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7 青竹镇
小刀说自己是萧寒的手下,只是觉得像是这种军队,大抵不会认识一个扬州城的小小郎将,所以抢出来,就是想扯萧寒的虎皮做大旗!
但是,他却没想到,对面那支始终如磐石般屹立不动的军队,在听到“萧侯”二字后,竟然突的骚动起来!
“萧侯?哪个萧侯?可是三原县萧侯?”
为首的骑兵这时也顾不上整肃队伍,一把掀开挡在眼前的面罩,露出里面惊讶的国字形脸庞,然后高声冲游侠们喊道。
小刀怎么可能想到这些人竟真的认识萧寒,而且看起来,还是关系较近的那种,所以立刻便有些心虚起来,也不敢再说话了,只能求救般的看向身边的王五。
“让你吹牛,这下好了!人家是熟人!”王五被小刀看着,立刻恨铁不成钢的暗骂了一句。
小刀嘟囔着嘴,同样小声的道:“我说的也没错,咱们确实在萧侯手下干活……虽然只有一次……”
“喂?怎么不说话了?!”对面见王五这边久久没有回复,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王五没有办法,小刀把牛已经吹出去了,他也不好再收回来,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咳咳……在扬州城里也没有第二个萧侯吧?哦,对了!前几日的扬州大胜,就是我们一起出去打的……”
“扬州大胜?”骑兵听到王五的话,立即越发的震惊起来,看向他的眼神也带上了些许敬意:“您刚说的,可是百人破万军的那场?!”
王五挠了挠头:“呃……准确点说,我们是有三四百人,而敌人有一万五六千!”
“嘶!!!”
王五这次话音刚落,对面的骑兵便齐刷刷的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两者之间的距离还挺远,但这吸气声还是清楚的传到了他们等人耳朵里。
“原来,你们是萧侯的手下!”
良久之后,为首的骑兵才长舒一口气,脸上也难得的露出笑容来。
“那就是自己人了!”
————
青竹镇外,一支奇怪的骑兵队伍正在往镇子方向赶去。
说他们奇怪,是因为这支队伍很明显是由两伙人组成。
一伙黑盔黑甲,身后背弩,手提马槊,行动如一。
一伙则是穿的五花八门,手中的武器也是各不相同。
长刀短剑,斧钺钩叉,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拿流星锤的,也不知这玩意在马上该怎么施展。
而且,那杂牌军一般的骑兵,也根本不能称为骑兵!
谁见过两人一马,甚至三人一马的骑兵?
就现在来说,他们身下那本来就不甚健壮的马儿,都快被这么多人压的口吐白沫了!以至于走一段路,就得有人跳下来,跟着小跑一阵,免得真把马给压趴下。
毫无疑问,这支队伍,正是王五和他们遇见的那支黑甲骑兵。
两方在战场那里确认彼此身份后,又简单的交谈几句,发现目的地是相同的,索性就一起结伴而行。
至于王五他们身下的马,也是被黑甲骑兵剿灭敌人那方幸存下来的。
“王五兄弟,前方就到了青竹镇了!我们大将军现在就在镇中!”
队伍的最前头,领头的那个黑甲骑兵扬起鞭子,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一座镇子,向身边的王五笑着介绍着。
王五单独骑着一马,闻言伸出右手挡在额前,往骑兵所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拍了拍身下的马道:“好!真是多谢了!要不是遇到了你们,我们用腿跑,估计得到晚上才能赶到这里!”
骑兵哈哈一笑,爽利的说道:“哈哈哈哈,你们是萧侯手下,那就是自己人!区区几匹马而已,就当送给你们了!”
“啊?”王五闻言一惊,随即连忙摆手:“这怎么使的?这马是你们缴获的,我们什么力都没出!肯借用给我们一下已经是够意思了,怎么还敢留下!”
“哎,都说是兄弟了,这样子可就见外了!”
骑兵看王五急着推辞的模样,故意把眼一瞪,佯装生气道:“既然是兄弟,送你们几匹马又能怎样?再说了,我们都有马,要这些也用不上,你们则不同,这么远的路,总不能一直靠两条腿跑吧?”
说罢,不等王五再推辞,骑兵又压低声音道:“而且不瞒你说!我们大将军跟萧侯可是过命的交情,他来这里,就一定会去扬州拜会萧侯,到时候你们作为地主,我们免不了还要叨扰一番!”
“嗯?过命的交情?”王五听到这,心中一凛,也忘了再推辞马的事,赶紧小心的问道:“兄弟,你们大将军是哪位大人?”
“我们大将军?”
那骑兵显然对自家将军很是崇拜,就连提起他来,脸上都不由带上了一股子敬意:“他可厉害了!不过至于名姓,我们有将令,暂时倒不好说出去,不过我估摸着,等一会你们就知道了!进了镇子,他会召见你们的!”
“还要召见我们?”王五心里咯噔一下,脸上也慢慢泛起一丝苦笑,早知道,自己这些人,就不跟他们一起来这里了!
“怎么?您不愿意见我们将军?”骑兵发觉了王五的脸色不对劲,奇怪的问答。
王五连忙揉了揉脸,装作没事人一样说道:“愿意!怎么不愿意?我这是太高兴了!”
骑兵不疑有他,豪爽的一笑道:“哦,那你继续高兴……”
“好,我高兴……”王五再次苦笑,只是在心里默默寻思:“我高兴的出来么?这要一个不好,被大将军当成骗子,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哎,小刀你个混蛋,可是害苦了我!”
马蹄声清脆,虽然王五无比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但是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
路的尽头,就是这次的终点,青竹镇。
青竹镇,名字带着青竹,实际上却没有青竹,有的只是低矮的城墙,破旧的城门。
走到城门下,入眼就是两扇一丈来高的大门,大门上,还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地上,也有清扫的不甚干净的血渍。
1218 见将
就在满腹心思的王五与身边骑兵一起走入城门之时。
扬州城内,扬州布庄的大掌柜也匆匆走入了殷灿所在的房间。
“少爷,朝廷已经朝扬州这里派了大军过来!”
走入房中的大掌柜脸色深沉,他先反身关紧房门,这才将手上捧着的秘信,恭敬递向坐在书案后的殷灿。
“哦?果然来了!”
殷灿听到大掌柜的话,似乎并不奇怪,反倒是早有预料般的微笑一下,然后将手中的笔放回桌上的笔山,接过信,从头浏览起来。
但凡秘信,自然都是简洁明了!绝对不会如普通书信般,光客套话就得写上一页纸,所以殷灿几眼下去,就将这份信看完。
快速的看完了秘信,殷灿紧接着就长长的舒了口气,自嘲的一笑:“来的竟然是玄甲军?呵呵,好大的阵仗!看来萧寒在他的皇帝的眼里,确实是宝贵的很!竟然连玄甲军都派了出来!啧啧,那些地方世家,连带着大小宗门,这次都要倒大霉了!”
大掌柜静立在一旁,听殷灿说完,不禁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道:“少爷,老朽总觉得,皇帝早就打算对这些人下手了!这次不过就是一个引子罢了,不管萧侯有没有事,他都会派兵整肃这些地方!”
“呵呵,非也,非也!”殷灿等大掌柜说完,便笑着摇摇头道:“如果说打算,确实应该是早有打算!但是你说不关萧寒的事,可就不对了!”
“老朽愚钝,请公子示下!”
殷灿看着朝自己拱手的老掌柜,不置可否的叹了口气,然后掏出火折子,将手中秘信引燃,直到火苗快要烧到手指,才将它扔到了砚台中,看着它缓缓熄灭在墨汁当中。
“这些时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如今的皇帝陛下,是一个古往今来,难得的雄才大略之主!但凡像这种人,都最懂取舍和隐忍!
毫无疑问,他心中肯定是知道这边的情况,也想整治这些情况,但他绝对更清楚,现在不是清缴的时候!
与这些癣疥之疾相比,外面的不安定,才是他最应该关注的地方!而他一定也是打着先清除外部,再整肃内部的主意!
至于现在突然出手,我想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萧寒的事彻底激怒了他!也只有萧寒,才能让他推翻自己先前的打算,悍然启用玄甲军一路横推过来,借此彻底清洗掉那些不安定的因素。
等着看吧,这绝对是一场比之前更惨烈的浩劫!在这其中消失的,不光是那些宵小之徒,更多的是那些给他们提供温床的世家和混杂势力!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也借这次的大势,彻底切断与那些地方势力之间的联系!现在我们可以凭借与萧寒的关系,光明正大的走在世间,些许阴暗手段,不用也就不用了!”
“啊?那些关系,要全部舍弃么?!”
殷灿说的很多,很多,但是大掌柜听到心里的,却只有最后一段!
彻底切断与那些地方势力的联系?
祖师爷在上!那可是墨家上下,用了近千年时间才编织出来的关系网!
这张网的庞大,与严密,足以让所有接触到它的人全部震惊到无以复加!
难道就这样轻飘飘的,说断,就断了?
就在大掌柜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殷灿长身而起。
他笑意吟吟的转身看向书院的位置,即使两者相距数十里,中间还有无数房屋建筑阻隔,但他还是习惯性的往那个方位看了看,然后用缓慢而坚定的语气道:
“断了吧,那些东西,之前只是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和延续,而不得已存在的!现在我们是读书人,是学问人!讲究的,是正大光明四个字!那些手段,已经用不上了!毕竟没有光明,又谈何正大?”
殷灿说完这些,就挥挥手,示意大掌柜赶紧去依命令办事。
而大掌柜满脑子浑浑噩噩出了房门,直到站在夕阳下,回头再看这间被阳光映衬的有些灿烂的房舍,心中才不禁百感交集,也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他是墨家的老人,亲眼见证过墨家的这两代钜子的成长。
不得不说,这一对父子,骨子里真是一模一样的杀伐决断!
但是,上一代钜子,已经用事实证明了他的正确!如今作为他儿子的少爷,再做出这个决定,未来又该是错,还是对?
没有人能告诉老掌柜问题的答案,正如没有人能给王五一点安慰一样。
进到青竹镇,入目所见,这个王五从未来过的镇子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兵镇!
镇上街道,来往大多都是大**人。
有跟身边那些黑甲骑兵一模一样装束的,也有和王五一样的地方兵卒,甚至眼尖的小刀,还在这看到了满脸惊愕的武备司,杨郎将!
只是,当作为这些游侠顶头上司的杨郎将,在看到王五与那黑甲骑兵低声交谈时的模样,立刻低下头去,装作压根没有看到他们,转身匆匆而去。
“到了!我现在去缴将令,你在这里稍等片刻,如果大将军召见,我会出来喊你!”
黑甲骑兵一直带着队伍走到镇子中央一间最大的院落前,这才才停下脚步。
他翻身下马,向着同样跳下马的王五交代一句,又喝令其他骑兵在此暂歇,这才大步走入那座不断有兵卒进出,看起来颇为热闹的院落。
“五哥!我刚刚看到那个杨郎将了,你不是想知道他的名字么?要不要我追上去,问一问?”
眼巴巴看着黑甲骑兵没入院落,后面的小刀赶紧从一边摸了上来,指着刚刚杨郎将消失的方位,小声的询问王五。
王五听到小刀的话,忍不住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他现在,真想一脚把这家伙从这儿,直接踹回到扬州城去!
是不是傻?现在知道他的名字还有个屁用?
一会要是大将军发觉自己在骗他,要拿自己人头栓旗杆上当风筝的话,自己一定也要拉上小刀这王八蛋一起死!
“劳资也做鬼,也得让你走前头!”
王五正恶狠狠的想着!前面的大院中突然出来一人,就站在院门前的石阶上朝着他快速的招手:“快,大将军要见你!”
“啊?真的见啊!”
王五看着那黑甲骑兵,嘴角不由颤抖了两下,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破灭。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吧!”
艰难的迈开步子,王五摆出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惨烈模样,缓缓的走向院落。
1219 程咬金!
“哈哈哈哈~俺这刚到地界,还没来得及去找他,他反倒先派人找到了俺,哈哈哈哈……”
磨蹭着走过了两进院落,还没到前面正厅门口,一阵嚣张无比的大笑,就已经当先从里面传了出来!直听的王五越发的腿肚子发颤!
“禀报大将军!萧侯手下……”
身边的黑甲骑兵同样听到了笑声,只不过与惴惴不安的王五不同,他则是面露喜色,远远的就开始拱手,高声唱名!
只是,他这名唱到一半,突然却又哽住了!寻思了半天,才满脸尴尬的低声问王五:“对了,忘了问了!兄弟在萧侯手下,所任何职?”
“我?”
王五同样很尴尬,吭哧了好久,才搓着衣角小声答道:“咳咳,暂时无官无职……”
“啊?”黑甲骑兵一愣,有些不敢置信!毕竟一个领着百来手下的家伙,说他自己无官无职?这谁信?!
不过,等他再转念一想,又霍得释然。
哎,搞不好这位仁兄是因为犯了错,被暂时撤了职,这种情况在军中也很常见。
惹得将军发怒,一声令下,撤职,拖下去打军棍的有的是!等过两天,将军气消了,该是校尉,还是校尉,压根就没有记仇这一说!
那既然这样,就不好再细问,以免打击人家了,黑甲骑兵脑子一转,重新清了清嗓子,再次朝厅内高喊:“萧侯亲兵求见!”
“嘎?亲兵?”
王五还在心中暗暗羞愧,不料猛一听这个新身份,险些两眼一翻,就此晕厥过去!
苍天啊,他咋又成了亲兵了?这年头,有只见过主将几面的亲兵么?他连萧寒的家,都没进去过……
不过,此时已经来不及让他多想了!
因为那个洪亮的声音再次从厅内传来:“哎?你们在外面胡磨蹭什么!还不赶紧给老子滚进来!”
“啊?滚…进去?”
可怜的王五连大将军面都没见到,就再一次收到了打击!呆呆的站在那里,正不知该用走的?还是听从命令,蹲下抱成团,圆润的滚进去?就见身边的黑甲骑兵老脸一红,一溜烟的往厅内跑了去。
“快啊!”骑兵跑到了门口,发现人没跟上来,又停下脚步,朝着后面呆鹅一般的王五焦急的低喊一声。
“啊?噢!”可怜王五这才恍然醒悟,也不管滚不滚的,赶忙磕磕绊绊的跟了上去。
宽敞的大厅内,有几个火盆正在熊熊燃烧着,不光将周围照的透亮,还驱散了冬日的些许冷意,让整个大厅都暖洋洋的。
王五跟屁虫一般跟着黑甲骑兵走进厅中,也不敢抬头去看,只能低头数着脚下的地砖玩。
“继续一路搜查下去,尤其是那些没有被侵扰的地主大院,一定要查仔细了!如有反抗,先打再说!就这样,你们先出去!”
响亮的嗓门再次响起,而且这下因为距离近了,更觉声音洪亮无比,似乎都要将那屋顶的灰尘也一并震了下来。
随着声音落下,身边就是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应该是屋里其他人退下时发出的,王五甚至看到身边的黑甲骑兵对他悄悄使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就麻利的溜之大吉……
“怎么就留我一个?连个求情的人都不给?”
王五一张脸都快皱成苦瓜相,但人已经送到了虎口,只得老老实实半跪下来,双手抱拳,声音含糊的道:“在下…属下见过大将军!”
“嗯?怎么不抬头?畏畏缩缩的跟个鹌鹑一样?是萧寒带出来的兵?”大将军又发话了,声音依旧响亮,似乎不这样,不足以显示其豪迈一般。
“喏!”王五听的脸颊哆嗦,不情愿的抬起头来。
入眼所见,先是一个巨大的书案,各种公函,地图,信件堆了一堆,再往后看去,才见到那个声音的主人。
一瞅这家伙,蓝脑袋,靛脸朱眉,铜盔铁甲,骑着大红马,端着大斧子,嗷嗷直叫唤,这好比瘟神相似啊?看着都瘆人呐!
咳咳,不好意思串台了……这是隋唐演义里对老程的描述,当然在实际上,这幅描述也差不多。
由于王五是半跪在地上,只能看到老程的肩膀以上。
所以他就瞧见了一颗大大的脑袋,脸庞是圆的,面皮是黑黝黝的!在脸庞周围,一圈络腮胡子像钢针一般,支支竖立!两撇如刀锋凌厉的浓眉下,一双大眼睛微微眯着,似乎在打量着王五。
“小子,你说你是萧寒的亲兵?”
王五还在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大将军,不想老程却已经先说话了,而且只说了一句,就让他如坠冰窖,心都凉了半截!
这句话的意思,分明是他已经看出什么来了!
果然是大将军,就是厉害!刚刚跟那骑兵一起走了一路,话不知说了多少,也没怀疑自己。
现在换做了他,甫一见面,话都没说两句,就被看出端倪了?
“怎么办?我是该胡编还是该直接交代?”
王五慌了,正不知自己该如何选择,眼角余光,却不小心瞥到了程咬金嘴角的一抹讥讽的笑容。
正是这个笑容,瞬间让王五发热的脑子清醒下来,再不敢心存侥幸,只能老老实实的低下脑袋,丧气的说道:
“回……回大将军话!属…属下是随萧侯打过几次仗,也立了一点小小的功劳!本来萧侯是打算战后就给属下一个安排的,但是没想到最后萧侯不慎在战场上受伤,这事,就搁浅了下来,所以我这只能算是半个萧侯属下……”
结结巴巴的说完,大厅里却良久没有了声响,就在王五心跳如擂鼓,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程咬金终于再次说话了。
“哦?打的就是扬州城外的那场?”
“是!”王五心中莫名一松,赶紧回答。
“萧侯受伤如何?”程咬金又问。
王五寻思了一下,这才说道:“咳咳,萧侯在战场与贼人谈判时,不慎被贼人偷袭,射中了屁股!但是等战后与我们一起回城时,他还是中气十足,回城后,又有孙神医诊治,想是不甚严重……”
1220 王五当官记
其实,关于详细的扬州城的消息,经过这几日的时间缓冲,已经陆续送达长安以及程咬金之手。
程咬金现在之所以再问起王五,只不过是想借此印证一下书面上的消息,但是现在一看王五对他最关心的伤势问题所知不详,这番心思,也就淡了下去。
沉吟片刻,老程忽的又开口问道:“你说你参加过那场战事?”
王五一个激灵,连忙点头答道:“对,萧侯当初就是带领着我们一起出城迎战,胜利之后,也是一同回城的!这期间我们一直陪伴在左右!”
“哦…”程咬金点点头,然后斜依靠在铺有厚厚皮裘的椅子上,说道:“哪好,你将你们这次的战事,详细说与我听听!”
“喏!”
王五不敢迟疑,赶紧答应,将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都说了出来!
原先,他跟其他人说起这些,还会借此吹些牛,把自己的功劳往大了说点!
但是在程咬金面前,却半点水分都不敢掺杂。
记得之前有人跟王五吹牛,说什么:气势之谈,虚无缥缈!不信让皇帝披上破布烂衫,看看是不是跟那些乞丐一模一样?
但是,现在王五记起这些话,只想跳起来打肿那人的猪头!
这话说的简直就是狗屁!
不说百战沙场中走出的大唐天子李世民,会是一种什么样子的磅礴气势!
就是面前的这位大将军,简简单单往那一坐,那些围绕在周身的杀伐之气,也足以让他心惊胆战,连平日里最擅长的撒谎功夫都用不出来!
“……我们于当天夜里进了城,萧侯随即就被送回家救治!至于我们被安排去了驿馆,然后入了军,接着又继续出城围剿散落的贼人,一直到遇见了大将军您的兵马。”
这通话说了很长,很长!直到王五都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这才把所知的东西全部都说完。
依靠在椅子里的程咬金闭目不言,仿佛睡着了一样。
就在王五偷眼瞄他,不知接下来是福是祸的时候,他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双虎目精光一闪,然后自言自语道:“火器之威,好像比之前更加强大,也更加变化多端了,呵呵,萧寒这小子,果真要的!”
“大将军……”
王五心虚的垂下眼帘,继续数地上的砖玩,估计现在在他心里,只想让老程把自己当个屁!放了也就算了!
在这里待着,实在是一种煎熬,这也太吓人了!
“哈哈哈……”
不过,程咬金瞥了王五一眼,突然却再次大笑起来,笑罢之后,才摸着那满面的络腮胡子道:“小子不错,有勇有谋,像俺老程!就是有些无赖气,还需要磨练磨练!”
程咬金说的这席话,也就是欺负萧寒不在。
要是萧寒在这,估计白眼当场就会翻到天上去!
你这公认的天底下第一号无赖!竟然还有脸说别人无赖?还要别人磨炼磨炼?你怎么不磨炼磨炼?
不过,王五可没有萧寒那么大的排面!他一听这话,心中不知怎么突然一喜,然后来不及细想,赶紧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是是是,大将军教训的是,属下回去就改,回去就改……那个,属下现在可以回去了?”
“回去?哈哈哈哈,当然可以!”老程被王五的模样逗乐了,有些戏谑的看着他道:“不过嘛,你们萧侯虽也是新火卫大将军,但他的新火卫了不是一般卫队,我想你们是进不去的!所以他对你这个安排嘛……”
“怎么?大将军您……”
王五闻言一惊,随即不敢置信的看着程咬金!
他虽然表现得呆愣愣的,但是他绝对不傻!一听这话,那还能听不出其中的弦外之音?这下也不急着溜了,而是瞪大了眼睛,巴巴的看着老程,就跟看见肉骨头的小奇一样!
而程咬金见他这幅样子,不禁再次大笑起来:“果然是出身游侠!这见风使舵的本领,就比其那些地方府兵强!”
说完,也不管王五脸上露的羞愧的神色,老程低头想了想后,说道:“这样,我替萧侯先安排你做个旅帅,好让你名正言顺的领着那帮人!等这次事了,再行**封赏,到时候是校尉,还是都尉,就看功劳了!”
“啊???”
王五听到这,整个人已经呆住了,嘴巴张得如同河马:“我是旅帅了?”
程咬金估计很久也没看到这么有意思的小子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是,你现在就是旅帅了!”
“我是旅帅了?哈哈,我是旅帅了?!”
王五再次得到老程肯定的话,险些跟那中举的范进一样,当场乐疯了!这时也不管自己还在程咬金营中,跳起来仰天长啸,“老娘,你儿子当官了!还是旅帅!旅帅啊……对了,旅帅和武备司郎将谁大?”
程咬金看着如同小孩子一样上蹿下跳的王五,笑道:“呵呵,旅帅是从八品上,郎将是四品!不过你说的扬州武备司郎将,那只是个称呼,品级应该是从八品下。”
王五闻言,眼睛更是都快发出光来了,急不可耐的道:“这么说,我比他还大了!”
“比他大!”
“哇哈哈哈……”
王五嚣张的大笑声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甚至比刚刚程咬金的笑声还要响亮,都快将屋顶的瓦片震得簌簌作响。
也不知王五乐了多久,到了最后,才想起自己还在大将军面前,脸上尴尬的神色一闪,赶紧老老实实的跪好,学着戏文里的模样,郑重叩首:“属下……那个下官谢过大将军栽培之恩,以后上刀山下火海,您吩咐一声就是!”
嗯!不愧是游侠出身,效忠的话都说的匪气十足,不过这也正对程咬金胃口,毕竟老程之前,也不是什么好鸟……
“行!你先下去吧,过两天,我带你一起回扬州看看萧侯!”满意的点点头,老程挥手让他退下。
“喏!”
王五再次大礼参拜,喜滋滋的往门外退去,不过等快退出门时,突然又想起一事,不禁忍不住问道:“对了大将军,你怎么看了我一眼,就知道我不是萧侯的亲兵?”
程咬金瞥了他一眼,哼哼了两声:“废话!萧侯对外人吝啬,对自己人却从来都大方的紧!你要是他的亲兵,岂能这幅打扮?!”
1221 七十随心所欲
萧寒现在很苦恼,尤其的苦恼!
因为最近他的家中,总有些是人不是人的,打着探望的幌子来府中拜会。
而且,你说拜会就老老实实拜会吧!一个个老弄双贼兮兮的眼睛往咱屁股上瞅,这你丫是什么意思?
“小东!你看好了,要是有人再偷偷瞅我的屁股,你就去给我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
吕管家前脚送走了某个牙都快掉光的地方明宿,萧寒后脚就在花厅里暴跳如雷!
这群老不死的,牙都掉没有了,不赶紧寻思寻思以后怎么吃饭,反倒一个个都跑来府中看望,咸吃萝卜淡操心的道理,就没人教过他们?
而且,最让萧寒可恨的,就是他对这些不速之客,偏偏就没有办法拒绝!
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没错,大唐对于这些老头,简直宽容的让人发指!
五十岁后,你见了人家,就得对人家客气点!
六十岁后,光客气也不行了,说话也得捡人家喜欢听的说!
七十岁后,就更了不得了,人家随心所欲,做什么,都不怕坏了规矩!这简直比免死金牌还神奇!
也正因为如此,才有这群老头组队上萧寒家刷副本,看光景的事情发生……
“好好好,侯爷您消消气,犯不上跟这些无知老头生气嘛!再说了,你想想他们来看你,也不空着手来,还拿着那么多东西,都值钱着呢!”
小东跟屁虫一般跟在萧寒身后团团转,险些都把自己也一并转晕掉,只得抚着脑袋,苦苦规劝。
他也知道,萧寒现在心里是有多烦闷,只能捡些他喜欢的事说说,希望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哎,可怜侯爷屁股上长尾巴这事,现在真的是说不清了!
本来,这事情在喧嚣了一阵后,都已经慢慢淡了下去。
可谁能想到,这时候城中某位酒店老板竟然跳出来,为萧寒鸣不平!说侯爷屁股上高耸的不是尾巴,而是中了箭!
为此还摆出证据,两张沾着血的桌子,一支殷红的利箭!
这件事一出,立刻吸引了全城百姓的目光,就连萧寒都顺便感谢他八辈祖宗……
嗯,刨坟的那种“感谢”,要不是不能杀人,萧寒都想送这店老板去跟他的祖宗一起团聚去了……
“乡亲们,你们看!这两张桌子,就是当初萧侯治伤时躺着的桌子!都看到没,这血,就是侯爷当初流的血……哎!别抢!我的老榆木桌子……造孽啊!!!”
可怜老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萧寒的黑名单,仍旧尽心尽力的把证据摆在了门前,可惜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完,眼前就黑了!
当时,四周人群里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哦!这是神仙血,是辟邪的神物!
下一刻,周围乌压压看热闹的人群就一哄而上,瞬间将店老板以及几个伙计淹没在了人海里。
等人群散去,现场只剩下披头散发的店老板死死的抱着手中的箭矢,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哎,可怜啊!”
一片狼藉中,坊正老头踱着步子,满脸惋惜的来到店老板面前,一双慈祥的眼睛中充满了同情,以及对那些强盗的痛斥!
“刘老!刘老!您得给我做主啊!这是强盗!强盗!”
店老板哭的泪眼婆娑,一抬头看到坊正,立刻就跟没娘的孩子见了爹一样,冲上去一把抱住了老头的腿,脸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全抹老头袍子上了。
“哎!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亏我扬州城有史以来,就是诗文繁华之地,竟然能做出这种强盗行径!”老头神情激动,拄着拐杖一边痛斥那些人的抢劫行为,一边伸手想摸摸店老板的脑袋,给他点稍许的安慰。
“就是!坊正一定要帮我抓住他们!当初侯爷借用俺的地方,都给了钱!他们倒好,直接就抢啊!”
店老板这时也跟找到了靠山一样,嚎啕大哭,不过很快,他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哎?哎?坊正,你揪我的箭干嘛?啊!放手!救命啊!坊正也抢东西了……”
一阵尘土飞扬,最后,店老板还是拼死保下了这支箭!只是可惜,箭尾上的羽毛,却被老头一把全给薅了去,只留一根光秃秃的箭杆。
至于老头,拄着拐杖也跑的飞快,难道说三条腿,就是稳当?
也正是经历过这次劫难,店主再不敢声张,甚至连官也没报,就这么默默忍了下来。
因为他也突然想清楚了:这事报官也没用!一是法不责众!二是万一官府要他仅剩的这支箭杆做证据……那它,以后真的还会还给他么?
想明白这一点,店老板麻溜的窜回店里,第二天就去找了个手艺好的匠人,将这支秃毛箭镶嵌在匾额里,一同挂在高高的大堂中央!
哼!我再让你们抢!看得见,摸不着,我气死你们!
按理说,这本就只是店老板的一个负气举动!
却不想日后,慕名而来看这支箭的人,竟越来越多!
连带着酒店的买卖也蒸蒸日上,很快就成了扬州城里最出名的酒店,店老板的这块带箭匾额,倒真成了镇店之宝!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暂且不提。
就在萧寒还在花厅里怒火中烧,发誓要让那些对他屁股不怀好意的家伙吃不了兜着走时,从花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嚣张的大笑!
“哈哈哈,萧寒贤弟!听说你屁股受伤了!俺特地来看看你!也没什么好带的,小的们昨天遇见一口野猪,就带着个猪屁股来了,不都说吃哪补哪嘛,哈哈哈……”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萧寒愣住了,小东也呆住了。
只不过,与萧寒想的不同,小东此时却在想:侯爷刚刚才说要跟提“屁股”的人拼命,转眼就有人,一口一个屁股!这事情……
“咳咳,侯爷,要抠他眼珠子么?”小东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上前问。
萧寒闻言,当即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脚将他踹飞:“狗屁!你能打过他么!”
踹罢,萧寒不顾屁股的伤还没好利索,一瘸一拐的朝外迎了出去。
1222 老程来了
萧府内,程咬金一边放肆的大笑,一边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萧寒的家一向对程咬金,柴绍这些人是不设防的,他们只要来了,随时都可以直接穿堂过厅,来家里找萧寒。
所以,紧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的吕管家,只是苦笑着让程咬金慢点走,却不会和别人一样,还要等在外面,他先通报什么的。
“程大哥!”
萧寒一瘸一拐的迎出花厅,正看到程咬金从花园小道拐了过来,立刻惊喜的喊了一声!
“哈哈哈,萧寒!”
程咬金这时也看到了萧寒,连忙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然后习惯性的就想抬起熊掌,去拍萧寒的肩膀。
结果,这一爪子还没拍下,程咬金突然想起面前的萧寒现在是个病号,于是只能悻悻然的把熊掌缩了回来,改为哈哈一笑:
“哈哈,你的伤怎么样了?来,让俺看看!”
“呃……”萧寒一听这话,原本激动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
老天爷!这哪有一上来,就要看别人屁股的?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看?!
不知道前几天,他刚跟殷灿那小子闹了一次绯闻!现在要再跟老程闹一次,萧寒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咳咳,让程大哥惦记了!孙道长说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还让我多活动活动,对了,你远道而来,咱还是进屋歇歇,喝口水先!”
想着被人说成做玻璃,也做的水性杨花,朝三暮四,萧寒心里就是一阵恶寒!也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赶紧轻咳两声把程咬金让进花厅。
“呵呵,也好!你别说,还真有些渴了……”
老程可能这时也反应过来,萧寒受伤的地方不太方便在大庭广众下查看,于是眼睛一转,也跟着打了个哈哈,这就一起往花厅里走去。
“咦?你是,王五?”
就在萧寒与老程一起把臂言欢,一起往屋内走去时,身侧的小**然指着身后,惊咦了一声。
“嗯?”
萧寒闻声,下意识顺着小东的手臂跟着往后看去,果然看到了多日未见的王五。
此时的他正满脸尴尬的站在花园前,两只手还各拎着一扇大大的猪后腿……
“王五?”萧寒看着熟悉的面孔也愣了,奇怪的看了看他,又看看自己身边的程咬金,搞不清楚他俩怎么又能搅和在了一起?
“这个……卑职,见过萧侯。”
王五这几日跟着玄甲军各处扫荡,闲暇之时倒也学了些军中规矩,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赶忙单膝跪地,对萧寒行了一个军礼。
只不过,他现在手上还有两大扇猪后腿,所以这个军礼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看的人都牙碜。
“卑职?”萧寒没在意王五的动作,而是在疑惑这个称呼。
毕竟他很清楚,这个王五,纯粹就是一个市井游侠,又不是官身,怎么自称卑职?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这家伙还是个二五仔,是老程放在扬州的卧底?要不这俩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又怎么会走在一起?
面对着萧寒探寻的眼神,王五脸色通红,跪在哪里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些日子,他在军中,耳朵里听的,全都是萧寒之前的“辉煌历史”!眼睛看的,也都是他给军队所带来的改变,再加上那日一战灭万敌的壮举!
现在在王五心中,对于这个一开始并不甚崇敬的侯爷,早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如今再见面,自然而然的与之前不同起来。
萧寒疑惑,王五拘谨,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
到最后,还是老程哈哈一笑,将王五跟在他身边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这才让萧寒释然。
“呵呵,这些日子太忙竟然把你们都忘了,不过现在你们都从军了,却比当那些游侠强的多……”
对着王五笑了笑,萧寒又突然想起当初给那些游侠的承诺还没来得及兑现,于是话锋一转,说到:“当然,之前答应你们的奖励,还是有效的!今日你到临走时,就把东西一并带回去!该怎么分,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
兑现了这个事,萧寒又沉吟起来,那些游侠都好办,但是这个王五,却有些棘手。
他是那场战事的头功,萧寒当初也答应过举荐他!不过这事老程已经代为提拔,本着一事不劳二主的规矩,他竟也不好再行插手。
如此想了想后,萧寒终于拿定主意,当着王五的面,让老程多照顾照顾他,再额外送给他一套萧家庄子出产的甲胄武器,也算是尽了这份香火情。
千万别以为萧寒的这份安排有些轻
实际上,且不说在外面有钱都买不到的萧家甲胄,就单单他请程咬金代为照抚的一句话,对于现在的王五来说,那都是千值万值!
一个小小的旅帅,能同时得两个大将军的照顾,这说出去,在军中,还有谁敢对他使绊子?那些主官上级,又有哪个敢为难他一星半点?
所以萧寒的一句话,对于现在的王五来说,不亚于在军中给他铺就一条金光灿烂的平坦大路,日后升迁晋级,那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几句话了却此事,萧寒最后看了一要乐傻的王五,这才与程咬金一同进入花厅。
花厅内,得到消息的薛盼抱着蓝天公主匆匆来给老程见礼。
老程客气的对薛家妹子回礼,又瞪着一双牛眼看了看小娃娃,不禁连连称赞!
这小娃娃,真是天生的福娃娃!
一出生,就是公主,名下坐拥无数人都看红了眼的封地,这份待遇,怕是不少皇家王爷公主也拍马难及,连他这位国公爷,都羡慕的紧!
第一次见新生儿,没有礼物可不成。
当然,这礼物不合适,也不成!
总不能跟娃她爹一样,也送她一片猪屁股吧……
所以老程在看完娃娃,就开始在身上摸索。
也怪他来的时候匆忙,忘了萧寒已经有了孩子,摸遍全身上下,最后才从脖子处解下一枚玉符,放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的放在了好奇乱抓的小公主手里。
1223 目的
程咬金解下脖颈上带的玉符,转而送给自己闺女的举动,萧寒在一边看的一清二楚。
他认得这玉符!也知道这是老程的宝贝,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别说送人了,平日里他人连动一下,那都是妄想!
记得当初,他跟程咬金,还有秦叔宝几个在洛阳战场一起摸爬滚打,即使是晚上脱光了跳到河洗澡,也从不见老程把这玉符取下过。
现在,他却大方的将之赠送给了自己女儿,这不禁让萧寒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都忘了拒绝。
“哎,程大哥,这礼物太贵重了,孩子还小,受不起……”
直到看到女儿欢喜的拿着玉符摆弄,萧寒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从闺女手中把玉符拿了出来,想要递还给程咬金。
不过,萧寒却不知,小孩子这个时候,正是对玩具有强烈兴趣的阶段!
小公主一见手上的东西被老爹拿走,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下一刻就张开还没有牙的嘴巴,哭闹起来。
“哎?干什么惹哭孩子?再说了!俺老程送出去的东西,哪能再要回来!”老程听到孩子哭闹,立刻就板起脸来,一把夺过萧寒递过来的玉符,又重新放回到娃娃手里。
而小娃娃泪眼婆娑的看着手里失而复得的玩具,立刻破涕为笑,重新摆弄起来。
“这……哎!”萧寒见状,只能苦笑一声。
他从来不是喜欢客套的人。
因为客套,往往就代表着虚伪!有些情意,自己记在心中就好,实在是没必要非在一事一物上来纠结不休。
“咯咯……”
小家伙在一边抱着玉符玩的开心,不时发出一阵稚嫩的笑声,浑然不知手中的玩具对于那个大胡子叔叔有多重要。
而薛盼虽知这玉符肯定弥足珍贵,但作为一家之主的萧寒默认手下,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躬身谢过程咬金,而后抱着孩子盈盈退下,将花厅让给了两人。
“哎!坐,快坐!这一路,真他娘的累死俺老程了!”
薛盼抱着孩子离开了,周围没了外人,刚才还努力装出一副长辈作态的程咬金,立刻就原形毕露!
他伸了个懒腰,一屁股坐到花厅的椅子上,顺手还抄起放在旁边的茶壶,也不用杯子,直接对着嘴,咕咚咕咚灌了半壶,这才舒坦的长出一口气。
“呼,茶叶放的少了!没什么味道!咦?你坐啊!”伸手抹了一把沾着水珠的络腮胡子,程咬金丝毫没有做为客人的觉悟,反倒招呼起萧寒来了。
而看着反客为主的老程,萧寒的额头上也不禁爬满了黑线。
刚刚才升起的一丝感动,顿时荡然无存!别的不说,就老程现在这个形象,让人怎么感动?!
“这个……我就不坐了,你坐!你自己坐就行了”萧寒嘴角抽搐两下,下意识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屁股,而后无力的说道。
“切,你跟俺还客气啥!”
老程咧开大嘴,哈哈一笑,等笑到一半,这才突然反应过来,然后眼睛一瞪,惊奇道:“哦,你的屁股……”
“你丫的不准再提屁股!再提信不信老子跟你绝交!”再次听到让他过敏的屁股二字,萧寒突然跟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在厅中跳了老高,然后一脸恶象的瞪着程咬金。
不过,程咬金对萧寒的威胁压根不当一回事,反倒是指着他大笑起来,尤其是看到萧寒那越发郁闷的脸色后,笑的就更加开心了!
整个身体,都随着笑声左摇右晃起来,连带着座下的椅子,也被他晃得咯吱咯吱乱响。
“哈哈哈哈,不就说说嘛,有什么大不了?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娘们,难不成还靠个屁股过活?!”
“你还说!”萧寒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切!”程咬金见萧寒快要翻脸,只得收住笑容,改而说道:“怎么样,你什么时候能好利索,跟我一起回去报仇?”
萧寒翻了个白眼,悻悻的道:“早着来!起码这个冬天都不要想骑马!”
“这个冬天都不行?”程咬金挠了挠头,说道“可陛下就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哎,罢了!你在家待着也好,细胳膊细腿的,怎么看都不是战场的料!”
萧寒不服,梗着脖子道:“我刚杀了一万多人!”
“哼哼……”程咬金不屑的瞥着他,也不说话,单单蔑视的眼神,就让萧寒心虚起来。
哎,草率了!忘了这家伙才是真正的万人敌,自己在他面前,充不了大尾巴狼的……
想到这里,萧寒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腰也弯了,背也驼了,讪讪的说道:“好吧,你厉害!不过这次抄没出来的书籍,你都得完完整整的交给我,不准让那些大头兵拿去擦屁股!”
程咬金得意的笑:“哈哈,放心!那破玩意,谁稀罕,一扣就破……”
萧寒眼睛一瞪:“嗯!你还真拿来上茅房???”
老程的黑脸一下子红了:“没!没有!我用的是白纸,没写字的!”
“姓程的,还我书来!”
“我没有……嗷……”
花厅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如果有人看到在战场上三振三荡,杀得敌人哭爹叫娘的程大将军,此时却被个一瘸一拐的青年追杀,估计眼珠子都得掉落一地。
良久,战争平息。
被追杀的程咬金一脸轻松,反倒是追杀的萧寒气喘吁吁,还不时**一声,刚刚扯着伤口了,疼……
重新坐回刚刚的那把椅子上,可怜的椅子立刻发出了一声牙酸的**,程咬金却犹自未觉,一边撩起袖子给自己扇风,一边想起什么般问道:“对了,柴绍那家伙呢?不是说他也在你这么,怎么没出来见俺老程!”
萧寒抓着一张椅子背大喘粗气,半响才哼哼道:“他?他这两天得空就跑到狗子哪里,我都看不到他几面,哪还有空来看你?”
“嗯?狗子?那是谁?”程咬金看了萧寒一眼,纳闷的问。
萧寒却随口答道:“狗子就是我那新火卫的都尉!”
“嘭……”
话音刚落,一声脆响传来,程咬金身下的椅子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轰然散落,化作了一地木屑。
“喂?你……”
萧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刚要开口询问,却见程咬金已经火烧屁股一般从地上跳了起来,闷头往外冲去!
“对了!那条狗…不!是狗子在哪?”
程咬金风风火火的冲到了门口,突然又想起他还不知道萧寒口中的狗子在哪,又急匆匆的折回来问。
萧寒目瞪口呆的看着程咬金,下意识伸出手,朝狗子的住处一指!
然后就见程咬金带着一阵风冲出了花厅,再就不见了踪影……
“感情,这不是来看我的啊……”
萧寒孤零零的站在花厅良久,突然明白过来,悠然长叹一口气!
哎,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1224 学院
扬州城外,那座七里村的书院内。
随着那口古钟悠扬响起,郎朗的读书声,便开始从一间间教室中传出。
每一个教室,都有一个先生端坐在讲台后,眉目闭阖,随着读书声轻轻点着脑袋,偶尔听到哪个学生读错,便是眉头一皱,在心底给他暗暗记上一笔,准备过后一起算账。
这是一片难得的安详净土,扬州大地上的混乱,似乎没有影响到这间新兴书院的一分一毫,反倒给它更加注入了一些不一样的改变。
或许,是因为萧院判以百敌万的英雄壮举。
也可能,是因为先生告诉他们,院判的胜利,就是掌握着敌人不曾掌握的知识!
总之现在的书院学生,不管是行事还是学习,都要比之前更刻苦了些。
只是,他们可能还没想清楚,学习刻苦是件好事!但他们,却不能一直保持这种劲头,来面对先生无穷无尽的新问题……
“假设有一条笔直的大路,小明一个时辰能走五里,小刚一个时辰能有10里!现在小明先走了两个时辰,那问要多久,小刚才能追上前面的小明……”
例行的早习结束,负责监督的先生前脚出门,萧十三后脚便擎着韧竹制成的教鞭走入了教室,连客套都不客套,开门见山,直接开始了新的课题!
并且这次,他还特意将萧寒曾用来教导他的“小明”给搬了出来。
果不其然!
这个曾经在后世支配着无数人的童年“噩梦”一出,整个教室立刻哀声一片!尤其以王崇安与竹竿两人叫的最甚!
这些声音要是被外人听到,知道的,说是因为题太难,那些学生做不出来而哀嚎!
不知道的,还以为十三突然化身成了恶魔,在教室中疯狂的鞭笞这些可怜的学生……
“怎么,太难了?”十三把教案放在讲台上,抬头看看这些东倒西歪的学生,笑盈盈的问。
别看十三的年纪比这些孩子大不了多少,但这些日子的先生经历,已经让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儒雅随和的特殊气质,往那里一站,跟学院里的老先生不差分毫,是以他一开口,教室里的声音立刻就小了很多。
“哎,先生!你这题也太怪了!既然这俩白痴都没事做,为什么他们不一起走,这明显不符合您以前说的逻辑嘛!”王崇安坐在座位上,有气无力的举着手抗议。
昨天,那个一边放水,一边倒水的疯狂泳池管理员!已经把他折腾到半宿都没睡着,现在又来玩追赶游戏?他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快死在这些题上!
“呜呜呜……这个先生,一定是上天派来折磨我们的!一定!”王崇安如是想到。
“就是就是!这题根本就没有意义!”
王崇安的话,在学生中立刻引起一片共鸣。
而眼看刚刚安静下来的教室又起了喧嚣,十三眉头一皱,拿起教鞭在讲台上敲了几下。
“啪啪啪……”
教鞭敲打桌子发出的清脆响声,让那些学生条件反射一样立刻坐直了身子,王崇安的同桌竹竿甚至在坐直身子的同时,还不忘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这玩意,早晨他已经在另一个先生手下领教过了,抽上一下,贼疼!
“你们是不是觉得学这个没有用?”十三提着教鞭,看着底下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的学生,嘴角带笑的问道。
“是!”底下稀稀拉拉一片嘟囔声。
十三看了一遍那些嘟囔的学生,依旧笑道:“嗯,看来你们都这么认为!这也难免,毕竟在当初,我也这么觉得!但是你们知道,侯爷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
“嗯?怎么回答的?”
那些郁闷不已的学生待听到先生也曾请教过这个问题,而且请教的人,还是他们现在心目中的偶像萧侯!立刻就来了精神,一个个都把耳朵竖了起来,连呼吸也放缓了,生怕漏掉一个字。
十三瞥了一眼满带希冀的学生,缓缓闭上眼睛,像是回忆般说道:“当时侯爷的回答很简单,很直接!他二话没说,随便折下一根竹子,就撵着我们狠抽……”
“啊?”
这个答案着实有些出乎意料!那些学生一个个都瞪大眼睛看着十三,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是真的!”十三的慢慢睁开眼睛,不过与刚刚不同,他那双儒雅的眼睛,此刻竟然带上了一股凶光!
“所以,你们现在最好老老实实的算!要不这份传统,我不介意再传给你们……”
“传给我们?怎么传?”
在座的学生闻言愕然,但是很快,就有反应快的想通了,于是赶紧趴下脑袋,开始在草纸上演算了起来。
只有几个愚笨点的,还在傻愣愣的看着先生,直到…直到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子,才恍然大悟,呲牙裂嘴的埋下头去。
连抽了几个笨蛋,再没人敢质疑他的问题!十三嘴角噙着冷笑,看着那些抓耳挠腮的学生,脑海里却不禁回忆起当初萧寒气急败坏的模样。
他曾经很好奇,侯爷脑袋中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识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要知道那些知识,林林总总,繁复杂乱,从不见经史记载,却偏偏在后来一一被证明为真理!
而他们的侯爷年纪不大,也不见他怎么读书,又是如何通晓它们,总不会是生而知之吧?
这个问题,曾困扰过十三他们很久,直到后来几人想起萧寒教导他们时的表情,才有些隐隐的明了。
或许,侯爷也有老师!而且,他们这个师祖的脾气一定也不好!
“好好的做!算学一道,并不是让你们买个菜,算个账就行了!它是最能开发潜力,锻炼思维的学科!如果你们觉得小明这个问题不好……”
“怎样?换一个问题?”王崇安低着头,声音却跟着传了出来。
“换?自然可以换!”
十三冷笑一声,“啪”的用教鞭往手上一拍,直让王崇安浑身一哆嗦,这才慢腾斯礼的道:“那就换成贼人一个时辰跑五里,侯爷一个时辰追十里,贼人先跑了两个时辰,问侯爷多久能追上他们?”
一众学生立刻傻眼:“额……这不是换汤不换药么?”
1225 跟老程做买卖
教室中,一众学生或唉声叹气,或咬牙切齿,有的甚至连手中的炭笔都已经捏碎!
可直到先生宣布时间已经用完,他们还是算不出那该死的小刚,啥时候能追上小明!亦或者他的院判大人,啥时候能弄死那些贼人!
最后,可怜的娃只能拿着涂成一团黑色的草纸,哭丧着脸,到十三前面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竹笋炒肉片……
而挥动教鞭,狠狠收拾这些笨蛋学生的十三,脸上也看不出有多么解恨。
哎,教学之路,任重而道远!
华夏神州,文明之地。
自古以来,能人异士就层出不穷!有大智慧者,更是如天上繁星一般多!
但是,为什么偏偏在后世,就被西方狠狠的甩落在了身后?
这个问题,萧寒以前就想过。
不同的是,他之前想的,受限于眼界和学识,多少有些怨天尤人。
那时候的他,跟一个村头愚夫一般无二,或怪天时不对,或怪统治者无能,甚至怪儒家迂腐!
但是,随着他来大唐生活的久了,萧寒却突然发现,那些所谓的理由,都只是可笑的借口罢了!
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们只有技术,而无科学!或者说,我们缺少的,是对于一样东西的持续研究!
自古以来,我们诞生了许许多多的能工巧匠,也发明了很多足以改变世界的重要物品!
但是我们,却一直没有一套系统的研究过程。
很多东西,做出来了,也有了效果,甚至可以换钱,那就可以了!
至于它的原理是什么?我们不知!
它们是否还有继续改进的方向?或者是用在其他领域的可能,也不知!
“我们之前的东西,只能称之为技,而不是术!术是一种系统的研究,它需要由专业的人,用专业的设备,从专业的场所生出!这样才能带动技艺的发展,最后生产出你们看到的新奇东西。”
萧家的侧跨院中,萧寒背靠着一颗掉光叶子的柿子树,声音抑扬顿挫的对面前,那相互瞪眼的柴绍和程咬金解释科学的由来。
但是,他的这番苦心,对上面前这两个粗胚,很明显是肉包子打那啥,喂了狗了……
“你不用跟俺说这些!俺是粗人,听不懂!你就说说,这东西多少钱能买到!要不,用东西换也行!”程咬金恶狠狠的瞪了柴绍一眼,用力挥了挥蒲扇般大小的巴掌,打断了萧寒的话。
柴绍见状,也跟着恨恨的出声:“就是,你就说价就行!不管程老匹夫开多少钱,俺老柴绝对比他只高不低!”
“你们……”
刚刚还在孜孜不倦,教诲世人的萧寒被这俩粗胚噎的半死,很想从地上抄起一个手`雷,直接送他俩归西!
好嘛,感情自己刚刚费尽唇舌说了半天,都听驴耳朵里了?
“不卖!”萧寒狠狠的说道。
“嗯?”刚刚还斗鸡一般的两人闻言,齐齐转头,四个大眼珠子都盯向萧寒。
被两员沙场大将这样凶狠狠的盯着,绕是萧寒,也有些吃不消,语气禁不住就软了下来:“咳咳……不是不卖,是这东西实在是太贵,加上它们都处于实验阶段,你们拿到手里,收益与付出会不成正比的……”
听到萧寒这么说,程咬金自动把他的后半句省略了去,只是哼哼了两声,不屑道:“太贵?能有多贵!俺老程的军中,还是多少有些钱的!”
柴绍身为行军大总管,这事更加不甘落后,也跟着道:“嘿嘿,咱管的就是军营军需!买些新武器,不是什么大事,你只管报上价码,合适的话,来他万把件又如何?!”
萧寒站直了身子,眨巴眨巴眼问:“有钱?”
刚刚还差点打起来的两人也不互怼了,看着萧寒异口同声的答道:“有!”
“那好……吧!”萧寒犹豫了一下,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而看到这个笑容,柴绍与程咬金不知怎么,心里猛的打了一个哆嗦。
难道,真的很贵?
萧寒没注意脸庞微微变色的两人,他慢慢的挪到院子中央,踢了踢放在哪儿的一截黑管子,慢悠悠的道:“这个,作价一千贯一根!子弹,药粉另算!另外,这一根也不能一直用,只能用个十来次,就必须更换,否则就有炸伤自己人的可能!”
“啥???”
萧寒话音未落,两声惊吼便一起在萧寒耳朵边炸响!直震得他脑仁都跟着嗡嗡作响!
“你们俩疯了?就不能小点声?!”萧寒捂着耳朵,怒气冲冲的看向程咬金跟柴绍,却见这俩如今跟俩蛤蟆一样,张口结舌,眼珠子都快突突了出来!
“你说,它,它多少钱?”
过了良久,老程才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不敢置信的再问一次。
话说,他刚刚还想学萧寒跟着踢踢那管子,现在一听价格,这个脚,是打死都不敢往那上边靠了,生怕碰一下,就被萧寒赖上,生要他买下!
萧寒看到俩人的模样,也不生气了,反倒得意的抱起胳膊,说道:“一千贯一根!嘿,你还别嫌贵,这还是看在咱关系好的情况下,给你们打了五折!”
“一千贯?还打了五折?”
这下,程咬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柴绍就已经跳了起来,指着那根黑不溜秋的破管子骂道:“你怎么不给我打骨折?一千贯,这玩意就算是金子做的,也不值这个价吧?真当我们俩是冤大头?”
“哎?你们怎么能是冤大头呢?虽然你俩的头确实很大……”
萧寒撩起袖子,挡住从柴绍嘴里喷出的吐沫星子,嘿嘿奸笑。
“你!”俩人气不过,一起撸起袖子,作势欲扑!
见状,萧寒再一次怂了……
他连忙摆手:“哎,别生气!做生意,和气生财嘛!你们要不先听我说说这玩意是怎么来的,再看这价格合不合适怎样?”
“俺管它怎么来的……”
“知节,你让他说,就不信他能说出个花花来!”
程咬金暴跳如雷,还要继续发飙,却被柴绍给强行拽了回来,然后他黑着脸对萧寒道:“我就不信了,一截烂铁还能卖到金子价格?”
1226 忽悠
“金子?那你也太小瞧它了!”萧寒费力的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根铁管。
铁管很重,加上他现在身上又有伤,所以显得格外很费劲,好不容易抓着它站直身子,萧寒吐了口气,看着两人问道:“你们可知,这管子是怎么做出来的么?”
“还能怎么做?随便找个铁匠,几锤子给你敲出来呗!”程咬金不满的哼哼道。
萧寒闻言,对他翻了个白眼:“敲出来的?那你看看,它可有接缝?”
“没有接缝么?”老程纳闷,低头细瞅了瞅那铁管,发现确实没发现有接缝!
不过,没有接缝的东西多了,他依旧不以为意的道:“不是敲的,那就是一炉铁水铸的!有什么了不起啊?!”
萧寒见程咬金这般模样,气的面皮哆嗦了两下,险些把这管子抡他脑袋上:“你说它是铸造的?那你看看,它表面有铸造的痕迹么?有铸造的孔洞么?”
“切,俺又不是黑脸怪,不懂铁匠!你只管说它是怎么做的就行,不用跟俺拐那么多弯!”程咬金冷哼一声,他口中的黑脸怪,自然是现在的鄂国公尉迟恭。
因为尉迟敬德在从军前,曾去铁匠铺讨过一段时间的生活,现在时常被程咬金拿出来笑话,别人也都知道了他以前是铁匠的糗事。
萧寒闻言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程咬金,而是费力的把铁管递给了柴绍:“柴大哥,你看看!”
“好,我来看看!”柴绍也好奇这截铁管有什么特别,听萧寒这么说,便顺手接过。
结果,等这东西一入手,他立刻就发觉这截毫不起眼的管子,却是要比想象中沉很多!怪不得萧寒刚刚拿起来那么费劲。
柴绍自己是行军大总管,虽说这官名,听起来有点像大内太监总管……
但实际上,这个官职在军中极为重要,不仅负责行军打仗,而且也管着一切军备物资的采购配发,所以对于那些最常见的铁器,他都是有过了解的。
现在,呈现在手中的这截铁管大概手臂般粗细,三尺余长,大小匀称,摸上去,只觉异常顺滑。
紧接着,柴绍换了一个姿势,用一只手拎着铁管,另一只手指节轻敲,就听铁管“铛”的一声脆响,随后余音袅袅,久久不绝,这显示它的材质极佳!
再仔细观看它,还能发现它的外壁和内壁间,还有一圈一圈,仿佛生长在其中的蜿蜒花纹!
“咦?这花纹从外透内,但是周身却没有接缝,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这些花纹,柴绍终于发觉了这截铁管的异样,不禁眉头一皱,惊咦出声。
萧寒嘿嘿一笑,朝柴绍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又换了手势指了指管子对他道:“你看看花纹的对面!”
“对面怎么?”
柴绍不知萧寒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依言往内壁相对的地方看去,不料只这一看,眼神立刻就是一凌!
原来这花纹,竟然贯穿了整根铁管,只要上下对称的四个面,其花纹都是一模一样!
“这花纹怎么会一致!难道,这本来就是一截铁柱!经千锤百炼成型,又被人把中间挖了去?”
柴绍不亏是铁器的行家,只萧寒一提醒,立刻就大体猜到了这铁管的制作技艺!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这块钢料如此之好,萧寒又是用什么法子,才能掏的动它!
“哈哈,好见识!”
萧寒看出了柴绍的疑问,不禁嘿嘿一笑,然后又示威的看了程咬金一眼道:“柴大哥没看错,这原先就是一根柱子!是由高明匠人费尽心机,将中间钻了去,这才得到这截管子,你们说,光这功夫与心思,它能不值钱么?”
程咬金被萧寒那蔑视的眼神气的不轻,现在听他说的嚣张,忍不住插嘴道:“呸!值个屁的钱!依俺老程看,你这就是闲的蛋疼,什么样的铁管不能用,非得用柱子掏一个出来?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切!你懂什么?要是普通铁管能用,我还费这劲?”
萧寒回骂了程咬金一句,然后也不等他回嘴,便继续说道:“别看这截管子普普通通,但它用的钢材,比你的百炼刀强的一点半点!至于为什么不用铸造的,这个以你的智慧,很难理解,你就清楚一点就行,只有这样掏出来的铁管,也只有这样,才能承受那些新式火`药的威力!要是真用普通管子,哼哼,等没弄死别人,先把自己弄死了!”
柴绍还在打量手中的铁管,寻思究竟用什么东西,才能把这么好的钢材从中间挖去一块,此时听到萧寒的话,不禁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问道:“萧寒,这东西怎么做的暂且不说!我就想问它的威力,到底如何?”
“威力?”萧寒没想到柴绍突然问这个,挠了挠头后,才道:“这个有点不太好说,你手上这个,威力小一点,一经发动,只能保证五十步内,人畜皆亡。
而秦岭有些仿造它做出的大家伙能厉害点,威力大概能一击轰碎扬州城的城门吧!至于往后再发展,那就没有止境了!有朝一日,发现到一发灭一城,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击就破城门?”
程咬金和柴绍没有等到萧寒说完,就已经惊愕的不成样子!扬州城的城门他们看过,就算比不得长安,也差不了多少,就这种城门,一下就没了?那以后攻城,还用拿命填么?!
“俺不信,俺老程要试试!就算看不到你说的可以摧城拔寨的大家伙,试试这小东西也能有点谱!”
傻呆了半响,程咬金终于反应过来,一把从柴绍手中抢过铁管,开始蹲地上摆弄起来。
萧寒抱着胳膊,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喂,没放弹药呢!”
“弹药呢?”程咬金豁然抬头问道。
萧寒讥讽道:“废话,那种东西,自然被好生存放着。”
程咬金一伸手,就跟过年跟长辈要压岁钱的孩子一样,理直气壮道:“拿出点来,俺要试试!”
萧寒瞪大了眼睛:“试试,在那试?你想要拆了我的宅子?”
“那就出城试!”程咬金依旧伸手要弹药。
萧寒翻了个白眼:“哼哼,你们去吧,我可不去……”
程咬金嘿嘿一笑,突然与柴绍对视一眼,然后摩拳擦掌的就逼了过来:“不成,你也得去!”
萧寒愕然:“凭什么……喂,喂!来人呐,有人强抢良家妇男了!哎呦,我的屁股,我可是病号……”
最后,闻声赶来的小东,只见程咬金与柴绍俩人架着萧寒,一路绝尘而去,哦,忘了,一脸悻悻然的狗子还跟在后面。
不是他不忠心护主,实在是神仙打架,他这小鬼,还是距离远点才好,有时候看上一眼,都是罪过……
1227 实验
“轰……!”
扬州城南的一处无人山沟,一声炸雷突兀的在其中响起,震得大地都似乎跟着跳了一下。
随后,树立在山沟边上不知多少年的一棵大榆树,便如同摧金山,倒玉柱般的轰然倒地!
“砰……”
这棵足有一人环抱粗细的大树重重的砸在地上,刹那间,烟尘四起!
在滚滚烟尘中,一只松鼠从树洞中爬出,呆愣愣站在倒塌的树干上,背后,它准备储存过冬的各类干果洒落一地……
没有人同情这只遭受了无妄之灾的松鼠。
因为程咬金他们的眼神,都死死的定在了狗子手中,那截还在冒着丝丝青烟的铁管上。
“你刚刚说,那种大的,威力有它百倍?”
艰涩的咽了一口口水,程咬金的大眼珠子都险些从眼眶中蹦出来!
面前就这么一个小东西,就能一击轰碎一颗巨树,那一路上被狗子倍为推崇的大家伙,又该有多大的威力?
“咳咳,差不多吧……”萧寒一瘸一拐的走到狗子身边,只是回答程咬金的语气透着些心虚。
其实他也没料到,这一下能把这棵大树给直接轰倒。早知道这样,就不使小东偷偷往树下扔那两个药包了……
不过,程咬金和柴绍他们这时早就震惊的无以复加,哪里能注意到萧寒的不对劲?
等程咬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立刻一拍大腿,忙不迭的跑到狗子旁边急道:“那个驴子,哦不,狗子!把这东西给俺试试!”
“啊……”
半跪在地上,装终结者的狗子险些被程咬金的称呼给噎死!
翻了个白眼,满心不愉的回头看看萧寒,见他点头,狗子这才不情愿的把铁管交给程咬金,顺道教教他怎么该怎么发射。
“行了行了!俺知道了!快快快,俺要试试!”程咬金这时就跟刚得了玩具的孩子,那还耐得住性子?只听了几句,就忍不住要自己动手。
“好,我去拿弹药。”狗子见状无奈,只得悻悻的走到远处,打开放在哪里的一个木盒,准备替程咬金取弹药。
而萧寒看到程咬金上下摆弄铁管的模样,眼珠一转,突然开口对狗子喊道:“那个,给他装铁砂弹,别装***!”
“嗯?为什么俺的不一样?”
话说,程咬金虽然在摆弄铁管,但是耳朵却也没闲着,现在听萧寒给他用的东西似乎与刚刚不一样,立刻停了动作,不悦的回头质问。
萧寒瞪了他一眼,说道:“刚刚的你不是已经看过了么?这次给你换个不一样的,不是才能看出区别来?”
“哦?是么?”程咬金眯了眯眼睛,还是有些不信!但是看到狗子已经捧了东西屁颠屁颠过来,也只得悻悻作罢。
“哼哼,就知道糊弄俺!”
狗子跑过来,正巧听到了程咬金的牢骚,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得熟练的把弹药装填完毕,又把引火装置弄好,这才松了口气。
“将军记得一定要抱紧!这东西劲很大,准备好了,就拉这根绳子!”
把引绳牵到程咬金的手上,狗子最后还不忘再多嘱咐两句,生怕这家伙再把自己炸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瞄准哪里?”
程咬金见新玩具可以玩了,兴奋的大脸通红,抱起铁管就开始往四下照量!
不想, 他这一照亮,却吓得萧寒怪叫着扑到在地上,顺便还不忘在柴绍腿弯子上踹一脚,让他也跟着趴下。
至于看热闹的小东,这家伙早就见势不好,窜到了一个小小的土丘后面,只留半拉屁股留在外面……
“别对着人!别对着人!”
狗子也没想到程咬金会抱着火器团团转,当即吓得寒毛都炸了起来,声音都跟着变了调!
这要是程咬金一手残,他们可就成为历史上第一批因为火器走火,而含恨离世的倒霉蛋了!
抱着铁管的程咬金看到众人的反应,惊讶了一下,随即就被逗的哈哈大笑!
他也不管萧寒他们投来的愤怒眼神,洋洋得意的一拍铁管,笑道:“哈哈哈哈,放心!俺怎么也不能拿你们当靶子!”
说罢,他左右打量一番,找到了一棵还没有落叶的刺榆,按照狗子教的法子对准了它,然后二话不说,直接一把将绳子薅了下来!
“轰……”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无数铁砂似铁雨般从程咬金怀中倾泻而出!将他面前的一切都笼罩在了其中!
这下与上次只打一棵树不同,不光那棵倒霉的榆树被打的簌簌作响,连带着周围的土地,山石,灌木,都跟遭了劫一般,腾起一大片烟尘!
“咳咳,咳咳!这玩意,劲还挺大?!”
程咬金灰头土脸的 提着管子从烟尘中走出,刚刚咳嗽着抱怨了两声,眼睛却瞟到了前面,然后这一双牛眼,瞬间就直了!
原来,在他的面前,原本好好的树木,土地,灌木,这时候就跟被虫蛀了一样,到处都是细小的窟窿,一眼看过去,场面说不出的瘆人!
刚刚,那棵大树倒塌的场面,或许就够震撼人心的。
但再怎么说,那也只是一棵树而已!哪有如今这般,放眼望去,满目疮痍来的更让人心悸?
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程咬金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山石。
可这原本坚硬的山石,此刻竟然如一块豆腐一样,被他一脚踩的粉碎。
程咬金下意识低头看去,却发现连这石头,也被打出了无数窟窿眼。
“我滴乖乖,这要打人身上……”
程咬金看的目瞪口呆!嘴角抽搐着刚要回头招呼萧寒他们一起看,却不料背后一只脚已经狠狠踢了过来,正踢中他的屁股!
“啊……”
惨叫声陡然响起,不过好像有些意外,这惨叫不是程咬金发出来的,反倒是踹人的萧寒发出的……
原来,他刚刚被程咬金气的半死,从地上爬起来,想都不想,冲过来就是一脚!
可那想一脚下去,程咬金刚好反应过来,下意识拿手中铁管一挡……
于是,萧寒这一脚,就重重的砸到了那根质量上佳的铁管上,疼的他当即惨叫一声,眼泪汪汪……
“姓程的,你给我等着……”
1228 入伙
今天城外真是怪了,大冬天的,竟然平白无故的响起了数声炸雷,看看天上,阳光正好,连片云都没有,怎么会打雷?
“哎,这些日子,也忒不太平了!先闹兵患,又闹妖怪!亏得这妖怪是好妖怪,可现在又打雷,这个冬天到底是怎么了?!”
距离山沟比较近的几处人家一边趴在窗户缝,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雷声,一边惶惶的抱着妻儿胡乱猜测,直等到炸雷停歇,久久不再响起,他们才壮起胆子,邀上邻居,一起结伴往声音发出地寻去。
刚刚的雷声很大,所以几乎不用怎么确定,他们就找到了那处偏僻的小山沟。
“进不进?”
“进!”
“咳咳,谁说进的,走前面?”
“……”
一阵窃窃私语兼互相推脱之后,这几个农家汉子终于小心翼翼的走入山谷,只是看他们脸上惊疑不定的样子,估计只要在里面发现一点不对劲,掉头就跑那是肯定的!
哼,跑不过别的,总跑的过你们几个吧!
这般想着,几个人的胆子终于大了一点,摸索着往前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萧寒之前待的地方。
那里,早就不是他们记忆里的场景了。
残破的树木,崩裂的山石,连根拔起,飞挂在高处的灌木,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说书先生口中的神仙打架!
”难道,咱这里以前是传说中的五指山,所以今年才赶着闹妖精?”
看着面前的一切,一年轻人人恍然大悟的叫道!不过随即,他的脑袋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然后就听有人斥责道:“别他妈傻了!五指山在西面!”
被打的年轻人捂着脑袋,不服气的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去过?”
打人者揉着手腕,朝地上吐了一口痰道:“呸!说你傻,你还不爱听!人家讲书先生说了,西游记汉僧出长安,是往西去才遇见的猴子!五指山不在西面,能在哪?”
“哼哼,说不定是那汉僧迷路了……”
“嗯哼?你说什么?”
“没,没啥?我意思咱赶紧回去吧!这里看着就怪吓人的!”
“也是,还是快点回去,等过两天找个道士给咱村子做做法事,驱驱邪!”
几个来查看情况的汉子不敢在这是非之地多待,匆匆离去。
至于他们今日所见,不出意外,八成又会成为一个风靡十里八乡的神话故事,就是不知道这个未曾露面的主角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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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我刚刚看这东西打的距离,似乎不太远吧?”
往扬州城去的一辆牛车上,柴绍正盘腿坐在宽大的车架上,对身边的萧寒仔细问道。
萧寒屁股上有伤,没法盘坐,所以他此刻正舒服的趴在一大堆柔软的锦被中,一只受伤的脚高高的翘起,跟支避雷针一样,听见柴绍问他,也懒得抬头,只瓮声瓮气的道:“这个小的没弓箭远,秦岭那些大的,要比弓箭远的多,但是它们太大,动不动就上千斤,要两三头牛才能拉动!”
“出行需要两三头牛拉着?那骑兵不是根本用不上?至于这个小的,虽然好携带,但是射程还没有弓箭远!一旦在战场冲锋,根本来不及发第二次!”柴绍听到萧寒的介绍,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不禁暗暗叹气。
果然,这世界上就没完美的东西!这玩意的威力,他是亲眼见过了,绝对称得上是骇人听闻,要是真拿到战场上,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它所发挥的作用!
但它的缺点,却又同样明显,价格昂贵,射程太近,上弹一次又极其繁琐!有了这些缺点的制约,它就算可以上战场,作用无疑也要大打折扣!
萧寒听到了柴绍的叹气声,偏过头看了看他,安慰道:“行了,别想了!早就跟你说了,目前的这些都只是个半成品!用来固定守城,或者欺负欺负人或许还可以,真遇到强敌,它能发挥多大作用谁也说不准!
所以,你们暂时就不用打它的主意,该怎么练兵,就怎么练!陛下为什么要组建新火卫?就是让我们先为这些火器,摸索探查出一条行之有效的使用方法,等确定好用之后,才会转给你们,所以你们就别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
萧寒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心的,因为他清楚,很快!大唐就要迎来它最险恶,也最关键的一战,对阵突厥军!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这只大扑棱蛾子,改变了历史走向,让这场至关重要的战役再生出什么事端。
萧寒说的诚恳,可他却忘了:人这东西,都有喜新厌旧的毛病!
早就看够了刀枪刺杀的程咬金和柴绍,如今接触到火器这种完全不同的战争武器,早就心痒难耐,要他们说放下就放下?哪有那么容易!
“哎!我说萧寒,你总说半成品!半成品成品!到底成品是什么样子?你就不能拿出来给俺们看看?就算不给俺用,让俺见识见识总可以吧!”程咬金坐在前头的车辕上赶车,听萧寒说完,忍不住回头插话。
“啥?把成品拿出来给你看看?”萧寒前一脚还在为自己劝导二人的机智而暗暗欣喜,后一脚听到程咬金的话,差点没当场气死!
”你丫的以为我这是藏着好东西不给你们?你知不知道光这截小东西,就耗费了多少匠人心血!还成品,成品我都没看到!真以为什么都跟你说话放屁一样轻松?”
“切,俺说话放屁,它也费劲啊……”
程咬金被萧寒劈头盖脸一顿说教,瞬间没了再说话的兴致,只得暗骂了一句,悻悻然的转头驾车。
哎,不就不小心杵了你的脚指头么?又没杵断!至于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柴绍估计早就已经习惯了萧寒与程咬金的互爱互杀,见他俩又斗起来,也不劝架,自己低着头想了一会,等俩人闹够了,这才苦笑一声,跟着说道:
“萧寒,老程也不是说你藏着掖着!他的意思是,想帮帮你的忙!你在家的时候,拐那么大的一个弯,不也是这个意思么!咱兄弟都不是外人,你只管说,缺什么!缺钱,我们凑钱!缺人,我们掳也给你掳来!缺东西,我们去跟陛下要!总之,你只要说出来,剩下的我们去办就行!有了这东西,咱们的将士能少找死多少!”
1229 利益协商
萧寒缺钱么?
这个,貌似确实不缺。
虽然他以前很财迷,见钱就拔不出眼,见金子就挪不动步。
但那委实在是他上一辈子,真的穷怕了!
可现在的他,在大唐混的风生水起,随便过手都是数十万贯钱财,缺钱一说,实在是无从谈及。
当然,或许会有人跳出来说:这钱虽多,也不是他的,而是要给小李子的,他难道胆肥了还敢贪污?
这个嘛,明白的人,你不说,他都明白!
不明白的,你告诉他,他也不会明白。
反正有一点可以确定:萧寒从不曾贪污过,但钱财,依旧如流水般,直直的淌入了他的家中。
“我不缺钱!也没有那将士们性命做买卖的道理。”萧寒趴在锦被上,瓮声瓮气的回答柴绍。
“那就是缺人?”柴绍闻言眉头一松,又跟着问道。
因为他突然记起萧寒一早跟他和程咬金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什么人才不易,技术难得,当时没听懂,现在想想,这不是就跟他要人么?
“哎呀!我说萧寒,你要是缺人就直说!拐那么多道道干嘛?俺是粗人!不懂这些花花肠子!”前面程咬金听两人说话听的心痒难耐,又忍不住回头插话。
萧寒闻声抬头,再次白了他一眼,恨声道:“人这东西,我现在确实缺!但问题是,我缺的人,你们弄不到,你们能弄到的人,我又用不上。”
“哦?”程咬金对萧寒的白眼满不在乎,咧着嘴哈哈一笑道:“萧寒你这话俺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俺弄不到?你只要告诉俺一声,他在哪,俺自会派人去上门找他!哼哼,他要是识相,就老老实实跟着来!要是不识相,弄根牛筋绳一绑,再拿块破布塞住嘴巴,哼哼,看看他来还是不来!”
“你这个注意,啧啧,牛!果然不愧是山贼游侠出身,办事风格就是直接!”萧寒嘴角抽搐几下,忍不住朝程咬金比出一个大拇指。
程咬金眯着眼哈哈大笑,浑然没发现萧寒古怪的表情,洋洋得意道:“哈哈,一般一般,哦对了,你还没说要掳谁?”
萧寒慢腾斯礼的掰着手指头,说道:“掳谁?我想想,匠作监的栾经学,刘超,李进超,工部的高文龙……算了,你直接去把能排的上号的大匠都掳来吧,什么行业的都要!咱现在用不上,以后总归也用的上!”
萧寒每念一个名字,程咬金的脸就黑上一分,等他最后说把所有大匠都掳来,程咬金的脸已经黑的堪比行军锅的锅底了。
“咳咳,你开什么玩笑?将作监的那些大匠,跟普通匠人完全不一样,金贵着呢,我要去掳他们,第二天工部尚书就得发疯,干不得,干不得!”
“干不得?那刚刚谁牛皮吹的震天响?”
萧寒瞧程咬金把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不由的冷哼一声,就差没啐上一口,表达他心中的不屑。
当然,萧寒也知道,让程咬金去掳那些大匠,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
先不说就算人掳了过来,他也得完完整整再送回去,就说这些人就留在他的手下,就一定会起什么决定性作用?不一定吧!
现在,对于火`药,钢铁一说。
萧寒的三原县几乎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端!要想进行大的突破,短期内,几乎没有可能,想靠着掳几个人就能解决,那更是痴人做梦!要是真有这好事,那萧寒也不用程咬金,早就自己赤膊上阵了。
科学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一定是各方面平衡发展的!
或许,在某种天才的带动下,它的某一个单方面会走的格外快,但是没有其他的支持,红利结束,它也会很快就会遇到瓶颈,停滞不前。
比如,就说现在的火器。
它能拥有如今的威力,正是因为萧寒这个外在因素影响。
但当萧寒黔驴技穷后,停步,就变得不可避免。
萧寒想要枪,想要炮,想要那些草原人在火器前,放下刀剑,变得能歌善舞,那就需要更好的钢材,更好的火`药配方。。
而要练出更好的钢材,那不仅仅是冶炼的事,还要更复杂的化学技术。
至于火`药配方,他们现在手上的黑火`药也基本上研究到了尽头,接下来只能往黄`**,甚至硝酸甘油发展。
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作为作弊器的萧寒,对这些完全不懂!
想他当初,也不是奔着穿越来的,怎么可能去刻意学习这些东西?
高炉要加温,就要吹氧,但是氧气怎么制造,他不知道!
比黑**更强大的黄`**的制作工艺?他不了解!
现在,唯一有点印象的就是可以用作子弹药的硝化棉,这还是从以前那个酷爱枪械的穷酸室友口中得知的。
可是硫酸已经弄出来这么久了,棉花也不知道用了多少,传说中的硝化棉,连根毛都没让萧寒见到,他又有什么法子?
“大唐如今最缺什么?人才!但是这个人才,也不能光我一个人着急!你们这些混蛋,有一个算一个,想要好东西,就得出力!”
在脑海里恨恨的想着,萧寒慢慢开口道:“行了,不逗你了,那些大匠咱用不起,也没得用!再说了,我们家的老赵,比他们强多了!你们俩呢,多帮我物色一些聪明,肯下功夫的人,能识字最好,我要集中这么一批人,专司研究一个学科,看看能不能对火器有助益!”
程咬金听萧寒不用他去掳大匠,心中当即一松,讪讪的笑道:“那个,如果没有助益,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萧寒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又颓然道:“实在不行,就只能从娃娃抓起,建他一百个学堂,就不信出不来一个有用之才!
哦对了,还有一个事,我在扬州与墨家一起建了一个学院,专门教一些技艺,匠法,以后你们要的武器,说不得就是从他们手中研究出来的,所以如果有酸儒找茬,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ps 萧寒拿钱的方法很简单,在这简单打个比方吧:你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肉,不用切,就放水里洗洗,再放回去,肉看起来还是那块肉,上秤一称,一点没少,但是看看手上留的是什么?油水啊!!!)
1230 长街奔牛
一阵讨价还价,萧寒最终以火器的优先供应权,把程咬金跟柴绍也成功拉上了自己这条贼船。
不过,萧寒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有没有作用,或者说,有多大作用!
之所以现在就抓,那纯属是广撒网!管它乌龟还是王八,先捞上来再说,反正捞上来,就不能让他们闲着!
“没理由让我一个人在外疲于奔命,还时不时受些酸儒的诟病,你们在这里躲清闲!”
咬牙切齿的想完这些,萧寒突的又想起前些日子,他给还曾给工部递了口信,想让工部依照火器研究院的形式,也同样成立几个专司研究的机构。
就算现在研究不出什么,也好改一改以前循规蹈矩的做事风格,多一点改变出来!
不过,他这口信递了出去,立刻就如石沉大海,再没了任何音讯。
后来,萧寒还是无意中才想起:工部他拢共认识俩人:武士彟调到了地方,皇甫老头也跟着退休……咳咳,是告老还乡了。
现在的工部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瞎子面前一摸黑!新任的工部尚书岂能因为他这么个生人,就改变平稳运行几百年的工部框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脑海中忽的想起谪仙人的这首诗,萧寒如今唯有苦笑。
他不是找不到路,而是不知道该怎样让别人,也走到他所知道的正确路径上!
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
就算背后有皇帝撑腰,那也拧不过所谓的天下大势,毕竟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不是他一个人的皇帝。
都说屁股决定脑袋,萧寒现在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圣人了,总想带着自己族人直接步入一个辉煌的世界,不再经受他们曾经受的苦难!
“还是心急了!几百年的事,不可能几年就走完!”埋头于软绵绵的厚被中,萧寒暗暗思忖以后自己该走的道路,但是想着想着,脑子就不受控制的往那个理想中的世界飘去。
要是真能走到那一天,自己大概就会被称为圣人吧?
到时候人家会送他什么雅号?
萧子?不妥不妥,听起来像小子!
那就寒子?
呃……又跟孩子又差不多!
哎,这什么破名,怎么叫?怎么不对劲!
“看!猴子!”
萧寒还在胡思乱想,耳朵中突然突然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孩子声音。
“候子?更不妥!我以后还想混个国公当当当!公子,不比候子……”
萧寒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那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等到突觉得不对,这才猛然扭头,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原来,程咬金牛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架着牛车驶入了城中,道路两边的百姓,都在或敬仰,或奇怪的看着他。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快跟我回家!”
一个中年妇人急急忙忙从路两边的店铺中跑出,一把抱起那个还在好奇打量萧寒屁股的小女孩,这就头也不抬的往回跑去,像是生怕晚一点,就要被妖怪把女儿抓走私的。
而那小女孩被妇人抱在怀里,仍在其肩头露出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萧寒,同时惊咦道:“咦?他的尾巴为什么不见了?”
“哈哈哈……”听到这,程咬金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
他虽然今天才来的扬州城,但这些时日一直在扬州附近,自然知道尾巴的典故。
萧寒自从受伤后,就对屁股两字有些过敏,此时再见程咬金笑的没心没肺,当即大气,胡乱自身边抓起一物,就朝程咬金掷去!
不过,程咬金虽魁梧,但却十分灵敏,眼角发现萧寒砸东西过来,只一挪身子,那被当做暗器的水壶就擦着他的身子,直直的飞向前方。
“哈哈,想暗箭伤人,也不看看俺……”
“哞~”
躲过暗器,正得意扬扬的程咬金一句话没说完,就听一声牛吼陡然响起!
紧接着,他身下的车架就猛的一顿,下一秒,一股大力就从前面传来,拽的整个别架都快飞了起来!
直到这时,程咬金才想起:刚刚的暗器,自己能躲,可前面的那牛,它却不会躲!
满满的一水壶,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牛屁股上,水壶的水都被砸了出来,更要命的,那水还是热水……
“牛惊了!快躲开!!!”
伴随着长街上一声惊吼,紧接着,路两边的人就看见一辆牛车轰隆隆的自街上绝尘而去!
这速度,不差奔马丝毫!更稀奇的是,牛后面拉的的大车上,还跟放风筝一样,紧紧拽着三个人……
“哗啦啦……”
本打算卖完最后几个鸡蛋就回家的大婶也不用收拾了,因为她面前的摊子连带着鸡蛋,都被撞的粉碎。
前面,卖青菜的大爷刚提起秤,秤盘子就被发足狂奔的牛角给捎走了,大爷瞪着眼,还没反应过来,秤杆上的秤砣便失去了平衡,滑落下来,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脚上。
除此之外,卖糖葫芦的,卖包子炊饼的,小头面首饰的,这下都轻松了,摊子都被老牛给帮忙收了……
一时间,长街之上,人仰牛吼,乱的好不热闹!
有些贯耍小聪明的见状,不惊反喜,赶紧把自己卖不出去的东西抓在手里,瞅准时机,一股脑的扔到牛蹄子下面,准备过后找上门去事主讨钱。
在话本小说里,马受惊了,还有壮士上前帮忙,力挽狂马,顺便博取一下美女芳心。
但是现在牛受惊了,却没一个不怕死的敢上前!也不知是被狂牛吓到了,还是觉得为了车上的三个汉子,不值得冒这险。
好在,牛虽然力大,但耐力有限,如此剧烈的在长街上跑了一半,终于慢了下来。
后面紧抓缰绳的程咬金本被颠的五迷三道,这时车速一慢,他也终于反应过来。
找准机会,从车上跳了下来,程咬金几步追上力竭的犍牛,双臂抱着牛头,狂吼一声,那牛竟然被他生生掰倒在了地上!
“轰隆…!”
犍牛轰然倒地,四个粗壮的蹄子胡乱踢腾几下,终是累的不能动弹!
大街上原本急忙躲闪的人见状,停下脚步,齐齐的对程咬金大声叫好。
只有几个站在路边的伙计惋惜的看了眼怀中还没来得及扔出去的破烂,摇头叹气。
1231 赔钱
“哗啦啦……”四周掌声雷动,久久不歇,那几个唉声叹气的夹杂在其中,根本听不出分毫。
萧寒他们出城,不可能浑身披挂,所以都是穿的常服。
如今倒也没人看出这位力能降牛的勇士,竟然还是一位国朝的大将军!
这些鼓掌叫好的人,纯粹只是为他扳倒健牛的这种壮举,而真心赞叹。
而能被称为混世魔王,程咬金那是出了名的人来疯!如今又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他早就得意忘形了。
“哇哈哈……”
丢开仍自晃动不已的牛头,程咬金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一双眼睛,都眯的看不见了!就差没朝围观的人们拱拱手,然后高声吼上一句:“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弟再给父老乡亲表演一个拿手绝活……”
“阿爹,这人好厉害!竟然连一头牛都能摔倒!这得有多大的力气?”
“就是就是!我听说以前有位老拳师,全力之下,一拳可以打死一头健马!但是把惊牛给压住,恐怕两个老拳师一起上,也会被甩飞出去吧!”
“嘶……你们看他的手臂,比我大腿都粗!好家伙,这吃什么长得……”
“啧啧,这人力气这么大,要是套上犁头耕地,岂不是比牛还好用?”
听着周围那些人的窃窃私语,虽偶尔有一两句不中听的,但还是让程咬金笑到能看见他嗓子眼里的小舌头!
俺老程果然厉害!只是在长街上小露身手,就折服这么多百姓,关键是那些人都不认识自己!所以就不存在趋炎附势,只是单纯被自己的勇武所折服!这感觉,一个字,爽歪歪!
“咳咳,这位壮士……”
程咬金正沉寂在这一片惊叹声中不可自拔,旁边却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嗯?”程咬金闻声看去,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面带苦涩的半百老头,心中有些疑惑,但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
“什么事!”老程粗声粗气的问。
“呃……”
说话的那个老头本就有些胆怯,古今被程咬金一双牛眼盯着,虽然他脸上的笑容和煦,可老头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后退一步的小老头很快就想到了他找程咬金的目的,赶紧站定身子,然后硬着头皮朝他拱拱手道:
“壮士好生神勇,在下佩服万分……但是小老儿一身的家当瓷器摊子,都在刚刚被壮士的惊牛踏碎,小老儿可就指着这点东西可以换钱度日,现在只余一地碎片,这让小老儿以后如何过活……”
说着说着,小老头又想起自己的那些瓶瓶罐罐,便是再也忍不住,大颗的眼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就淌了下来。
“就是,我的糖葫芦还没卖出几根,这下连棒子都撞没了影,赔钱!!”
“还……还有我的菜!”
“我的首饰头面……”
这时,人群中那些业已追上,却畏惧别程咬金神勇的受灾百姓见这老头做了出头鸟,也纷纷横下心来,上前七嘴八舌的跟程咬金说着自己的损失,总之,任你神武无敌,今天也得把他们的损失包了才能走!
程咬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些人是来崇敬自己的,那想到他们竟是来追债的?
所以,当即就被东一嗓子西一嘴的人群吵的头疼不已,到了最后,忍不住爆喝一声:“好了!”
“啊?”
周围人,包括那老头被程咬金的吼声吓了一跳,“唰唰唰”的退开好几步!直到确定他够不到自己,然后才惊疑不定的看向程咬金道:“怎地,您还要打人不成?”
“打个屁的人!”程咬金也不理说话那人,粗如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往牛后面一点,粗声粗气的道:“这车是他的!牛也是他弄惊的!要赔钱,找他去,找俺作甚,他才是……咦?他哪去了!”
直到现在,程咬金才豁然发现:原本牛车上的二人,此时竟然都不见了踪影,只留铺着几床锦被的板车孤零零的停在那里。
“啊,无耻之徒!遇到事就跑,算什么兄弟!”
旋即,一声怒吼自长街响起,盘旋着直冲云霄。
不知道是不是这愤怒的吼声穿透了空间壁垒,街角无人处,一个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活像一只鸭子似的青年突然停下脚步,挠了挠头问向旁边一人:
“喂,老柴,咱这么做不好吧?真把他一个人留下?”
听到这句话,另外的那人却是白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什么不好?刚刚不是你拉我快走的嘛?”
听到这话,不用解释,也能猜出来:这两人,正是自牛车上不见了的萧寒与柴绍。
原来,他们两个在刚刚程咬金显摆的时候,就已经悄悄下了车,如泥鳅一般混入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往家走去,现在一路行来,眼看都已经快到家了。
“哎,我那不是看到人家捧着破烂的东西追来了么,不走等着赔钱?”
既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的萧寒心事被戳破,不禁脸上一红,强自为自己辩白。
“呵呵,说的也是!不过幸好咱们一路没撞到人,只撞坏点东西,只消赔点钱就行。”
柴绍也不是什么好鸟!不然也不能萧寒一叫,他就跟着走,所以对于萧寒牵强的理由,柴绍直接装作没听见,而且还顺着他的话说道:“话说咱这一路鸡飞狗跳,得赔多少钱?”
萧寒嘿嘿直笑,表情就就跟一只偷了鸡的黄鼠狼,揶揄道:“都是些街上摆摊的,能有多少钱?我约莫十几贯钱就到头了!”
柴绍也跟着哈哈大笑:“哈哈哈,钱虽是不多,不过能让这粗胚吃瘪,倒是一大乐事,值得浮一大白!走走走,赶紧回家,咱摆上一桌,边吃,边等他回来,到时候再使劲挖苦一顿,哈哈哈……”
或许是大场面见得实在是太多,刚刚被惊牛拉着一路狂奔,换成其他人早就被吓得心脏病犯了!可萧寒和柴绍俩人,愣是跟没事人一样,现在还有心思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回家准备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