆辙。
‘明rì,明rì天一亮本将亲率大军前去攻打,就不信拿不下那几个女人!’张茂恨恨的想着。
晚上他也没回家,留在州府里翻阅典籍,查看库房,一直到凌晨才和衣睡了下来。
一夜无事,大家都睡了个安稳觉。
云峰骑队的速度比张茂要快上一些,一来他多带了一匹马,张茂赵仰每人配三马,他配四马,每五十里一换,换完一轮,全军休整一个时辰,待马匹恢复了些体力再继续跑下去。二来他部队的骑术要jīng上一些,返身回shè最重要的就是骑术。
就这样,云峰部于出发的第二天清晨,天刚微微亮时抵达了姑臧,也是张茂进城的第二天。
五千人的军队出现在城下,早已惊动了城头守卒,不过,当他们看到打的旗号是张灵芸时,心里反而定了下来,不是外敌入侵就好。底下这群人是来干什么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由得纷纷产生了一种看好戏的心理,你们就使劲折腾吧,反正和咱们这些守城兵没多大关系。
云峰可不会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停下来,就大声喊道:“杨将军可在?请出来答话。”
话音刚落,杨宣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城头上,原来,早有军士把他给请了出来。
自从张茂交待过后,杨宣就决定最近几rì暂住在城楼里,以给新主子留下一个勤勤恳恳的印象,这才刚刚下榻起身,就听到军士前来汇报张灵芸与云峰率军来到城下,不禁暗自苦笑,摆明就是来夺权的嘛。
其实,相较于张茂,杨宣更愿意投靠云峰与张灵芸。一来他与云峰倒也有着几分交情,云峰的慷慨仗义与谦恭有礼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二来他还是张灵芸的老部下呢。
问题是,昨天才刚刚投靠了张茂,难道今天再开一次城?难免有点三姓家奴的嫌疑。
略一犹豫,觉得还是出去看一下再做定夺。
走出城楼,杨宣探头问道:“张将军,云将军,请问清早带兵入城所为何事?”
云峰拱了拱手,答非所问道:“杨将军,近两rì城内可有变故发生?”
杨宣稍做思索,就把他所知道的简要说了说。
尽管事先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当张灵芸乍一听到张寔死讯的时候,还是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云峰连忙伸手扶住,暗叹一声,拍了拍张灵芸道:“灵芸,外舅死的不明不白,为夫心里也很难过,不过,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咱们得尽快进城。”
张灵芸推开云峰,点点头道:“妾明白,云郎放心好了。”紧接着,转向杨宣急道:“杨宣,张茂已发动叛乱,请速开城门,放本将入内平叛。”
云峰跟着劝道:“张茂心xìng如何?本将不便多评,然你我三人相识已久,本将与张将军的为人想必杨将军你也清楚,无须再作多说。该何去何从,还请杨将军速下决定。”说完,以诚挚的目光看向了杨宣。
杨宣念头电闪,他知道,如何不开门,云峰很可能先回头把张茂在城外的一万军给灭了,以他那恐怖的骑兵,绝对能办到。然后只需要扼住城门,等榆中军队回师再挥军进攻,姑臧十有仈jiǔ将陷于他手,到那个时候......
‘也罢,现在开门,还能保留住一份香火之情,什么名声之类的,不去管他了。三姓家奴就三姓家奴,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就行!’当即,杨宣开口道:“请二位将军稍待,末将这就亲自来迎。”说着,就向城下走去。
很快的,城门再次打了开来,杨宣刚要行参拜大礼,却被云峰伸手拦住,微微笑道:“杨将军,你我之间又何必搞这套虚礼?随意些即可,如今本将与张将军急于进城平叛,就不再多留了,待rì后有了闲暇,再来寻杨将军把酒言欢,告辞。”
云峰的和颜悦sè使杨宣不由得心生感激,背叛张茂的愧疚感也一扫而空,连忙施礼道:“末将先在此祝二位将军成功平叛,还我姑臧朗朗乾坤。另请二位将军放心,末将必不教城中走出一人,以给张茂召唤援军进来!”
云峰点点头道:“好,有劳杨将军了。”接着向后招了招手,“咱们走!”领着大军轰隆隆的冲进了城内。
“云郎,咱们现在去哪?”骑在马上,张灵芸转头问道。
云峰沉吟片刻,冷哼道:“灵芸,张茂于昨rì中午入城,以六千骑兵,夺取州牧之位当轻而易举,依他心xìng,接下来必然会派兵前去咱们家里。”说着,却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向张灵芸看了过去。
尽管云峰说的没头没脑,不过张灵芸倒是猜出了一些,若有所思道:“咱们家里有诸多布置,倒也不怕他前来,云郎你莫非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云峰正sè道:“不错,张茂既能想到这一点,为夫自当理尚往来,张茂如今要么在州府,要么在家中。依为夫看,不如先去他家里,如能寻到张茂自是最佳,刚好顺手灭之,即便不在也没什么,先把他家人拿下,作为人质胁迫他投降。不过,如果灵芸你有为难之处,咱们放过张茂家人也无不可。”
张茂是张灵芸叔父,张茂的家人也是她的亲戚,虽然平时没什么往来,但在血脉上还是有着些许联系。
可是,她也清楚,云峰自然无须多说,对张茂必yù除之而后快,就连她自已,都不可能放过张茂。
不为别的,张茂杀了她亲弟弟。说句不讲理的话,即使张骏再大逆不道,也只能由她亲手处置,别人谁也不行!谁杀张骏她就杀谁!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把张茂家里的男子斩净杀绝,才可避免无穷后患。
一边是不来往的亲戚,一边是心爱的夫郎,张灵芸很快就做出了选择,当即狠狠心道:“云郎无须顾忌到妾,不过,此事妾不大方便参与,就在外面候着好了。”接着,转头喝道:“将士们,随本将杀向张茂府中!”
第一四零章 单挑定凉州
当云峰率军赶至张府周围的时候,张府中已乱成一团,远远的,就能清晰的听到府内的哭喊声,急促的奔跑声,以及府中亲卫惊慌的呼喝声,甚至还有抢夺财物的扭打嘶骂声。任谁都没有料到,昨天郎主才刚刚夺取了凉州政权,今天一大早居然被人杀进了家里。
云峰命三千军把张府团团围住,布置好之后,自已亲率两千军撞开大门冲了进去,一路上,婢仆杂役女子亲眷到处四散奔逃,亲卫虽然组织了些零星的抵抗,但面对军阵的冲锋,很快就溃散下来。有些亲卫想攀墙出去向张茂求救,但无一例外,均被shè杀当场。府内数百人,被云峰通通包了饺子,一个都没跑掉。
亲卫是必须要杀光的,无论投降与否。没办法,亲卫虽然个个都是好手,但他们属于张茂的私军,私军的忠心度还是相当不错的,云峰可不敢为自已留下这个祸患。
至于婢仆杂役和府中女眷,云峰倒没为难他们,只是暂时着人看管起来。
最大的收获当属张茂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二岁,一个八岁,没说的,自然成为了云峰手中的人质,而且下场想都不用想,只有一个死字!他可没什么恻隐之心,他的字典里只有斩草不除根,chūn风吹又生!除了妇女,不管是老人还是儿童,凡是男xìng敌人,必须要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同时这也是**社会里的一个必要手段,如果不把敌对者的亲族诛杀干净的话,造反的成本则会大大降低,带来的后果将是叛乱此起彼伏,扑灭不尽。
其实,云峰对逼降张茂并没有多少信心,一般来说,枭雄人物基本上都不在乎亲人的xìng命。比如刘邦,在战败逃跑的过程中,三次将其子推于车下,还亏得夏候婴捡了回来,后来与项羽对峙时,竟然还要分食其父肉羹。另外刘备也不逞多让,在被曹cāo追杀的过程中,抛妻弃子,苍惶逃命。
云峰认为张茂与以上二刘属于同一类人。
攻陷张府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可谓非常顺利,云峰留下了两百名军士负责jǐng戒以及查抄资财,自已与张灵芸及刘月茹带着大军向着州府奔去,当然了,二女混在了队尾,并不会直接出面。
张茂对于云峰进城以及家中发生的浩劫仍懵然不知,他在早上醒来后也没有回家的打算,先派了两名亲卫持他手令去城外调兵,接着又把四千军马集中在州府前广场上,准备去亲自捉拿云峰的几位妻子。
满意的看了眼列着整齐队形的骑兵,张茂脸上现出一丝yīn笑,把手高高举起,正要下达出发命令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并且越来越清晰,令张茂以及一众军士均大感愕然,紧紧盯住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渐渐地,云峰率领的近五千骑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张茂不由得面sè剧变,一刹那,他就明白了定然是杨宣背叛于他把云峰放进了城!
‘杨宣,你这三姓家奴,本将定要诛你满门!’张茂愤怒的暗自狂骂,同时又追悔莫及,昨天就应该夺了杨宣兵权,由自已另外委任亲信为姑臧令。
张茂面sè森寒的凝视着迅速接近的云峰部,待对方于一里之外停下来后,眼中杀机一闪,开口喝道:“云峰,你带兵入城是何意图?张骏轼父已被本将赐死,经百官推戴,暂摄凉州牧!你若立刻下马向本将效忠,本将可继往不究,否则定你个谋反之罪!”
云峰顿时脸上现出了怒容,义正严辞的斥道:“张茂你休得血口喷人,分明是你叛上作乱,行轼长兄,又杀害其子霸城候,如今却反诬一口。无耻恶毒之辈本将也曾见过不少,但与你张茂一比,却如同莹火与皓rì之争,根本不值一提!”
“你~!”张茂气的脸sè发白,手指向云峰,嘴皮子哆嗦着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张茂今天可是开了眼界,这人指鹿为马,满口喷粪的本事天下一绝!尤其那表情神态更是给人一种掷地有声,不容置疑的感觉。
云峰也不理会他,向后挥了挥手,喝道:“带上来!”立刻就有军士推出两名幼童,均是五花大绑反缚在马背上,嘴里塞着布团,眼中流露出了惊惧之sè。
“好,好!姓云的,你他娘的可真狠毒!”张茂一看,正是他的两名幼子,不禁牙呲目裂,气愤填膺!
云峰手中马鞭一指,冷笑道:“咱们老大别说老二,莫非你张茂就没派兵去擒拿本将家眷?哼!本将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现在,本将令你十息之内跪地投降,否则每五息杀你一子!”
对于这**裸的威胁,张茂脸上现出一丝狠厉之sè,让他向云峰投降是绝不可能的,先不说云峰会不会饶他一命,光是到手的权力就没法再放下。至于骨肉亲子,没关系,他今年才四十出头,灭杀云峰之后再生几个就行!当即恨恨道:“姓云的,你这卑劣手段于本将又有何用?本将在此对天发誓,不将你全家千刀万剐,誓不为人!”
张茂此言一出,他两个儿子全身都剧烈颤抖起来,眼中shè出了绝望之sè,泪水亦不由自主的流满了整个脸庞,均是可怜巴巴的看向了张茂,如果不是左右各有两名军士按着,恐怕已经无法坐稳于马上。
张茂既然不在乎自已二子的xìng命,云峰更加不会在乎!他也不多说废话,向后招了招手,两名军士会意的抽出马刀,当头砍了过去!“哧~!”的一声,两道血柱冲天喷出,两具尸体身首分离,两名无辜的幼童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紧接着,云峰冷哼一声:“张茂,如今你大势已去,败亡只是时间问题,然将士们却多为无辜,本将不忍于你我之争中枉自送了xìng命,不知你可敢与本将战上一场?以一战定凉州归属!”
云峰一身武功却遇不上对手,早令他手痒多时,以他毒辣的眼光,一眼就看出了张茂已步入化劲,有资格与自已一战。
另外他的确不想让军士们白白在内乱中送了xìng命,无论是他自已的兵将也好,还是张茂的士卒也罢,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凉州jīng锐,对于凉州不多的人口来说,死于内乱尤为可惜。最好的办法,就是单挑斩了张茂,只要张茂一死,可顺理成章的把他手上的一万多骑兵接收过来。
并且他还存了个心思,即施恩于张茂手下军士。看!为了你们不至于无辜送命,本将豁出去了,不顾自身安危与张茂单挑!
张茂一眼就识破了云峰的恶毒心思,回头看了过去,果然,将士们眼中都或多或少的现出了一丝感激之sè,令他心底暗自恼恨,他知道,如果不应战的话,将会军心尽失,对方三言两语就令他陷入被动之中,问题是,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因为他看不透云峰的深浅!
但他也清楚局势对他十分不利,由于杨宣的背叛,城外驻军无法增援城内,令他在兵力上处于劣势,况且云峰家里还有好几百名亲卫呢,随时会冲杀过来。
念及此处,当即咬牙应道:“好,待本将前来取你头颅!”
第一四一章 一枪定江山
云峰与张茂二人同时越众而出,策马缓缓前行,于相隔三十丈处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谁都没有抢先出手,反倒是相互打量起了对方,以寻找出破绽,一击必杀!
云峰还是老装扮,身着亮银sè明光铠,倒拖着丈五铁枪,面容无悲无喜,唯有一双眸子中隐隐透出了一丝兴奋之sè。
张茂则身披黑sè甲胄,他使的兵器同样是长枪,黑枪黑甲,再加上浑身散发出的腾腾煞气,仿若魔神重生!
尤其是他手中铁枪比云峰所使的要威风上许多,枪身粗细有如小儿手臂,普通人几乎一把握不过来,枪头与枪身浑然一体,于漆黑中透出森冷幽光,令人望之胆战心寒。
况且,这杆铁枪的长度竟达到了一丈八尺(西晋末一丈=2.304米)!比云峰手中的还要长上一大截,这个长度,是人体体能所驱使的冷兵器长度的极限,其枪头锐如针尖,两刃也映shè出一泓碧光。
整条大枪,给人带来一种无比伦比的震憾感与压迫感,同时又使人产生了仿佛置身于千军万马,以一条铁枪血腥厮杀的幻觉当中!令人血液沸腾,豪气冲天!
单枪匹马,七进七出,枪头连挑,挡之披靡!
云峰不由得暗赞一声,开口问道:“此枪何名?”
张茂郑重道:“枪名梅花,重两百四十八斤(西晋末一斤=222.73克),乃当年汉骠骑将军霍去病封禅狼居胥时掌中所使!”
“好!果然是好枪!”云峰大声夸道:“张茂你当可死而无憾,本将必不使此枪辱没了赫赫威名!”
听到云峰大言不惭,张茂瞬间就涌起一股怒火,不屑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云峰你可莫要被风大闪了舌头。”
云峰淡淡一笑,也不言语,脸上现出一幅自得之sè。
“哼!”张茂冷哼一声,随即静气凝神,他知道此战若败,只有死亡一个结局,再无第二条路可走!念及于此,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凛冽之极的气势,令双方军士受其所摄,均向后退了一小步。而张灵芸与刘月茹也悄无声息的策马赶到阵前,脸上布满了凝重之sè。
尤其是张灵芸,张茂所散发出来的滔天气势竟使她有了些许的心浮气燥,她知道她这个叔父是武学上的天才,身为一介散修,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完全是凭着自身努力而迈入化劲门槛,半点也轻视不得。
可云峰却不急不忙,依然倒拖着丈五铁枪,表情雍懒,全身松松垮垮的,没有半点jīng气神泄露于外,并且也没有任何的气势散出,给人的感觉......嗯,就象一截枯木桩子,屹立于狂风暴雨之中,任你刚猛无匹,天威浩荡,我自巍然不动!
张茂心里暗叫不妙,俗话说,刚不可久,催动气势虽不费气力,却消耗jīng神,此消彼涨之下,他知道自已已经逊了一筹。
就在这个时候,云峰开口吟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顿时,张茂心神微微一震,他能听出来云峰所吟的诗句就是云峰自已的写照,任你滔天巨浪,我自云淡风轻。
这一刻,张茂觉得自已就像个小丑一般,在卖力的表演着,可对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不自觉的,气势立刻泄了三分。
云峰暗暗偷笑,这句话就是武侠小说中的胡绉之语,真对敌时你不还手来个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试试看?保证被打的筋断骨折,一命呜呼!
不过,用在此时的气势对拼中倒是恰如其份,因为气势再强也只能使人心神动摇,jīng神错乱,并不能直接照成物理伤害,于是,云峰灵机一动吟诵出来,以此扰乱对方的心神,果然,张茂中招了,心神有了片刻的散乱。
云峰抓住机会当即一声暴喝:“张茂,纳命来!”说完,一夹马腹,倒拖长枪,向张茂疾冲而去。
张茂也于瞬间回过神来,给自已鼓气道:“云峰,本将必取你xìng命!”并双手持起梅花枪,平端着与云峰对冲!
街道上立刻窜起两道烟尘,三十丈的距离转瞬即逝,场外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可以预见的是,下一刻场中将产生激烈的碰撞。
眼见还有三丈距离,“杀~!”张茂大吼一声,借着跨下战马的巨大冲势,浑身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一往无回意境,闪电般一枪刺向云峰胸口!
这一枪虽然枪势朴实无华,毫无花假,却灌注了他全身的jīng气神,锐不可挡,避无可避,张茂正是要凭此招来个一战定江山!
更何况他手中的梅花枪比云峰所持长了三尺,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多出三十寸的长度,使他在兵器上占了巨大优势,因此才敢于行险一搏。他相信,即使云峰能挡住这一枪,也必将手忙脚乱,难以挡住接下来连绵不绝的攻势,自已当可一鼓作气把此人挑于马下!
眼看一点乌星激shè而来,云峰手腕猛的向下一挫,再一翻,丈五长枪离地而起,借着触地反弹之力,手臂则趁势向前一抡,另一只手快速握上枪把中段,划过一条诡异的弧线迎了上去,这一招正是岳家枪中的绝招:长河落rì圆!枪势圆润,无始无终,有着包容一切的气度,任你攻势滔天,在一轮圆rì余辉下终将烟消云散!
紧接着云峰使出一个马上铁板桥,全身与马背平齐,“叮~!”的一声,以枪头点住对方枪身,并运力一推,竟把那柄梅花枪向上方推开了一尺有余。
“滋溜~!”一下,两枪瞬间擦过,带起了一溜长长的火花,两匹战马也错身各自向前奔出了五六丈远。
张茂勒马停下,迅速转过了身来,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原来云峰猛的一勒马缰,双腿再次一夹,“咴溜溜~~!”一声嘶鸣,座下的汗血宝马人立而起,两只后蹄竟诡异的交了个叉,不可思议的转过了身来。
这一招可是云峰花了好久才驯练成功,而且他发现,普通马匹还不行,必须是得具有灵xìng的,如汗血宝马或是雪里青之类的良驹宝马才可以。
其实这一招并没什么大用,就是为了出风头,为了卖弄风sāo!可是,落在张茂眼里却大不相同,刚才他的必杀一击被云峰轻而易举的破解之后,心里已经产生了一丝怯意,这时再见到云峰胯下的马匹竟然也有如神助般的人立转身,不由得气势又泄了三分,可以说,如今张茂锐气已失!
受气机牵引,云峰浑身气势暴涨,如风暴一般席卷向张茂,同一时间,策马挺枪,再次冲杀过去。
苍促之下,张茂牙一咬,又是一声大喝,不闪不避的迎了上前。
二人各自挺枪蓄势以待,眼见又接近到了三丈以内,云峰却枪势一变,双手运力一绞,使出了一式太极拳中的四两拨千斤把张茂手中的梅花枪给拨向了一边。
所谓四两拨千斤,你本身得要有千斤之力才行,在力量的基础上才可以使出柔劲,否则只是个笑话罢了,云峰的境界本就比张茂高上一筹,力气自然也要大了一些,尽管张茂的梅花枪要比云峰手中的普通铁枪要重上将近一倍,可张茂已经锐气尽失,一身实力发挥不了平时的七层,两相一抵,张茂武器上的优势荡然无存,在这刚柔相济的一磕一碰当中,梅花枪立刻就给荡了开去。
张茂顿时空门大露,不由得面现惊骇yù绝之sè,连忙缩手回枪档格,就在这个时候,眼见乌光一闪,紧接着胸口一凉,全身力气有如cháo水般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勉强低头看去,一杆漆黑的枪身插在了心脏位置!
“当锒~!”一声,张茂手一软,梅花枪再也把持不住,重重摔落到了地面。
张茂身子晃了晃,一只手按住马背,勉强保持住身体挺立,另一只手指着云峰惨笑道:“好,好,没想到我张家内乱最终竟然便宜了你!真是天意弄人......”话未说完,声音嘎然而止,扑通一声,坠于马下,脸上兀自带着不甘之sè!
第一四二章 凉州新主
入凉州两年,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得到凉州,令云峰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些许感慨。尽管两载心愿一朝得逞,却并没有感到任何欢欣之意,因为他有愧于张灵芸!张寔虽不是死于他手,却非是与他无关。
云峰的投奔就像一只小小的蝴蝶,无意中轻轻扇了一下翅膀,就改变了凉州的势力平衡,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云峰是张骏轼父的一个重要诱因,正是因为他娶了张灵芸,才使得张骏在妒火之下被刘弘、赵仰之辈加以利用。假如没有他的到来,张灵芸依然会是独身一人,这以子轼父的人间惨剧是否还会发生尚属未知之数。
由于云峰的才华,使得张寔看到了从他弟弟手里夺回军权的希望,从而触动了张茂的底限,以至于兄弟俩人的关系急剧恶化,见面如同仇敌一般。如果不是云峰,这兄弟俩会不会各安现状,一个掌政另一个掌军?
虽然张家的惨剧归根结底还是源于他们自已人xìng中的贪婪以及对权势的渴望,但不可否认的是,云峰在整个事件中起了催化剂的作用。
云峰摇了摇头,这会儿他的思绪正乱成了一团麻,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张茂,然后向张茂军望了过去。
一见云峰目光扫了过来,几名将领立刻快步上前,躬身施礼道:“末将愿为将军效力,请将军收容我等。”
趁着云峰发愣的空子,他们几个就已经商量过了,既然张茂死于公平决斗,那么只有认赌服输,任何人都没有为他报仇的理由。如今摆在他们面前有两条路:一是反叛自立,二是投效云峰。
如果说云峰没有资格入主凉州,那么他们就更加的没有资格,人家最起码还是张寔的女婿,rì后诞下的子嗣怎么说也带有张寔的血脉。在张氏男丁已死绝的情况下,没有人比云峰更有资格继位为凉州牧了。
更何况这人无论手段心计还是武功兵法均令他们心底发寒,只怕稍有不从,立刻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半点也升不出反叛自立的心思,因此略一商议就取得了一致意见,向云峰归顺!
云峰把他们分别扶起,微笑道:“能与几位将军共事,本将自是欢喜之极,还请万勿多礼。”
众将均一一施礼道谢,并再次表达了效忠之意。
安抚过原张茂方的一众将领之后,云峰向着张灵芸与刘月茹走了过去,距离也就短短的几十丈,可是他已经扪心自问了好几遍,假如时间能够退回到吕梁山中与靳月华定计的那一刻,还会不会再选择投奔凉州来打张家的主意?
然而,却始终得不出答案......
张茂被杀意味着诸事已落入尘埃,张灵芸内心的悲痛再也无法抑制住了,不过,她却不愿在人前表现出来。
待云峰走到身前,张灵芸面sè平静的说道:“云郎,谢谢!”
她的意思云峰清楚,无非是没有给张骏扣上顶轼父的帽子,尽管张寔确实是死于他手。
说实话,云峰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张灵芸心里能好受些,毕竟是她的亲生弟弟,既然人都死了,那么就让一切过去吧,又何必身后再背负着骂名入土呢?
不过,这个骂名必须得有人来承担,毫无疑问的,张茂当之无愧,反正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云峰心疼的把她搂了搂,柔声道:“灵芸,此事已了,咱们这就去拜谒外舅罢。”
张灵芸摇摇头道:“不,云郎,你得尽快把城外驻军收了,耽搁下去恐怕迟则生变,妾还是自已回去,就在府上等着你好了。”
其实,云峰很不愿意让张灵芸离开自已身边,她的jīng神状态十分令人担心,自打从榆中启行到现在,别看她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但不代表她心里就不悲伤难过,这与她坚强dú lì的个xìng有关。可是总这样憋着不发泄,郁气难免会越积越深,对身心造成极大的损伤。
云峰不禁有些为难,沉吟不语。
张灵芸勉强笑道:“云郎,正事要紧,妾会自已照顾好自已的,你放心罢。”
刘月茹也在一边劝道:“是啊,云郎,你快去吧,由妾陪着灵芸姊姊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云峰略一寻思,叹口气道:“也好,灵芸,就让月茹陪你同去罢,记住,有什么千万别憋在心里。”
“恩!”张灵芸点了点头。
云峰又吩咐了亲卫回家通知靳月华诸女前去拜谒张寔遗体,便领着大军向城外奔去。
招降城外驻军非常顺利,云峰首先把张茂尸体出示在了众人眼前,又有先前投靠的几位将领轮番劝说,再加上他自已在军中不错的名声,因此倒也没费太大波折。
收编了张茂的骑兵之后,云峰又马不停蹄赶回城内,把一众僚属召集来了州府,官员们看着高踞上首的云峰均是感叹不已,短短两天时间,凉州三易其主!当云峰两年前跟在羊明身边投奔凉州的时候,又有谁会想到今天坐上这个位子的竟然会是他?
不过,他们对云峰印象都还挺不错的,并且云峰又承诺了各人的位置不变,一切照旧,倒也令他们放下心来,均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真心拥戴云峰暂摄凉州牧。
阎沙作为作为追随张茂的叛逆,自然需要明正典刑,当众枭首,诛九族!
对其家里女眷,云峰的安排与张茂府中雷同,每人发给了一定数额的安家费,又全都籍入平民,分配田地种田,或者于城内织布为生。实在没有谋生技能的,照老办法,在征求了她们意见之后,许配给了手下军士。
赵仰家里的女眷就没那么幸运了,她们已于一天前被张茂判为了营jì,尽管云峰及时下令将她们全部释放出来,可为时已晚,个个均被折磨的不chéng rén样了,一夜工夫接待一百名以上的军士,想想也令人毛骨耸然。
红肿擦伤是每个人都有,更有许多由于撕裂xìng大出血,已经奄奄一息了,虽然云峰不避男女之嫌亲手施以抢救,替她们处理着伤势,但仍有十几名女子由于失血过多而无法救治回来。剩下的一百多名无论在身体还是心灵上均受到了难以磨灭的伤害,云峰只得把她们暂时交给了女罗刹们来安抚照料。
这也使云峰下定决心要在军中废除营jì制度,至于军士们jīng力旺盛无处发泄的问题,好办,一是尽快娶房妻室,二是去青楼花钱解决,三是直接负重跑上个三十里,看你回来还有没有jīng力再去想女人?
但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需要有一系列的配套措施才行,首要前提,则是必须把军权全部握在手中,牢牢的掌控住凉州所有的军士!
第一四三章 建康之约
张寔的葬礼举办的非常隆重,云峰在这方面可谓费尽了心思,一是出于对张灵芸的愧疚心理,二则发自于内心的对张寔的缅怀。尽管云峰想夺人家政权,但并不代表他就想取张寔xìng命,按他本意,是想把张寔当作李渊一般的太上皇来供着。
整个过程一共持继了七天时间,在这七天里,张灵芸每rì每夜都守在了张寔与张骏灵前,除了第一次嚎啕大哭了一场以外,此后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是一双凤目中所蕴含着的悲哀却令人望之心碎。
在州府僚属、各郡守县令与凉州父老的吊唁过程中,她几乎从不开口说话,所有的接待都交由云峰来完成。
她的这种异常状态,使云峰与靳月华诸女都感到了深深的担忧,却又不知从何劝起,只能寄希望于葬礼结束之后,过些时rì应该能渐渐地的好些吧。
第七天,一直忙到下午,张寔父子俩的葬礼总算是顺利的拉下了帷幕,张灵芸也是第一次回到了家里。
依照前世经验,美食能够令人心情舒爽,因此一回到家中,云峰立刻就忙了起来,跑去膳堂做起了饭食,以美味佳肴来尽量排解张灵芸心里的愁苦,使她能够开心一些。
可惜了,云峰是白费心思,在吃饭的时候,张灵芸依然沉默不语,并且数次表现出一幅yù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的模样,使云峰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一顿沉闷的晚膳过后,张灵芸脸上现出犹豫之sè,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云郎,妾准备离开一阵子。几位妹妹,云郎就拜托给你们照料了。”
云峰心里一紧,连忙问道:“灵芸你要上哪去?”
张灵芸淡淡道:“妾想回返师门静修些时rì,还望云郎应允。”
刘月茹不解的劝道:“灵芸姊姊,留在家里不好吗?有云郎这个大高手在一旁指点着,又何必回返师门呢?”其他诸女也都纷纷的劝说着。
张灵芸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云峰暗叹一声,他明白张灵芸的心思,家中发生的惨变已使得凉州成为了她的伤心地,再也不愿呆在这里,以她的xìng格,这一走将有很大的可能终身不会再踏上凉州半步。
云峰固然舍不得张灵芸离开,然而他能强行拦着不让走吗?这不是他的xìng格,并且会使张灵芸的愁绪更加的郁结难解。
如果想再见张灵芸,只有去她师门寻找一个办法,可是云峰自已事自已清楚,接下来的一两年内都没有空闲时间,一想到夫妻双方即将长期分离,不由得心里一痛,深深吸了口气,以使自已尽量平静下来,向张灵芸问道:“灵芸,你师门在哪?”
“建康!”
“建康~”云峰眉头一皱,喃喃自语着,随后面容一凝,正sè道:“回去散散心也好,灵芸,你就放心去罢,为夫不敢自夸如何如何,但使凉州百姓安居乐业还是可以做到的。三年,你给为夫三年时间!三年之内为夫必去建康寻你。”
张灵芸面现感激之sè,轻轻点了点头。
云峰继续问道:“灵芸,你师出何门?又位于建康何处?为夫若去了要如何才能寻到你?”
张灵芸妩尔一笑:“妾出身于华仙门,至于在建康何处,算了,告诉你你也找不着,不过,若云郎来到建康,妾会很快得到消息,介时自会亲来寻你,这点能耐妾还是有的。”
顿了顿,有些不放心的吩咐道:“妾的继母还得麻烦云郎好生照料着,不过,可别让人说了闲话,知道吗?”
“呃~?”云峰一愣,有些哭笑不得。
张灵芸与张骏是张寔的原配所出,于十年前过世,现在的继母是张寔后来续的弦,另外还有几房侍妾。这些女人年龄都不大,也就二十多接近三十左右,能被张寔这个凉州第一人入得法眼,自然是一等一的美女。况且她们由于张寔的原因,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得到雨露的滋润了,可谓久怨旷妇,一点就着!因此张灵芸才特意提了个醒。
云峰还真的没动过这份心思,除去张灵芸即将远走,他家中还有六位妻子,加上待娶的姚静、韩氏姊妹花以及有了仈jiǔ层把握的羊明三个女儿,就是十二个妻子!
按每晚两人一陪,也要六天才能轮上一遍,就这样他都有些心生愧疚了,更何况张寔的遗孀也是云峰的长辈,他再好sè也不会如此的荒yín无耻,让人戳着脊梁骨在背后骂他!
云峰曾经很无聊的给李隆基算了笔帐,据说他后gong有四万佳丽,假使一天二十四小时除去吃喝拉撒睡觉的八个小时,剩下十六小时全部用于造人。就算他是快枪手带连发功能,不需要休息,五分钟一次,每天也只能宠幸一百九十二名女子,全部四万名需要大半年才能轮上一遍,问题是,李隆基能有这么生猛吗?
云峰苦笑着摇了摇头:“灵芸你莫要担心,张府就留给她们养老好了,若无必要,为夫应不会踏入半步。但是,若她们有心改嫁于他人,为夫也不会横加拦阻。”
张灵芸为之气结,横了云峰一眼,没好气道:“好吧,由得你了,但是你可得把府门看紧了,别让闲杂人等摸上门去。”
云峰感觉到张灵芸的心情要好上了一些,不由得嘿嘿笑道:“为夫遵命便是,不知灵芸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待?”
“没了!”张灵芸生硬的回了句,接着转向靳月华诸女叮嘱道:“妹妹们,请恕姊姊直言,这几年你们可别落下了练功,争取能早rì进阶化劲,要知道,云郎重情重义且寿命又长,当姊妹们在几十年后一个个的离他而去的那一天到来,你们说他会有多么伤心难过?姊姊说的可有道理?”
靳月华点点头道:“姊姊你放心吧,妹妹们会努力的。”
该交待的都交待清楚了,张灵芸转头看了看小院,目中shè出了缅怀之sè,片刻之后,长呼了口气,站起来微微笑道:“妹妹们,姊姊连夜就走,云郎就拜托给你们了。”
紧接着,转向云峰正要开口道别,却被云峰打断道:“灵芸你明早再走罢,为夫有些化劲之后直到抱丹的修炼心得,趁着今晚全部教授于你,免得你走了弯路。”
说实话,尽管张灵芸想早点离开凉州,但云峰这个提议却偏偏击中了她的软肋,对武学方面的探索是她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令她无从拒绝,略一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当天晚上,云峰钻进了张灵芸的闺房里,倾囊相授着化劲之后的修炼心得,尤其是抱丹时丹田位置的寻找更是重中之重。
丹田大致位于人体的脐下三寸之处,每个人的位置都有着细微差别。普通人感应不到丹田存在,只有练武的到了一定境界才会有模模糊糊的感应,然而并不jīng确,如果没找准,对不起,在抱丹时极易炸丹身亡,半点都马虎不得!
云峰所教授的是接近抱丹时寻找丹田的方法,这个方法是后世无数武道名家用自身生命堆砌出来的经验,异常宝贵。
张灵芸当然也明白寻找丹田的重要xìng,在她师门中并没有系统化的方法,只能靠师长提点几句,自已再凭着运气来摸索,因此云峰所教授的经验对她来说弥足珍贵,整个人全身心的浸入了其中,并不时提出不解之处,云峰则一一给予详尽的解答。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的飞快,渐渐地,天际现出了一抹光明,离别的时刻终于到了.....
第一章 煞星下凡
清晨,用过早膳,张灵芸拒绝了云峰派出亲卫护送的要求,在众人的送别中踏上了离途,尽管她面带着浅浅的微笑,可是所有人都能看出,在那笑容下分明隐藏着一丝不舍与悲愁,以及眼角那隐约可见的淡淡泪花。
渐渐地,张灵芸的背影淡出视线,送别的女子们也陆续回到了屋内,没多久,低低的缀泣声传了出来。云峰与羊明站在门外沉默不语,院内充满着别离的伤感气氛。
半晌,云峰惘然吟道:“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chūnchūn去,几点催花雨。倚遍阑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羊明沉吟片刻,捋须道:“使君此言确是道尽了离别相思之苦,不过属下倒是相信终有一rì使君能与奋威将军再度重逢。”
云峰点了点头,神sè郑重的说道:“在下已与灵芸订有三年之约,三年之内,当去建康寻她,然于此之前,我凉州须得屯兵于荆襄上游,令那司马睿老儿、江东侨姓以及本土士族不敢轻举妄动!”
随后,躬身对羊明施了一礼,面带真诚的说道:“羊公请万匆自称属下,你我二人忘年相交,此情此谊在下早已铭刻于心。无论我云峰rì后会走到哪一步,但在你羊公面前,始终是三年前于吕梁山中的那个云峰!”
“好!”羊明心头立刻泛起了一阵感动,欣慰道:“既然断山一片真意,老夫也就不再矫情,然于人前还得尊卑有别,该有的礼数万不能少。”
云峰很是无语,可是他也知道羊明说的是实情,摇了摇头,突然莫名其妙的问道:“羊公,你说在下是不是煞星转世?”
羊明不解道:“断山你何出此言?”
云峰苦笑道:“羊公你看,凡与在下有关联的女子,皆是家破人亡之局,月华、月茹亲族不存,就连灵芸亦是如此!”
“这个~!”羊明一时语塞。其实他很想告诉云峰不是这样的,然而再一想,倒也有几分道理,古人大多迷信,羊明也不能免俗,不由得细细打量起了云峰。
云峰十分无奈,强打起jīng神道:“羊公,咱们这就去州府罢,今天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安排下去。”接着又向内喊道:“月华,你准备下,和为夫一同去州府,给你个官当当!”
靳月华红着眼睛跑了出来,惊讶的问道:“古往今来哪有女子做官的?云郎你就不怕被人说闲话?”
“哼~!”云峰冷哼道:“古时没有,不代表现在不可以有!况且灵芸还领军作战呢,怎不见人说三道四?如今凉州为夫说了算,为夫就是凉州的天!谁他娘的敢唧唧歪歪,老子就把他脑袋给拧下来!”
靳月华目瞪口呆的看着云峰,过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顿时心里激动起来。要知道,靳月华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女人,这两年来,可把她给憋坏了,尤其是刘月茹随着云峰出征的时候,心里更是痒痒的如同猫抓一般,当即问道:“云郎yù让妾出任何职?”
云峰神秘的笑了笑:“去了便知,快回去准备下吧。”
“遵命!”靳月华兴奋的大声应道,然后一路小跑着回到屋内开始准备起来。
同一时间,在南郑一处不显眼的宅院里,一名中年文士正在大声朗诵书册,不时轻捋颌下的三缕长须,脸上挂着一幅陶醉表情,身体也随着郎诵声有节奏的轻微摇摆,显然已品得个中三味。
这个人正是天机门门主,诸葛亮重孙诸葛显!
突兀地,屋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诸葛显眉头一皱,放下手中书册,明显不大高兴被来人打扰了兴致。
待身影进入屋内,诸葛显一看,却是他的女儿诸葛菲,不由得疑惑道:“菲儿,你一大早前来所为何事?”
诸葛菲施礼道:“小女见过阿翁,细作传来了云峰的最新消息,阿翁可有兴趣知晓?”
自从上回诸葛菲替云峰卜卦匆匆回返,向门内禀报了此事之后,立刻着手安排了眼线关注着云峰动静。
诸葛显饶有兴致道:“哦?说来听听?”
诸葛菲表情凝重的说道:“十rì之前,凉州与姚戈仲联手大败赵氐十二万联军,斩首五万六千级,生俘四万人,赵军仅得四千骑只身逃返,游子远战败身亡。然而,蒲洪却未损一兵一卒安然回师上邽,其中应另有蹊跷。
诸葛显笑道:“此事不难理解,定是蒲洪背叛了刘曜,须知,刘曜如大破凉州,蒲洪将再无脱赵自立的机会。”
诸葛菲沉吟道:“想来也是如此了,不过,阿翁可知接下来云峰做了些什么?”不待诸葛显回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此人于张茂赵仰离开之后坑杀赵国四万降卒!”
诸葛显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好半天才从惊骇中恢复过来,眉心紧锁的说道:“如此说来,菲儿前次所卜的卦象倒是应验了。”
诸葛菲点了点头:“小女卜得大凶之兆,然凶兆非是指向云峰,而是显示天下世家门阀将遭至大劫,或会百不存一。这劫数,就系于云峰此人一身。今观他杀人如麻,手段凶残,看来是不假了。哎,如今天下大乱,兵锋四起,又降下如此煞星,莫非这就是天意?”
诸葛显脸上现出一片yīn霾,冷哼道:“为父手书一封,菲儿你着人秘密送于张寔手上,想来那老儿当是识大体之辈。”
诸葛菲摇了摇头:“晚了,赵仰于大破赵军的当夜,弃军只带亲卫随行奔返姑臧,发动政变轼杀了张寔,扶其子张骏登位。然第二天,张茂带兵入城,诛张骏赵仰,自立为凉州牧。又过一天,云峰亦率部赶回,于阵前斩杀张茂,尽收张茂手下兵将一万有余,如今凉州已改姓为云,不再姓张了。”
诸葛显大惊失sè,显然凉州换主的消息极大的震憾了他,好半天,才颓然道:“莫非就任由此子坐大,再无别的法子了?”
诸葛菲苦笑道:“凉州地处偏远,又无后顾之忧,前次车师国被云峰奇兵突袭,抢劫一空,西域诸国又有谁敢再捋凉州虎须?且此人兵法武功,心计手段实为上上之选,目前确是无人能制。”
接着却话音一转:“阿翁,我天机门实力单薄,重返益州实难于登天,依小女看,不如探探那云峰口风,若他愿意兵发益州,咱们天机门依附于他或许...或许亦无不可。”
诸葛显一张老脸立刻就挂了下来,微怒道:“糊涂,我天机门再不济又怎可与妖人为伍?此话休得再提。”
诸葛菲不以为意,微微笑道:“阿翁,且莫着恼,先听小女详细分说可好?本门近几年蛰伏于南郑,可有丝毫起sè?不过苟延残喘罢了,若要重振门派,必须择一明主事之。
江东有华仙门与天师道内斗不休,我若往投江东,不过为一马前卒而已。刘赵、石赵皆为胡人立国,当可免谈。李雄与我有灭门之仇,门中上上下下恨不得诛尽蜀中巴氐!如此看来,只有凉州云峰可投之,除此再无他选!
至于煞星也好,灾星也罢,可不去理会。说难听点,天下世家门阀与我何干?如今他初掌凉州,手下急需各路人才,若我天机门举门投之,必将获得重用,况且此人对待下属倒还算得上宽厚。阿翁好好想想罢。”
诸葛显眉心拧成了一团,一幅犹豫不决的模样。
片刻之后,诸葛菲继续劝道:“阿翁心志高洁,不愿以身侍魔。不过,云峰此人年仅二十有三,心智应未成熟,我天机门可时刻潜移默化于他,劝其多读圣贤书,rì深月久,或可教化此人,如此岂不是天大的功德一件?”
诸葛显摇头道:“事关重大,不忙于一时,先观察观察,看看此人在凉州的作为再作定夺。”又挥了挥手:“菲儿你先退下罢,待为父好生想想。”
诸葛菲深明点到为止的道理,施礼道:“小女告退。”转身走了两步,却停下来丢下了一名没头没脑的话:“对了,阿翁,小女自从按着云峰开来的药方服用之后,眼疾虽未有好转,却已不再疼痛麻痒。”说完,向外走去。
第二章 活字印刷术
当云峰、羊明以及靳月华三人来到州府的时候,官员们早已等候在座。出乎云峰意料的是,靳月华的到来并未引起多大的sāo动,大家也只是眼中现出了一丝诧异之sè,就没有再多的表示了,或许是由于张灵芸的先例在前,对女人出来做事已经不新奇了吧?
这对云峰来说,倒是一件意外之喜。别看他在家一幅穷凶极恶的模样,嚷嚷着谁反对就杀谁,可是真要有人表示出不满,他还当真能动刀杀人吗?最多也只是耍耍嘴皮子,口头上说服对方,在来的路上他连辩驳之辞都准备好了。
云峰于上首端坐之后,众人齐齐施礼道:“参见使君!”
云峰挥了挥手:“诸公请免礼。”
说实话,接受众人参拜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令云峰难免有些飘飘然,不过,唯一不习惯的就是被称呼为使君。
在他看来,使君都是些留着一把胡子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们,而他今年才二十三岁,更喜欢被称为将军。不过,云峰也不会特意去纠正他们的叫法,使君就使君吧,总之是尊称就行!
这时,陈珍拱手道:“先公已经归葬,诸事均已完结,虽说使君暂摄为凉州牧,然未得江东册封,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属下愿为使君往建康跑上一趟,讨来一纸敕书,请使君批准。”
云峰却现出迟疑之sè,为难道:“陈公所言极是,毕竟凉州奉晋室为正朔,未得天子诏令甚为不妥。只是本将另有要事委托陈公cāo办,陈公前去恐怕有所不便。”接着,目光向其他人看了过去。
yīn预会意的请命道:“那么,就由属下去趟建康,使君意下如何?”
yīn预司职治中,主州府文书案卷,是个闲差,由他去最为合适不过。云峰当即回礼道:“既如此,就有劳yīn公了,本将拨三十名亲卫随行,请放心,无论路上有何意外,他们均会以死相护,必会保得yīn公周全。”
yīn预感激道:“谢过使君关心,属下三rì之后启程前往。”
“yīn公无须多礼。”云峰微微一笑,看向羊明说道:“羊公,本将yù请你出任州中兵曹,还望万勿推辞。”
兵曹,掌兵事、后勤、粮草物资、武器铠甲、甚至连马匹都归他管,是非常重要的职位,同时也是非常有油水的职位,平时无数钱粮经他手中流转,只要手指缝稍稍漏上那么一点,就会有巨大的好处落入囊中。
比如阎沙,此人之富有令云峰也不由得膛目结舌!在他家里抄出了黄金三千斤,银饼两万锭,五铢钱堆满了好几间屋子,布匹绢绸数千匹,另有些奇珍异宝难以估价,城外还有几百顷的良田!
正所谓阎沙跌倒,云峰吃饱!
相比而言,张茂与赵仰则要寒碜上许多,二人加起来也抵不上阎沙的一半,可见阎沙于在任期间贪污了多少钱财?
因此,这一重要的职位没有人比羊明更适合了,一来羊明生活简朴,和云峰一样,对物质方面要求不高。最关键的一点则是羊明没有子嗣,只有一个女儿羊绘瑜,在无人继承的情况下,他贪来再多的钱财又能留给谁?换句话说,即使羊明暗中动些小手脚,可是羊绘瑜最终也难逃云峰狼手,百年之后还得还给他云峰!
相处了三年,对云峰的意图羊明脑筋一转就猜了出来,同时也深知兵曹这一职位的重要xìng,当下脸容一肃,抱了抱拳道:“请使君放心,属下定会尽心竭力。”
云峰点了点头:“有劳羊公费心。”接下来,则是对靳月华的任命:“月华,本将yù使你接替羊公担任议曹一职,你可有问题?”
议曹就是参谋,但是云峰却准备把它发展成情报部门,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在他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的时候,天下形势还是靳月华给他讲解的呢,说明这个女人对于情报的搜集与分析有着天生的喜好,由她出任议曹,最为合适不过。
靳月华愣了下,她没想到云峰会安排这么个职务给她,议曹,能起到什么作用?不禁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她还施礼道:“属下领命!”
云峰看她表情就知道她的不解,但暂时也不说破,只丢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给她。
凉州虽然面积不小,然而人口却不多,可以说,如果云峰不折腾的话,官员们都乐得清闲,你好我好大家好,彼此相安无事,因此,很快云峰就宣布了散会,却把陈珍、羊明与靳月华留了下来。
待众人一一告辞离去之后,云峰从怀里取出一张图纸递给陈珍:“陈公,请你看看此物,可能制的出来?”
图纸上所描述的正是活字印刷术泥字的制作方法,云峰虽然没什么科学知识,但是活字印刷的原理非常简单,只是一个想的到与想不到的问题。
云峰清楚,要推翻士族统治,光靠军事镇压、政治po害、经济掠夺还远远不够,只能压制住一时,而压制不了一世。几十年或上百年之后,士族还会卷土从来,重新掌握住国家政权,究其原因,在于士族掌据着文化知识。要想从根本上铲除士族这颗毒瘤,就必须打破士族在文化上的垄断地位!
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书籍经典全靠手抄传播下去,这是一项繁琐而又浩大的工程,平民百姓与普通庶族一无jīng力、二无时间、三无金钱去抄写书籍,只有士族与极少数的庶族地主才有这个能力。
他们抄写出来的书籍并不会传播出去,而是视若珍宝的收藏起来,用于自已家族子弟的教育或是社交圈子内的借阅交流,久而久之。平民百姓自然而然的失去了受教育的权力,变得越来越愚昧,知识始终被极少数人掌握着,随之而来的,政权也就垄断在了这一小部分人的手中。
所以,只有给平民百姓受教育的权力,并推广下去,才能从根本上打破士族的政治垄断,而活字印刷术,可以凭着低廉的成本大批量的印刷出书籍,无疑是开启民智的最有效手段。
云峰明白,他这个举措等于在向天下士族宣战,不过他毫不畏惧,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要看谁的拳头大,谁才有话语权!
这也是他向羊明提出要屯兵于荆襄上游的原因,可以预见的是,由于活字印刷术,云峰必将引起江东士族的反感与仇视,他的建康之行绝不会一帆风顺,而是充满着重重险阻,必须要有足够的武力威摄,才能保证住此行的安全问题。
第三章 技术封锁
对于云峰把图纸交由他手的举动,陈珍颇为不解。要知道,他司职典学,主管学政方面的事情,如果要打造物品,应该交待给军器司或工匠坊才对。
‘兴许是使君刚刚接掌大位,搞错了吧?’陈珍暗暗想着,毕恭毕敬的接了过来,乍一看,没看出什么明堂,无非是用胶泥做成一个个规格一致的毛坯,在一端刻上阳文反字,字划突起的高度等同于铜钱边缘,再以火烧硬即可。
渐渐地,他品味出了这玩意儿的用途,分明是批量印刷书籍的方法嘛。
陈珍由衷的夸赞道:“使君果然天纵之材,竟然连这种法子都能想到,令老夫深为钦佩。”可是刚刚说完,却面sè刷变,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一瞬间就布满了惊骇之sè!
原来,他和云峰想法一样,立刻就意识此物的出现将会对士族所造成的冲击,并将带来的严重后果!
羊明有些疑惑于陈珍的反常举止,从他手中接过看了起来。
云峰也不去管羊明,微微笑道:“陈公有何想法,不妨说出来听听罢。”
陈珍压下心里的震惊,深施一礼,诚恳的道:“此物确实大有其用,然所带来的后果却难以预计,还请使君三思而后行!”
“哼~!”云峰冷哼一声:“陈公司职典学,当以劝学州中百姓为已任,今有此术批量印刷书籍,可使书籍于民间坊市流传开来,平民百姓亦有机会读书识字,是为无上功德,为何还要瞻前顾后?莫非是害怕士族的污蔑报复?陈公放心便是,本将也非是没有考量过后果,但有人发兵来攻,本将一力拒之,我凉州兵强马壮,又何惧之有?”接着又语气一缓,循循劝诱道:“况且陈公作为首位推广者,rì后必将载入史册,为天下学子所敬仰,莫非陈公就不愿名垂青史?”
作为文人,谁都想在史册中留下自已的名字,陈珍也不例外,经云峰这么一说,他还真的动心了。况且云峰说的句句在理,推广书籍的确是天大的好事,能够造福于万民。
作为典学,这本就是他的职责,如果推三阻四不愿执行,一来云峰可以请他回家养老,换个人来当就是了。二来恐怕他陈珍将要在史册中留下恶名!
“太兴三年五月某rì,凉州典学陈珍胆小畏事,不敢于州中推广书籍........”一想到史书中有可能出现这样的字眼,陈珍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连忙道:“既然使君有令,老夫照做便是。老夫这就告辞,去令人把这活字制做出来。”
云峰点点头道:“有劳陈公费心,还请陈公转告工匠,此术绝不可外传,尤其是西域诸国,否则以通敌论处!另外,如果一个月之内能把所有字模做出,本将奖赏每人一万钱,绝不食言。”
陈珍并不理解云峰为何要下这么一道命令,可他也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便施礼道:“请使君放心,老夫必会把话带到。”说完,转身离去。
待陈珍身影消失之后,羊明叹道:“哎,断山,你终究还是走出了这一步啊。”
云峰微笑不语。
陈珍不敢问,却不代表靳月华不敢,她疑惑道:“云郎,刚才为何要下此严令?”
云峰这是准备搞技术封锁呢,尽管他自已没什么科技知识,可是作为一个现代人,科学技术的重要xìng他还是很清楚的,世界各国无不是掖着藏着。
前世红朝被欧美等国封锁技术,云峰即然穿越到一千多年以前,那就得反其道而行之,不许任何技术流传到国外!在当时的世界上,中国的技术还是相当先进的,他可不会让外国人学去,他的思想觉悟还没那么高尚!什么促进全球经济文化大发展,都他娘的见鬼去吧!自家的好东西就得捂着守着,外国人想学?没门儿!
西方人就应该把字写在羊皮卷上,船上也不应该装有指南针,在茫茫大海中还是凭运气航行好了,西方人应该永远的蒙昧下去,老老实实的做野蛮人吧!
不过,对于靳月华的置疑他却不好直言,想了想,含糊其辞道:“呵呵,月华,为夫这么做虽看似莫名其妙,实则功在千秋,当可造福子孙后世。”
靳月华一头雾水,不过她也知道从这人嘴巴里掏不出东西了,只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云峰微微一笑,随后朝外大喝一声:“来人,把文书给唤来!”
很快的,一名文书走进来,施礼道:“属下见过使君。”
云峰点点头道:“本将要发布几条命令,你且记下:
一、造纸、指南针、印刷等技艺不得向西域国家传播,否则以资敌论处!
二、成立新牙门工曹,专门从事技艺改造、创新、管理工匠及各官署民间作坊。工曹人选由州牧择rì从工匠中挑出。
三、工匠不得私自离境,凡需出境必须提出书面申请,由工曹牙门批准方可,西域国家不许前往!另在工匠中推行技艺等级制度和按劳分配制度,依等级不同基本月俸高低有别,依制成品数量和品质等级给予计件报酬,上不封顶。具体考核方法待工曹牙门成立后自行拿出方案,报批州府即可施行。
四、全境范围内鼓励民间创新发明,无论是农业技术、农具改造又或是纺织及其他方面均可。凡是自认为有价值可去工曹牙门鉴定,被采纳者均可获得大笔奖赏。奖赏标准由工曹牙门商议自定,报批州府。
五、凡是寻找到金、银、铜、铁等矿藏者按其价值,经评估后可获得百银至千银奖赏,另获得五分矿权收益........”
最后重点提到了石油,云峰特意描绘出了形态。他知道西北地区有好几个大油田存在,可惜的是,云峰不清楚具体位置。然而他认为,随着地壳运动,总会有那么一些埋藏较浅的渗溢到地表上,他需要的,就是这么一点点。
不会炼油没关系,云峰的目地仅仅是以石油做成火油弹,用于军事方面。
另外对于军器司,云峰也做了若干规定,大体与以上相仿。
在文书满头大汗的离开之后,靳月华与羊明无不是目瞪呆的看着云峰,几条命令中,除了有关矿产的那条,其余的他们完全不能理解。尤其是工匠,工匠可是低等人,有必要把地位提那么高吗?
云峰也不解释,他知道和他们说不通,他只需要以强力手段把以上措施推行下去就可以了。
尽管云峰目前只拥有凉州一地,政令只能传达到几十万人,但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所颂布的这些举措将会随着凉州铁蹄,传遍华夏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并且让后世子孙永远铭记住这一祖训!
第四章 情报网
“羊公,羊公?”云峰唤向了一脸迷惘的羊明。
“呃?”羊明回过神来,不解的问道:“断山,何事?”
云峰正sè道:“羊公,目前有三件事须尽快着手,一是建忠烈祠,供奉阵亡将士们的灵牌,以接受万世后人景仰,地址就选在张茂府邸,在原有基础上翻建即可。二是于城外挑一风景秀丽,风水上佳之处建忠烈陵园,统一安葬阵亡将士骸骨。三是于州府前广场立英烈碑,碑身要庄重肃穆,使人望之心生景仰,还须高出城中所有建筑。以上三处可先差人设计出图纸,待在下过目之后再安排人手动工。灵牌上可体现出将士们的身份差别,但墓穴须大小规格相同。”
羊明浑身一震,面现激动之sè,深深一躬道:“未曾料三年来断山始终记得此事,老夫先替将士们谢过了!”
三年前云峰曾在袭杀氐人的当晚对最初五百名晋军说过这样的话,之后却提也不提,以致于大多数人早已忘记了,就连羊明都没了多大印象,新招募的军士更是茫然不知,只是奇怪于云峰每于战后都要将阵亡将士尸骨火化并带回姑臧。
可以想象的是,当这三处正式建成启用的时候,将士们又会有怎样的感激欢欣之情?古人重名声,谁都不愿泯灭于茫茫尘土之中,云峰此举可以使他们把名字永远的流传下来。
云峰叹道:“在下一直铭记于心,从未敢有半rì忘却,如今才有机会兑现当初的承诺。羊公在施工中无须遮着掩着,让将士们踊跃参与也是一件好事,另于英烈碑落成之rì,在下将有重要事项向将士们宣布,于此先卖一个关子,请羊公恕罪。”
“好!”羊明欣慰道:“断山既不yù多言,老夫也不多问,这就着手安排此事,告辞!”拱了拱手,正准备离开,却被云峰拦住道:“羊公请稍待片刻。”接下来,云峰看向了目中shè出崇拜之sè的靳月华,微微笑道:“月华,你莫要轻视议曹,此职位若发挥得当,或可胜过千军万马。”
靳月华疑惑道:“还请云郎明言!”
于是云峰说出了他的想法,即把议曹改造为专门的情报牙门。
靳月华不禁眼前一亮,连忙问道:“妾该如何行事?”
云峰沉吟道:“为夫拨给你一百名亲卫,你留二十人护卫自身安全,其余人等均派往各地构建情报网络,建康、成都、长安、襄国每处二十人。
以此四点为中心,辐散这四大势力,尤其是建康与成都,当为这两年的重中之重。
除了须打探朝堂政令、军队部署、官员将领的婚丧嫁娶,相互之间关系以及各人的相关资料之外,民间坊市也不能落下,比如物价方面、百姓生活水平、rì常谈资等等。凡是一切信息,无论有用无用,都须传达回来,由专人加以分析整理。为夫会为你专门培训一批人材用于处理情报。
如有必要,还须执行如刺杀、挑播离间、散播流言等特殊任务。所以说,月华,你肩上担子不轻啊!”
在这时代,没有人比云峰更明白情报工作的更要xìng了,各势力往往只派出细作刺探一些有针对xìng的目标,如军事调动,官员任命等等,而忽略了细节或不引人注目的微末小事,却不明白,对于小事的分析整理,往往能得出更加准确的结论。因为重大事件有可能是敌对势力故意放出的风声,就等着你上钩呢。
靳月华脸上却丝毫不见惧sè,兴奋道:“云郎请放心,妾会处理的井井有条,为云郎行事提供依据。”
云峰点了点头,叮嘱道:“不要舍不得花钱,该花的就得花,尤其是贿赂官员以及发展下线,现在花出去的钱rì后都可以百倍千倍的重新收回来。另外把原有细作尽可能的召回,为夫须安排人手给他们重新培训一下。”
“妾知道了。”靳月华应了声。
云峰又向羊明问道:“羊公,外地细作如何传回信息?”
羊明拱了拱手:“一般每三个月向回传送一次,以人力传回信息。”
云峰很是无语,难怪有的信息需要将近一年的时间才能收到,这效率,简直是没法说,不禁疑惑道:“为何不使用飞奴(信鸽)?”
羊明两手一摊,老老实实道:“牙里无人会饲养飞奴。”
云峰顿时一阵头痛,依他原本的计划,每五百里寻一隐秘处建一中转站,通过飞奴来传递信息,可是,无情的现实击碎了云峰的美好构想,摇了摇头,无奈的对靳月华说道:“月华,你下道命令,于州中重金征集擅于饲养飞奴者,越快越好。”
靳月华再次应道:“妾这就去办。”
云峰点了点头:“走,咱们一同出去,为夫要去军器司跑上一趟。”
出了大殿,三人各自分开,云峰向着军器司走去,他此行的主要目地是为了解决铠甲问题。步兵使用的是两裆铠,云峰不准备改变,他为的是骑兵铠,目前军中骑兵装备的多数是袖筒铠与少量的明光铠。袖筒铠是正宗的鱼鳞甲,明光铠则是介于鱼鳞甲与板甲之间。
这两种甲重量大,用料多,尤其是明光铠,看上去威风凛凛,但是不适合弓骑使用。
弓骑在铠甲上自然是越轻便越好,于是云峰想到了锁子甲,说实话,锁子甲的对枪剑刺戳或重型打击武器的防护能力并不强,远远比不上袖筒铠和明光铠,但它却能有效的防住弓矢与刀剑劈砍,并且重量轻,装备弓骑最为适合不过。
外罩锁子甲,内穿丝绸衣,云峰相信,只是不是被倒霉的shè中面门,他的骑兵在战场上的死亡率会极大降低。
另一件事则是对诸葛弩的改进,云峰希望缩小尺寸制成手弩。或是加大体积,能够发shè铁羽巨箭,在攻城中使用。
军器司并不远,可云峰却步伐飞快,如今他有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与张灵芸订的三年之约,云峰并不打算孤身带着一支军队远涉江东,而是要使他的地盘与江东接壤!换句话说,在三年的时间里,他要先取秦州、再下汉中,并以汉中为跳板攻取益州!所以时间对他来说非常宝贵,一刻都耽搁不得。
第五章 监军制度
在云峰来到之前,军器司就已经接到了他刚刚颁发的提高工匠待遇与地位,并刺激发明创造积极xìng的政令。
可以说,军器司沸腾了!
每个人要么是不敢置信,要么就是欣喜若狂!大伙儿再也顾不得手中的活计,一遍又一遍的回味着政令中的内容,并口沫横飞的大声讲诉着自已的理解。
也难怪他们如此兴奋,古往今来,工匠就是贱业,地位比商人高不了多少。
而州牧颁布的这条政令,是工匠们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令他们看到了改善自身境况的希望,极大的提高了工作的积极xìng。如果说,以前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每天只盼着把手头的活干完好收工回家,那么,现在则恨不得加班加点的找活干,毕竟干的越多,拿的钱就越多。
喝水不望掘井人,很自然的,云峰成了他们感恩戴德的对象,甚至有的人都打算回家去给他立个长生牌位!
当云峰走入军器司牙门的时候,里面再次沸腾起来!这还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州牧走进这个大门,许多人都激动的两眼满含着热泪,差一点就要哭出了声。
在安抚了众人之后,云峰掏出锁子甲的草图递给了工匠们。
锁子甲原理并不难,但是工艺较为繁琐复杂,需要把诸多铁环紧密拴接在一起。
一名熟练的制铠工匠如果每天能完成一尺大小的面积,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一般四至五名熟练工配合起来每十天大约可以做成两件,所以造价也相当昂贵。
不过云峰现在有钱,他不在乎。近两年,通过战争、抢劫、抄家等手段,凉州的府库极大的充实起来,完全能够在军中装备锁子甲,唯一有所遗憾的,就是需要较长一段时间才行。
几名老工匠研究了一阵子,都拍着胸脯表示没问题,就是时间上面可能要多费一些。
接下来云峰又提出了诸葛弩的改造,做成手弩,工匠们均面sè难sè,没办法,诸葛弩既jīng密又复杂,缩小难度太大。但放大没问题,在汉朝时就有床弩存在,可是shè击jīng度不佳。云峰让他们参考诸葛弩的结构,把两者结合起来,在保持巨大威力的基础上尽可能的提高jīng准度,对于这一提议,工匠们均觉得可以一试。
云峰在目地达到之后,与他们闲聊了一会儿,问了问生活情况,又鼓励他们多搞点发明创新,就在众人的感激目光中匆匆离开了军器司,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准备在军中推行监军制度。一是为了防止将领们坐大,二来他是要取消战利品五五分成的旧规,所有的战利品,全部由他云峰来统一分配!
监军,自古以来就有,代表朝廷协理军务,督察将帅,于唐代达到极盛。是朝庭控制军队的必不可少的手段,然而,监军却又极易滋生**,往往会利用职权勒索军中将领。
云峰在这方面花费了大量心思,几经斟酌,决定将古时监军制度与后世红军把支部建在连上结合起来,创出一套新的制度。
再次回到州府大殿,云峰令人把军中幢主以上将领全部召集过来,对于这套制度的推行,其他的都还好说,云峰只是对原张茂军有些担心。
约一个时辰左右,将领们陆陆续续赶了过来,见人已到齐,云峰也不费话,开门见山道:“诸位,自古以来,军中皆设有监军一职,为的是防止领军将领有刚愎自用,不遵上令,苛刻士卒等现象发生,此为一有效监督手段。我军目前虽人数不多,暂时还算得上纪律严明,令行禁止,但随着rì后对各势力的征伐,军队规模将越来越庞大,问题也会越来越突出,因此,不得不未雨绸缪,早作打算。鉴于以上考虑,本将yù在军中推行监军制度,诸位可有意见?”
原云峰部倒没什么反应,脸上的神sè已经表明了态度,这也在云峰的意料之内,如果连自已本部都搞不定,那他可以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原赵仰部及张茂部的将领们却议论了一小会儿,他们认为无非就是云峰派个亲信来随军出征,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汉朝不就是这么干的吗?况且一个人又能起什么作用?想架空容易的很,因此均纷纷点头称是。
云峰脸上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继续道:“好,既然诸位都没意见,本将就宣布具体条款:
第一、以队为最基本单位,每队由军士推选出五人担任监军,考核监督队长是否贪污克扣粮饷、rì常训练水平、对上命是否阳奉yīn违、有否私下通敌等等情况,队以上依次类推,直至领军主将。
第二、监军领五倍粮饷,任期三年,不得连任。对将领的考核每年年末进行一次,由五人投票共同决定,取多数意见。若第一年待考核将领没有通过,罚奉半年,降职留用。第二年依然未能通过者,去职!
第三、待考核将领若对考核结果不满,可交由本部全体军士重新考核,若结果同上,加倍处罚!
第四、监军由本部军士共同监督,以防止有收受将领贿赂,公报私仇或是无理取闹等情况发生,军士如需弹劾监军,可上报兵曹牙门,任何人不得阻拦。一旦查实,就地取消监军资格,并罚苦役五年。若为诬告,诬告者反坐其罪。
................”
顿时,下面一片哗然!任谁都没想到云峰居然会推出自下而上的监军制度,而且将领们都清楚,如果这套制度推行下去的话,以后谁都别想再捞到好处了。
云峰冷笑着看着下面的一众将领,他倒要看看有谁敢挑头闹事,刚好杀鸡儆猴!
果然,有人跳出来了,一名原张茂军中的大胡子军主怒道:“荒谬,简直是荒谬!云将军,你还真敢想啊,这套制度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军士又算什么东西?不过一贱户而已,哪有资格来监督咱们?大伙说是不是?哼!姓云的,你不过一靠着女人上位的小白脸罢了,你把你当作什么了?告诉你!老子不服!老子不同意!”
云峰当即勃然大怒,砰的一声重重一拍几案,喝道:“辱骂主将,按律当斩!来人,拖出去砍了!”
“刷~!”那名将领抽出佩剑,拦在身前叫道:“老子倒要看看谁敢上来,各位,这小白脸使的是绝户计啊,咱们可得团.....”
话未说完,立刻就觉得劲风扑面,呼吸困难,随后胸口一阵剧痛传来,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原来云峰身形暴起,一脚把他踢的胸口都塌陷了下去!
身形一闪,云峰返回主座,目中厉芒一扫,冷冷道:“此人辱骂主将,当庭煽动谋反,死有余辜!”
接着又语气缓了缓:“诸位,或许大家一时不能适应,如果你们实在接受不了,本将也不强人所难,凡愿自行去除军职者,幢主给一百万钱劳苦费,军主给三百万!
当然了,如果你们愿意留在军中,本将自是欢迎至极,只要诸位尽心竭力,多立战功,rì后自是少不了封候拜将,荫泽子孙后世。本将言尽于此,你们好生考虑罢。”
随着云峰的话声落下,殿内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惊骇于他手段的狠辣,再没人敢出言不逊,也都在好好的思索着自已的未来。
经过一番考虑,有四名军主与十三名幢主选择了去除军职,交出兵权,全是来自于原张茂军中。云峰当场兑现承诺,令人把一筐筐的铜钱抬出来发放给他们,并安排人手接替空缺的职务。
安排妥当之后,看了看在坐的众将,云峰鼓励道:“诸位,既然大家都愿意留下,感激的话本将也就不再说多,咱们就一起努力,把这破碎的河山重新整合起来!”
“末将愿效死命!”众将齐声应道。
对这样的结果,云峰非常满意,虽然钱花了不少,但是去除了军中的不安定因素,值!他可以重新整合凉州军队,把这数万人凝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消灭阻挡在前路上的任何障碍!
第六章 思想改造计划
夕阳渐渐西沉,不知不觉中,忙忙碌碌的一天即将结束,云峰端坐在空无一人的大殿里,重重的呼出了一大口浊气!一整天,他就像台上紧了发条的闹钟一般,始终就没有停下来过。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存在一个严重问题,人材!他手下人材稀缺!
军事方面还好些,云峰重兵不重将,对所谓的名将并不上心。在他认为,一只军队只要纪律严明,训练严格,将领们平时再多读读书多学点知识,对敌时注意刺探情报,做到知已知彼,不为敌人所惑,当能百战不殆。
但政事不同,政事繁琐复杂,一千个人有一千个人的诉求,有时一点小事处理不当就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军队的那一套在处理政事上并不管用。在这方面云峰需要大量的人材,然而目前,除了州里的一些老家伙们,云峰几乎无人可用,可是他知道一时急不得,只能慢慢来培养适合自已需要的人材。
云峰暗叹一声,没办法,政事方面如税制、土地改革等等只得暂时不做大的变动,先维持着现状好了。
看了看已经慢慢黑下来的殿内,云峰带上了些书籍向着议曹牙门走去,和靳月华一起回家。
这倒让云峰产生了一种怪怪的感觉,他觉得如今这种状况有点像前世的大公司,他自已是老板,靳月华则是部门经理,夫妻俩在同一栋大楼里工作,工作时各忙各的,上下班才走在一道。
一路上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刚好看到靳月华从议曹牙门里走了出来,原来,她也准备找云峰一道回家呢。
靳月华的脸上挂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还是兴奋,看的出来,她对云峰的安排还是挺满意的。
“云郎,你抱这么多书干嘛?”靳月华不解的问道。
云峰微微笑道:“为夫打算利用晚间编写教材,待到字模成功制出,就可以出版发行了。”如果放在前世,他敢放这种大话,百分百会让人笑掉大牙。就凭你一个初中生,也不找张镜子照照自已的脸?
但靳月华却眼前一亮,饶有兴致的问道:“姊妹们可能帮的上忙?她们也想帮云郎做点事呢。”
云峰摇了摇头:“此事只能靠为夫自已,不光是你们,其他任何人都帮不上。”
靳月华脸上不由得现出了失望之sè。
云峰一把握住她的纤纤素手,安慰道:“待为夫编写出来,你们就明白了。走吧,天快黑了,咱们快些回家去。”
“恩~!”靳月华点点头,却把云峰的手甩了开来,转到了他的身后。
云峰十分无语,靳月华就是这点不好,太注重这一套了,在外人面前绝不和他作出过于亲蜜的举动,可是他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不满的回头看了一眼,迈步向外走去。
在走着的同时,云峰脑子里却转动着编写教材时需要注意的一些问题。
在这个时代,云峰要编书,的确只能自已动手,他要把《chūn秋》、《十翼》、《诗经》、《论语》、《孟子》等书中凡是他认为不合适的统统删去!
比如王命受者于天,也就是君权神授,是必须要删掉的!他需要潜移默化君主由人民推戴出来这一理念,如果君主不为人民谋福利,人民有权力推翻他!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必须要废除的,云峰支持在思想上百家争鸣。然而董仲舒发扬光大的大一统思想,将会在他的教材中大大体现出来。
三纲五常中的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要删除,天大地大,道理最大!但是五常,即仁义礼智信,云峰要大书特书,重点突出。
另外他准备加上后世的一些jǐng句名言,比如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等等。
他还需要引导等价交换的理念,推行按劳分配的原则,宣扬农工兵仕学商无分贵贱,男女平等,诸如此类许多许多。
而且在他的教材中,将会出现标点符号,要知道,一句话的断句方式不同,会造成诸多歧义。比如《论语》中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光是这十个字就有三种断句方式,每一种的意思都大相径庭。
魏晋南北朝,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历史时期,从秦始皇统一六国起算,中国封建社会才五六百年时间,后世许多根深蒂固的思想学说远未发展成形,并且历经汉未三国长达一百多年的战乱,儒家思想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其影响力已经空前削弱。可以说,这个时代是打破儒学垄断的最佳时机!
此外,当时人口稀少,全国各势力的汉人加起来尚不足千万,无形中大大减轻了云峰改造人民思想的压力与负担。
当然了,云峰这么做并不是要建立mín zhǔ社会,生产关系由生产力所决定,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在当时落后的交通与通讯条件下,搞mín zhǔ宪政只会造成国家分裂,叛乱此起彼伏。
他希望能够启发民智,让他们学会思考,会问为什么,敢于发出自已的声音,而不是唯唯喏喏的执行上命,并且在整个民族中逐渐养成严谨务实的民族根xìng。从而尽可能的催生出平等、公正等思想萌芽。
除此之外,他自已还需要编三本书!
第一本是《自然》,他要在书中破除唯心论、有神论,宣扬无神论、唯物论!书中阐述他还能记得的一些自然知识,比如风雨雷电彩虹的形成原理,水的三种形态及互相之间的转换关系,地震慧星水旱虫灾的真实面目等等,云峰能记得的约有近百条,都需要编入书中,以及一些浅显的工程力学物理化学知识,如杠杆、滑轮组等等。
第二本是《数学》!这对云峰来说可是要老命了,好在当时有一本《九章算术》能给他作为参考,他要在书中推行阿拉伯数字,四则运算法则和一些简单的如圆形、三角形等基本图形的几何原理。
说实话,如果云峰编出来的《数学》拿到后世给小学生看,恐怕人家不屑一顾都是轻的,更有可能会指着他鼻子大声嘲笑,没办法,他就这个水平!
关于最后一本书,云峰的用心就有些歹毒了,书名他取为《西方奇物志》,在书中,他介绍的是欧洲!
欧洲当时是罗马帝国后期,是一个黑暗而又混乱的时代,云峰却需要把它描写的像天堂一样。
草地上开满了鲜花,chūn夏秋冬四季温和,处处绿树成荫牛羊成群,chūn天只要把种子洒入土里,无须刻意耕作,秋天就能获得大量的粮食!
尤其是当地百姓身材矮小(古时欧洲人的确没有中国人高大),并且愚蠢蒙昧,武器又落后,十分易于征服。女人则是胸大臀肥,皮肤比牛nǎi还白,留着波浪形的金sè头发,长着魅人心魄的碧sè眼珠,而且在男女关系上开放大胆,对于强者往往会自动献身!
当地土王酋长的宫殿是以黄金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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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严重歪曲事实,不过,他也没打算在凉州境内发行,而是准备通过情报系统使之流传于刘曜与石勒境内,其目地不言而喻!
除了文化方面,他还打算在他的统治范围推广内家拳,使国内人人习武,武运昌隆!
云峰想通过练拳来强种强国。更何况,如果百姓人人习武,就再也不会是温顺的小绵羊了,任何贪官污吏在欺压百姓之前最好先想想后果,会不会大半夜的被人偷偷摘去了脑袋?
第七章 关中震动
一转眼,三天过去了,这一天清早,yīn预将要前往建康替云峰讨要封号。
云峰曾答应派三十名亲卫随行以护卫安全,不过,他还需要亲卫顺路替他办一件事。
他把其中五人召了过来,掏出张图纸递过去道:“图上所绘名为甘薯,产于珠崖(海南岛)。你们五个把yīn公护送到建康之后,自行离去替本将把此物寻来。”
甘薯是个好东西,产量大,不挑地,种下去不用管,无论人畜都可以食用。
世人都以为甘薯于明朝由吕宋传入中国,可是云峰前世曾看过西晋振武将军、襄阳太守嵇含所著的《南方草木状》。
书中有言:“甘薯:根、叶亦如芋,实如拳,有大如瓯者,皮紫肉白.......旧珠崖之地,海中之人,皆不业耕稼,惟掘地种甘薯,以充粮糗,是名薯粮........”
从此文可以看出,中国也是甘薯的原产地,至于为什么没有传播开来,反而要由吕宋引进,这不是云峰需要关心的问题,他只需要把甘薯搞过来自已种植就可以了。
五人分别传看了一遍,纳于怀中藏好,施礼道:“请将军放心,末将必不负将军所托。”
云峰点了点头,叮嘱道:“此去万里迢迢,且需要渡海,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可和当地土人发生冲突。”抬头看了看天,继续道:“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本将和你们一同过去送送yīn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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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峰的时间安排的很满,每天都过着忙忙碌碌的生活,可是,在此时的关中,却陷入了一片恐慌与混乱当中。
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与游子远战败身亡,这两条重磅消息令长安城里处处充满着紧张的气氛,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谣言四起,说的维妙维肖,有鼻子有眼。
都在传凉州、姚戈仲与蒲洪三方联军即将趁胜进攻关中,军队规模由一开始的二十万,变成了四十万,后来又增加到五十万,最新版本则是八十万大军!已经于上邽集结完毕,正在向关中开来。东面的羯胡呼应凉羌氐三方联军,从洛阳发兵五十万夹击长安!
使得街道行人均是面带凝重之sè,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商铺几乎没有开门营业的,一片萧条!
对于谣言,刘曜当然是严加镇压,但他的做法却令城内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起来,街上兵卒三五成群,严厉监视着过往的每一个行人。然而,天下人之口又哪是那么好堵的?你越是这样,百姓越是当真,大家当面不传,私下里却传的更凶。
有关于云峰的传言也是数之不尽,由于他坑杀四万降卒,关中百姓把他描绘成了一幅恶魔形象。说他身长九尺,体格粗大,眼似铜铃,青面獠牙!
还说他每餐必须以活人心肝下酒,每顿要烹吃两名婴儿,每晚都需要九九八十一名处女侍寝.....
总之,什么样的屎盆子都朝云峰头上扣,商纣夏桀和他比起来小儿科一个!
另外,他还被赋予了一个重要功能,止小儿夜啼!一旦哪家的小孩夜里嘶哭不愿睡觉,大人只要把脸一板,把云峰的大名抬出来就可以了。
“再哭?再哭云峰就来了,当心把你捉去扔锅里煮了吃....”
小孩立刻就吓得浑身打着哆嗦,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尽管眼泪水还在哗哗淌着,好在哭泣总算是止住了!
外面人心惶惶,皇宫里的刘曜亦是忧怒交加,他恨不得把蒲洪捉过来食其肉,寝其皮,非如此无以渲泻心里的愤恨!他明白,经此一役,赵国实力大减已成为不争的事实,将再无余力发动对外战争,能守住关中这一亩三分地就已经很不错了。
“陛下还是吃点东西罢,昨天一天都没吃,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刘曜转头看去,只见一名中年女子端着一碗羹走了过来,正是他的皇后羊献容。
说起来,她还是羊明的从妹(堂妹),于贾南风伏诛不久被立为晋惠帝的第二任皇后,八王之乱中又被五废六立,可谓历经苍桑。
怀帝元嘉六年(311年)六月,刘曜、王弥破洛阳,羊献容不可避免的沦为了囚虏。此时她已年过三十,又经多年磨难,身上再也看不出半点当年的千娇百媚模样,然而,世事无常,出人意料的是,偏偏被刘曜奉为天人,当即被封为中山王妃。
太兴元年(318年),刘曜称帝,羊献容又被立为皇后,她不但受宠,并且还参与朝政。
刘曜叹道:“十万大军仅余四千归返,游卿也已命丧敌手,朕每念于此,不禁悲痛万分,哪还再有心思一饱口腹之yù?”
羊献容摇头道:“陛下身为一国之主,又怎能为一时的挫败而委靡不振?如今关中流言四起,民心不安,正需要陛下身为表率,安抚百姓。”紧接着,羊献容微微一笑:“来,陛下,妾伺候你吃点罢,吃完了妾陪你出宫去散散心。”
刘曜勉强吃了两口,问道:“献容,如今我大赵元气大伤,可谓四面受敌,该当如何是好?”
羊献容沉吟半晌,提议道:“当前陛下大敌非石勒莫属,秦凉二州虽处于陛下腹背,然秦州一团散沙,凉州又地处偏远,地寡民薄,难以构成实质xìng威胁。
况且大军出征凉州补给困难,因此游子远才不得不去南安抢粮,给了蒲洪背叛陛下的机会,有此前车之鉴,陛下不应该再对凉州用兵,须暂时安抚交好,集中兵力用于东面,以拒石勒来犯。
待我大赵若干年后恢复了元气,再采用步步为营的方法,逐渐蚕食秦凉二州,方为稳妥之策。”
刘曜寻思片刻,点头道:“蒲洪虽为致败之因,然朕之责亦不可推卸,大败石生反倒滋生了骄气,以至于急功近利,害我十万将士命丧他乡。如今国难当头,献容所言确是上策,不过,朕已与凉州交恶,又如何能安抚交好?”
羊献容笑道:“陛下莫非忘了,原汉国长公主刘月茹如今已是凉州牧云峰的妻室,听说颇得宠爱。论起辈份来,她可是陛下您的从妹呢,依妾看,陛下不妨修书一封,差人送予刘月茹以述亲情,若她认了您这从兄,当可表明凉州亦无心与我大赵为敌,介时再派出正式使节与之交好,陛下以为如何?”
刘曜不由得愁眉一展,捋须笑道:“献容此计甚佳,不愧有才女之名,好,朕这就修书一封,快马送往姑臧!”
羊献容连忙取来笔墨,伺候刘曜写起了家信,很快的,洋洋洒洒数百字挥毫而出。
在刘曜吩咐侍从送走书信之后,羊献容再次端来羹汤笑道:“陛下快吃了罢,吃完了妾陪同陛下去城中安抚百姓。”
心情一舒爽,胃口就来了,刘曜伸手接过,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第八章 羌氐二族的出路
在刘曜觉得自已已经走出困境的时候,蒲洪却感到他把整个部族带入了一条死胡同!
蒲洪非常非常的后悔,如果能预知凉州最终会落于云峰之手,那他说什么也不会背叛刘曜!
凉州大败赵国,实力明显将得到极大增强,蒲洪固然有脱赵自立的愿望,可是他就不担心来自于西面的威胁吗?寄人篱下尽管不能dú lì自主,但至少还可以保障他的安全,为什么他还要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呢?
这源于他对张寔的了解,张寔在内政管理方面颇有一套工夫,但是在地盘上却没什么野心,也就是说不会主动对外挑起战争。所以蒲洪才胆敢于两军对决时扬长而去,在游子远背上狠狠捅上一刀,使得刘曜由进攻姿态被迫转为防守姿态,无力再对他构成威胁。
可是,高兴还没几天,让他又惊又怕的事情发生了,云峰居然拿下了整个凉州!
作为老对手、老仇人,蒲洪对云峰可是下了相当一番苦功的,云峰与张寔不同,张寔老成持重,保守温和。云峰却年轻气盛,手段狠辣,一旦他完成了凉州内部的资源整合,将有极大的可能挥师东进,介时他蒲洪第一个遭殃!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蒲洪有四条路可走:
第一、趁云峰立足未稳之际再度挥军去攻,将威胁掐灭于萌芽状态。先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胆子,光凭他手上的区区三万兵马,想想也觉得好笑。
第二、重新统一氐族各部,以壮大自身。问题是其他族酋现在与蒲洪实力相差不大,他只是在名义上还挂着族长的头衔罢了,以他目前手中所持有的力量,想做到这一点可谓是任重道远,没有数年甚至十数年时间休想完成。
第三、再次向刘曜称臣,以获得庇护。这一点直接被蒲洪否决了,可以预见的是,当他再次向刘曜投降的时候,就是他蒲洪被抄家灭族的那一天到来!
第四、放弃秦州,远遁塞北!想要做到这一点也很不容易,他的部族在秦州这块土地上已经生活繁衍了上百年时间,早就习惯了半农耕半游牧生活。
一下子放弃掉祖祖辈辈生存的土地而远走他乡,显然在族中会遭到激烈的反对,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蒲洪一样能对局势看的那么透彻,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个魄力。就算能够勉强成行,可是塞北为鲜卑拓拨氏所控制,人家实力比他氐族不知道要强上多少,一个不慎,将会落得个举族覆灭的下场!
远遁塞北,隐藏着巨大风险!
以上四条路均不可行,蒲洪一筹莫展,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整rì里愁眉苦脸,脾气暴燥,惶惶不可终rì。其实他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就是向云峰投降!然而一来有杀子之恨,二来他不确定云峰会不会留他一条生路,他对此人的想法一点都捉摸不透,所以,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就从未再升起过。
与蒲洪相同的是,姚戈仲也在cāo心着部族的未来。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姚戈仲却一幅愁眉不展的模样,始终不言不语。
“阿翁,何事如此烦恼?”姚益生不解的问道。
“哎~!”姚戈仲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你那好兄弟当上了凉州牧之事?”
姚静狐疑道:“郎君成了一州之主,做为您的未来女婿,您应该高兴才对呀,又干嘛苦着脸呢?”
当云峰成为凉州牧的消息传来,整个羌族中最高兴的就是她了,为此还兴奋的好几天晚上睡不着觉呢,作为一名女子,当然是希望夫君越有出息越好,姚静虽然年纪小,但也不能免俗。
她甚至还在幻想着云峰登上皇位的那一刻,皇后是不指望了,刘月茹、靳月华与张灵芸哪个都比她漂亮,也都比她能干,但不管怎么说,总能捞个贵妃当当吧?
姚戈仲无语的看了看姚静,摇摇头道:“没错,话是这么说,可此人尽掌凉州大权对我羌族而言却非是好事。”
姚益生挠了挠脑袋,疑惑道:“阿兄为人光明垒落,出手大放,以至诚待人,又怎会不利于我羌族?”
姚戈仲正sè道:“益生,你毕竟尚是年幼,阅历不足啊,只看到了他其中一面,但此人还有另外凶残嗜血的一面,被你忽略了吧?就拿他坑杀四万降卒来说,历史上又有几人能做到?无非白起、项羽等寥寥数人罢了,看人不能光凭自已印象,要把他一言一行结合起来做出分析。”
姚静顿时不依了,噘着嘴道:“阿翁,郎君不是有特殊情况嘛,他当时不是急着回去平叛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
“嗤~!”姚戈仲不屑道:“平叛?依为父看该是夺权才对!再说了,就算凉州不生内乱,你以为云峰会留这四万人一条xìng命?若是为父所料不差,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那四万降卒一条生路!”接着又语重心长的向姚益生问道:“益生,你好好想想云峰为什么一定要行此坑杀之事?”
姚益生点了点头,用心的思索起来,好半天才犹豫道:“莫非是他凉州兵力有限,没那么多人来看守降卒?”
姚戈仲欣慰道:“不错,就是这个原因,若只是俘获几千人,你那阿兄或许会留他们一条xìng命。”
随后暗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此人年纪轻轻,却手段老练狠辣,心思狡诈深沉,观其一言一行,亦是胸怀大志,我羌族与此人为邻,何其不幸也。”
“阿翁,郎君不是那样的人,他...他应该会善待我族的。”姚静嘟囔了句。
姚戈仲不置可否,继续问向了姚益生:“依为父看,不出两三年凉州必会兵发秦州,蒲洪定然逃不过族灭人亡的下场,益生,介时我族又将如何自处?”
姚益生喃喃道:“不如....不如举族依附阿兄,阿翁意下如何?”
姚戈仲苦笑道:“自先祖迁那于后汉中叶率部内附,被封为假冠军将军、西羌校尉、归顺王,安置于南安赤亭时起,已历时二百余年,好容易等到汉人力量衰弱,有了脱汉自立的机会,却又生出云峰这等妖孽人物,这是天意啊,上天不使我羌族振兴,为父又能如之奈何?也罢,待静儿大婚之后看看再说罢。”
对姚戈仲的无奈,姚静倒没什么感觉,提议道:“阿翁,如今郎君初登大位,咱们要不要派人去恭贺一下?”边说着,边眼巴巴的看了过去。
姚戈仲顿时老脸一沉:“哼!静儿你的心思为父还不清楚?这次你可不能去,那小子不是曾放言大破赵军之后就来提亲的吗?你在族里呆着,看他什么时候上门!就由益生跑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