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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长安全文阅读

作者:嘉图李的猫     一剑长安txt下载     一剑长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二三章破剑威(下)

    “剑山”二字,仿佛真的如同一座山一般压在了这四妖的心上。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进入半步摇星境的岁月已经连自己都记不大清楚了,可他们却记得四人联手败在一位人族下境开天手里的日子。

    对比于自己四人失败的那一天来说,自己什么时候突破的反而显得不重要。

    就算记得自己多久突破的,有了剑山老人之后,那日子也像一道伤疤一样,旁人每多提一句,便会揭开伤疤一分,直到伤口鲜血淋漓的展现出来。

    只差半步又如何,即便四人联手,还不是倒在了剑山老人的剑下。四对一,赢了本就不光彩,更何况当时的剑山老人只有下境开天的修为。

    若是按照常理来论,下境开天遇上半步摇星境,就像大象遇上了蚂蚁一般,完全没有什么可比性。

    可偏偏,他们眼中可以随意捏死的蝼蚁,用一柄剑。不,准确的说来,是一根桃树枝教训了他们四妖一顿,要不是当时有人求情,恐怕他们将饮恨于那桃树枝之下。

    如今听到有人再度提起“剑山”二字,先是如同有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了身上,而后四妖都涨红了脸,怒火灌满了胸腔。

    这些年来,他们四妖虽然实力碍于这片天地无法再进半步,可战斗技法和战力却是提升了不少。

    为的就是有一天,再度遇上《破剑诀》的传人能够一雪前耻。

    剑山老人打败他们他们的四剑,这些年来他们死死的记在了心里,不敢忘记半分。那四招剑诀,就算是睡着了说梦话,他们也说得出来。

    如今出来一位中境大宗师,开口便说出了“剑山”二字,既让他们感到兴奋,又让他们感到失望。

    这四妖的身形完全展露了出来,那女人最显眼,身姿妖娆,细腰仿佛经不住人盈盈一握;可却也不显瘦,那胸前,波涛汹涌,峰峦叠起。再看那脸,瓜子脸,丹凤目,发髻高高盘起,若是按照人族的礼节算,那肯定是嫁了人家户的了。双手抱在了胸前,似乎是想裹住那波涛,按住那峰峦,可惜的是,反而被她一挤,肉色的大馒头都似乎快要蹦跶出来。

    此女李义山不认识,也没见过,不过他一眼便能认出来,因为她的额头上刻着一个“妖”字。

    这“妖”字不但没有破坏她的容貌和风韵,反而让她多了几分妖异的妩媚。

    这是坂鼻,本体兔头蛇身,项下白色,长三尺。以咬人腋下吸血为生,叫声如牛。(出自《灵异录》)

    而在这女妖旁边,则是一清瘦男子,留有两缕胡须,若是远远的乍看,会觉得此人有仙风道骨之像,穿着一身的锦袍,瘦骨嶙峋,那两缕灰白的胡须也是无风自扬。

    可若仔细一看,便会发现这老头一双色眼不停瞟向了身旁的女人,特别是看向了那女人的胸脯,还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

    要不是看在四大妖同气连枝的份上,那女人早就打死这老色鬼了。不对,应该是老色猴。

    此妖自称申阳侯,为申阳洞的洞主。为妖也是贪 淫暴戾,就连他那申阳洞都是抢来的,驱赶了原本的洞主虚日鼠,还恬不知耻的自称为申阳侯。(出自《剪灯新话.申阳洞记》)

    此妖本体为猴,但具体是哪一种猴子,当年剑山老人也叫不出来,只是知道这猴子浑身灰白色,不管是逃跑还是打架护住的不是自己的脑袋和心脉,而是自己的胯下。

    猴子种类繁多,剑山老人也没细细追究,再者言之,胜利者又怎么在意失败者是什么品种?

    李义山能认出他来

    ,只不过是因为看到了他额头上的字,同那坂鼻一般,额头上写着一个“邪”字。

    “小子,你和那老……小杂碎究竟是什么关系?”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说话是一个穿着黑衣的中年男子,双目阴沉如同一潭死水,黑衣紧紧的贴在了身上,低着头,一双眸子就这么审视着李义山。

    若今日此时出来的是其它大宗师,哪怕是上境开天,也不至于让他们四妖同时停手。但偏偏,这中境大宗师和剑山老人有关,他们不得不好好审视。

    而他的头上,则是有一个“当”字。

    此妖是僰(bo)夷火兽,本体如同黑羊,两角角尖有火,攻击性极强,当初也是剑山老人和李义山详细的说过此兽。剑山老人还坦言,若日后对战,要注意此兽。(出自《蜀中广记》)

    而四妖中最后一妖,是一个白衣白面的俏皮小郎君,他一袭白衣,手执摇扇,风度翩翩。一双桃花眼眯起来,眼角还有两抹淡红色,只要他一笑啊,就算是冰山女神,也会被他那桃花眼的笑如同春风一般把冰山给化解开来。

    此妖为男性,可比起女子都还要美上几分,看得李义山直皱眉头。

    美则美矣,只不过他额头上的自却是破坏了他的容貌。

    李义山盯着他的额头,突然笑出了声来。

    此妖本体孽孽,是为三头狸,见到女人就起淫 邪之心。(出自《开元占经》)

    想必当初剑山前辈也是痛恨那些淫 邪不堪,浑身脂粉气如同兔儿相公一般的男人,才会在此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诛”字。

    此四妖站在一起,额头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妖邪当诛”四个大字,也难怪方才不愿露出真容了。

    李义山看得这四妖,心下也安定了几分。

    这四妖当初剑山前辈和他说过,日后若是遇上额头上被他刻着“妖邪当诛”的四妖,尽管杀便是,不用留手,否则后患无穷。

    当初李义山也曾问过剑山老人为什么他自己不把那些妖族给杀了,当时剑山老人脸上露出了嫌弃的神色,淡淡的说道:“当时我杀不了,穿着黑袍的家伙阻止了我。”

    这四妖的弱点,当初用了哪四招打败他们的,剑山老人都一五一十的和他交待清楚了。

    如今再度遇到,李义山心里有了底。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剑山前辈口中轻描淡写说道“见则杀之”的妖怪,居然会是半步摇星境。

    要知道,他与剑山老人相遇论剑之时,他才不过小宗师啊!

    李义山苦笑一声,若不是此番去了剑狱之中有了一番奇遇,剑山老人可真看得起他。

    不过,既然他们来到了蜀山,便要让他们知道蜀山不是他们看到的那样!

    想到这儿,李义山没有半点露怯,反而抬起头,拿起了夷鼎,斜斜的指向上方四妖,一字一顿的说道:“犯,我蜀山者,当诛!”

    说罢,凌空而起,便直接朝着那女人,也就是坂鼻一剑刺去。

    长剑如虹,古铜色的剑气直接划破了长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这坂鼻刺去。虽然李义山只是中境大宗师,可这一剑的威能也让坂鼻色变。

    她立马化为了原形,张开了大嘴朝着剑气咬去。

    可看到她张开嘴的一刹那,李义山心里一喜,果真如同剑山前辈所言,遇到强敌她必然会张嘴,而这坂鼻的破绽便就在她的上颚。

    原本看起来要刺穿坂鼻的剑气顿时

    一转,直直往上刺去。

    而这一招,和当初剑山老人的一剑一模一样!

    《破剑诀》号称一剑破万法,并不是说它能强破了所有的法门,而是修行了《破剑诀》有更多的法子攻击对方的弱点。

    坂鼻的弱点在于上颚,可这一剑却落空了。

    这条坂鼻似乎早有预料,看得剑气袭来,猛地闭上了嘴;剑气打在了她的兔头上,只是把一些毛给打了掉下来而已。

    而李义山不敢拖延,第二件便刺向了申阳侯的胯下。

    这一剑倒是没有刺空,可却传来了“铛”的声音。

    这申阳侯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转头对着坂鼻说道:“当初差点被人阉了,你还说我不够硬,男人就得硬,我现在硬不硬?”

    说罢,还朝着坂鼻挤眉弄眼,猥琐至极。

    坂鼻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这申阳侯。

    同时,这第三剑便刺了出来。

    这第三剑刺向的是这僰夷火兽的额头,可面对和当初一模一样的一剑,这僰夷火兽没有硬接,侧身躲开。他知道,若是硬接下来,接下来还会有连绵不绝的攻势,打得他手忙脚乱。接不了的招,最好的法子就是不接。

    这第三剑落空,李义山没有迟疑,立马出了第四剑。

    这第四剑,改刺为劈。

    “那孽孽这种兽,好女色,娘们唧唧的,强打就行!”李义山想起了剑山老人说的话,一剑重重劈下。

    可这一次,他却失算了。

    长剑刚劈下,一个龟壳陡然出现,罩住了他自己,将他护得严严实实。

    这四剑,都是当初剑山老人所施展。可今时不同往日,当年四剑打得四妖没话说,但如今这四剑却被四妖悉数化解。

    李义山握着夷鼎,手微微颤抖。

    他皱起了眉头,看着这四妖,最终长叹了一口气。

    “小子,你那四招我们这些年来可熟悉得很啊!《破剑诀》讲的是一个巧,只要我们化解了,看你还有什么手段。”申阳侯走上前几步,走之前看了坂鼻一眼,随后往前挺了挺下身,嚣张得意至极。

    同样,那孽孽也走出了龟壳,脸上全是笑容。

    “这《破剑诀》没有道家底蕴,强破不了我们这些用妖血淬炼的东西。你们人族都知晓,道诛妖,佛镇魔,可破剑诀却没这功效。”

    李义山抬起头,看看天,从怀里摸出了那枚太上长老的玉符。

    顿时,蜀山大阵,起!

    此时,李义山才狡黠一笑道:“我刚才用的招式,的确是《破剑诀》,可谁告诉你们,我功法用的也是《破剑诀》!”

    话音刚落,坂鼻的脸上出现了一道剑痕,鲜血崩溅而出;申阳侯档 部的护具出现了裂痕,直直往下落;而那孽孽的龟壳,一阵古铜色光芒闪过之后,也是四分五裂!

    “你们这些年,就学会这些?”

    李义山放声大笑,此时蜀山大阵正要重新合璧,四妖没有多想,转身就逃,消失不见!

    其实,他们只是被《破剑诀》和剑山老人吓破了胆子,要不然四位半步摇星境,怎么会打不过李义山。

    待他们走后,李义山落到了地面上,撑着夷鼎,吐出了一口鲜血!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二二四章天下变

    蜀山大阵缓慢的合璧,待到蜀山大阵如同往昔一般完全合璧,蜀山如同有了蛋壳的蛋黄之后,赵燕婉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了身,朝着嘴角溢血,腿有些瘸的师弟竖起了大拇指。

    李义山正想咧嘴一笑,可笑容还未完全绽放,赵燕婉便脸上带着笑意晕了过去。

    李义山只能叹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的夷鼎,心有余悸笑了笑。若是方才四妖不被吓走,恐怕今日蜀山当有一大劫,方才那一剑,他已经用上了全身的气力。若不是《破剑诀》他只知道技法和一部分功法的话,恐怕他当真会用《破剑诀》。可他也没想到,这四妖吃个一堑后,长了一智。会用这四种法子来躲避《破剑诀》,可他们四妖也把《破剑诀》想得太简单了些,若是自己和他们同一个境界,破他们的法子可多着呢!

    但李义山也算是歪打正着,用了《破剑诀》的技法,蜀山《万剑诀》的功法,还真把四位半步摇星境的防护给破了,加上道家功法对妖族也有天然的克制再配上蜀山大阵,方能有此效果。

    倘若真的让李义山实打实的和四位半步摇星境的大妖对抗,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就连小夫子如此惊艳才绝之人,方能以大宗师之躯,战开天境。李义山不知道他和小夫子比怎么样,但他也知晓自己,就算强于小夫子,也强不了太多。

    说到底,当初这四位也是被剑山老人给打出了阴影,才能有此效果。

    李义山站起身来,手一挥将夷鼎收回了体内。这次啊,也实属是运气好。

    ……

    残阳如血,天边的云霞似乎也被人刺了一剑,泛起了血花。

    李义山站在了外山藏书阁,当初他藏身之地。

    他坐在了屋顶,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灌了一口酒。

    如今,师兄不见了,夜千树也走了,赵燕婉受了伤,即便不受伤,她也终究要是嫁到青莲剑宗去的。这偌大的蜀山,便落在了他的肩头之上。

    他灌了一口酒,眼中满是笑意,可嘴角那弯起了弧度告诉了自己,那是苦笑。

    曾经潇洒走四方的剑仙,终有一日也有扛起肩上的责任。

    李义山没有悲痛,也没有痛哭,只是觉得有点儿……悲凉。

    人终究都有一死,那承剑峰上再也没有和自己斗嘴的人了;那承剑峰上再也没有自己可以指着额头怒骂的人了;那承剑峰上拿主意的人,也不见了。

    李义山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其实在他的心中,师兄是个英雄,默默站在他身后的英雄。要不是他撑着这偌大的蜀山,恐怕这蜀山早就变天了。

    只是,在他的想象中,英雄该死得壮烈些,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实在是有些憋屈,让人笑话。

    李义山有灌了一口酒,那远处的云彩越来越像血。

    而在藏书阁下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白色的“大狗”,一只红色的鸟。

    这一狗一鸟低下了头,也不吭声,似乎在向李义山认错。

    “其实你们不必如此的,我也理解你们。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当初我师兄遇袭,你们当真反应不过来么?”

    李义山死死的捏着酒壶,转过头,紧紧的盯着这一狗一鸟。

    还是凤羽先开了口:“我们的确没反应过来,因为这个人,这些年来往蜀山,上前次了。”

    李义山皱起了眉头,而穿着华丽的胖子也走了过来。

    他是朱富贵,李义山的师兄。可他自小喜欢商贾之术,善于经商,当那日被林知南说教了一顿之后,便下山去了。远在衮州的他,看到了天

    地异象,这才赶了回来。

    他低着头,一声不发。

    李义山也懒得问他,只是瞟了他随后看向了苍牙。

    “那你们事后有没有追捕?”

    苍牙点了点头,那脸上人性化的出现了一抹为难。

    “可当我追上他的时候,他灰飞烟灭了。”

    李义山听到这话,猛然起身,酒壶似乎都要被他捏碎了。

    “就连你,就没发现一丝的问题?”

    苍牙低下了头,有些犹豫,随后才不确定的说道:“不过,我闻道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李义山盯着苍牙,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苍牙也是被他盯得心虚,只能说道:“和相柳一族有关!”

    听罢,李义山重重的把手中的酒葫芦丢在了地上,他的师兄因为相柳一族而亡,徒弟也被相柳一族处处为难,怎可忍?

    李义山转身离去,朱富贵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问道:“你要去干嘛?”

    李义山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

    “当然是修炼,有再多的钱,拳头不硬,同样被人欺负!”

    朱富贵低下了头,本想说话,但喉结蠕动了一下,最终脸色凄然,低下了头,一字未发。

    ……

    蜀山归于了平静,但长安却变得有些风波诡谲。

    轩辕炽回到了长安,顺利登基成为了圣皇,改革依旧,重用了荀法等人。

    而这位“荀令君”也终于言符其实,成为了尚书令,统领六部。

    内政是没问题了,可外敌呢?

    如今妖族蠢蠢欲动,不少小宗门村子都受到了袭击。

    甚至不少修行者组织了起来,对抗妖族。

    这是好事,可这些势力,虽然做的是好事,但却不停圣朝的招呼,有点儿我行我素的味道。其实最大的一股势力,其头头便是赵居崇,令轩辕炽头疼不已。

    这赵居崇也不是坏人,不听打招呼也就罢了,还天天对朝堂指手画脚,时不时的差人送上几封“谏文”上来,告诉轩辕炽怎么从根本上从思想上让民众组织起来抗妖之类的,还对着如今圣朝军队边疆防线指手画脚。

    其中,他还认为应该将北方和东边的军队调过来化整为零,共同抗妖。

    是实话,他若是个臣子,轩辕炽或许会采纳某些建议,可他是一个势力的头领,不归顺朝廷的势力头领。如此建议,只要是一个脑袋没问题的君王,怎会听他的?

    当然,这些都是小问题,最大的问题还是皇宫之内。

    这皇宫之内的九龙符在哪,就如同那和尚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摆着的事儿。除了国库,还会是哪儿?

    可偏偏,这明摆着的事儿,让轩辕炽头疼不已。

    光这段时间,便有不少人闯进了皇宫,一部分人是冲着九龙符去的,而另一部分人,则是冲着他来的。

    经过了之前徐长安一闹,加上齐凤甲的恐吓,原本的供奉阁也不敢太过于嚣张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从轩辕炽的调任。甚至,各宗各派都派了不少高手加入供奉阁。

    他们这个是个加入,当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也不是为了那一点点天下气运。他们很简单,只是不想九龙符被妖族拿了而已。

    这些日子,就连齐凤甲,也是天天蹲在了城头,如今女儿被他去了知行书院,而轩辕仁德体内一半的阵盘加上他那孱弱的身子骨

    也无法催动大阵,为了不让妖族怀疑,所以齐凤甲只能守在城外,把开天以上的战场拉到城外。

    他这些天,都是一人一壶酒,抱着一柄漆黑的短刀坐在了城头。

    这个汉子,每日都是醉醺醺的,有时候甚至抱着城墙便睡着了,那些个士兵敢怒不敢言。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醉汉是谁,但看到了醉汉那腰间明晃晃的令牌,也不敢多言语些什么。

    现在内政安定,轩辕炽是个直爽人,不像那轩辕仁德一般,耳根子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关于内政这方面,齐凤甲倒是不用太担心。

    现在唯一的难处,便是这连绵不绝的妖族刺客。

    开天以下的刺客,齐凤甲都懒得看一眼,便直接让他们进去。

    时至今日,都还没有大宗师以上的妖族来到长安。

    他虽然每日看起来醉得不成样子,但其实来来往往的妖族,他心里面都清楚着呢!

    凉风习习,太阳缓缓的沉下了山头。

    齐凤甲转了一个身子,险些就要跌落城头,这一幕看得不少不明就里的士兵心惊肉跳。

    齐凤甲只是转了一个身子,随后睁开了眼,看向远方的天空之上。

    这平日里醉醺醺的醉汉,在士兵们的注视下,站起身来,抖了抖身子,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酒壶,弯下了腰将酒壶捡了起来,仰头把酒壶里剩下的几滴酒都干干净净的喝个干净。

    这样的糙汉子,总让人感觉很抠门。

    可他们却不知道,这一滴酒都不放过的汉子,当夫人在时,日子过得有多难。

    要是小师弟不回来,他基本没有酒可以喝。

    只有体会过没酒喝多难过的日子,才会珍惜如今的每一滴酒。

    齐凤甲倾完酒壶里最后一滴酒的时候,这才放下了酒壶,有些不满意的把酒壶往地下一扔,随后便提着短刀,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这一幕,惊吓到了不少士兵,让他们一度以为见到了鬼。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一刻钟之后,他们眼中的醉汉来到了乾龙殿,手里还提着两个鲜血淋漓的头。

    齐凤甲把血淋淋的头往地上一丢,看向了轩辕炽。

    “小子,这是半步摇星境,境界高,但战斗不行。这他娘的,怎么都值你国库里面藏的两坛前朝美酒了吧?”

    轩辕炽自然不会吝啬,点了点头,便从龙椅后拿出了两坛酒双手递给了齐凤甲。

    齐凤甲提着酒,转身离去。可才走几步,嘴角便有鲜血溢出。

    轩辕炽才想问,只见齐凤甲身形一晃,继续昂首挺胸的大步离去。

    轩辕炽知道,这个时候齐凤甲不能受伤,更不能倒下。

    齐凤甲提着酒,又一次来到了城外,随意找了一个草垛睡下。

    醉了一夜的他,才起身便看到城头两个血淋淋的头,看了一眼,也不顾百姓们的讨论,也不管轩辕炽对妖族的示威,大步离去。

    他只是在想,小师弟那边顺不顺利,只要他那顺利了,妖族或许能和人族携手对抗血妖。

    而在肃州的徐长安,这才刚刚踏上了去楼兰的路!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赵居崇有没有人还记得,就是用含光换徐长安承影的那位。

    天下之变,在于他。

第二二五章楼兰道

    幽州以西,仿佛只有冬季;而在这肃州以东,却仿佛没有冬季。

    大漠、黄沙、孤烟是文人UU小说,胸怀中壮阔的美景。但对于祖祖辈辈生存在这儿的人来说,这儿是要想逃离的魔窟。

    在他们的眼中,大漠黄沙依旧,孤烟难寻,可在这地儿,多的是刀头舔血的莽夫,多的是削尖脑袋也要活下去的普通百姓。他们看不到此处悲壮寂寥的意境,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活下去!

    纵然这儿黄沙漫天,纵然这儿千百般不好,但也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格看到这儿的千般不是,万般不好。

    骆驼似乎都有些疲惫了,小青霜苦着脸,站在了徐长安背上的背篓中,脸上笼罩着轻纱。这地儿,比雪山还讨厌。在雪山之中极难见到太阳,而在这儿的太阳,却仿佛不会落下似的。

    徐长安和马三一行人,踏上了去楼兰的路。

    虽然此时他们还不知道铁里木村在哪儿,但总归是在这茫茫大漠中,早一些时日进来,总没有错。

    他们骆驼本刚好够,还被徐长安占了两匹,其它人只能挤一挤。如今李道一和陶悠亭都走了,两匹骆驼足够了,就只有徐长安和常墨澈用。虽然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小青霜和小白。至于从铁剑山带下来的那只吸收了开天境大熊血脉和修为的狗,则是跟了陶悠亭,毕竟现在的它,也算是妖族了。

    小白和小青霜都在背篓里,为了让他们两舒服些,徐长安还得背着长剑再背上背篓,这样一来,两柄长剑硌得他有些不舒服。

    最烦的是焚,这柄认了主的魔剑徐长安要么就把它丢了,要么就自己拿着。若是放在骆驼背上,这骆驼能被它给坠得站不起来。

    小青霜直接缩在了背篓里,这地儿的风沙被雪山的大雪还烦人。小白则还会偶尔跳出去看看,四处张望一下,累了也会自己在背篓中找一个不影响小青霜睡觉的地方躺下去休息一会儿。

    他们走了三天了,徐长安的心里渐渐烦躁了起来。

    自打出了肃州第一天之后,每一天所见的情景都和之前一样。

    一样的黄沙,一样的太阳,要不是马三偶尔会说些不同的话,脸色也越来越枯黄,徐长安当真会以为他们被困在了同一天。

    “要是我是小侯爷,天下兴也好、亡也罢!关我什么事儿,当得一天的侯爷,便好好的潇洒一天,来这鬼地方受什么鸟气!”

    原本在前面带路的马三转过了头,如今的他比起前些日子来判若两人。嘴皮泛白,整个人似乎也黄了不少。

    “难道姑娘们的怀抱比不得那些穷酸UU小说的‘大漠孤烟直’或者‘长河落日圆’?我可是听先贤说了‘富有诗文千斤,不如胸前四两啊!’”

    徐长安听到这话,笑了笑,但心底对着马三的疑惑也越来越重。

    这三天,他嘴上说着抱怨,可也不见得拖沓或者休息。看起来是个糙汉子,可偏偏出口便是诗文,虽然是用来打趣的,但也足矣证明这个人不简单。

    “小侯爷,还好你不是为了什么的理想之类的,为了那些酸腐文人所谓的梦想来的,为了那些狗屁故事中想看恋人最后一眼来的,要不然啊!”

    听到这儿,徐长安心里一动,急忙问道:“要不然怎么?”

    马三原本高昂的声音立马低沉了下来,低着头只是传来了一小句:“要不然,我真看不起你。”

    似乎是恰好有风卷起了狂沙,让狂沙吞没了这句话,徐长安听得不是太清楚,便问了一句:“啥?”

    马三换上了一副

    笑脸,胯下的骆驼和徐长安的骆驼并肩而行,他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没啥,就是说佩服你小侯爷,你来这儿是为了天下苍生。”

    徐长安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夸,也是有些尴尬,只能转移了话题。

    “还有多久才能楼兰?”

    “还有两天,也是我知道这条小路,要是别人,没个十天半个月,休想从肃州到楼兰。”马三说道这儿,得意的扬起了头。

    “那我们的水?”徐长安弯下腰,从骆驼身上拿下了一个水囊,自己抿了一小口后,便往后面递去。

    小青霜也不敢喝太多,她也喝了一小口。

    “没事,今晚上就能到达一处小绿洲,那儿可以补充一次水,不用担心。”听到这话的小青霜,扭塞子的手立马停了下来,重新打开了水囊,大口的喝了起来。

    沙漠就是这样,昼夜温差极大。

    白天还热得要命,到了晚上,居然冷了起来。

    不过这对于小青霜来说算不得什么,不过这可苦了马三等人,白天一个个恨不得把衣服全脱了,到了晚上,一个个冷得直哆嗦,如同孙子一样。

    小青霜一直觉得以前灰总管说得对,灰总管说,冷比热好,因为冷的话你可以加一件衣服;但热呢?你总不能把自己的皮给蜕下来吧?

    不过还好的是,正如马三所说,这儿当真有一片绿洲。

    这绿洲规模不大,但对于他们这一行人来说也足够了。

    在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的时候,他们便远远的看到了湖泊和绿色,一群汉子看到这沙海明珠,比看到光着身子的女人还要激动上几分,一个个嗷嗷叫着直往上冲。

    有了绿洲,大家的疲惫暂时一扫而空,到了晚上大家燃起了篝火,吃着干粮,喝着酒。

    火光下,徐长安看着和马帮汉子打成一片的马三,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

    常墨澈蹲在了徐长安的身边,也是皱起了眉说道:“我觉得那小子有些可疑,看不透。若不是那天喝了酒,我还真不敢去找他。不过,这也说明他对我们没恶意。”

    徐长安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而小青霜则是艰难的咀嚼着肉干,也看向了马三。

    “在那位叔叔的身上,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受,这种感觉主人身上也有,但他比主人弱多了。”

    小青霜的主人,自然就是中皇,徐长安的师公。听到这话,徐长安看向马三的眼睛眯了起来。

    同时,马三似乎也看了徐长安一眼,两人相视一笑,马三眼神一变,变得憨厚了起来,挠了挠头便朝着徐长安跑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水囊,里面装满了酒。

    徐长安倒也没有揭穿他,既然他没有恶意,那就看看他究竟想要干啥吧,便顺手把水囊接了过来,喝了一口。

    “这地儿啊,我这几年才发现的,估计再过几十年就没了,别看有些灌木丛,但只要一没水,这些都只能变成沙子。”马三喝了一口酒,不知道该和徐长安聊什么的他,和徐长安介绍起这地方来。

    “为什么?”徐长安对这沙漠不了解,虚心好奇的问道。

    “因为这地儿的水源是两股,一是不远处的海子,其次是地下的一个小泉眼。根据我的经验,几十年内,海子会移动,泉眼也会干涸。”

    徐长安和常墨澈都是第一次见到沙漠,便好奇的问道:“海子是什么?它会走动?”

    马三点了点头道:“海子,简单来说就是沙漠中积水的小湖泊。这沙漠中的海子,会移动。”

    徐长安和常墨澈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沙漠中的湖泊还会移动,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此时,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不远处那些壮汉们的欢声笑语。

    马三目光深邃,看着远处黑漆漆的沙漠,露出了笑容。

    “对啊,别说海子会走,就连人也会走,生别离,爱恨苦。即便是山盟海誓,海枯石烂,也会被生死所隔。”

    徐长安听到这话,看着马三,突然也不禁悲从心来。

    反倒是马三,低下了头,似乎是刚才的风把沙子带到了眼睛里。

    “扯远了,马上要接近楼兰国了,小侯爷要记得,一定要心狠手辣,在这地儿,杀人越货这种事儿,很正常。也别坚持什么律法,这儿的律法就是拳头。”

    说完之后,马三便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朝着那群马帮汉子跑去。

    晚上,他们就在篝火旁睡下。马帮的汉子们还特地给徐长安燃起了篝火,虽然温度较低,但晚上睡觉倒也不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白先是蹭了蹭徐长安,徐长安立马惊醒,转头一看,常墨澈也睁开了眼睛。

    徐长安下意识的朝着马三的方向看去,只见马三正背对着他们侧身而睡,看不到发现了异样没有。

    徐长安收回了目光,朝着常墨澈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自己带着小白离开了这儿。

    因为这儿是绿洲,所以也是一处低洼地。

    徐长安带着小白爬上了坡,看到了一群大汉正在围着一为女老人和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手里还抱着一个匣子。

    老人和孩子脸上都有血,看得出来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而那群壮汉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刀,朝着那一老一小缓缓逼近。

    此时,徐长安忘记马三所言,他无法看着这一老一少身死。眼见得那群壮汉的刀将要砍下,那一老一少闭上了眼睛,徐长安纵身一跃。

    那女老人和小孩只听得耳边叮叮当当乱响,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那几十柄刀都断了。

    只见一青衫青年背着两柄剑,站在了他们身前。

    “滚!”徐长安淡淡的说道。

    那一群大汉何曾见过这等高手,空手断刃,相互看了一眼,抱拳道:“山不转水转,二位抢了我们的东西,还找了帮手。这梁子,我们天成商行记下了。”

    徐长安听得这话,正要叫他们问个清楚,可还来不及出口,小白便大叫一声,而他也感到了危险来临,往后退去。

    一声惨叫后,孩子捂着脸,那箱子丢在了地上。这一老一少相互看了一眼,确定徐长安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便转身跑去。

    夜色茫茫,小白才要追,徐长安便制止了它。

    方才,那孩子居然拿出了匕首朝着他刺去。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孩子,居然不问缘由朝着救了他们的徐长安动手。

    还好徐长安是修行者,要是普通人,必然当场饮恨!

    徐长安看了看手中的箱子,四四方方,比巴掌大一些,徐长安试图将其打开,却猛然看到,上面居然有阵法封印!

    ……

    而长安,顾声笙也走出了乾龙殿,朝着这东边而来!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二二六章至楼兰

    这一夜,徐长安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他悄悄的回到了篝火旁,看得马三等一行人正在睡觉,便朝着常墨澈指了指箱子。

    常墨澈接过箱子,仔细的端详着,最终手握上了锁,可才想发力,一道红色的光芒便要爆发出来,吓得常墨澈急忙松开了手。

    眼见得常墨澈拿着箱子也没办法,徐长安考虑了一下,便把箱子放进了背篓里。

    这一夜,种种谜团萦绕在徐长安的脑袋里,挥之不去。

    马三、沙漠、箱子,这一切都让徐长安有些产生了疑惑,甚至徐长安还曾怀疑这抢夺箱子的戏码是不是马三安排的,不过最后徐长安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马三,还是摇了摇头,打消了对马三的怀疑。

    徐长安叹了一口气,整夜看着星空。

    天上一会儿出现了小夫子的脸,一会儿出现了姬秋阳前辈的脸,一会儿出现了曾夫子的脸。最后,化作了沈琼的脸、铁彩怡的脸,想到这些人,徐长安心底就泛起了内疚。

    最终,两副面孔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一幅是汪紫涵,而另外一幅面孔,则是带着紫色面纱的顾声笙。

    他一直怀疑顾声笙就是汪紫涵,而汪紫涵便是顾声笙,但这一切,他没有证据,也不敢贸然相认。

    此时,他脑海中的顾声笙则是御物而行,带着侍女朝着这肃州赶来。

    至于她身后跟着多少南海海妖一族的高手跟着她,这便不得而知了。

    前些日子,她一直等新皇登基。第一是要一个交待,虽然之前轩辕仁德有些无礼,但好在没有对她做太多过分的事儿。至于公孙舞娘的仇,她自然记在了心里,但这不足以成为影响大局的理由。

    直到新皇登基,她再度去了乾龙殿。

    这一次的新圣皇,没有拖延时间,更没有给出模棱两可的答复。他立马便同意海族的要求,不会主动把战火烧到南海,假如战火波及南海,哪一方先碰了南海的妖,南海海妖一族只管出手就行。

    得到这个答复的顾声笙,心满意足的走了。

    而还没出城,却传来了血妖一族突破封印的消息。同时,海妖一脉中传来了消息,让顾声笙赶往东边大漠,去找一下相柳一族的湛胥。

    找这湛胥的原因有二,这第一条便是要同这湛胥协商战乱若起,海妖两不相帮一事;这二件事,则是劝说湛胥,带领并劝服妖族先行同人族联合,对抗血妖一脉。若是他愿意的话,海妖一族可以为他提供一些帮助。

    带着这两个任务,顾声笙踏上了前往楼兰之路。

    虽然海妖一族找不到湛胥在哪儿,但他们却一直知道徐长安在哪儿。只要找到了徐长安,他们相信湛胥一定会出现。虽然海妖一族中也有不少人有顾虑,但因为这湛胥神龙见首不见尾,没其它法子,也只能让顾声笙先去寻徐长安。

    至于徐长安,仍在沙漠中备受煎熬。

    不过这一路上,他老是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可等自己转头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就连常墨澈也发现了异常,两人都把怀疑目标放在了马三身上,但盯了马三一天,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也只能放弃。

    小青霜依旧站在了背篓里,由徐长安背着,那意外得到的箱子成为了她的垫脚箱。虽然小青霜高了一截,但好像也没有人注意到。

    两天过后,他们如愿来到了楼兰。

    楼兰处于一块巨大的绿洲之中,虽算是土城,但也有水榭楼阁,也有雕梁画栋的亭子,也有如同江南水乡的池子。甚至,因为年年给圣朝上岁贡的原因,不管是文化还是语言,都与圣朝一般无二。

    甚至这儿的一些制度,比起圣朝来说都有过之而不及。

    例如这楼兰的服饰制度比起圣朝来说就严格得多,皇家贵胄穿什么,商人穿什么

    ,都严格执行。

    甚至在城楼门口,要不是马三拿出一块令牌来表明圣朝人的身份,恐怕徐长安这一袭青衫和小青霜的绿色裙子都要被扒拉下来。

    小青霜才出来不久,毕竟是女孩子,对胭脂糖果还有裙子此类的东西没有任何的抵抗力。这裙子是齐嫂子在长安的时候,带着她和齐见雪一起去购置的。

    徐长安也没个带孩子的经验,反正只要没受到伤害、活着有得吃就行,便也没太过于管小青霜。

    直到他们到了肃州,徐长安才发现这地头的衣物没一件是小青霜喜欢的。而小青霜也是倔强,这一路走来,沙尘漫天,除了头上会用轻纱笼罩之外,这一声裙子硬是用修为护得好好的,半点儿风沙都沾染不上她半分。

    还好马三出示了令牌之后,他们才得以安全进城,若是当真要换一身衣服进城,徐长安真不知道怎么安抚这小青霜。

    毕竟原本打算带她出来看江南水乡的,没想到最终来到了比幽州以西的雪山环境更恶劣的不毛之地。

    说起来,圣朝人来到这楼兰,的确有不少的特权,甚至可以说是优待。

    楼兰主体为土城,但城内街道却没有任何的沙子,地面虽然比不得长安,可相对于一般的小城来说,绰绰有余了。

    徐长安拉着小青霜走在马三的身旁,马三如同向导一般,事无巨细都给介绍得清清楚楚。只要小青霜的眼神在什么东西上停留了一下,他便如数家珍,立马介绍起来。

    要不是知道这马三属于马帮,不然徐长安真要怀疑是不是这些楼兰城内卖东西的人都有协议,自己买东西他能拿回扣呢!

    只不过小青霜明显都只属于好奇,这儿的东西比起长安来说差远了。

    她都是看一下,等真要花钱买的时候,她便急眼心疼。直到马三拍了拍胸脯,摆出一副暴发户的姿态,拍了拍胸脯说所有的开销由他马公子买单,小青霜这才开始拿了几件自己好奇的小玩意,也算不得多。

    倒不是徐长安吝啬,才出长安便在小青霜身上放了一些银票,只是提前嘱咐过小青霜,别让那小道士哥哥看到。若是那些银票让把小道士哥哥看到,定然留不下半张银票。别说半张了,就连一角都留不下来。

    小青霜听到这话,便急了眼,急忙把那银票好好的藏好,如同宝贝一般。

    等到李道一走后,徐长安问小青霜银票藏在了哪儿,小青霜这才指了指自己的脖颈。那儿露出了一件小肚兜,徐长安一看哭笑不得,原来小青霜把银票放在了肚兜里面,贴身放好。徐长安本想叫她别那么守财,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只是嘀咕这小家伙守财奴的劲儿是和谁学的,还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让小青霜远离李道一。

    小青霜要的东西不多,但马三都是看到小青霜喜欢,立马就买了。

    徐长安知道这马三定然是贼不走空,不会白白浪费钱财,定然对他有所求,徐长安也不阻止,就静静的看着他有何目的。大不了待会脸皮厚一些,若是不想答应他,便拿一张银票给他了事。

    马三带着小青霜介买东西的时候,当然也不忘记和徐长安介绍这楼兰。

    这楼兰虽然只是一座城,但在这城的周围不远处,有几万人的军队,还有一些百姓。这城内的建筑,都是以低矮的土垒房子为主,就连那些店铺也是。气派一些的,也不过是石头堆积成的房子,只有这样的房子,才能抵御风沙。

    不过,也有两栋例外。

    那两栋房子在城中尤为的显眼,都是江南水乡风格的水榭楼台。不过,外墙却有些不同,它的外墙之上,都是一些壁画,任由沙子侵蚀,比起圣朝普遍用的“大漆”上色,又要牢固不少。

    即便壁画被风沙侵蚀得看不清,也只需要重新雕刻上色便行,比起用圣朝昂贵的大漆,便宜不少不说,也耐用得多。

    看得徐长安看向了那两栋房屋,马三立马开口道:“

    那儿啊,高一点的那栋那是楼兰皇室所居,比起我们圣朝的宅子,那可差远了,也就是他们壁画的工艺了不起。不过,那玩意,除了好看一无是处,也没啥用。”

    马三絮絮叨叨的说着,还顺便带着他们朝着客栈走去。

    说是客栈,倒不如说是窑洞更为贴切。就是一小排土垒的房子,矮得只是恰好够人钻进去。徐长安他们才一走近,便有带着帽子,遮住一半脸的小厮过来将他们手中的骆驼给接了过去。

    徐长安初看他们这打扮,还被吓了一跳。这种打扮,在圣朝只有拦路打劫的匪徒才会如此。

    不过经过马三笑着解释,方才明白。

    这客栈接待的都是外来人,一般来说,要么是他们这样的商人,要么就是来兜售货物的大盗。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日后有麻烦,所以这儿的小厮才会遮住脸。

    徐长安点了点头,等到安顿好,让常墨澈照看着小青霜,徐长安便直接找到了马三,开门见山。

    “说吧,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在房间里的马三一愣,仍旧装傻。

    徐长安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给小青霜买东西,要是现在不说,待会就没机会了。”说着,作势往怀里掏银票。

    这儿用的还是刀币,不过皇家也有钱庄用来兑换银票。故此这地儿也流通圣朝的银票,也不麻烦。

    马三见状,急忙一脸赔笑的说道:“小侯爷,别别别,还真有事找你帮忙。”

    “说!”

    徐长安瞟了他一眼,把手从怀里伸了出来。

    “今晚,恰好有一场大型的拍卖会,有几颗宝石,我想要,但怕钱不够……”

    徐长安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但又颇为无奈的摊开了双手道:“那这我也没办法,我出来也不会带太多银票,要是李道一在,他可能会有……”

    话没说完,马三便焦急的指向了徐长安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徐长安看着这扳指,有些诧异。这东西是薛潘和陈天华给他的,在圣朝只要有钱庄的地方,都认这东西。

    “在这也能用?”

    徐长安才说完,马三的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不停的点着。

    “当然能,这可是长安钱庄总庄的东西,然后有您忠义侯和欢喜楼的特殊印记,所以圣朝都能用。其实不止圣朝,这些地方大钱庄里也认这东西。”

    徐长安看着那扳指,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印记。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估计只有钱庄和薛潘他们才清楚。

    知道了原委之后,徐长安便立马点头。

    “行,不过这拍卖会得带我们去。还有,这拍卖会场莫不是在……”

    马三急忙走出了门,朝着两栋江南水乡风格的楼阁其中较矮的一栋说道:“就是它,天成拍卖行!楼兰最大的拍卖行,即便是那些杀人越货得来的东西也能卖!”

    徐长安听到“天成拍卖行”三个字顿时一愣,莫非和昨夜的“天成商行”有关?

    ……

    而天成拍卖行,也正在为今夜的拍卖造势。

    他们在门口放了告示牌,上面画了一个村庄,只写了一排字。

    “传说之地,龙族藏宝地铁里木村现世!”

    而在这排字后面,还有两个小小的字——压轴!

    ……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没去过太远的地方,所以风土人情写得少,那些房屋也不甚了解,且勿代入历史。

    各位看客,看一乐即可,没有任何朝代背景,只是架空。

    大漆:指古代围墙所涂原料。

    下一章:善与恶

第二二七章善与恶(一)

    楼兰的风冷冽而热情,如同这儿的女人,也如同这儿的美酒。

    初见一般,入喉烈,入心暖。

    几个马帮汉子提了提裤子,干咳两声,强行直起有些酸疼的腰走出了各自的窑洞,相互看了一眼,干咳了两声,露出了猥琐的笑,叼着一根草,露出了大黄牙。

    相互点头笑了笑,几人挑衅般点了点头。

    随后几个蒙着纱,露出了微微黑胸脯的女人从各自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们朝着各自房前的男人伸出了手,眼神中略带挑衅。

    这几个马帮汉子倒也不含糊,立马从腰间摸出了一些碎银子,散在了女人的胸脯上,趁机最后捏上一把,拍拍这些女人的屁股,这些女人便扭着腰肢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儿的女人自然不如长安的女人水灵,皮肤也不如长安的女人,但胜在这儿的女人够烈。往日他们去这些地方,女人们都是任由男人驰骋,但在这地儿,男人成了草原上的马儿。

    自古都是人骑马,突然人变成了马被骑了上去,也另有一番滋味。

    这些女人才走,另一间窑洞的门响了,这几个马帮汉子立马收起了轻佻的神色,站直了看向了那扇门。

    门开,走出来的是马三,不过他的房间里却没有女人。

    他看了一眼这群马帮的汉子,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佛家所说什么色是刮骨钢刀我是不太信的,但还是要小心一些,这地头乱,我们来这儿做的事儿也难免会被人盯上。”

    那群马帮汉子中较有话语权的一个走上前来,朝着马三抱拳道:“三爷,兄弟累了许久,放松一下。我敢保证,之后不会了。”

    马三倒也没有怎么批评他们,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我不是不允许兄弟们放松,只是出了圣朝,大家得小心一些,别什么时候那些女人中混入了两个女刺客。”

    听到这话,众马帮汉子一笑,捏紧了拳头,往上伸了伸,露出了壮实的肱二头肌笑道:“三爷,你看我们这么精壮,就算来十个娘们也不在话下。”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

    马三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再过半个时辰这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他轻咳了两声,原本还在嘻嘻哈哈的大汉立马严肃了起来。

    他们的房间和徐长安的房间幸好还有一段距离,也幸好这土窑的隔音效果不错。

    马三朝他们挥了挥手,这群马帮汉子立马从自己房间里拿出了大刀等各自的武器。马三朝着他们点了点头,这群大汉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看得这群马帮大汉走了,原本严肃的马三这才换上了笑脸,朝着徐长安的房间走去。

    没过多久,徐长安背着背篓,背篓里站着一个小女孩,一只白色的小猫蹲在了他的肩头,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袍看起来颇为低调的中年人,便跟着马三朝着那天成拍卖行走去。

    天成拍卖会门口,早已聚集了不少人,也多了不少穿着麻衣的大汉,他们提着刀,如同长安的御林军一般列成了两行,亦如同一棵棵白杨一般,强行排出了一条道。

    一般人看到这一幕,便远远的躲开,即便是好奇,也只敢远远的看着。

    马三带着一群人,走到了天成拍卖行的门口。

    这儿的人都是些刀头舔血的汉子,他们有些鄙夷的看着对徐长安哈腰点头的马三,眼中充满了不屑。

    在他们的眼中,只要自己手中有刀,即便是这楼兰的皇族,自己也不会低头,更不会哈腰点头。

    对于马三这种人,他们是打心底看不起的。

    马三自然也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可他却丝毫不在乎。

    他带着徐长安一群人走到了天成拍卖行接待处,望向了那接待之人,从怀里摸出了几封请帖,双手递了过去。

    马三递出的请帖和其它人的请帖不一样,徐长安没有看清,只是看到其它人的请帖好像是黄色的封皮,而马三递出来的请帖好像是红色。

    不过徐长安倒是没有在意,只是瞟了一眼那接待之人,便皱起了眉头看向了那一旁的告示牌。

    马三瞟了一眼徐长安,他自然知道徐长安看的是什么,他低下头抿了抿嘴角。随后抬起了头,看向了一眼周围那群大汉,昂首挺胸,脸上全是得意之色。

    甚至,他的嘴角还微微一撇,活脱脱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因为马三递出去的请帖,那红色的请帖代表的便是圣朝子民。

    周围那群原本看不上马三的手握大刀的汉子,眼中立马闪出了羡慕之色,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的确看不上阿谀奉承之人。但是圣朝来的“大人”例外,他们并不是一身傲骨,只是这楼兰城内没有能够让他们弯腰的人。

    马三倒也没管他们,笑了笑,随后一弯腰,冲着徐长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长安一愣,收回了目光。

    在外人的眼中,徐长安不愧是圣朝来的大人物。不苟言笑,虽然如同一个村夫一般背着一个孩子。可他脸色冷漠,气质非凡,的确不像他们楼兰这些汉子。

    而且,那背上的小女孩与白猫更是非凡,先说那小女孩,粉雕玉啄如同一个瓷娃娃一般,哪像他们楼兰的孩子一般,黑黑的如同用泥巴捏出来的一般。

    小白倒了客栈,也是洗了身上的灰尘,此时一声雪白,懒洋洋的趴在了徐长安的肩头上,如同一位慵懒的贵妇。

    这小青霜和猫的模样,那一身的贵气,让他们对徐长安一行人多了几分尊重。

    他们再桀骜不驯,也有些惧怕圣朝。

    毕竟圣朝若是认真起来,捏他们就和捏死一只臭虫一般简单。

    徐长安在众人惧怕和尊崇的眼神中进入了天成拍卖行内,才进入拍卖行,便传来了一声拖得老长的声音。

    “欢迎圣朝贵客,前往天字包房。”

    这便是国强的写照,中原的强大,深深的刻在了他们的心里。

    在楼兰的心中,中原地大物博,女人如水,男人都有钱,生活富足。

    所以当他们确定了徐长安的身份之后,便立马安排了原本需要验资的天字包房。

    这天成拍卖行颇为的宽广,进去便是拍卖台,往下则是一片座位,密密麻麻的,如同那城墙上

    的风洞,特别像圣朝的马蜂窝。

    而这包房,则是在二楼。包房没有门,但有门帘,门帘皆是薄纱所制成。

    即便不用挑开帘子,也能看得清楚。

    若是还想看的更清楚一些,每个包房都配有一根银制的长棍。挑开帘子,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银子对于楼兰来说,并算不得稀奇。

    但这薄纱,在楼兰可是难得。

    毕竟这些东西,只能通过商队,从圣朝交易而来。

    他们径直被两个女人带去了天字包房,里面有美酒还有楼兰这儿的精美的壁画。当然,也少不了随时待命,准备为贵客按摩的女人。

    徐长安进来之后,看了一眼这坏境。

    这天成拍卖行倒也不简单,这包房比起长安的一些妓院,也不逞多让。

    徐长安挥了挥手,把女人赶了出去,随后带着众人坐了下来。

    此时他心里充满了疑惑,总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陷阱之内。

    自己才要找铁里木村,这楼兰之内拍卖的压轴物便是铁里木村的消息。而且,自己正准备来楼兰,马三便来了。

    徐长安再度看了一眼身旁如同小厮一般的马三,抿了抿嘴。

    恰好此时下方已经坐满了人,密密麻麻的,如同一群群蚂蚁。

    而那拍卖师的消息也传了上来。

    “欢迎各位莅临,咱们也不废话,我们天成拍卖行的规矩大家应该很清楚了,所有东西不问来由。若要寻仇,抢宝,与本拍卖行无关!”

    说完之后,便开始了第一件物品的拍卖。

    前面的东西都是些金银宝石,马三也叫了几次价,一如他所说,都是些在圣朝难得一见的宝石,用来哄女人最好。

    而往后,拍卖的东西价格也越来越高。

    但东西则大都来自于圣朝,有诗画、丝绸等,这些东西在他们看来,比金银不知珍贵了多少。

    徐长安只是有些惊奇,但也没说什么,他一直等着最后一件压轴的东西。

    越往后,竞价的东西也不一样了。

    原来是银票、金银等都可以参与竞价;但越往后,竞价的东西便变成了一些承诺之类的东西。

    例如一柄来自于圣朝的宝刀,应该是来自于铁剑山的废料,最终被一个壮汉用杀三个人的承诺给拍卖所得。

    当然,杀的那三个人都不简单,甚至那三个人的名字出现时,都让整个拍卖行倒吸了一个凉气。

    约莫进行了三个时辰,徐长安面前的酒都添了好几次。

    最后压轴的东西,终于上来了。

    拍卖师双手捧着一个箱子走了上来,徐长安定睛一看,那箱子和他前几日所得箱子,一模一样!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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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善与恶(二)

    盒子看起来很寻常,才一出场,便引发了阵阵嘘声,甚至不少人都交头接耳的讨论了起来。

    徐长安坐在了包厢里,眼皮一跳,心里立马有了一个主意。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惹得马三看了徐长安一眼。不过,他很快便转过了头,伸长了脖子朝着下方看去,一副好奇的样子,嘴里还嘟囔着:“这看起来也没啥了不起的嘛,还不如我方才的宝石。那宝石拿去长安,不知道多少小娘子要对我倾心。”

    徐长安没有接茬,也没有戳穿马三,他看着马三继续表演,反正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马三对他们也没有敌意。

    常墨澈看了一眼徐长安,徐长安朝着他点了点头,表明了自己的决定。

    这东西,不管真假,他们要了!

    要不是另外一个箱子在徐长安的手中,而且此时就被小青霜踩在脚下,他真的会怀疑这东西是不是对方从他那儿偷了过来然后拍卖的。

    至于小白,此时也是蜷缩在背篓里睡觉。而小青霜也是坐在背篓里,两只手不知道在拿着什么玩。

    徐长安看着探出头的马三,朝着常墨澈使了一个眼色,常墨澈也明白徐长安的意思,便也是假装好奇探出了脑袋去看。

    对于下方这嘘声,那围着纱,皮肤黝黑的男性拍卖师倒也不慌张。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任由下面的喧闹声。

    最终,一个粗声粗气的大汉终究是做了出头鸟。

    “干你娘,一个破木箱,有甚稀奇的,随便找一个东西来糊弄大爷?”

    这人说话,只是稍微的带了一点儿本地口音,但说话的腔调一听便知道此人是来自于圣朝。但他这种来自于圣朝的人可得不到优待,他是逃亡而来,若是圣朝有文书发来,楼兰都容不下他的人,又怎么会优待呢?

    而马三徐长安他们可不同,虽然都是来自于圣朝,但徐长安他们清清白白,甚至在圣朝地位也不低;但那大汉,可不同,待遇自然也不一样。

    只不过,楼兰这地儿,只要不太过分,一般来说都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这圣朝逃亡而来的汉子一般都凶狠异常,在这地头自然能混得风生水起,说话声音自然也大。

    听到这大汉骂脏话,拍卖师也不在意,甚至都没有看这大汉一眼,只是清了清嗓子,随后伸出了手往下一压。他那手仿佛有魔力一般,顿时整个拍卖行都安静了下来,静得如同让皇子们自行学习时的翰林院。

    “传说,在上古时代,中原有九条恶龙乱世,弄得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但恰逢当时中原豪杰辈出,他们设计将恶龙逐一击杀。其中一条恶龙侥幸逃生,带着它的所有财宝逃出了中原,最后来到了我们这茫茫大漠之上。”

    他才说完,徐长安嘴角露出了一丝饶有趣味的笑容。没想到以前封印恶龙的事儿,传到了楼兰变成了九条恶龙。不过这也正常,有时候就算是差人传话都会出现误差,更别说这不知道多久之前的事儿传入了这楼兰,有误差也实属正常。

    “这恶龙逃到了大漠,本就伤痕累累。不久之后,中原人追来了此地。他们一路奋战,最终恶龙

    落在了一个村子里,他临死之前把自己封印在了那个村子里,连同他的财宝。”

    这个传说,在楼兰可谓是人尽皆知,小时候为了哄小孩子都经常说。但就是这听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传说,今日他们再度听到,居然没有丝毫的厌烦,反而有些激动。

    传说若是变成了真的,自然都会激动。

    “大家自小都应该知道,这恶龙最喜欢财宝,贪财好色。他的财宝自然价值不菲,甚至还有传言说,得到财宝的同时,还能得到那恶龙奇异的能力。”

    这拍卖师声音洪亮,不疾不徐,说道这儿的时候看了一眼拍卖行中的众人。

    这时候的拍卖行中传来了轻微的喘息声,他知道,这是他们兴奋的表现。

    “当初,恶龙临死之前将自己封印在了铁里木村。自此之后,这个村子便消失了,没有人再能找得到。而据传有两个箱子中,有关于铁里木村的下落。我天成拍卖行原本两个箱子都找到了,但其中一个箱子被恶人所夺,前些日子我天成商行损失百位好汉的事儿,你们都知道吧?”

    前些日子,天成商行的骆驼队死伤惨重,这件事儿已经不是秘密了。如今这隶属于天成商行的拍卖师这么一说,这些个前来拍卖的贵客对于此事便已经有了个五六分的相信。但对于传说这么玄乎其玄的事儿,他们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那你怎么确定这箱子就是能找到铁里木村的箱子?”

    又一道声音传了出来,这也是徐长安心中想问的问题。

    这拍卖师仍旧不慌不忙,脸上的表情仍旧很淡定自若。

    他没有说话,反而是拍了拍手,便立马有人送来了一柄刀。

    这刀一出现,便引起了阵阵惊呼,这刀乃是精铁所打造,毕竟方才拍卖的刀都要好上不少。

    只见这拍卖师先是把那箱子放在了地上,随后才接过了那把刀,他也是个壮汉,当众就把带有天成拍卖行标志的工作服饰给脱了下来,露出了精壮的上身。

    而后举起了大刀,大喝一声,在众人的惊呼中重重的朝着这看似是木头所制的箱子上劈去。

    不少人都撇过了头,甚至在二楼包房中,几个陪着贵胄来的女人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闭上了双眸。

    若是正常情况,这箱子必然会裂成两半。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只见箱子上出现了一道青色的光芒,立马便把那拍卖师给弹开了。

    拍卖师被这突然出现的青光一推,立马被高高的抛起,随后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众人屏住了呼吸,不敢大声喘气。这天成拍卖行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天成拍卖行中无弱手。

    约莫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这拍卖师才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

    他嘴角溢血,胸口急促的上下起伏,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即便是坐在二楼,也看得到他的握刀的虎口处有鲜血流出。

    这拍卖师眼神都有些涣散,脸色苍白,张了张嘴本想继续介绍,可才张开嘴,一口鲜血就喷向了几位前来拍卖的客

    人,身子晃了晃,他两眼一闭,便倒在了拍卖台上。

    众人看得这一幕,哪里还有怀疑的道理。

    那青色的光芒,切切实实的就出现在了眼前。

    徐长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天成拍卖行也太过于唐突了,这箱子上的阵法,就连他都不敢随意触发,更别说他们这些凡俗了。

    他们这些凡俗,也不过是身子骨好,这才成了所谓的“武林高手”。不过也幸好他们没有修为,若是有修为的人用尽全身力气想强行破开这箱子上的封印阵法,恐怕会被这阵法当场绞杀。

    紧接着,趁着众人还没回过神的当儿,天成拍卖行立马换上了另一位拍卖师。

    这位拍卖师一看,也是个“武林高手”。

    他没有过多废话,也没有继续介绍,只是颇为忌惮的看了一眼这箱子之后,便直接开口道:“应此物持有者的要求,此物的拍卖价为三个要求。”

    听到这话,下方所有人都绝了喊价的心思,反而每个人摩拳擦掌,准备出手。

    这种拍卖规矩也有,明明白白的出价,能力高者得。

    这“三个要求”的要价不会变,应拍的人只需要展示物品原主人所需要的能力,能力强者获拍。

    这等新颖的拍卖方式在楼兰很受欢迎,一般而言这种途径拍得的东西,也没有几个人敢觊觎。

    “这次很简单,强者得!”

    话音刚落,这箱子便立马被抱到了一角,几个大汉立马抬着一个笼子将这箱子给保护了起来。随后又是一队穿着甲胄的士兵出现,站在了笼子前,保护着这箱子。

    而这拍卖台,也是瞬间变成了比武台。

    徐长安皱起了眉,难道这天成拍卖行还与楼兰的皇族有关?

    而在他们天字包房的隔壁,则是地字包房。这地字包房里的人穿着丝绸,身旁还有几个穿着甲胄的护卫。

    这包房的主人看起来很年轻,不过脸上全是愁云。

    他站了起来,看向了这拍卖台上。

    “爵爷,属下先去换衣服了,待会属下为爵爷守最后一关。”一个长着圣朝人模样的护卫朝着这年轻的爵爷抱拳道。

    这爵爷点了点头,拍了拍这护卫的肩头。

    “靠你了。”

    说完之后,便走了。

    他们的声音算不得大,但在隔壁包房的徐长安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包房的隔音,对于凡俗来说可能很好。但徐长安他们的天字包房里,修为最低的应该就是徐长安了,这声音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楼兰没有皇,但有国王和爵爷,国王相当于圣朝的圣皇,爵爷则是相当于圣朝的王侯。

    徐长安看着那个箱子,随后看了看地字包房的方向。

    “莫非这箱子属于这位爵爷?”

    ……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二二九章善与恶(三)

    楼兰小国,国力不强,但民风彪悍。

    倘若有人同他们文绉绉的说几句大道理,他们可能会不耐烦的拍桌子,若是实在聒噪,也或许会立马拔出刀一刀就砍过来。对于他们来说,这世上最无聊的东西便是道理。君不见,多少大儒满腹经纶,说遍世间道理,可又有几人快活过?

    这楼兰国虽小,可民众却异常的清醒。

    他们只喜欢眼前的乐子,什么内心的坚持,天大的道理,都是些扯淡的玩意。若是说得文雅一些,那道理对这群在楼兰讨生活的汉子,便如同水中月,天边月一般虚无缥缈。

    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乐子无非三种。

    杀人、抢钱、玩女人。

    此时,拍卖场变成了擂台,自然就让他们精神一震。

    男人打架也无非只有三种理由,第一便是为了女人打架;其次便是为了银钱打架;最后一种便是为了打架而打架。

    一群大汉本就喜欢热闹,更喜欢打架的热闹。

    他们目光火热的看向了那被护卫围住的箱子,便都摩拳擦掌起来。

    谁都没想到,一场拍卖会,到最后拍卖台一拆,直接变成了角斗场。

    楼兰彪悍的民风,此时便可窥得一二。

    看着那空出来的场地,不少人呼吸急促,但都不敢率先上台。

    他们是喜欢打架,可都不傻。

    这擂台,越早上,遇到的对手便会越多,失败的概率越大。

    约莫过了一刻钟,仍是没有人上场。

    不过,这拍卖行的人也并不着急。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自有解决的法子。

    不一会儿,一个干瘦的男子上了擂台。

    他空着手,穿着麻衣,也不知道用的啥武器。

    这儿的人好斗,但不代表他们是傻子,而且能够在此地活下来的人,自然也不简单。

    他们虽然不喜欢大道理,但也明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干瘦男子上了场,仍旧没人愿意出手。

    徐长安看了一眼那干瘦男子,随后又看了看拍卖师。

    在徐长安看来,这干瘦男子定然是拍卖行的人。挑这干瘦的男子,自然是为了激发下面这群大汉的斗志。

    可现在看起来,这群大汉并没有出手的意思,这拍卖又陷入了困局。

    徐长安皱起了眉,就连他都不知道此时局面该怎么办的时候,只见这拍卖师微微一笑,拍了拍手,便有人捧出了一个香炉,香炉上插着一根香,放在了擂台边上。

    “半柱香若是没人挑战,这疑似与铁里木村有关的神奇箱子便由这位兄弟拍得。”拍卖师说完之后,居然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把椅子躺了上去,闭目养神起来。

    看得他这副表情,徐长安也微微一笑,立马放松了下来。

    这天成拍卖行,人心理倒是拿捏得挺准。

    看着半柱香的时间将至,终于有一个大汉上了台,他用的是一柄柳叶刀,刀上还有血迹。

    这擂台之上的规矩,大家抖动。

    在圣朝的擂台,或许会点到为止。可在这楼兰的擂台,没这说法。只要踏上了擂台,就默认签了生死状。要么身死,要么认输。

    “小子,爷可不会留手。”

    这大汉说话间,便拿着柳叶刀纵身一跃,朝着第一个上台的干瘦男子砍去。

    生死之战,自然没有那些规矩,相互抱拳行礼

    的繁文缛节。

    干瘦男子见得这汉子一刀劈来,也顾不得好不好看,就地一个驴打滚躲了开来。但就是这样,那刀锋也几乎是擦着头皮而过。

    干瘦男子运气较好的躲过了这一劫,可还没来得起身,没来得及高兴,下一刀便又来了。

    “认输!”

    干瘦男子眼见得这一刀躲不开,吓得闭上了眼睛,急忙喊道。

    可这一刀已出,自然没有收手的道理。

    眼见得这干瘦男子就要亡于刀下,此时传来了“叮叮”的两声,这一刀被挡了下来。

    只见那原本闭目养神的拍卖师手里也多了一柄刀,为这干瘦男子挡了下来。

    干瘦男子如获新生,叹了一口气,急忙跳下了台。

    “获胜!”

    拍卖师脸上毫无表情的说道,随即换上了半柱香。

    “没劲,又是你们的人。”

    获胜的大汉嘟囔了一句,那干瘦男子若不是天成拍卖行的人,他们可不会随意出手。

    这擂台之上,又不是没有见过血。

    有了这大汉上场,接下来便简单多了。

    总有人沉不住气,提着武器便上场了。

    接下来上场的也是一个壮汉,用的是一支狼牙棒,走的便是纯刚猛的路子。

    那柳叶刀大汉不敢与他硬碰,几个回合下来,柳叶刀大汉的体力便不支,喘起了粗气。

    可那狼牙棒依旧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挥舞,总能带着风声。

    那手持柳叶刀的大汉才叫出“认输”二字,可这狼牙棒已经收不回来,他也躲闪不开。

    这一次,天成拍卖行的人没有再出手。

    顿时,鲜血四溅,地上多了一具尸体,白色脑浆犹如豆腐脑一般洒在地上的脑浆。

    徐长安眼皮一跳,没想到这擂台会如此凶残。这天成拍卖行也当真做得出来,只要不是自己的人,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生死。

    几个穿着天成拍卖行服饰的人提着水上来,把尸体拖走,随便冲洗了一下之后,擂台战继续。

    那手持狼牙棒的大汉着实生猛,连战了几人,但最后还是倒下了。

    他输在了一个“小孩”手里,没错,那人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身形灵巧,武器便是毒针。

    屈指一弹,毒针便扎在了那手持狼牙棒大汉的胸口之上。

    没过多久,狼牙棒大汉脸色铁青,倒在了地上。

    擂台上的鲜血越来越多,那用毒针的“小孩”最终也被一个拿着降魔杵的壮汉当头一杵,当场砸死。

    随着时间的流逝,擂台变成了红色。

    徐长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由得感慨这楼兰的无法无天。若是在圣朝发生这样的事儿,这天成拍卖行早就不存在了。

    过了三四个时辰,本该困乏睡觉的时辰,这拍卖行中却越发的热闹。

    甚至,这拍卖行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这血腥味,比起长安刑场独柳树还要浓厚几分。

    这群大汉看见鲜血,丝毫不带怕的,反而越发的兴奋。

    徐长安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民众失去敬畏,这地儿堪比佛经里的地狱。有鲜血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群人对于死亡的麻木,和对于鲜血的狂热。

    终于,出现了一个让徐长安感兴趣的人。

    他穿着麻布衣服,

    用的是一柄长剑。

    在这儿,用剑的人很少。大家伙走的都是刚猛的路子,这百兵之君的剑并不适合这地儿。

    此人一看便是来自于圣朝,他穿着麻布衣服,手持一柄长剑,给场上的这些凡俗展现了堪比仙术的一幕。

    所有人的武器,不管是刀枪棍棒,还是狼牙棒、降魔杵,都近不得他身。

    而且,他那长剑也从未出过。

    所有人朝着他打来,他都只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两根手指头一立,不管是什么武器都不能近他身分毫。

    两根手指夹住了刀,顶住了降魔杵。

    两根手指,让所有人意识到了差距。

    他们是不怕死,可他们不是傻子,不会去送死。

    只是,这穿着麻衣的剑客并没有伤人,每一次都是把人推下擂台,只要不再纠缠,那便算了。

    但就是这样,这群汉子看准了自己不会死,便纷纷上台,想看看这两根手指是不是当真那么神奇。

    徐长安眯起了眼,嘴角弯起了弧度。

    这人若是真想杀人,别说一个一个上的大汉,就算下面这些大汉全都上,也挡不住他。

    毕竟,凡俗怎么和修行者打?

    这人是修行者,不过这功法不属于六宗任何一宗,他的修为则是达到了小宗师境界。

    徐长安想要箱子,但也没着急出手。

    一夜很快过去,天已经亮了。那修行者仍旧站在了台上,此时上台的人越来越少,但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

    他们想看看,到底谁能打败这个用剑的剑客。

    半柱香的时间快过去了,只要等香灰落下,此人便算拍卖成功。

    “哎!”

    隔壁传来了一声轻叹,徐长安想了想,便明白了。

    这位修行者,自然便是隔壁这爵爷的手下,这下方的箱子也属于这位爵爷。

    徐长安知道了这爵爷的想法,他想找一个修行者帮他做事,而且是强于小宗师的修行者。他既然知道了,便可以私下去找这位爵爷。

    但徐长安看了一眼正在打鼾的马三,和正在打坐的常墨澈,便摇了摇头。

    自己这一行人,在这地界,根本不用怕。

    更何况,师公中皇给的借魔丹也还有不少。吃了借魔丹的徐长安,就算是面对半步摇星境也有一战之力,那他又怕什么抛头露面?又何必私下去找这爵爷?

    况且,这东西很像别人故意放出来给他的,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堂堂正正的战一场!他大大方方的拿了箱子,倒是要看看谁在幕后!

    眼看着那最后一点儿香灰就要落下,那拍卖师正要开口宣布。

    徐长安手一扬,那原本还带着一丝火星的香灰悬在了半空中。

    众人正惊讶间,徐长安一跃,从天而降,落在了擂台之上。

    徐长安没有带剑,他看向了那剑客,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不出手,若是十招之内,你能碰到我衣角,算你赢!”

    原本那剑客无敌的姿态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众人心中,没想到此时圣朝的贵客出现,更加的狂傲!

    众人心头火热,目光灼灼,看向了徐长安!

    而那原本已经累得快睡着的爵爷,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震,死死的盯着站在擂台上的徐长安!

    ……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二三〇章善与恶(四)

    在众人认为拍卖没有悬念的时候,徐长安现身了。

    他脸上带着笑容,脚下那擂台上的鲜血仿佛只是涂料而已,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压迫感。

    也或许是因为之前那剑客从未出剑,也未曾杀人,给了他自信和安全感。

    徐长安知道自己的自信来自于何处,但下方刀头舔血的汉子们不知道。况且,方才那香灰悬空的情形也只是一瞬,众人都被徐长安的声音给吸引了目光,在他们的眼中,徐长安或许是个“高手”,但也无法和面前这剑客的“妖法”对抗。

    更何况,因为先前这剑客的表现太过于出挑,因此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为徐长安必败。

    而徐长安上台来的勇气,只是来自于这剑客不想杀人而已。

    特别他那一番话,说得极其狂傲,对方十招之内碰到他衣角就算他输,在众人的眼中,这简直就是哗众取宠。

    对于强者,楼兰这地儿的人都是既害怕又敬畏,他们可不允许有人利用别人的善良而让自己露脸的事儿发生。顿时,群嘲声四起。

    “要和他打就先过我这一关!”

    “看着细皮嫩肉的,有本事先和我打了!”

    “这不会是个兔儿相公吧,咱这儿可不是你哗众取宠,成名的地儿!”

    各式各类的群嘲声犹如潮水般朝着徐长安涌来,甚至有不少从圣朝逃亡而来的犯人,还说了几个犹如“兔儿相公”之类的俏皮词。

    徐长安经过了一次洗髓,皮肤是好了不少,可这些年一直在外奔波,也算不得细皮嫩肉。

    但若是和这儿皮肤粗糙的大汉比起来,那是真的细皮嫩肉。

    别说他了,就算是圣朝的大部分人来到这儿。和他们比起来,都细皮嫩肉的。毕竟,这儿的风沙太大。

    徐长安对于这些嘲讽声倒是没有在意,若是在渭城时,他可能会说上两句。

    但人随着阅历和年纪的增长,会越来越懒,懒得和人做口舌之争。

    徐长安看着面前的剑客,双袖一挥,微微拱手道:“请!”

    周围的群嘲声依旧,但这群围观的大汉却没发现,那只需要两指便能对付他们的剑客,此时面色凝重,长剑指向了对面手中没有任何兵刃的徐长安。

    徐长安看着他,点了点头,再度轻声说道:“出招吧!”

    那剑客眼神凝重,徐长安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他长吁了一口气,收回了长剑,抱拳道:“在下沈河,圣朝衮州人士,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徐长安知道,这沈河开口说话,便是为了松一口气。估计是他看不透自己的修为,而自己又有意无意的展露了一些威压,给这沈河造成了一定的压力。

    这是聪明之举,能够让他自己松口气不说。而且,他们找的便是高手,礼节到位一点总没什么差错。

    徐长安点了点头,他本想用自己的本名,可转念一想,虽然这楼兰远离圣朝,但也有不少行脚商会来到此地,弄不好会有人知道徐长安这个名字。

    况且,面前的人来自于衮州,也是一个商业发达的大州,汪紫涵原来的家乡,消息最为灵通。

    徐长安思考了一下,为自己编造了一个名字。

    “在下徐子涵,请赐教。”

    沈河点了点头,握住长剑的手松了又紧。但这一次,终究没有任何的迟疑,先是试探性的一剑便刺了过去。

    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但却剑气内敛,若是当真刺上了石头巨树之类的东西,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山石树木化为了齑粉。

    这一剑,朝着徐长安的胸口刺去。

    他不知道这面前的徐子涵会怎么出手,但沈河有一种感觉,若是眼前的徐子涵真的出手了,他没机会。

    所以,他这一剑,当胸刺去。

    他看着眼前依旧浅笑的“徐子涵”,脑海里闪过了十几种挡法。

    或许他会如同自己挡住那群凡俗一样,只用两根手指头;或许他会挥挥衣袖,自己便被扇飞。

    这一剑递出的时间仅仅一瞬,可

    念头却千转百回。

    当这一剑没有刺到徐长安胸前的时候,沈河永远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长剑和沈河在徐长安的眼中不停的放大,徐长安却依旧负手而立,没有任何动作,脸上依旧带着浅笑。

    沈河有些狐疑,甚至某一刹那觉得面前这“徐子涵”外强中干;甚至想过收手。

    可剑以递出,哪儿有收手的可能。

    沈河一剑出,这一剑看来面前这个装高手的家伙必然会为他的自大付出代价,沈河如是想。

    长剑准确的刺向了徐长安的胸口,徐长安依旧浅笑,可沈河却一阵恍惚,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拿着长剑踉踉跄跄的站在了这“徐子涵”的身后。

    沈河木然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已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自己身后的“徐子涵”,眼中出现了一抹恐惧,嘴唇也嗡动不止,就连拿剑的手也抖了起来。

    他确定,自己这一剑刺了出来;他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但眼前的这一切,他没办法解释,也想不通。

    刚才那刺过来的感觉,仿佛刺入了另一片天地一般。

    徐长安转过身,淡淡的笑道:“第二招,来吧。”

    沈河咬了咬下嘴唇,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幕,他这一次,不敢大意,更不敢近身。

    长剑改刺为撩,反手提着长剑往上一撩,一阵阵剑气便从地上而起,这原本坚固的擂台,顿时飞石骤起,被他的剑气给挑了起来。

    这剑气,同样是朝着徐长安而去。

    而徐长安,同样是负手而立,嘴角含笑。

    朝着徐长安打去的剑气,在沈河的注视下,居然打偏了。它掠过徐长安的脚边,剑气不减,直到刺破了这天成拍卖行的墙壁。

    这一剑,让下方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一剑,也让沈河死了心。

    他听说过,以前有一种秘法,一剑破万法,万法不沾身。可他却没想到,如今才下境小宗师的他会遇到这种情况。他不知道面前的“徐子涵”具体修为,但仅仅两次攻击,他知道自己与他的差别犹如天地之间广阔。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群大汉只看得到这一剑隔空打破了坚硬的墙壁,却不知道这一剑也让沈河感到恐惧。

    下方看热闹的大汉们眼睛都亮了起来,纷纷朝着沈河竖起了大拇指,甚至还有人盘算着要去沈河的手里把他的“武功秘籍”给弄过来。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会理解沈河接下来的举动。

    徐长安撇了撇头,看向了从脚边而过的剑气,微微一笑。

    这沈河才下境小宗师,甚至是没有领悟剑域的下境小宗师,又怎么会明白徐长安的“无距”。

    这“无距”就算是某些开天境都不能领悟的东西,这沈河又怎么会懂。

    当他或者是他的剑气靠近徐长安的时候,剑域“阳春天”和“无距”展露了威能,它让沈河攻击的方向产生了微小的变化。

    要是徐长安真的想动手,虽然他才是巅峰的小宗师,比这沈河也没有高出一个大境界,可要是徐长安出手,估计沈河能被瞬间秒杀。

    别说徐长安动手,就刚才徐长安的表现,让原本正在假寐的马三都眼皮一跳。

    “第三招,请!”

    徐长安看着全身都微微颤抖的沈河,脸上继续露出了笑容,淡淡的说道。

    只是,他没想到,别说他,就连下方观战的那些个大盗们也没有想到,沈河居然直接抱拳认输,随后跳下了擂台。

    对于这个结果,徐长安只是略微有些意外,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对于这个结果,那些大汉们都沉默了,方才沈河没有痛下杀手便赢得了他们的好感,而后又隔空一剑打破了墙壁,赢得了他们的尊重,此时居然认输了?

    而且,自始至终,那青衫小子都没动手。

    他们先是震惊,震惊得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就这么看着立在擂台上的徐长安。

    沈河下了擂台,急忙回到了地字包间,对着那爵爷耳语了两句。那爵爷听到了他的话,便点了点头,立马叫来了拍卖行的人,交待了他们几句。

    很快,拍卖师没有等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宣布了“徐子涵”拍得箱子。

    那群震惊的大汉先是沉默不语,随后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黑幕”之后,顿时整个拍卖行都充斥着不满。

    在这群刀头舔血的大汉看来,这一次拍卖就是**裸的黑幕和骗局,这“徐子涵”凭什么站在台上说了两句话,没有动手便能够取得这拍卖品。

    这不是黑幕,这是什么?

    一群大汉不停的叫嚣,甚至有人提出要挑战“徐子涵”。

    徐长安此时懒得搭理这些人,他被拍卖行的人安排了出来,在一间客厅里见到了一个穿着丝绸的中年人。

    他脸色有些苍白,身子骨看起来也是有些孱弱,甚至可以说他不像楼兰人,更像圣朝人。不过他那比圣朝人高的鼻梁,蓝色的眸子告诉着徐长安,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楼兰人。

    “侠士你好,我叫安归,是这个箱子的主人。”

    这安归朝着徐长安做了一个圣朝的拱手礼,徐长安也还了他一礼。

    “请爵爷您说出您的条件吧!”

    徐长安没有任何的客套,便直入正题。

    安归点了点头,坐回了椅子上,拿起了这楼兰富贵人才能喝得起的骆驼奶抿了一口,方轻声说道:“徐侠士莫急,您的箱子现在已经送往了您的住处,至于这第一个条件,之后您便会知道。”

    “你不怕我跑了?”徐长安皱起了眉,不知道这安归到底想干什么。

    安归自然不会说出什么“相信人品”之类的蠢话,他的眸子犹如沙漠狐狸一般狡黠。

    “箱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开启箱子的法子。我开启箱子对我没用,但对徐侠士应该有用吧?”

    听到安归这话,徐长安眼睛眯了起来,看着安归,突然笑出了声。

    “你既然都把箱子送给我了,我自然相信你的话。好,三天之内,我要知道你的三个要求,不然我也没时间耽搁。”安归既然有底气先把箱子给徐长安,徐长安自然也没怀疑他,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

    他回到了天字包房,箱子自己是拿到了,但待会还要帮马三拿宝石,自然得回来。

    这一次,他颇为低调的从下方上到了包房,也没人注意到。

    因为此时所有壮汉的怒火与目光都在擂台上!

    只见沈河站在了擂台上,一脸的桀骜。

    “要找徐先生麻烦,先过了我这一关。而且,也别想着去客栈找徐先生麻烦!虽然说,东西出了天成拍卖行便不管了,但我沈某人管!”

    沈河说话这些话之后,便离开了,而那些大汉便开始咒骂。

    还好天成拍卖行够强,要不然这群大汉此时定然会立马动手。

    徐长安听到沈河的话,皱起了眉头。

    这沈河别有用心,楼兰这小城就这么大,所谓的客栈也就那么几个,他透露了自己住在客栈,也就等于告诉了别人自己的行踪。

    果真,此时已经有不少大汉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天成拍卖行,甚至有人已经在盘算怎么抢徐长安了。

    徐长安苦笑了一声,这天成拍卖行的确有黑幕,但和他无关啊!

    不过,越是如此,他越发觉得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操纵这一切!

    徐长安冷冷的看了一眼沈河离去的方向,便直接上了二楼包房,与常墨澈、小白、小青霜和马三汇合!

    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徐长安打算静观其变。

    自己一行人的实力,足够灭了这楼兰小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小计谋,都会变成花架子。但不过,现在的徐长安还不想击碎安归和沈河的小计谋,他倒要看看,这所谓的爵爷到底想干什么!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求各种,么么哒。

第二三一章善与恶(五)

    徐长安背着小青霜和小白,带着马三和常墨澈走出了拍卖行。

    他们没有丝毫想躲藏的意思,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甚至徐长安的手里还提着那早先放在擂台上被重兵守护的箱子。

    箱子随着徐长安的步伐前后晃荡,如同江南水乡少女门前的风铃一般。风铃一摆动,总揪着人的心弦儿;如今这箱子前后一摆动,也同样撩拨起了这群刀头舔血的大汉们的心。

    徐长安的长剑放在了背篓里,两柄剑都裹得严严实实的,甚至连剑柄都没有露出来。小青霜昨夜在背篓里睡了一夜,此时双眼有些迷茫,不时的看向四周,就像那些新生的鸟儿第一次看到世间一般,眼中充满了好奇了,杵着被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剑柄,就像杵着高跷一样;早晨的风也有些冷,耳边也传来小商贩的吵闹声,鼻子中同样传来了香甜的味道。

    这茫茫大漠之中,早晨和傍晚风景最好。

    到了傍晚,第一缕晚风带着凉爽驱散了这儿燥热,风刮在脸上,有些疼,但也舒服,就像到了北方的通州搓澡一般,虽然痛苦,但也快乐。

    而天边,残阳如血。

    那一阵阵凉爽的风儿,就像是老天爷晒了一天的太阳,终于找到了一个阴凉地儿,长吁了一口气一般。

    而到了早上,天边红霞漫天。

    一夜的黑暗与冰冷被第一缕阳光给驱散了,风儿很暖,迎面扑上了众人的脸,也是暖烘烘的。

    而街道的两旁,也有不少的楼兰百姓开始熬奶,做饼。

    虽然此地颇为的混乱,但早点生意总能做得下去,虽然这些个做生意的百姓们桌子底下,或者担子底下总是放着一柄刀。

    早晨的风把一阵阵奶香味送到了徐长安一行人的鼻间。

    徐长安停下了脚步,那随着步伐晃动的箱子也停了下来。

    “和骆驼奶好吗?”

    徐长安的头微微向后偏了偏,原本瞪大了好奇双眼的小青霜正好能够看得到这徐大哥的侧脸。

    “骆驼奶在圣朝可是稀奇事物,我们待会还可以配上饼。”

    小青霜还没有回答,徐长安便接着说道。

    此时阳光正好跑了过来,小青霜看着徐长安的侧脸,这温和的徐大哥的侧脸仿佛发着光。

    “嗯。”

    小青霜轻轻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周围。

    此时的街道上已经有了不少人,他们总是会不经意的瞟向这儿,让小青霜有些不舒服。

    听到了小青霜的回答,徐长安便继续迈开了步子,那箱子便又如同风铃一般晃荡了起来。

    他们找了一个摊子,摊子处放着几张有些破烂的桌子。

    徐长安带着把背篓放了下来,放在了自己的身旁。他没有让小青霜出来,只是看着小青霜笑着说了一句:“天冷,你就在里面吧,待会我喂你。”

    徐长安声音温柔得就像是哄小孩子一般,马三倒也没觉得奇怪,在他的眼中,忠义侯徐长安虽然手上有不少的鲜血,但总体来说还是一个温柔的人。

    但只有常墨澈明白,不让小青霜出来,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另一个箱子。

    他们要了四碗骆驼奶,四个饼。马三看了一眼周围,发现经过他们身旁的大汉越来越多,这往日生意算不得太好的小摊子,此时因为他们几人的到来,生意好得不像话。

    甚至,这摊主还高价从其它摊主那儿租了一些桌子来,才能够坐得下。

    徐长安他们的桌子,被团团围住,他们几人仿佛是那包子馅一般。

    马三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心里面自然清楚那些大汉想干什么。他看了一眼徐长安,发现徐长安也看着自己,眼中立马闪过了一丝慌乱,急忙把手中的饼丢在了骆驼奶里,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

    这杀人夺宝的事儿在这楼兰并不稀奇,就和早上出门喝一碗骆驼奶一般寻常。况且杀了人,只需要把尸体丢了,别把这街道弄得太难看,这楼兰的皇族并不会管这些闲事儿。

    徐长安不疾不徐,自己吃一个,便给小青霜喂一口。

    约莫过了两刻钟,阳光照亮这地儿,原本的温暖的风也变得燥热了起来。

    徐长安看了一眼放在身旁的箱子和背篓,先站了起来,把小青霜背在了背上,然后才把手伸向了那众人目光聚集之处的箱子处。

    徐长安背着小白和小青霜提起了箱子,常墨澈也紧接着站了起来,马三显得有些笨拙和急促,嘴角还有一些骆驼奶也是急忙站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紧紧的跟在了常墨澈的身后。

    徐长安走向了这摊主,摊主是个中年汉子,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

    “谢客官惠顾,四十刀币,若是圣朝的铜钱,八文即可。”

    徐长安把手伸入了怀里,随后贴近了这摊主,两人做出了一个“耳鬓厮磨”的动作。

    “银两先欠着,而且这些麻烦你也得帮我处理了。”

    徐长安的声音不大,但也没收着。

    摊主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起来。

    他脸上带着一丝惧怕和尴尬,往后退了一步,搓着手道:“客官,这……小弟做个生意,也没这个能力啊!”

    徐长安直起了身子,盯着这摊主的眼眸,淡淡的说道:“你有。”

    随后目光一转,看向了那摊子的下方,那儿放着一柄刀。小摊子放刀再正常不过,可那刀却不正常,那是一柄出自圣朝的九齿连环大砍刀。

    摊主的目光顺着徐长安的目光看去,立马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急忙解释道:“我们这地头多乱,客官您应该知道,大家伙出来讨生活,总是会带刀的,很正常。”

    徐长安看着嘴硬的摊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正常,我们一路走来,周围一直跟着一群人,这儿是乱,但谁也不想生事,其余摊主都远远的躲着我们。只有你,没有。”

    这摊主此时想起了自家主人交待的事儿,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但还是说道:“客官,我家里穷。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他话还没说完,徐长安便打断了他的话,脸上依旧带着自信的笑容。

    “整条街上,所有人都好奇我这箱子,都想要这关乎传说宝藏的箱子,唯独你除外。”

    这句话出口,这摊主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你家主人是爵爷吧?是不是在调查我的背景,但我猜测,他应该什么也查不出来。你的任务应该是拖延我们时间,若是没人对我们出手,你应该会出手,若是有人出手,你便制造混乱。”

    徐长安看着这摊主,摊主的脸上全是惊恐之色,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徐长安;而徐长安的脸上仍旧挂着笑容,自信且灿烂。

    “你家主人查不出我的背景,他现在应该在客栈等着我,这儿的事儿,你解决好。”

    摊主听到这话,才抬起头便看到徐长安冲着他朗声说道:“代我和爵爷说一句多谢,他信任在下,在下也不辱使命,把所有的人都引到了这儿来,爵爷将这些人都抓住,必然又是大功一件!”

    前一句话让摊主觉得徐长安聪明,那一句话,摊主便觉得徐长安恐怖。

    短短的两三句话,便让所有前来堵截他们的大汉,看向了自己。

    摊主有口难言,看向了周围近百大汉,那些大汉的目光此时没有再聚焦于徐长安身上,反而看向了自己。

    一声大喝,所有人都涌向了这摊主,而徐长安则是趁乱带着常墨澈和马三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其实就这些对于他们来说,甚至还不如蚂蚁,甚至只要他们一挥手,这些人便能如同稻子一般成片的倒下。但徐长安没有出手,反而是用了智慧。

    在常墨澈看来,说这么多话,还不如一挥手来得轻松。

    走在前方的徐长安似乎是听到了常墨澈的心声,他停下了脚步,常墨澈也停下了脚步,而跟在常墨澈身后的马三却是径直的撞在了常墨澈的背上。

    “我总感觉这事儿不简单,背后有人操控,而且这人修为不

    弱。我们,能不出手,尽量不出手。”

    徐长安转过头,看着常墨澈,常墨澈点了点头。

    反正他跟着徐长安的目的便是想看看这魔、佛和道如何融为一体,至于其它的,他都无所谓。

    “该隐藏实力便隐藏实力,你说是不是,马三?”

    马三正在揉着鼻子,听到这话顿时一愣,才想反驳两句,徐长安也没有等他回答,便带着他们走向了客栈。

    徐长安提着箱子,便直接进入自己那窑洞房间中。

    果真,才进门便看到那爵爷正往嘴边送一骆驼奶。

    爵爷嘬了一口骆驼奶,放下了精美的瓷器杯子,手中把玩着一个扳指,似乎是有些不满,淡淡的说道:“我以为你脱困,杀了他们会更快的。”

    徐长安背着小青霜,站在了门口,先是看了一眼那叫安归的爵爷,随后看向了沈河。

    “这算是考验吗?”

    “圣朝人的心肠总没有我们楼兰人的硬,况且,交易的内容便是杀人。对于徐侠士的实力,我自然不会怀疑,但实力和杀人的联系并没有那么紧密。”回答徐长安的是安归。

    “没错,圣朝有一句话,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徐长安突然笑了,不过笑容却是让安归感到有些奇怪。

    “所以,在我心中,完美的答卷,应该是你杀了近百人。”

    徐长安看了看自己身上,想了想说道:“但你似乎是失望了,从我的衣服上来看,我并没有杀人。”

    安归点了点头,他继续抬起了骆驼奶,正要喝。

    “但有人帮我杀人,那便行了。还得多谢爵爷您的人,只是若爵爷这沈河不去救的话,恐怕爵爷您的人连尸体都找不回来了。”

    安归一听这话,手一抖,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看了一眼沈河,沈河会意,急忙蹿了出去。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沈河提着一个人回来了。而此时的沈河,如同一个血人。

    此人少了一只眼,一条胳膊,正是刚才的早点摊摊主。

    沈河看了一眼自家的主人,硬着头皮说道:“爵爷,我们安排的四十人,我去的时候只救下了这一个。”

    安归咬着牙,狠狠的看了一眼徐长安。

    “你……”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硬生生的改了两个字。

    “厉害!”

    徐长安看着这安归,他徐长安是江湖儿女,喜欢快意恩仇,人若以诚待他,他必以诚待人,反之亦然!

    徐长安看着安归,没有废话,晃了晃手中的箱子直接说道:“别搞那些有的没的,第一个要求,说!”

    安归在楼兰地位尊崇,本就是爵爷,之前想给徐长安一个下马威,给他制造点小麻烦,没想到反而将自己的人陷了进去,本就生气,此时又被徐长安呵斥,他正要呵斥回去,肩头却突然一沉。

    按住他的是沈河,沈河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徐长安。

    只见徐长安此时眼神如刀,冷冷的盯着安归,安归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他原本所有的怒气此时也只能吞了回去,恨恨的说了一句:“第一个要求,杀了尉屠耆!”

    “身份!”徐长安依旧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楼兰的国王!”

    徐长安眯起了眼睛,看了一眼安归,这一眼颇有深意。

    徐长安点了点头,回了安归一个字。

    “好!”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安归是好还是坏?

    安归和尉屠耆,历史上都有。

    尉屠耆(yutuqi)

    最近老是写着写着,本只想写3000字,结果总是朝着四五千字就去了。

    节奏还在不在,我自己都没感觉了,看到的可以提一下建议。

第二三二章善与恶(六)

    安归走了,带着他那重伤的手下,满脸怒气的走了。

    他在楼兰地位尊崇,即便是那些刀头舔血的匪徒也得对他恭恭敬敬的。对于这儿的凡俗来说,他们的确狂,可一个没有修炼过的人,再怎么狂也无法和军队对抗。

    安归看着此生都无法正常生活的手下,想着那些被倒在血泊中的手下,恨不得把徐长安剁成肉沫。

    方才在那简陋的窑洞中,安归看着受伤的手下,恨不得立马拔出身旁沈河的长剑,一剑刺死面前这猖狂之徒。在这楼兰,除了国王尉屠耆之外,能让他安归吃瘪的人少之又少。

    就算是那显赫一方的天成拍卖行都得给他几分薄面,要不然天成拍卖行也不会同意他自己的人上去打擂。

    安归喘着粗气,朝着这楼兰所谓的皇宫走去,方才要不是沈河按住了他的肩头,恐怕他真的忍不住会派人来消灭徐长安。

    当要到达所谓的皇宫时,安归实在忍不住了,转过头看着自己一直依仗的沈河问道:“方才为什么要阻止我?”

    沈河看着安归,脸上出现了一抹犹豫之色,低下头默不作声。

    “你不说是吧?”安归脸上全是怒气,看了一眼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条胳膊的摊主说道:“你放心,我会为你讨一个说法的!”

    说罢,便朗声道:“给我点兵,就算他是圣朝人又怎么样,给我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话音刚落,便有人要去城外调兵。看得这一幕,沈河终于开口了。

    “爵爷,三思!”

    他抱着长剑低下了头,咬着下嘴唇。他这一声颇为悲怆的“爵爷”让前去调兵的手下都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安归,随后又看看沈河,犹豫不决。

    安归看了一眼沈河,没有搭理他,继续喝道:“去!”

    那手下看得安归决绝的态度,便也顾不得安归一直依仗的沈河,便小跑着朝着城外而去。

    沈河知道,若是此时不阻止安归,后果不堪设想。

    “行了,要是真的惹怒了他,恐怕楼兰都没了!”

    沈河本不想打击自己的爵爷,毕竟他对自己有恩。平日里有自己在,安归耀武耀威也就罢了,这楼兰也没有几人能与他抗衡。可若是今天不阻止安归,他担心真的会尸横遍野。

    在擂台上,沈河便知道了自己与“徐子涵”的差距。而方才那“徐子涵”的借力打力便更说明了一件事儿,他“徐子涵”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想到几个时辰前在擂台上的那种感觉,沈河便一阵后怕。

    安归听到这话,愣住了。

    早些时候,他眼中的沈河也只是刺了两剑便投降了,他以为沈河只是随意的试了试那“徐子涵”,可没想到沈河会说出这番话来。

    “他给我的感觉,比那个女人更为恐怖!”

    沈河咬着牙说道,他看了一眼安归,似乎有话要讲,但是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此时他们正站在了所谓皇宫的门口,门前全是提着刀的侍卫。

    沈河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安归看了一眼那准备前去城外调兵的手下,便挥挥衣袖,冷哼一声走进了这江南水乡风格的皇宫。

    方才人多嘴杂,有些事儿的确不好说。谁也不敢保证,那站在门口的侍卫便是尉屠耆的人。此时安归带着沈河来到了一间密室之中,此时这儿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虽然说这楼兰小且弱,但身为国王弟弟的安归也有一栋单独的院子,而且面积也不小。

    为了防止自己被国王哥哥尉屠耆每日监视,他花费了大力气才在自己的院子中弄了不少的密室。

    安归脸上仍有怒气,背负双手,看着沈河的脸,希望沈河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河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爵爷,您想想,这箱子是那位神秘的大人给我们的,说用箱子可以吸引来帮我们对付那个女人的高手来。我们若是私自动作,那位神秘大人那儿交待不过去不说,这徐子涵就够我们喝一壶的。”

    安归听到沈河提到那位神秘的大人,面皮忍不住一抖。

    此时的安归冷静了下来,看着沈河认真的问道:“你老实和我说,若你与那徐子涵对上,有几分胜算。”

    沈河眼中多了一抹黯然之色,他不用说话,安归便知道结果。

    安归转过身去,才想走出密室,身后传来了沈河的声音。

    “不止是我,那个女人对上徐子涵,估计胜率都不会超过三成。”

    听到这话,安归肩头一抖,这才后知后觉。若是他方才真的冲动,后果当真不可预估。

    ……

    徐长安他们的客栈安静了下来,不同寻常的安静。

    按理说,现在他们应该被团团围住才对。但偏偏,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杀人夺宝。那些刀头舔血的大汉,似乎当真对这传说中的东西没有多大的兴趣。

    徐长安喝着骆驼奶,而小青霜正揪着小白的毛发,小白疼得龇牙咧嘴,但也不敢对小青霜动手。

    至于徐长安,手里拿着碗,喝了一口骆驼奶之后,手便悬在了半空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门响了。

    小青霜急忙打开了门,看到进来的常墨澈,徐长安这才放下了碗,急忙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常墨澈顺手关上了门,走到了徐长安的身旁,声音有些低沉。

    “安归想杀的尉屠耆的确是这楼兰的国王,楼兰原本对圣朝俯首称臣。可近些年,却开始有些阳奉阴违起来。而且,更有趣的是,这安归是尉屠耆的弟弟。”

    听到这话,徐长安皱起了眉头。

    “可他们的姓氏都不一样……”

    常墨澈笑着解释道:“这楼兰虽然喜欢咱们中原的文化,但他们也有自己的语言,至于他们的姓名,不过是按照他们语言的读音找了几个字做标注的而已。”

    徐长安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继续说道:“那这安归想篡位的背后,有没有圣朝某些人的影子?”

    常墨澈摇了摇头,圣朝水深,他这修为丢在圣朝,也不过是小虾米一只。这些事儿,他当然无从查探。

    “若是这安归身后有圣朝的影子,那我们倒是可以帮一帮他。”徐长安沉吟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常墨澈看着徐长安有些纠结的模样,便直接说道:“要不要想办法回圣朝问一问?”

    徐长安摇了摇头。

    “这儿离圣朝对于我们来说算不得远,可不认识路也麻烦,这一来一回太浪费时间。要想知道他身后有没有圣朝的人,想办法测试一下他对圣朝的态度就行了。”

    徐长安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并排放

    在一起的两个箱子,眼中全是疑惑。

    这箱子的事儿,师兄没有和自己提过。可它既然出现了,那徐长安便不能坐视不管。

    “对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发现我们这客栈周围有一群打扮得像百姓的刀客,看起来好像是在保护我们。”

    徐长安听到这话,笑了笑道:“那安归倒是聪明,这不是保护我们,只是不希望我们被别人烦而已。”

    徐长安说完之后,一口气把碗里的骆驼奶给喝了,随后看了一眼常墨澈,便走向了床边。

    “今天就先这样,晚上我去一趟楼兰的皇宫查探一番,你帮忙看好小青霜。还有……”徐长安顿了顿,想了想还是说道:“提防一下马三。”

    常墨澈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准备打坐修炼的徐长安,便识趣的离开了房间。

    ……

    一个妇人,穿着锦衣,带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走在了街道上。

    妇人很是丰满,和楼兰这儿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而且皮肤白皙,虽然脸上没有任何的粉黛,但在这楼兰,也如同鹤立鸡群一般。

    她牵着的小男孩也穿着锦服,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好几次都想跑到小摊子前拿一些好玩的小物品儿,但都被母亲紧紧的牵着,动弹不得。

    “康儿,我们今日是来布施的。等布施完成之后,再给你卖。”

    小男孩听到这话,撅起了嘴有些不满。但母亲说的话,他也不敢反驳。

    这一对母子的周围,有不少穿着甲胄的士兵,他们护着母子二人。而在这母子二人的身后,则是有两辆木板车,一辆木板车上装着骆驼奶,而一辆车上则是一些干粮。

    他们来到了城里的东南一角,立马一群衣不蔽体,脸上全是污垢的孩子跑了过来。

    他们伸出了脏兮兮的手,眼巴巴的看着那两辆板车,随后看向了穿着锦服的妇人。

    妇人眼中闪过了一抹心疼,开始亲自为这些孩子分发食物。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食物分发完毕,妇人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小男孩,便柔声说道:“鹿儿,这些人以后都是你的子民。作为一个当权者,最重要的就是善待子民。咱们楼兰积弱,切记不可骄奢淫逸。”

    小男孩撇了撇嘴,偏过了头,满不在意这些和他年纪差不多大但却没父没母,吃不饱的孩子们。

    妇人叹了一口气,便朝着这些穷困的孩子们挥了挥手,准备回家。

    在她们转身离去的一瞬间,所有的孩子都颇有默契的跪了下来。

    “王后万岁。”

    妇人没有回头,听到这话的她眼角多了一丝泪珠。

    在他们刚离开不久后,穿着紫衣,带着紫色面纱的顾声笙和小侍女出现在了这儿。

    小侍女看着妇人离去的背影,又看向了自家小姐。

    “小姐,她是……”

    顾声笙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家的小婢女想说什么,便直接说道:“没错,是妖族,但她是和那群家伙不一样的妖。”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这一章算是小小铺垫一下,求各种。

    哎,想拍拍抖音宣传一下。因为这个月想拿全勤,这几天会加更,要不然字数不够。

第二三三章善与恶(七)

    月儿明,风儿冷。

    这楼兰的气候便是如此的奇怪,只不过细细想来也正常,若没有夜的明亮,哪来昼的热烈。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儿是突如其来的,在你认为它“突如其来”的那一刻,其实都蓄意良久。

    徐长安背着两柄剑,走出了客栈。

    风儿刮在脸上有些疼,徐长安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走在这楼兰的街道上。

    楼兰的街道与长安的街道不同,长安的街道安静静谧,那风儿也仿佛母亲的手一般的温柔;而这楼兰的风,则是如同如同刀子一般,刮在人的脸上。

    不仅如此,耳边还时不时传来了各种嘈杂的声音。

    有老人无能的怒骂声,虽然这楼兰本地的语言徐长安听不太懂,但因为这楼兰受到圣朝的影响很是严重。故此,老人骂人的时候偶尔也会夹杂上半句圣朝话。

    也有女子的呼救声,徐长安偏过头瞟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只是影影绰绰看得到一个女人被堵在了墙边,四五条大汉一脸淫笑的逼近的那个女人,徐长安停下了脚步。他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那几条大汉似乎是感受到了有人盯着他们,转过身来亮了亮手中的大刀,朝着徐长安骂了一句。

    徐长安想了想,便离开了。

    他不是怕,他徐长安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这些凡俗大汉。

    只是因为,他此时看到了更多的事儿。

    夜晚贪几枚刀币出来摆摊的老人被打倒在地,身上被扒拉个精光;几个做皮肉生意的女子,约莫是遇到了几个不想给钱的客人。于是便找来了几个大汉,活生生的将客人的胯下之物给剁了。

    还有孩子,在黑夜中,孩子们的眼睛亮得如同老鼠一般,他们看到了老人的摊子,或者正在收摊的店,便急忙冲了上去,即便是那些个摊主反应极快,一脚把他们踹翻,他们也毫不在乎,急忙落在地上的食物,胡乱的塞进了嘴里,大口的咀嚼着。

    甚至还有一些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小偷小摸了,而是直接动起手明抢了。抢女人、抢小孩、抢老人、抢比他们弱的所有人。

    徐长安叹了一口气,手有些发抖。

    不远处的大爷正在被殴打;墙边的女人正在被侮辱;还有几个壮汉,正拿着刀相互攻伐,刀刀见血;几个孩子正猫着腰,想看一看能不能趁乱获得一些好处。

    徐长安看着这一幕幕,索性闭上了眼。可一闭上眼,大爷的惨叫声,女人的呼救声,鲜血飙出的声音,大汉狂怒的声音,孩子蹑手蹑脚前行如同老鼠一般窸窸窣窣的声音都传入了耳朵里来。

    每听到这些惨叫声,徐长安便心里一紧。

    但他还是没有出手,倘若他真的想救,他都能救得下来。可以后呢?他始终要离开楼兰,但这些人离不开这儿,茫茫大漠他们被困在了这儿。

    徐长安闭着眼,强行欺骗自己,不让自己去看那些惨痛的人间悲剧。

    慢慢的,耳边的声音减弱了。也许是听得多了,徐长安反而觉得有些吵闹。一阵冷风吹来,带来了一阵阵血腥味。

    徐长安睁开了眼睛,那女子屈服了,男人们提着裤子走了,大爷默默的收拾着摊子,孩子们留下了脚下本就破旧的鞋子,早已没了踪影,而街道上多了一些鲜血,地上躺着两具尸体。

    徐长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些事儿,他能阻止一时,阻止不了一世。在楼兰的每个夜晚,这些事儿每天都会发生。

    徐长安低下了头,继续往前走着。

    所有的施害者和受害者都看到了这么一个怪人,驻足在街道中央,闭上了眼睛。

    他们也没有怨恨这个袖手旁观的人,因为他们也曾见过别人被凌辱、被欺负,他们的选择和如今的徐长安一样,甚至他们还远远的躲着,生怕这不幸的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

    当一个民族没了勇于挺身而出的人之后,那么这个民族便离覆灭不远了。

    徐长安心里面有些愧疚,但并不后悔。

    人力有时尽,真正能救他们的,只有心底的勇气和责任。

    徐长安叹了一口气,消失在了街道中。随后出现在了这楼兰中具有江南水乡风格的阁楼中。

    月儿虽明,但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徐长安在这阁楼中转了两圈,这所谓的楼兰皇宫完全是按照圣朝的阁楼所打造。最多也只比长安一些不大不小的官员府邸大一些。里面的侍卫虽然都拿着大刀,可身上的甲胄与圣朝的一比起来,差的就有些远了。

    徐长安绕过所有人,如同一只灵巧的猫儿一般来到了屋顶。

    方才他转了一圈,已经确定了脚下便是这楼兰国王尉屠耆的房间。

    徐长安坐在了房顶上,如今的他不需要扒开瓦,身子紧紧的靠着房顶,也能听到里面的人说什么。

    当然,前提是房间内没有修行者。

    ……

    房间算不得大,穿着蓝金色袍子的壮硕男子站在了书桌前,手里拿着毛笔。

    他身材魁梧,络腮胡,脸上还有一道刀疤。就这样子出去,任谁想不到他还会舞文弄墨。

    推门声响起,一个穿着锦服的妇人走了进来。

    她为尉屠耆倒了一杯骆驼奶抬着进来,看到这妇人走了进来之后,尉屠耆放下了手中的笔,声音与外貌极其不一样的他说话了。

    “夫人,这么晚了怎么还来,带着鹿儿早些休息吧!”

    徐长安听到这尉屠耆的声音,便也确认了这女人的身份。

    希卜,楼兰的王后,在众人的眼中,她就像傻子一样。

    她乐善布施,待人温和。这些品质是好的,可偏偏在这地儿,这些品质便不是好的。

    若是寻常人如她一般,恐怕很难在楼兰活下来。

    这些消息是常墨澈打听回来的,也正是因为这位希王后的存在,徐长安方没有着急动手。

    他一直都相信,妻子是这样的人,丈夫也一定坏不到哪儿去。

    坐在房顶的徐长安继续偷听着下方的东西,他如同一尊雕塑一般。

    “鹿儿早睡了,所以我来看看你,你也别太累了。”希卜王后的声音很温和,即便是放在圣朝,这声音比起江南水乡地区的吴侬软语也不逞多让。

    希卜心疼的看着丈夫,丈夫放下了笔,伸手抓住了夫人的手,转过身去走到了希卜的身后,抱住了这妇人的腰。

    希卜低头,看向了书桌上的四个字,突然朝着自己的丈夫开口问道:“你这四个字说的是谁?”

    提到这件事儿,尉屠耆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抱着自己夫人腰部的手。

    “也也没说,但谁都说了。”

    希卜知道自己丈夫的意思,作为一国之君,他说的是整个国家。

    “‘不识之无’,说得好!”希卜低头看着这成语,突然说道。

    “在我们国家,善良都成了一种错误。”尉屠耆长叹一声:“这全都是文化使然,我们没有圣朝的文化土壤,没有儒家、法家,没有人能够先天下之忧而忧。他们啊,都把为别人思考当成了一种傻。”

    希卜也知道自己国家的情况,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尉屠耆抓住了自己王后的手腕,似乎想诉一诉衷肠,可他一抬头便看到自己的王后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尉屠耆急忙掀开了笼罩着自己夫人手腕的袖子,只见那白皙的皮肤上多了一些抓痕,上面结了血痂,但细细一看也知道也血痂方才结好。

    尉屠耆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王后的手,心疼的说道:“早就说了,让你别去了。而且即便你想救那些孩子,也不用亲自给他们食物,这些事儿让护卫做就行了。”

    希卜笑了笑,从自己丈夫的手中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摇头道:“你不是说了吗,我们这国家缺的就是为他人着想的人。你是国王,我是王后,我们应该的。那些大臣能指望吗?你有事找他们都找不到,他们只是借着大臣的名头到处行凶罢了。”

    尉屠耆听到这实情,便沉默了。

    他站在了桌前,看着方才自己写的那几个字,突然将其撕碎。

    “希卜,我其实一直在犹豫,现在我决定了。”尉屠耆突然说道,语气也变了,方才温柔消散,此时的语气中带着冰冷和坚定。

    “不再对圣朝俯首称臣?闭关锁国?”希卜一愣,问向了自己的丈夫。

    尉屠耆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么多年来,我们暗中积蓄的力量足够了。就算有人不愿意,在我们强行管制之下,他们也无可奈何。”

    希卜面露愁容,蛾眉紧蹙。

    “但圣朝其实……”

    她话还没有说完,尉屠耆便打断了她的话。

    “圣朝没错,他是强大,圣朝文化经济农业都比我们好,我们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但你想一想,圣朝除了要我们上贡,管过我们吗?而且,原本我们这儿民风淳朴,就是因为圣朝那些亡命之徒来到了我们这儿,才把我们这楼兰变成了罪恶之地。子女不孝,父母不慈,兄弟不仁,朋友不义,夫妻不忠。”

    希卜听到这话,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的确,圣朝境内是好,文化也好,但那些凶恶之徒跑出圣朝之后他们便不再追杀了。这些凶恶之徒,去到哪儿都是祸害。

    “所以,我想借助之前我们之前积累的力量,先与圣朝断交,然后闭关锁国,不允许其他人再来楼兰。而且,那些拍卖行也要让他们关闭,至于凶恶之徒严惩不贷!只有这样,杀鸡儆猴之后慢慢调教,我相信楼兰子民会恢复到原本淳朴的样子!”

    尉屠耆掷地有声,目光犹如利剑,一拳打在了书桌之上。

    徐长安听到这儿,犹豫了。

    他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他一件事儿,或许楼兰真的要如同尉屠耆那样做才能有救。

    “倘若圣朝打过来呢?”

    “不会,他们没这个必要,最多差人来警告。到时候,我们也可以趁机请圣朝帮忙肃清那些亡命之徒!”

    希卜脸上还有忧

    虑重重,双手都绞在了一起。

    “那为什么你不先上书去请圣朝管一下呢?”

    听到这话,尉屠耆更加的无奈了。

    “我怎么没有上书,几年前就上书了,可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回应。”

    希卜又沉默了,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的丈夫要不是没有办法了,也不会如此做。

    “虽然说那天成商会属于安归,但他也不能幸免,我们要改变这种情况,必须先用他开刀。前几年,我听说圣朝的皇子犯了法,都被削去了手指头。那儿有人敬畏律法,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我们楼兰也应该如此!这是新法!”

    尉屠耆说着,在身后的柜子里翻了翻,拿出了一沓纸,递给了自己的夫人。

    听到这儿,徐长安对着尉屠耆有些心疼,也有些佩服。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正想继续偷听的时候,突然发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徐长安还感觉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威压,他知道这阁楼中也有修行者,而且修为应该比他高。至于真的打起来,徐长安还是有自信的,毕竟他可是斩过开天境的人。

    徐长安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便悄悄的离开了。

    就在方才,那一声轻叹传入了希卜的耳中。希卜双目之中露出了紫芒,而后满面愁容。

    尉屠耆看着自己王后的样子,以为她是担心这手段过于强硬会有不妥,便一把将自家夫人搂入了怀中。

    ……

    徐长安离开尉屠耆的书房之后,便去到了另一个院落里。

    虽然算是同一栋房屋,可两个院落相距也不近。

    徐长安找到了沈河所在,沈河正坐在了床上盘腿修炼。

    徐长安可没管那么多,如同一阵风一般破开了他的门,进入了他的屋子中,中食二指伸出,抵在了沈河的额头上。

    “来自圣朝,不思图变,助纣为虐?”

    沈河睁开了眼睛,眼中先是闪过了一抹惊慌,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看着徐长安的冰冷的眸子说道:“孰好孰坏,徐侠士心里自有判定,若是你觉得我们错了,那你杀了我沈某!”

    徐长安看着沈河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样不似作假,冷哼了一声,便转身走到了门口。

    “若是徐侠士有兴趣的话,明日晚间可以去城外五十里处,那儿有一个地儿,徐侠士可以去看看!”

    徐长安没有回答他,也没有转头,便直接消失在了门口。

    ……

    沈河松了一口气,方才他看似问心无愧,但后背早已布满了冷汗。

    没过多久,似乎是有人看到沈河的房门开着,安归连衣服都没有穿好,便急忙跑了过来。

    “怎么样?”安归显得有些迫切。

    沈河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之色,但还是说道:“果真如同那位神秘人所料一样,只要明晚这徐子涵将那希卜缠住,不用多久,只需半刻钟,我便能够帮你杀了尉屠耆,助你登上国王之位。这样一来,你的天成拍卖行也能保住了。更为重要的是,神秘人让我们做的,我们都做了,而且从此之后我和你也再无相欠!”

    安归听到这话,到也没在意,反而笑道:“好说好说,按照神秘人的计划,之后我还能够统一沙漠中的各国。”安归说着这话,便搓着双手,颇为开心的离开了。

    沈河看着安归的背影,内心有些纠结,但有些事儿,他不得不做;有些人情,他不得不还。

    ……

    城中,街道。

    徐长安才走不久,街道上多了几具尸体。

    那几个大汉没有想到,他们才强迫了一个女孩,大家舒舒服服的爽了之后便会丢了性命。

    这是他们的日常,作恶便是他们的日常。

    可在今日,却有人站了出来。

    欺负老人的人被断了手脚,那些偷东西的孩子也像见了鬼一般,一直摇着脑袋说“以后不敢了”诸如此类的话。

    今日的楼兰,有些不一样。

    更加血腥,但有一部分的鲜血,属于那些恶人。

    而这一天,好人也睡得极其安稳,再也没人会大半夜破门而入抢东西找麻烦了。

    一直到了天蒙蒙亮,小婢女有些困了,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向了穿着紫色衣裙,戴着紫色面纱的主人。

    “小姐,这儿的恶人太多了,杀不完似的。”她皱起了眉头,抱怨道。

    “好吧,今天就到这儿,明天继续。”

    “小姐……”

    “我们改变不了整个世间,但我们能改变我们所能看到的。”小婢女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顾声笙的话给打断了。听到这话,她便只能撇撇嘴,心里默默祝愿那些行恶的人好运了。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今日5000字差八十个字。

第二三四章善与恶(八)

    当徐长安回到客栈的时候,常墨澈正倚靠在窑洞门口。他手里拿着一壶酒,抬头看着月空。

    看到徐长安的一瞬间,他笑了笑,把酒壶直接丢给了徐长安。

    耳边传来了热闹的声音,来自于客栈的另一侧。那儿是马三和马帮兄弟所在,今夜的他们纵情欢歌。

    “他们高兴些什么?”徐长安灌了一口酒,淡淡的问道。

    此时他的心情不太好,他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救不了所有人,甚至救不了任何人。

    “哦,按照惯例,他们该回去了。昨天我们去拍卖行的时候,这群马帮汉子便一直在周围。只是没人想到,你几句话便让我们脱了身。”

    徐长安点了点头,趁着月光,看向了手中的酒壶。

    “这个也是马三送来的么?这酒,有圣朝的味道。”

    常墨澈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调笑声越来越大,徐长安突然问道:“为什么越是生活在底层的人,越喜欢相互为难?”

    徐长安问题出口的瞬间,便有些后悔了。

    他想到了自己,当初在渭城的时候,他同样喜欢和街上的小混混拌嘴,和妓院的姑娘们调笑,偶尔还会骂两句那些走街串巷的小贩。

    即便是遇到大财主做了什么坏事,也只是心里暗自骂两句作罢。可转过头去,还不是一样的为难和自己一样处在同一个阶层的人。

    徐长安想到这儿,酒壶放到了嘴边。可这酒,却迟迟没有入腹。

    他叹了一口气,以前的自己都这样,那又何苦要求别人。

    徐长安看了一眼继续看着月亮的常墨澈,喝了一口酒,苦笑了一声。

    两人沉默无言,都抬头看着月亮,各怀心事。

    而屋内,小白睡着的呼噜声传了出来,常墨澈轻轻的推开门,看到小青霜枕着小白。他想了想,看着徐长安没有进屋的意思,便又把门给轻轻的给合上了。

    不一会儿,马三带着一身的醉意,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小侯爷,明日晚间马帮兄弟们便要回去了,货物是早就与楼兰这儿的说好的,我们来取一取就行。今夜,要不要和兄弟们乐呵乐呵?”

    徐长安摇了摇头,和他道了谢,婉言拒绝了他。

    马三倒也没有强求徐长安,留下了一壶酒,便又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等到马三离开,常墨澈这才问道:“你怎么不留他?”

    徐长安摇了摇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放心吧,他会找借口和我们一起上路。”

    ……

    马三没有撒谎,马帮的货物是直接定好的,他们只需要来取走就行。今夜,是他们此次行商留在楼兰的最后一夜。

    一群汉子同样找了女人,男男女女混在了一起,喝酒唱歌,甚至还燃起了篝火,烤起了一些肉。

    马三回到火堆旁,几个皮肤黝黑的女人挨着他坐下,那一双手才想在马三身上游走,可看到马三的眼神,一双手便缩了回去。

    几个马帮的大汉见到这一幕,急忙把那几个女人给拉走了。

    这一夜,一直到了很晚,马帮的汉子们这才各自带了一个女人回到了房间里。

    看着一地狼藉,马三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也回到

    了房间内。

    ……

    天一亮,原本的冷风便热了起来,寒冷的夜晚褪去,朝霞照亮了这片大地。

    徐长安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他没有睡觉,也没有修炼。

    天一亮,他便背上了两柄长剑,带上小青霜和小白,叫上了常墨澈便出了门。

    他来到了昨夜的街道,墙边被欺辱的女人不见了踪影,甚至看不到任何罪恶的影子;街道上原本的尸体也不见了踪影,甚至血迹也淡了不少;而昨夜摆摊被欺负的老人,继续摆起了摊子。

    阳光一来,黑暗中的罪恶便消失无踪。

    常墨澈看着徐长安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他。

    因为这本来就是人世间最真实的模样,你若只看到白昼的绚烂,又怎么会感受得到黑夜的暗。

    老人的依旧朝着每一位顾客露出了笑脸,倘若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儿,定然会以为这老人的笑是灿烂的、幸福的。

    但只有徐长安知道,很多人熬过黑夜,却没把黑夜的苦难带到了白天中来。

    离开了街道,徐长安便继续在这小城中转悠。

    楼兰本就不大,徐长安很快便找到了昨夜受难的女孩家。

    当他看到坚强的老人之后,以为这女孩会被安慰、被爱护、被温柔的对待,然后坚强的面对生活。

    可当看到她的一瞬间,徐长安才发现自己错了。

    女孩皮肤黝黑,坐在了窑洞前的石头上,脚边放着一些衣物之类的东西,而几个年迈的老女人正对着她指手画脚。

    “都说了,晚上别出门,女人就该好好的呆在家里,活该!”

    “生得贱,活该!”

    年迈老女人们的话如同针一般刺入了女孩的心中,她不明白,明明受害者是她,可为什么家里要把她赶出来,邻居亲戚们骂的也是她。

    徐长安低着头,突然间有些自责。

    若是昨夜,他不要犹豫,不要瞎想,或许这一切都可以挽回,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就是一个丧门星,听说那几个男的还死了,孩她妈赶紧把这丧门星赶出去,不然我们可要遭殃了。”

    徐长安听到这话,就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让这儿变得更好。

    他们没有反对恶的勇气,却有对受害者的刻薄。

    女孩泪眼连连,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也不明白为什么父母会把她赶出来。

    她只能张望着还没关上的家门,那曾经给过她安慰和温暖的家门。

    但很快,她的眼中出现了绝望。

    那扇门关了起来,隔绝了她那渴望的目光。

    当门关起来的一刹那,一群人立马跑了过来,甚至还有几个小伙子,曾经说过喜欢她的小伙子。

    他们将她推开,将她拖在地上,然后丢了出去。

    为了防止她回来,还用棍子挡在了她的面前。

    女孩心如死灰,她走了,朝着城外走去;但凡遭遇了这事儿的女子,只有两条路,要么便是进入这楼兰的青楼里,做皮肉生意,要么便是离开这座城,去大漠里自生自灭。

    徐长安默默的跟着她,当看到她要出城的一刹那,再也忍不住了。

    “你其实有其它选择。”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女孩摇了摇头,没有搭理徐长安。

    如今的她,披头散发,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徐长安无奈,只能伸出了手,轻轻的打在了女孩的脖颈上,让她暂时晕厥了过去。

    ……

    晚上才出发,故此马三也不着急催赶这群大汉。

    但现在已然是中午,怎么都应该起床了。

    马三本想去叫一叫他们,可才到门口,便听到了女人的娇 喘声。这种事儿,马三不好打扰,便直接走到了下一个房间。可下一个房间,也是如此。

    甚至一连到了好几个房间门口,里面都传来了这种声音。

    马三也只能只能笑着骂了一句“真他娘的是一群驴”,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虽然修为很高,但也不会去查探兄弟们做这种事儿,他也没这爱好。

    马三躺在了床上,昨夜徐长安没有挽留他,可他却要找个借口留在徐长安的身边。

    还没想好借口,他突然闻道了血腥味。

    马三急忙起身,才走出了房门,便听到一声惨叫。

    他跑到了兄弟们的房间门口,却看到令人骇然的一幕。

    这群陪着马三多次趟过大漠的汉子,赤身**的躺在了床上,双眼泛白,脖子处都有一道伤口,鲜血流了一地。

    马三的心砰砰直跳,他原本以为有自己在马帮不会出事,但怎么都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马三此时再也顾不得隐藏修为了,身形犹如鬼魅,找准了一个方向,便追了下去。

    他抓到了几个女人,可却没用。

    因为她们早已服了毒,最终马三的面前多了一些女人的尸体,可他却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马三急忙回到了客栈,一般来说兄弟们找女人都是通过客栈的人来联系。马三急忙回到客栈,可当他回去的时候,地上只是多了几具尸体。

    马三不知道这是何人所为,但他确定,这一定和他自己苦苦追寻的东西有关。

    他看向了兄弟们的尸体,将他们一一收敛起来,双目通红,浑身露出了杀气。

    现在,他不用找和徐长安一起的借口了,他本身便就有理由。

    只不过,这理由来得有些沉重。

    ……

    长安,白衣青年手执摇扇来到了乾龙殿。

    新成为圣皇轩辕炽正在唉声叹气,最近正是多事之秋,还要这罗家与诸多佛家顶住了这血妖的压力。

    西边的血妖倒也罢了,但这徐长安却让他有些担忧,毕竟这一次徐长安身边没有高手。

    这青年看到轩辕炽,也不跪拜,似乎是看穿了轩辕炽的心事。

    他淡淡笑道:“莫担心,徐长安那儿有马三,他可是个高手。”

    “多高。”

    “和夫子一样高。”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这群大汉要死,前面就有伏笔,现在想拉深度,有点难。

第二三五章善与恶(九)

    当女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而不远处的桌子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穿着黑衣服,手里拿着一个杯子,杯子里传出了她熟悉的香味——骆驼奶。

    男人抿了一口奶,转过头来,他的头发微白,脸上布满沧桑。

    虽然这个男人与这楼兰城中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可她一个女孩子,昨夜才遭遇了那事儿,自然是心有余悸。

    才想大声的呼救,却发现自己发不了声。

    别说发声了,就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一脸微笑的朝着自己走来,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

    “你别叫,你没事,我们也只想救下你而已。”

    这穿着黑衣服的人自然就是常墨澈,此时的他带着女孩回到了客栈。才回到客栈,便发现马帮的人几乎全灭,此时马三正在火化那群曾经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常墨澈回来的时候当然知道了此事,可看的马三面色阴沉,便也不好多问些什么。常墨澈本想帮着马三做点什么,可想来想去,自己做什么都不适合。现在对于马三来说,最大的安慰便是别打扰他。

    马三一个人找了个地儿,分别把兄弟火化了,又买了几个罐子,将他们的骨灰装在了罐子里。

    客死他乡,最惨的便是不能落叶归根。

    这些人,既然是跟着他马三出来的。那么他马三也一定会把这些人给带回去。

    常墨澈知道,风雨将临,自己无法控制一切,只能尽力的帮好徐长安。

    而现在帮助徐长安,要做的便是劝说面前的这个女孩。

    那女孩不能动弹,只是一双眸子无神。这一幕,看得常墨澈有些心疼,当初他因为一句谶言被赶出宗门的时候,也是这般心如死灰,如今这个女孩的眼神,像极了当初天渊湖湖水中倒映出的自己。

    女孩无法动弹,常墨澈也没有等她的答案。因为他知道,一个心死的人,绝对不会大喊大叫。

    常墨澈手一挥,女孩便能够动了。

    可她仍旧没有动,只是躺在了床上。

    她不明白,也不懂,明明受害者是她,但偏偏最终受到惩罚的为什么也是她。

    常墨澈叹了一口气,手一挥,一个椅子便移到了床边。、

    常墨澈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女孩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便轻声说道:“这个世界便是这样,没人能够感受到脆弱的痛苦,他们只能看到力量的强大。”

    常墨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补充了后半句。

    “当造成苦难的力量别人无法抗拒的时候,他们就会把苦难的根源归咎于你。怪你夜晚出门,怪你过分美丽,甚至连你出生都是一种错误。”

    常墨澈的后半句话,算是一种安慰。

    女孩动了,她蜷缩成一团,缩在了床上,如同一只小猫。

    常墨澈没有管她,即便她背对着自己,常墨澈仍旧絮絮叨叨的说道:“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无法理解你,就如同当年没人能够理解我一样。但你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活下来么?”

    常墨澈声音很轻,可他的话和心情都很沉重。

    他没有自我介绍,甚至到现在为止,他们说了很多话,都不知道彼此的姓甚名谁。可偏偏这些在其它人听来很空的话,能让彼此的距离拉近。

    女孩没有说话,但却有小声的呜咽声传了出来。

    常墨澈知道,一个人想不开才会不说话,倘若有一丝回旋的余地,她都会释放自己的情绪。

    没有等她回答,常墨澈便自顾说道:“因为,我想看看,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承受同样的痛苦,但能做得比我更好的。”

    “死并不难,因为它是逃避,难的是活下来,为自己活下来,不看他人的目光,只是为了自己,活下来!”

    “活下来”三个字常墨澈咬得非常重,那背对着常墨澈的女孩点了点头。

    常墨澈松了一口气。

    ……

    马三看着面前的几十个个罐子,叹了一口气。

    “诸位兄弟,我马三在此立誓,就算对方是摇星境,我马三也要将其斩下,为诸位兄弟报仇!给诸位兄弟一个交待!”

    马三说完此话,眯起了眼,抬头看向了天空之中。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残阳如血。

    ……

    而此时

    的徐长安,则是去到了这楼兰的皇宫内。

    接待他的,是王后希卜。

    院子之中,有一小方桌,桌子旁边有一方池子,池子中有锦鲤二三,正在池子中游曵。

    这等情形,若是放在圣朝,自然不足为奇,可它出现在楼兰这大漠之中,那便有些难能可得了。

    桌上放着一些水果,这楼兰的水果因为其昼夜温差大,故此异常的香甜。

    小青霜站在了桌子旁,手上全是水果汁,还好这楼兰的裙子都不好看,故此那一身的绿色的裙子她异常的珍惜,一点儿汁液都没有沾上去。至于小白,则是蹲在了桌子上,眼巴巴的看着小青霜的模样,小青霜也会偶尔递给它一块水果,小白便咧嘴笑,高兴得像个孩子。

    至于背篓里的两个箱子,王后希卜也自然看到了。

    她看到两个箱子的时候,眼神一变,脸色也随着一变。

    徐长安坐在了桌子前,拿起了骆驼奶,轻轻的抿了一口,佯装没有看到。

    王后没有说话,徐长安自然也不会说话。

    过了约莫一刻钟,王后终于开了口。

    “你是安归请来的吧?”徐长安没有回答。

    “昨夜偷听的,也应该是你。”

    徐长安仍旧没有开口,但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你今天来,是想来杀我?”希拉的眼神凌厉了起来,周围的气氛也顿时一变,小青霜往后退了半步,小白也眯起了眼睛,一副警惕的模样。

    徐长安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骆驼奶,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你们国家的处境,也曾亲眼目睹了许多苦难的发生,我知道今夜国王和王后是想杀人,我不想看到这一幕。王后也应该猜得到,安归请我来,是想要杀了国王。但我觉得没必要……即便,我打不开这两个箱子!”

    王后看了一眼徐长安之后,便又看了一眼那两个箱子,眼神有些奇怪。

    不过这一幕,也只是一闪而过,徐长安并没有发觉。

    “但同样,我虽然不杀国王,但暂时也不会让你们对安归动手,至少在我找到打开这箱子的法子之前。”

    王后听到这话,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徐长安。

    她看得到徐长安的修为,小宗师巅峰而已。

    王后希卜声音变得冷了起来,脸上也充满了怒气。

    “你一个巅峰境小宗师,凭什么命令我?”

    说话间,一股威压便降了下来。

    徐长安摇了摇头,手伸向了桌子上的骆驼奶,给自己倒了一杯骆驼奶,仿佛这威压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当然,这王后的修为徐长安通过这威压,也感受出来了。

    这王后乃是大宗师级别的高手,难怪那沈河和安归想要找帮手了。不过这王后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人,若是她真的想动手,估计这安归和沈河等不到自己来就会被这王后给杀了。

    徐长安没有管这威压,有了借魔丹的他,即便是半步摇星境都不惧,更何况这区区的大宗师。

    只是这威压,总是不那么舒服。而且,也总要展露一部分实力,这样才能让王后正视自己。

    徐长安看了一眼小白,小白会意,做了一个伸懒腰的姿势,张开了嘴,似乎是打了一个哈欠,但口中却发出了虎啸。

    听到这一声虎啸,这王后希卜脸色惨白,咬着下嘴唇,身子有些颤抖的看着小白。同时,那原本压在徐长安身上的威压便消失了。

    “这是……白虎大人?”希卜双目之中全是惊恐之色,看向了小白。

    随后,她又看向了徐长安,似乎认出了徐长安,但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人便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人。

    虽然她身处楼兰,但楼兰还会与圣朝有贸易往来,当然身为修行者的她,也会关注圣朝修行者的一些事儿。每一期的手武评,她都会看,虽然已经是过时的信息,但也让她清楚楼兰想要崛起有多难。

    徐长安,汇溪境上了小宗师的武评榜,小宗师上了大宗师的武评榜,虽然如今的他在大宗师的武评榜上排名较后。

    但他还是夫子庙的齐凤甲的师弟,与蜀山、灵隐寺和青莲剑宗关系不错,令人更加恐惧的是,他的父亲是徐宁卿,侍剑阁的阁主。

    这种身份,倘若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估计楼兰覆灭在顷刻之间。

    王后希卜此时的吃惊,只是因为徐长安的身份,而非他的实力。

    她知道,只要自己不伤害徐长安,他身后的靠山都是比较讲道理的,自然不会对自己会怎么样。

    王后希卜摇了摇头,声音也温柔和缓和了一些。

    “即便你是忠义侯,只要我不对你出手,你也奈何不了我。”

    徐长安听闻此语,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退后了两步,也没有言语,便伸出了中食二指,朝着希卜往前一刺,一股剑气便自指尖而出。

    希卜反应也是极快,双手结印,身前出现了一道无色的屏障。

    她原本以为,这一剑能够轻松挡下。

    可事与愿违,当剑气快要接触到屏障的时候,突然间便凭空出现在了自己的额头之前。

    希卜脸色惨白,额头上甚至有汗滴落下。

    身为大宗师,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她在书上看到和传说中听到的无距!

    摇星境才能领悟的无距!

    无距之下,再无距离的概念。

    但这道剑气并没有刺入她的眉心,反而是在她的眉心前消散了。

    “别说大宗师,开天境我也杀了几个,就算是半步摇星境,我也无惧!”

    徐长安说完,便转身离去。

    他相信,自己展露实力之后,对方今夜定然不会行动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但他就是改变了,他不想杀尉屠耆和希卜,但又想要打开这箱子的法子。

    徐长安才走了两步,一个穿着华贵的小孩跑了出来,看到自己母亲的样子,急忙扶住了自己的母亲。

    这孩子脸上全是不服气,若是放在圣朝,定然是个桀骜不驯的纨绔子弟。

    他似乎是听到了方才徐长安和自己母亲的对话,他鼓起了勇气,往前走了一步。

    希卜见状,想拉住自己的儿子,但自己的儿子却甩开了母亲的手。

    希卜才想呵斥,可嘴里才喊了一句“鹿儿”,这叫鹿儿的孩子便开了口。

    “我知道,你是好人,你留手了。我也知道,你不想看到血流成河。但,我问你一个问题,若你能答上来,我们便听你的。”

    徐长安停下了脚步。

    那叫鹿儿的孩子松了一口气,方才他一直在偷听,他敢出来,也是赌一把。

    “假如有三个楼兰人,那种自私又喜欢杀人的楼兰人,我们有两个苹果,也打不赢三个楼兰人。要怎样一刀分给楼兰人,才能公平;而且,若是分得不公平,三人便会滥杀无辜!”

    这个问题很有趣,这苹果便是这楼兰,而三个楼兰人则是各方势力。

    现在徐长安虽然只看到两方势力,但徐长安相信,这楼兰之中定然还存在第三股势力。

    要是只有两股势力,即便尉屠耆不杀安归,也早能把他监禁起来,而不用私自幕兵了。定然要有第三股势力的存在,才能保证现在的稳定。

    徐长安想了想,这一刀下去,怎么都无法平均,毕竟苹果的形状不一样,大小也会不一样。

    他摇了摇头,但依旧没有转身。

    那叫鹿儿的王子看到这一幕,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说道:“杀了一个人便行!”

    徐长安愣在原地,没有言语。

    的确,即便两个苹果大小不一样,但只要每个人一个苹果,纷争也会大大减少。倘若三个人分,定然会发生更多的战乱。

    “倘若能出两刀,那就杀两个人便行!”那叫鹿儿的孩子再度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只有大一统,才能和平;只有车同轨,字同文,才能有自己灿烂的文化和归属感!圣朝历史我看了不下十遍,只有真正的一统,才能和平!”

    徐长安依旧没有转身。

    “和平、和平和正义,需要流血和牺牲!而且,这种事儿,没有善恶,为了更多人美好的未来,我愿意牺牲一些人!”鹿儿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大声的喊道。

    “所有的美好,都要有鲜血为基!你和这群人,讲道理是讲不清楚的,只有拳头和刀剑才能让他们听话!”

    徐长安听到这话,猛然转身,看着这个孩子!

    ……

    祝大家元宵佳节快乐。

    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元,十六元也就不过两三张月票。

    哈哈哈,谐音梗求个月票。

    在这儿我祝大家阖家欢乐,共赏圆月,么么哒。

第二三六章刀把子(上)

    徐长安听到了这话,回到了桌子旁。

    那孩子说了这一番话似乎也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他深吸了几口气,往日里对待平民小孩的不耐烦和嚣张跋扈全然消失不见,剩下的便只有面对徐长安的谦卑和谨慎。

    这叫鹿儿的孩子便是这样,他没有儒家、佛家悲天悯人的心肠,但他却知道对什么身份的人用什么身份的态度。

    这一点,也是在婢女送东西过来的时候,徐长安发现的。

    虽然说这种性格的人徐长安不是很喜欢,但也总比轩辕仁德那种善妒之人好得多。

    更何况,楼兰如今这种情况,就算是圣人来了也感化不了他们。唯一有希望的,便是有一个具有枭雄之姿的人出现,扫平内部,软硬兼施,方能扭转这楼兰的局面。

    徐长安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叫“鹿儿”的孩子,这一眼,便让王后希卜紧张了起来。

    她急忙把自己的儿子护在了身后,自个儿的孩子自个儿自然知道,他虽然有些暴戾,可那又如何了,他始终是自己的孩子。

    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不是修炼到最高境界,而是身上那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

    父母与孩子、先生与学生、夫与妻、臣与君、君与江山,便都是这样。任何人都不能忽视这些关系中所携带的责任和力量。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此时的徐长安看着这个孩子,希卜虽然知道自己不一定是徐长安的对手,也惹不起徐长安身后的背景,但若是徐长安要伤害她的孩子,那她也顾不得那么多。

    她的一双眸子闪出了紫色的光芒,那紫色的光芒中充满了诱惑与危险。

    在圣朝,不管是凡俗还是修行界,这金色和紫色便都是极为尊贵的颜色。凡俗穿衣服服饰,这两种颜色的衣服不能随意穿;在修行界,功法和技法打出为紫色与金色的,身后的背景都不凡。

    徐长安移开了看向那孩子的目光,颇为好奇的看了一眼这希卜的眸子,随后笑了笑,希卜也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们聊了很久,徐长安的表情由凝重变成了轻松,最终点了点头。

    但几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婢女看到这一幕之后,画了一张纸条,扔出了这个院子,随后这纸条无故失踪。但它最后的归宿,却是在另一个院子内。

    ……

    客栈,马三抱着一堆罐子回来了。

    他来回跑了好几次,才把众多兄弟们的骨灰给拿了回来。

    回来后的他找了一个背篓,将这几十个罐子放在了背篓里,然后这才走出了房间。

    他找到了原本这客栈主人与小厮的尸体,将他们的尸体都扔到了一旁。

    在这地儿,死了几个人,只要身份不是十分显赫,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所谓的律法来管制。

    所谓的国家,所谓的国王,在圣朝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比较大一点的地主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圣朝一直没有把楼兰放在眼里的缘故。

    这一切,常墨澈自然知道。

    他没有出手帮忙,也没有出口询问。因为他知道,此时的马三,最不需要的便是无关痛痒的询问。他现在需要的,只是安静。

    常墨澈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孩子,淡淡的说道:“你看,死亡在这儿多容易。短短的时间,几十条人命便没了。”

    那女孩肩头动了动,没有说话。

    而在城外的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茅草屋,茅草屋旁边有一个草棚。

    茅草屋是一个小小的酒家,说是酒家,但这儿卖得最好的是水。但凡要从楼兰城出去的,不管是去圣朝,还是去夜郎,都会经过这个小小的摊子。

    虽然他的水卖得比酒还贵,虽然他这儿的小厮都不招呼顾客,都喜欢拿鼻孔看人,但进入这茅草屋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穿着锦服的人进来,店里还有几个买酒水的,那几个小厮仍旧坐在了桌子旁,等到顾客决定好要什么酒或者要多少水,把钱放在桌子上了,这才懒洋洋的去拿东西。

    穿着锦服的人进来看了一眼这店里,也不言语,直接便朝着对待客人不那么上心的小厮努了努嘴。

    可这群小厮们并不在意,这种情况他们见得多了。

    但这穿锦服的人也不恼,他走向了小厮,挨着小厮坐下。那小厮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颇为嫌弃的移了移身子。

    这穿锦服的人从袖口里摸出了一个布包,随后小心翼翼掀开了这布包的一角,仿佛是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稀世珍宝来一般。

    这布包掀开一角,映入眼帘的是一块木头,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头。

    可偏偏是这块平平无奇木头,让原本懒洋洋的小厮精神一震,立马精神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这锦衣人,点了点头,便带着这锦衣人进入了里屋。

    这茅草屋虽然不大,但也有好几间屋子。

    进了里屋,这锦衣人松了一口气,能够被带来这儿,便证明传闻不假。

    这是他第一次听主人的吩咐来到这儿,原本来的时候心里还打起了退堂鼓,生怕发生点什么意外;但照此时的情况看来,这些人还是比较讲规矩的。

    这小厮打开了布包,里面是一块木头,准确的说,是刀把子。

    但这刀把子却和寻常的刀把子有些不一样,是卯榫结构,两块木头镶嵌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刀把。小厮看到这刀把点了点头,刀把之上还写了一个数字,这小厮转身看向了身后如同放在药铺里一般的柜子,在柜子上找到了相对应的数字,打开了柜子,拿出了一块刀片,这刀片底部的形状也和一般的刀片不一样,可偏偏把这刀片与刀把凑在一起,刚好吻合。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吵闹声,似乎是有人在骂人。

    小厮点了点头,便把刀把和刀片拆开,同时将刀把收了起来。

    “我们‘刀把子’的规矩想必你也清楚,给定金和目标人物,当你们见到这柄刀的时候,便说明任务完成了,再把剩下的钱拿来交易就算完成了。”

    这锦衣人听到这话,急忙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嘴里急忙说道:“规矩我都懂,都懂!”说着,

    便双手把那一沓银票递了过去,同时还有一张画像。

    这小厮也没看画像,把银票收下之后便急忙把这锦衣人给赶了出去。

    锦衣人走出了茅草屋,转头一看,原来是长时间在草棚里住的那个半疯老头又被人骂了。他总是疯疯癫癫的,偶尔还会故意招惹来往的人。说起来也是奇怪,这大漠中最为出名的杀手组织刀把子,居然能让一个疯老头住在附近。

    或许正是因为此人是个疯老头,这杀手组织才会放心让他住在附近吧。

    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便行。

    锦衣人走了,小厮走了出来,骂了几句那疯老头,骂得来往的顾客都不好意思再找茬了,只能来店里转悠。

    而没过多久,这老头的草棚里多了一张纸。

    老头是世人眼中的疯子,所以他消失也没人会在意,他看了看那纸之后,便消失了。

    直到晚上,他出现在了楼兰城之内。

    楼兰的晚上并不冷清,反而有些热闹,不过却是见血的热闹。

    他走到了一个摊子前,这个摊子位置极为的偏僻,几乎没什么生意。这摊主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年轻人,被挤到偏僻的位置也正常,虽然生意不好,但却比其它位置的摊子安全的多。

    年轻人今日捡到了一张纸,纸上有一幅画像,画像旁还有三个字。

    “徐子涵。”

    年轻人看到这纸笑了笑,随后便做了一碗面,这面也没给老人,便自顾的吃起来。

    老人眼巴巴的看着这面,最终又疯疯癫癫的走了,回到了那草棚之中。

    这几日的单子都不小,可也没达到让他亲自出手的地步。

    但偏偏,那碗面,那年轻人吃了。

    就代表着,这个任务,他老人家亲自出手。

    当然,酬金越高,任务也越危险。比如今天早上的任务,不过是为了杀几个圣朝而来的马帮大汉,非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他们也搭了几十条人命进去。

    他们是这荒漠上最为隐秘的一个组织,叫做“刀把”,做的便是杀人的买卖。

    而每个地方在草棚中居住的老人,都叫“刀把子”,至于他们的头领,则是“老刀把子”。

    这段时间,“老刀把子”来到了楼兰,并且有过交待,如果见到某个人的画像,得告诉他。故此,这“刀把子”才会把这任务给送过来。

    “老刀把子”并不老,甚至算得上年轻,但他心狠手辣,在这大漠之中杀出了赫赫凶名!

    “老刀把子”看着这张纸,叹了一口气道:“还会换名字了。”

    随后,他将这纸丢在了炉子里,烧为了灰烬,眼睛眯了起来,看向了某个方向。

    “老朋友,好久没见了,但不知道现在的你,修为怎么样了?”这“老刀把子”呢喃道。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上一章说的另一股势力,猜猜这个老熟人。

第二三七章刀把子(中)

    楼兰的白天依旧热,夜晚依旧凉。

    这一天,这一夜显得十分安静,且安静得有些异常。

    就连马三看到徐长安回来后,也没有过激的情绪,他只是指着自己放好的几十个罐子,对着徐长安说道:“这一路,我跟定你了。”

    徐长安知道,这群马帮汉子的死亡十有**是和他有关,要不然之前这群马帮汉子来这楼兰做生意跑了几十趟了,为什么偏偏这一次罹难。

    徐长安心里微微有些愧疚,不过也没多想。每人各有缘法,你总以为自己能掌控所有,其实倒头来你会发现,连自己一直以为的属于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掌控。更何况,徐长安虽然年纪不大,但却经历了太多的生离和死别。

    “好!”

    徐长安也没有说更多的话,更没有逼问马三的身份。

    这一夜,徐长安坐在了床边,看着熟睡的小白和小青霜,脸上露出了笑容。

    小白打着呼噜,小青霜五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甚至因为长时间在雪山生存的缘故,这楼兰的冷天对于她来说反而有些热,只要徐长安帮她盖被子,小青霜总会一脚把被子给蹬开。

    看着小青霜可爱的模样,徐长安便会想到未来。要是当初在满雪山上自己有如今的战力,自己能够战半步摇星境,恐怕这一切都会不一样。

    或许,那时候妖族都不敢出现;或许,曾夫子也不用牺牲;或许,那刀剑双绝的石安天也不会牺牲;或许,他早与汪紫涵在一起了;或许,他们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如同小青霜一般可爱的孩子。

    可人生没有重来啊,就算一个人的修为到了至高,站在了绝顶之上,时间永远不会为谁而停留。

    这大概便是这人世间最为温柔的一点了,每个人的出生、财富或许不同,但每个人都能公平的享用时间,每个人都无法挽回遗憾。

    徐长安看着小青霜,俯下身去,轻轻的亲了一下小青霜的脸颊,如同亲自己未来的女儿一般;但徐长安很快便红了脸,如同犯了错一般,低着头偷看了一眼熟睡中还在笑的小青霜松了一口气。

    徐长安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想到了明日的计划,便很快进入了打坐修炼的状态。

    ……

    而这一夜,在另一家客栈,一位紫衣姑娘和这冷风一同醒在了夜里。

    她走了出来,坐在了门槛上,双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着月亮。此时的她,哪里还有海妖一脉少主的模样,活脱脱的就是邻家姑娘。

    小婢女走了出来,夜晚的风有些凉,虽然知道少主和自己都不怕凉,但小婢女还是为小姐披上了一件衣服。

    “小婵,族里的长辈总说,

    我自幼在南海长大,可为什么对南海的一切都没有熟悉感呢?”

    这新到顾声笙身旁伺候顾声笙的叫小婵的小婢女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很多事儿她也不知道,只能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大概因为少主您失忆了吧?”

    “可我失忆了,也应该对南海的某些景象和人感到熟悉。可我对南海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反而……”

    顾声笙说到这儿,声音便戛然而止,只是看了一眼这明亮如白玉盘一般的月儿,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有些话不能说,毕竟谁也不知道周围有多少海妖一族的人在周围看着自己。

    对啊,虽然现在的她身份尊崇,可有些话却不能乱说。

    但顾声笙这一次来到圣朝,总觉得圣朝给她的感觉比南海熟悉。亦或者不是因为南海熟悉,而是因为某些人?

    顾声笙想到这儿,脑海中出现了一道身影,但还是甩了甩头,强制自己将那道身影甩出脑袋。

    那个人有什么好?不分青红皂白的自以为是胡乱帮助人,还是一个青楼的老板,还无故挑人面纱,如同一个轻浮的纨绔子弟。那个人的缺点顾声笙用两只手,甚至加上两只脚都数不过来。

    可偏偏,脑海里他的影子却挥之不去。

    又是一阵风吹来,顾声笙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转身回到了屋内。

    ……

    而在这一夜,有人修炼、有人安睡、也有人夜不能寐。

    安归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他背着双手,如同一个小老头一般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脸上布满了忧虑,还不时的叹气。

    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沈河,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是说他比你强吗?现在倒好了,这个人去帮了别人,而且我还听说了,他们明晚就要对我们动手了!我们唯一的一个刀把子,一个名额也用在了那徐子涵的身上,那个妖妇你说怎么办?”

    沈河没有吱声,事情发展成这样子他也是没想到的,他只能低着头,不管此事结果如何,等此事一了,他与这安归再无情分可言。

    安归似乎没有发现一直以来自己这位“得力助手”的情绪,仍旧来回踱步,絮絮叨叨的说道:“早知道,那个刀把子用在那妖妇身上了。他们训练的士兵倒是不怕,我也有自己的死士,但那个妖妇该怎么办?”

    安归长叹了一口气,思来想去都没有什么法子,只要解决不了那妖妇,那他毫无胜算。

    或许,天要亡他。

    安归看了一眼沈河,脸上带着一丝愧疚,终于冷静了下来。

    现在他只能靠沈河了,想起方

    才自己对沈河的态度,他小声的说道:“莫往心里去啊,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特别是那妖妇展露了实力之后。”

    沈河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还是点了点头。

    安归瘫坐在了椅子上,突然发狠,咬牙道:“不让我活,那我就毁了这个地方!”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烛火尽灭。

    “何必呢,这世上的东西,只要肯出价,没什么不能做到的。”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安归顿时一惊,就连沈河的脸色也是猛然一变。

    这人怎么出现的,他完全不知道!这便说明,这人的修为远远高过他!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但这次你要想好怎么出价哦!”

    话音刚落,什么东西在安归的手边响了一下。

    安归转头一看,趁着月光便看到了一个“刀把子”!

    “我刀把子只要你出价,什么人都能杀,不过这一次的价格,你可要想好。我给你提一个醒,对方是大宗师!”

    说完之后,声音便消失了。

    两人等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

    等沈河重新点亮烛火,这才确定方才真的是“刀把子”的人出现了。

    安归的脸上全是兴奋之色,这刀把子的出现,让他有了获胜的希望。

    “你说,我们要出什么价?”

    他转身问向了沈河。

    沈河脸色微变,若方才那人说的是真的,那么王后先前确实是手下留情了。

    或许,是安归的哥哥,楼兰的过往尉屠耆手下留情了。

    沈河看着还在盘算着怎么杀了自己哥哥的安归,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有些后悔帮助安归了,不是因为对方有大宗师。而是因为,给予他人偏爱的人,往往容易被辜负。

    或许,尉屠耆真的把安归当弟弟了。、

    沈河看了一眼那刀把子,看着有催促了一遍尉屠耆,终于开了口。

    “大宗师,共享楼兰。”

    听到这话,安归一愣,又陷入了沉思。

    其实,沈河没有说全。

    对方能够有信心击杀大宗师,就算对方要楼兰,安归也毫无办法。甚至,对方想要统一这圣朝以东的沙漠,也不是太难的事儿。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三月问好,求票,么么哒,虽然没几个人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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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长安介绍:
一剑长安,一剑可长安! 何谓正。何谓邪,只道俯仰之间不愧于天地,便为吾道。 且看身封魔物的少年如何在正邪之间,逍遥天下!一剑长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剑长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剑长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