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六章 民国之要命的白月光16
梅纯如躺在床上,听着柳桂香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吼声,格外心疼舒安歌。
世上哪儿有这样做娘亲的人,对自己亲生骨肉如此尖酸刻薄。她对自己亲骨肉尚且如此,对维雍和慧君又能有几分真情?
“咳,慧娟一片好心,柳姨娘不要骂她了。”
又被梅纯如叫了一声姨娘,柳姨娘鼻子都快气歪了,只能紧咬着贝齿。
温慧君吸吸鼻子,一脸委屈的看向梅纯如:“娘,你别被温慧娟骗了,她就是见不得我好。”
“慧君,你不能这样说三妹。”
也是巧,温维雍刚从外面进来,就听到温慧君向梅纯如告状。
医生取下挂在口袋上的钢笔,一般写病案,一边解释:“输血没任何危险,你看这位先生昨天刚输过血,今天气色不是很好么。”
温维雍听医生这么说,立马追问:“大夫,需要再抽一袋血么?现在就可以。”
他撸起袖子,露出稍显瘦弱的胳膊。
“连续抽血容易营养不良,这个小姑娘既然是病人亲属,可以抽一管血。”
医生打量着温慧君,觉得这小姑娘太娇气了些。
温慧君脸色煞白,咬着唇可怜巴巴的说:“我怕抽血,抽血是不是很疼?”
“君儿,娘现在身体不好,咱们做儿女的总要尽一份心。”
温维雍的规劝,没能感动温慧君,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梅纯如。
“算了,咳,我今日感觉好多了,君儿既然害怕,就不用抽血了。”
“谢谢娘,您一定要快点儿好起来!”
温慧君喜形于色,让梅纯如格外难受,柳姨娘则是微抬下巴,眸中露出得意的神采。
舒安歌哪儿愿意她继续得意下去,主动问医生:“米医生,听说只有血型一样的人才能输血,父母的血型决定了子女的血型?”
米医生惊讶的看了舒安歌一眼,点头道:“是的,西方医学在血型研究上有一套相对成熟的理论。咱们古代时的滴血认亲,其实不够严谨,现在有了血型说加以配合,可以更有效的鉴定出亲缘关系。”
事关自己感兴趣的领域,米医生不由自主的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是这样,我总觉得自己跟姨娘长的不像,有机会真要验一下血型,或许是出生时抱错了呢。”
这话题米医生没发接,只能一笑而过。
柳桂香捏紧手帕瞪大眼睛,差点失声尖叫出来。
温慧娟这臭丫头,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还没吱声,温广厚先发了火:“够了,有你这样为人子女的么。你娘生你时,差点伤了身体,你三言两语就像换个娘亲。怎么,难不成还觉得你是从大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
他语气恶劣,一脸嫌恶。
不知真相的人,还真以为温广厚只是为柳姨娘打抱不平。
舒安歌心里门儿清,这俩人只是心虚了而已。
“父亲别发火,您不觉得奇怪么?从小到大,柳姨娘对二小姐呵护的无微不至,待我就像宿世仇敌一样。亲生的母女,总有一份牵绊在,我就琢磨着别是我俩出生时抱错了。”
(最近遇到一些事,所以断更了,不会太监的……e=(o`*)))唉,很大很大的事)
第二三七七章 民国之要命的白月光17
“住嘴,你这个贱胚子,别痴心妄想了!”
柳桂香大怒,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毫无仪态可言。
“我不过是略提了一句,柳姨娘反应这么大,该不会是心里有鬼吧。”
舒安歌冷笑,梅纯如半躺在病床上,看着柳桂香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也起了怀疑。
以柳桂香的性格,会贬损自己的亲生骨肉,对她非打即骂,把她的女儿捧在手心么。
凡事不能细想,梅纯如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她从前怎么就从未怀疑过。
当初她跟柳桂香是前后脚生下女儿的,她亏了身子,差点没熬过鬼门关,三天后才第一次抱了女儿。
如果真像慧娟说的那样,老三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想到这个可能,梅纯如胸口钝钝的疼,手指无意识的抓紧了床单。
她必须要弄个明白,不能稀里糊涂的被人蒙骗一辈子。
温广厚瞪着眼,看向舒安歌的眼神不像是看儿女,更像是看仇人。
他越是这样,梅纯如心里就越膈应难受。
温广厚到底多喜欢柳桂香,她这些年看的清清楚楚。如果温慧娟真的是从柳桂香肚子里生出来的,他会这样讨厌她么?
人不能钻牛角尖儿,梅纯如此刻甚至觉得她连查证都不必了。
这么多年来,她太过愚蠢,一直受人蒙蔽,忽略了最浅显的的真相。
“爹,娘,你们都冷静些,怎么忽然讨论起二妹妹和三妹妹的身世了?”
温维雍浑然不在状态,他对于慧君坚持不愿给娘亲输血,有些不满但也能理解小姑娘心里害怕。
但三妹妹和柳姨娘的争执,他就看不懂了。
难道说,母亲和柳姨娘还能抱错自己的亲骨肉?
“维雍,咳,你到娘身边来。”
梅纯如朝温维雍招招手,人生到了这个年纪,该看开的不该看开的,她都已经看透了。
她现在只想弄个明白,究竟谁才是她的亲生骨肉。
温维雍走到病床边,半跪着身子,握住母亲的手,眼神中全是浓浓的担忧。
梅纯如抓紧儿子的手背,力度之大,在他手背上抠出了几个小印子:“维雍,替娘好好查一查,米医生不是说可以验血型么?我想知道,到底谁是我的亲生女儿。”
“娘,你不想认女儿了么?温慧娟又黑又丑,怎么会是你的亲生骨肉。”
温慧君委屈的要死,她实在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被温慧娟挑唆了两句,就开始怀疑她们之间的关系了。
且不说医院变故,温维雍应下了母亲的请求,温广厚几人怀着怒气离开。
舒安歌在医院照应着,每天做各种药膳给梅纯如吃,自己也顺道补得珠圆玉润。
她脸庞变得圆润,没以前那么瘦削单薄,看起来倒和梅纯如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这些日子,梅纯如越看舒安歌,越觉得熟悉亲近,懊悔之意滔滔不绝。
如果三姑娘才是她的亲骨肉,那她这个做母亲的。这么多年来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在柳桂香手下受苦,该是如何的造孽。
自那日在病房中闹过一场后,温慧君就没在医院露过面。
温维雍劝她多到医院看看,换来的则是温慧君泪眼汪汪的指责:“大哥也讨厌我了对不对,你和母亲一样,都被温慧娟迷了心窍。母亲怀疑我不是她的亲生骨肉,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是你的亲妹妹!”
“慧君,你想多了,即便你和二妹妹抱错了,你仍然是我妹妹。”
温维雍一句话,气的温慧君差点晕过去。
她才不要做卑贱讨人厌的庶女,她是温家唯一的正牌千金。
温维雍咀嚼不出温慧君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是干巴巴的拿话安慰她,末了还劝:“母亲在医院养病,心思难免敏感些。你也别犯左性,抽出空到医院一趟,不愿意输血查个血型还是可以的。”
“不,我不要!”
温慧君抱着脑袋尖叫,脸部肌肉扭曲的抽动着。
“你啊。”
温维雍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为难。
二妹如此抗拒,他难道要绑着温慧君去医院抽血?
鹤市在华夏众多城市中,经济排行还算靠前,教育行业还算发达。
舒安歌在对比许多招生简章之后,决定报考振华高级学堂。
振华高级学堂属于男女混合学校,对于年龄限制不高,在北方很有名气。
这个年代许多人家思想还很保守,不愿意让女孩子和男生一起上学,怕闹出不好的风评来。
能到振华念书的,无论男女都出身于比较开明的家庭,舒安歌很看重这一点。
温慧君念得是女子学堂,舒安歌不想和她凑在一起。
入学考试不难,大约一百多人报名,不乏从外地赶来的考生,本批次一共录取二十人,竞争还是挺激烈的。
报名费一块五是不退的,考上之后,另交学费、书本费、住宿费等。
试卷发下来,舒安歌大致扫了下,难度一般,拿满分没什么问题。
她拿着笔认真答题,考场内其他人,一个个拧着眉头,时不时的要咬两下笔杆子。
还有人做到着急处,直接拿脑袋往桌子上撞的。
监考老师敲了对方桌子,沉着脸提醒:“肃静,不要影响其他考生。”
撞桌子的学生十七八岁,茫茫然抬起头,嘴唇边两撇青色胡茬,像两撮儿小问号。
天气燥热的厉害,咕咚咕咚的喝水声,和笔落在纸上的声音混在一块儿。
没有风扇,身穿体面制服的监考官热的满头大汗。
当考试结束铃敲响的那一刻,有人如蒙大赦,有学生当即就掉起了眼泪。
舒安歌收拾好文具,与监考老师道别后,慢吞吞的往外走。
录取名单将在三天后公布,不需要再进行复试。
考试持续一天,结束时天还亮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将校园装点的格外幽静秀丽。
有穿着靛青布衫的学生,在树下摇头晃脑的背课文,也不嫌太阳晒人。
也有学生聚在一起议论时事,一个个慷慨激昂,恨不能立即上战场。
“夫君,求求你不要抛弃我和可儿,我跪下来求你了。”
女子凄婉的声音,听得人满心凄惶。
舒安歌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挽着发髻,穿着旧式青色袄裙的中年女人。
第二三七八章 民国之要命的白月光18
中年女子背对着她,手里牵着一个六七岁的短发小姑娘,佝偻着身子抓穿长衫男子的人,看起来好不可怜。
许多学生驻足围观,李炳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当众扒了衣裳一样。
“程文娘,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不要带着可儿来学校闹,母亲会照顾她的。”
程文娘哭得更惨了,两只眼肿的像核桃一样:“夫君,你不要休我,求你别休我。我可以不打扰你,一个人带着可儿待在乡下照顾公婆。”
她真的很绝望,要不是无论可走,也不会偷偷带着女儿,从乡下逃出来找丈夫。
家里逼着她再嫁,婆婆要给可儿缠脚,豆丁大儿的孩子,就被逼着各种干活。
她愿意伺候公婆,干所有家务活,只希望可儿少吃点儿苦。
“够了,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你偷偷带可儿出来,爹娘他们知道么?”
李炳一个头两个大,他着实不懂,程文娘怎么就听不懂道理呢。
可儿不懂事,见娘亲哭爹爹发怒,自己脚又疼的厉害,也跟着呜呜的哭:“爹,我的脚好疼,爹爹,您别不要娘好么?”
为了让丈夫回心转意,程文娘脱掉女儿的鞋袜,露出她溃烂的脚趾:“炳哥,婆婆非要给可儿裹脚,她脚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
李炳愣了一下,单手背在身后:“糊涂,已经是新时代了,娘怎么能给可儿裹脚呢。你回去吧,过几天我就回乡下一趟,劝爹娘不要太拘着可儿。”
学生们都在一旁看着,李炳实在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
“炳哥,我求你了,你就当可怜我,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程文娘哭得肝肠寸断,李炳神情冷峻丝毫不为所动:“文娘,我们在一起就是个错误。你大字不识一个,唐诗宋词一句不懂。我需要的是妻子,不是生育工具。”
在这个年代,进城之后抛妻另娶的文人,不独李炳一个。他好歹还给了发妻一些大洋做补偿,比其他人强多了。
学生们在一旁看着,虽然同情程文娘,但也理解先生的做法。
一个有文化的男人,如何跟大字不识的乡下妇女,凑合着过一生。
怪只怪包办婚姻害死人,让两人都深受其苦。
程文娘没文化,只是讷讷的重复:“你念书时,我在家种地织布赚钱,给你交学费。家里最难熬的时候,连锅都快掀不开了。我不识字,不懂文化,只求你给我一条生路。”
龌龊过往被前妻当众点出,李炳气坏了:“够了,你跟我过来,不要在人前胡说八道。”
他揪住程文娘的胳膊,想要拖拽着她离开。
程文娘也不反抗,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女儿,一脸渴求的望着李炳。
痴情女子绝情汉,舒安歌看的心情沉重。
她能预想到,李炳拉走程文娘后,将会发生些什么。
他不会心软的,对于变了心的男人而言,前妻就是恨不得一把拍死的苍蝇。
“等一下。”
舒安歌开口唤住了李炳,他正觉困窘,被陌生少女唤住后,心中格外不自在。
“什么事。”
李炳口气不太好,舒安歌看着他的眼睛,有礼貌的说:“我要跟程娘子谈一谈。”
程文娘抓着女儿的手,不安的看着眼前清秀温婉的小女生。
“我叫温慧娟,你要是走投无路的话,可以到中法和爱医院找我。”
程文娘更惊了,她狐疑的望着舒安歌,不太明白她话中意思。
“记住温慧娟,中法和爱医院。”
头一次来鹤城的程文娘,对陌生人深怀戒心,但不知怎的,对于留着短发的少女,本能的有些亲近。
或许是因为她的目光,不像其他围观者那样,充满同情的同时又有几分怒其不争的鄙视。
程文娘没读过书,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凭着本能牢牢记下了温慧娟这个名字,以及中法和爱医院这个地址。
“小姑娘,我劝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
李炳很不高兴,他不喜欢别人插手他们李家的家务事。
“我也劝这位先生一句,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无论做什么,都不要丢了良心。”
“我李某人做事堂堂正正,轮不到你一个目无尊长的小丫头片子指指点点。”
李炳恼怒不已,舒安歌无视他的愤怒,直接背着书包离开。
天色还早,她打算到聚庆斋买些点心,带回去给梅纯如尝一尝。
她最近身体好了许多,在膳食方面也不需要太过忌口,舒安歌想买些梅纯如喜欢的点心给她尝尝。
在聚庆斋买了几样点心后,舒安歌步行朝中法和爱医院的方向走。
俞立升穿着西服打着领带,亲自开车带温慧君兜风,满面春风心情极好。
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就像晶莹剔透的糯米团子,让人看着就心情愉悦,想在她脸颊上咬上一口。
俞立升最喜欢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天真烂漫含苞待放,感情方面如同一张白纸。
套用洋鬼子的话,这叫什么洛丽塔。
家中早就给他订了亲事,是前朝勋贵之女,裹了小脚念四书五经长大,特长竟然是弹古筝和琵琶。
一想到那个毫无趣味的未婚妻,俞立升就觉得没滋味儿。
他一个大爷们儿,难不成洞房花烛夜,跟妻子相对而坐,看她抱着琵琶唱曲儿么。
这次来鹤城,结交了一群意气相投的狐朋狗友,让俞立升很是开怀。
最让他满意的,当属遇到温慧君这个妙人儿。
明眸善睐天真活泼,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说起来话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简直叫人失了魂儿。
她年纪也小,正是好调教的时候,俞立升想把她养的乖乖的,以后做自己的妻子。
鹤城轿车是稀罕物,俞立升开车走在街上,行人大老远就开始避让,让他更觉得意。
“俞哥哥,你开慢点,我害怕。”
轿车虽然稀罕,温慧君作为温家嫡小姐,还是坐过很多次的。
但在俞立升身旁,这种感觉就又不同了。
她喜欢在他身边变现出娇弱可爱的样子,让他打从心底里怜爱她,更喜欢她一些。
“快么,我觉得不快,下次带你到郊外兜风,把车开到最快!”
第二三七九章 民国之要命的白月光19
俞立升神采飞扬,右手上的绿宝石戒指,在夕阳照耀下光彩夺目。
温慧君莞尔一笑,浓密如小扇子的睫毛羞涩的垂了下去。
她的小儿女情态,让俞立升更觉喜爱。
车开到拐角处,温慧君无意中望向车窗外,面上神情不由怔了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我三妹了。”
温慧君嘟着嘴,神色懊恼中透着几分不悦。
“你三妹?就是那个心机很重,喜欢挑拨你和母亲关系,以及和兄长关系的恶毒庶女?”
俞立升在国外念过几年书,但由于成长环境影响,他十分在意嫡庶之分,对庶子庶女天然没什么好感度。
温慧君在俞立升面前,添油加醋的说过许多温慧娟的不良事迹,让他印象尤为深刻。
“就是她,现在母亲都开始怀疑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了。”
说到伤心处,温慧君杏眸含泪,粉白的桃腮更是苍白的楚楚可怜。
俞立升不舍得美人皱眉,一手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收轻托着温慧君的下巴安慰:“别难过,你年级还小。世上恶毒的人多了去了,温慧娟不过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而已。”
他停下汽车,目光在大街上逡巡:“你三妹妹是哪个?”
恰逢放学、下班高峰期,街上人很多,俞立升也瞧不出到底哪个才是温慧娟。
温慧君最了解俞立升的性格,知道他这是要给自己出气,于是破涕为笑,拿手指着舒安歌:“喏,就是那个手里拎着聚庆斋点心盒子的,穿着水蓝色短衫齐腰裙。”
“模样倒还标致,就是心思太恶毒了些。”
俞立升将手指从温慧君下巴上移开,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清丽素净的舒安歌。
同样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温慧君丰腴可爱,面如满月,如一朵人间富贵花。
拎着聚庆斋点心盒的那位,腰肢纤细不盈一握,五官清清冷冷,像是水墨晕染过一般,处处透着古典风韵。
见俞立升神情专注的打量舒安歌,温慧君一下子急了:“俞哥哥,你不会也被将温慧娟外表欺骗了吧。”
“呵,一个小丫头罢了,我这就帮你出口气。”
俞立升自视甚高,哪儿愿意承认被温慧娟吸引。
他踩下油门,握住方向盘,笑容中带着几分邪气,毫不犹豫的朝舒安歌冲了过去。
轿车突然改变方向,朝行人冲去,把街上人吓了一跳,好几个人同时惊呼出声。
面对飞来横祸,舒安歌冷静极了,她单手拎着点心盒子,猛地腾空跃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落到了几米开外处。
“咣当”一声,汽车撞上了电线杆。
舒安歌手指弹了下,又是一声巨响,汽车左前轮爆胎了。
俞立升骂了句法克,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又是两声巨响,车胎又爆了两个。
简直是活见鬼,他买的法国最新款的豪华轿车,开了不到一年,竟然接连三个轮子爆胎。
温慧君坐在车上,每爆胎一次,就发出一声尖叫,吓得用手抱住脑袋,可怜弱小又狼狈。
舒安歌本来还以为开车人,可能是酒驾,才大白天的就撞上来。
等听到温慧君的尖叫声,立马猜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要是没猜错,开车的人就是俞立升吧,也是温慧君放在心尖儿上的俞公子。
他敢当街将车往她身上开,不过是依仗着俞家的家世。
想到这里,舒安歌面色沉了几分。
在小情人面前丢了面子,俞立升心里很是怄火,翻过脸就将火气发到舒安歌身上:“你瞎了眼啊,看到汽车躲什么躲。”
这话可真是毫无道理可言,荒唐可笑不要脸至极。
看到汽车不躲,难道任由它撞上去么?
“你故意开车撞人,还寻衅滋事,以为鹤城没有王法了么。”
舒安歌冷声回应俞立升的质问,他怒极反笑;“本少爷还需要故意开车撞人?我的车出故障了,这才失去控制。”
“哦,你的意思是,你的汽车出故障了,所以需要我站着不动挡住它。”
事故发生后,路人围在旁边看热闹,听到舒安歌反驳,许多人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这是哪家少爷这么不讲道理,车撞了人,还不允许别人躲了。”
“现世报啊,用车撞人结果车当场坏掉了。”
路人的议论,让俞立升倍觉丢脸,看向舒安歌的眼神更不友善了:“你知道我是谁么?”
“不知道,你很有名么。”
舒安歌清凌凌的目光中,不包含任何情绪,俞立升火气更大了。
温慧君惊恐过后,拎着小包下了轿车,抓着俞立升的胳膊,软软的撒娇:“俞哥哥,我刚才吓了一跳,嘤嘤。”
真人版嘤嘤怪,听的舒安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乖,别怕,待会儿我雇黄包车送你回去。”
四个车轮爆了三个,开车是别想开了,俞立升按捺住气恼之心,轻声安慰温慧君。
她点点头,水灵灵的目光满怀倾慕的望着他,让俞立升很是受用。
这样的戏码,实在没意思,舒安歌拎着点心盒,绕过车祸现场,继续朝中法和爱医院方向走去。
俞立升看到这一幕,气的大叫:“你给我站住!”
舒安歌恍若未闻,继续往前走,俞立升有心追上去,又不愿当街拉拉扯扯丢了面子。
温慧君看出俞立升的顾虑,牵着他的衣角体贴的提醒:“俞哥哥,别生气。你要是不高兴,就跟我dad提一句,他会教训温慧娟的。”
在俞立升面前,温慧君一直努力表现出时髦现代可爱的样子。
“君儿真可爱,不像某些女人那样讨厌。”
不远处的西餐厅二楼,耿无相站在架着葡萄棚的天台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提着点心盒往前走的小姑娘。
她很冷静,一点儿也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差点被车撞到也不见她惊慌失措。
俞立升这个人,耿无相以前不看好,亲眼看到他毫无理由的开车撞一个无辜小姑娘,对他观感更差了。
“耿先生,晚上田三原郎邀请您参加舞会,您是打算去,还是直接回绝掉。”
“回了吧,我待会儿要去中法和爱医院一趟。”
第二三八零章 民国之要命的白月光20
夜幕降临,冷光映照下的医院,比起白天更显冷清萧肃。
梅纯如靠坐在病床上,目光慈爱的望着舒安歌的背影。
人心都是肉长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和舒安歌之间的感情越来越融洽。
上次发生冲突后,温慧君就没再出现过,梅纯如拳拳爱女之心,也冷了下来。
前几日,米医生抽了她和文慧娟的血,再过几天就能化验出她们俩的血型。
梅纯如不懂西医,米医生说,只要知道父母的血型,就能推断出孩子血型来。
温广厚不愿配合,这在梅纯如意料中。
如果他和柳桂香、温慧君全都拒绝验血的话,就代表他们心里有鬼。
时光若流失,一不小心大半辈子庸庸碌碌过去了,梅纯如不想到死都做个糊涂鬼。
她有维雍和慧娟这两个乖巧孝顺的孩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桌案上放着一摞武器改良制造书籍,舒安歌一边看,一边用铅笔在白纸上画枪械构造图。
华国武器制造相对落后,本土兵工厂还处于小作坊阶段,没有外国人的技术支援,只能做一些最简单的武器。
土法武器制造弊病太多,枪支容易炸膛,弹药哑火概率也很大。
扛着先天不足的武器上战场,敌人还没打过来,自己就先乱了阵脚。
现今全球形势不太平,南北半球硝烟战火不断,外国侵略者忙于争夺殖民地,给了华国喘息机会。
舒安歌在经过慎重考虑后,决定在武器研究制造这方面下功夫,同时也研制一些华国紧缺的药物。
在礼乐崩坏,残酷到人吃人的年代,只有站到高处,才不会遭人欺凌。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在这个年代,正义和善良在很多情况下,就像一道催命符。
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生死永远在别人掌握中。没有人面兽心的陈副官,也会有李副官、王副官之流。
陌生人不可信,亲生父亲也未必可靠,俞立升那样猖狂霸道的人,更是随处都是。
敲门声响起,舒安歌放下手中笔,侧过脸望向门外。
“梅夫人,耿某前来拜访。”
是耿无相,舒安歌微微一惊,梅纯如也有些惊讶。
“耿先生请进。”
梅纯如不好让救命恩人久等,略整了下发髻,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门开后,耿无相提着礼品进了病房。
他穿的很简单,银鼠灰的风衣,脚下踩着黑色皮靴,一双眼睛无论在何时都神光炯炯。
风衣剪裁十分合身,衬衫用料也考究,耿无相在衣着打扮上,毫无中年男子的局促粗鲁气象。
“耿先生请坐,劳您挂心了。”
梅纯如在医院养了小半个月后,气色好了许多,不仅瘦削的脸庞变丰润了,眉眼也明亮了。
她刚入医院时,总透着几分随时都要撒手人寰的颓丧感,如今却是大好了。
耿无相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礼盒:“梅夫人恢复的很好,想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多谢耿先生,要不是您帮忙,我现在怕是已经……”
梅纯如叹了口气,父亲将她许配给温广厚时,又何曾想到他如中山狼一般,得志便猖狂呢。
第二三八一章 民国之要命的白月光21
“梅夫人不必客气,梅老爷子曾对家父雪中送炭,耿某不过是略加回馈而已。”
耿无相坐在椅子上,舒安歌从暖壶里倒了开水,冲泡了茉莉花茶放在他跟前。
医院的灯光,将少女脸色照得如象牙般瓷白,她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月牙似的眼睛。
“刚才在看书?”
耿无相主动问舒安歌,她点点头:“在看武器制造类书籍,耿先生请用茶水和点心。”
她打开点心盒子,将色泽清雅素淡的糕点,摆在刷了白漆的铁桌子上。
耿无相对糕点没什么兴趣,有些惊奇舒安歌会看武器制造类的书籍:“很少有女子对武器制造感兴趣,你这个年纪,更适合学医。”
他没看不起舒安歌的意思,在这年代女孩子学医更稳妥些。
便是不做医生,也能多些自保的本领。
“慧娟在看武器制造的书?你大哥怎么不帮你找些医书。”
梅纯如微蹙眉头,不太赞成女孩子家家看这样的书。
她和耿无相想法一样,女人这一生太苦了,学些真本事人生也能多份保障。
“这书是我自己从旧书店中淘来的,母亲,上完高中后,我会读医科类大学。”
舒安歌的话,让梅纯如宽心不少。
耿无相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靠窗的桌子前,翻看起舒安歌看的书籍。
他拿起书翻了两页,看到她摆在一旁的素描本,眸中露出讶然神色:“这是你画的?”
一个没有物理和化学基础的人,很难将武器构造画的如此简洁明了。
耿无相特地比对了,白纸上的武器模型图,比书上画的更为清晰,而且枪支各部位数据也非常翔实。
他认真看了许久,眸中亮意更浓:“这是你自己构思出来的么枪支改良方法。”
华国在军火生产上太过弱势,全靠模仿洋鬼子的枪械,洋鬼子又哪舍得将最先进的武器卖到华国。
每次和洋鬼子做军火贸易,都能让耿无相发一通肝火。
他们用型号老旧、质量次的低端枪械,在华国卖出高昂的价格,还喜欢趁火打劫,在交战紧要关头卡脖子。
“是的,据说国外新研制出一种叫冲锋枪的武器,杀伤力非常大。我试着在原有枪械图纸上进行改良,看是否能模拟出冲锋枪的效果。”
耿无相放下手中书籍,快速翻动着枪械图纸,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他的感受。
他这次来鹤城,为的就是解决武器生产问题。为此他不惜纡尊降贵几次三番前往教堂,说服莱特.米兰斯神父到耿家军名下的兵工厂中做参谋。
米兰斯神父态度过于坚决,耿无相不愿与莱特家族交恶,这件事就僵持了下来。
但现在,耿无相看到了新的希望。
一个小姑娘在看了枪械制造书籍后,就能想出各种改良武器的方式。
要是给她时间,深入研究学习兵器改造,成就不可想象。
耿无相按捺住激动心情,认认真真将图纸看了许多遍。
确认无论从物理角度,还是现实角度,这些图纸都有生产改造的价值后,他主动向舒安歌抛出橄榄枝:“温小姐,你愿意进一步研究武器制造,将图纸上的武器生产出来么?”
耿无相走南闯北多年,深谙一个道理,莫以年龄论英雄。
世上奇人异事很多,智多近妖者,过目不忘者,天生神力者,他都见过。
舒安歌在武器制造方面有天赋,耿无相很庆幸,他特地来医院了一趟,没让她的天赋埋没。
耿无相的话,分开念每个字梅纯如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了:“耿先生,还请您三思……慧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担不起这样的大任。”
研究枪械武器可不是小事,梅纯如胆子很小,听到枪响就害怕,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亲手摸过枪。
一想到亲生女儿可能去进行枪械研究,梅纯如心里直打鼓。
她很感激耿无相,在她陷入绝境时帮了她一把,但难接受女儿陷入危险中。
“梅夫人,您的女儿在武器改良方面,拥有惊人的天赋。说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她在这方面的天赋,堪比药圣李时珍。”
梅家做的是药材生意,梅纯如念过旧式私塾,李时珍大名如雷贯耳。
耿无相将舒安歌比作李时珍,让她张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女儿在武器改良这方面真的那么厉害,她这个做母亲的,是不是该全力支持她。
“母亲,我想从事武器研究制造。”
舒安歌看出梅纯如的犹豫,将摆在桌子上的书一股脑抱了起来,眼神亮晶晶的说:“母亲,华国现在仍处于最危险的时候。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也想为华国的崛起出一份力量。”
“慧娟,你有这个想法很好,但你年纪太小了。等您念了大学,再为国效力也不晚。”
自从知道,温慧娟可能是自己亲生女儿后,梅纯如就对她抱有深深的亏欠感。
这么多年来,她没有一天尽到做母亲的责任,眼睁睁的看着她遭受柳桂香的侮辱和打骂。
她想弥补女儿,想让她晚些长大,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梅夫人不必担心,令爱可以继续学业,如果她愿意,耿家可以送她出国留学。而且,您请放心,我们会隐瞒令爱身份,绝不让她遇到任何危险。”
耿无相铿锵有力的承诺,成功打消了梅纯如的大半顾虑。
她望着舒安歌,慈爱的眸光中透出几分无奈:“你这孩子是个有主意的,母亲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华国有千万儿女,母亲只有你和维雍两个孩子。”
“母亲……”
说到动情处,舒安歌同样露出感伤之色。
“目标人物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50。”
好感度暴涨20,舒安歌略加思索,瞬间明白其中缘故。
想来耿无相这段日子,一定很会武器改良一事苦恼,所以解决之后,心中格外高兴,对她的好感度也跟着暴涨。
耿无相恨不得连夜带舒安歌回大本营,参与到武器研究制造中去。
考虑到她和梅夫人的感受,只得另约了时间详细商讨此事。
第二三八二章 民国之要命的白月光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