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七章 官家恶女征服武状元25
“不追,让烦恼和忧愁随风而去。m.www.uu234.net”
舒安歌将线轴埋到土里,笑着说:“也许明年还能发芽呢。”
陈光昭心里想,这是死木,断无发芽的道理。
但他可以买一株花苗种在这里,明天开春时,她就能赏花了。
金鱼摇着尾巴消失在天边,霞光从山那边漫了上来,分别的时候也到了。
陪着舒安歌玩了半晌,目送她离开,陈光昭心中格外不舍。
他在周府外站了好一会儿,神色温柔如水。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陈光昭决定到韦府去一趟。
韦青鸿此人最是虚伪,面上大方,心中最是记仇。
今天舒安歌当众落了他面子,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不是陈光昭第一次进韦府,他直接摸进了韦青鸿的院子外,十分意外的在这里见到了刘芸。
韦青鸿手上缠着厚厚的药布,神色十分难看。
下人都被打发的远远的,他面前只站着一个刘芸。
刘芸对韦青鸿心怀爱慕,单独与他相处并不害怕,眼神中还藏着遮不住的柔情。
“你说,之前几个月,一直和本公子相处的人。是你,不是周令仪?”
韦青鸿死死的盯着刘芸,试图从她脸上看出撒谎的迹象。
眼前女子,长相用平庸二字来形容,韦青鸿都觉得过奖了。
如果说周令仪是天上美玉,这刘芸就是地上的黑煤炭。从容貌到声音,再到身段儿,没一处可爱的地方。
要不是被家人逼到了绝境,刘芸是不敢跟韦青鸿提这种怪力乱神之事的。
但她不愿意嫁给年龄一大把的痨病鬼,也不愿韦青鸿受周令仪蒙蔽,所以大着胆子跟他回了韦府。
“民女不敢欺骗少爷。”
刘芸扭捏作态,努力学着官家小姐的做派,结果闹了个四不像。
韦青鸿实觉此事着实骇人,但又忍不住听刘芸说个究竟。
他先前已经试过了,刘芸不是山精妖怪,只是一个粗手粗脚的乡下村姑。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与本公子相处的人是你,不是周令仪。”
掌心时不时的疼上一下,韦青鸿问话时表情很敷衍。
刘芸痴缠的目光,让他作呕。
美人眸中含泪令人垂泪,她这样的人,实在让人怜不起来。
刘芸咽了咽口水,努力回忆着跟韦青鸿相处的时光:“少爷,您还记得碧荷园中,你曾被一个神秘女子推入水中么……那时,我看的清清楚楚,推你的人就是周令仪。”
说到周令仪的名字,刘芸眼神有些躲闪。
她只能确定,自己之前几个月一直占着周令仪的身体。
但占着自己身体的热是谁,刘芸难以确定。
最有可能的自然是周令仪,可她是千金大小姐,怎么会那么高的武功。
想到这里,刘芸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激动的喊到:“少爷!我想到了,今天跟您见面的人,不是周令仪!”
她怎么不早想到这一点,要是早些想到,她就可以向慧空大师求助了。
就在刘芸大喊的同时,韦青鸿忽然想起,为什么他觉得眼前女子有些熟悉了。
那一日碧荷园中,戏弄他的女子,正是眼前人!
她提线木偶似的表情,漆黑无神的眼珠,给韦青鸿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大胆泼妇,你还敢到爷面前卖弄!”
新仇旧恨加到一起,韦青鸿霍的一下站了起来。
刘芸吓的瑟瑟发抖,拼命摇头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韦工资,您真的忘记了么?你跟我说过,等以后我嫁给到韦府,要给我买最好的胭脂,替我画眉涂丹蔻。”
“您还说,韦家富贵,让我多学持家之道,一定要做个温柔贤淑的妻子。您还说,我耳垂生的漂亮,你想捏在手里好好把握。”
刘芸怕韦青鸿误会自己,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话。
韦青鸿扬起的手,放了下去,望向刘芸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这些话,都是他跟周令仪说的悄悄话,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刘芸眼巴巴的望着韦青鸿,一脸娇羞的说:“少爷,这几个月,跟您见面的一直是芸娘。”
美人一颦一笑无不动人,哭起来像梨花带雨,笑起来像桃花春风,羞怯时如芳兰香草,含怒时如傲人霜雪。
面目丑陋的人,做什么神情,都让他反胃。
他跟这么一个丑女卿卿我我了几个月,韦青鸿快疯了。
“住口,你为什么说,今天的周令仪,不是周令仪?”
韦青鸿盯着刘芸的眼睛,思索着她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他相信自己的话了,刘芸面露喜色:“周小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根本不会功夫。您今天手掌被钉子戳破,我看的分明,就是周小姐出的手。”
韦青鸿怀疑的望着刘芸:“你真的看到了?”
他都没看到是谁伤了自己,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为了让韦青鸿相信自己,刘芸坚定的点了点头:“民女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周小姐出的手。”
韦青鸿面露思索之色,陈光昭听着刘芸的中伤之言,眉头紧锁,十分嫌恶她的作态。
这样一个庸俗无知的女人,占了周令仪的身份,还倒打一耙说她是假的。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韦青鸿想了许久之后,面上突然露出一个充满**的笑容。
“你之前为什么会变成周令仪,还能不能再变成她?”
刘芸虽然长得丑,但胜在足够蠢。
韦青鸿在与她交流的过程中,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今日周令仪竟敢当众提出退婚,将他的脸往地上踩。
要是她愿意道歉,做一个贤妻,韦青鸿愿意原谅她。
假如周令仪脾气硬的像茅坑里的石头,坚持要退亲。
那么……韦青鸿看了一眼,目光殷勤看着自己的刘芸。
蠢笨丑陋的刘芸,拿来利用一下刚刚好。她长的丑,胜在性情柔顺。
要是刘芸和周令仪换了魂魄,他就可以尽情亵玩那个脾气火爆的大美人了。
刘芸也想变成周令仪,能做千金小姐,谁想做人人都能欺侮的贫贱农女。
她以为韦青鸿记起了两人的情意,愿意出手帮她,心中十分快慰。
陈光昭摘了一截树枝,神情已经由嫌恶转为愤怒。
第二零五八章 官家恶女征服武状元26
韦青鸿眉眼中含着笑意,故意摆出风流倜傥的模样。www.uu234.net
刘芸望着他,心里酥倒一片,好似被人点了酥筋一样,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少爷,慧空大师乃得道高僧。由他出面,一定能将占了周令仪小姐身体的孤魂野鬼赶走。”
“慧空大师……”
韦青鸿低声重复了一句,眼底笑意更加明晰。
“少爷,芸娘还有一事相求。那个孤魂野鬼之前占了民女的身体时,曾替我定下一门亲事。对方是个痨病鬼,五日之后就要成亲。您……您能不能帮我解决了这门亲事。”
刘芸痴痴的望着韦青鸿,柔情似水的模样,让陈光昭直犯恶心。
他飞出手中树枝,啪的一声砸在韦青鸿脑袋上:“韦青鸿,你还记得被你害死的怀素么?”
清冷的男子声调,在夜色中响起,刘芸起了身鸡皮疙瘩。
“白日庙会上的钉子,只是略施小惩。”
陈光昭警告韦青鸿的同时,还表明了身份。
“是谁,是谁躲在暗处偷袭本少爷。”
韦青鸿手按着脑袋上被砸出的大包,面露骇然之色。
刘芸缩了缩肩膀,恨不得将头埋到肚子里,自欺欺人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刚说白天出手伤人的是“假周令仪”,打伤韦青鸿的人立马出现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韦青鸿,你再做伤天害理之事,小心项上人头。”
陈光昭拿韦青鸿小命威胁他,他按着脑袋理直气壮的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怀素是自己想不开悬梁自尽,跟本少爷有什么干系。她家人都不追究,你凭什么责问本少。”
坏人从不会检讨自己,韦青鸿逼死了丫鬟怀素,反认为此事跟自己无关,都是怀素想不开。
当初韦青鸿是真心喜欢过怀素的,喜欢到对方用强。
但在怀素死后,他心里没半点儿歉疚,还嫌弃她不知情识趣。
跟在他身边做通房丫鬟有什么不好,待他娶了正妻,赏她一个妾室的位置,不比做奴才好。
陈光昭没继续和韦青鸿分辩下去,直接离开了韦府。
既然他不撞南墙不回头,他就让韦青鸿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
韦青鸿答应帮刘芸回绝了王家的亲事,不仅如此,他还收留刘芸住在府中。
天上掉了一个大馅儿饼,砸到了刘家人头上,他们收了银子,欢天喜地的将刘芸送到了韦府。
不等韦青鸿发话,刘奶奶主动撺掇着儿子,写了一张刘芸的卖身契给韦家。
韦青鸿手里捏着刘芸的卖身契,料想着她这个蠢人应该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他派人调查过,刘芸几乎跟周令仪同时出了事故。
醒来后,一个失去了大半记忆,一个完全失忆,也能对应上刘芸说自己在周家做小姐的经历。
不用嫁给痨病鬼,还能每天见到韦青鸿,刘芸高高兴兴的在韦家做起了丫鬟。
她原本就没什么骨气,也没什么追求,无论做小姐还是做丫鬟。
只要比以前过的好,刘芸就就心满意足了。
周府常日里,总是冷冷清清的,这一日格外热闹些。
原是当家老爷,原主的父亲,鸿胪寺卿周继宗休沐回来了。
汤氏这两日眼角眉梢都是春意,将府中打理的停停当当,没有找周令仪事儿。
她惯会做好人,在丈夫面前,表现出当家夫人的慈悲情怀来。
汤氏不着急,贱皮子跟人换回来了又怎样。
她能把人换走一次,也就能换走第二次。不就是香油钱,弄走了周令仪,先夫人留下的嫁妆,就全都是她的了。
“老爷,喝茶,您受累了,人情瘦了不少。”
汤氏含情脉脉的望着周继宗,三十多岁的年纪,像朵开的正浓艳的海棠花。
举手投足间,又有一段令人心痒的风流。
周继宗多看了妻子两眼,端起茶朝她微微点头。
休沐三日,他只想远离朝堂纷争,孝敬一下母亲,跟妻子儿女多相处相处。
“家中最近可否太平?娘和仪姐儿还好么?”
丈夫一开口就问起了婆婆和继女,汤氏忍着酸楚,笑着回:“老爷放心,娘身子骨很好,仪姐儿这几个月也很乖顺。”
都是女儿,丈夫将周令仪放在心尖儿上的行为,让汤氏很是气恼。
其实汤氏不知道,周继宗问周令仪,不是偏心,恰恰是隐她的缘故。
要不是汤氏设计,将周令仪名声弄得的一团糟糕,周继宗也不会多关注这个女儿。
“这就好,令仪也到出阁的年纪了。莞姝去的早,你这个做继母的要多替她张罗。”
汤氏一个眼波递了过去,嗔怪到:“瞧您说的,莞姝姐姐虽然不在,妾身可从没将令仪当外人。我这心里呀,疼令仪比蓉儿还多呢。”
周继宗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是在大宅门里长大的,自然知道妇人的话不可尽信。汤氏待令仪,自不会比过蓉儿。
只要汤氏不苛待长女,周继宗心下就满意了。
人非圣贤,他只求家宅和睦,子孙福运绵长。
两人正说着话,周令蓉提着裙子,花蝴蝶似的跑了过来:“爹爹,爹爹,女儿好想您。”
她一边跑,一边喊爹爹,头上缠着红丝带的小花苞,看起来很是娇俏可爱。
见到女儿,周继宗眉眼舒展,笑中多了几分真心。
“你这丫头,快及笄的年纪了,还这样冒失。”
周令蓉吐了吐舌头,冲周继宗做了个鬼脸:“爹爹又取笑女儿,蓉儿不依,蓉儿不依。”
她撒起娇来,像小猫一样黏人,周继宗笑呵呵的摸了摸周令蓉的头发。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尽享天伦之趣。
“爹。”
舒安歌站在门外,语气轻柔的唤了一声“爹”。
周令蓉笑声顿消息,面上露出一点不高兴。怕爹爹看见,她急忙又换上笑脸,从椅子上起来,蝴蝶似的往周令仪身上扑。
“仪姐姐来啦,爹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让爹爹和娘亲多说话儿,咱们姐妹俩,一起到花园里玩儿吧。”
周令蓉明眸善睐,笑容天真活泼具有感染力。
“我有事和爹爹说。”
舒安歌推开周令蓉的胳膊,神情认真的望着周继宗。
周令蓉咬着唇,垂着脖颈,恰到好处的露出委屈神情。
第二零五九章 官家恶女征服武状元27
周令仪当初恢复记忆时,曾千方百计的回到周府,向父亲哭诉自己都离奇经历。www.uu234.net
因为汤氏提前布局,从中作梗的原因,周继宗没有相信周令仪的话,让她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
后来,周令仪和刘芸重新换回身份后。
她不再相信父亲,看透了汤氏的假仁假义,选择通过闹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只是,周令仪一人之力,又怎能敌过旁人的精心算计。
闹到最后,在汤氏、韦青鸿还有刘芸、慧空大师的联手设计下,她沦落到一无所有命丧黄泉的境地。
周令仪对父亲,一直是濡慕和崇敬的。
往日受到汤氏慢怠时,她敢闹,也是认定了父亲会维护她。
但就是她最信任的父亲,让她在绝境中丧失了最后一点希望。
舒安歌能感觉出原主的不甘,她想替她试一下。
试一试,在周继宗这个父亲心中,周令仪这个女儿是否重要。
舒安歌提步迈进门槛,静静的望着周继宗,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
她很少这样安静,周继宗瞧着她略带悲意的神情,心猛然一揪,想起了早逝的妻子。
莞姝临终前,牵着他的手,将年幼的仪姐儿托付到了他手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转眼仪姐儿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周继宗一想到,女儿嫁人后,就要侍奉姑婆,看丈夫的脸色行事,心中蓦然一软。
“仪姐儿,来爹爹这里,不要站那么远。”
“是呀,仪姐儿,快过来,让你爹好好看看你。咱们仪姐儿啊,可真是一天一个样,眉眼没一处不好看的。”
汤氏这人,浑身上下,嘴皮子使得最溜。
每次当着丈夫的面,能换着法儿的夸周令仪,绝不会重样。
“爹,我想和您单独谈谈,可以么?”
舒安歌没有上前,也没回应汤氏的话,神情愈发郑重。
汤氏抓紧手帕,心中生出几许不祥的念头。
周令蓉小猫似的哼了一声,再度挽住周令仪的胳膊:“姐姐,爹爹忙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轮到休沐。你有什么话,跟我和娘说,不要打扰到爹爹休息啦。”
花厅的梅瓶中,插着一枝桂花,染香了满屋陈设。
舒安歌微微垂眸,将胳膊从周令蓉手中抽出来,淡淡叹了口气:“原来爹爹和妹妹、夫人在一起说话就是休息。令仪跟爹爹说话,却是打扰……”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凄凉,周继宗急忙到:“仪儿,爹没这样想。夫人,你想跟蓉姐儿到兰香苑说会儿话。”
“老爷……姑娘家的心事,老爷恐怕不太明白,不如让我跟仪姐儿谈谈。”
汤氏不想让丈夫和继女单独相处,再次出言阻挠。
“夫人,你在怕什么?怕我向爹爹告状,你哄骗走了我娘亲留下的嫁妆么?”
舒安歌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汤氏脸上一下子挂不住了:“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颠倒黑白呢。上个月,你非要送娘亲和妹妹一人一套首饰,怎么转脸就成了娘哄骗你。”
说到这儿,汤氏动情的抹了把眼泪,手捂着胸口,一脸哀怨的望着周继宗:“老爷,仪姐儿送我头面的事儿,我还跟您提过。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会贪墨女儿的东西。仪姐儿要是反悔了,我将东西退给她便是,她怎么能冤枉妾身呢。”
“好的,多谢夫人,连同送给妹妹的镯子,也一并退给我吧。”
舒安歌打算在周继宗面前揭露真相,自然不怕汤氏惺惺作态。
“咳,夫人,仪姐儿小孩子心性,你莫要跟她计较。既然是莞姝留下的东西,对仪姐儿来说意义非凡,你就退给她吧。”
“爹,你太偏心了!”
汤氏还没发话,周令蓉先扁嘴跺脚指责父亲偏心,转身跑了出去。
“唉,这孩子,往日总让着姐姐的,今天也太不懂事了。老爷,我随后就将头面还有镯子送到仪姐儿院中。您别怪仪姐儿,也不用给我补什么首饰。都老夫老妻了,您知道,我不是贪图珠宝首饰的人。”
汤氏终于从花厅离开了,舒安歌在确认附近无人之后,关上了房门。
屋子瞬间暗了下来,周继宗微皱眉头,不知女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爹爹,救我!”
舒安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泪汪汪的望着周继宗。
周继宗吓了一跳,还以为她闯了什么祸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莫要吓爹爹。被人欺负了要告诉爹爹,闯了祸更要告诉爹爹。”
他的表现,没让舒安歌失望。
“爹爹,我……我被人害了,您一定要救我。”
周继宗更骇然了,他抓着舒安歌手臂,将她拉了起来,神情凝重的问到:“什么被人害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朝着最坏的方面联想,眉头皱成了川字。
“爹爹,前几个月府中的‘周令仪’,不是女儿,是女儿名下农庄的佃农之女。云山寺的慧空大师,将女儿和刘芸换了魂魄,她占了女儿的身体。”
舒安歌单刀直入,将她与刘芸身份错位的事告诉了周继宗。
没有一年的布局和铺垫,没有汤氏的诱导。周继宗虽怀疑女儿发了癔症,但没彻底否定她的话。
周继宗在“荒野怪谭”中看到过,借尸还魂的故事,但还没听过,活着的人交换身份的。
退一步讲,若是两人交换了身份,又是怎么换回来的。
“仪儿,你是不是受了什么惊吓,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爹,女儿是受了惊吓,但是之前几个月受了惊吓。如果您不相信女儿,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救我了。”
舒安歌故意夸大了事态的严重程度,对于原主来说,或许只有周继宗可以救他。
但对于舒安歌来说,除了慧空大师比较棘手,汤氏和韦家都很好解决。
“仪姐儿,别着急,你且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慢慢道来。”
周继宗不忍拒绝女儿的求助,外面疯传长女性格暴躁苛待下人。
但周继宗这个做爹爹的知道,女儿不是天性暴虐的人,她惩罚下人,都是有缘由的。
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愿意听女儿慢慢讲来。
【喵,其实周父人还行,就是不常在家……】
第二零六零章 官家恶女征服武状元28
舒安歌将周令仪,这几个月的经历娓娓诉说,周继宗手按着胡子,眸中泛起冷意。顶 点 X 23 U S
花厅中寂然无声,桂花的香味仿佛也淡去不少。
“爹爹,女儿眼下只能相信你了。”
舒安歌抬眼望着周继宗,眼圈发红,神情凄楚,比梨花带雨更叫人心疼。
凡事总要有个因果。
周继宗不像汤氏那样信奉佛教,连带着对怪力乱神之事,也没那么当回事儿。
女儿的脾性,他是知晓的。
这几个月来,女儿性情变化不少。他在府中待的日子不多,夫人说是女儿伤到头之后,失去了一些记忆,性情变得乖顺了。
周继宗对汤氏敬爱有加,不曾怀疑她的话。
但从女儿口中,听到她这几个月来,堪称匪夷所思的经历后,周继宗选择相信女儿。
令仪自幼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若非遭历磨难,又怎知农户辛苦。
再者,人或许会失忆,但鲜少会完全改变性情。
周继宗将手放在舒安歌头顶,轻轻摩挲着她的发端:“是爹爹无用,让仪儿受苦了。”
女大避父,儿大避母。
要是周令仪再小几岁,周继宗会忍不住将她抱在怀中。
他摸着她的柔软的头发,眼眶发酸,像吃了没熟的杏子。
“爹爹,您愿意相信我……真好。女儿总是做梦,梦到女儿跟你说明了一切。您不相信我,将刘芸当做亲生女儿,还要惩罚我。”
舒安歌眼里汪着泪,声音有些哽咽。
这是原主残留的情绪。
对于周令仪来说,继母的阴谋和算计,让她胆寒和愤恨。
与爹爹的相逢不相识,让她绝望和遗憾。
面对女儿含泪的诉说,周继宗心像是被石头打了一下,愧疚不安的说:“仪儿别怕,爹爹不会将旁人错认成你的。你是爹爹的女儿,我又怎会为了别人责罚你。”
女儿的眼泪,让周继宗手足无措,他抬起袖子,笨手笨脚的给她擦眼泪。
见她柔嫩的肌肤,被袖子蹭红,他又急忙将袖子放了下来。
“别哭了,仪儿,爹爹会保护你的。”
舒安歌嗯了一声,将眼泪憋了回去:“爹爹,我想退掉和韦家的婚事。韦青鸿他他对女儿不敬,屡次出言折辱女儿。”
女儿的婚事,是早早就定下的。
周继宗与韦青鸿父亲交好,也见过这个世侄几面。
在灵州城中,韦家的门第,还有韦青鸿的品貌,都能排到前列。
令仪娘亲去的早,周继宗心疼女儿,不舍得她远嫁,也不想她嫁到不知根底的人家,这才定下了和韦家的婚事。
“他敢!”
女儿告韦青鸿的状,周继宗眉毛立马竖了起来。
“爹,韦青鸿把刘芸接到韦家了……”
舒安歌没说太多,只点出了这一件事。
陈光昭在韦府听了韦青鸿的打算之后,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舒安歌。
“什么,韦青鸿为什么要将刘芸接到家中?”
周继宗是个聪明人,女儿提了一句,他心中就阴谋论了很多理由。
“那日庙会上,韦青鸿举止轻浮,言语调戏于我。我不堪忍受折辱,正要甩袖离去,刘芸冲上前来,主动和韦青鸿攀上了关系。”
刘芸不简单,周继宗心中得下结论。
“先前女儿斥责了韦青鸿,刘芸站出来和韦青鸿一起指责我,说我恶毒,又……又对韦青鸿献殷勤,他当着我的面将她带走了。”
“大胆,韦家小儿实乃竖子也!”
周继宗动了肝火,韦青鸿不仅折辱女儿,ahi当着她的面骂她恶毒,将别的女人带回府中。
这样的女婿,他要不起!
“仪儿,你别担心,此事父亲会好好调查,定不然韦青鸿这厮白白欺辱了你。”
“多谢爹爹。”
周继宗愿意为了女儿出手,舒安歌很是欣悦。
她没急着将对汤氏的怀疑说出来,一次性说太多,只会惹人怀疑。
只要周继宗愿意去查,总能找出其中不对之处。
不说,不代表不给汤氏埋钉子。
得了周继宗承诺后,舒安歌转悲为喜,攥着手帕一脸濡慕的望着他:“爹爹,您真好。先前刘芸占了我的身份,将我身边的丫鬟打发走,还拿娘亲留下的嫁妆讨好夫人和令蓉妹妹。”
说到这儿,舒安歌微微露出几分不自在:“先前我不该冲夫人和妹妹发火的,她们只是没察觉出‘我’身上的变化,受了刘芸的蒙骗。我不该咄咄逼人的……”
长女的自责,让周继宗更觉惭愧,他耐起性子开导女儿:“仪儿,这不是你的错。你好好歇着,爹爹会彻查此事,你可有证据,是慧空大师,将你和刘芸换了魂魄?”
提到慧空大师,周继宗微不可觉的皱了下眉头。
夫人笃信慧空大师,还让他为两个女儿批的命理拿给他看。
周继宗依稀记得,令仪的命理很不好,蓉儿的命格倒是很尊贵。
当初,他只嘱咐妻子,不要在令仪面前再提及命里之时,如今却不能不多想。
慧空大师给女儿批了一个“为人作嫁”的命理,换魂之事,刚好应了这么一说。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
“爹爹,女儿没有切实证据,只有刘芸的一面之词,还有当初慧空大师对我的警告。”舒安歌垂下头,神情格外沮丧,“刘芸亲口说,她要找慧空大师出手,将我们两人身份重新换过来。”
周继宗冷笑一声,手按着周令仪的肩膀,慷慨有力到:“吾儿,你且好生歇着,爹爹决不让任何人打你的主意。”
什么猫三狗四,都想占了他女儿的身份,当他是死人不成。
主院中父女俩的交谈,汤氏私下问丈夫时,什么也没问出来。
周继宗是个心有成算的人,在没有查清楚真相之前,他不会将此事告知妻子。
汤氏对慧空大师十分推崇,周继宗不想节外生枝。
退亲流程十分繁琐,灵州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周家和韦家正式取消联姻,拿回了各自儿女的庚帖。
周、韦两家,都是灵州城的高门大户,两家不声不响的退了亲,在灵州城掀起轩然大波。
有人说是韦青鸿太过风流,惹恼了周家。
【喵,大家都开暖气没?要多喝水呀】
第二零六一章 官家恶女征服武状元29
也有人说,周家太过霸道,女儿刁蛮无理,被韦家退了亲。
从古至今,退亲这种事儿,总是对女方影响更大一些。
退亲是由周继宗亲自决定的,汤氏也曾阻止过,但没拗过丈夫。
周家主事的人是周继宗,不是她,意识到这一点后,汤氏内心有些恐慌。
她私下做了很多事,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如今丈夫起了疑心,汤氏不敢想象,若是丈夫知道那些事,会怎样看待她。
与韦府退亲之后,周继宗在府中下令,不准讨论此事。
周府上下怕老爷责罚,对大小姐退亲之事噤如寒蝉,没人敢嚼舌根。
青团和青芸做事也格外小心,每天想法设法的逗舒安歌开心,生怕她因退亲之事郁结于心。
退亲原本就是舒安歌提出的,让她跟韦青鸿成亲,还不如杀了她痛快些。
周府人不提,灵州城中,谣言像是热油泼到火上,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茶馆二楼,舒安歌手中把玩着玉色杯盏,轻嗅着杯中茶香。
“嘿,你们听没听说。周府大小姐性情实在乖张,还没过门就因未婚夫身边一个丫鬟吃醋,硬生生退掉了这门亲事。”
大堂中,有人一边嗑瓜子,一边眉飞色舞的说着闲话。
作为绯闻主人公,舒安歌略饮了一口茶水,朝面前人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陈光昭捏紧手中杯子,恨不得下楼教训多嘴的人一顿。
“啧啧,这种女人谁敢娶。别说韦家是高门大户,就是寻常人家,只要宽裕些,身边总要有个伺候的丫鬟。”
“谁说不能是,要我说这种恶女,就该绞了头发送到庙里做姑子去。”
底下人话说的越来越过分,陈光昭脸色沉了下来。
“陈公子,许久未见,何必被闲言碎语污了耳朵。”
舒安歌替陈光昭斟了杯茶,见她如此洒脱,陈光昭心中更不是滋味儿。
退亲之事,他本想代舒安歌周旋一二,没想到她自己就将这事儿给办了。
“这段日子,你受委屈了。”
“算不得委屈,能跟韦青鸿一刀两断,实在是件痛快事。退亲那日,爹爹特地在府前放了鞭炮除晦气。”
舒安歌眼眸流转,面上浮着云霞似的娇晕,光辉夺目。
陈光昭看了一眼,不敢看第二眼。
“姑娘说的是,韦青鸿非良人。以姑娘之豁达,未来必然能得遇佳偶。”
若这佳偶是他,就再好不过了,陈光昭心说。
他想让家中到周家提亲,但顾忌着周家刚退了和韦家的亲事。
此时陈家来提亲,未免会给周家染上捧高踩低,攀附富贵的嫌疑,只能暂时按捺那份冲动。
陈光昭转着杯子,想说以后到周家提亲的事儿,又觉耳热心慌,怕被她拒绝。
“目标人物好感度+11,当前好感度81。”
好感度的上涨的提示,让舒安歌笑意更浓了,她抬眸望着陈光昭,微微侧目到:“公子这次来灵州,打算逗留多久?”
“约旬日,我这次来灵州,是陪着家中兄弟一起来参加琼梅宴的。”
不,他是为她来的。
陈光昭心里补到。
他这次来,是想告诉舒安歌他的真正身份。
两人相识这么久,他却迟迟未报上门第,陈光昭怕舒安歌生气。
他并非有意隐瞒,陈光昭以江湖为家,当初刚与舒安歌见面,就报上了师门和名姓。
这次回去,经家中兄弟提醒,陈光昭才知他的行为有多孟浪。
“很巧,我也打算参加琼梅宴。”
每年初雪时,灵州城中都会举办一场“琼梅宴”,
这是专属于达官贵人、才子佳人的机会,能来参加诗会的都是灵州城能叫得出名姓的人家。
灵州以梅闻名,故而“琼梅宴”吸引的不止灵州城人。
每年到了这时,从外地赶来参加集会的人络绎不绝,真正能收到“琼梅宴”请帖的寥寥无几。
琼梅宴最初是诗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成了女子比拼才艺,男子竞相争风流的集会。
“是很巧”,陈光昭眉宇中透着几分喜气,“相识这么久,陈某还没告诉姑娘自家门庭,想来实在惭愧。”
“这有什么好惭愧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何必扭扭捏捏。”
这话让陈光昭有些不知该如何接口了,他本想趁机将家门告知舒安歌。
但经她这么一说,他再报家门,倒有些刻意了。
陈光昭想了想,将话收了回去:“姑娘说的是,是我太落俗套了。今日不早了,我们琼梅宴上见。”
她是偷偷溜出来的,陈光昭不舍和舒安歌分别,但更不想让她为难。
“甚好。”
茶香袅袅,两人相视一笑,飒然离开。
琼梅宴这日,周令蓉精心梳妆打扮,披着镶着羽毛的大红绸缎斗篷,戴着满头珠翠,站在洁白如银的雪地中,颇有几分顾盼生姿之感。
她这些日子很是得意,周令仪和韦府退了亲事。外面都疯传她姐姐恶名远扬,遭了韦府的嫌弃。
周令仪不痛快,周令蓉心中格外痛快。
眼看着她也到了及笄的年纪,周令蓉私心里想在“琼梅宴”上出个风头,得了贵人的眼。
日后谈婚论嫁时,也能让人高看一眼。
想到京中来的贵人,周令蓉面上浮出一抹娇羞的红晕。
要不是娘亲提点,她恐怕要错失这个登天机会呢。
周令蓉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耳畔突然听到青团咋咋呼呼的声音:“小姐,地上滑,您小心一些。”
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回头望去,正对上一抹姝丽无双的身影。
雪野茫茫,红衣翩翩,红白相配,分外妖娆。
周令蓉特地挑红衣红斗篷,就是为了能在琼梅宴上出风头。
哪知,还没到琼梅宴,先被本该郁郁寡欢窝在府中垂泪的周令仪抢了风头。
舒安歌穿着大红羽纱面儿白狐内里的鹤氅,头上罩着雪帽,长发用白玉簪束起,露出一张春明花媚的俏脸,生生将周令蓉比了下去。
连她乘坐的马车,瞧起来都比周令蓉的气派。
周令蓉忍着气,手在袖子里握成拳,故意摆出天真烂漫的模样看着舒安歌:“姐姐,你这是要?”
第二零六二章 官家恶女征服武状元30
屋檐上落着厚厚的积雪,天光正明媚。m.www.uu234.net
舒安歌白玉似的手指扶了下兜帽,抬头冲周令蓉嫣然一笑。
便是新月清晖,花树堆雪,也比不过她的模样,周令蓉心像是被石头砸了一下。
“我与妹妹一样,也要去参加琼梅宴。”
她笑的更好看了,微风卷起细小的雪花,扑在她的脸颊上,姿态更显楚楚。
“仪姐姐,琼梅宴人多嘴杂。你刚退了亲,就去参加宴会,恐怕会遭人闲话。你要是想凑热闹,等我回来,将宴会上的事,好好讲与你听如何?”
周令蓉压下心中厌烦,试着将舒安歌劝回去。
“呵呵,闲话由他们说去,难不成我还能不出门。别人越觉得我失魂落魄,我就越要在人前露面,让他们知道我过的很好。”
舒安歌抬脚上了马车,青团和青芸跟了上去,周令蓉眼睁睁看着车厚厚的帘子落了下来。
可恨。
周令蓉的喜悦,像是融化在风中的雪花,只剩下嫉妒和愤怒。
马车吱呀吱呀的滚动向前,碧溪微欠身子,小心问:”小姐,外面冷,您上车吧。”
周令蓉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下,碧溪面上浮出几个指印。
“贱人,这里没你说话的余地,扶本小姐上车。“
“奴婢知错了。”
碧溪低着头,轻托着周令蓉胳膊,将她扶上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周令蓉收起怒容,手扶了耳坠,露出一抹冷笑。
周令仪退了亲还不收敛一些,风口浪尖上到琼梅宴现眼。
她打扮的越漂亮,被人笑的越厉害。
周令蓉面上冷笑忽而转为羞涩,她低头摸着腰上荷包,想着娘亲给她看的画轴。
恶名在外,又退亲的女人,出席琼梅宴,不过给自己添一个水性杨花的名声。
她是周家嫡小姐,慧空大师为她算过命,一定能嫁个尊贵俊朗的夫君。
琼梅宴在离云山寺不远的云水别院举行,云水别院是灵州豪门柳家的。
别院依山傍水,又种着数十亩梅林,每年琼梅前后都有很多人来此游玩饮宴。
柳家做事妥帖,每年都将琼梅宴组织的十分热闹,也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山路上的雪,提前被人扫去了,上山路还算平稳。
周令蓉不想同舒安歌一起下车形成鲜明对比,特地落后了她一大截。
“周小姐请。”
舒安歌带着青团和青芸,姿态悠然的踏入了云水别院。
别院中很热闹,文雅书生对着雪景红梅吟诗作赋,千金小姐踏雪寻梅,各有各的风情。
“那不是周家大小姐么,啧,还有脸来参加琼梅宴,真是不知羞。”
“小声点,她性子泼辣的很,被她听到就晦气了。”
女子的闲言碎语,虽刻薄但还算婉约,男子那边就有些不能听了。
“那就是周家大小姐,可真是个大美人儿。我要是韦青鸿,被美人儿拿着鞭子抽也甘之如饴。”
“嘁,周家能看上你?刚退亲就来参加琼梅宴,定是为了攀附富贵,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纳来做妾都嫌脏。”
舒安歌耳力极好,身边十几丈内,说她闲话的,她听的一清二楚。
青芸和青团虽听不见旁人说些什么,但见他们指指点点的样子,心中替自家小姐抱起了不平。
“小姐,咱们去那边吧,那边人要少些。”
青团小声建议,舒安歌嗯了一声,带着两个丫鬟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来参加琼梅宴的人很多,舒安歌大眼望过去,认出不少熟面孔。
熟归熟,旁人没跟舒安歌搭话的意思,她也不凑上去讨人嫌。
湖面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被雪染白的湖心亭,好似泼墨画一般静雅闲寂。
亭中空无一人,紫檀木的桌椅很是气派,石桌上的青瓷瓶中插着一株梅花。
大约是为贵客准备的,舒安歌将延伸移到了旁处。
“令仪。”
细小轻嫩柳芽儿似的喊声,从舒安歌背后响起。她回头瞧见一个披着石青鹤氅,头上戴着绒球小帽的少女。
她脸颊微红,半低着头,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手好像不知往哪儿放似的,抓着披风的绳结。
来人是都李仕欣,周令仪为数不多的手帕交。
见舒安歌抬头看自己,李仕欣抿抿嘴,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笑的同时习惯性的用手遮住嘴巴。
“是李小姐。”
青芸面上露出几分笑容,青团也替自家小姐高兴。
先前没人跟小姐打招呼,她们两个心中是有些难过的。
“仕仪今天很美。”
舒安歌夸了李仕欣一句,她耳朵蹭的一下红了,头也低的更厉害了。
两人走到一处后,李仕欣将头略抬起一点,望着舒安歌目露惊艳之色:“令仪更美,像……像画儿一样。”
李仕欣胆子很小,夸了舒安歌一句脸颊更热了,大冬天的鼻尖儿沁出细细的汗。
两个性格迥异的人,能成为手帕交,在旁人看来是一件纳罕事儿。
但舒安歌不觉意外,李仕欣和周令仪一样,都是生母早逝继母掌家。
李仕欣比周令仪稍强一点,是她还有个同父同母的兄长。
当初周令仪闹着要退婚,灵州城中净是流言蜚语。李仕欣托人给她送了荷包,里面放了一对价值不菲的玉镯,默默表达对她的支持。
周令仪性格泼辣不受欺负,李仕欣善良内心,常被继妹欺负,上辈子两人命运都很坎坷。
一个被人占了身份,无声无息的死在韦家后院中。
另一个在琼梅宴上失足落入寒潭,伤了身子骨,还传出不孕的流言。
周令仪困在韦家后院时,曾听下人说,李家嫡出的二小姐,代大小姐嫁到了京城中。
这个年代,一个身子骨差无法生育的女人,面临着什么样的命运,不用想也知道。
她落水的琼梅宴,就是这次宴会。
舒安歌望着薄薄的冰面,眸中露出几分思索之色。
这么冷的天,李仕欣怎么会落入冰湖中。
前世陪着周令蓉参加琼梅宴的人是刘芸,原主没有关于宴会的记忆。
舒安歌总怀疑,李仕欣落水是一场阴谋,这场阴谋或许还和刘芸有关。
毕竟,以李仕欣的害羞内向的性格,能跟她来往的人很少。
第二零六三章 官家恶女征服武状元31
“仕欣总爱哄我。www.uu234.net”
舒安歌笑了笑,朝梅林那边遥遥指了一下:“趁着宴会还没开始,到梅林那边走走吧。”
湖边干冷,草木萧条,不如赏梅有趣。
李仕欣嗓音细细的嗯了一声,手松开了结扣,悄悄打量着舒安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星星点点的红梅,在皎洁的雪光映衬下,格外秀雅动人。
“真好看,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舒安歌随口吟了句诗,李仕欣眼神亮晶晶的说:“令仪好厉害,出口成章,才貌双全呀。”
“你这丫头,这诗是我从书上看的,今日怎么老是夸我。”
李仕欣闻言,脸色微红,吞吞吐吐的说:“我没读过这诗,以为是你写的……令仪,看到你高兴,我也很高兴。”
她眼里光芒更盛,唇角微微翘起,像个孩子一样。
周、韦两家退亲掀起的风波,李仕欣在家中也听闻了,
她想安慰周令仪,又怕戳到她的痛处,心中十分纠结。
见舒安歌容光焕发,比往日还要精神些,李仕欣终于安下心来。
“别担心,我过的很好,脱离苦海值得庆祝。”
舒安歌朝李仕欣眨了眨眼睛,弯下腰抓起一团雪花,扬手扔到半空中。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轻盈美丽。
李仕欣见状,也学着舒安歌样子,从地上捡起一团雪花,再扬手扔出去。
雪花落到脖子里凉凉的,她开心的笑了出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啧啧,你们瞧,世上厚颜无耻的女子,原来长这副模样。”
刻薄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李仕欣身上。她收住脸上笑容,受惊小白兔似的看向来人。
“韦乐瑶,你不能那样说!”
李仕欣鼓足勇气,替手帕交驳斥韦乐瑶。
韦乐瑶穿着红色骑装,手中举着马鞭,高鼻深目,五官硬朗似男子。
以大燕的审美来看,韦乐瑶算不上美人,但她扬长避短的打扮,独特的气质,让人耳目一新。
“呵,本小姐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周令仪,你可真没廉耻之下,刚被退亲,就到外面丢人现眼。”
韦乐瑶微眯着眼睛,毫不掩饰对舒安歌鄙视。
她身厚跟着两个鹌鹑似的庶妹,不远处赏梅的人,闻声看了过来。
韦乐瑶高昂着头,一点儿也不觉得丢人现眼,打定主意要让周令仪受辱。
“快看,那边有人闹起来了。”
“呦,有好戏看了,韦家小辣椒撞上周家恶女。”
“还是周家大小姐更漂亮,那腰身那眉眼,纵不**也断肠。”
想在琼梅宴上看戏的人不少,多数人一边觊觎着周令仪的美色,一边贬低她的人格。
周令蓉与知州大人嫡次女李仕琴并排走在最前,后面跟着几个低眉顺眼的小姑娘。
两人听到梅林那边的吵嚷,相互看了一眼。
周令蓉抱着玲珑小巧的手炉,笑着眨了眨眼睛:“仕琴妹妹,你姐姐似乎与我家姐姐在一起,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李仕琴比周令蓉还要小一岁,脸圆圆的眉眼看着还有几分孩子气,就是眼睛有些小。
为了让眼睛显得大些,李仕琴总瞪着眼睛,看着有点儿唬。
“去看看吧,哼,真是不知丢人。”
李仕琴不喜欢唯唯诺诺的姐姐,像只小白兔一样,说话声音大一点都能吓到她。
娘亲老是提点她,要多讨兄长喜欢,等她出嫁后,娘家全靠兄长为她撑腰。
李仕琴也想跟兄长处好关系,但兄长偏心姐姐,让她很不高兴。
“仕欣,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舒安歌瞧也不瞧韦乐瑶一眼,牵着李仕欣的袖子,转身就要走。
“站住,谁准你走的!”
韦乐瑶大喝一声,扬起手中鞭子就往舒安歌身上砸去。
她出身武将世家,人又长得高大,会些拳脚功夫,甩起鞭子来吓得众位娇小姐们惊呼出声。
冬日衣裳穿的厚,韦乐瑶鞭子抽到身上,也不会多痛,但被抽到的人,在人前脸是丢尽了。
李仕欣吓得花容失色,闭上眼睛抓着舒安歌衣襟。
说时迟那时快,韦乐瑶鼻孔朝天,正要嘲笑舒安歌不中用,忽觉鞭子处传来一股强大的牵引力,让她不由自主的扑到了地上。
“啊”
咚的一声,韦乐瑶惊叫着扑到了地上,大红色骑装上滚满了雪,脸也磕到了石头上,疼的她眼泪都蹦出来了。
她摔的七荤八素,手撑着地好半响才回过神儿来:“你……你竟敢。”
舒安歌浅浅一笑,故作惊讶的丢开韦乐瑶的鞭子,一脸关切:“呦,韦小姐何必替你兄长行此大礼。”
爱恃强凌弱的人,最怕的就是被人反过来欺负。
韦乐瑶手按着地,脸上冰的生疼,两个庶妹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扶着她的胳膊。
“姐姐,你的下巴,下巴破了。”
年纪略小的庶妹,看到韦乐瑶下巴上的红痕,失声叫了出来。
韦乐瑶又疼又气,将鞭子往地上一扔,恨恨的朝舒安歌扔了句话:“你等着瞧!”一瘸一拐的在庶妹搀扶下离开了。
周令蓉本以为周令仪会吃亏,没想到最后是韦乐瑶栽了跟头,她阴阳怪气的呵了一声:“姐姐,你怎么能伤了韦家小姐。退亲之事,原本就是咱们周家对不住韦家,你这样做,置周家颜面于何处?”
她扭捏作态,眼里盈着泪光,好像真的为周家着想一样。
李仕欣缓过劲儿来,主动替手帕交出头:“令仪没有,是韦乐瑶先动的手,她自己绊倒之后摔倒的。”
周令蓉看了李仕琴一眼,她上前一步,满脸不耐烦:“欣姐姐,你怎么能和周令仪在一起,还嫌丢人不够么?”
“我倒不知,对自己姐姐呼来喝去不丢人,出口伤人不丢人,与手帕交一起赏梅倒是丢人了。”
搁在以前,李仕琴对周令仪的讨厌是压在心里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在李仕琴心中,周令仪这样不守妇德的女子,出现在琼梅宴,是对宴会的侮辱,故而态度格外恶劣。
“仕琴,周小姐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自己妹妹攻击手帕交,李仕欣格外愧疚不安。
【喵,明天男主身份要揭晓啦~】
第二零六四章 官家恶女征服武状元32
李仕琴睁大了眼睛,一脸不高兴:“姐姐,你再不离她远点儿,我回府后立马告诉爹爹和娘亲。www.uu234.net”
自己姐姐受到攻击,周令蓉恍若没听见一般。
舒安歌没搭理二人,牵着李仕欣手离开了。
有她在,谁也动不了李仕欣。
暗香浮动,雪景如画,几只麻雀轻盈的落到雪地上,留下几个小小的爪印。
宴席已经摆好了,男女分坐两边,中间铺着红毯,放着几个投壶用的鎏金双耳壶。
红毯如银河,一边是俊俏郎君,一边是采采淑女。
舒安歌挑了个位置,与李仕欣一起坐下,她们附件瞬间就空了下来。
几个年轻少女慌忙起身,唯恐被人误以为和舒安歌有什么干系。
飞雪亭中,已经有人入座。
话题的中心,也从周、韦两家八卦,转移到京城来人上。
“听说成国公家世子,也来琼梅宴了,不知是真是假。”
“咦,我怎么听说,来的是成国公家嫡次子。”
“呵呵,月兰姐姐难道没听人提过,成国公家长子,早已遁入空门多年。以后呀,成国府自是要交到嫡次子手中的。”
舒安歌听着旁人议论,若有所思的朝湖心亭看了一眼。
周令蓉见大家都在瞧湖心亭那边,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无措。
娘亲给她看了常山侯世子陆之远画像,她牢牢记在心中,筹谋着琼梅宴上,给他留下惊艳印象。
待陆家为世子相看亲事时,凭着琼梅宴上的缘分,她便可嫁入侯府。
陆之远世子身材高大,文武双全,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周令蓉暗自心许。
她千算万算,自己连和常山侯世子打照面的机会都没有。
“哥哥,就是她欺负我,你一定要给我做主。”
韦乐瑶换了身衣服,气势汹汹跟在韦青鸿后面,找舒安歌算账。
周府强势退婚,韦府很是不忿,韦青鸿心里对舒安歌也压着怨气。
得知妹妹被周令仪当众折辱,他带着狐朋狗友赶了过来。
“周令仪,我们韦府念着你一个姑娘家名节要紧。退婚之后,没说你半句不是,你竟恩将仇报,折辱我妹妹。”
韦青鸿用手中折扇指着舒安歌鼻子,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呵斥她。
穆南抱着胳膊,说起了风凉话:“周姑娘在碧荷园中,还与韦公子你侬我侬羡煞旁人,今天怎么就成泼妇了呢。”
“哈哈,穆兄有所不知。”,陶山目光轻浮的看向是舒安歌,“有些女子,天生的水性杨花,喜欢时温顺如狸奴,变了心就成了母老虎。”
韦青鸿一行人,大庭广众之下,得意洋洋的讽刺挖苦舒安歌。
她正欲动作,韦青鸿突然捂着脸颊痛呼出声:“窝得脸……”
他低头呸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里面还混着一颗牙齿。
韦青鸿疼的龇牙咧嘴,抬头张望,什么也看不出来。
众人原本在瞧韦青鸿的热闹,见他露出如此糗态,一个个忍俊不禁。
“是谁在喧哗。”
清润如玉的男声,如荡荡春水,悠悠远山,让所有人心神为之一荡。
周令蓉眸中迸发出亮光,抓紧了袖子,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从湖心亭处走来的几位年轻公子。
她仰慕已久的常山侯世子,竟不是几人中最出色的。
四位公子皆是芝兰玉树,姿容似仙,让人愧不敢视。
原地跳脚的韦青鸿跟他们一比,活脱脱跳梁小丑一个。
四人从湖心亭走来,不过须臾光景,众少女双颊染赤,一个个杏眼含春。
“陈大公子,陈二公子,陆公子,楚公子好。”
柳慕尘上前,向四位公子拱手行礼,请他们坐上主位,神态十分恭敬。
“陈大公子?不是说成国公府长公子出家了么?”
“今年的琼梅宴,是吹了什么东风,竟来了四位家世显赫的公侯子弟。”
“成国公府二公子陈光允,常山侯府世子陆之远,虞山侯公子楚涟,这三位我都认得。难道另一位清朗肃举如玉山的公子,就是传说中的成国公府大公子?”
楚涟与陆远之落座,陈光允陪着兄长,略介绍了几句柳慕尘。
陈光昭与柳慕尘说了两句话,朝舒安歌微微颔首,接着又看向韦青鸿:“你就是忠武节度使之子韦青鸿?”
他声音清冷有威仪,韦青鸿拿手帕擦了脸上鲜血,忍着疼行礼:“韦某见过陈大公子。”
陈光昭眸光微转,扫视看热闹的众人:“原来偌大灵州城,一个弱女子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欺凌,连个敢出头的人都没有。”
他目光所到之处,无论男女都低下头面露惭愧之色。
陈光昭清风朗月的气质,原本就让人心生惭愧,更何况他家世显赫,在场之人无一能及。
大冷的天,穆南和陶山额上硬是沁出汗来。
穆南拱手向陈光昭赔罪:“陈公子,小人狗胆包天口出狂言,还望公子海涵。”
“小人不辨青红皂白,肆意评价周小姐,着实该打,还望公子见凉。”
陶山最为机警,说话间啪啪啪的连扇自己十几个耳光,双颊肿德像猪头一样。
穆南见状,抢着用手扇自己耳光。
“大哥,不过几个跳梁小丑,不喜欢直接打发了便是。难得来灵州城一趟,犯不着为这起子小人坏了心情。”
陈光允生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阳光俊朗,他手亲昵的搭在陈光昭肩上,毫无生疏感。
“小的这就走。”
穆南和陶山肿着一张脸狼狈离开,好像有狼在后面追一样。
韦青鸿咽不下这口气,又不敢跟贵人硬杠,委委屈屈的说:“陈大公子,您误会陈某了。并非我有意欺凌周令仪,实在是她恶行在前,欺负了我家妹妹。”
如玉公子在前,韦乐瑶露出娇羞状,手指着下巴上的伤口,泪汪汪的向陈光昭福了福身:“陈公子,小女子韦乐瑶,忠武节度使之女。您看,是周令仪先动手,将我推倒伤了我的颜面。”
李仕欣急了,成国公府不比旁人,要是陈公子听信了韦乐瑶兄妹的话,周令仪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不是这样的,陈大公子,是韦乐瑶先拿鞭子抽令仪的!”
【喵呜,最近好冷,踹被子感冒了,┭┮┭┮】
第二零六五章 官家恶女征服武状元33
李仕欣急得脸都红了,李仕琴跟姐姐不对付,直冲冲的反驳:“是周令仪先欺负韦乐瑶,我看到了!”
陈光允笑着看了李仕欣一眼,陆之远从椅子上站起来,抱着胳膊挑起剑眉:“好了,小姑娘家的事,我们几个大男人掺和算什么事。www.uu234.net谁若是不服气,当着众人面打一架便是。”
“……”
原来古人也会冷幽默,舒安个歌微微一笑,按着李仕欣的手说:“不用急,公道自在人心。”
陆之远声音青瓷一般,清脆爽朗。
周令蓉听得迷迷糊糊,攥着手帕羞答答的站了出来:“姐姐,冤家易结不易解。不如你跟韦小姐互相赔个不是,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为了给常山侯世子留下好印象,周令蓉充起了好人。
李仕欣抓着舒安歌的手,不由自主的露出两颗小虎牙。
她不知道该劝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还是力挺舒安歌到底。
陈光昭好不容易明正大的与舒安歌见面,不想在闲杂人等身上浪费太长的时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姑娘这边坐,无人敢再来烦扰你们。”
“多谢公子。”
舒安歌盈盈一笑,朝陈光昭欠欠身,有种玩儿角色扮演的感觉。
李仕欣局促的与舒安歌一起换了席位,臀部刚挨着椅子就小声声说:“要不,我还是换个位子吧。”
“别放在心上,就当是陪我。”
舒安歌的位置与陈光昭,就隔了一张桌子。
韦乐瑶兄妹被晾在原地,彻底傻了眼。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自己,俩人一起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开宴前,大家聚在一起,吟诗作对好不快活。
男女分为两组,一个以雪为题写诗,另一个以梅为题写诗。
周令仪不是爱吟诗作对的才女,舒安歌也不凑这个热闹。
楚濂一时兴起,写了一声咏雪诗,陈光允兴致勃勃拿着箭矢玩儿投壶。
琼梅宴上,风采绝佳的公子佳人都不少,大家卯足了劲,想要在人前表现一下。
赴宴之前,周令蓉就提前猜了几个今日赛诗的主题,托人代为捉刀写了几首。
诗题公布之后,周令蓉思索片刻后,提笔一蹴而就。
搁笔之后,她颇为得意的环顾四周,大家或思或写,完成诗作的没几个。
她的目光落到了,正在投壶陆之远身上。
他俊朗的模样,显赫的家世,让周令蓉心动不已。
墨痕干后,她解开披风,捧着自己写的诗,步履轻盈的朝陆之远走去。
舒安歌不爱写诗,对投壶倒有几分兴趣。
她拿了一把箭,分给李仕欣一半:“仕欣,我们投壶吧。”
李仕欣嗯了一声,面上浮出浅浅笑涡,两颗虎牙也偷偷露了出来。
舒安歌刚投出一枝箭,陈光昭的声音不期然响起。
“周小姐喜欢投壶么?”
她一边投箭,一边笑着说:“有些趣味,偶尔玩玩也无妨。”
周令蓉提着裙摆朝陆之远走去,听到成国公府大公子跟姐姐搭话,心中生出浓浓嫉妒之意。
呵,她算个什么东西。
退了亲还不安分,妄图胖高枝,也不瞧瞧成国公府,是不是她能攀上的。
“陆公子,久闻您在诗词歌赋上极有建树,不知能不能为小女子指点迷津。”
周令蓉双手捧着自己的诗作,尖尖的瓜子脸半垂着,眼波里拢着轻薄的烟雾。
陆之远手中捉着箭,不太耐烦的挑挑眉,冲楚濂说:“文渊兄,你平时最爱这些酸诗,快帮人鉴赏一下。”
他说完话,特地换了个地方投壶,留下一脸尴尬的周令蓉。
楚濂面前已经聚了很多,向他讨教诗文的男子了,周令蓉自是不好挤进去。
周令蓉起身向陆之远讨教诗文仕,李仕琴也离开了座位。
她走到湖畔假山处,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眼睛忽然被人蒙上。
“哼,松开嘛。”
她语调软软的撒着娇,细嫩的指尖碰到一双粗糙的大手。
“好琴儿,表哥好想你。”
男子手从李仕琴眼睛移到了她腰上,动作急切的将她转了过来,低头朝她樱桃小嘴亲去。
李仕琴身子往后仰,拿手挡着脸,娇笑着说:“痒,好痒,待会儿还要见人呢,表哥别作怪。”
男子手指溜进李仕琴雪白的脖颈中,掐了一把,笑嘻嘻的说:“我的好琴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李仕琴将身子一扭,哼了一声:“别叫我好琴儿。你和姐姐好事将近,作何招惹我。”
覃金华抱住她的腰,低声调笑:“谁想娶一个木头人儿当娘子,改明儿我就跟姑父说,换一个妹妹做新娘。”
要论容貌,李仕欣比李仕琴更漂亮。
覃金华有一个外人不知的癖好,那就是喜欢亵玩童男童女。
李仕琴还没及笄,人长的青嫩,正是花骨朵儿一样的年纪,一颦一笑都让他失魂。
比起木讷寡言的未婚妻,覃金华更喜欢嗔怒含情的李仕琴。
“又诳我,你若娶了李仕欣,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李仕琴放了狠话,皱起红通通的鼻尖儿。
“好表妹,表哥什么时候诳过你。耳朵附过来,我悄悄跟你说。”
李仕琴听话的将耳朵凑了过去,两人脑袋碰到一起窃窃私语。
“好,精彩!”
“中了,又中了!”
舒安歌和陈光昭一时兴起,比起了投壶。
两人各抓了一把箭,蒙上眼睛投壶。
陆之远提出给两人加点儿难度,让人抱着箭壶在离他们三丈远的位置移动。
李仕欣咬着唇,一脸紧张的看着舒安歌,想像别人一样喊叫,又喊不出口。
每人手中拿了十支箭,两人已经分别投出四枝了,每个人都精准命中投壶。
陈光允见状,换人拿了一面皮鼓过来,他亲自打鼓扰乱节奏。
乱糟糟的鼓点,盖住了抱投壶人的步伐。两人丧着一张脸,生怕下一刻箭插在背上。
“在石兄好闲情,鼓敲的不错,只是这样未免有些胜之不武。。”
陆之远笑眯眯的看着陈光允,他这个惟兄长马首是瞻的人,摆明了在作弊让陈光昭赢。
周令仪只是普通女子,如何能听声辨位,在一片混乱中找到投壶所在。
【么么哒大家!】
第二零六六章 官家恶女征服武状元34
陈光允面团子似的脸上,现出稍许得意来。www.uu234.net
他继续敲鼓,心中回了陆之远一句:“不敲鼓,怎能显出我未来嫂子的厉害,你这呆子真是不懂风情。”
这个秘密,兄长只跟他提过,陈光允骄傲的扬起下巴。
陆之远不会读心术,只当陈光允少年心性,抱着胳膊观摩这场特别的投壶比赛。
舒安歌姿态优美若蝴蝶穿花,陈光昭动作洒脱似行云流水。
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二人身上,先前嘲笑过舒安歌的人,现在脸被打的生疼。
这就是他们口中,粗鄙无理贻笑大方的恶女。
能得贵人如此看重,又有仙人之姿,在场女子又有哪个能及?
李仕欣专心致志的看舒安歌投壶,她每投中一支箭,她都会激动的露出小虎牙。
陆之远看惯了投壶,目光落在李仕欣身上,她小松鼠似的牙齿,让他多看了两眼。
察觉到陆之远的目光,李仕欣小猫似的缩缩脖子,僵着肩膀将头埋到颈窝处。
陆之远收回目光,心里有些好笑。
小地方的女子,到底不比京城泼辣。这份羞涩婉约,细思别有一番风情。
“李小姐,我们家公子受伤了,仕琴小姐让您快点过去看看。”
一个梳着包包头的小丫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方手帕,一把抓住了李仕欣的手腕。
李仕欣被抓的皱起眉头,眼前小丫头看着十分面生,她一点印象都没,眉头蹙起没动身的意思。
“小姐,求您了,我家少爷突然晕倒在湖边。仕琴小姐慌的六神无主,您快去看看吧。”
听到覃字,李仕欣心里挣扎了下。再看到丫鬟手里,绣着自己名字手帕,她愈发犹疑。
这里是琼梅宴,湖边那么多宾客,她去一趟似乎也不会有危险。
若晕倒在湖边的,真的是她的未婚夫,她看都不看一眼,显得过于薄情了。
“哦,是太常寺覃大人家的公子么?”
陆之远语调慢悠悠的插了句话,小丫鬟楞了下,语焉不详的嗯了一声。
“我与覃大人有几分交情,既是覃大人家公子,理应关照一二。”
陆远之说着话,信步朝小丫鬟方向走去。
小丫头见状,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松开李仕欣的手腕,掉头就跑。
陆远之从袖中摸出一枚黑色棋子,屈指打向小丫鬟的腿窝,她扑通一声扑到了地上。
李仕欣后背冒出一身冷汗,耳朵嗡嗡作响。
到了这时,她再察觉不出不对劲之处,真是白长一个脑袋了。
最后一支箭稳稳落入壶中,箭翎在风中颤动,舒安歌解开蒙在眼上的面巾。
“你赢了。”
陈光昭最后一箭故意失手,击掌为舒安歌喝彩。
他击掌之后,旁人纷纷鼓掌附和。
“承让了。”
舒安歌朝陈光昭淡淡一笑,走到了情绪不太对头的李仕欣身旁。
“仕欣,别害怕。”
她握住李仕欣的手。
“令仪,我……差一点就跟着她离开了。”
先前蒙着眼睛投壶时,舒安歌分出一缕注意力,关注着李仕欣那边。
有小丫鬟冒失上前,她竖起耳朵。
听到对方要让李仕欣去湖边,她心中一凛。
好在陆之远及时阻止,小丫鬟慌不择路的逃开。
“仕欣,不如跟这个小丫鬟带路。我们陪着你,也好弄清楚是谁在捣鬼。”
慌乱过后,李仕欣也会过味儿来。
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丫鬟,对她情况了若指掌,绝不是凭空猜测出来的。
她没得罪过什么人,究竟是谁要这样害她?
有人陪着,李仕欣收起恐惧之心,坚定的点点头。
她要将幕后人揪出来,不能让对方白白害了自己。
小丫鬟膝盖上沾着雪,听到几位贵人让她带路,拼命的摇头。
陆之远长长的哦了一声,眉眼间笑意令人心惊肉跳:“你以为,不老实交待,你家主人能保下你么?”
小丫鬟不够聪明,人也没那么伶俐。
她唯独明白一件事儿,她们这小丫鬟,在上位者眼中,连蝼蚁都算不上。
对方想捏死她,有一万个法子。
呆愣了片刻之后,小丫鬟咬着唇缩着脖子小鸡仔似的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人给了我银子,给我一方手帕,让我把李小姐带过去。”
要不是那笔钱,多的让她迷了心智,她也不敢大着胆子做出这样的事。
“带路,若让贼人跑了,你就代为领罪。”
陆之远一句话,惊得小丫鬟两腿战战,走路都不稳当了。
一直密切关注着陆之远的周令蓉,此时五味杂陈。
她庆幸自己没在那事儿上掺和上一脚,不然,此时头痛的人就该是她了。
如今,她只能替李仕琴祈祷,莫要东窗事发名声受损。
虽然没掺和,但周令蓉是个知情者,心里发虚不敢凑这个热闹。
陈光允手搭在兄长肩膀上,笑容明朗的说:“我们也去一趟,看是哪个胆大包打的,敢在琼梅宴上闹事儿。”
要说众人中脸色最不好看的,当属柳慕尘。
柳家每年举办琼梅宴,为的是结交贵人,打点各路关系。
家里这是第一年放手交由他筹办,往年宴会皆平安落幕,唯独今年出了差池。
“二公子放心,柳某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决不让贵客白白受惊。”
小丫鬟将一行人带往湖畔假山处,宴席即将开始,大家都聚了过去,东边湖畔冷冷清清的。
得了覃金华吩咐,侯在此处伺机调戏李仕欣的人。
瞧见一大群人往这边走,心道一声不好,转身就朝院墙方向冲去。
“长吉,将贼人拿下。”
陆之远一声令下,他的亲随闪电般的冲了出去,一把将长着一脸络腮胡的男子按倒在地上。
那贼诨名窜天虎,人生的五大三粗,会点儿三脚猫的功夫,自以为是街头一霸。
被长吉一把将脑袋按到雪里,窜天虎才知他连个窜天猴都不如。
李仕欣脸色煞白,攥紧了手帕,脑海中一片空白。
只差一点,只差一步,她就要被人害的万劫不复了。
方才若是她不疑有他,跟着小丫鬟来到这边,就会独自对上那个不怀好意的贼人。
【天冷了,大家都要注意身体哇,么么哒!】
第二零六七章 官家恶女征服武状元35
正当李仕欣后怕的精神恍惚之时,右手被一双温热的手捂住。m.www.uu234.net
“别怕,都过去了,没人能害你。”
舒安歌语气坚定的安慰李仕欣,她终于知晓。为什么前世这个兔子般纯真善良的小姑娘,会在琼梅宴上坠湖了。
一个落单的柔弱千金小姐,一个强壮有力的草莽贼人。
李仕欣绝望中跳去结冰的湖中,几乎是场不可避免的意外。
周令仪是李仕欣最好的手帕交,今日送消息的是陌生小丫鬟,她未必会独自前去查看。
假若送消息的人是“周令仪”呢,以李仕欣对她的信任,绝不会怀疑有诈。
周令蓉和李仕琴关系极好,心思又毒辣,这种一石二鸟的事情,自然乐意去做。
既能靠此拿捏住刘芸和李仕琴,还能坑李仕欣一把。
人抓住了,事儿还没解决,柳慕尘郑重的向李仕欣承诺:“都怪柳某考虑不周,让李小姐受惊了。还请小姐放心,柳某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柳慕尘掷地有声的话语,让李仕欣惊魂不定的心思安了下来。
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后,她的心绪很复杂,有惊恐有后怕还有茫然。
兄长不在灵州城,爹爹公务繁忙,李仕欣一个女儿家,想要查出究竟是谁在陷害自己,简直难如登天。
“仕欣谢过柳公子,谢过沈公子和两位陈公子,也谢过令仪。”
舒安歌轻拍她的后背,让她放松精神。
“目标人物好感度+9,当前好感度90。”
系统提示音响起,舒安歌抬头与陈光昭相视一笑。
他没解释,她没问,这是两人独有的默契。
在琼梅宴上受惊后,李仕欣不等宴会结束就早早离开。
临别前,舒安歌特地叮嘱她,一定要防着周围人,尤其是她的嫡妹李仕琴和未婚夫覃金华。
经了宴上这一劫,李仕欣将舒安歌的话听进了心里。
就在她被人欺骗的时候,未婚夫和妹妹一起提前离开了云水山庄。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精心布下的死局,李仕欣不愿多想。
未婚夫覃金华与周仕琴相处的更为融洽,两人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覃金华身上,有种让李仕欣很不喜欢的特质。
他出身富贵,二十多岁,连童生都没考上,标准的纨绔子弟。
婚事上,李仕欣羡慕手帕交舒安歌,勇敢的在爹爹的支持下,顺利退了和韦青鸿的亲事。
她不想嫁给覃金华,又不知该如何解决。
李仕欣能感觉到,覃金华也不愿意娶她,他们两个尚未正式拜堂成亲,就成了一对怨偶。
一场宴会,改变了很多事。
陈光昭袒露身份,舒安歌待他如常,让他放下心来。
他就知道舒安歌不是一般的女子,不会因门第之差,转变对她的态度。
宴会后半段儿,周令蓉难得变得沉默,紧跟在舒安歌后面,不错过任何一个在贵人面前露脸的机会。
哪怕遭人嫌弃,周令蓉也能厚着脸皮跟人搭讪。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韦青鸿被贵人斥责,狼狈逃离琼梅宴一事,在灵州城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市井闲话像天上的云飘忽不定,几天前大家伙儿还各种挖苦攻击周令仪,几天后大家又开始讨伐韦青鸿了。
闲言碎语对舒安歌,没什么影响,挡在她眼前的是另一桩事儿。
陈光昭几人打算在灵州城停留半个月,半游学半探访此地风土人情。
引得灵州城的小姑娘们,一个个蠢蠢欲动。
周令蓉就是其中一个,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她与汤氏商议之后,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博得陆之远一顾。
分析了几位王侯公子的长短处之后,周令蓉和汤氏决定还是将目标放在陆之远身上。
汤氏是过来人,五花八门的建议,让周令蓉眼花缭乱。
奈何陆之远油盐不进,半点儿没将投怀送抱的千金小姐放眼里。
神女有意,襄王无情,舒安歌默默窥视,残酷的发出土拨鼠般的笑容。
“轻点儿,哎呦,手再轻点儿。”
韦青鸿黑着脸,疼的直哎呦,刘芸一脸心疼的看着心上人,动作更加轻柔了。
二十出头的年听人,当众被打脸,这份耻辱足以让他恨透陈光昭一行人。
“少爷,您疼了就说一句,千万别忍着。”
韦青鸿少了两颗牙,只要张口嘴就会漏出两个明显的缺口。
“呵,本少爷誓与周令仪不两立。这个女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在自己府上,韦青鸿肆意发泄着对舒安歌的不忙。
他越骂,刘芸就越高兴,心里甜滋滋的像吃了蜜糖一样。
她帮韦青鸿涂完药,顺毛劝到:“大少爷,周令仪被退了亲事,指不定躲哪儿哭呢。您就好好吃好好睡,别把她放在心上。”
“你懂个屁。”
韦青鸿一把推开刘芸,骂骂咧咧的骂了好几句脏话。
要不是周令仪,他怎会沦为笑柄。
昔日玉树临风的韦家少爷,像是怨妇一样,在家中反复咒骂舒安歌等人。
刘芸不想让他消沉沦为,更不愿他的心中一直放不下别的女人。
她想名正言顺的待在韦青鸿身边,做他的女人,即使只能找
“少爷,您这次受伤不觉得很奇怪吗?您每次离奇受伤,周令仪都在场要不是被妖邪占了身份,她怎么会有如此手段。”
韦青鸿低头,露出沉思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脸上笑意分外古怪:“你说的对,周令仪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若不是借尸还魂,怎么解释她的改变。”
韦清鸿面上笑意转为残酷:“别说她借尸还魂,就是周令仪长出三头六臂,我也有办法拿下她。刘芸,你与慧空大师可有交情?”
提到慧空大师,刘芸脸上露出欣欣然的笑容:“慧空大师笃信佛教,慈悲为怀,我与娘亲都曾得到他的帮助。少爷是想求慧空大师出手相助,最好亲自到云山寺求助。”
古话说的好,心诚则灵,刘芸相信佛祖能听到她的祈求。
“你说的对,收拾一下东西,过两天爷带着你到云山寺,一起拜见慧空大师。”
“您真的要带我去梅山是吗?”
【困死了,争取修改了错别字】
第二零六八章 官家恶女VS武状元36
刘芸面露喜色,平平无奇的脸蛋儿上,多了几分少女的神采。m.www.uu234.net
韦青鸿隐凉凉一笑,没说话。
周令仪让他在人前丢了那么大一个脸,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他要让周令仪知道,韦家不是好得罪的。
柳慕尘行动力很强,不出五日,就将设毒计陷害李仕欣的人查了个水落石出。
牵涉到李仕欣闺誉,柳慕尘查完之后,将人证物证都交给了李家,没掺和其中。
他没想到看似风平浪静的知州大人府上,竟会闹出这样的龃龉。
嫡亲妹妹与未婚夫一起背叛陷害自己,对天下任何女子来说都是重度打击。
纵然李仕欣心里猜想过这个可能,当事实摆在眼前时,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未婚夫为什么要跟年纪尚小的妹妹一起,仕琴真的那样讨厌她么?
李仕欣积郁于心,天连着下了几天雪,她恹恹的病倒了。
她是个心思重的人,娘亲去的早,兄长常年不在家,爹爹又过于严厉。
李仕欣满腔心思不知该跟谁说,硬生生把自己闷坏了。
小莲挑开帘子,将舒安歌领进李仕欣闺房,压低声音一脸忧愁的说:“小姐忽然就病倒了,服了药也没见好。”
继母手下讨生活的女孩子,心思要么细腻敏感,要么像周令仪那样泼辣。
小莲脸上的担忧做不得假,舒安歌朝她微微点头,朝着古色古香的拔步床走去。
门口挂着厚厚的帘子,窗子关的结实,屋里闷闷的都是药味儿。
李仕欣躺在床上,容颜憔悴,眼底发青,眼眶都瘦的凹陷了下去。
离琼梅宴一别还不到十日,李仕欣的变化,让舒安歌心惊肉跳。
屋里烧着炭,品项不是很好,和着药味儿熏的人头疼。
舒安歌皱皱鼻子,分辨出屋里煤气浓度超标了。
古代建筑留有通风孔,不像现代那样严丝合缝,不至于让人煤气中毒。
话是这样说,对于病人来说,这样的环境只会加重病情。
“小莲,将窗子打开通通风,炭味儿太浓了,”
“好的。”
小莲也觉得屋里味道太难闻了些,舒安歌发了话,她踮起脚尖将窗子关上了。
舒安歌走到李仕欣床边,握住了她瘦削的手腕。
暖融融的房间里,她手腕凉的像冰棍儿。
“仕欣。”
舒安歌轻唤一声李仕欣的名字,把她身上盖的被子往下拉了拉,让她脸露了出来。
李仕欣昏昏沉沉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吃力的睁开了眼睛,正对上舒安歌关心的眼神。
她以为这是一场梦,掌心温热的触感,告诉她这都是真的。
李仕欣眼角微湿,强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令仪,你来了。唉,我这多愁多病的身子,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人在病中最容易情绪消极落入迷障,李仕欣受了惊吓。又病了一场,一时间看开了许多事情。
她眉宇间萦着病色,话语间满是凄凉。
舒安歌悄悄渡过李仕欣一些灵力,待她脸色好起来后,这才柔声劝到:“傻姑娘,你才多大年纪,别把丧气话挂在嘴上。只要人好好的,这世上有什么事儿过不去?”
李仕欣只觉跟舒安歌见面后,身上多了许多力气,情绪也没那么消极了。
“你说的对,令仪,你总是比我过的痛快。我们俩一样的年纪,我多想同你一般……”
李仕欣没有接着说下去,神情愈发黯然了。
舒安歌帮她将引枕摆好,又替李仕欣将碎发拨了上去。
“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只有说出来才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李仕欣蹙着眉头,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神情疲惫的吩咐:“小莲,你在门口守着,有人过来提前说一声。”
“是,小姐。”
小莲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李仕欣态度放松了许多。
她眼里含着泪光,抬起手背擦了下脸,声音哽咽的开口:“令仪,我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你这是什么话,区区小病而已,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舒安歌真心实意的为李仕欣着想,她心思原本就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何时能彻底好起来。
李仕欣叹了口气,眉眼显得愈发凄凉。
“爹知道……仕琴和覃金华凑到一起,打我婚事主意的事儿了。”
说到爹爹,李仕欣声音中带着几分凄楚和不甘。
她没想到,爹爹会在证据确凿的情侣下,让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莫与妹妹计较。
这哪里是她要计较,明明是别人要逼死自己。
李仕欣很想问爹爹一句,在他眼里,只有李仕琴是自己女儿吗?
“我真傻,我以为爹爹会为我做主。可……爹爹只是略批评了仕琴一句,还反过来交代我不要跟覃金华使小性儿。”
爹爹没提出和覃府退婚,李仕欣很失望人。
覃金华只是态度敷衍的向她道了歉,半点儿悔改的意思都没有。
舒安歌轻拍李仕欣的后背,温言细语的劝到:“别伤心,知州大人或许有其他考虑。你若真想退婚,我这里有的是办法。”
“真的么?什么办法!”
李仕欣两眼发光,紧紧的抓住舒安歌的胳膊。
冷风从敞开的窗子吹入屋中,床上人蜷着身子好不可怜。
李府门前,一辆宽敞的马车尚未停稳,就有一个模样清俊的年轻人,撩起下袍跳下了车。
昏昏欲睡的门房,在看清楚年轻人的脸庞时,吓了一大跳:“少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李康然面色很是难看,他哼了一声,语气不太好的说:“你们两个,把马车牵到府上。”
他说完话,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家中。
李康然很生气,他离家还不到两个月,最宠爱的妹妹,就被人欺负的大病一场。
他得知消息后,星夜兼程的赶了回来。
“公子好。”
“见过公子。”
李康然没急着去妹妹的院子,直接冲进了书房。
他要问问他那个冷情的爹爹,是不是打算逼死仕欣才满意。
李大人正在书房处理公务,门“咚”的一声开了,他抬头看见了自己本该在外地的儿子,眉头下意识一皱。
第二零六九章 官家恶女VS武状元37
(这章明天上午再买
)刘芸面露喜色,平平无奇的脸蛋儿上,多了几分少女的神采。www.uu234.net
韦青鸿隐凉凉一笑,没说话。
周令仪让他在人前丢了那么大一个脸,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他要让周令仪知道,韦家不是好得罪的。
柳慕尘行动力很强,不出五日,就将设毒计陷害李仕欣的人查了个水落石出。
牵涉到李仕欣闺誉,柳慕尘查完之后,将人证物证都交给了李家,没掺和其中。
他没想到看似风平浪静的知州大人府上,竟会闹出这样的龃龉。
嫡亲妹妹与未婚夫一起背叛陷害自己,对天下任何女子来说都是重度打击。
纵然李仕欣心里猜想过这个可能,当事实摆在眼前时,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未婚夫为什么要跟年纪尚小的妹妹一起,仕琴真的那样讨厌她么?
李仕欣积郁于心,天连着下了几天雪,她恹恹的病倒了。
她是个心思重的人,娘亲去的早,兄长常年不在家,爹爹又过于严厉。
李仕欣满腔心思不知该跟谁说,硬生生把自己闷坏了。
小莲挑开帘子,将舒安歌领进李仕欣闺房,压低声音一脸忧愁的说:“小姐忽然就病倒了,服了药也没见好。”
继母手下讨生活的女孩子,心思要么细腻敏感,要么像周令仪那样泼辣。
小莲脸上的担忧做不得假,舒安歌朝她微微点头,朝着古色古香的拔步床走去。
门口挂着厚厚的帘子,窗子关的结实,屋里闷闷的都是药味儿。
李仕欣躺在床上,容颜憔悴,眼底发青,眼眶都瘦的凹陷了下去。
离琼梅宴一别还不到十日,李仕欣的变化,让舒安歌心惊肉跳。
屋里烧着炭,品项不是很好,和着药味儿熏的人头疼。
舒安歌皱皱鼻子,分辨出屋里煤气浓度超标了。
古代建筑留有通风孔,不像现代那样严丝合缝,不至于让人煤气中毒。
话是这样说,对于病人来说,这样的环境只会加重病情。
“小莲,将窗子打开通通风,炭味儿太浓了,”
“好的。”
小莲也觉得屋里味道太难闻了些,舒安歌发了话,她踮起脚尖将窗子关上了。
舒安歌走到李仕欣床边,握住了她瘦削的手腕。
暖融融的房间里,她手腕凉的像冰棍儿。
“仕欣。”
舒安歌轻唤一声李仕欣的名字,把她身上盖的被子往下拉了拉,让她脸露了出来。
李仕欣昏昏沉沉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吃力的睁开了眼睛,正对上舒安歌关心的眼神。
她以为这是一场梦,掌心温热的触感,告诉她这都是真的。
李仕欣眼角微湿,强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令仪,你来了。唉,我这多愁多病的身子,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人在病中最容易情绪消极落入迷障,李仕欣受了惊吓。又病了一场,一时间看开了许多事情。
她眉宇间萦着病色,话语间满是凄凉。
舒安歌悄悄渡过李仕欣一些灵力,待她脸色好起来后,这才柔声劝到:“傻姑娘,你才多大年纪,别把丧气话挂在嘴上。只要人好好的,这世上有什么事儿过不去?”
李仕欣只觉跟舒安歌见面后,身上多了许多力气,情绪也没那么消极了。
“你说的对,令仪,你总是比我过的痛快。我们俩一样的年纪,我多想同你一般……”
李仕欣没有接着说下去,神情愈发黯然了。
舒安歌帮她将引枕摆好,又替李仕欣将碎发拨了上去。
“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只有说出来才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李仕欣蹙着眉头,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神情疲惫的吩咐:“小莲,你在门口守着,有人过来提前说一声。”
“是,小姐。”
小莲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李仕欣态度放松了许多。
她眼里含着泪光,抬起手背擦了下脸,声音哽咽的开口:“令仪,我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你这是什么话,区区小病而已,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舒安歌真心实意的为李仕欣着想,她心思原本就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何时能彻底好起来。
李仕欣叹了口气,眉眼显得愈发凄凉。
“爹知道……仕琴和覃金华凑到一起,打我婚事主意的事儿了。”
说到爹爹,李仕欣声音中带着几分凄楚和不甘。
她没想到,爹爹会在证据确凿的情侣下,让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莫与妹妹计较。
这哪里是她要计较,明明是别人要逼死自己。
李仕欣很想问爹爹一句,在他眼里,只有李仕琴是自己女儿吗?
“我真傻,我以为爹爹会为我做主。可……爹爹只是略批评了仕琴一句,还反过来交代我不要跟覃金华使小性儿。”
爹爹没提出和覃府退婚,李仕欣很失望人。
覃金华只是态度敷衍的向她道了歉,半点儿悔改的意思都没有。
舒安歌轻拍李仕欣的后背,温言细语的劝到:“别伤心,知州大人或许有其他考虑。你若真想退婚,我这里有的是办法。”
“真的么?什么办法!”
李仕欣两眼发光,紧紧的抓住舒安歌的胳膊。
冷风从敞开的窗子吹入屋中,床上人蜷着身子好不可怜。
李府门前,一辆宽敞的马车尚未停稳,就有一个模样清俊的年轻人,撩起下袍跳下了车。
昏昏欲睡的门房,在看清楚年轻人的脸庞时,吓了一大跳:“少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李康然面色很是难看,他哼了一声,语气不太好的说:“你们两个,把马车牵到府上。”
他说完话,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家中。
李康然很生气,他离家还不到两个月,最宠爱的妹妹,就被人欺负的大病一场。
他得知消息后,星夜兼程的赶了回来。
“公子好。”
“见过公子。”
李康然没急着去妹妹的院子,直接冲进了书房。
他要问问他那个冷情的爹爹,是不是打算逼死仕欣才满意。
李大人正在书房处理公务,门“咚”的一声开了,他抬头看见了自己本该在外地的儿子,眉头下意识一皱。
第二零七零章 官家恶女VS武状元38
雪落在蹲踞屋檐的神兽身上,小沙弥扛着大扫帚,认真的清扫寺院。m.www.uu234.net
刘芸抄着袖子,回想起她与娘亲一起在寺中扫地的情形。
自从她进韦府后,娘亲日子好过了许多,爹爹也不像往日那样爱打人了。
她一定要讨好韦少爷,不被赶出韦府。
在韦府做一辈子丫鬟,都比嫁给乡下病痨鬼好。
讲经结束后,慧空大师在禅房中,接见了韦青鸿和刘芸。
“在下忠武节度使之子韦青鸿,久仰慧空大师之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韦青鸿洋洋洒洒一通恭维,慧空大师笑而不语。
“信女刘芸见过大师。”
刘芸怯怯的问了声好,手抓着衣角。
“阿弥陀佛,小施主前来,是为何事?“
慧空大师垂耳圆脸,宝相庄严,韦青鸿这个不信佛的,在他面前也下意识的敛住气息。
“大师,韦某此番前来,是想求您出手收一个妖孽。”
慧空大师长念一声佛号,慈眉善目,让人忍不住亲近。
“慧空大师,信女疑心光禄少卿之女周令仪,被妖孽占了身子。不仅性情大变,还有一身高强的武艺。”
“大师,刘芸说的没错。我是周令仪的前未婚夫。以前周令仪虽性情恶劣,但只是普通的千金小姐。现在她会性格暴戾,武功高强,我怀疑她被妖邪占了身子。”
慧空大师捻动手中佛珠,目光悠远深邃,让人有种无所遁形之感。
“造作诸恶业,受定众苦果。施主所言,贫僧大概知晓了。佛光普照,荡平天下妖邪。小施主若是有意降妖除魔,贫僧自会相帮。”
得了慧空大师承诺,刘芸心中大喜。
韦青鸿没想到此事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喜上眉梢,追问到:“敢问大师,如何做才能除去妖魔。”
“善哉,说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尺。”
天染暮色,钟声回荡在群山中。
草木荣苦,四时轮换。
陈光昭离开灵州城的前日,绵绵数日的雪,终于停了。
临行前,他特地去了周府一趟。
火红的灯笼,照亮了雪光,整个周府笼罩在冷冰冰的寂静中。
护卫缩手缩脚的在府中巡夜,腰间揣着烈酒,人冻得精神抖擞。
陈光昭坐在屋顶上,手按着腰间玉笛,心中有些惆怅。
允弟笑他英雄志短儿女情长,既然喜欢周家小姐,直接告诉她便是。
他又何尝不想这样。
只因爱她敬她,才不愿唐突佳人。
周家是相门子弟,老成国公当年也是征战沙场的英豪。
两家门当户对,他来周府提亲,未来岳丈总不会将他打出门去。
不动凡心前,陈光昭是潇洒江湖客,千娇百媚的美人,在他眼里跟木石土鸡没区别。
等动了心后,陈光昭不仅想将舒安歌娶回家,还想为她争一个诰命夫人。
她受了太多委屈,他想告诉世人,周家有女猜德艺双馨,夫君年轻有为。
陈光昭无意世子之位,他想靠自己立下功业,让舒安歌不必受制于人。
长夜漫漫,陈光昭解下玉笛,对着悠悠月光,吹起了《幽兰逢春》。
清丽笛音,幽静处如流云见月,活泼处如雀鸟争鸣。
舒安歌正欲就寝,忽而听到笛声,不由凝眸静听。
片刻后,她换了身轻便衣裳,打开轩窗,攀着梁柱飞燕般登上屋顶。
皓月当空,雪光如银。
陈光昭微闭眼眸,玉笛横在唇前,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绝。是谁的笛声,惊扰了清梦。”
舒安歌含笑走向陈光昭,他放下笛子,面色赧然:“我以为……时辰尚早,你还没歇息……”
他收起笛子,欢喜之情像一群小鹿,在胸腔中来回奔腾。
陈光昭深夜到周府中吹笛,自然是为了引舒安歌相见。
“是没歇息,公子好雅兴,冷月孤光照雪明,笛音中春意盎然。”
“一时兴起,让令仪见笑了。”
眼前人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让陈光昭想看不敢看,不见又思念。
“成国公府大公子,何时回京?”
舒安歌拿陈光昭身份调笑,他轻咳一声,摇头驳到:“顽皮,你最近过的怎样?我明日就要回京了。”
分别在即,陈光昭望着舒安歌摇曳如花的面容,心中分外难舍。
她扑哧一笑,眼波里笼着轻烟重重:“我最近过的如何,陈公子怕是最清楚不过。”
她武功虽不如陈光昭,神识不比他弱。
这些日子,陈光昭频频在她周围现身,舒安歌又怎会毫无知觉。
被人戳破近日行径,陈光昭笑容艰涩,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韦青鸿那边,你不用担心。陆之远为陛下做事,这次来灵州城是为了密查韦家父子。明年这时,忠武节度使应该已经换人做了。”
他轻描淡写的将朝廷密事说出,舒安歌手指绞着一缕头发,笑问:“陈公子不怕我泄露此事么?”
周、韦两家虽退了亲,两家大人并未交恶。
周继宗与韦青鸿父亲是多年好友,韦家倒台,对周家没什么好处。
“你不会。”
陈光昭语气笃定,舒安歌坦然一笑:“这一点,你猜对了,我巴不得韦家能早日倒台。”
她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让陈光昭更觉欢喜。
他喜欢的人,就是这样光风霁月令人喜爱。
提到陆之远,陈光昭又想到了别的事:“你妹不,周令蓉似乎对陆兄陆兄被烦的厉害,问我他能不能稍稍教训她一下。”
陈光昭想了几想,不知该如何遣词。
要是她问她,为什么陆之远要教训周令蓉,要征求他的意见,他该怎么回答。
她要是知道,几个好友已经知晓他对她的心意,会不会觉得他太过孟浪。
舒安歌咬着唇角,要笑不笑的神情,看着有些古怪。
在设计陷害周令仪那一世,周令蓉已经订亲了,给年过三十带两个孩子的镇海侯做续弦。
舒安歌不知镇海侯是谁,也说不上这么亲事是好是坏。
但这一世,周令蓉痴迷于常山侯世子,让舒安歌有些好笑。
跟正得圣心的常山侯府相比,周家就是祖上阔过的,家世上差了一大截。
第二零七一章 官家恶女VS武状元39
也不是舒安歌拘泥门第之见,思想过于迂腐。
陆之远文武双全,貌比潘安,这样的人才品貌,即使出身寒门,也不愁无人倾心。
周令蓉被汤氏娇宠的一身毛病,针织女红不会,管家理账不行,连才女之名都是让人代为捉刀骗来的。
现代有句话形容她特别恰当,长得丑,想得美。
想到这里,舒安歌直接笑出声了:“光昭兄是怕我不高兴么?”
“这……毕竟牵涉到周府。”
陈光昭知道舒安歌跟周令蓉有些龃龉,但拿不准,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周府是周府,周令蓉是周令蓉。替我转告陆公子一句话,有的人像癞蛤蟆掉脚上,毒不死人也要恶心死人。随便收拾,跟我没什么关系。”
姐妹情是不存在的,面对一个时刻想要插自己刀子,恨不得将自己剥皮抽骨的人,舒安歌完全同情不起来。
陈光昭神情温柔的望着舒安歌,她俏皮可爱的模样,让他心里痒痒的,想揉上一把。
“怎么这样看着我,像看兔子一样。”
舒安歌斜了陈光昭一眼,低头在雪上用指尖勾勒着汉字。
一笔一划,周周正正。
陈光昭悄悄将视线移了过去,瞧见一个陈字。
他喜不自禁,明朗的笑容透着几分傻气。
陈,光,昭。
她的指尖在雪上描着他的名字,他的心上,也像有只小手在写写画画。
“这个名字,念起来光芒万丈,读起来心里也亮堂。”
舒安歌做出以下评点,陈光昭却觉得,她才是他的万丈光芒。
“时辰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我也要回房睡觉了。”
舒安歌用拳头捶捶肩膀,伸了个懒腰。
原来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在房顶待了小半个时辰了。
与她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么经不起消磨。
陈光昭还有很多话想说,但看着她含笑的眼睛,又觉得那些话一辈子都说不完。
“照顾好自己……明年春日,我会再来的。”
他想说,明年春日他会来提亲的。
你愿意么?
但这样的问题,像是在质疑她。
她心里要是没有他,又怎会在这么冷的天,与他坐在屋檐上,一起赏雪赏月,漫无边际的说着闲话。
“好呀,我酿了青梅酒,留着今年雪,在灵州城等你。”
舒安歌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回头朝陈光昭招招手,轻捷的跳下屋顶。
她的背影,消失在漫天漫地的雪光中。
她含笑的眉眼,充盈在他的胸腔中。
陈光昭回头瞧着雪上的字,以笛为剑,在下面添了一个名字,一句诗。
风吹过,人远去,月光照在堆雪的屋顶上。
陈,光,昭。
周,令,仪。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灵州城的市井杂谈,总是十天半月一轮回。
就拿今年冬说,最早是周、韦两家退亲。起初说是周家大小姐太过刁蛮任性,还没嫁过去就拈酸吃醋。
后来又说,韦青鸿刻薄寡情,手里闹出过人命。
琼梅宴占了好多时日的话题,韦青鸿宴上被打,沦为笑话一场。
身份尊贵的公侯子弟在灵州城游学旬日,又引来许多桩风流官司。
其中最惹人发笑的,自然周家嫡小姐周令蓉。为了生米煮成熟饭,竟试图摆一个仙人跳局,设计陆公子。
这算是客栈跑堂爆出来的,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人不得不信。
周家的态度更可疑,要是没发生这事,周家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传谣的人。
这次无论外面怎么传,周家都有点夹着尾巴做人的样子。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陆之远曾在公开场合提过,他平生最讨厌遭人算计,也别想他捏着鼻子吃闷亏。
两相照应,几乎坐实了周令蓉办的下作事儿。
舒安歌也当了回吃瓜群众,在陆之远深表同情。
腊月时,李仕欣托小莲给舒安歌带了个信儿。
她和覃金华的婚约解除了,李仕琴被送到乡下祖母身边学规矩。
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舒安歌不清楚,但她由衷的为李仕欣高兴。
远离豺狼虎豹,才能遇到如意郎君。
李康然是个有出息的,在他庇护下,李仕欣的未来不用发愁。
寒冬腊月,刮风像是下刀子。
舒安歌躲在闺房中,看书嗑瓜子儿,青芸急匆匆的赶来了:“小姐,夫人让您到主院一趟,做法事的人来了。”
“法事?府里请了谁来做法事?”
舒安歌掀掀眼皮,丢掉瓜子皮,随手抓了一把夏天炒的西瓜子儿。
“请了云山寺的慧空大师,夫人还说要给先夫人也做一场法事,小姐一定要过去。”
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舒安歌逗笑了,要是她不清楚剧情,还真以为汤氏良心发现要为先夫人做法事呢。
为什么这群人就不懂见好就收了,舒安歌没打算把他们赶尽杀绝,奈何他们频频蹦哒,往死里作。
“既然这样,收拾一下过去吧。”
舒安歌把瓜子放到盘子里,换了身衣服,带着青芸和青团朝主院走去。
临近过年,府中大变样,树上挂着红绸缎,屋檐下挂了声音清脆的风铃。
还没走进主院,舒安歌就听到了悠扬空灵的梵唱。
空气中涌动着不一样的气息,舒安歌心中凛然,对于即将到来的战役态度更慎重了些。
刘芸穿着周家丫鬟的比甲,梳着双螺系,忐忑不安的跟在汤氏后面。
她心情很激动,心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过了今天,她就可以重新变成“周令仪”了,刘芸实在受够了做奴才的日子。
“灯笼这样挂,符纸在府上贴够一圈。”
舒安歌怀疑,如果她真的是妖魔鬼怪,估计早被这么大阵仗吓跑了。
“令仪,来娘亲这儿。”
汤氏笑的一脸亲切,熟知她秉性的舒安歌心中冷笑一声,脚下像生根一样一动不动。
“阿弥陀佛,好久不见,周施主。”
“慧空大师好。”
笑肉不笑的问好之后,舒安歌离开客厅,去了院子里。
她走之后,慧空大师面露深思之色。汤氏又着急又担心,生怕大师的妙计派不上用场。
为了问清楚大师的打算,汤氏特地将身边丫鬟都打发出去了。
好困好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