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七章 年代苦情文里做女配24
“你今天怎么有些不在状态?身体不舒服么?”
舒安歌踮起脚尖,手探着孔雪飞的额头,轻掠一下后,将掌心贴到自己额上。m.www.uu234.net
“没有发热呀。”
“别担心,我身体很好,警方那边有消息了。我的生父生母……在失踪人口dna数据库中,录入了自己的数据。”
“这是好消息呀,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么?”
舒安歌是真心实意的替孔雪飞高兴,他选择医学,深入研究dna鉴定课题,未尝没有身世的影响。
又有多少人,能看透来处之惑呢。
“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见他们。或许,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打扰。”
舒安歌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走到湖边拍拍椅子,朝孔雪飞勾勾手:“坐下来,我和你慢慢说。”
他不知她笑什么,但习惯宠着舒安歌,所以很自然的坐了下去。
“你怎么看待此事?”
“都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看你也犯了这样的错。人已经找到了,你亲自去一趟,不就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了么?”
见孔雪飞面色还有些踟蹰,舒安歌一把抓起他的手:“我的好兄弟,你听我说。若是你的生身父母没将你放在心上,怎么会在数据库中录入自己的dna。再者,若是他们已经离婚各自嫁娶,也不会同时到数据中心录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孔雪飞经舒安歌点拨之后恍然开悟。
“你说的对,是我思虑太多了。也许……他们这些年来,也在盼着与我相见,否则也不会在数据库中建档。”
“想通了就好,我陪你一起去寻亲吧?等寻亲回来,你陪我一起回县城,陪我妈妈办理离婚手续。”
聂绍珍是个闲不住的人,到了首都之后,先在外面找了份工作。
后来在舒安歌和孔雪飞的支持下,她在清华大学附近做起了小生意,收入还算不错。
为了避免婚内财产被瓜分,聂绍珍的收入全记在舒安歌名下。
孔雪飞和舒安歌忙着做实验搞科研,聂绍珍闲暇时,心疼两个孩子身体,时常给他们送煲好的汤。
这一来二去,孔雪飞跟聂绍珍关系也亲密了许多。
他在孔家没享受到的关爱和呵护,在聂绍珍身上得到了不少弥补。
“好……我们一起去。”
孔雪飞没拒绝舒安歌,人生中重要的时刻,他也希望她能一同参与。
他的人生掌握在自己手中,谁也无法掌握,又何必为了未知的事情动摇呢。
孔雪飞父母家在某南方经济发达的小城中,改革开放后,南方借着地利之便,很快在经济上甩开了北方。
下火车后,舒安歌和孔雪飞和前来接应他们的警察碰了面。
这是应孔雪飞的要求,他想在亲生父母的家中见到他们,不想在火车站跟他们碰面。
“你们好,欢迎来到宜城,我姓赵,你们叫我赵同志就行了。”
得知这次来寻亲的是清华大学的学子,赵警官有些激动。越发达的的确越重视教育,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考上清华大学。
“你好,你叫我雪飞就好了。”
孔雪飞不想提孔这个姓,他的亲生父母姓宋。
这个姓氏很普通,但孔雪飞希望,他的生父生母,值得他将姓氏改成宋。
“谢谢赵警官亲自到火车站接我们,现在能去宋家么?”
舒安歌笑眯眯的跟赵警官搭话,顺便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雪飞的好朋友,陪他一起见阔别多年的亲人。”
“呵呵,现在就能去,宋家那边自从得知了消息后,恨不得立马前往雪飞同学念书的地方。”
舒安歌笑了笑,孔雪飞神情有些凝重。
宋家离火车站不远,但离市中心就有段距离了,周围环境看起来不太好。
去宋家的路上,赵警官略提了一些宋家的事儿。
“宋家寻亲这么多年,现在终于了了心愿。这些年啊,他们隔三差五的就要到派出所来一趟,每次都问有没有宋安桐的消息没。”
说到这儿,赵警官挠挠头看了孔雪飞一眼:“我话多了点儿,小同志不介意吧?宋安桐就是你被人拐走之前的名字。”
孔雪飞没接话,但神色松动了许多。
至少这些年,亲生父母一直在寻找他,他是被拐走的,不是被亲人卖掉的。
“到了,这儿就是宋家。呦,他们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宋崇山穿着簇新的西服,将头发梳的十分光亮,翘首盼望着亲生儿子回家。
当看到赵警官的一刹那,他的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李素云面色苍白,身子半靠着妹妹,手指干瘦的像树枝一样。
“姐,那是不是大外甥,跟姐夫年轻时好像。”
儿子丢了那么多年,再见时已经是双十年华的年轻小伙子。
李素云激动的喊了声“桐桐”,眼一白晕了过去。
“姐,姐,你快醒醒啊。”
宋崇山吓了一跳,急忙扶着老婆,焦急的喊道:“老婆,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好不容易找到儿子,老婆又晕了过去,宋崇山的心像是坐过山车一样。
“让我看一下。”
温润的男声响起,宋崇山抬头,正对上一双肖似妻子,却比妻子年轻时更沉静舒朗的眼眸。
“让雪飞看一下吧,他是学医的。”
这个时候轮到舒安歌出马了,她小心的将李素云平放到地上,让孔雪飞对她展开急救。
李素云唇色发白,身体瘦弱,要是没猜错,应该是心脏不好。
如今见了儿子,大喜大悲这么一刺激就发病了。
心脏病一直吃药控制着,活到**十没问题。但要是遇到刺激,遇上心脏骤停,就会有生命危险。
孔雪飞及时用急救手段,唤醒了李素云。
她睁开眼,瞧着孔雪飞的脸,哑着嗓子喊了声“桐桐”,泪珠子跟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舒安歌扶着李素云坐了起来,宋崇山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眼巴巴的望着老婆说:“素云,咱们桐桐回来了!”
“恭喜宋大哥一家团圆,这么多年了,终于盼到这一天。”
“谢谢,谢谢你们,谢谢!”
李素云忙不迭的道歉,接着宋家人热情的邀请三人上楼。
二零二八章 年代苦情文里做女配25
宋崇山一个大男人哭的稀里哗啦涕泪横流,李素云声音一直发颤。www.uu234.net
一家人对于孔雪飞的归来,都十分激动和感动。
宋家客厅不大,家具是旧的,电视机也是以前的老式黑白电视机。
“桐桐,快坐。你是桐桐的同学吧,长的可真俊。我是桐桐姑妈,哥嫂他们这十几年,一直没放弃寻找桐桐。”
宋姑姑一边说话,一边抹眼泪,神情不可谓不伤心。
虽然孔雪飞已经丢失十几年了,但大家始终没忘记他。
“你看,在这时你爸妈打印的寻人其实。从你被拐走的那年,到现在,他们每年都会拿着寻人启事到外面找你。”
身材微胖,挺着小肚子的男人,拿出一摞寻人启事给孔雪飞看。
他是宋姑姑的丈夫,也是孔雪飞亲缘上的姑父。
舒安歌将寻人启事拿起来翻看了一下,有白纸黑字类似大字报的简洁版,也有图文并茂的彩色版,更有报纸上的豆腐干儿。
这些寻人启事横跨多年,将宋家人的辛酸,展现的淋漓尽致。
宋崇山缓过来情绪后,跟孔雪飞讲起了,这些年来他如何在大家的帮助下,大江南北的寻找他。
十几年的心酸,突然有突破口,宋家人再次哭成一片。
孔雪飞神情一只很淡定,在被宋家人触摸或者拥抱时,看起来甚至有点尴尬。
但舒安歌知道,他对宋家人并非无情,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对待他们的盛情。
他不到两岁,就被人抱走了。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宋家人对他而言太过陌生。
虽然相比孔家人,宋家人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他。
宋爸爸和宋妈妈在讲述了寻找他的艰难之后,试探性的问起了他现在的生活。
看的出,他们十分忐忑和紧张,担心遭到孔雪飞的拒绝。
“我现在……在首都上大学,学的医学专业,过的还不错。”
“好,这就好。学医好啊,以后稳定。爸妈这些年来,一直在找你,手头没攒下什么钱。家里房子留给你,我们老两口这几年努力攒点钱,等你结婚了,想办法给你在首都凑个首付。”
宋崇山拉着孔雪飞的手,言辞恳切的说着日后的计划。
他没想着打听孔雪飞上的什么学校,也没想让他回报家庭,或者拿他的学业炫耀。
李素云想法跟丈夫一样,她抹抹眼泪,将手腕上的金链子取下来往孔雪飞手上塞:“桐桐,家里现在紧张。金器卖的差不多了,这手链你先拿着,缺钱时能应应急。”
十几年没见,夫妻俩跟儿子没半点隔阂,掏心掏肺的对孔雪飞好。
孔雪飞自然不能收这个手链,他摇摇头:“您的心意我领了,我不缺钱……学校有奖学金,我跟亚楠还做了些小生意。”
他不收金手链,李素云眼里汪着泪,不知该强行塞给他,还是将手链收起来。
“阿姨,您先把手链收起来吧。雪飞不缺钱,他这次回来,就是想跟大家见个面,以后有的是时候相处。”
舒安歌庆幸她陪着孔雪飞一起见亲人了,不然以他的性格,此时气氛指不定多尴尬。
“嗯,我以后不忙时,会回来看看的。”
孔雪飞的承诺,让宋家人十分激动。李素云也看出了,儿子跟女同学之间的暧昧,心里又是感慨又是高兴。
一转眼间,儿子这么大了,都有喜欢的小姑娘了。
这么多年了,她跟丈夫都已经快要放弃寻找儿子了。
她天天盼着,儿子能健健康康平安成人,千万不要被人卖到大山里,或者被打断腿乞讨。
每次看到街上脏兮兮的残疾小乞儿,李素云的心就揪着疼。
儿子终于找到了,还上了大学,她这么多年的煎熬,终于到头了。
大家又哭又笑的聊了一下午,到傍晚时,一起到外面酒楼吃了顿饭。
来的亲朋好友太多,家里坐不下,去酒楼更方便些。
吃完饭后,亲朋好友各自离开了,将时间留给了宋崇山一家子。
李素云想留儿子在家里住,但考虑到舒安歌一个人住宾馆不安全,所以依依不舍的将两人送到了宾馆。
在宾馆里,宋崇山头一次跟孔雪飞谈起了他养父母的事儿。
“安桐,之前只顾着高兴,家里人又多,忘记问你那边的情况了。你……这次来,他们知道么?”
宋崇山一边说话一边搓手,眼里含着泪光,局促中带着一点紧张。
“我当年,是自己走丢的么?”
孔雪飞没回答宋崇山的话,反而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不是,桐桐,你不是自己走丢的。都怪我这个当妈的糊涂,当时没看好你。当时你还不到两岁,我跟你爸过年时打工回家,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还带着你。快进站的时候,广场人突然多了一大群人,把我跟你爸冲散了。”
李素云说到这儿,声音已经哽咽的不成样子。
宋崇山拍拍她的肩膀,递上一张卫生纸说:“剩下的我来讲吧。”
“当时人多,我跟你妈妈被人流冲散。她拉着你找我,结果不小心被人绊到摔了一跤,你也跟着摔到了地上。有人主动将你抱了起来,你妈站起来正要道谢,那人抱着你就跑,消失在人海中。”
“车站了全是人,我跟你爸爸疯了一样的找,从天明找到天黑。从二十六找到二十八,你好像突然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舒安歌在旁边听着,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人抢走,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一个真爱孩子的母亲,无论多少年过去,都不会忘记这份痛苦和绝望。
这么多年过去了,提起当年孩子被人拐走的事儿,夫妻俩还是历历在目,就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
李素云拿着捂着脸,无限悔恨的说:“我这些年,晚上一直睡不好觉。每天都在想,你在哪儿,过的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我恨自己没用,我当初怎么就摔了那一跤呢。我应该死死的抱着你,打死也不松开。有一次,我们听人说,北边一个县城里,一个孩子跟你有几分相似。”
【这个故事快完结了,喵呜】
二零二九章 年代苦情文里做女配26
“那一次,我跟妈妈抱了很大希望。www.uu234.net我们俩连夜赶了过去,眼巴巴的做了亲子鉴定,最后证明那孩子跟我们没血缘关系。”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句,将寻亲路上的坎坷,缓缓的讲了出来。
孔雪飞见他们这样子伤心,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改口叫了一声:“爸,妈,都过去,以后的日子,不用再担心我了。”
一声爸妈,让宋崇山和李素云的心都快要化掉了。
“对了,妈……你还记得当年强行抱走我的人的样子么?”
第一声妈喊出去后,再喊第二声就没什么心理障碍了。
“记得,那人化成灰我都记得!”
李素云恨得咬牙切齿,当年火车站广场上,她手里提着东西抱着孩子。
摔到那一刻,李素云本能的选择保护孩子,扭伤了脚,一时起不来,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将她的桐桐拐走。
“你看下这张照片,里面有没有哪个人面熟的?”
在将自己户口迁出去前,孔雪飞悄悄将孔家人的全家福照片拿走了一张,还拿了两张孔思成和董荷年轻时的照片。
李素云从孔雪飞手中接过照片,对着灯光睁大眼睛,仔细辨认着。
将照片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看了许多遍后,她激动的拍着大腿喊道:“是他,就是他!是他抢了我的孩子!”
夺子之恨不共戴天,李素云气得牙根发痒,手指死死的按住那个熟悉的面孔。
宋崇山凑到李素云跟前,看着照片上的人,恨恨的说:“人贩子就该枪毙!”
孔雪飞又拿出了另一张照片,递给了李素云:“您再看一下,是这个人么?”
更加清晰的单人照递到眼前,李素云激动的语无伦次:“是他,就是他,左眼大右眼小,大鼻子,牙齿龅下巴上有颗痣!”
李素云指认的人,正是孔思成。
孔雪飞将两张照片收了起来,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雪飞,你怎么有人贩子的照片?他人在哪儿,我要找他算账!”
宋崇山气得直发抖,他和妻子这十几年,没一天不想着自己的孩子。
因为痛苦和内疚,俩人都不愿意再生一个孩子。他们认为再要一个孩子,是对被他们弄丢的孩子的背叛。
“这是我的养父,在我七岁时,他们生了自己的孩子。然后告诉我,我是捡来的孩子。亲生父母抛弃了我,他们可怜我才把我捡了回来。”
“骗子,他们都是骗你的!”
李素云气得血压上升,心跳也加快了,舒安歌急忙帮她拍背顺气,免得她再晕过去。
“从我上小学时,他们就告诉我,将来一定要报恩,要照顾好弟弟,不然就是不孝是白眼儿狼。”
孔雪飞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讲着过往,舒安歌望着这样子的他,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不是这样的……”
李素云眼里含着热泪,悔恨她没能早点儿找到儿子。
“我初中毕业时,他们想让我出去打工,赚钱养弟弟,给家里攒钱买房。因为我成绩太好,三中愿意免除一切费用,还给了奖学金,他们这才让我继续读了下去。”
宋崇山和李素云没说话,他们恨透了孔家人,但又不知儿子对他们抱着怎样的感情。
他们害怕,即使孔家人这样对儿子,他依然将他们视为亲人。
大致讲完自己在孔家的经历后,孔雪飞用缓慢而坚定的语调下了结论:“我考上大学之后,将户口迁了出来。当时我已经下定决心,如果我是被生父生母抛弃,被孔家收养的。他们老了之后,我会给一定的赡养费。”
宋崇山夫妻俩紧张的看着孔雪飞,如同等待审判。
作为父母,他们是失败的。他们不止一次回忆当年的情形,如果他们再小心一点,就不会失去自己的孩子。
要是安桐一直在他们身边长大,他也不会受那么多委屈,被孔家人敲骨吸髓的欺负。
“如果他们是人贩子,或者从人贩子手中将我买来的我就和他们断绝关系。等过段时间,我会将自己的姓氏改为宋。”
孔雪飞的话,让宋崇山和李素云情绪再次溃堤。
“对不起,安桐,是我们对不起你。爸爸妈妈对不起你,谢谢你愿意原谅我们。”
本该温情动人的时刻,孔雪飞说了一句大煞风景的话:“对了,雪飞这个名字我用习惯了,所以只改姓,暂不考虑改名。”
李素云哭着笑了出来,手胡乱擦着脸上泪痕说:“好,雪飞,爸妈都听你的。如果你不习惯,你改姓氏也可以,我跟你爸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认亲之旅结束,宋崇山和李素云坚持要到孔雪飞生活的地方看看,同时要代替他和他的养父母交涉。
说到底,他们还是不想让孩子吃亏。
马上居要到新世纪了,但日常生活中,还存在着很多陈旧观念。
孔雪飞和养父母断绝关系的理由非常充分,但在外人看来,就是他冷血六亲不认。
孩子已经辛苦这么多年了,他们不愿让儿子再承担不应该承受的压力。
孔雪飞没有阻止亲生父母的好意,这么多年了,他们心中的悲伤和怨愤,也该发泄一下了。
再度回到首都后,孔雪飞如释负重,与舒安歌交往也更加自然了。
在忙完堆积如山的学业后,孔雪飞主动约舒安歌一起爬山。
夏日爬山,也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两人凌晨五点多就骑着自行车到了山脚下,将车停放好后,一起背着登山包爬山了。
没有专业的装备,也不追求速度,两人佛系爬山了一把。
山不高,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就到了山顶。
橙红色的太阳,悬在云海中,清朗湿润的晨风,吹拂着两人的脸颊。
舒安歌坐在岩石上,从包里拿出矿泉水瓶,仰头痛快的喝了下去。
她鼻尖沁出一点点晶莹的细汗,白里透红的肌肤,像新剥壳的鸡蛋一样滑嫩柔软。
孔雪飞站在她身侧,仰头喝完一瓶矿水泉后,低头专注的望着她的侧脸。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过。”
舒安歌将没喝完的水放回包里,拿手锤了锤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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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三零章 年代苦情文里做女配27
“肩膀酸么?我帮你按一下。m.www.uu234.net”
孔雪飞将空瓶子收好,走到舒安歌身后,贴心的替她按起了肩膀。
山上冷,两人特地加了件薄外套。孔雪飞的粗粝温暖的手指,隔着薄薄的外套在舒安歌肩胛上,一点点的按压着。
她脸颊微热,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眉眼低垂着,刻意将目光移到云海的方向。
山顶上空无一人,风吹起她散落在脸颊上的鬓发,轻轻拂过孔雪飞的掌心。
“亚楠。”
孔雪飞突然住了手,将身子凑近舒安歌的脖颈,唇几乎贴在了她的耳垂上。
她身子一僵,第一反应就是回头推开孔雪飞,却被他轻轻按住了手腕。
“别回头,我有话要和你说。”
“什么话……换个姿势说,你这样,怪怪的。”
孔雪飞轻笑一声,唇离舒安歌耳垂稍远了一些,但依旧将她半拢在怀中。
“我一直想告诉你我的心意,但在无法确定自己身世之前,迟迟没能说出口。我担心,我的亲生父母,或许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也可能具有家族遗传病史。”
聪明人的烦恼,永远要比蠢人多。在没确认自己身世之前,孔雪飞有很多顾虑。
他喜欢舒安歌,所以想给她最好都要一切,不愿她承担半点风险。
“目标人物好感度+12,当前好感度92。”
“现在呢?”
舒安歌声音,被晨风吹的微微发颤。她放松身体,让自己靠在孔雪飞的怀中,他稳稳的托住了她。
这比任何语言,都能证明她的心意。
孔雪飞唇角微微上挑,笑容暖若春阳。
“我爱你,你愿意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么?”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舒安歌抱在怀中,亲昵的抵着她的额头,眸中盛放着无限深情。
“唔,我想拒绝,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舒安歌莞尔一笑,用鼻尖碰了碰孔雪飞的鼻子,他眼神微黯,大胆的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两人的初吻,孔雪飞不由自主的加重了手中力道,仿佛要将她揉入身体中一般。
火红的日出,映照的两人面带霞光眉染春意。
孔雪飞和舒安歌正式结为情侣,让追求他们的男男女女扼腕叹息。
但说句公道话,谁也不能说二人不般配。
两人郎才女貌,在学术着拥有着令人艳羡的天赋和进取心,同样怀抱着报效祖国的热忱和梦想。
连教授们,都觉得孔雪飞和舒安歌这一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这个年代,网络还没那么发达。
宋崇山和妻子与孔思成、董荷对峙的事儿,在小城闹得风风雨雨,倒没传到外边去。
有警察同志在场,孔思成也不敢闹的太过分,但也不舍得死了利用孔雪飞的心。
“雪飞,我跟你妈这么多年抚养你长大,将你送到清华大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这年头,哪个做父母的不偏心,何况你还不是我们亲生的。”
说实话,舒安歌觉得孔思成的无耻,也真到一定程度了。
唐金才这是大男子主义加自私,但这种人这个年代很多。挨家挨户扒拉下来,还能找出来不少。
可孔思成当初强行拐卖小雪飞的行为,可是货真价实的犯罪了。
他还有脸说什么当父母的都偏心,要是他不将雪飞拐走,人家父母一定将他教养的更加聪明伶俐。
孔雪飞还没开口,李素云先指着孔思成的鼻子骂开了:“我呸,当年你在火车站,抢走我的儿子,还敢厚颜无耻的提养育之恩。我们夫妻俩,找了十几年孩子啊,就怕他苦了累了,被人欺负了。”
“素云说的对,你抢了我们的孩子。七八岁就开始让他做家务,十几岁就帮你们开店,你们这不是养孩子,是养了个长工啊!”
孔雪飞没细说过在孔家的遭遇,耐不住宋崇山夫妻俩关心他。到了这边后,想尽办法的打听他这些年的过往。
邻居们早就看不过眼孔思成两口子的做派,将他们夫妻俩这些年做的奇葩事儿说了个通透。
孔思成没想到,十几年抢孩子的事儿会被翻出来。
他恼羞成怒,梗着脖子赖账:“你少冤枉人,雪飞是我从别人手里买来的。我们好不容易将孩子养大了,你们别想过来摘桃子。”
孔雪飞是在八十年代初被人拐卖的,那个时候没有监控摄像头,流动人口难管理。
仅凭李素云的证词,没其他证据,还真证明不了孔思成就是人贩子。
舒安歌不想孔雪飞被这么一家人赖上,也不想他花费心力,在一二十年前的事儿上。
她悄悄靠近孔思成和董荷,在他们两人身上用了吐真蛊。
“是你,就是你,我记得清清楚楚!派出所那边,还登记有我托人帮忙画的人贩子画像!”
女为母则强,李素云态度十分坚定,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嚯,你少血口喷人,雪飞是我们花了几百块钱买来的。当当年我从火车站将孩子抢回来,就没打算还给你们。你们凭什么说我是人贩子,有人证么,有物证么?我就是不承认,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孔思成惊恐的睁大眼睛,搞不清楚他怎么就突然说起了心里话。
董荷急了,她用力推了丈夫一把,急吼吼的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从火车站将孩子抢回来你当年不是说,你做的很隐秘,不会有人知道。现在人家找上门儿来呢,我跟你说,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要坐牢你一个人住去。”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要不是你当年不能生,我会特地到外地抱一个孩子回来么。你休想置身事外,我跟你说,要坐牢你也得逃不了!”
“呸,都是你一个人主意,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呵,想害我,当年你弟弟跟我一起去的宜城!”
现场局面发生逆转,齐心协力攀咬孔雪飞还有其亲生父母的两口子,一下子变成了狗咬狗两嘴毛。
牵涉到刑事案件,前来调节的警务人选,当即决定将孔思成两口子带到派出所问话。
舒安歌胳手插着口袋,慢悠悠的补了一刀。
【新故事很快就要开始了呀】
二零三一章 年代苦情文中做女配(完)
“我国《刑法》规定,拐卖妇女儿童罪追诉期为20年。看来,孔家良心发现,迫不及待的想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孔雪飞缄默不语,眸光平静无波。
他给过他们的机会的,只可惜他们没有珍惜。
2007年,科技改变人类生活,华国经济文化发展迅速,成为世界上令人瞩目的存在。
聂绍珍跳完广场舞,拿着太极剑回到家中,旁边陪着一个精神矍铄的同龄人。
她气色很好,一点儿也看不出已经年过六十了,肤色细腻连皱纹都没多少。
“绍珍,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带我见见咱闺女和女婿啊?”
李成耀厚着脸皮,再次提及见另一半儿子女的事儿,聂绍珍白了他一眼,掐着腰说:“一把年纪了也不害臊,着急什么。”
女儿早就劝她寻找第二春,聂绍珍前半辈子被唐金才伤透了心,离婚后就没再想这些事儿。
离婚五六年后,家里经济条件越来越好,她也不用操心经济问题了。
在女儿的引导下,聂绍珍报了老年大学,学习了许多才艺,还认识了很多朋友。
李成耀是聂绍珍的老年大学老师,年纪只比她大三岁。
相处半年后,他开始主动追求她。聂绍珍原本就有些倾慕李成耀的才华,在他两年如一日的呵护与追求下,她终于点了头。
“咱们俩人合法恋爱,有啥老不修的。说起来,我还是亚楠和雪飞的老校友呢。绍珍,看在我这么诚心诚意的份儿上,你就给我一个名分吧。”
李成耀厚着脸皮,将追求之路进行到底。
聂绍珍不想给女儿添麻烦,虽然答应了李成耀的追求,但没考虑过领证结婚。
她心里还有着根深蒂固的老观念,决定五六十岁的人再婚,属于为老不修。
但看着李成耀恳切的神情,再想到女儿这一年来的规劝。
聂绍珍心里犯了犹疑,女儿说的对。她离婚这么多年不再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给唐金才“守寡”呢。
而且闺女还说,她要是不再婚,家乡人提起她就是唐金才的前妻。
这个称呼,聂绍珍想起来就犯恶心。她思来想去,决定给李耀成一个机会。
“我问你,你是真想见亚楠他们,还是说说而已?你知道,我眼里揉不得沙子,最讨厌别人的欺骗。”
聂绍珍松了口气,李成耀激动的举起右手:“小聂同志,我发誓,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娶你的!绝没半点儿虚言!”
“呸,老不正经。”
聂绍珍一个眼波扫过去,李成耀只剩下嘿嘿傻笑。
启明公司门口,神色憔悴的唐芳菲,在看到舒安歌的一瞬间,猛地冲了上去。
“唐亚楠,你给我站住!”
她神态癫狂,脸色发青,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保安拦住了唐芳菲,舒安歌神情淡淡的看着她,没半点开口的意思。
“父亲生病住院,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回去看一看!唐亚楠,你一年赚几百万,连十几万的医药费都不愿出,世上再没你这样畜生的儿女了!”
吐真蛊的持续的时间有限,唐芳菲完全陷入暴躁状态,不需要吐真蛊,也喊出了大实话。
这些年,舒安歌和孔雪飞一手创办的公司,不断发展壮大。
两人好感度达到一百之后,因为天道所限,孔雪飞只恢复了帝华的记忆,没能恢复神力。
但即使如此,他们联手创建的商业帝国,以及为国家做出的贡献,依然是令普通人仰望的存在。
聂绍珍跟唐金才离婚后,不到五年,唐同兴就去世了。
唐金才和唐芳菲父女俩,跟驴踢脑袋一样,将这一切都归结到聂绍珍和舒安歌身上,三五不时就要找他们闹上一场。
舒安歌懒得搭理二人,将他们往派出所送了几次,两人到底变得老实了一些。
吐真蛊让唐芳菲暴露出了真面目,她亲口在大舅家人面前,说出他们的嫌弃,以及讨好他们只是为了得到金钱自主。
关家人对唐芳菲十分失望,断绝了与她的来往。
充分暴露出自己的本性之后,唐芳菲和家境不错的大学男友分了手。
失去一切后,唐芳菲疯魔一样的缠着舒安歌,用拙劣的手段勾引骚扰孔雪飞。
舒安歌不胜其烦,只好落实了唐芳菲这个深陷被害妄想症人的想法,略施手段让她在首都找不到工作。
现在她突然又跳了出来,舒安歌真是半点儿不想沾她了。
她有很多方法,能让唐芳菲意外死亡,但她不屑于这样做,原主希望他们得到惩罚。
这样周围人白眼,寒酸落魄苦求不得的人生,就是最好的惩罚。
“回去告诉唐金才,再装神弄鬼的话,我不介意将他送到精神病院去。”
舒安歌唇角微勾,露出一抹令唐芳菲心悸的笑容。
她咬着嘴唇,面色狰狞的说:“你敢!父亲是真的生病了,你必须给父亲抚养费!”
舒安歌摇摇头,一脸怜悯的望着唐芳菲,随手扔了她一张明信片。
“别发疯了,关正芬回来了。唔,你应该很思念自己的亲生母亲。”
舒安歌说完话,飘然坐上轿车离开。
唐芳菲捡起地上的名片,当看到关正芬名字前的一串头衔时,眼中迸发出贪婪的光芒。
轿车中,舒安歌拿出手机,给孔雪飞发了一条语音。
“雪飞,实验忙完没有?李伯伯跟我说,他已经说服妈妈了,我们一起准备家宴吧。”
她很期待,这一次关正芬会不会在女儿的推动下,半推半就的跟唐金才再续前缘。
她更期待,当唐芳菲满怀希望的找到关正芬,想要过上富家千金的生活,最后发现她开的是皮包公司的情形。
舒安歌结合原主记忆和剧情提示总结过,唐金才、唐芳菲、唐同兴还有关正芬,才是棋逢对手的一家人。
一个比一个“善良”,一个比一个会讲道理,仨人碰头一定别样精彩。
微信提示音响起,舒安歌点开外放。
“好,路上小心,喜欢吃什么,发给我。”
孔雪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谦和,两人之间的爱如潺潺流水,绵绵不断情意无限。
(新故事倒计时~)
二零三二章 严守本心
“什么,这次任务积分才增加了七百,你确认没算错?”
舒安歌刷新面板后,挑眉望着上面的数据,惊讶的问小唯叽。m.www.uu234.net
按照之前规律,随着等级提升,她每次任务积分和愿力也应该跟着提升才对。
而且,她又认真看了一遍属性面板,不止积分格外少,连奖励属性点也才两个。
姓名:舒安歌
种族:银河系地球人
级别:s级时空管理者60700/200000
魂力:141
愿力:60700
精神力:86
智力:86
容貌:86
资质:87
可操纵技能:武功修真中级时光回溯(成长中)
特殊物品:神魂碎片x39
小唯叽睁大水汪汪的眼睛,委屈的说:“宿主大人,唯叽没弄错。您等一下,我查一下任务报告。”
它可是立志做最佳系统的人!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小唯叽翻看任务报告的时候,舒安歌也在反思她在任务中的表现。
原主想要报复的人,她都教训了。唐芳菲和关正芬母女,相爱相杀到住监狱,比前世少活了十几年。
更重要的是,她们以及唐金才,日日活在怨艾之中,寒酸落魄多年,比一命呜呼更惨淡。
舒安歌怎么反省,都觉得她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就算称不上完美,也能评个优秀吧。
“啊,找到了,原来是这个样子!”
小唯叽激动的一蹦三尺高,仰着小脸跟舒安歌说话。
“嗯?怎么回事?”
对上舒安歌的目光后,小唯叽不太好意思的红了脸,扭扭捏捏的说:“宿主大人,咳,是我忘记提醒您了。升入s级后,您的灵魂能量过于强大,所以受各个小位面的天道忌讳。”
见小唯叽提到升级后的事,舒安歌竖起耳朵,认认真真的听它往下讲。
“在上个任务中,您使用吐真蛊完成任务,被主神系统判成了作弊咳,宿主大人,我要声明评分标准不是我出的!”
被判定做作弊……舒安歌的点点头,有些疑惑的问:“如果不能使用的话,为什么主系统一开始没提示?”
小唯叽手背到身后,眼神飘忽不定了一会儿,支支吾吾的说:“那个,不是升级太高兴了嘛。我就,我就忘记提醒您了……”
说到底,这算小唯叽的失误了。
它扁扁嘴,可怜兮兮的向舒安歌双手合十拜了拜:“宿主大人,你能原谅我么?”
“你这个粗心的小家伙,只是积分少了点儿,我怎么会怪你呢。”
舒安歌说的是真心话,小唯叽是一个很好的搭档。从不干涉舒安歌的行为,默默在神殿等她,努力为她和帝华制造相处机会。
她把小唯叽当做很好的朋友,怎么会因为这点小失误就迁怒它呢。
“我就知道宿主大人最英明神武啦!”
小唯叽开心的转了个圈后,开始对它之前的失误进行补救:“宿主大人,您成为s级时空管理者后,要比以前更注重力量的运用。在时空管理局,有很多管理者,在变强之后失去了本心。为了得到愿力,在任务位面肆意妄为,屠戮无辜百姓。”
系统升级之后,小唯叽的权限变多了,能看的东西也多了。
“我明白,我会努力守护本心的。”
舒安歌神情严肃的向小唯叽做出了承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是人就会有缺点。
普通人内心也会藏着一些阴暗念头,也许只是一瞬,或者只是想想。
当一个人拥有强大的力量后,心中的恶念就会无限的放大。不受任何人制约,对于厌恶的人,可以尽情制裁,享受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快感。
就目前而言,舒安歌能保证,她可以守住自己的本心。
但在经历更多任务之后,她也不能保证,她会一直这样。
小唯叽望着神情凝重的舒安歌,斟酌再三之后,还是将最重要的一段话说了出来。
“宿主大人,如果时空管理者失去了本心。即使钻空子,瞒住了天道,顺利完成了任务,也逃不过时空管理局的制裁。”
后一段话,小唯叽是用秘密手段传给舒安歌的。
“当年帝华大人,就是为了打退那些妄图分裂时空管理局,占据半壁位面江山的人,牺牲了自己……那些人其实没有完全剿灭,您升到s级后,可能会收到一些清除任务。”
偷偷跟舒安歌讲了时空管理局不可说的过去后,小唯叽要换成了正常说话方式。
“s级时空管理者,有一定概率接到清除任务,就是在任务位面中,清理堕入黑暗的任务委托者。”
小唯叽的话既是预告,也是对舒安歌的提醒。
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本心,同样会遭到更高级别的人清除。
“嗯,能不能详细说明一下,系统关于作弊的判定?”
舒安歌很好奇,主系统究竟是独立存在的系统,还是像小唯叽一样,也拥有自己的任务委托者。
但这种问题,小唯叽显然也不知道。
“其实宿主也不用太过担心啦,主系统对于任务的判定,就是是否超过这个位面所拥有的力量。比如宿主大人在蛊术存在的世界用蛊,在可以修真的位面修真都是可以哒。但像上个位面中,蛊术只是传说,从未有人用过,所以宿主大人的行为被判定为作弊。”
说到这里,小唯叽有些愤愤不平:“其实我觉得这样判定有些不公平,宿主大人又没从商城中兑换各种道具,蛊术也是靠自己学的呀。”
见小唯叽替自己打抱不平,舒安歌笑了笑:“好啦,只是奖励少了些,吃一堑长一智,你也不用太为我抱不平了。其实这个限定,就是之前限制的升级版。严格来说,我上个任务,也算钻了空子。”
舒安歌不是自尊高于一切的被害妄想症患者,她经常反思总结自己的经历,从中汲取经验教训。
“宿主大人真聪明,其实您已经属于我见过的最不靠外力的宿主啦!”
时光管理者其实也分了很多种类,舒安歌选择了靠自己的道路,让小唯叽很高兴。
“既然弄明白了积分问题,开始新任务吧,我会努力的!”
第二零三三章 官家恶女VS武状元1
“臭丫头,装什么死,太阳晒屁股了,还不爬起来干活。m.www.uu234.net”
舒安歌是在粗俗不堪的辱骂中醒来的,她脑袋又涨又痛,身体很不舒服。
屋子里弥漫着,陈旧的霉味儿,被褥又脏又潮,盖在身上一点儿也不暖和。
她环顾四周,眉头微微蹙起,她这次任务委托者所处的环境,也忒差了一些。
“芸娘,你好些么?”
一个较柔弱的声音响起,舒安歌抬头,见到一个体态瘦弱,脸色憔悴苍老的妇人。
她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只是定定的望着她。
说来奇怪,对方含着泪眼神殷切的望着她,原主的身体却没半点反应。
“头疼,难受。”
这个身体的主人,应该是做惯粗活的,手指上全是茧子,骨架也很粗大。
妇人叹了口气,攀着门口说:“你再歇上一天,奶奶那边,我先应付着。庄里的活,娘亲先替你干了。”
这是原主的娘,舒安歌嗯了一声,一声娘怎么也叫不出口。
妇人离开前,将门关上。
也不知她跟婆婆说了些什么,对方骂骂咧咧几句后,停止了对原主进行咒骂。
空气着实难闻,舒安歌下床将窗子打开,门条绊上后,坐在椅子上接收起原主记忆和剧情提示。
在接收原主记忆时,舒安歌惊讶发现,她什么也看不到。
原主的记忆,像是被什么封印了一般,她只能触到一片空白。
她皱皱眉,选择看剧情提示。
舒安歌这次来到了古代位面,任务委托者是燕国宰相周伦的孙女,光禄少卿周继宗的原配嫡女周令仪。
周令仪是京城中有名的“恶女”,坊间流传着她的许多恶行传说。
什么鞭笞无辜百姓,殴打家仆,肆意凌虐丫鬟等。
总之,在上流阶级和坊间传说中,她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女。
所以定下娃娃亲的未婚夫,讨厌周令仪,她的父亲也对她有偏见,家中姊妹兄弟厌恶她。
人人提起周令仪,都会皱眉头,替周继宗的续弦抱不平。觉得她摊上这样一个继女,倒了八辈子的霉。
周令仪恶名在外,忽然有一天,突然变了性子。
她待下人亲切友好,待继母恭敬守礼,待兄对姊妹更是关爱有加。
在参加宴会时,周令仪也不再各种表现自己出风头,变得温柔内敛,甘愿做绿叶衬托别人。
大家都乐得见周令仪的改变,原先一直闹着退婚的未婚夫,也喜欢上了改变后的周令仪。
所有人都很满意,除了突然被庄子里的杂役之女换了身体的周令仪。
她本是官家嫡女,碰上了一个心机深沉的继母,让自己名声变得十分糟糕。
但再糟糕,就冲着她的身份,她这辈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然而,十五岁生辰后,她突然变成了杂役之女刘芸,经常遭人训斥惩罚,天天干苦力活。
雪上加霜的是,变成杂役之女刘芸后的半年里,周令仪一直处于失忆中。
等她恢复了自己的记忆后,所有人都喜欢上了新的“周令仪”。
她想尽一切办法,终于混入了周府。
周令仪见到父亲后,哭诉她的遭遇,告诉他府中的“周令仪”是假的。
然而,假“周令仪”拥有她的记忆,她能说证明自己真伪的经历,对方也能说上来。
继母向爹爹进献谗言,说她是装神弄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跑到周府信口开河。
周继宗本欲惩罚周令仪,最后还是顶着她身份的刘芸求情,他才放了她一马。
离开周府之后,周令仪失魂落魄。甚至怀疑起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周令仪”,难道一切真的是她的臆想?
直到周令仪无意中,撞见了刘娘子和刘芸母女相见抱着哭成了一团。这才确认,占了她身份的的确是刘芸。
她悲愤交加,与二人对峙,刘娘子惊慌之下,将周令仪打昏。
周令仪再度醒来时,发现她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体中,心中喜不自禁。
在两人交换身份的一年中,刘芸做了很多事,让周令仪在周府处境变得十分艰难。
心向她的忠仆,被继母打发了,身边全是偷奸耍滑的刁钻之辈。
刁奴克扣周令仪的饮食,还穿她的新衣裳,偷戴她的首饰,惹得周令仪勃然大怒。
更让她气愤的是,这一年里,继母将她母亲留下的嫁妆,几乎全哄走了。
而这一切,还是刘芸顶着她的身份自愿的。
周令仪坚持讨回嫁妆,周父很是头疼,但还是顺了她的意思。
周继宗的续弦汤氏是个心机深沉的,她看出周令仪身上不对劲之处,想要将之前的“她”给重新换回来。
相比起脾气火爆寸步不让的继女,她更喜欢柔顺可欺的刘芸。
周令仪的未婚夫,忠武节度使之韦青鸿,在一年的相处中,对刘芸情根深种。
刘芸也爱上了这个英武伟岸的少年郎,重新变回自己身份后,她对他十分思念。
同时,习惯了在周家的日子后,她受不了每日被人欺辱的日子。
失去身份的日子里,周令仪在刘芸家中受尽了苦头,还被她这个假千金娘亲打破了脑袋。
回归正位后,周令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周家人赶出她名下的庄子,勒令他们偿还债务。
这年头,佃农没了地,想要生存下去十分艰难。
普通农户,丰年还可勉强度日,到了灾年要卖儿鬻女才能度日。
刘芸求周令仪手下留情,她恨透了刘芸及刘家人,怎会同意。
碰壁之后,刘芸选择向韦青鸿求助。
为了不让心上人受到蒙骗,她主动跟韦青鸿坦言了她的身份。
韦青鸿不顾刘芸身份低贱,将她接入了府中。得知这个消息后,周令仪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退婚。
韦家不愿丢掉这门好亲事,打算拆散韦青鸿和刘芸向周家赔罪。
这个时候,刘芸想起了高僧慧空大师,与情郎一起上门求助。
慧空大师告诉二人,彻底让刘芸和周令仪交换身份的方法。
刘芸为了爱情,向一直心怀不轨的汤氏求助。
汤氏趁着周继宗外出办差之时,以为老妇人祈福之名,将慧空大师请入家中。
几人做局,将周令仪和刘芸永久的换了身份。
第二零三四章 官家恶女VS武状元2
几人做局,将周令仪和刘芸永久的换了身份。m.www.uu234.net
再次成为农家女后,周令仪几欲疯狂。
而韦青鸿为了报复周令仪的退婚相逼之仇,将她留在府中百般磋磨。
周令仪不堪受辱,选择跳湖自尽。
接收完剧情提示之后,舒安歌一声长叹。
这个爱情故事,从刘芸的角度来看,自然是欢喜无限,农家女喜提富贵姻缘的故事。
但周令仪又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不愿自己的身份被人顶替,被欺负的时候,不愿忍气吞声。
在继母的有心宣扬之下,就成了人人厌弃的“恶女”。
剧情提示太过简略,在没接收原主记忆之前,舒安歌不确定,周令仪之前跟慧空大师是否有过过节。
她十分怀疑,原主第一次跟刘芸交换身份,也是慧空大师做的手脚。
没有接收到原主的记忆,但这两个月的记忆,她还是有的。
周令仪的刚烈果然是深入骨髓的,即使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她依然敢于跟人硬扛。
虽然吃了一些亏,但也少受了许多压迫。
相比起善人“刘芸”,她更喜欢“恶女”周令仪。
舒安歌来到这个世界的节点不巧,原主已经和刘芸娘换身份两个多月了。
二人换身份,是汤氏带着舒安歌还有自己女儿以及两个庶女,到云山寺上香的时候。
剧情提示太过简略,舒安歌只知原主是落水,脑袋碰上石头后,跟刘芸娘换了身份。
至于原主为什么会在寺院落水,她也不清楚。
舒安歌手按着额头,心情有些沉重。
她决不能坐以待毙,静等刘芸娘熟悉周府的环境,鸠占鹊巢赢得众人“欢心”。
虽然那样的“欢心”,舒安歌一点都不想要。
想到这里,她拍了拍脸颊,打定主意要加快步伐,将两人身份换过来。
问题来了,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儿,她该怎么解决?
有了上个故事,被判定“作弊”的经验。舒安歌深知不能操之过急,要谋定而后动。
她闭上眼睛,默默感受着周围的空气,丝丝缕缕的灵气,让舒安歌眼神一亮。
有灵气,就代表着这个世界,她多了一种可调动的能量。
但是灵气太过薄弱,想靠此修行,无疑痴人说梦。
可舒安歌也没打算修仙问道,将宅斗变成修真大片。
她要搜集灵气,不断壮大自己的神识,以后碰上慧空大师至少不会吃亏。
刘芸的娘亲王三娘,虽然懦弱,但对刘芸是极好的。
所以,刘芸在突然成为官家小姐后,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娘亲。
这个时候,刘芸娘亲还不知道,她的女儿已经换了个里子。
原主成为刘芸的时候,对方在山中捡柴,意外摔了一脚,摔的地方离云山寺还不远。
伤了脑袋后,原主发了烧,六七天后才清醒过来,半个月才能下床。
下地没多久,刘芸就被亲奶奶赶着干活了。
原主性子刚硬,虽然没有过往记忆,但面对原主奶奶和爹爹的压迫,依然十分具有反抗精神。
这才两个月,周令仪就跟原主奶奶杠了好多次。
刘奶奶一个乡下泼妇,哪是好惹的,挑唆着儿子踹了孙女一脚,周令仪就躺到地上养伤了。
刘芸娘没生儿子,所以在家里说不上话,经常被婆婆嫌弃。
除了刘芸外,王三娘还生过三个闺女,一个生下来送人了,一个淹死了。
还有一个养大七八岁,卖给人做童养媳了。
眼看着刘芸都快到嫁人的年纪了,王三娘还被丈夫逼着生儿子。
第二日,舒安歌身体略好了些,就被刘奶奶呵骂着赶出去干活了。
王三娘神情凄苦的望着女儿,手里抱着洗衣裳的木盆,没敢拦着婆婆。
她早就认了命,只盼着女儿能找个良人,不像她这样受一辈子的苦。
舒安歌没跟刘奶奶杠,相比起待在庄子里,她更喜欢到外面。
打柴对她来说一点儿也不难,刘芸是农家女,即使这两个月多病多灾了一些,身体依然比普通女子强健。
舒安歌背着竹篓,腰间别着斧子,朝渡云山进发。
云山寺就位于渡云山,半山腰处。
此时正是夏季,山下热燥难言,山中蝉鸣鸟叫清清爽爽。
舒安歌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将竹篓放好之后,依着记忆练起了功夫。
虽然她现在练功,有一定概率便宜了日后换回身体的刘芸。
但为了自己的安全,她还是要将功夫捡起来。
而且,除非像舒安歌这般,早已在武功练入至臻之境的人。否则,单凭身体印象,哪儿能那么轻松的将功夫使出来。
练功结束后,舒安歌身上出了层薄汗。
她提着背篓,沿着崎岖的山路,继续往上走。路过一个隐蔽在林木中的清潭后,舒安歌思量片刻,决定在潭中清洗一下身子。
农家人不讲究,两三个月洗一次澡是很正常的事儿。
庄子里人多事儿杂,不方便洗澡。周令仪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只能关上门,用木盆盛了水,提心吊胆的擦身子,生怕被外人闯入。
这次她昏了两天,身子又闷又热,潮的人难受。
舒安歌耳力极好,她将外裳放到湖边抬手就能碰到的地方,小衣则在潭水中清洗了一下。
清凌凌的湖水,如温暖的手掌,轻抚着舒安歌的肌肤。
她在湖中,如鱼儿一般,轻松自在的游来游去。
陈光昭如往常一样,脚步轻快的朝清水潭走去,想要洗去身上灰尘和汗水。
尚未走近水潭,便听到水花溅起的声音,还有一句娇叱:“是谁!”
舒安歌匆匆披上外裳,背对着脚步传来处,将里衣系好后,这才拧着眉毛转身。
她耳力虽比普通人好,但学武之人脚步轻盈,对方离她十几米时,她才察觉到岸边有人。
陈光昭一脸茫然的望着站在湖边的女子,“啊”了一声,急忙背过身去。
“姑娘莫要惊慌,在下不知水中有人,这才惊扰了姑娘。”
也怪之前舒安歌太过放松,游了好一阵后,兀嫌不足,干脆沉在水底,练起了闭气的功夫。
陈光昭只像平常一样,练武之后,到清水潭中沐浴调息,没想到会碰上陌生姑娘。
【亲爱的小读者们,蓝桥需要多多鼓励呀】
第二零三五章 官家恶女VS武状元3
潭中女子就像突然从潭水中冒出来的一样,之前半点声音都没有。m.www.uu234.net
男子穿着靛蓝色的棉布衣衫,腰背笔直如线,毫无猥琐之气。
舒安歌略松了口气,弯腰将背篓提起了,刻意压低了声线,装出村姑的模样。
“小女、女子,这就走。”
她刻意装出颤巍巍的声线,低着头背着竹篓,匆忙从陈光昭身侧跑过。
在经过他的一瞬间,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本次任务攻略目标出现,当前好感度20。”
很基础的好感度,舒安歌脚步顿了下,借着调整竹篓的空档回头看,发现蓝衣男子已经转身面朝水潭的方向。
他倒是知避嫌,舒安歌这样想着,最后还是决定加快步伐离开了。
她现在顶着刘芸的脸,一点儿不想跟帝华分身接触。
哪怕对方的好感度,是对她的灵魂,而非刘芸的外表,她也不愿在此时刻意接近他。
慌乱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陈光昭这才转过身,朝村姑消失的小路上看了一眼。
他原想在水潭中洗个澡,现在看来有些不合适。
换个地方洗澡也无妨,但想到方才的女子,陈光昭心中总有些异样感。
他细细回忆,这个声音并不熟悉。
对方从他身边经过时,观其裙摆的布料,是染色不匀的粗麻布,应该是附近村落的姑娘。
陈光昭没再想下去,他最近练功到了关键时刻,师尊一再提点她莫要分神。
山上偶遇帝华分身,舒安歌心中有些不平静。
她很好奇他在这个位面的身份,武林人士?还是学了一点武术的村野山民。
无论他是什么身份,都不妨碍她恢复身份之后与他结交往来。
舒安歌是踩着点儿回庄子的,她背着满满一篓柴,鬓边沁出细细汗珠,脸颊红红的。
“云娘,把柴火给娘,你先喝点儿稀饭吧。”
“死丫头,这么晚才回来,又跑到哪儿疯玩去了。”
刘奶奶坐在大石头上,一边剔牙,一边挑着三角眼骂舒安歌。
“今天捡柴比往日多了些。”
“我呸,你还敢回嘴。”
刘奶奶脱下臭烘烘的鞋子,抬手就朝舒安歌身上扔去。她偏偏身子躲了过去,鞋子正砸在王三娘身上。
王三娘弯着腰,将背篓放好,回头瞧着婆婆的鞋子,病容中又多了一分愁绪。
“不会下蛋的懒婆娘,还不快把老娘鞋送过来。”
刘奶奶翘着脚,对王三娘呼来喝去,她忍气吞声的捡起鞋子,恭恭敬敬的给王三娘穿上。
鞋子刚穿好,刘奶奶照着王三娘的腰踹了一脚:“憨货,就会生赔钱货,要你有什么用。明天十六了,记得到云山寺上香,带着芸娘将新做好的僧衣、千层底布鞋送去。”
“儿媳记下了。”
大周燕国崇尚佛道两教,笃信佛教和道教的信众都不少。
周令仪继母就是虔诚的佛教信徒,每年总要到寺庙中上几次香,供奉一大笔香油钱。
刘家贫寒,刘奶奶一心盼着儿媳添个小子,为刘家传宗接代。所以每月都让她们到寺中上香,为僧人们做杂役积累功德。
得知明天要到云山寺中,舒安歌心突了一下。
她刚进入任务世界,尚无自保之力,不太想和慧空大师碰面。
但仔细一想,她明日一行利大于弊。
慧空大师为什么愿意帮周令仪和刘芸换身份,世上总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恨。
第二日天还未亮,王三娘便将舒安歌叫了起来。
她将这一个月做的僧衣还有千层底布鞋收拾好,分给舒安歌一个小包袱,自己拿了较重的一个。
王三娘性情虽然懦弱,但对于自己的女儿还是有几分爱怜之心的。
然而,她的爱怜,就是让周令仪坠入无边地狱。
舒安歌没有主动拎重东西,也没开口说什么话。
周令仪天生刚烈性格,失忆后,因为刘奶奶的折辱曾大闹过几场,对王三娘也有怒其不争之气。
所以这两个多月来,两人也没处下什么母女情分。
王三娘只当女儿受伤之后性情大变,又觉她的确软弱无能连累了女儿,所以没将这些放在心上。
两人到云山寺时,天刚蒙蒙亮。
扫地的小沙弥见到王三娘后,笑着合十双手道:“有劳王施主辛苦奔忙,您将僧衣和鞋袜交给寺中管事便好。”
“多谢小师傅。”
到了云山寺后,王三娘多了几分精气神,面上露出浅浅笑意。
舒安歌提着东西,跟在她的身后,将东西交给了院中管事。
交了僧衣和鞋袜之后,王三娘没急着走,她拎着水桶拿着抹布,默默替寺院干起了打扫的活。
院中僧人对母女俩十分熟悉,见她时双十合适微微一笑,问一声施主好,没过多言语。
周令仪跟慧空大师有着大仇,自然不愿替寺院干活。
是故,她跟在王三娘身后,甩着袖子悠悠闲闲的欣赏寺中风景。
半上午时,王三娘累的腰酸背疼,扶着扫把手搭在白玉栏杆上休息。舒安歌磕着瓜子,悠闲的靠在柱子上。
殿外突然走来一群香客,中间是一位翠围珠绕雍容富态的夫人,身侧则是两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少女一个穿着紫绡衣,戴着白玉莲花簪,脸蛋儿圆圆的,身量更小一些。
另一个穿着浅粉色的罗裙,头上戴着银簪、银耳环,神情局促中带着几分惊惶。
其余皆是丫鬟,模样胖瘦不一,远看着模样还算周正。
舒安歌靠在柱子,一边嗑瓜子,一边打量着来人。
她现在扮演的是胆大又无知的村女,自然不介意旁人看法。
周令仪在看到娘亲辛苦打扫寺院,累得扶着扫帚休息时,心中揪起,不自觉的咬住朱唇。
“仪姐姐,你今日要抽签么?”
容颜明艳的紫衣少女,偏过头天真浪漫的问周令仪。
她急忙收回目光,露出一抹不自在的笑容:“蓉儿妹妹若是想抽签,阿姊陪你一起。”
“这样好极!”,周令蓉拍着手,挽着汤夫人手臂说,“娘亲,姐姐终于信佛啦。”
她一直都信佛的,刘芸这样想着,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她自己的脸庞身上。
【喵呜,讨厌刘芸的举手~~】
第二零三六章 官家恶女VS武状元4
若说“仪姐姐”这个称呼是巧合,那么“蓉妹妹”三字一出,几人的身份就能确定了。顶 点 X 23 U S
周令仪的嫡妹,闺名便是周令蓉。
舒安歌这是撞上了,汤氏带着两个嫡女来进香。
她细细打量着周令仪容貌,清丽婉约柳眉修长,盈盈一张瓜子脸,点上一双秋水似的明眸。
原主模样跟刘芸的样子相比,真叫是天壤之别。
四目相对,“她”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刘芸吓得心悸,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失忆了,不知道她们两人交换身份的事,莫要惊慌。
刘芸这样告诉自己,看向“周令仪”的眼神,变得复杂了一些。
燕国注重孝道,周令仪自己在旁边偷闲,忍心让老母亲辛苦劳作,果然是一个不孝的。
怪不得慧空大师要教训她一番,往日她跟着娘亲时,可从未偷懒躲闲过。
她想到这里,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到王三娘身上。
王三娘被官家小姐打量,局促慌张之余,又觉有些熟悉。
她总觉得,这位官家小姐的神情,瞧着有些熟悉。
“姐姐走快点儿呀。”
周令蓉挽着汤氏手臂往前走,回头朝周令仪招招手,像呼喝丫鬟一样。
原主身为官家嫡女,自小养出的傲骨和气度,让她不愿在人前露怯。
刘芸恰恰相反,她总是柔柔顺顺,面捏的人儿一样。
舒安歌嗤笑一声,看向刘芸的目光冷了几分,让她心中很是忐忑。
“芸娘,莫要惊扰贵人。”
王三娘回头瞧见舒安歌的神情,不安的叮嘱她。
“女儿省得。”
舒安歌垂下眼皮,没再看刘芸,刘芸针芒在背的感觉终于消退了些。
一转眼到了日中时分,王三娘领着舒安歌到素斋堂用斋饭。
虽然佛家言称众生平等,但用斋饭时,富贵人家的女眷在雅间内用斋,普通百姓不拘男女都在大堂中。
寺中粗茶淡饭,吃起来倒也清爽。
舒安歌正在用斋,一个丫鬟打扮模样的小娘子,突然走到她跟王三娘的桌子前,拿了一包点心给她们。
“我家小姐见你娘亲,虔诚奉养佛祖菩萨,心中感慨,嘱咐我送你们一包点心。”
小丫鬟梳着双螺髻,穿着浅绿比甲,声音脆脆的,瞧脸蛋儿正是之前跟在刘芸身后的人。
王三娘提着筷子,有些不安的望着小丫鬟,讷讷道:“这……供奉菩萨是信女份内之事,不敢领小姐赏赐。”
舒安歌眼波微转,目光朝雅间方向望去。
看来顶替周令仪身份的刘芸,现在还收不住自己的心思。
“娘,既然是小姐善意馈赠,您就收下吧。”
听到女儿说收下,王三娘还是有些踌躇,舒安歌眨眨眼睛说:“您要是心里不安,咱们就当面向小姐道个谢。”
“这样也好,不知我们能否跟小姐当面道个谢。”
无功不受禄,王三娘想当面给好心的官家小姐道个谢。
小丫鬟闻言,犹豫了片刻后,点点头:“我去问问我家小姐。”
到了里间后,小丫鬟压低声音,悄悄跟刘芸说:“大小姐,那对母女提出要亲自向您道谢。”
刘芸有些眼热,这就是她的娘亲,一个善良知感恩的女子。
她瞧着屏风后有说有笑的汤氏母女,心中很快有了决议。
“珍珠,你告诉她们,小半个时辰后,禅院荷花塘中见。”
用完斋饭后,周令蓉会陪着汤氏在禅房中休息。
刘芸想趁这个时间,与娘亲见上一面。
这两个多月,她一直记挂着娘亲,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而且,她也想找机会,拜会一下慧空大师,请她提点一下自己。
珍珠领了差事,将见面的时辰和地点告诉了王三娘和舒安歌。
得到她们回复后,又到刘芸处复命。
晴暖午后,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青蛙蹲在荷叶上,蜻蜓在荷花间穿梭,五颜六色的锦鲤如云涌动。
舒安歌坐在石凳上,头上戴着草帽,懒洋洋的闭目养神。
王三娘手中拿着扫帚,满头大汗的打扫着禅院。
刘芸带着珍珠心情忐忑的到了禅院,瞧见王三娘弯腰弓背的扫地时,眼眶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珍珠,你且在这面守着,二小姐若是来这边,提前知会我一声。”
“是,小姐。”
珍珠脾性跟刘芸一样暖和,几个小丫鬟里,她只能指挥动这个。
成为官家小姐两个多月了,刘芸还是不习惯穿绫罗做的衣裳,和软绵绵的绣鞋。
她走到王三娘面前,对方停了扫帚,抬头瞧着她,赔着笑脸语气谦卑的说:“小姐,这里灰尘多,您避着些,免得脏了裙摆。”
“小事而已,娘子无需在意。先前的糕点,娘子还喜欢么?我瞧您一片赤诚向佛之心,很受感动。”
“原来是小姐赐的点心,味道很好,多谢小姐关心。”
王三娘受宠若惊,朝舒安歌招了招手:“芸娘,快过来,向小姐道谢。”
舒安歌掀开草帽,露出一张不施粉黛,肤色粗糙的脸。顺手抹了一把干裂的唇角,无精打采的道了声谢。
她道谢时,看都不看刘芸一眼,她深呼吸,语调浅浅的说:“小娘子年轻力壮,如何忍心让母亲辛劳,自己在旁边躲懒?”
舒安歌没打算搭理刘芸,没想到她还主动搭腔了。
她一扫先前慵懒,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望着刘芸:“小姐有所不知,我娘诚心求子,我这个做女儿的如何能代劳呢。我要求呀,就要求自己成为千金小姐,走到哪儿都有丫鬟伺候着,饱读诗书十指不沾阳春水。”
刘芸往后退了一步,舒安歌的目光,让她有种诡异感,好像被另一个自己盯着一样。
“多谢小姐关心,我家芸娘这些日子多病多灾,这才惫懒了些。”
王三娘虽然对眼前官家小姐有种莫名的好感,仍不忘给自己女儿解释。
“柴门安得惹是非,造化自然不可移。为善终须能获福,举头三尺有神明。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首签文,一声佛号,将在场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信女见过慧空大师。”
“愚妇见过慧空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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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三七章 官家恶女VS武状元5
刘芸和王三娘同时向须发皆白的老和尚问好,舒安歌用草帽遮住眼睛,坐在石凳上专心致志的瞧着自己的手指。www.uu234.net
王三娘见女儿这样子,急忙跟慧空大师解释:“大师,芸娘前些日子摔到了脑袋。如今什么也不记得了,不是有意对您不敬的。”
慧空大师捻动着手中佛珠,笑容好似弥勒。
“佛在心中,不在言语,两位女施主皆有大善也。”
王三娘合掌向慧空大师道谢,刘芸踌躇着问到:“大师,信女心有惶惑,还请大师代为解答。”
“有求皆苦,无求乃乐,打破执着,是‘无所求行’。施主只需坚守本心,自然风清月明。”
刘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虔诚的向慧空大师道了谢。
他转身离去,没和舒安歌说话。
等慧空大师脚步完全消失后,刘芸唤上珍珠欲离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慵懒天真的问询。
“娘,‘柴门安得惹是非’是什么意思?”
王三娘愣愣的抓着扫帚,犹疑着摇摇头:“大约是高深的佛理,娘也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就对了,舒安歌长长的哦了一声,自言自语到:“女儿猜想着,这大概是告诉我们,越是家境贫苦就越要安守本分,莫要去偷去抢别人的东西。”
“大抵是这样,你要心中向善,理亏的事儿不能做。”
“晓得啦。”
刘芸加快了步伐,心神有些慌乱。
她总觉得周令仪的话似是意有所指,她没偷抢别人的东西。
这只是佛祖给周令仪的惩罚,她不孝不敬对下人态度粗暴,从无悔改之心的惩罚。
云山寺一行后,舒安歌加快练武,每日都试着将灵气引入体内,状态自己的神识。
一个多月后,她终于将神识凝聚成实体,得以窥视自己的识海。
如果说她的识海,如同广博的大海,那么识海中一点点灰色的光团,就像海中一艘小船。
原主的记忆,正包裹在这个灰色的光团中。
舒安歌小心用神识刺激着灰色光团,光团外好像罩着一层屏障。
神识碰上光团后,她脑袋钝钝的疼着。舒安歌苍白着脸,没急功近利,暂时放弃了攻破屏障。
捡回原主的记忆是一桩事,换回两人的身份要更重要一些。
舒安歌每日练武,吸纳灵气,但又小心抑制着体内灵力,免得不小心把自己变漂亮了。
她所有的灵力,都要用来跟慧空大师斗法,不能白白便宜了刘芸。
这些日子,舒安歌几乎踏遍了渡云山,找到了一处清净的练武之地。
竹海茫茫,翠色无边。
舒安歌放下背篓,攀着竹子,轻盈跳上枝头,以竹为剑,练出气象万千之势。
陈光昭离竹海不远的木屋中打坐,忽听得竹叶轩然之声,于是起身到门外查看。
他三两步飞上最高的翠竹,目光落到了在竹林间练剑少女身上。
她以竹为剑,身形宛若游龙惊鸿一般飘渺不定,剑尖所指之处,罡气如虹落叶纷飞。
好剑法!
陈光昭眼光发亮,一时技痒,想与对方切磋一番。
他随手折下一段细竹,飞燕似的掠过周遭林木,朝竹海深处潜去。
“姑娘好剑法,在下见猎心喜,想要讨教一二。”
陈光昭负手而立,竹剑立在背后。
舒安歌用面纱蒙面,只露出一双幽若寒潭的眼睛,静静凝望着蓝衫男子。
他们又见面了。
“公子请出招。”
舒安歌没推让,陈光昭明显是一个武痴。
不然也不会见她舞剑,就贸然的凑上来,要跟她切磋剑法。
“好,姑娘果然爽快。”
舒安歌剑法精妙,但内力不如陈光昭,他过招时意识到这一点,刻意收了内息。
剑影如虹,两人飞天遁地,硬是用竹剑打出电影大片的既视感。
对了几十招后,两柄竹剑同时折断。
舒安歌飞下竹端,落在堆满竹叶的山间小径上。
“公子承让了。”
陈光昭目光炯炯,神采飞扬,一双剑眉好似浓墨点染过。
“敢问姑娘师承何门,剑术精妙绝伦,令人佩服。”
“小女子无门无派,师父不愿留名姓。”
陈光昭微微挑眉,倒是没追问下去。
方才跟舒安歌对招时,他感慨颇深,只觉堵塞已久的心窍,隐隐有松动迹象,心中十分喜悦。
“姑娘,在下陈光昭,师承景明派松山道长。”
他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的做了自我介绍,清风朗月身如玉山。
舒安歌初来乍到,对武林门派所知不多。
得知陈光昭的师父是道长,心念不由一动。
“陈公子,松山道长可擅长画符驱邪?”
陈光昭怔了下,随即爽然一笑:“姑娘说笑了,画符驱邪乃怪力乱神。你有如此高超的剑术,又有何惧之有。”
他话音落地,舒安歌脑海中出现四个大字:“此路不通。”
原本,她还想找一位大师,帮她解决移魂之事。但听陈光昭话中意思,他师父似乎不擅长这些。
“原来如此……”
舒安歌面露沉吟之色,陈光昭主动问到:“姑娘可是遇到了难题,所谓鬼神作祟,大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你若遇到难题,不妨说出来,或许陈某可以略帮一二。”
陈光昭是个武痴,拥有赤子胸怀。
他欣赏舒安歌剑术,认为拥有这样剑术的女子,绝非狡猾阴邪之辈。
“一些小事而已,多谢陈公子关心,我要下山了。”
“目标人物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35。”
舒安歌提起竹篓,朝山下走去。
陈光昭见她马上就要离开,急忙开口问:“姑娘,今日某与姑娘切磋受益良多,敢问何时可再请一战?”
作为武痴,饭可以一顿不吃,但棋逢对手,决不能轻易错过。
舒安歌隔着面纱嫣然一笑,背着竹篓一边往前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明日此时,竹海见。”
一连三日,两人都在竹海中切磋武艺。
第三日离开时,陈光昭眉飞色舞,向舒安歌辞别。
“姑娘,这几日与你论剑,让我突破了瓶颈。我要闭关一段时日,短则数日,长则数月,咱们后会有期。”
舒安歌刚说了好字,陈光昭便迫不及待的飘然而去。
第二零三八章 官家恶女VS武状元6
真是个急性子的人,舒安歌摇摇头,更迫切的想和刘芸换回身份了。www.uu234.net
不知道陈光昭在她和刘芸换过来后,会不会神态自若的来一句:“怪力乱神。”
回到家中后,她惯例将竹篓放下,把柴火分成垛。
这些柴不仅供自家烧,还要拿出去卖。
王三娘面上难得带着气息,见舒安歌回来后,她迎上去语气欣喜的说:“芸娘,周小姐给娘介绍了一些针线活。绣一个荷包,能赚二百文铜钱呢。”
刘家这样的农户,一个月也难赚到二百文铜钱。周府给的酬劳,对于王三娘来说,就像天上掉馅饼儿。
“这是好事情。”
舒安歌揉揉肩膀,拿起斧子,将粗大的树枝劈开,堆在灶火处。
王三娘攥着手帕,激动的手心捂出汗来,悄声问舒安歌:“芸娘,你要不要跟娘一起绣荷包?这事儿要瞒着你奶奶。”
她到底懦弱惯了,说到瞒着自己婆婆时,面色窘迫的解释:“你年纪不小了,娘想给你攒些嫁妆,免得到时被人看不起。”
舒安歌抬起袖子擦把汗,淡淡回了句:“我手抖,做不了荷包。娘,嫁人的事儿不着急,过几年再谈。”
“王三娘,又躲到哪儿偷懒,给我滚过来。”
刘奶奶扯着老鼠拉风箱一样的破嗓子喊王三娘,她像受惊的老鼠,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王三娘手巧,十天不到的功夫,就忙里偷闲绣了两个鱼戏莲叶、富贵牡丹的荷包。
她本打算,自己到城中送绣品领绣活时,将荷包送到周府去。
舒安歌得知这个消息后,主动将差事领了过去。
她这些日子,不断冲击识海中的灰团进展很大,到了解开记忆之谜的关键时刻,所以想到周府一趟。
能见刘芸更好,若是见不到,在周府附近转悠一趟,也许还能找回一点记忆。
她进入任务世界后,趁着外出砍柴或者干杂活的时候,一直在练功夫,独自出门也不怕什么了。
灵州城很热闹,虽地处北方,但因离京城近,经济发展还不错。
街上穿绫罗绸缎的人不少,王三娘带着舒安歌,城门刚开就入了城。
街上店家不慌不忙的卸门板,清理着货架,迎来新一天的生意。
舒安歌竖着两条油光发亮的麻花辫,穿着打着补丁的粗麻布衣裳,脚下穿着灰扑扑的布鞋。
“娘,周府和锦绣坊,一个在东,一个在南。不如您去锦绣坊送绣品领绣活,我将荷包送到周府。”
“这……你没去过周府,万一迷了路怎么办?”
王三娘眼下还不知自己亲女儿,已经一步登天,成了官家小姐。
还以为舒安歌就是她的亲骨肉,也没想着非要亲自将荷包送到周府,借此机会见女儿一面。
“灵州城内,谁人不知周府,娘亲快去锦绣坊吧。咱们出城前,在城门口见。”
王三娘略想了一下,将用蓝布精心包起的荷包,交到了舒安歌手中,柔声叮嘱:“周家是官宦之家,不比咱们小门小户,家中规矩大。你见了她家的丫鬟,说话要乖觉一些,还要谢过小姐恩典。”
“女儿晓得,娘亲且去吧。”
与王三娘分开后,舒安歌拎着手中小包袱,悠悠闲闲的朝周府走去。
燕国风气有些像先秦时,男女之防没那么严重,对女子要求也没苛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订了婚的少男少女,可以光明正大的交往,不会被人扣上私相授受的帽子。
也正因如此,刘芸才能和周令仪的韦青鸿两情相悦,联起手来算计了周令仪。
王三娘特地叮嘱舒安歌,将荷包送到周府角门,巳时三刻时,珍珠会在此处接应。
舒安歌到周府角门时,掐指一算,离巳时三刻还有大半个时辰。
她眼珠子咕噜一转,将荷包揣到怀里,轻轻一跃跳上了墙头。
天光正好,周府内花草树木欣欣向荣,空气中飘荡着醉人的花香。
舒安歌沿着墙头,蜻蜓点水似的飞上了周家最高的屋脊,坐在上面打量着周家的布局。
她坐的地方十分隐蔽,除非有人站到更高处,否则瞧不见她的身影。
周家布局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舒安歌有种隐然的熟悉感。
她手按在胸口处,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份难言的悸动。
过了一刻钟后,舒安歌凝聚神识,再次冲击起脑海中灰色的小团子。
冲,再冲!
疼痛如蛛网一般,在她识海中裂开,舒安歌咬着唇,继续用神识进行冲击。
“啊!”
她身子前倾,吐出一口潜血,脑袋像是被大锤砸了一下,疼的她惊呼出声。
以舒安歌的忍耐力,能疼到惊呼出声的地步,可见其痛楚之深。
疼痛过后,舒安歌笑着擦去了唇角血迹,看向西南方向的目光幽深如潭。
她疼这一次很值得,终于找回了原主的记忆。
原来,周令仪和慧空大师之间,还真有一段过节。
论起来,那是去年冬日时的事情了。
周令仪的继母汤氏,是个面甜心苦之人,笃信佛教,天天在人前装出一副菩萨心肠的模样。
对外,她总是念着自己的继女,仿佛比对亲生女儿还好。
实际上,周令仪日子过的很苦。
周父常年在外任职,周老夫人年岁又大了,心思都放在吃斋念佛上。对孙子尚有几分疼宠之心,对几个孙女儿,不论嫡庶都是淡淡的。
周家全由汤氏掌控着,周令仪娘亲去世时,年纪还小。
汤氏经常在她的吃穿用度上做文章,给女儿做的衣裳,挑最时兴的料子,给周令仪裁剪衣裳挑的都是别人嫌弃的残次品。
头面首饰还有胭脂水粉上,汤氏更是将偏心发挥到极致。
不仅如此,她还宽待周令仪院中的下人。
他们慢怠了主子犯了错事,她总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养的奴大欺主,让周令仪吃尽了苦头。
等周令仪年纪大些了,自己硬起骨头,拿出雷霆手段处置欺主的下人。
汤氏便借题发挥,借着下人的口,将周令仪恶女的名声传的远近皆知。
周令蓉深得其母真传,最擅长暗地里欺压嘲讽周令仪。人前做出友爱嫡姐,受人欺负的白莲花形象。
在这种情况下,周令仪不仅对汤氏母女没好感,连带的对佛教都没什么好感。
要说周令仪和慧空大师的过节,细算起来,也不是什么值当的事儿。
去年冬日,梅花开的正好的时候。
周老夫人让汤氏带着府中几位小姐,到云山寺上香祈福。
周令仪不信佛,到了寺院后,只在外面待着。
不像汤氏和周令蓉她们那样,又是跪拜佛祖又是捐香油钱的。
汤氏特地带着她,还有周令蓉拜见慧空大师,请他为二人相面。
慧空大师,念了一声佛号后,为两人做了批语。
原主对此事很是介怀,所以记得非常清楚。
“呵呵,贫僧观二小姐面相极好,是富贵长安,福泽后人的命格。“
“多谢大师提点,令蓉,还不拜谢大师。”
周令蓉听到慧空大师,对于自己命格的批语,很是欢喜的道了谢。
有了慧空大师的批语,她日后在谈婚论嫁时,必然会被人高看一等。
要知,慧空大师鲜少给人看相批命。
“大师,您看,令仪这孩子日后如何?我一直当她是自己的孩儿,天天盼着她能有个好姻缘。”
周令仪最见不得汤氏在外人面前惺惺作态,闻言冷着声音说:“我不信佛祖,不修来世,只要今生过的痛快。”
慧空大师蹙眉,念了声佛号后,望着周令仪说:“女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观你面相,乃是天生劳碌为人做嫁的命格。”
周令蓉捏着帕子,差点当场笑出来。
她拿帕子掩着唇角,一脸关怀的说:“仪姐姐,这可如何是好,不如让娘亲多捐些香油钱,为你改改命格可好?”
慧空大师笑而不语,汤氏故作忐忑之态:“大师,我家仪姐儿的命格,可有化解之法?这做人父母的,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孩子遭罪。”
“施主,命由天定。我劝贵府大小姐,多积德行善孝敬长辈,或许能化解一二。”
周令仪又气又恼,脸色通红道:“多谢大师关心,小女子自认无愧孝道。”
她语气重了些,慧空大师念了声佛号,不急不恼的说:“善哉,善哉,施主年纪轻轻,莫要任由心魔作祟招惹祸事。”
心魔二字,气得周令仪眼里漫出水雾。
她不敢跟慧空大师继续争执下去,独自冲到禅院中去。
这是舒安歌从原主记忆中翻出的,她唯一跟慧空大师面对面打交道的经历。
周令仪或许想不通,慧空大师针对自己的缘由,舒安歌看的明明白白。
真正的得道高僧,都是悲天悯人之辈,怎会像慧空大师这般咄咄逼人。
汤氏经常大手笔捐献香油钱,慧空大师就对她高看一眼。
王三娘每月带着女儿,一起到寺中祈福,为云山寺做杂役,在慧空大师看来她们就是难得良善之辈。
佛祖普渡众生,慧空大师只顾念一己之私,又配称得上高僧。
舒安歌冷哼一声,凭着原主记忆,朝海棠苑遁去。
海棠苑是原主的住处,名字好听,地方十分偏僻狭窄。
当初汤氏给她安排到这里时,特地找了一个好借口周令仪脾气急躁,住的偏僻一些不会传出风言风语。
老夫人不管事,周老爷长年不在家,周令仪就在海棠苑冷冷清清的住下了。
一想到原主母亲留下的嫁妆,被刘芸孝敬给了汤氏,舒安歌就恼火的想要揍她一顿。
她有什么资格动用原主嫁妆。
想到这儿,舒安歌决定在两人换回身份之前,她要把刘芸藏的私房钱,全献给刘奶奶尽孝。
“小姐真漂亮,您今日赴约赏花,穿这件裙子最好看了。”
“嘻嘻,我们家小姐自然漂亮,不然韦公子怎么会邀小姐到碧荷园赏花。”
房中传来小丫鬟银铃似的笑声,刘芸柔柔的嗔了句:“你这丫头,再闹下去,小心撕你的嘴。”
“好,好,奴婢不说啦,咱们小姐可真是国色天香呢。”
舒安歌将房顶上的瓦移开了一片,从空隙中俯瞰下去,刘芸正坐在梳妆台前打扮。
舒安歌只能瞧见她的背影,还有她在铜镜中的模糊面容。
古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刘芸这么快就适应官家小姐的日常了。
珍珠为刘芸戴上耳环后,她手指轻轻攀着坠子,不太自信的问到:“这耳环我戴着合适么,瞧样子,过于华丽了些。”
“小姐花容月貌,比天上的仙女儿都好看,配上这耳坠正好。”
“柳叶说的对,小姐配什么都好看。”
舒安歌眼瞧着,底下几个小丫鬟都是生面孔。
估计是刘芸怕在周令仪得力丫鬟面前露了怯,特意抬举的新人。
原主自己挑的丫鬟,跟她一样性格辣,一个叫青团,一个叫青芸。
先是被刘芸打发去做杂活,等两人彻底换过来时,两人已经被汤氏随意找了个小厮许配了。
青团和青芸过的都不好,周令仪当初还为她们两人闹过一场。
可没等她为二人讨回公道,她自己先被夺了身份,冤死湖中了。
化好妆容后,刘芸望着镜中丽人,面颊微微发热,眼神有些迷离。
成为周家大小姐三个多月了,她倒现在都不敢相信,镜中美人是她。
一想到要跟韦公子见面,她心中又是羞怯又是欢喜,真真是百感交集。
韦公子初时待她十分冷淡,周令蓉曾悄悄告诉她,韦家有意退亲,让她多讨好他,免得丢了这门亲事。
刘芸那时刚顶替了周令仪的身份,怕弄丢她的婚事,日后遭她埋怨。
于是,主动约了韦公子见面,大着胆子就原主之前的言行向他道了歉。
韦公子人很好,她放软态度道歉之后,他也不再冷着脸,还请她喝了茶。
从那之后,韦公子就改了态度,不仅主动约她出门游玩,还往府中送了不少礼物。
可是这样好的韦公子,这样美满的因缘,不属于她刘芸……
“唉……”
刘芸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大家注意身体,蓝桥这边下了大雨
第二零三九章 官家恶女VS武状元7
“小姐怎么突然叹气了,您可是有福气的人。www.uu234.net”
柳叶笑着替刘芸插好发簪,她嗯了一声,心中依然萦绕着许多愁苦。
想到待会儿就要见到韦公子了,刘芸神情中又多了几分甜蜜。
舒安歌窥探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将瓦片放上,决定到周府其它地方转转。
她首选的就是兰香苑,这是周令蓉的住处。
幽兰苑宽敞明亮好几间屋子,是除了老夫人和老爷夫人住处外,最敞亮幽静的地方。
园中种着许多名贵花草,幽香扑鼻,清景无限。
舒安歌这次没藏在屋顶上,因为周令蓉母女,在蔷薇架下说闲话。
她直接藏在枝繁叶茂的树上,翘着脚尖,悠闲的听墙角。
“娘,您看我新得的银珐琅彩吉祥如意手镯,瞧着怎么样?”
汤氏手中精巧的小团扇,慢悠悠的扇着风说:“蓉儿长的灵巧毓秀,戴什么都好看。”
周令蓉亲昵的扑到汤氏怀中,仰着头眼巴巴的说:“娘亲将我当个宝贝,其他人未必呢。”
她皱着小巧的鼻头,痴缠着撒娇,眉眼好似玉雪捏成一般。
“你这丫头,周府上下谁人不疼你。她宰相府嫡出的孙女儿,爹爹在朝中任官,只有你嫌弃旁人的份儿。”
汤氏话语间有几分傲然,她平生最厌的就是自己出身不显。如花似玉的年纪,只能给人做填房,还要捏鼻子养前边夫人留下的孩子。
她的女儿就不一样了,矜贵的嫡小姐,谁敢慢怠她。
慧空大师批过命,她家蓉姐儿,这辈子注定富贵荣华福泽子孙。
想到这里,汤氏笑吟吟的捏着女儿的手。
人的命天注定,想当初她在闺中时,几人看好她的婚事。
当年她嫁给堂姐夫做续弦,被后说闲话的人不知多少。再看今日,她是周府堂堂正正的大夫人,她女儿是人人称赞的嫡小姐。
她的儿子,更是周府未来的主人。
汤氏每每想到此处,心中便觉痛快。
“娘待我真好,唉,女儿真想一辈子陪在娘亲身边。”
“你这傻孩子,再过几年,娘就是想留你,也留不住了。”
“娘,您又拿女儿取笑了。娘,您为什么要让我劝仪姐姐讨好韦公子,这门亲事退掉的话……正好磨磨她的性子。”
周令蓉靠在汤氏怀中,眸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在自己别院中,她可以放松身心,不去跟那个刁蛮恶毒的大姐,虚以委蛇假装姐妹情深。
“傻孩子,周家的女儿荣辱一体。她若是被退了婚,对你将来订婚也有影响。我家蓉姐儿,可是有大富贵的人,怎能被一个恶女耽搁。”
汤氏提起周令仪,语气是十分不屑的。
舒安歌闻言,唇角略弯,神情有些不屑。
为了打压继女,抬高自己的女儿,汤氏可真是机关算计。
又要让周令仪恶女之名传遍灵州,衬托出周令蓉贤淑雅丽,还不能让韦家退亲,影响周令蓉将来说亲事。
“哼,她哪里能耽搁到我,娘,您不是说……”
周令蓉眉眼中透出几分小女儿的羞意,汤氏按住她的唇,微微摇头:“此事放到肚里,莫要向其他人提及。”
这母女俩还真够小心的,身边都是自己人,还不将话清楚。
舒安歌瞧着光景,差不多到了交荷包的时候,轻巧的离开了兰香苑。
她到角门处没多久,一个脸生的小丫鬟,打开角门,抬眼望着舒安歌问:“你可是王三娘?年纪有些不像……”
看来这小丫鬟,脑袋还算机灵。
舒安歌羞怯一笑,将包袱从怀中取了出来:“我是王三娘的女儿,这是她为大小姐做的荷包。“
她将两个荷包拿了出来,小丫鬟将荷包拿到手中,仔细看过之后,从袖子中掏出两串铜钱。
“这是两百文钱,这是下次要做的荷包绣样和针线布料。”
“多谢姑娘,家母特地嘱咐小女,谢过大小姐恩德。”
丫鬟笑了笑,有些傲气的说:“我家小姐心地最善良不过,你回去告诉你娘,替小姐做荷包之事,一定要保密。要是传了出去……”
她瞪圆了眼睛,半恐吓的说:“咱们周府可不是普通人家”
舒安歌故作害怕的说:“民女明白,一定不会告诉外人的。”
小丫鬟点点头,收了东西扭身关上了角门。
天还早,舒安歌想到在海棠苑听到的话,决定到碧荷园一趟。
刘芸想和韦青鸿眉来眼去,她偏要横插一杠,给俩人添点儿堵。
原主性格刚强,不是为了讨任何人喜欢,她也没想将强行坚持与韦府的婚事。
韦青鸿这人,心中喜欢着刘芸,又劝服不了家人。
为了自己跟刘芸终成眷属,与汤氏联合起来,毁了周令仪的身份,害的她含冤跳湖。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不教训一下,舒安歌手痒。
碧荷园中游人如织,有文雅秀气的书生吟诗颂花,还有靓装丽服的女子笑语连连。
刘芸带着珍珠和柳叶,一起到了碧荷园,心中总有些慌乱不安。
能进碧荷园赏玩的人,要么家中富贵,要么有真才实学。
她以前每日砍柴,辛苦劳作,从未来过这样高雅的地方。
“令仪妹妹,几日不见,你又漂亮了许多。”
韦青鸿目光灼灼的望着刘芸,带着小厮,大步流星的走近了她。
他是节度使家公子,平日舞刀弄棒,最不喜满身酸气的穷书生。
以前周令仪跟他见面时,时常说些让他听不懂的话。他总是听不懂,她还劝过他多读书。
他又不打算考状元,为什么要多读书。
还是现在的未婚妻更可爱些,每次见了他,总是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他,也不会说那些文绉绉掉书袋子的话。
“令仪见过青鸿哥哥。”
刘芸粉面含羞,手不知该往哪儿摆。
庄子里的管事和小厮,还有庄子附近的村民,一个比一个粗俗鄙陋,哪儿能跟韦公子比。
莫说男子,她从前见过的女子,也没几个比韦公子容貌好看的。
这样一个俊逸优秀的男子,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刘芸怎能不沦陷呢。
舒安歌揉了揉身上的鸡皮疙瘩,刘芸和韦青鸿哥哥妹妹的往来,实在太寒掺人了。
第二零四零章 官家恶女VS武状元8
为了混进碧荷园,她特地找了间客栈,换下身上粗布衣裳,穿上了成衣铺买的丝绸衣裳,还买了幕篱。顶 点 X 23 U S
在古代赚钱,对舒安歌来说,比数数还简单。她赚钱快,花钱也随性。
同样的面容,不同的灵魂,不同的气质,会给人不同的观感。
碧和园中,刘芸顶着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带着两个小丫鬟,气质唯唯诺诺,眼里只有韦青鸿。
舒安歌一个人,戴着幕篱,贵气逼人,让人不敢轻易冒犯。
“令仪妹妹,天气热,我们一起到水月亭中赏花吧。”
“好,一切都依青鸿哥哥安排。”
韦青鸿在刘芸的依附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原本就是大男子主义者,刘芸对他越顺从,他就越喜欢她。
水月亭中,有两个年轻公子,面对面弈棋。
见到生男,刘芸踟蹰后退,不太敢进亭子,脸颊生出两团红晕。
韦青鸿见状,大笑到:“令仪妹妹不用拘礼,这两人都是我的好友。穆南兄,陶山兄,这是我的未婚妻周家大小姐。”
提起自己未婚妻的身份,韦青鸿神情有些得意。
穆南和陶山放下手中棋子,朝刘芸拱手道:“原来是未过门的嫂夫人,失敬失敬。”
一句嫂夫人,羞的刘芸低下头,脸像被火烧了一样。
“令仪妹妹,不必害羞,将门子弟,何须拘这些虚礼。”
刘芸听他这么说,这才缓缓将头抬起来,雪白粉嫩一张脸,瞧得穆南和陶山心神一荡。
“韦兄真是好艳福,能得如此佳人厚爱。”
这样轻佻的话语,但凡有些家教的女子,都要出言驳斥。
刘芸未曾出门交际过,只以为他们在夸自己,面上笑容不改,未见恼怒之色。
韦青鸿十分得意,旁人夸他未来妻子漂亮,他心中与有荣焉。
“令仪妹妹,这边坐,福兴,墨砚,将点心和茶水布上。“
刘芸提着裙裾,坐在石凳上,韦青鸿展开扇子,神情十分得意。
穆南和陶山,一边跟韦青鸿聊天,一边下棋,谈笑风生好不悠闲。
风吹荷塘,清香四溢,红蜻蜓在水面轻点而过。
舒安歌也瞧出来了,韦青鸿这哪是带刘芸出来游园。分明是特地在友人面前,炫耀自己有个漂亮听话未婚妻的。
要是周令仪被他这样对待,必然觉得自己遭到奇耻大辱,与他辨个分明。
刘芸含羞带怯的模样,着实让舒安歌恶心。
人的出身和见识,或许会受局限,但性情刚烈的人,绝不会丢掉骨气。
她坐在离几人不远的湖边白石上,拽了一个根蓑草,拨弄着水中鲤鱼。
“小鱼,小鱼,你从哪儿来,又要往哪儿去,可见过一个面丑心狠的姑娘叫刘芸。”
舒安歌声调逐渐加到,说到面丑心狠时,水月亭中几个人听的分明。
刘芸猛然抬起头,望着湖边玩耍的女子。
对方戴着幕篱,头发梳成两个辫子,背影瞧着有些熟悉。
她受惊的模样,教穆南瞧见,笑着调侃到:“嫂夫人瞧着胆子着实小了点儿,不过是个不知礼数的女子,莫要放在心上。
韦青鸿皱眉,将手往桌子上一拍,冲舒安歌大喝到:“何人在此喧哗,我乃忠武节度使之子,还不快快退下。”
原剧情中,刘芸被韦青鸿迷得神魂颠倒,将他吹的天上有地下无。
舒安歌的还以为,韦青鸿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现在看,不过是一个古代版的“我爸是李大刚”,连面对一个小女子都要抬出门第来唬人。
舒安歌轻笑一声,继续拨弄着手中芦苇,扬声唱到:“小鱼,小鱼,你莫急。刘芸死了轮到你,先抽皮来再扒骨,露出一副黑心肠。”
对方口齿清晰的诅咒着“刘芸”,刘芸自己心下慌张,贝齿咬着朱唇,目光怔楞的望着舒安歌。
她是信佛的人,一个陌生女子,突然提着她的名姓“诅咒”,让她心下十分慌乱。
又是扒皮又是抽骨,刘芸想到这些就心脏发紧。
“这女人唱的好不晦气,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癫狂人。”
陶山没心思下棋,一脸嫌弃的瞥了舒安歌一眼。
“青鸿哥哥,我们换个地方吧……那个女人怪怪的,让人心里害怕。”
佳人害怕,韦青鸿轻拍她的肩膀,胸腔中豪气顿生。
“令仪妹妹莫怕,我这就将人赶走。”
他说着话,人已经走出了水月亭。
舒安歌停下手中动作,站起身来,拍拍手,笑吟吟的望着韦青鸿。
对方双手背后,摆出傲气模样,瞪圆了一双眼睛呵斥到:“你是哪家小姐,再胡言乱语,小爷拳脚可没长眼睛。”
舒安歌扑哧一笑,以手掩唇,故意做出娇滴滴的声音说:“这位公子真是说笑了,小女子刘芸,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公子只管到府上寻事。”
韦青鸿见她这么大胆,还以为她真是灵州城中,有名望人家的小姐,不由在脑海中略加思索了一番。
姓刘的大户,韦青鸿认识的不多,其中有没有叫刘芸的小姐,他一时也想不起来。
听到对方也叫刘芸,刘芸脸色更白了。
阳光下,对方身影愈发熟悉,隔着幕篱的面部轮廓,让她想起了自己。
可“她”现在,不应该在庄子中么。怎么能穿上这样华丽的绫罗绸缎,来到只有达官贵人家眷能来的碧荷园。
嗓音不一样,她不是“她”,不是“她”……
刘芸这样安慰自己。
“你是哪个刘芸?府邸在何处?”
韦青鸿冷声询问,舒安歌手扶着幕篱,侧着头轻巧答道:“小女家在金枫巷东边第三家,公子要去小女家中做客么,咯咯。”
她笑的有些邪气,韦青鸿正在想金枫巷东边第三家是哪家府邸,穆南突然接了话:“韦兄,金枫巷第三家,不是你岳家府邸么?”
刘芸心中又是一颤,韦青鸿恼羞成怒,逼近舒安歌:“究竟是哪儿来的藏头露尾之辈,竟然拿本公子岳家开玩笑。
“好一个不知羞的莽夫,你想娶周家姑娘,问过人家乐意嫁了么?文不成,武不就,绣花枕头一包草,也好意思腆着脸称周府为岳家。”
【喵,大家别生气,渣渣都会虐的】
第二零四一章 官家恶女VS武状元9
韦青鸿被舒安歌气得,脸皮发紫,手背上青筋暴起,撸起袖子抡起拳头,就要朝舒安歌头上砸去。www.uu234.net
他脾气火爆,性情鲁莽,穆南和陶山知道他的脾气,也没拦着。
“呦,要动手了呀,小女子好害怕。”
舒安歌说着害怕,身子轻巧一躲,让韦青鸿扑了个空。
众目睽睽之下,韦青鸿被一个女子戏弄,面上无光,发了狠的继续向舒安歌发动攻击。
她好像戏耍猴儿一般,绕着湖边四处跑。
韦青鸿原本没将舒安歌放到眼底,只当她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癫女子。
被她戏耍了好一阵儿,这才反应过来。
“好啊,你且等着,我韦青鸿不会放过你的!”
他话刚落地,忽觉屁股被人踹了一脚,还没反应过来,就扑腾着掉到了荷花塘里。
荷花塘里全是淤泥,韦青鸿半个身姿都陷到泥里,挥舞着胳膊,样子好不狼狈。
“青鸿哥哥,小心!”
刘芸提着裙边,站在湖边,急的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穆南和陶山,指挥着墨砚和福兴,试图将韦青鸿从荷塘里拉出来。
“嘻嘻,泥猴子,真有趣。”
舒安歌拍着手在一旁幸灾乐祸,韦青鸿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两只眼睛化为利箭,嗖嗖的往她身上飞。
“这位姑娘,敢问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下次毒手。”
刘芸的质问,逗得舒安歌笑得前俯后仰,泪花都快笑出来了。
她用手挑起幕篱前的罗纱,朝韦青鸿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韦青鸿,莫着急,刘芸死了轮到你,先抽皮来再扒骨,露出一副黑心肠。”
刘芸长相普通,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稍微能看些。
一张平淡无奇的面孔上,挂着木木的神情,唇角像提线木偶似的弯起。
韦青鸿被幕篱下的脸,还有她恶毒的诅咒吓了一跳,狼狈的差点又掉入荷塘中。
舒安歌离开之前,猛然跳到刘芸身边,抓住她的手腕大喊到:“刘芸,你且看我是谁。”
刘芸下意识的朝舒安歌望去,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庞后,整个人像掉到了冰窟中一样。
她屏住心神,想要看清楚一些,对方好似蝴蝶一般,松开她的手腕轻飘飘的离开了。
可她怎么会认错,粗糙凌乱的眉毛,厚厚的嘴唇,还有脸颊上的痣。
那就是她的脸,可是“她”为什么会穿这样的衣裳,来到碧荷园中。
刘芸恍惚回忆着,对方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唱着古怪的歌谣,神情好似寺庙中的泥塑一般。
她手指不由自主的抠入掌心,事态的发展,远超出她的预料。
碧荷园之游,以闹剧收场,韦青鸿被一女子当众戏弄的消息,很快传播了出去。
他一边派人寻找刘芸下落,一边躲在府中,免得出门被人嘲笑。
刘芸做了好几晚噩梦,想到云山寺找慧空大师,询问心中担忧,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碧荷园一行,对舒安歌来说收获颇多。
她不仅教训了韦青鸿和刘芸,还探查了刘芸的身体状况。
如她所料,刘芸体内果然被人下了禁制,隐隐有金光护体。
按照舒安歌的经验,只要破开那道禁制,她就能和刘芸换回身份了。
想到这里,舒安歌神清气爽,有击鼓放歌的冲动。
她在刘家待来的越来越不耐烦,每日主动揽了上山打柴、采野果的差事,只为不和刘奶奶一伙人照面。
夏已深,山下燥热难言,农人都挑着晨光未曦的时候,到田中劳作。
像舒安歌这样,一整天都待在山上的十分少见。
因为经常出门的缘故,刘芸原本就平淡无奇的脸庞,不仅变黑,还多了一些晒斑。
对此舒安歌很满意,她可没有耐心,帮刘芸变漂亮。
许久未见陈光昭,舒安歌到竹林之后,未见他的踪影,决定到他平日离开的方向找一找。
她不知道陈光昭师门在哪里,但他经常在此处出现,他的师门应该不会太远。
舒安歌沿着山路走了很长一段路,眼前突然出现一处断崖。
她站在崖前,朝前望去,瞧见崖壁上有几处藤蔓,长的有些不一般,形状像是经常被人拉拽的样子。
舒安歌细细打量了一下,在崖壁上发现了,可供足蹬的小缺口。
她不做犹疑,飞身跳下崖,拉着藤蔓足尖轻点岩壁上的凹陷处,一路直达谷底。
双脚落地之后,舒安歌抬头去,这处断崖大约有十丈高,足可以断绝上山砍柴的乡野之人。
她回头看,瀑布声如震耳欲聋,河边不远处有三间古朴简约的木屋。
岸边还有篝火烧尽的痕迹,这里应该是住着人的。
她提步朝木屋方向走去,为了以防万一,主动问到:“请问,这里有人么?”
连问三人,无人应答,舒安歌朝木屋方向继续走。
快走到木屋时,她突然听到细微响动,于是停下了脚步。
“姑……姑娘。”
一声孱弱的呼唤,让舒安歌皱起眉头。
“陈光昭,陈公子,是你么?”
她急切的唤着陈光昭的名字,一把推开了简陋的木门。
木屋中,陈光昭盘膝坐在石床上,面若金纸,唇角残留着新鲜的血迹。
石床正前方的地面上,有几滩干涸的血迹。
舒安歌急忙走到陈光昭身侧,手掌贴到他的后背。
他气息十分紊乱,体内真气到处窜动,果真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舒安歌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盘膝坐在陈光昭身后,用积攒的灵力,为他疏导体内紊乱的真气。
这也算小作弊了一下,陈光昭应该是自幼习武,小小年纪体内真气十分雄厚。
刘芸根骨已经定型,舒安歌进入任务世界后,只能练外家功夫,没练出多少内力。
好在灵力在疏导体内真气上,效果堪比十强大补丸。
舒安歌为陈光昭梳理体内紊乱的内力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
就是再武痴,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吧。
突破瓶颈时,需要清幽的环境,以免受外界打扰。
但他至少,要和师门打声招呼,免得突破过程中遇到危险,困死在崖下都没人知道。
要不是她一时兴起,来到这里找人,陈光昭不死也要废掉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