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教导·奇石
夜十九想到草原叛乱之时,死在断水刀下的叛军有数百之众,此时一听申无畏所说,不禁有些汗颜,自己的杀心的确有些重了。www.uu234.net
“嗯,其实杀戮之心,每一个人都有!只不过有些人能将它克制,而有些人却任由其肆意发展!我第一眼瞧见你时,便见你眼神清澈,应该并不是那种嗜杀之人!但是,不知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方才,你在施展战修罗时,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以及战意,居然十分狂暴!这与你平日的性情心境,却有一些大相径庭!”
“我并不反对杀戮,断水刀法本来就是战技!战技若是不能杀人的话,又称之为什么战技?但是若是杀戮之心太重,定然会影响到你今后的心境修为!而心境修为更直接关系到你,将来能否进入圣域!所以杀戮之心可以有,但绝不能任它蒙蔽了你的心境,所以将来遇事,还是减少杀戮方好!”
“是,大伯,十九记下了。”
当旁边几个年轻人听到,申无畏居然说夜十九将来会进入圣域,立时在心中对他更是刮目相看。
申啸天更是为他暗暗高兴,家主所说的话,那么一定会是成为现实的!
又暗暗下定决心,绝不能让夜十九将自己落下了,即然十九弟将来能踏入圣阶,那自己这个作兄长的,也要进入圣域!
由于夜十九,这十年来都是自行修炼断水刀诀,所以对断水刀的理解以及摸索的程度,与申啸天这些申家子弟,稍有一点细微的差距。
申无畏决定再单独再教导他一番,于是让申啸天几个年轻人,先去自行温习刀法。却将夜十九留下,仔细与他讲解断水刀法的精要之处,更是指点出他在刀法上的一些不足之处。
申无畏被誉为天下第一刀法名家,有他这样的绝世强者亲自指点,夜十九对于断水刀的运行技法,又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
当申无畏为自己讲解一番之后,夜十九又演练了一遍断水刀法。不过,这一次申无畏让他使用内力,看他在每一式之中,最高能出斩出多少刀!
这一次,在施展幻刀境的时候,夜十九居然已经能够展出了七刀!而以前他只能斩出六刀,只是短短一个多时辰的指点,夜十九在断水刀的刀法之上,又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提高。
欲速则不达,像申无畏这样的强者,又如何不知道这一点。
当一众申家弟子,又练习了一个时辰后,申无畏将所有人唤到身前,又指点了几句之后,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仔细巩固一下今日的所习所得。
随后,他便向柯玛大师居住的小屋而去。
申无畏一离开,申思缘就上前拉住了夜十九。
“夜小弟,大伯可说你将来会进入圣域呢!等你进入圣域之后,你可不要忘了我这个姐姐。”
“呃,思缘姐姐,大伯,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思缘姐姐,可千万不要当了真……”
夜十九听到申思缘这般一说,顿时感到不好意思,就连脸都不由得红了。
“十九弟,你敢说家主只是随口一说么?这要是让家主听到,看他会怎么罚你?”申啸天也笑呵呵的在一旁说道。
随即申啸天又一挺胸,眼神坚定的说道:“不过,十九弟,我这个当大哥的,可绝对不会让你落下,早晚有一天,我也一定要踏入圣域!”
“六哥,你可真是没羞,你现在才刚刚是七级中阶而已,就想着要踏入圣域?咯咯……”
“你这个丫头,连六哥也敢取笑,看我不把你练刀偷懒的事情,告诉家主!让他也罚你去万兽林中历练历练……”
“哎呀,六哥,小妹知道错了,可千万不要让我去那里呀,听说那里边的魔兽都非常可怕,而且很丑陋的……好六哥,你可千万不要去告小妹的状啊……”
一听申啸天要去告密,申思缘一吐小舌头,立马做出一副害怕可怜的样子,向申啸天哀求道。
夜十九已经听众人提过多次万兽林,看申啸天几人一提万兽林,都是一脸无奈的苦样,暗想那万兽林,定然是一个十分凶险的地方。
“啸天大哥,我听你们说万兽林,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
申啸月在一旁苦着脸,说道:“这个万兽林,也算是我们刀城的一个秘境!那里面有着许多实力强大的魔兽,每当有核心弟子犯错的时候,一般都会被罚入其中去历练!那一处极为凶险!若是稍有大意,便会有性命之忧!”
“申家前辈怎么会塑造一个,这么凶险的地方?”
“这万兽林并不是咱们申家前辈所创,而是不知多少代前的一位家主,偶然发现的一处秘境!却不知这塑造万兽林的前辈又是何人?不过,当那任家主发现这万兽林的时候,万兽林已成了无主之地。这万兽林虽然凶险,但其中却有不少珍奇物种,于是那任家主稍作改造,才将这万兽林收到了刀城的名下。”
申啸风在一旁神色黯然的说道:“据说进入万兽林中历练的子弟,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会永远的留在里面……可家主却让六哥,和啸月两人去里面历练,这又如何不让人担心?”
夜十九听完之后,不由心下慽然,原来这万兽林竟然如此凶险!那么自己一定要去求一求申无畏,求他能否收回对申啸天两个人的处罚决定。
顿了一下,夜十九神情严肃,向申啸天说道:“啸天大哥,我一会儿,便去求求大伯,看他是否能够撤回对两位兄长的处置。”
申啸天脸色一正,朗然道:“十九弟,你别听啸风在那里夸大其词!万兽林虽然凶险,但是那里更能煅练出一个人的修为能力!只要是能从万兽林中,历练后出来的人,几乎能有一半的人,将来会踏入圣域之境!所以我对进入万兽林的历练,不但不害怕,反而还有着很大的期待呢!”
“啸天大哥,可是那里十分凶险,万一……”
“哈哈,十九弟,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间,又岂能畏生惧死!?不经历那些险境,又怎能激发出自己的修行潜力!生死有命,成事在天!我早已决定,等十年大比之后,我便会进入万兽林!等六哥出来的时候,夜小弟,到时你再看看哥哥的修为,是不是能把你们全都落下!”
夜十九深知他此番话说得极有道理,自己若不是在数次生死之间,又如何会将修为提升的这般快!
申啸天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申啸月也被他带得豪气大升,“六哥,难道你忘了,我还得和你一起去呢!只怕到时候在里面,我比你提升得更快呢!”
“切,你们俩个还没进万兽林呢,就先吹起了**螺!也不怕让夜小弟笑话……”申思缘笑道。
听申啸天两个人一说,申啸风也被感染得心动不已跃跃欲试,“那我是不是也应该犯个什么错?好让大伯罚我也跟你们一块儿去!进入万兽林时,咱们也有一个照应!”
看到几人只是三言两语之间,便将气氛变得一片热烈,更是豪气干云,视那险地如同无物!夜十九只好在心中,祝愿他们将来一切平安。
“好啦,咱们先别谈这万兽林的事儿了,刚才思缘妹妹不说要去找洛小姐,一同去游览风光吗?来到这雪山秘境咱们还未曾四处走动过,此时正好放松一下,也观观这雪山秘境的大好风光!”
众人连声称好,于是派出申思缘回去去唤洛依依。申思缘施展轻功,如飞燕一般跃过竹桥,去找洛依依去了。
等洛依依来到之后,几个年轻人便沿着小溪游览而去。
溪水蜿蜒向下,一路林花草密。
众人心情愉悦不时指点,各处风光景色。
在来到一处溪水转弯的地方,这一处是一个向上的缓坡,林木甚少,只有花草点缀其上。
申思缘一副小女孩心性,一路采了各种鲜艳花朵,编成了一个大大的花环,捧在手中。
那缓坡之上有一块怪石,形状嶙峋,有些像一块巨大的太湖石,上面更是孔洞繁多。
在石头的左右两边,又长两棵有些奇怪的树,那树的颜色艳丽,外皮居然是罕见的红色。
树冠只有几枝分杈,枝杈长短不齐,弯曲程度宛如虚捧的手掌。
因为各处都是平缓之地,这块奇石和两株红树在坡上显的极为显眼。
众人看到这块怪石,都有心观赏,便一同而上。
申啸天几人出自世家名门,对天下奇石都有所了解。来到石前,仔细一看,一致认定这块石头,就是一块太湖石。
人尽皆知,太湖石的有五大特点,分别为,瘦、透、漏、皱、丑。
何为瘦?就是要让人在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定是上大下小,给人一种高高瘦瘦的感觉。
二为透,这个透是指石上各个孔洞,只要用烟雾,对准其中的一个孔吹入,那么这些烟雾,就会从各个孔洞中逐渐飘散出来。
三是漏,每逢阴之雨季,细雨琼丝从天而降,雨水会从上面的孔洞会渗到下面的孔洞,可若用眼去瞧,这些小孔却都是不相连的。
四观皱,是说这石头表面纹理,在摸上去的时候,就如同人的皱纹一般。
这第五点,丑,也是最后一点,却是这五大特点之中,最重要的一环!
第五十七章相思·树
万物以美称之,而奇石一类却是以丑为美!越丑就越加显示出它的欣赏价值。m.www.uu234.net
很明显这一块石头,具有以上所有的特点,这就是一块太湖石,而且还是一块相当有观赏性的奇石。
夜十九记得在陆三叔独居的那所小院之中,就有这样的太湖石,小时候,媚儿妹妹常和自己在那上面玩耍。
太湖石一般产自大陆南方,象北方草原雪山是不产这类奇石的,想来这块石头也定是哪一位雪山高人,从中原带来的东西。
众人一边围着这块太湖石慢慢行走,一边观赏。当转到太湖石的背面时,申思缘忽然叫道:“快看,这上面有字!”
几人围了过去,只见在太湖石的背面之上,有一处被磨得十分光滑平整,上面还刻了三个字,忘情石。
那字迹十分娟秀工整,字迹深入石里,虽然不是大家之笔,但这字也绝对称得是上佳之作!
仔细看那篆刻的痕迹,边缘光滑圆润,并不象是用什么工具刻上去的!而且看这三个字,深浅一致,横折转顿之间,似乎是一气呵成!
申啸风伸出手指和那字迹比了一比,他那手指却比这字粗了许多。几人知他伸指是要作一下比较,因为大家也怀疑这三个字,是人用手指写上去的!
可字体却比人指细了半分,大家暗自猜测,这写字之人,到底是用了什么工具?才刻下这三个字!
申思缘在一旁好奇,也伸指比了一比,虽然她手指比之申啸风的手指,要纤细了许多,但还是比那字要略粗了一点点。
看到申思缘的手指,几人恍然大悟,这字,就是用手指写上去的!不过,这留字的人却是一个女人,而且还应该是一个妙龄女子。
太湖石并不是硬度极强的坚石,在石上留字,在场的几人几乎都能做到。
忘情石,这女子为何要留下这三个字?想来,留字的这女子,当时定是为情所困,在心情极度酸楚之下,才写下这三个字吧……
顿时,这石上的三个字,在众人看来,仿佛也多了一份凄婉的意味。
申思缘心思单纯,又从未经历过男女之间感情上的事,看了一会儿石上的字,就失去了兴致。看到左右两边的树有些奇怪,便又去研究这两株红色的树去了。
“洛姐姐,这两株树也很奇怪呢,你们看,这两株树的树根,居然是连在一起的!”
这株树的树根,有不少都裸露在地面之上,细看之下,这些树根穿过太湖石的下面,果然是连在一起的。众人第一次见到这种怪树,都是啧啧称奇。
“洛姐姐,你常在外面走动,又是见多识广,不知姐姐,可认得这是什么树么?”
洛依依又围着这两棵树仔细看了一圈,思索片刻儿,才说道:“如果我未曾记错的话,这两株树,应该就是书中记载的相思树……”
“相思树?这又是什么树?我以前还从没听说过呢,洛姐姐果然见多识广,连这么奇怪的树都曾见过,真是厉害呢!”
洛依依微微一笑,“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相思树呢,不过,我以前曾在一本古籍之中,看到过对此树的记载。现在这两株树的形状,以及颜色特征几乎与书中描绘相同,所以我才敢认定它们就是相思树!”
“洛姐姐,我以前只听说过相思豆,难道那相思豆,就是这树结的果子?”
“妹妹说的那是产自江南的红豆,也就是大家常说的相思豆。只是那相思豆,与这相思树却毫无关联,更不是这相思树结的果实。
据记载这相思树从不结果,而且一生之中只会开一次花,而开花之际,便是此树枯萎死去之时。”
“为什么一开花就会死?”
“书上说,这相思树分为两株,一雌一雄,相邻而生,而且又相互呼应。这两株树的形状大小大致相同。树冠宛如双手捧心之状,而且所生根须都只朝对方的方向生长,绝不会向别处扩散出半根的须茎。
当这些根须生长到能碰触到对方的时候,刚开始只是相互缠连,但当生长到一段时间之后,这些根须就会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
可当这两株树的根须成为一体之后,由于相互吸引的作用,树杆就会慢慢的移动,越靠越近。直到连树杆也会并在一起,到了最后两棵对就化成了一株树。
但是,当它们合为一体的时候,也就到了开花之际,可相思树一旦开花,就会迅速老去,枯萎。
据说,相思树开花之后,只能有半日的时间,花分九瓣,又分九色,黑、白,红、橙、黄、绿、青、蓝、紫,涵盖世间所有颜色,更是艳丽无双!
花开之际,会有一只大红鸟落于树冠上,待花开至最艳之时,便会衔走这朵花。随后这相思树就会自燃,烧化为一堆灰烬,最后成为飘落于世间的细小尘埃,再也寻不到任何它们存在过的痕迹。
在红鸟飞行的途中,花瓣会不时落下,传说每一片花瓣落于何处,三年后就会再生出一对相思树!
所以书上记载,若想让两株树能存活得更为长久,便要在两株树之间设置一块屏障,让这两株树只能够相望,却永远不能合在一起。只要它们没有合体之日,那么它们就永远都不会枯萎死去,但是这只是传说,到现在根本没人见过活过千年的相思树。
唉……也许千年,对于相思树来说,实在是一种太为漫长的痛苦折磨吧……
这树就象两个相爱的人,彼此相思相念,却分隔两方,一生无法相拥相守,只能各在一方!宁可化为灰烬,也不愿受这相思之苦,所以才有人,为它起了相思树这个名字。”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这块丑石头横在它们中间,就是让它们永远不能在一起!这两株相思树还真是可怜啊,这快臭石头真是可恶……”申思缘不由叹了一声。
“也不能这样说,若没了这太湖石的阻隔,可能这两株树早就化为了尘埃……相思树生长缓慢,据说百年之树,也只有人臂般粗,而且若无阻隔,一般这相思树在百年左右就会合二为一,就此消逝。看这两株树已有碗口粗细,怕是早有几百年的树龄了……”
“我若也是这相思树,当然也宁愿化为尘埃,也不愿受那相思之苦!纵然活上千年,可日日活得那般苦,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看来,这忘情石是有人故意放在两树之间了,只是为了这两株树能活得更为长久……”
“真想毁掉这丑石头,可毁了它,这株树又会落个飞灰烟灭的下场,真是让人难以取舍,也难怪有人在这丑石头上,刻上忘情石三个字了!”
“隔百年,互守望,相思一世苦漫长。
根须连,花待放,相拥注定已成殇。
地久天长,换芳华刹那儿……”
洛依依只轻轻吟颂了几句词,也许是感叹这相思树,便不再向下说了……
洛依依解说了这相思树的由来,几个人看着这相思树,不由各自勾起了心中的故事。
树会相思,那么,人呢?
相拥注定已成殇,地久天长,换芳华刹那儿……
夜十九又默念了一遍,此时他的心底忽然涌起一阵酸楚,因为他现在无比的思念远方的赫连画眉。
想起了那一晚,相拥后的离别……
那晚的雨很大,那晚的雨,淋湿了她的脸庞,淋湿了她凄婉的容颜,也淋湿了他的衣衫,淋湿了他难舍难离的心底……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本已冲谈了那些思念……
可当洛依依说起这相思树,立时就勾起了夜十九无尽的思念。
思念,是一种说不出的痛,而相思,更是一种让人刻骨铭心的痛,痛得让人无法忍受……
看着这两株相望却不能相拥的相思树,夜十九陷入了沉默。
此时,自己和她是不是就象这相思树?只是短暂的一次相拥,就在凄风冷雨中分别,现今天各一方,彼此思念着,却隔了千里之遥,虽然相见之期不会太远,然而却更让人难熬。
现在,夜十九好想陪在她的身边,看她如花的笑靥……
这一刻儿,对她的思念,忽然变得那般的浓,浓得化不开,驱不散……
沉沉的压在心上,让他的眼底全是浓浓的思念……
夜十九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那遥远的南方……
现在,她已经快到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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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北镇,现在极其繁荣,各个客栈酒家几乎都住满了客人。
这些客人都是准备进入草原的行商,但听说草原上新兴了一股马贼,势力庞大!
而且这股马贼极其凶狠,据说那股马贼头领叫什么红胡子!
都说这红胡子杀人不眨眼,害命劫财,毫不手软!他手下那些马贼更是猖獗,有人说甚至在北镇外边,就有马贼的哨探!只等商队一进入草原,就会下手劫掠!
这一下,既使这些商人如何见钱眼开,再如何以牟利为目地,但以现在的这种情况,就是再贪财的商人,也不敢进入草原。
所以北镇上的商队虽然很多,但佣兵们依旧没有多少人找到活计。
第五十八章突来的·麻烦
后来这些商号又听说骆氏商行,在他们来北镇之前的早几日,就雇了将近百名的佣兵,组成了一支规模不小的护卫队,已经先进了草原!
然而这些后来北镇的商队们,可没有骆氏商行那么大的财力,哪里又能雇得起这么大的一支护卫队伍?
可没有安全保障,又有谁敢冒着身死财失的风险,进入草原?!
但若只在北镇上耗着,又颇费钱粮,这些行商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转。www.uu234.net
有几个跑单帮的小行商,本来想按往年的行情,只要搭上几个大商队,交上一点份子钱,就能跟着这些大商队进入草原。
可这些中小型的商号,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实力,来雇佣上百人的佣兵组成护卫队,所以一个个都在等待观望。
这几个小行商实在等不下去,抱着撞大运的想法,就进了草原。结果没过两天,就传回了这几个小行商,被劫杀在荒野里的消息。
不管这几个小行商是被红胡子的大队马贼所杀,还是只是几个流寇强盗所为!但这个消息传回来以后,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了。
有那脑筋活络的想到,如果能打听到骆氏商行的行程消息,就能知道这路上的情况到底如何了?是否如传言一般到处都是凶恶的马贼了?
所以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等待骆氏商行的行程消息。
不少人都通过各种关系渠道,想向留守在北镇的骆氏商行的伙计们,打听骆氏商进入草原之后的行程。
就连站门的小伙计,都被人请吃了好几顿席面。
可这些人最后都失望而归,骆氏商行都走了十来天了,只有最开始传回了几次消息,然而最近却没有传回半点消息。
特别是留守北镇的一个掌柜,最近突然谢绝了好几个人的请宴,只是守在骆氏商行租驻的酒楼内,大门不出二门进,更是婉拒了多人的登门拜访,闭门谢客。
这一下,让不少人都暗自猜测,骆氏商行是不是碰到了红胡子,大慨这一次,这骆氏商行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当骆氏商队运送战马的护卫回来之后,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振奋的好消息!草原上最大的那股马贼,已被剿灭了,就连他们大当家红胡子,也被人斩杀了!
剿灭红胡子这股马贼的人,就是骆氏商行的佣兵护卫队!
商行的护卫队将马贼们杀得人仰马翻,剿灭了大半,剩下的都是魂飞胆丧,根本不敢再出来作恶!
最近的这一段时间,去草原的路终于太平了!
刚开始还没有人肯相信,只凭百十人的佣兵护卫,就能剿灭那些人数众多的马贼?
但随后运送伤员的马车也回了镇子,当王金刀和李麻子出现在伤兵里的时候,镇子上的人,已经相信护卫队碰到了马贼,只是这战斗的结果,是不是真的打散了马贼,所有人还在半信半疑。
直到从王金刀和李麻子的口中,得知了确切的消息,镇子上的人终于相信了,马贼的确被击溃了!红胡子也被斩杀了!
而且也从俩人传出的一些消息之中,打听到斩杀红胡子的那个护卫,便是这镇上的一个走单帮的小佣兵。
于是,北镇上的这些闲散佣兵们,在那些商人的眼中,这武力修为时上了好几个台阶!
甚至有几个已经带了护卫,准备自己单独行走的商队,也立刻又雇上了几个北镇上的佣兵。
这几天,在北镇上的讨生活的这些佣兵们,立刻成了抢手之物,就连佣金也比往年高了不少。
现在去往草原上的路,已经算是比较太平了,据说路上只有几股不成气候的小股马贼,早已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更是不足为惧了。
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这些商队又有人牵线出头,窜掇着合伙同进草原,有好几个大小商号已经联络完毕,准备近日一起出发。
虽然商队一起出发,会由于商队众多,获得的利润会稍少一些,但是人多力量大,相对来说却是又安全了不少。
也有一些心思奸滑的,却决定等这些商队出发之后,自己稍后在走!这样虽然会比别人晚进草原,但却可以避开这些大商队,免得同他们行进贸易竞争,错开时间差,没有同行竞争,也能更好的与那些草原人进行商货贸易。
于是这两日,好多的行商货队、贩夫走卒都在准备行程。
天色刚朦朦亮,就听北镇上传来牲口的嘶鸣声,还有伙计的大声吆喝声,掌柜或商人的叱骂声……整个北镇显得既繁荣而又忙碌。
今天,是以陈氏商号为牵头人的几家货商,准备出发的日子。
陈氏商号经营的是绸缎布匹生意,陈氏商号是楚月国国内的一个小商行,规模并不是很大,要比骆氏商行不知小了多少。
商行的老板姓陈,认识他的人,都叫他陈老大。
陈老大今年只有四十多岁,但是为人十分精明能干,当初他只是给别的商行做伙计,但经过自己几年的努力,便撑起了这一份家业,现在他手下已经有了两个掌柜,还有若干伙计。
去年他压了一批档次不算太好的绸缎布匹,楚月国在霸川江南,是有名的鱼米之乡,富饶之地,更是绫罗绸缎的盛产地。他囤压的这批货物,在本地根本卖不出好价钱!
陈老大听说草原人非常喜欢中原的丝绸,更是不会分辨绸缎的优劣,于是亲自带着这批货物,准备来草原上好好地搛上一笔。
刚来北镇时就听说马贼凶猛猖獗,结果在北镇上已待了一段时间。本想回去,可一盘算,这一来一回的损失,又让他难以承受,急得他满嘴都是燎泡。
可算是听说去草原的路是太平了,陈老大又怕不安全,于是出头又联络了几个象他这样的小商号。
陈老大这一次联络了足有五六家商号,为了避免到草原的时候,会有同行之间的恶性竞争,他特意挑了五六家商号进行联络,而这几家商号,每一家所贩卖的货物都各不相同。
例如陈氏商号主营的是布匹绸缎,而另外几家,却是经营瓷器或小饰品,又或者是各种生活用品!这样一来,这支商队的货物不但种类繁多而且又品种齐全,同时又避免了恶性竞争,定然会招来更多的草原人进行交易,这几乎就是双赢的局面。
而且每家都出钱出力,各自又雇了不少佣兵护卫,将这些佣兵护卫放在一起,也是不可小看的一支安全力量,相对来说,这一路上的安全也更有了保障。
由于今天是准备出发的日子,在后半夜陈老大便就睡不着了。又仔细盘算了一遍,这路上的行程计划。所以当天色还没亮,他便将商队里的所有伙计们都叫了起来,开始安排早饭。
陈老大他们住的这个客栈,叫做顺发客栈。
顺发客栈在北镇上,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是规模也并不算小。
这顺发客栈的位置是在北镇的最南边,也就是说从帝国之中进入北镇之时,看到的第一间客栈,便是这顺发客栈。
当初刚进北镇之时,陈老大本来想找一个小点的客栈对付几天,结果却发现里边小的客栈都已经客满为患了。
由于顺发客栈靠南,而去草原却是向北走,大多数人为了求近,都愿意住在里边的客栈,所以客还未曾满员。
陈老大无奈之下只好住在这里,虽然价钱要相对贵上一些,但是客栈里的服务态度却是极好。
昨天晚上,商队的伙计便已经将货物全都装上了车,陈老大又安排了值夜的人员。
所以今天虽然起了个大早,但是并不是十分忙碌。
五六家商号的车队,都已经在客栈外面的土路上排成了长长的一队,只等着所有人用罢早饭,便扬鞭出发。
大多数的伙计们都已经吃完了饭,各自都收拾利索了,只等着陈老大发话,就立刻出发。
为了讨一个出行顺利的彩头,陈老大特意将自己家乡的一个习俗搬了出来。
只见他拿出一盘长长的鞭炮,走到车队的最前面,准备开始燃放。
当他弯下腰拿着捻香,嘴念叨着一路顺利之类的祈福话,念完之后刚要点燃引线之时,忽听车队的后方传来一片闹哄哄的骚动声。
陈老大心中难免有些不痛快,立刻站起身来向后方观望,想想看看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刚刚站起来,就看到后方有人传来呼痛以及叱骂的声首,隐隐地好象还听见马鞭挥动时的啪啪响声。
有人来捣乱!?这让陈老大的心里十分生气!定是那几个被自己拒绝入伙的家伙,想要来找不痛快!
迈开步子,陈老大阴沉着脸,就想要走到车队后边,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后方有几个骑马的汉子,正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不停地抽打着自己商队的伙计。
那五六人来势汹汹,手中的马鞭似乎带着极大的力量,在空中发出令人害怕的呼啸声,每一个被抽中的伙计,都会立刻滚倒在地发出惨叫哭嚎!
瞬间,本是排得整整齐齐的马车队,立刻被冲的人仰马翻、四分五散,场面更是一片混乱不堪。
第五十九章玉碎城的·来人
早有商队雇来的佣兵们,准备上前去制止这五六人的暴行。www.uu234.net可是即使这些身手不错的佣兵在冲上去之后,也被那马上的骑士,用马鞭抽得满地乱滚,大声哀号!这些佣兵,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这五六个人自己不认识,难道是同行从哪雇来找碴的流氓混混?陈老大急了,分开众人,快步向那五六人迎去,口中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抽打我们的商队伙计?难道就不怕镇上的何九叔来收拾你们吗?”
为首一个骑士翻了翻眼睛,看了陈老大一眼,大声叱骂道:“你们这一群贱民,快快闪开道路!我家公子马上就要过来了,你们还敢挡着路,真是找死!”
陈老大这时已经跑到了这名骑士的马前,张开双臂就要向前拦住冲过来的马匹,以免这些马上的汉子,继续冲撞自己的商队!
为首的那人在马上嘿嘿一声冷笑,非但没勒住战马,反而猛地一带马缰,胯下马人立而起,双蹄腾空,向陈老大狠狠地踩去!
眼看那钵碗般大小的马蹄,就要踏在陈老大的胸膛之上。
若是踩实,陈老大即使不立死当场,也只会剩下半条性命。
“住手!”
眼看陈老大就要伤在这马蹄之下,突然间,从旁边传来一声暴喝,随即一个肥胖的身影,猛的冲了过来。
只见那身影伸出双手,居然将踏下的马蹄托在手中。托住马蹄之人,显然力量庞大,任凭那战马如何踏动前蹄,却争不脱那人的一双手掌,反而被抓的更是纹丝不动。
陈老大你早已经吓得呆住了,还愣愣的站在那里没有动,那肥胖的身影,又飞起一脚又将他踹到一旁。
马上骑士,看到居然有人托住了他的马蹄。手中的鞭子刷的一声,抖得笔直,狠狠的向马前之人的头上抽去。
不想马前那人却没有躲避,只是偏了一下头,任凭那鞭子抽在他的肩膀之上。
本来以为这人在挨了自己一鞭子之后,定然会发出惨嘶呼痛声。
没想到那人却只是将马蹄放下,然后用手轻轻弹了,已经被抽裂开了的衣服,向后退了一步。
马上骑士看到托住自己马蹄的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高大胖子。
这时陈老大已经醒过神来,一看到这个胖子,立马扑到跟前,大声哭诉道:“何九叔,多谢您老人家的救命之恩!这几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横打乱踢!您看,就连货车也被他们弄翻了几辆,您老,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来的这个高大胖子不是别人,正是北镇最大的官,税官何九叔。
本来马上骑士还想再抽他一记鞭子,当听到陈老大唤这胖子何九叔之后,却收回了手中的鞭子,眉毛却是皱了一皱。
马上的骑士神态倨傲,一撇嘴向何九叔说道:“你就是这个镇上的税官,何九吗?”
何九叔肥胖的脸上,此时满是怒意,一双眼睛如刀锋一般,盯着马上的骑士不答反问道:“不错,我就是帝国委任的北镇税官,你们又是什么人?敢在帝国的地方上撒野?”
马上的骑士,抬手止住身后的手下,冷冷哼了一声,向何九叔说道:“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税官,见了爷爷几个人,居然还不快些来清出道路来迎接?反倒敢阻了爷爷的马!看来你这个税官,是不想再做下去了!”
先前何九叔恰好要出来吃早点,当听到这来发生骚乱之后,心中恼怒,北镇这块地方数自己官最大,也一直是自己说的算!
不知道是哪几个不开眼的家伙,居然敢在镇上动手闹事,于是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
赶来之时,恰好看到那马上的骑士纵马要踏向陈老大!眼看着要出人命,何九叔立时出手,先救下了陈老大。
当时那马上骑士会一鞭抽来的时候,何九叔是不是不想躲,然而对方的速度太快,只好运用一身横练功夫硬挨了这一鞭。
挨了一记马鞭之后,何九叔心中大怒,本想立时就开口喝骂!但是看到这马上骑士的身手十分了得,只怕身后会有什么势力强大的背景,便强压下这一股怒气。
可还没等他出声责问,那马上的人就先开了口。
但当着这么多的商队伙计面前,何九叔又不愿落了威风,所以就反问了一句。
但是没想到那马上的骑士,听到他亮出了帝国官员的身份之后,不但没有半分收敛,反而更加狂傲,所说之话,更是不给他留下丝毫的情面。
如何九叔这般油滑的人,一时猜不出这马上骑士的身份,但是看着来头不小。万一真是哪一处来的贵人?若是得罪了,自己可是吃罪不起!
北镇这里虽然是一个边陲小镇,但是这块方是距离东北最近的地方,而东北方正是百城联盟的势力范围。
百城联盟的势力范围非常奇特,呈狭长之势,而且中间还有断开的部分。从南向北,又斜带东西,从地图上看,就象一个斜放的哑铃,而且哑铃中间的部分还断了一块,而北镇恰好就在这断开的部分。
北镇的地理位置很微妙,向正南,是烈阳帝国,向正北,是南部草原,而向西南,是百城联盟中几个城邦,在向东北,还是百城联盟的属地。
由于北镇的特殊位置,所以有的时候,也常会有一些百城联盟的大人物从此经过。但这些大人物很少在北镇驻足,一般都是一经而过,因为这些大人物嫌弃北镇实在是太破了。
何九叔久在北镇,更是当惯了风浪,虽然知道马上汉子不可能是个大人物,但是谁知道这些人又是什么来路?又有多大的背景?
左右权衡之下,心中做好打算,宁可矮人三分,也不惹无妄之灾!不如先放低姿态,等弄明白这些人是来自何方,又有什么势力?然后再做应对。
若是这马上之人,身后毫无背景,或者只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只是在装腔作势!
哼哼,一会儿,自然要让这几个家伙,知道惹怒我何九叔的下场!
可若是对方,真的是来自哪个地方的大人物?自己先前不知,他也不能就因为自己拦了一下马,就不依不饶!
但现在何九叔一看对方气势,又听马上之人所说,似乎他们还只是几个开路的人物,后面还有一个什么公子?只怕对方真是哪个大人物的手下!不由暗悔刚才自己鲁莽,出手实在急躁了一些,只怕现在已经得罪了对方!
只是开路的几个下人,便有如此的身手,那么想来一会儿要过来的那位公子,必定是出自哪一个高门世家的贵胄子弟!
今早也不知烧错了哪门子的香?偏就让自己碰上了这事!
刚才这一番闹腾,几乎惊动了北镇上的所有人!自己在北镇上说一不二,向来说得算!如果就此时示弱,难免会让北镇上的人小瞧了自己!可若是继续强装硬气,只怕得罪了对方的话,帝国官员的身份可保不了自己!
刚才自己的所说所为,虽然是没丢了面子,但却不知是不是已经开罪这些大人物?
但看马上那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何九叔心中忐忑,已有惧意。此时自保要紧,哪里还要那些脸面?
想及这些,何九叔肥胖的脸上,立时变了神情,先前的怒气,早已不知抛到哪里去了?
先躬身做了一个辑,抬起头时,脸上的肥肉全挤到了一起,又陪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几位大人来自何处名府?也好让何九多做一些安排,以免怠慢了各位大人。”
马上汉子鼻孔朝天,不屑地“哼!”了一声。
“告诉你,爷爷几个来自玉碎城!”
玉碎城!
何九叔闻言吓得不禁身子一软,打了一个寒颤,那双大腿就如同抽了筋,不受控制的开始哆嗦了起来。
这些人竟然是玉碎城的人!
何九叔的身子立刻又低了几分,陪着十分小心,“几位大人请恕罪,小人刚才不知几位大驾光临,小人一时冒昧惊扰了大人的马匹,犯了大人虎威,真是罪该万死!还望几位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恕了小人的冒失之罪……”
“好了,别啰哩巴嗦的了,赶紧将这些贱民驱散了!一会儿,我家公子要过来了,如果公子看到有一群贱民挡了他的道,哼,莫说是你,就是爷爷几个,也吃罪不起!”
“是,是!小人现在就让这群贱民立刻让开道路。”
马上那汉子不耐烦地努了努嘴,“快点!”
何九叔一边点头哈腰答应着,一边向陈老大走了过去。
“何九叔,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您也要为我作主啊……”
“陈老大,马上先回客栈,没我的吩咐,不许踏出客栈半步!”
本以为何九叔来,定会给自己撑腰!昨天去备案时,自己可是花了十两纹银!
“何九叔,他们还没赔……”
“啪!”
何九叔扬手狠狠地给了陈老大一个耳光。
“哎哟,何九叔,您老,干嘛打我?”
“妈的!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老子让你做什么,就给老子痛痛快快的做!赶紧让你的人手全部滚回客栈!快点!若是十息之内,还有一个人敢站在这里,老子就让你永远出不了北镇!”
第六十章怡红·院
陈老大看到何九叔凶神恶刹的样子,再不敢言语,赶紧招呼所有人先回客栈!
何九叔又一瞪眼睛,向其它看热闹的人喊道:“都他妈给老子滚回去!如果谁还敢在这里逗留,莫说老子让你从此不让你在北镇上混了!都给我滚!!”
看到何九叔发怒,只是片刻儿的功夫,街道上的人顿时一走而空。www.uu234.net
何九叔这才陪着笑脸,“大人,您看这群贱骨头都滚蛋了!几位大人请……”
“嗯,看来你在这北镇还有那么点用处……”
“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不知几位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家公子这几日走得有些乏了,这北镇上可有上好的酒楼客栈?”
“有,有,几位大人,北镇上的客栈酒楼有许多家,只要大人您相中哪一家?小人马上将它包下来,让诸位大人休息!”
马上的汉子向身后一歪头,一个细目长脸的汉子骑马过来。
“蓝三,你去看看,找一间干净象样点的地方,咱家公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千万要选好喽!”
“常大哥,明白!”
那蓝三一提马缰,如旋风一般向镇里跑去!
只不过数十息,只听马蹄声响,那蓝三已经奔了回来。
“蓝三,可有选定的地方?”
蓝三撇嘴摇头,“常大哥,这里的酒楼客栈破烂不堪,连咱府上的柴房都不如,哪有什么好去处?若让公子在这歇脚,只怕你我这些兄弟,都免不了责骂……”
“这是什么破地方?!哎,那叫何什么的税官?你不说这镇上的酒楼客栈很多嘛,怎么连一个象样的都没有?若是找不到一处让我家公子满意的地方,让爷爷几个受了罚,可别说爷几个拿你消消气……”
何九叔点头笑道:“小人叫何九,几位大人,既然街上这些酒楼客栈入不得眼,小人还有一处私人产业,虽然比不得贵城的普通酒楼,但却比镇上这些地方要强上一些,就怕委屈了几位大人……”
“私产?是什么人的产业?”
“是小的一处宅子,如果几位大人能否屈尊降贵前去看看,若是满意,小的也沾了各位人的光不是?”
常老大翻了翻眼皮,“真的比街上这些地方好?你若是……”
“大人请放心,小的就是有一千个脑袋也不敢乱说,小的那处产业,绝对要比这些酒楼客栈强上几倍,虽然不敢说是能令几位大人满意,但在这北镇,是绝对找不出第二家来!”
“好,那爷几个就跟你去看看,何九你快点前面引路!”
“是,几位大人请跟小的来。”
三转两弯之后,一座青砖红瓦的院落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扇朱漆大门,门楼雕禽刻兽,大理石的台阶,门上黄铜铆钉闪着铮亮的金光。
此时大门紧闭,院内更是幽静,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常老大目露诧异,没想到北镇之上还有这般幽静的地方?可等看清门楼上的扁额,不由顿时变了颜色。
只见门楼之上大书三个字,!
天下之人可能不识某名山,某名刹,或是某府某楼某某……
但是,!
却是天下闻名,人尽皆知!
并不是单指一处地方,而是应用得非常广泛的一个名字!
也许街头巷尾,某一个不经意的抬头,你就会发现,在那粉灯闪烁之处,这三个字就会映入你的眼帘……
也许闹市商街,你又抬首相望,一处灯火阑珊之地,一块红字招牌上,依然会有这三个字……
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只要稍有一些规模的地方,你都会发现,这些地方都会有!
当然也有别的名字,只过却是最常见的一个名字。
如果你找不到这个地方,只需在茶馆酒肆,随便找一个唇青面白,双目浮肿,一别酒色过度,而神态又有些猥·琐的家伙,悄悄问上一问,只需片刻儿,你就能找到一个这样的地方,或许是好几个这样的地方。
这个名字很俗,俗得烂大街,俗得人尽皆知!可是尽管很俗,却俗得让人更愿意接受这个名字!甚至让某些男人一听,就会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为什么这般有名?因为那是男人的天堂!
任何地方,只要有,那么每一个也同样知道,只要叫这个名字的地方,那一定是一间妓院!
北镇上除了酒楼客栈,还有两家铁匠铺,然而还有唯一的另一处买卖!
何九叔就是一个俗人,以他的眼识以及脑袋中可怜的词汇总集,在开这一所买卖的时候,别人起个雅致的名字,而他第一个想起的名字,就是。
北镇上的,同样也是一间妓院,而且还是北镇上唯一的妓馆,而老板,正是何九叔!
妓馆做得是夜晚的生意,而此时正是白天,那红粉佳人们现正在睡眠休息,所以这院子里更是十分安静。
这院落中是一个二层小楼的格局,只看那青砖绿瓦,探出墙外的檐角迴廊,这一处所在,不知比那些酒楼客栈强了多少!
何九叔并没看到常老大的脸色,满脸阿谀奉承,讨好地笑道:“几位大人,您们看此处房舍,青可能满意?”
常老大的脸色愈来愈阴沉,可何九叔还在夸着自家的如何幽雅,环境如上乘……
“大胆!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想让我家公子,落榻于烟街柳巷之地!此等腌臜之地,岂能让我家公子踏足!”
何九叔吓了一跳,他可没想到常老大非但对这里不满意,而且还十分恼怒!
“大人,小的没有胡说乱讲,小人开得这间,可是北镇上最好的居所……”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常老大狠抽了何九叔一个嘴巴,这一记耳光又亮又响,暗劲十足!
将何九叔抽得原地转了半个圈,更是金星飞舞,天旋地转!若不他主修横练功夫,只怕这记耳光就能把他抽晕过去!
何九叔被打懵了,自己一番心意,却换来这么一个结果!除刚挨了耳光的地方通红以外,别的地方立时吓得脸色泛白,更是嗫嗫不连声解释。
“大人,此处是小的私产,无论设施环境更是胜却别处,小人并无它意……”
“好大的狗胆!我家公子何等身份地位!你竟然想用这下三滥的地界,招待我家公子!你是想羞辱我家公子么?这贼子其心可诛!让我送他上路!”
“呛!”的一声,蓝三一下拔出腰间配刀,怒声骂道。
何九叔没想到拍马屁,却拍在了马腿上,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诸位大人请息怒,小的绝不是那个意思!北镇荒僻,只有小人开的这一间,还算好上一些,小人一片热忱,更没有半分敢亵渎各位大人的意思……”
常老大还要再继续喝骂何九叔,还未等他开口,忽听有人在远处不紧不慢的说道:“常安,公子的住处可安顿好了?”
听到这声音,常老大神色顿时一凛,总管来了!连忙转身向那处瞧去。
只见巷口有一青衣文士,正缓步行来。
青衣文士白面无须,眉眼细长,一袭长衫穿在身上,衬得极为儒雅,但是面相之中却隐带阴骘之色。
常老大连忙快步向那文士迎去,蓝三几个人也都赶紧翻身下马,肃立原地,脸上那飞扬跋扈的神情,顿时收敛起来,面向那青衣文士之时,更是多了几分恭敬之意。
离那青衣文士还有数步之时,常老大的身子已经拜了下去。
“卑职,参见总管大人!”
“起来吧,公子车驾已快到镇外,居所安排在何处?”
“卑职,领着几个兄弟,正在安排,本来找了镇上的水管小领我们到一处较好的地方居住,但是这是一款却将我们引到了一所妓院,卑职正准备惩治他!”
“嗯?!”
这青衣文士微微一皱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常安,你现在办事真是越来越得力了,居然能将公子领到这烟街柳巷居住?哼!这如果让上面的人知道你可担罪的起?!”
常安将身子伏得更低,头上甚至都已经冒出了冷汗。他可是知道自家这位总管大人,性情乖癖,喜怒无常!为人更是狠辣,不留情面!而且这位总管做事之时,自己一这些下人,更是没人能猜渡出他的想法。
听话中有问罪之意,常安心中忐忑,冷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惶恐说道:“卑职先前打听住所之时,见到街上这些酒楼客栈十分破败,如同贫民窟一般,又怎能让公子落脚于那些地方。所以卑职将这镇上的税官找来,让他寻觅一处较为好上一些的地方,这税官何九只是说有一处住所比较不错,但是他未曾和卑职几人说明,此处乃是妓馆!等到了地方,卑职几人才发现不妥,刚刚就要惩治他!没想到总管大人您就来了,卑职几人,现在就将他杀了,已惩他不敬之罪!”
“你说他是税官,多少也算是帝国的人,只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杀人,到时候未免有人会说咱玉碎城的夏侯家,太跋扈了一些……”
第六十一章青衣·总管
常安不知他话中何意?只不过,看来总管大人并不想杀人。顶 点 X 23 U S
“是,是,卑职一时气恼,才想要杀了他……”
“但是,若就此饶了他,又难免让那些心思窥觑的家伙,又以为咱夏侯家又好糊弄了,常安,你说是又不是?”
“是,是……”
常安此时弄不清总管大人到底要如何?此时正是春季,天气并不热,然而常安此时满头都是大汗,随着他如同捣蒜一般的点头,那汗水已流到了腮边。
“那你准备怎么惩治那个人呢?”
有总管大人在,常安怎么敢作主?而且又猜不出这总管大人是何意图?只能硬着头皮,唯唯诺诺地说道:“这,这……卑职不敢擅作主张,还请总管大人示下……”
“唉……你们呀,跟了公子这么多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青衫文士叹了一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废了他一个招子便罢了,作什么事,总不能做得太绝,要留一点余地。”
“是,是,卑职明白!”
两人对话声音不大不小,但字字都能让何九叔听到。
一听那青衫文士吩咐常安要废自己一只眼睛,何九叔吓得肥脸都白了。
“大人,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看那街上酒楼客栈不堪入住,所以特地安排了小人的这处院落,小人觉对没有丝毫的不敬之心,大人,饶了小人吧!”
何九叔一边嚎叫着,一边扑通跪下,指望那青衫文士能大开慈悲,放过自己一马。
青衫文士满脸嫌恶,眉毛稍挑,冷冷吩咐道:“听他嚎叫甚是扰耳,那就连他的舌头也割了吧,记得弄干净一些,最好将那割下来物事保持新鲜,今天公子的那头鹰恰好还没喂呢……完事之后,你们也快些寻个居处,不然如果惹了公子不悦,你们是知道后果的……”
青衫文士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就要将何九叔弄成一个残废人,何九叔是烈阳帝国的官,然而这官身,在这青衫文士眼中竟然连粪土都不如!
“是,卑职马上去做!”
常安转头向蓝三几人一打眼色,几人如狼似虎一般向何九叔扑去!
摁住何九叔之后,常安拔出佩刀,大步走了过来。
何九叔本想献媚巴结一下玉碎城,结果弄巧成拙,眼看着要搭上自己一只眼睛和一条舌头,惶恐之下,用力挣扎!
何九叔曾在军中习了一身横练功夫,也有四级武者的实力,只是在军中升迁无望,才运动关系到北镇做了一个税官。
军人出身的何九叔,本应铁骨铮铮自有一番铮嵘的锐气!然而在北镇当税官的这些年,对上面来的人迎来送往,对商行货队搜脂刮膏,这安逸的生活,早将他磨练得油滑无比,更是早失了那份锐气。
虽然常安这些人的武者等级也只是四级左右,可在知道他们来自玉碎城之后,何九叔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只是一个劲的大声哀号求饶!
常安怕他哀叫,又惹总管大人不悦,刀子一亮,狞声道:“何九!你还求什么求?这是总管大人心善开恩,只废你一眼一舌!若按爷爷的手段,早送你归了西!”
“大人,大人,何九真是一片好意啊!真是冤枉啊……”
何九叔被摁跪在地上,口中哀哀地大声告饶!常安哪里管他,一摆手中刀子,刀尖就向何九叔的左眼扎去!
那刀尖明晃晃地骇人,还未等挨近何九叔的眼皮,何九叔就吓得先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声!
这一记惨叫声凄厉之极,更是尖锐高亢,任谁也想像不出,以何九叔长的那个模样,会发出这样凄厉的高音来!在发出之际,就连准备刺他眼睛的常安,也被他骇了一跳!
“他妈的!鬼叫什么?!吓老子一跳!”
飞起一足,狠狠地踢在何九叔的下巴上,顿时将他的下一记高亢激昂的惨呼声,踹了回去!
伸刀就欲再刺,忽听“吱呀”一声门响,有人从里面正在打开大门。
大门刚刚闪开一条缝,就听一个娇滴滴软糯糯的女子声音唤道:“是何九叔在外面么?”
这声音十分好听,自带一份软甜之意,而且这女子的语音,又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的那一份秀慧之气。
常安手中稍停,不由向大门望去。
“何九叔,可是有了他的消息……”一个清秀女子一边问着话,一边从半开的大门探出半个身子。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啊!……”
转身想往回跑,只是惊吓之际,却连腿脚都被吓得软了,反而差点坐倒在地,一张清秀的小脸吓得一片雪白。
“雨晴!你快来救救我,你快求求这几位大人,放了我吧……”
雨晴惊魂稍定,颤着音问道:“何九叔,他,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对你?”
“雨晴你先别问了,你快去求那位总管大人,求他老人家高抬贵手,放……”
常安狞笑一声,“何九,你想让这小姑娘给你求情?哈哈,你当她是谁啊?”
手中刀子继续前递!
“常安,放了他!”
远处的青衫文士忽然开口道。
常安不由一怔,他有点分不清状况了,几个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呃,总管大人……”
“放了他!”
“是!快放了他!”
何九叔一得了自由,连忙向那青衫文士叩头谢恩。
雨晴靠在门上,吓得面孔雪白,手抚心口,一颗心早吓得砰砰乱跳,等看到那群人终于放了何九叔,才放下心来。
远处青影悠乎一闪,众人眼前一花,再看时,那青衫文士已来到雨晴近前。
何九叔竟然没有看出,这青衫文士是用的什么身法?只是这一手轻功,只怕就是六七级的武者,也未必比他高明!
惊怕之际,又暗自庆幸,幸亏刚才自己没有反抗,否则……越思心中愈怕,跪在地上竟不敢起身。
青衫文士站在雨晴面前,俯首下望,一双细长眸子,不停打量着依在门上的雨晴。
雨晴心中害怕,又被一个陌生男人盯着,羞怯之下,更是瑟瑟发抖,宛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这站在面前的青衫文士虽然相貌英俊,然而他的眸里的冷光,却令她十分害怕,不禁垂下首去,纤细手指捏住衣角,不敢稍动半分。
雨晴虽不是天姿国色,但十分清秀,又带着一股南方姑娘的那种婉约的秀气,此时又惊又怕,更是楚楚可怜。
看了半晌,青衫文士忽然开口,却不是对雨晴说,而是向跪在身的何九叔问道。
“你说,这处院子是你开的妓馆?”
“大人,这是,是小人开的一处馆子。”
“这个女孩子,也是你这馆子里的姑娘么?”
雨晴听他提及自己,而且直言自己的身份,想及自己只是一个妓馆里的姑娘,心中又酸又沚还带着羞臊,眸中以带上了水汽。
“是,大人,这雨晴姑娘,的确是馆子里的一个姑娘……”
“这女子分明还是一个处子!难道你开的馆子里,全是这等姑娘?”
“大人,这雨晴是有位客人长年包下的姑娘,而小人的馆子还有一两个清倌人,大人若是喜欢,小人全都送给大人,让她们伺候大人……”
“哼,我饶过你,便就是饶了你!你也不必动那些歪门心思!把门打开,让我看看你这居所如何?”
何九叔赶紧上前推开大门,哈腰站在一旁。
朱红色的大门被完全推开,里边的大体格局与平常的妓馆大同小异。
转过影墙,就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厅里摆放了几张桌椅。那桌子上,还放着几盘昨日客人剩下来的水果拼盘,看来昨日的生意还是不错。
昨晚的生意的确不错,因为陈氏商行要起程进入草原,有不少商队中的一些伙计,趁着手中还有余钱,便跑到这里花天酒地一番。
青衣文士只是向着大厅之中扫了一眼,便皱了皱眉头。
何九叔心中暗自埋怨红姐没有管理好这些下人,居然连酒桌上的这些东西都没有收拾。
看到青衣文士脸上不悦,何九叔连忙说道:“大人此处只是大厅而已,后面还有一橦雅阁,那里清静幽雅,请您移步这边来看。 ”
此时外面的动静,已经惊醒了不少正在熟睡的那些姑娘们。昨日前来留宿那些客人们,早在四五更天的时候便已经离去了。
若是往日,那些客人在离去之前,难免又要折腾一番。不过因为今天商队要出发,所以说这些人为了保持体力,却没有在早上骚扰这些姑娘,所以这些姑娘难得的好好睡上一觉。
有几个姑娘打开了窗子,探首向大厅处观望,心中都是暗骂,哪里来的骚蛮子?一大早上的,居然就来逛妓馆?
等看清是何九叔领了几个人之后,不由心中又是有些好奇。
何九叔很少亲自领客人,到来玩。而这一次却领了五六个人,特别是在最前面的那个青衣文士,看着更是风流倜傥,英俊不凡。
来往北镇的人,大都是一些贩夫走卒,或是逐利的商人,而这些人整日奔波,面相自然显老。
在中,几时见过青衣文士这样俊雅的人?
第六十二章池·鱼
这些姑娘都是馆中的老人,多年在这红尘中打滚,对于一切早看得开了!
刚进到这妓馆之时,没有一个姑娘是心甘情愿!她们大多是人牙子从中原内地拐卖来的姑娘,然而在被打骂胁迫,各种折磨之后,也慢慢地适应了这种生活。m.www.uu234.net
最初也许还期盼着,有一日能碰到一个良人,最终会赎了自己的身,从此脱了这人间苦海!
可当自己信了那些甜言蜜语之后,她们才发现,来这里的男人全是逢场作戏都是骗子!哪有一个好人?
哪一个妓子的背后,没有一段心酸的故事?
于是她们开始报复这些人渣骗子,尽可能的施展各种手段,让这些可恶的人渣,心甘情愿地花光所有的银子!
整日周旋于各种男人的身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已经迷失了她们的本性,而成了玩世不恭!
破罐子破摔的这种心态,在她们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甚至她们之间还会暗自较劲,今晚谁的恩客花的银子最多,又是谁的恩客年少风流……
尽管此时还没有梳妆打扮,神态更是慵懒倦怠,然而再看到青衣文士之后,都不由眼神一亮!
如果有这等恩客前来,莫说是只是白天,就是整日夜的陪他,自己也甘愿啊!
有两个胆大的已将半边身子探出窗外,搔首弄姿之际,竟然向他轻轻招手,举止更是轻佻。
见到青衣文士不为所动,又有姑娘按捺不住春心,开始出言挑逗。
“喂,那位公子,让姐姐陪陪你怎么样?”
“公子,姐姐正闺中寂寞,上来与姐姐吟诗作对可好?”
何九叔看到这两个姑娘如此大胆之后,不由脸色大变,他可知道这个青衣文士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刚才还要刺瞎自己眼睛,割掉自己的舌头。
这两个姑娘这般做,只怕会惹怒了这青衣文士,若是他发了怒,还不知道自己又会倒怎样的霉!?
“都快点给我滚回去睡觉,不要探头探脑惊扰了贵客!”
青衣文士忽然笑了,侧转头对何九叔说道:“佳人晨睡枕边迟,暖衾换得春香暖,你这个人实在不识情趣……不过,你这馆子里的姑娘,胆子还真是大呢。”
何九叔脸色大变,以为青衣文士此时已经怒了,身子一软,差一点又跪在地上。
“大人,这些贱女,没见过世面,又缺少管教,回头我立刻让老鸨子好好收拾收拾她们……”
青衣文士又是一笑,“看你吓的那样,不必害怕,看来我还是蛮受这些姑娘欢迎的嘛。”
这青衣文士的想法,果然是让人难以猜渡。
根本没有人能够摸清他的心中所思所想,每做一事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能被人猜透想法的人并不可怕,然而这种让你捉摸不定的人才最可怕。何九叔在心中对青衣文士的惧意又深了好几个分。
“好了,你领我上后边的雅阁瞧上一瞧。”
绕过大厅,有一条回廊。回廊下是一片人工池塘,里面栽种着一些荷花,此时池中绿荷,刚刚冒出尖角。
池水碧绿,水中又有一些色彩斑斓的鱼儿四处游动。
雨晴跟在这些人的身后,当发现何九叔在这几个人面前,极尽其力的奉承巴结之后,她明白这些人一定是何九叔惹不起的大人物。
院后雅阁,那是自己的居处,那是陈少安,陈大哥给自己包下的住处。可现在何九叔却要领人过去,但她却不敢言语。
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妓子,虽然有人出钱包了她的身,而且已包了她好多年。只是那个人,却从没在她的房中真正过夜过。
北镇上鱼龙混杂,雨晴根本不关心这些大人物,又都是一些什么人?
雨晴看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这些小鱼自被从江河之中捕捉到后,就被放养到这片小小的池塘里,这一生也许再也不会有机会离开了!这一生,也只能在这一小片池塘里过活。
看着它们似乎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然而,又有谁能知道?它们不停的游动,是不是因为寂寞,又是不是为了终有一日,回到自己阔别已久的江河!
然而它们却不知道,它们永远游不出这一小片地方,这里是它们最终的归宿。
自己就如同这些鱼儿,这个妓馆就是那束缚自己的池塘!尽管自己向望自由,思念自己那遥远的家乡,可是也许自己一生也不会有那个机会。
自己只是一个苦命的弱小女子,十四岁时就被人牙子拐卖到了这里。
刚被卖来时,自己也哭过,也闹过,也曾自寻短见过,可是换来的只有一次比一次更凶狠的惩罚!那妓馆里的龟公和老鸨们,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手段!
作为那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姐妹们地劝说下,以及还报着那一丝对美好的幻想与向往,自己坚持了下来。
后来,在十五岁时又有了小月,这个更小的姐妹陪伴,自己渐渐有依靠。
日子在练习歌舞中,一天一天的过去。
自己终于到了十六岁,二八年华是所有女孩子最美好的一段岁月,然而对于妓馆里的少女来说,却是一个恶梦的开始。
十六,是妓馆里的清倌人,正式成为妓女的年纪。
为了能将这些女孩子卖出一个好价钱,每当妓馆中的女孩到了十六岁,都会举行一个盛大的选秀会。
选透会上这些女孩就象商品一样,被包装得十分美丽,站在临时搭起的一个小舞台上。
而台下就是那些猥·琐,肮脏的男人,这些可恶的男人,会根据这些女孩的姿色,报出初·夜的价钱,最后谁出价最高,谁就成了这女孩的第一位恩客。
虽然自己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还是一个出生在江南的女孩,可是自己绝不肯认命,也不准备在这里,象那些姐妹一样,过完自己悲惨的一生。
决定自己一生命运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自己早在袖子里偷偷藏了半把剪刀,如果真到了那一刻,那么自己宁可用这把锋利的剪刀,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愿过这种苟且的生活。
那也是一个五月,自己清楚的记得,就是几年前的今天。那一晚,自己遇到了他,自己永远也不会忘了那一晚的情形。
他那天刚刚出了一趟差回来,喝得有些醉了,甚至就连他那一身月白色的长衫,都洒上了不少酒渍。
可他长得很英俊,自己见过的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相貌。虽然他喝醉了,可他的眸子却依旧很亮,笑声也依旧响亮。
他正在和一群人喝酒,喝得很豪气,也很潇洒,整个大厅里都是他不羁的笑声。
可当自己神情麻木地刚刚走到台上,他忽然停住了笑声,手中端着酒,就那样直直的盯着自己,那目光之中却没有任何的**,而是一种隐隐的痛惜,不至是痛惜,那目光里好象还掺杂了许多许多的东西……
那时自己不明白那目光里的含意,现在,自己已经明白,那是一种痛楚的思念……
他拿出所有的钱,只是为了自己,另一个肥胖的商人也在竞价。
自己那时候好期盼,期盼着他能胜出。到了最后,他的钱已经不多了,甚至连与他喝酒的那些人的钱都借了出来……
可他出的钱,依然没有那个商人多,她当时渐渐的绝望……
那个商人得意地笑着,而自己也悄悄地攥紧了那半把剪刀。
他看着那个商人,忽然笑了,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是那般好看!
他忽然微笑着大踏步走了过去,一拳砸在那个商人的脸上,将那个商人的脸,都打开了花,事情闹大了!
这所妓馆可是何九叔的产业,而北镇上又有谁敢在何九叔的地方闹事?!
可是他却敢,甚至当何九叔赶来的时候,他还不肯停手!
本来从不敢看人打架的自己,那一晚却一点都不害怕!他挥出的每一拳、踢出的每一脚,都是那般的好看,那般的帅气!
那是何九叔第一次没有惩治敢在妓馆闹事的人,对他似乎还很客气,更是破天荒的并没有因为价钱的高低,而将自己送给那个商人,而是让他成了自己的入幕之宾。
那晚,他一直喝到半夜,才被人送到自己的房中。
虽然自己对他并不讨厌,可这个时候,依旧让自己很害怕。
攥紧了袖中的剪刀,只要他敢胡来,自己就……
他进了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不知在哪又摸出一壶酒,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自己,一口又一口地喝着酒。
自己不知该怎么办,只是默默的坐在床沿上,更不敢去看他。
一壶酒很快就喝完了,他忽然站了起来,自己好害怕,生怕他接下来会对自己做什么?
他只是站了起来,看着紧张的自己,温柔地笑了一下,“把你袖子里的东西放下吧,那根本伤不了我,别弄伤了自己……”
自己更是紧张,握着剪刀的手指都在颤抖。
“你别过来,不然,不然……”
自己记得说完这句话后,眼泪已落了下来。
他又是一笑,忽然转身向房门走去。
“你睡吧,我去外边,我那个小侄子还在等我……”
他就那样走了,只留下怔怔的自己。
第二天,老鸨子红姐,突然告诉自己,他已包下了自己,不用象其他的姐妹那般去接客。
从那天起,他便深深地留在自己的心中,他就是陈少安,陈大哥……
第六十三章夏侯·天赐
雨晴虽然看着那些鱼儿,却想着自己的心事。www.uu234.net
“雨晴,大人要上楼,快去让小月开门!”
何九卡的喊声将雨晴从那些回忆之中拉了回来。
“是什么人在这楼上居住?”
“大人,就是这位雨晴姑娘。”
“哦,那就不用看了,有这样婉约的女子在这楼上住着,想来这地方也是相当不错了。”
青衣文士又转首,向常安吩咐道:“公子车驾应该就快来了,你们几个去接应一下。”
“是,我们兄弟几个马上就前去迎接公子。”
常安躬身施了一礼,连忙领着蓝三几个人,向大门走去。
还没等他们几个出了院子,就听青衫文士在他们身后又说道:“出门的时候,将门上的那个牌匾给我摘掉。”
常安连声答应,一出了大门,脚尖一点地,身子已经飞到了半空之中。
一手伸出,已将这块招牌摘了下来。
单手提着这块牌匾,常安大声道:“总管大人,牌匾已经摘下了!不知大人要这牌匾……”
“很好,找个臭水沟扔了它。”
青衣文士说罢,又向何九叔问道:“你这里可有笔墨?”
“有,有,大人,文房四宝都在书房里备着,小人立刻给您拿来……”
青衣文士听何九叔说有书房,不由露出一个揄挪的表情,“哦,你这里还有书房?呵呵……”
“大人,以前帝国官员来收取草原人的贡品时,就居住在小人这里,所以才修了一个书房,以备办公之用。”
“原来如此,你还挺有心计呢。”
何九叔脸上一红,这书房建在妓馆之中,就是为了巴结帝国官员用的。
“领我去书房看看。”
进入书房之后,青衣文士让何九叔取出笔墨,又将一大张上好的宣纸铺在桌案之上。
提笔挥墨,倚翠轩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跃然纸上。
“大人,好书法!”
青衣文士的书法的确很高,何九叔连声夸赞。
“先去将这三个字挂在门上,明日找个制匾的匠人,再重新做个牌匾。”
何九叔亲自动手,将这三字先弄到了门上,于是就变成了倚翠轩。
刚收拾完,何九叔就看到远处有一队人马,向、不,是倚翠轩行来。
当先一辆豪华宽大的马车,数人骑马拱卫在两边。
何九叔隐约看到最前面开路的几人,似乎就是常安几人,连忙跑入院中向青衣文士禀告。
夏侯天赐,正坐在马车之中昏昏欲睡。
这一次,他并不十分愿意出来,只是父命难违。
玉碎城是夏侯家族建立的城邦,城主夏侯烈,几十年前就进入了圣域,家族之中更有数人都达到了圣阶之境,所以在百城联盟之中,也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虽然比不上刀城申家的地位,但在百城联盟之中,也占了前几名的位置。
江湖上流传的那一句,三城一刀四世家,玉碎城便是那三城之一。
这八个门阀势力仅次于大雪山、神女峰和藏幽府那三个门派之下,但绝对已站在世俗门派的顶端,而是这八个门派几乎都在百城联盟之中。
三城,包括玉碎城,焚天城,幽都城。
一刀,便是天下第一刀的刀城申家。
四世家,南宫世家,上官世家,司马世家,百里世家居末首。
夏侯天赐的父亲夏侯诚,是城主夏侯烈的亲弟弟,在玉碎城的地位很高。由于夏侯诚在修炼上的天资有限,即使借助了各种药物,也只是勉强达到九级的修为。
所以夏侯诚也放弃了进入圣阶的打算,因为不用在修炼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而他又是夏侯烈的亲生兄弟,所以玉碎城对外的很多事物,都是由夏侯诚出面打理!
尽管夏侯诚的修为平平,但在玉碎城中,他的身份却是位高权重。而且他擅长交际,在他执掌玉碎城对外事物的这些年,颇有建树,玉碎城的实力大有增加。
夏侯诚晋阶无望,也不用专修炼,在城中又是位高权重,妻妾自然众多。
这些妻妾给他生了十多个儿女,女儿不算,光是儿子就有十三个,也算是给夏侯家族开枝散叶,作出了巨大贡献。
而夏侯天赐就是他众多儿子中,最小的一个儿子,排行十三。
夏侯天赐这个儿子,是夏侯诚快六十岁的时候,他的一个侧室所生。晚年得子,所以夏侯诚对其更是十分钟爱 ,在夏侯天赐一出生,便给他取了一个天赐的名字。
夏侯天赐长得十分俊美,身材修长,面孔白皙,而且又十分聪明,从小在修炼上就表现出超越常人的资质!夏侯诚又请家族里的高人对他做了评测,据说很有希望将来能够进入圣域之境!这可是夏侯诚一辈子企望的目标,现在有可能在夏侯天赐的身上实现,所以对他更是宠爱!
夏侯诚不惜余力地对他开始培养,家族中的修炼资源更是尽他所用。虽然夏侯天赐只是二十刚出头的年纪,但在修为上,他已经修到了六级武者的巅峰,堪堪就要达到七级的境界。
夏侯天赐的表现让夏侯诚心中大喜,所以对他的管教并不严厉,甚至可以说是溺爱,所以夏侯天赐很骄傲,也很自负,同样也很飞扬跋扈。
但是最近发生的事,却让他受了一点打击。十年大比,象玉碎城这样的顶级世家,自然有份参加!
夏侯天赐作好了一切准备,要在家族内测中出人头地,去参加那个十年大比!
可是最终那三个名额,却让家族里另外三个更优秀的子弟占去了,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很郁闷。
老爹夏侯诚看他在城中郁郁不乐,恰好家族中,有一单生意要到中原,为了让他散散心,特意将这桩差事要了过来,又让府中总管从旁协助夏侯天赐,陪他去中原散散心。
夏侯天赐并不喜欢那个总管,无论是谁也不会喜欢一个让人无法猜透的人。而且那个总管的身上,散发的那一股阴鸷之气,让他总有抵触之意,甚至是厌恶。
据说当两个有太多相象的人,遇到了一起之后,会有两种情况发生,一个是彼此惺惺相惜,成为莫逆之交!而另一种情况便是会产生一种相互的抵触,隐隐的敌意。
而夏侯天赐和那位总管之间,发生的情况,恰恰应该就是后者。至少在夏侯天赐的心中,就是这种情况。
但夏侯天赐并不赞同这个说法,因为在他的心里,那个叫百里长风的年轻总管,并不配和自己站在同一个高度。
虽然这个百里长风,是一个出自百里世家的人。不过,他只是出自百里世家的旁系子弟,哪有自己的身份尊贵?!
而且百里世家早已没落,家族中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圣域强者,若不是百里世家的家主百里战天,已达到了圣域二阶,百里世家早被踢出了四世家的序列!
但百里战天早已垂垂老矣,再过几十年,哦不,也许只是几年,只要百里战天一旦归天!没了百里战天撑场面,百里世家被踢出世家行列的事,几乎已经成了定局!
所以夏侯天赐在心中,根本看不起这个百里长风大总管,虽然他的身手很强,但夏侯天赐依旧瞧不起他。
不过,这个总管却非常让自己的老爹看中,家中大小事物几乎都交给他打理,虽然他只是一个总管,但他在家族中的权限很大,地位更是不低!
就连夏侯家族的修炼资源的分配,也是由百里长风支配!虽然他从没苛扣过自己的修炼资源,想来,他也不敢!但这些,依然让夏侯天赐的心里很不舒服。
在车中打了一哈欠,摆了摆手,夏侯天赐将这些恼人的想法从脑中赶了出去。
这一路吃行住宿,全是由百里长风安排,根本不用自己费心。
虽然百里长风安排的都很不错,看出来他很用心,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夏侯天赐对他的看法。
透过车上挂的垂幔,看到街边破败的建筑,夏侯天赐不由皱了一下眉毛,这个破地方叫什么北镇,据说从这里就已经算是进入中原了。这个地方可真够破落了,只是几间破草棚,居然还叫什么有福客栈?
百里长风竟然说要在这里等候对方前来交易,还不知要在这地方待上几天?这是什么破烂地界?哼,若是他找不到让自己满意的地方,休怪本公子到时候不客气!
一想起百里长风,夏侯天赐便有点压烦,本就不舒爽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
不耐烦地唤了一声。
“常安……”
常安骑马在前开路,忽然听到车中公子叫自己,连忙赶到车前,在马上躬身答应
“小的在!公子有何吩咐”
“离那住处还有多远?”
“公子,再转半个弯,就到了。”
“好,告诉他们,加快些速度,本公子有些乏了……”
“是,公子。”
“对了,那里可准备了沐浴之处?到了住处,本公子要先沐浴一下,然后再好好休息。”
“公子,百里总管在那里安排,想来这一应事物,总管大人已经安排了。”
一听常安又提起百里长风,夏侯天赐不悦地皱了皱眉,满脸都是厌恶之色。
第六十四章雨·晴
“公子,已经到了,请下车。顶 点 X 23 U S”
向车窗外望了望,两扇朱漆大门。只看这大门,绝对是富裕之户才用得起的。
不经意抬首之间,门楼上的匾额处。却让夏侯天赐眉头大皱。
那上面并不是什么金子招牌,或者是红漆福字。而是一张雪白的宣纸,上面倚翠轩那三个字,让他更是讨厌!
因为他已经认出那三个字的字迹,是出自总管百里长风的手迹。
那字,说实话写得并不难看,反而极有一代书法大家的风范,但是出于对百里长风的反感,夏侯天赐从心里都感觉到有些别扭!所以那字,顿时在他的眼中,已经变得丑陋不堪。
在鼻子中轻轻哼了一声,又厌恶地看了看那三个字,才抬步向院内走去。
百里长风正负手站在院中,一看到夏侯天赐到来,迎上了一步,微笑着说道:“公子,在下已为公子准备了沐浴香汤,请公子先行沐浴可好?”
你的心思别人难猜,那么本公子的心思你就可以猜到么?本公子就偏偏让你猜不到。
夏侯天赐本来想去沐浴,但是听到百里长风为自己安排好之后,心中早已起了了不耐。
“不必了,今日劳累,先不洗了,到是让百里总管多费心了……”
百里长风不以为意,继续微笑道:“既然公子不想沐浴,那么楼上房间已经为公子收拾好了,公子尽请上楼休息。”
听到百里长风居然想为自己安排行程,夏侯天赐心中更是厌恶已极,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微笑道:“天色尚早,本公子又不是那些身娇体弱的人,一会儿也离不得床榻,我看此地景致还是不错,我先去转上一转,观景赏鱼,到是不急着就上楼休息了。”
说罢转身,自向那一洼池塘走去,似乎是去观那初出的荷尖,水中的游鱼儿。
等夏侯天赐一转过身,百里长风的眼中,顿时浮起一丝阴鸷之色。
夏侯天赐自从玉碎城出发之后,一路上屡屡与自己隐作对峙,虽然他在表面上掩饰的很好,但是眼里对自己的那份不屑与瞧不起,便如针尖一般刺着自己,百里长风始终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位十三公子。
“既然公子如此有雅兴,那么在下就不打扰公子的雅兴,在下先去准备膳食。”
“好,那就麻烦百里总管了。”
夏侯天赐背对着百里长风淡淡地回了一句,却没有对百里长风瞧上一眼。
百里长风深深望了一眼夏侯天赐,转身走了。
夏侯天赐在池塘边踱了几步,一等百里长风离去,便向地上啐了一口。
转了几圈,顿感索然无味,当转到回廊之时,他突然发现,回廊的尽头有一排用锦缎布成的屏墙,这屏墙将自己所处的这个院和相邻的小楼隔开,那屏墙的小楼又是些什么所在,却是不得而知?
这些锦缎屏墙,却是百里长风吩咐何九叔临时搭建的,只为了隔开那间妓馆风味十足的大厅。
妓馆中的姑娘们,早已经让何九叔安置到别处去了,就是雨晴和小月也已经搬到了另一处住所。
百里长风可不愿意让夏侯天赐,找到任何责难自己的把柄。
夏侯天赐心中好奇,先将常安几个随身伺候的人撵出了院子,然后才走到屏布墙前,只是轻轻一跃,便掠了过去。
一看到大厅里的陈设,夏侯天赐的眼睛立刻亮了。
这里的一切如此熟悉,骰子、掷壶,击鼓传花用的钟鼓,这些都是寻欢作乐,饮酒用的道具。在一些墙角旮旯之处,还洒落着女子用的香罗手帕,甚至在一个桌角处,还有一个鲜红的抹·胸。
这场景以及这些道具,对于夏侯天赐来说都是十分熟悉。
玉碎城中,当然也有妓馆,那些纵情声色的地方,作为贵家子弟的夏侯天赐,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涉足那些风月场所了。
看到厅中的一切,这所院落并不是普通人的院落,而更像是一间妓馆。
厅中脂粉很重,他又用力嗅了一下房间大厅之中,残留的那些脂粉香气,凭他多年经验的判断,这些女人用的脂粉,只是一些普通的货色。
他的嘴角上勾,露出了一丝会意的笑容,这里就是一间妓馆。
难怪刚进院落的时候,看到门上的牌匾,被百里长风换成了宣纸所写的倚翠轩。看来他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这里最初原来是一个妓馆。
你越不想让我做的事情,我倒要非要做上一做。只是那些妓子都到哪里去了?不过,这个并不难,只要问一下常安就可以了。
夏侯天赐又回到了自己那一间雅苑,站在一座假山旁边,并且让人唤常安过来。
常安还没有过来的时候,夏侯天赐忽然听到那道布幔屏墙的方向,发出碎碎索索的声音。
不走正门却钻那屏墙,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热接近这里?难道是要进行不轨的刺客?还是来偷香行窃的小贼?
夏侯天赐可不相信,这天下有什么人敢来行刺自己!玉碎城的威名,可不只是摆设!
而且凭着自己六级巅峰的修为,夏侯天赐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手刃任何敢前来冒犯自己的刺客!
好久都没有碰到这么有趣的事情,这几日都是在马车上度过,自然十分无聊。
猫捉老鼠的游戏,当然会很好玩儿。
所以夏侯天赐并没有高声示警,而是闪身躲在假山之后。他倒要看看这个,偷偷溜来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随着细细簌簌的脚步声,一个娇小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来人居然是一个妙龄少女,身上穿着一身普通布料的长裙,但这长裙裁剪得很是合体,将这女子的身材勾勒得十分曼妙。
这女子的长相虽然不是天姿绝色,但脸上那份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弱秀气,却让人看得怦然心动。
她正躲在一棵桂花树后,偷偷地向这里张望。
当发现院子里并没有任何人的时候,那个女子轻轻拍了拍胸,蹑手蹑脚的向那栋小楼走去。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雨晴。
当被何九叔急匆匆的撵到别处居住的时候,由于走的太匆忙,她却将一件重要的物事落在了房间里。
那是一个小小的玉饰,而且并不值几个钱。那只不过那是陈少安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从西域商人手中购得了一个小玉饰。
雨晴一直将它挂在床头,因为看着玉饰,便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陈大哥。
当她发现这个小玉饰落在房间之后,她便想偷偷的取回来。
现在这院子里还没有人,可能那个要来居住的大人物,还没有来吧。趁着这个机会,自己赶紧去叫那个玉饰取回来。
夏侯天赐躲在假山之后,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女贼,当他发现这个女贼,似乎对这个院落极为熟悉之后,不由暗暗猜度,难道这个少女并不是贼,而是这妓馆中的妓子?
看到那个少女已经进入小楼之后,他便偷偷的跟在了身后。
雨晴直接上了二楼自己的卧室,当看到那个小玉饰,依然还挂在床头之后,不由如释重负,伸手将它摘下,紧紧的握在手心之中。
可就在准备转身离去之时,突然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吓得她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呀!”
可还没等她看清是什么人?就听有一个男人在自己身前说道:“怎么偷了东西就想溜走吗?”
身前的这个男人身量颇高,雨晴又长得娇小玲珑,骤然受惊之后,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才敢抬起头来向那人瞧去。
对面的这个男人年纪并不大,长得十分俊雅,身上的服饰十分精美华贵,一看就是出自大户人家!
只是这个男人瞧向自己的目光里面,却有一些肆意的轻佻,那目光让自己有些怕。
雨晴只看了夏侯天赐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将握着玉饰的手掌藏到身后,弱弱的说道:“我不是贼,我只是来取回我自己的东西,你,这位公子能不能让我走……”
“取回你自己的东西?难道你原来就住在这个房间吗?”
“公子,小女子以前确实住在这里,只不过何九叔今日要招待贵客,所以小女子才搬向别处,走的时候有些匆忙,将一件重要的物事落在了屋里,只是怕惊扰了那位贵客,所以我才偷偷回来取……”
“哦,这么说,原来你是这馆子里的姑娘喽?”
雨晴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心中既羞躁又难过。无论陈大哥包了自己多长的时间,也不管自己从来没接过别的客人,但是自己的身份,在所有的人的眼中,依然还是妓子。
雨晴的眼中已经浮上了一层水汽,她垂下颈子,只是向夏侯天赐哀求道:“求求公子让开道路,让小女子回去吧……”
夏侯天赐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少女,他最喜欢那种柔弱的女子。
在玉碎城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妓馆来了一批江南女子。那些江南女子柔弱秀气,语声柔弱娇媚,让他流连忘返。
那一次,他几乎有半个多月都宿眠在那家妓馆。如果不是为了能够参加十年大比,自己要勤加修炼,自己一定还会再住上一段时间。
只是没想到十年大比自己却无缘参加,白白浪费了那段美好的日子。
眼前的这娇小的女子,即有江南女子的灵秀,又有自己最喜欢的那种楚楚可怜的柔弱,夏侯天赐的心动了,也痒了。
第六十五章虎·口
见哀求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雨晴低头就想夺路而逃。m.www.uu234.net
可是夏侯天赐只是一伸手,雨晴就被挡了回来,若是继续前冲,便成了投怀送抱,直接扑到夏侯天赐的怀中。
雨晴就像一个受惊的小兔子,又猛地退了回来,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此时她已经明白,对面的这个年轻男子不怀好意。
她又惊又怕,却没有想到这样富家公子模样的人,居然有这样龌龊的心思。
“你说你以前住在这里,谁又能够证明呢?再说,你到底偷拿了什么东西?”
雨晴的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掉落,“我没有偷拿,我只是取回我自己的东西……”
夏侯天赐又踏前了一大步,逼向了雨晴。
雨晴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激起了夏侯天赐的**,让他更是心痒难熬。
随着夏侯天赐的步步进逼,雨晴不停向后退着,终于后已贴在了室内的墙上,她已退无可退。
夏侯天赐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温柔的微笑,然而在雨晴的眼中,那笑容却是狰狞可怕。
一伸手,夏侯天赐已捏向雨晴尖巧的下巴,雨晴偏头想要去躲,可她怎么可能躲得过?
小巧的头颅被那只手托得扬起来,夏侯天赐欣赏着雨晴那惊恐的双眸,这个少女此时的表情,让他的心里快意极了!
不过,他还不想就这样将这个少女就此推倒,猫捉老鼠的游戏还得继续。
最终的目的虽然很美妙,但过程更是一种让夏侯天赐期待的享受。
这个少女如此对自己的胃口,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投其所好,故意安排这么一个少女过来。
“把偷的东西,拿出来让本公子看看……”
雨晴想要挣脱他的手掌,尽管她拼命扭动脑袋,然而却丝毫挣不动。一听说这个男人想要自己手中的东西,她更是用力地握住手掌,将那只手紧紧地藏在身后。
用力嗅了一口雨晴身上的脂粉香气,夏侯天赐发现这个少女用的并不是那些廉价的脂粉,而是江南特有的桂花胭脂。
看来这少女还不是普通的妓子呢。
这种胭脂自己在那些江南妓子的身上闻到过,这种香气让自己很是着迷。
夏侯天赐真的没有想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北镇上,居然有这么可人的少女,他已经准进行下步的动作。
夏侯天赐的头渐渐向下俯去,少女娇艳的红唇近在眼前。他感觉到这少女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大,但是这挣扎的力量在他的眼中,几乎是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记,甚至在夏侯天赐的感觉中,这似乎只是欲拒还迎,这是自己最喜欢的调调……
雨晴已彻底陷入了绝望,极度的惊恐让她的脸上都失去了血色,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尽管她想要拼命地逃离,可是现实的残酷,已让她知道自己再没有逃脱的机会!
极度的惊恐已让她的头脑变成一片空白,根本作个出其它的反应。她能做的,只是攥紧手中的玉饰,无助的闭上眼睛……
“公子,卑职常安,前来听候差遣!”
小楼外传来的声音让雨晴立刻有了希望,她立刻就想喊叫!可听到外面那人呼叫公子,雨晴知道来的这个人,与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从属的关系,他们是一丘之貉!自己的呼救,也许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同样小楼外传来的声音,让夏侯天赐的心情很不爽,只不过,一向自诩风流倜傥的自己,怎会在下属面前,对一个风尘女子用强?将来传出去,岂不是坠了自己的声望。
指间一松,又向后退了一步。
雨晴一得自由,哪里管得了其它,直奔楼梯,跑了下去……
此时,她只有一个心思,便是离这个可恶的男人远一点……
雨晴奔下楼梯,如同一个虎口脱险的羔羊,飞快地跑向来的路途……
站在门口的常安已经愣住了,不知道公子的楼内,怎么会突然跑出一个年轻的女子?而且这女子神色匆匆,飞快地向远处跑去。
还未等常安继续猜测这女子的来历,就么楼上传来自家公子的唤声。
“常安,你先上来了……”
“公子,卑职来了……”
听到公子的召唤,常安哪敢怠慢!急匆地三步并做二步,如飞一般窜上了二楼。
夏侯天赐早已整理了一下仪容,站在窗口,看着已逃向远处的雨晴。
“公子,有什么吩咐要小的做?”
“常安,你找的这个住处,是什么所在?”
常安的汗一下就冒了出来,公子忽然问起这个,难道他……
“公子……我,我……”
“大胆!你难道还想瞒着我不成?”
“公子,卑职,小的不敢……”
看来公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且刚才跑出的那个女子,据他所知,的确是何九叔馆子里的姑娘。
刚才那姑娘神色惶恐,又是从这楼内跑出,定是公子已经知道这个地方,是一个妓馆!
这次出来的时候,夏侯诚可是特意叮嘱过,在玉碎城内夏侯天赐如果做什么胡闹的事也就罢了,但今次出来作事,却要收敛一些,不要作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来,以免损了玉碎城的名声!
如果公子宿在妓馆的事,要是传回玉碎城,不知会不会让夏侯诚心中生怒?!到时候,自己这些人定会受罚!
常安吓得立时跪下,心中打鼓暗想如何为自己开脱?这妓馆虽说算是自己几个人找的,但是自己可没那么大的胆子,作主敢让公子住在这里,要不是百里长风最后决定住这,谁敢作这个主?
“公子,此处住所乃是总管大人安排的,至于是什么地方?小的……”
“你起来说话,这地方是一处妓馆吧?”
“是,小的本来想为公子另寻住处,但总管大人说这里环境不错,所以……”
“这里的确不错,这一次,百里长风总算作了一件让本公子满意的事。”
夏侯天赐看着已经消头在屏墙后面的雨晴,转过头向常安问道:“刚才从这里跑出去的姑娘,可是这妓馆中的女子?”
“公子,那个女子的确是这馆子里的姑娘。”
“嗯,很好!那这馆子里的姑娘都去了什么地方?”
“百里总管,怕那些妓子扰了公子休息,所以让这里的老板把她们都移到了别处。”
夏侯天赐一皱眉,不悦地说道:“刚说这个百里长风作了件让本公子满意的事,就又作了让本公子更讨厌的事。”
关乎百里长风总管的事,常安可不敢出声随便作答评价,只是在一旁垂首站着。
“本公子素喜热闹,而你们这些人也离家也有些久了,有这等热闹的场所,不如让大家开心一番!你去安排一下,让妓馆老板把那些妓子全招回来,今晚大家好好玩上一宿!不然,这地方有些太冷清了。”
常安顿感为难,这件事他可不敢作主,将来这件事传回玉碎城,最后顶锅受罪的只怕只能是自己这些小人物。
“这个,公子,临出来的时候,老爷吩咐过……”
“这里的事,只要你们不说,将来又有谁会乱嚼耳根子?又怎么会让老爹知道?”
“可是,百里总管大人那里?……”
“嗯!?这里是本公子说的算?还是百里长风作得主?他只是夏侯家的一个总管,一个下人而己!难道本公子做什么事?还要经过他的首肯?”
一听常安提起百里长风,夏侯天赐顿时心中生怒,一张俊脸立时板了起来。
常安一听自家公子语气不善,嗫嚅连声,不敢再说。
“还记得从这里出去的那个姑娘的模样吧?”
“小的记得,记得。”
“你去安排一下,今晚我就要这个姑娘陪我,去吧。”
“可是公子,小的,小的……”
对于公子吩咐的这件事,常安左思右想之下,他哪里敢做?头上汗都流下来了,却站在那里唯唯诺诺的就是不挪动脚步。
“混帐!常安!你的胆子愈发得大了!竟然连本公子的话都不听了是吧!?”
“扑通!”
这一次连犹豫都没有,常安利落地跪了下去,哀求道。
“公子,您就饶了小的吧,这件事小的真不敢去做啊!将来若是传回玉碎城,老爷追究起来,常安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啊……”
“哎呀!你个蠢货!你怕什么?!”
“公子,您要作什么事?”
楼下忽然传来百里长风的声音,夏侯天赐竟然没有发觉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还没等夏侯天赐回答,百里长风已上了楼。
刚上来,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常安。
“公子,怎么常安又惹您生气了?”
“哦,只是让他做件小事,他却推三阻四的不肯,如何不让本公子生气?”
“是何小事?公子能否让我听听?”
“常安,你先起来吧,你说给百里总管知道。”
常安爬起身来,先望了望夏侯天赐的脸色,才将夏侯天赐吩咐的事,小声说了一遍。
夏侯天赐以为百里长风听后,也一定会劝阻自己,如果他敢开口劝阻自己,定要让他知道谁才是主子!也借此再讥他几句,摆一下威风!
谁知百里长风听罢,却是一笑。
“即然公子嫌弃此处太为冷清,那就按公子说的去做吧,这些事,我一定会给公子安排。”
第六十六章红·姐
雨晴飞快地跑回刚刚搬进的一所院中,一路上甚至都不敢停下擦拭脸上的泪痕,她方才真的吓坏了。www.uu234.net
小月正在收拾东西,门一下子被人推开,就看到雨晴脸色雪白,眼瞳之中满是惊悸,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靠在了门旁。
小月心中大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将雨晴姐吓成这个样子。慌忙放在手中的物事,上前拉住雨晴的小手,那手一片冰凉。
“雨晴姐,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一听到小月的询问,雨晴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抱住小月,泪水不受控制地又流了下来。
看到雨晴边哭边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对于这种事情,两个苦命的女孩子除了相拥而泣,根本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两人正在哭泣,忽听院外有人进来,雨晴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只是一点风吹草动,立刻让她紧张起来。赶紧关上房门,顾不上擦一下泪水,就先把小月揽在了身后,才偷偷从门缝向外张望。
进来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挽了一个垂髻,一身鲜红的碎花裙子,眉梢眼角已有了几丝鱼尾纹,但这几丝鱼尾纹却掩不住她眸子的春情。
她的妆很浓,但她的化妆手段很高超,虽然是浓妆艳抹,却让人瞧着并没有那种对低俗的恶心,反而更增添了半老徐娘的味道,成熟女人的魅力更是呼之欲出。
岁月虽然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刻痕,却没有改变她的身材。随着她双腿的走动,那一身碎花裙,在瑶瑶婷婷之际,衬得她的身姿更是迷人。若只看背影,还当她正是青春年少的俏佳人。
这个女人是红姐。红姐就是的老鸨子,老板虽然是何九叔,而打理妓馆生意的却是红姐。
自从陈少安付了包身银,红姐极少来雨晴这里,而今天却不知为什么来了?
“雨晴,小月,好女儿你们在哪?妈妈来看你们来了……”
看到房门紧闭,红姐扬了一下红色的手帕,唤了一声。
看到是红姐,雨晴先擦掉脸上的泪痕,才不情愿地打开房门。
“妈妈来了,快请屋里坐。”
红姐进了门,先向室内打量了几眼,雨晴俩人现在住得是一间偏房,房中窗子狭小,光线昏暗条件更是一般。
先前小月还未打扫完毕,雨晴就跑了回来,所以房中还未来得及彻底收拾一番。
由于房中光线不足,雨晴又特意低着头,红姐并没发现两人哭过的痕迹。
当看完房间中的陈设之后,才嘬着嘴道:“哎呀,真是委屈了你们俩个,都怪九叔要巴结那些大人物,害得我这俩个宝贝女儿搬来挪去的,还要住在这等破烂地方!”
“妈妈不必为女儿操心,只是住几日而矣,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了……”
“那怎么能成?”红姐一挑细眉,“你可是妈妈最疼爱的一个女儿了,怎么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一会儿,咱们还是搬回原本的住处去。”
小月听说要搬回去,心中顿时喜悦,“妈妈,难道那些贵人已经走了吗?”
“不是,是那些贵人们也恰巧喜欢热闹,所以吩咐九叔让所有的姑娘们都回去,那贵人真是大方,说是还给每个姑娘二两买水粉的妆资,唉,北镇上可是好久没来这么豪爽的客人了……所以有这等好事,当妈妈的又怎会把你们俩个落下?”
那些人还没走?雨晴一想到在楼上发生的事情,又怎么敢回去?
“妈妈,既然贵客没走,我和小月还是住在这里好了,也免得我们不懂规矩,再冲撞了贵客……”
“哎,瞧你说的?你可是妈妈最乖巧、最懂事的女儿,现在有银子拿,又有好屋子住,妈妈又怎么忍心你住在这破屋子里?小月,赶紧收拾一下,一会儿我在让那几个伙计,将你们的东西全搬回去。”
“妈妈,女儿确实不想去,而且陈大哥早交了银子,说好的不让女儿抛头露面……”
红姐听雨晴不愿回去,脸色一转,似乎极委屈。
“雨晴呀,你这可错怪了妈妈,妈妈只是让你们去领那脂粉钱,又不是让你去陪那些贵客?妈妈的一片好心,却让你……”
说着,攒眉扭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屈。
“多谢妈妈,陈大哥送我的脂粉还未用完,雨晴还不想添置,所以那银子,雨晴就不要了……”
“那贵人可是说了,院子里的姑娘要全到场,才肯发那银子!难道就因你一人,却让所有的姐妹空欢喜一场么?”
“陈大哥的包身契约上可是写明了的,除非女儿愿意,不然女儿是用不见客的……”
红姐见劝她不听,心中焦躁,来时何九叔已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一定要让雨晴搬回小楼。虽然红姐不知其中详情,但猜想定是哪一位贵人看中了雨晴!
而且早晨何九叔跪求的事,红姐多少也知道了一些,也知道住在里的那些人,都是何九叔惹不起的人物!甚至这些人只用一根小拇指,就能将何九叔这样的人物轻易灭杀!
虽然陈少安包了雨晴,但何九叔现在宁可背弃契约,也要让雨晴回去,红姐风尘打滚多年,岂能猜不出其中的厉害关系?
本想将雨晴骗回小楼,那知这丫头软便不吃,死活不肯回去,这事有些难办了?难道还要将她绑了回去?
红姐神色转冷,用手一拍身旁桌案,“雨晴,陈少安虽然包了你的身,但他可没给你赎了身子!你不管怎样也还是属于的人!你的行止安排依然是我说的算!所以我让你住哪里,你就要住在哪里,那容你自己作主说了算!?”
“妈妈,可那契约……”
“休提契约!那陈少安只是一个小小的佣兵护卫,何九叔赏脸让他在镇上混口饭吃!若是九叔恼了,哼!只怕北镇上再无他立锥之地!”
“你,你们怎么能这样……”
雨晴见红姐这样逼迫自己回去,定然没有什么好事?一定是想让自己接客,而且她们背信弃义,竟然至契约条款于不顾,心中激愤之下,眼泪又流了下来。
“哼!小月,你赶紧收拾物品,一刻之后,自有人将这些东西送回去!”
红姐起身要走,雨晴泪流满面,悲声求道:“妈妈,雨晴不想回去……”
“回不回去,你说的可不算!乖女儿,还是乖乖地听话,妈妈先走了……”
红姐起身走了出去,想了一想有些不放心,又高声唤了一声。
“董二,李三,你们进来!”
“红姐,小的来了……”随着应答声,两个神态猥·琐的家伙,从院外走了进来。
董二,李三是招呼客人的伙计,也就是妓馆里的龟公大茶壶。
这两人平日以红姐马首为瞻,可没少欺压院子的姑娘。
红姐一使眼色,“你们俩帮小月收拾一下东西,一收拾完,立刻送雨晴姑娘回她的楼上去!”
“好嘞!红姐。”
两人向还在哭泣的雨晴走去,就准备过去将雨晴强行拽走。
“雨晴姐!你要作什么?!”
还没等红姐走出小院,就听到身后小月的惊叫声!
原来雨晴看两人向自己走来,心知不妙,恰好一眼看见针线篮里的一把剪刀,她一把抓起剪刀,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妈妈!你若让雨晴今日回去!我就死在这里!”
红姐一看雨晴要自尽,也吓得脸色骤变,花容失色!
“哎呀!好女儿,这可使不得!你快放下剪刀!”
雨晴脸上泪水不停划落,却是忿然摇头,眸中更是一片决然!
眼见要出人命,红姐也不由慌了手脚,“董二,李三你们快滚回来!别吓着雨晴!好女儿,你可吓唬妈妈,快点把手放下来……”
“不!如果你们要我回去,我宁可死在这里!”
“好、好,妈妈听你的,妈妈不让你回去,放下剪刀好不好?”
“不!我信不过你,除非何九叔亲自来作保证!”
在雨晴眼中,何九叔每次见到陈少安,似乎都极为客气!而且何九叔也是北镇上最有头面的人物,有他作保证,多少会有些用处!
“你们快去唤九叔来!快点去!”
董二,李三撒脚如飞,向院外奔去,去寻何九叔过来。
红姐一个劲地劝说雨晴放下剪刀,而小月早吓得泪流满面,只知道哭着唤雨晴姐。
“发生什么事了?嗯?”
何九叔一进院子,就开口问道。
“九叔,红姐要逼我去见客,可陈大哥已包了雨晴,那契约上白纸黑字写得明白,在包身未到期的时间内,你们不能逼我接任何的客人!”
“谁敢坏我的规矩!雨晴,你别怕,放下剪刀,有九叔在,没有人敢逼迫你的?你先放下……”
何九叔话还未说完,忽然传来一个不轻不重,隐带嘲讽的男子声音。
“是吗?你的规矩真的没人敢破吗?没想到你这个家伙,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口气?”
院门处青衫一闪,百里长风已站在院中。
何九叔本来挺直的身子,立刻矮了下去。
“总管大人,小的只是想让她放下剪刀,所以才口出狂言,大人莫怪。”
第六十七章胁迫中的·威胁
百里长风的语气并不重,听着还有一点阴柔的味道,但听在何九叔的耳中,却让从心中感到害怕。www.uu234.net
雨晴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总管大人,握着剪刀的手不由轻轻颤抖,她不知道这个总管大人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百里长风向前又走了一步,雨晴立刻更加紧张,剪刀又贴近了脖颈几分。
“你别过来!否则,我……”
“否则,你又会怎样?”
“我,我即刻死在这里!”
百里长风并没有停住脚步,虽然走得很慢,但他依旧走了过来。
轻轻冷笑了一声,语中满是讥讽。
“你以为你的性命很重要?你只是一个妓子罢了,若不是我家公子看上了你,你以为你的死活我会管么?”
雨晴见他不肯停步,手一用力,锋利的剪刀尖已刺入了肌肤,鲜红的血丝已流了下来,在雨晴白暂的脖颈上留下一丝殷红。
百里长风冷漠的眸子扫过那丝殷红,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要自寻短见的妓子。
雨晴心中长叹一声,绝望地闭上眼睛,就要继续刺下去!
“你可以死!不过,只要你死!这里所有的人都要死!”
百里长风阴冷的声音忽然响起,那声音里透出的杀气,森寒得让人心悸!只是百里长风的这一句话,就让她停住了准备刺下去的手。
“总管大人!您……雨晴你可千万别连累大家啊!”
何九叔的腿在今天一直都很软,百里长风的话刚一落地,他吓得都快站不住了,他又跪了下去。
何九叔在常安那里已经隐约打听到了这些人的身份,当知道还没见过面的那位公子,是玉碎城二号人物的公子之后,他早被对方的身份吓得呆住了,他在北镇这么多年,还从没接待过这样的大人物。
北镇虽然名义上隶属烈阳帝国,但每一个人都知道,北镇实际上的掌控者,就是玉碎城!
而玉碎城在玄陆上的地位,就是最强的烈阳帝国也要让它三分!
象百里长风这样的上位者,他若说想杀掉自己这些人,就一定能够到!而且自己的这些人的性命,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真的跟一群低贱的蝼蚁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何九叔害怕极了,浑身颤抖,伏在地上哀哀连声。
雨晴睁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文质彬彬,书生气十足的年青人,会说出这等狠毒的话来。
“怎么?你不信?你可以试上一试!我保证在你死后,第一个下去陪你的一定会是她!”
百里长风伸手一指,已吓得缩在门角的小月。
“然后,这院子里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落下,都会让他们一一在下面与你相见,甚至如果我高兴,就连你熟识的人,也会送他们下去陪你,”百里长风又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向雨晴轻声说道:“你,可以继续……”
雨晴看着脸上依然带着笑容的百里长风,那本是很好看的一个笑容,此时却让她感觉那般阴森可怕。
看到何九叔跪下哀求,红姐终于知道这个年青的总管大人,他所说的话并不是一句玩笑。
尽管涂抹在脸上的脂粉很厚,那艳红的胭脂更是动人,却遮盖不住她已变成煞白的脸色。
她尖叫着说道:“雨晴!你这杀千刀的小蹄子,你真的想害死我们吗?!快放手中的……”
红姐的尖厉的叫声很刺耳,百里长风不悦地看了她一眼,那冷漠的眼神,让红姐立刻止住了叫声。
当听到红姐的叫声,雨晴的眼中满是恨意!她恨透了这妓馆中的一切,也恨透了要逼迫自己的红姐和何九叔!
如果自己死了,这个总管大人真的能杀了红姐还有何九叔,自己真的还要谢谢他!
“雨晴姐……”小月早吓得不知所措,只敢凄凄哀哀地唤了一声。
雨晴看了一眼这个可怜的小女孩,这妓馆中的人给自己陪葬,也许只有这个小月,是自己最对不起的人!
但是将来,这个可怜的小月,早晚也要走那些妓子的老路,与其成为男人的玩物,悲惨地过完一生,还不如就这样和自己一起走吧,至少还能留个清的之身……
在心底暗念了一句,“对不起了小月妹妹,又暗道了一声,陈大哥,雨晴等不得你回来了……”
雨晴死志已决,本已停下的动作,又紧了一下手中的剪刀,那剪刀入肉已有半分,只需再稍一用力,便能刺破喉咙!
眼见雨晴就要香消玉殒,小月吓得掩住双唇,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陈少安,字景元,北镇人称陈三,不知姑娘可认识此人?”百里长风忽然负手于身后,一字一字地向雨晴说道。
雨晴忽闻百里长风提及陈少安,顿时停下了手,陈少安,陈大哥是这世上,自己唯一牵挂的人!现在,这个时候,这总管大人突然提起了他,这怎能让雨晴不担心?
自陈少安去了草原,自己常托何九叔打听他的消息,只盼他能够平安!
这个总管大人如此恶毒,他又怎会认识陈大哥?难道他想要对陈大哥下手么?
看到雨晴一听到陈少安三个字,立刻就停了手,百里长风眼中得意之色一闪而没。
不等雨晴回答,百里长风继续说道:“陈少安,夜帝国人氏,祖上世代入军旅任职,虽然没出过几任将军!但也算是军旅世家!陈少安曾在夜帝国御林军中任过职,不过,五年前却惹了一个大官司,为了避罪,便逃到这北镇上做了一个佣兵护卫!前十几日,接了一单进入草原的护卫任务,才离开不久!”
雨晴从没听过陈少安说过身份来历,但北镇上有很多人,都知道陈少安曾参过军。所以百里长风说的这些,自己虽然很多都不知道,但是想来这总管大人所说,应该不是妄言。可他,怎会对陈大哥的底细这般了解?他到底要对陈大哥做什么?
“雨晴姑娘,你这心上人的身份背景,我说的可对么?只不过,他可是一个帝国通缉犯呢,呵呵……”
“你怎么知道?你想要对陈大哥做什么?”
“哦,我忘记和你说了,我们公子的脾气不算太好,若是有人不顺他的意,那么他一定会发怒的……”
不明白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提起他们的公子,又是什么意图?雨晴更担心这个总管大人,会对陈少安不利!
“我不会管你家的公子会如何?他发不发怒,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你为何对陈大哥调查得这般仔细?”
“哈哈,雨晴姑娘,你不必着急,你放心,只要你想死,本总管可以给你充裕的时间去寻短见!”说罢,又是傲然一笑,“在玄陆上,只要本总管想调查一个人,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佣兵护卫,哪怕他只是一个扫大街的,本总管也能摸清他的底细……”
“你还没有说,你到底想要对他怎样?”
“如果你要问本总管为何要查他,我也不妨告诉你。先前我便说过,公子的脾气很不好,当他生气的时候就会杀人!”
雨晴一颗心已悬了起来,她几乎已经猜到,这个总管大人如此调查陈少安,定然是因为自己!
“他要杀谁?”
“谁让公子不开心,就杀谁!而且还一定会杀了这个人心中,最牵挂的那个人!其实公子这么做,也是成人之美,免得这人在地下还要牵牵挂挂的,那多可怜?你说对么?雨晴姑娘……”
“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你现在死了,那么公子一定会不开心!虽然院子里的人都会死,但以我对公子的了解,这些人的性命,根本平息不了公子的怒气!当听说你不愿去伺候我家公子,我便知道了公子最后一定会不开心的,而我们这些作下人的,又怎能让公子不高兴?所以就早早地为公子,准备好了发泄怒火的名单,很不幸,陈少安恰好排在了第一位。”
雨晴听他果真想对陈少安不利,心中惶恐。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们才害不了陈大哥,陈大哥的武功很厉害!你们根本伤不了他……”
“哈哈……很厉害?他只是一个四级末期的武者,那三脚猫的功夫也算厉害?她只是一个女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厉害?何九,你来告诉她!”
何九叔不敢站起身来,抬头向雨晴说道:“总管大人说的没错!莫说一个陈少安,就是百十个,总管大人挥手之间也能灭杀了他!”
“你,你在骗我!……”
“雨晴,你根本不知道玉碎城有多大的势力,就是烈阳帝国也要敬它三分!而这次来的公子,更是玉碎城的大人物,若是惹了公子不高兴,就是杀光整个北镇的人,也没人敢言语一声!就是你不在意九叔的性命,你难道也不顾忌陈少安的性命了吗?”
雨晴知道何九叔并没有骗自己,何九叔是镇上最有权势的人,可在这总管的面前,却连站起来都不敢!以前,这可是自己可从来不曾见过的事!而今天已经见过二次了,而每一次他跪的都是这个总管大人!
雨晴心如死灰,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自己可以死,但却不能连累陈少安。
第六十八章怨风·词
夜晚来临了,随着夜晚的来临,春季的第一场春雨也来了。
这场春雨来得比往年稍晚一些,而且往年的第一场春雨,一般都是细细的小雨,悱恻缠绵,淅淅沥沥,让人感怀春天的到来。
而今晚的这场雨很大,也很猛烈,让人根本感受不到一点春雨的温柔!
,大厅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即使这一场稍显暴烈的春雨,也淋熄不了大厅里某些人炽烈的情·欲。
那些姑娘们笑着,叫着,如同一只只穿花蝴蝶,在那些酒酣耳热的男人中间穿梭着。
公子有令,今晚大家可以尽情玩乐,而且不醉不归。今晚,来自玉碎城的所有人,都在大厅之中肆意地放纵着。
窗外的风雨声很大,也很急,这一场春雨,同样带着春天特有的凉意!
但大厅内的温度却如同盛夏,常安几人早脱了外衣,只穿着内衣小衫,甚至在几杯烈酒下肚之后,常安已敞开了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
他们的怀中都抱着一个女人,肆意地调笑着,更是毫无顾忌的上下其手。每当他们的大手摸来,怀中的女人故作娇羞,娇笑着扭动宛如蛇一般的身子,似要躲避,偏偏还能让他们得手,常安几个人早被这些妓子们,逗弄得浑身如同有火在烧。
最开始的时候,虽然常安这些人也常去这样的风月场所鬼混,但在夏侯天赐面前又怎敢太过放肆,所以当姑娘们上来的时候,他们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如同圣洁的正人君子!
厅中的气氛很微妙,也很压抑,这让夏侯天赐大为光火!
这那里有自己想要的那种淫·靡的热闹!?
他下了严令,若是谁不放开好好地玩,那么明天就不用在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公子有令,哪个人敢不遵从,何况这些人当看到那些青春靓丽的姑娘时,那颗心本就蠢蠢欲,憋得不知有多辛苦?
大厅中的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夏侯天赐这才满意。
夏侯天赐单独坐在最上首的一张桌后,雨晴在一旁为他斟着酒。
雨晴的脸上强装的笑容,掩不住她眼底的那份凄楚……
一条洁白的丝巾,围在她的脖颈间,掩住了剪刀留下的那处伤痕。
夏侯天赐很高兴,想要的女人已经伺候在了自己的左右。
因为这件事,百里长风办得很漂亮,夏侯天赐至少今晚不会讨厌他!
本想和他喝上一杯,谁知他却早早离席,不知去了何处?
这让夏侯天赐刚刚改变的对他的感观,又恢复到了从前。
夏侯天赐端着酒杯,斜着眼晴瞄着身旁的女人,在烛影的晃动中,他本来俊美的脸颊,却显得阴森可怕。
他知道这个外表好似柔弱,实则内心刚强的小女人,并不愿意来陪自己。而且百里长风并没有隐瞒胁迫这个女人的事情。
夏侯天赐听说这个雨晴心中有着一个意中人,而且那个人这些年一直包着她的身子,这让他的心情很不舒爽。
但是百里长风又告诉他,他看中的这个雨晴姑娘,还是一个处子,这让他的心情顿时兴奋起来。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但夏侯天赐却不管这些,而且他最愿意做的就是做那强扭的瓜的人。瓜虽然不甜,但能解渴就是好的,而且别人越不心甘情愿,越是痛苦,他就越高兴!
因为把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才有征服的快感!
“本公子听红姐说,雨晴姑娘的曲子唱得不错,琵琶更是一绝!只不过很少有人听过,今夜难得有这等机会,不如你唱上一曲,让本公子听听可好?”
夏侯天赐语声温柔,更是带着虚伪的深情款款,实际上他的目光之中,闪烁的却是征服的**!
他准备一步一步摧毁这个女子的内心,让她逐渐臣服!哪怕只是违心的屈服!
雨晴的心很痛,从来到这厅中,她心就已碎了……她明白只要踏进这里,从前的那个雨晴,就永远的回不来了……
但她却不能不来,百里长风的话,时时在敲打着她那颗脆弱的心……
她在担心着陈少安,尽管她已委屈求全,以自己为代价,换回陈少安的安全,但她依然害怕,害怕百里长风不会放过他……
虽然就在夏侯天赐的身边,对他刚才的话,她却没有听见。
夏侯天赐的脸色沉了下去,虽然他不在乎强扭的瓜是否会甜?但他在乎扭下来的瓜是不是听话!
红姐虽然和那帮男人打情骂俏,活跃着气氛,但她始终关注着雨晴的动静。
关注雨晴并不是因为关心她,而是因为害怕,她害怕这个倔强的小妮子,万一哪里再得罪了夏侯天赐!要知道百里总管可是说过,座上那位公子一不顺心就会杀人!
而且百里总管还说过,一旦出了什么事?自己这些人全得陪葬!
红姐的心在今晚始终都在悬着,她运用自己所有的手段,讨好着这些玉碎城的人,只希望他们能够玩得开心,只有他们开心了,自己这些人才能躲过那不知何时,就可能降临的杀身之祸!
她当然知道雨晴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情,要说感情,可能更多的还是恨意!
现在自己这些人的身家性命,都在雨晴的身上栓着,她又怎么会不时刻盯着雨晴?
夏侯天赐的脸色刚沉下来,红姐就象一只红色的碎花蝴蝶,踩着碎步飘了过来,手中的酒壶已递了过去,口中更是轻笑了一声,“哎呦,公子,你让雨晴唱曲,可公子你也不点个曲名,我这女儿又如何知道您喜欢听什么呢?”
借给夏侯天赐斟酒之机,用脚尖轻碰了一下雨晴,又笑着说道:“公子,您不知道,我这个女儿可是多才多艺呢,天下哪有她不会的曲子?不知公子想听什么?只要您说,雨晴定会让您满意,雨晴啊,乖女儿,快去取乐器来……”
夏侯天赐哪里不知红姐来圆场之意,心中虽然不悦,但更让他坚定了要征服雨晴的心。
哈哈一笑,饮了杯中酒,“只要雨晴姑娘肯唱,唱什么本公子都爱听……”
雨晴知道刚才走神之际,原来是夏侯天赐要让自己唱曲,心中酸沚,却不得不起身去取乐器。
还未等她起身,董二早做了殷勤,取了四弦琵琶送了过来。
雨晴起身离座,接过琵琶,向夏侯天赐盈盈一拜,“不知公子要听什么?”
“你弹什么?本公子就听什么……”
“乖女儿,公子既然说了,你就莫要矫情,用出你最拿手的曲子,也让公子瞧瞧你的手段……”
雨晴纤指轻抚弦丝,自己学会这些丝竹乐器之后,只为一人倾心弹奏过,而今天却要给自己深恨的那些人弹奏,心中酸楚,却无可奈何……
小月知她心中难过,心中哀切,取过一张绣墩,放在雨晴身后,见雨晴怀抱琵琶站着不语,不由轻轻唤了一声,“雨晴姐,坐下弹吧……”
雨晴神色凄婉,依言坐下,取过指套戴于指上。
厅中诸人听说公子要听雨晴弹唱曲子,哪里再敢大声喧哗,都收了声。
雨晴心中哀叹一声,右手轻扬,一串如同珠落玉盘的串音顿时响起。
纤指连弹,弦音珠脆,串音之后,曲风一转。
清脆处声声悦耳,厚重处如盛夏惊雷,舒缓处如细雨延绵,委婉处如悄声低语……
一时之间,满厅的人都听得呆了……
雨晴虽弹着琵琶,但思及自身,又想及远在天涯的陈少安,自怜自伤之际,心中更是伤痛,垂首之际,泪已悄然落下。
缓启绛唇,轻声唱道。
“窗外雨,泪花聚,一别它日无逢期,琵琶弦乱何人意?
相思绪,未曾寄,独佇小楼问归期,谁怜暮色无人语。
唇点绛,影斜窗,鸳鸯锦帕未成双,人去西风剩残阳。
怨红尘,碎花阴,凄风冷雨黄花落,低眉一曲恨随波……”
字字句句,全是恨怨,曲声虽然婉转,但那曲中之意满是心酸……
小月在一旁早听得珠泪涟涟,却不敢出声饮泣,只好转过身,连连揩拭。
雨晴唱的这支词曲,满是凄苦哀伤之意,和厅中的氛围格格不入,听到最后时,红姐已是脸色大变,几次想要出声打断!但看到夏侯天赐只是闭目听曲,似乎并不在意雨晴唱什么?
夏侯天赐不说话,她又怎么敢擅自出声?
现在看夏侯天赐的脸色虽然没变,谁知道一会儿又会怎样?万一夏侯公子怪罪下来,又该么办?
就是如红姐这般长袖擅舞,左右逢圆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圆?不由急得向雨晴连使眼色,只盼她莫要唱这曲子。
莫说雨晴此时根本没看向她,就是看见了,她也绝不会停下!
一曲唱罢,厅中的人都陷入了沉默,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动静,眼珠子都是瞧向夏侯天赐。
而夏侯天赐似乎已沉醉在这乐曲之中,依旧闭着眼睛,不言不语。
红姐的心却快提到嗓子眼了,她害怕夏侯天赐一睁眼就会发怒!这种紧张让她的喉咙干痒,却不敢咳嗽,只能悄悄地艰难地咽着口水。
厅中一时极为安静,这种安静却让人从心里发慌。
半晌,夏侯天赐仿佛刚从乐曲中醒过神来,抬手鼓掌。
“好!雨晴姑娘唱得真好!”
第六十九章赎身·纳妾
夏侯天赐赞了一句,随后又笑道:“雨晴姑娘的琵琶弹得真妙,这一曲子唱得更是宛如天籁之音,本公子何其幸也,居然能得姑娘垂青呀,哈哈……”
雨晴垂首,暗自伤怀,并没答话。www.uu234.net
“哎呀,公子说反了啦,应该是雨晴不知哪辈子修的福缘,才能得到公子的恩宠呢……”红姐见夏侯天赐并没发怒,赶紧笑着接过话头,打趣道。
夏侯天赐根本没理红姐的打趣之言,看着雨晴又说道:“琵琶弹得好,雨晴姑娘的嗓音更好!不过,这曲《怨风词》的词又是何人所作?本公子却从没听过,雨晴姑娘可否告之?”
雨晴此时稍复了心情,听他问,垂首轻声道:“这是奴家闲时随手填的词,让公子见笑了……”
“原来雨晴姑娘还有这等才学,只是这词也太苦情些了吧?听词中之意,似有离别相思之意,不知姑娘是在何等心绪之下才写的这词?又不知离的是谁?思的又是谁?”
雨晴心中一震,百里长风拿陈大哥来胁迫自己,而这夏侯天赐又来追问,自己又怎能说出这词中之意。
“这,这只是小女子自感身世凄苦,如同雨中浮萍,无根无依,只能在这红光之中随波逐流……”
“哦……既然雨晴姑娘感怀自己无根无依,那今晚……”夏侯天赐忽然猥琐一笑,“今晚,本公子便给你一条根好了,雨晴姑娘,你说可好?哈哈……”
厅中众人都是风尘老手,如何听不出他话中之意?常安那些人更是露出意会的淫#秽笑容。
雨晴可没想到这夏侯天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说出这样猥·琐的话!一时又羞又气又急,粉脸胀得通红,一双大眼之中又是泪光泛泛。
虽然知道自己今晚逃脱不了魔掌,但她依然忍受不了这样的羞辱!
她起身就要摔落手中的琵琶,忽然厅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厅门被推开,百里长风打着一把油纸伞,走了进来。
“百里总管,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你可错过了一个大大的耳福喽!”
“哦,公子,不知百里错过了什么?”
雨晴看着百里长风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文尔雅的笑容,可她知道在这笑容之下,却是一颗如同魔鬼一般的心!
她恨这些人,恨这些外表道貌岸然的人!而她更恨百里长风,他是将自己逼入了这个绝境的罪魁祸首!
自己虽然已坠入妓馆这个火坑,但是陈少安给了她庇护,也给了她希望,因为他说过,等他有了钱,就会为她赎了身子,让她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自己相信他的话,因为他面对自己的时候,他眼睛里只有纯粹的真诚和呵护,而没有任何的情·欲!
虽然他从没说过赎身后会娶了她,她也知道陈少安不会娶她,也从没奢望他会娶了她,虽然她很清白,还是完壁之身。
这件事,她很早就已经知道,她只是一个替身,一个让陈少安可以思念,可以看得见的替身……
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让她知道他的心里面,其实早已有了另一个女人。也许那个女人和自己很像,也许只有某些地方相像,自己就是他思念的那个女人的影子……
但这些并不能妨碍自己喜欢他,也不能阻止自己一厢情愿地爱上他!
所以,雨晴在心中早已暗暗立了一个誓言,假如他真给自己赎了身,那么自己就给他当一个小丫鬟,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再无所求了……
可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剥夺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希望和奢求!
这恨,如同一根根钢针,不停地扎着雨晴的心!
本来已经打算好,只要这些人一走,再不会危害到陈大哥,自己就会找一个寂静的夜晚,悄悄地了结自己的生命!
而现在,这刻骨的仇恨,让她改变了主意!
她要报复,报复这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该怎样去复仇?以自己这样的弱女子,又能做得了什么?
既然不能亲手复仇,但是她可以借势!
百里长风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怀抱琵琶的雨晴,忽然想起自己在远处,隐隐听到的琵琶声,他立刻明白了夏侯天赐所说的自己错过了什么?
在心里暗自讥笑了一声,脸上依旧温文地说道:“难道我错过了雨晴姑娘的才技表演么?”
“不错!百里总管真是聪明,一猜就中!”
“呵呵……那还真是可惜了呢,不过,来日方长,哪日再聆听雨晴姑娘的仙音也是不迟!”
“总管大人,只怕以后再没有机会了……”雨晴忽然说道。
“呦,雨晴姑娘这句话,又是何意?”
雨晴将手中琵琶交给小月,转身面向夏侯天赐,忽然展颜一笑。
此时,她脸上还有泪痕,神情凄婉,然而在一笑之际,却宛如春花绽放,说不出的温柔可人,更带着那种让他想继续摧残的柔弱,看着就让他的心头发痒。
这样的神态,这样的笑容,就是夏侯天赐心目中最钟意的女子模样,他竟然看得呆了。
“公子,您刚才说要给小女子一个可以依附的根,这一句话可算数么?”
“当然!我夏侯家的人,岂有言而无信之人!”
“那公子要怎样给小女子这条可依附的根?”
“这,这个……”
“小女子虽然是妓馆中的人,但小女子还是完壁之身,更是一个清白之人!如果公子只是信口一说,只是为了哄小女子开心,那么小女子就当公子只是开玩笑罢了……”
“嗯?哈哈……本公子在开玩笑!?我知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本公子赎了你的身?”
“怎么?难道公子还另外有什么让雨晴意想不到的事呢?”
“哈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今晚,本公子不但赎了你的身,还要将你带回去做个妾室!这算不算一个让你意想不到的事呢?!”
“哗……”
厅内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立刻传来那些姑娘们惊讶的娇呼声。
一双双看向雨晴的眼眸中,满满的都是羡慕和嫉妒……
那一个妓子不希望有人为她赎身,从此跳出火坑!
她们虽然不知道夏侯天赐的真正身份,但每一个姑娘都知道他年少多金,只从他手下这群奴仆,就可猜知他定是出自豪门!
谁也没想到,这位豪门公子竟然要纳雨晴为妾!
不但可以脱离苦海,更是一步登天!
“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雨晴的脸上并没有那激动的欣喜,平静得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愁怨。
“雨晴,好女儿,你是高兴得傻了吗?公子又怎会和你开这样的玩笑?”
红姐生怕雨晴不知好歹,在弄出什么让夏侯天赐下不来台阶的事来,一边笑着,一边吆呼董二和李三,“你们快去厨房,吩咐厨子再预备几桌酒席!今晚,咱们一起庆祝一下,这大喜的日子!”
就连百里长风也想不到夏侯天赐居然要纳雨晴为妾!这个十三公子的确有些胡闹了。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公子,这纳妾一事,可否先缓上一缓,您看,是不是等禀明了老爷之后,再作决定?”
雨晴听到百里长风的话后,轻轻一捋耳边几丝碎发,转首向他一笑。
“总管大人,刚才公子只是开了一个玩笑,总管大人怎么还当了真?……”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子,此时怎会巧笑嫣然,与上午时寻死觅活的行止,大相径庭!但想到此处乃是妓馆,那一个妓子不是作戏的行家?
上午那般作,也许只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刚才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不知得了公子的什么好处?所以才转变得这般的快法!
自古戏子无情,*无义!
这女子虽然还是一个清倌人,但在这个妓馆的大染缸里,只怕早就学会了这些手段
脸上笑容未变,只是眼中已带上了一丝鄙夷。
“雨晴姑娘,原来你也知道我家公子喜欢开玩笑,我到是怕你会当了真……”
“谁说本公子在开玩笑!”
夏侯天赐板着脸,一字一字地说道。
本来在话一出口之后,他的确感觉自己有些莽撞,赎身之事事小,只是花几个钱而矣,而自己堂堂的玉碎城的十三公子,又何时缺过钱财!
但纳妾之事,却是有些孟浪!老爹若是知道自己纳了一个妓子,定会大怒,自己真不知该怎样交待?
当听到雨晴相问之时,他真的又有些犹疑,可当百里长风说自己只是开玩笑的时候,他坐不住了!
对于一路上,百里长风凡事都要替自己作主安排的做法,就早已让他心生不满!
在他心中本来就瞧不起百里长风,然而现在事事都是百里长风作主,这更让他积怨已久!
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居然还想再来指手划脚,干预自己的事情,夏侯天赐心中已经生怒!
你不过是一个奴才,只是夏侯家的一条狗!却想事事压在本公子的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侯天赐强忍怒气,冷冷哼了一声。
“本公子何时开过玩笑?百里总管,这是本公子自家的事情,禀不禀明爹爹的事,我自会处理!一会儿,百里总管还是好好坐下喝一杯喜酒吧……”
第七十章玉碎城的·贸易
百里长风更没想到夏侯天赐会突然发怒,脸上不由阵青阵白,尴尬得说不出话来。www.uu234.net
红姐虽然惧怕百里长风,但她明白夏侯天赐才是主子,连忙继续招人重备酒席。
百里长风脸色连换之后,又恢复了原本的神色,向夏侯天赐说道:“那属下,就恭贺公子大喜了。”
夏侯天赐见他吃了瘪,心中顿感痛快一,属下从不饮酒,而且刚才接到了一个消息,属下想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恭贺。”
“既然你要忙公事,真是辛苦百里总管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事,老爷的知遇之恩属下时刻铭记,只是做些份内的事,又何来辛苦?属下告退了。”
自夏侯天赐对他发怒之后,百里长风反而变得恭敬,口口声声自承属下,这让夏侯天赐听了,心中更是受用,假意挽留几句,便让百里长风去了。
百里长风转身临去之际,深深望了一眼雨晴,脸上虽然笑容不减,但目光之中已蕴寒意。
“也恭贺雨晴姑娘得我家公子垂青,恭喜恭喜……”
“多谢总管大人……”雨晴敛襟为礼,垂下首去。
百里长风一走,夏侯天赐就在心中暗骂,果然只是一条狗,敬你几分,便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怼了你,终于学会夹上尾巴了,真是一个天生的贱骨头!
红姐大声招呼,又命人上楼去布置洞房。那些姑娘们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带着假意,一个个都上前恭喜雨晴。
雨晴虽然脸上笑着应答,可她的心底却是又酸又痛,痛得仿佛在流血,泪早已流干,流得当然是血。
当院子里的姑娘们轮番祝贺完毕,红姐又让小月送雨晴回楼,又安排两个擅长化妆的姑娘,去给雨晴重新梳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晴坐在妆镜之前,看着铜镜里那个娇美的自己,眸子中却是一片悲哀。
给她梳妆的那两个姑娘早已离去,只有小月还陪在她身边。
大厅那边还隐隐传来那群人的喧闹之声,雨晴不忍在看镜中的自己,两颗泪珠又悄悄地滑了下来。
“雨晴姐,你别在伤心了,我知道你心中的苦……我想,如果陈大哥知道你已赎了身,还嫁了人,他也会为你高兴的……”
“不,小月,你不懂的……”雨晴轻轻摇了摇头,“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总有你会明白的一天……”
“雨晴姐,我,我……”看着此时的雨晴,小月的鼻子一酸,“以后,没了小月陪在身边,雨晴姐你可要多保重身体……”
雨晴忽然转过身,拉住小月的手,眸中泪光莹然,凄凄一笑,“保重身体又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只要过了今晚,你从前认识的那雨晴姐,就已经死了……”
小月以为她想不开,又想要寻短见,急急道:“雨晴姐,你难道又想寻短见么?你可不要再吓我了,小月怕了……”
“傻丫头,姐姐绝不会再轻易轻生,至少没有报仇之前,姐姐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报仇?姐姐要报什么仇?”
“我要让那些欺我,辱我,骗我,迫我的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雨晴的目光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冷厉,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深深的恨意!
小月吓呆了,她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雨晴姐,她都不敢相信此刻坐在她面前的人,是否还是以前那个温柔善良,柔弱的雨晴姐。
“小月,我不会把你留在这个火坑之中,你放心,姐姐一定会想办法,给你也赎了身!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也不用受这万般的苦……”
“想去哪里?”小月凄然一笑,“小月的爹娘早就死了,我又能去哪里?如果真有能重获自由的那一天,小月只想陪在姐姐身边,姐姐去哪里,小月就去哪里!”
“好妹妹……”
这一场春雨还在下着,而且越下越大,三更稍后的时分,夏侯天赐被两个姑娘搀扶着,才登上了小楼。
他喝醉了,他很少有喝醉的时候,但今晚,酒不醉人,人自醉!
今晚他很开心,不只是要抱着美人眠,还有来自喝斥百里长风的那种痛快!
将包括小月在内的人全部赶了出去,看着穿着吉服坐在床头的雨晴,他迫不及待地掀开了雨晴的红盖头。
醉眼朦胧中,眼前的佳人更是娇俏可爱!但他还是分辩出她一定是哭过,妆虽然补了,但她稍红的大眼睛,眼角残留的泪痕,让她看上去更是楚楚可怜!
而这样的神情,正是自己最爱的表情!夏侯天赐喷出一口长长的酒气,猛地一把抱住雨晴,将她抛到了床上!
嘿嘿一声大笑,纵身扑了上去……
这一场雨,整整下了一夜。
雨晴听着窗外的落雨声,缩在床角里,默默地擦去了眼角的泪珠。
夏侯天赐已经睡着了,折腾了半宿之后,他终于也累了。
雨晴的身上很疼,因为夏侯天赐很粗暴,野蛮得如同一个牲畜!其实在雨晴的心里,他就是一个畜生!
听着窗外的雨声,雨晴默默地思念着那个人。
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牵挂的那个人,就是在这一场大雨中启程,正从草原向北镇赶来……
四天后,夏侯天赐依然住在这里。因为百里长风那晚接到的消息,就是这次的生意就在北镇上交易。
这正中夏侯天赐的下怀,有雨晴的陪伴,他根本就不想走!
在这四天里,雨晴也摸清了一些夏侯天赐的喜好。他不喜欢主动迎合讨好他的女人,也不喜欢娇蛮的女人。
他喜欢形象柔弱,性子又刚韧,又对他时冷时热的女人,但这其中要掌握一个度。
太冷淡了,会令他生气,而夏侯天赐生气的时候,最爱的就是用鞭子抽打人,但这只是指惹他生气的女人。
如果惹怒他的是一个男人,就象百里长风说过的,他就会杀人!而且会根据这个人惹怒他的程度,用对应的残忍手段慢慢地虐杀!
也不能对他太过热情,否则他会认为这个女子太为卑贱,会让他失去了那份征服的快感!
这四天里,雨晴挨了数次鞭打,但也逐渐摸清了他的底限。
雨晴以前虽然没有伺候过男人,但馆子里对这方面一向有专人教导!当她摸清夏侯天赐的禀性后,只是这短短的几天,就让夏侯天赐沉迷得无法自拔!
今天,百里长风又接到了一个消息,那些前来交易的人会来到北镇。
这次的生意,是一笔军械贸易!
南部草原上发生叛乱的当晚,这个消息就传到了玉碎城。
象玉碎城这样的势力,在草原上安插几个眼线,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草原上发生战争,这可是发战争财的大好机会!
自古最暴利的商业贸易,便是军械交易!烈阳帝国禁制向草原人出售军械,甚至连一些特殊金属都属于违禁品!根本不可能把军械卖到草原人的手中。
中原所产军械十分精良,在三大帝国之中,草原人的疆域只与烈阳帝国接壤,本来想从其他帝国手中购买军械,但隔着烈阳帝国这个屏障,其他两个帝国所产的军械,根本运不到这里来。
既然在三大帝国之中,购买不到自己所想要的军械,那么草原人早已经把目光瞄向了其他的势力,百城联盟正是他们最好的贸易伙伴!
百城联盟之中有数个城邦,都与草原接壤,玉碎城是南部草原接壤土地面积最大的城邦!
虽然玉碎城曾经帮助烈阳帝国攻打过草原,但在玄陆之上,一直是强者为尊!而且在政治上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在被痛揍了一顿之后,草原人对玉碎城在心里只有深深的敬畏!并没有敢展开报复!在战争过后没几年,草原人就与玉碎城展开了贸易往来。
但是百城联盟这些城邦之内,大多都是自给自足,而且草原上盛产的皮草对于他们来说,需求量并不是那么大,所以草原上的贸易往来,依然是以中原来的商队为主。
当草原之中叛乱的消息一传过来,负责对外一切事务的夏侯诚,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商机!
特别是当听说南部草原参与叛乱的部族,几乎已经达到了一半!夏侯诚立刻判断出这一次叛乱,短期之内绝对不会轻易结束!
果然,随后传来的消息,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银色大帐攻城战,最后虽然以叛军失败而告终!
但罕特可汗因为兵力不足,无法全歼叛军,更无法乘胜追击,也不能一鼓作气擒获敌酋!
据可靠消息,在也速达率叛军残部逃出之后,又汇合了参与叛乱的各部援军,已与前来平叛的可汗军队,成一对峙之势!双方已大战了数场,各有胜负!
草原上没有城池,自然不会用到攻城的器械,而且草原上的战斗又以骑兵为主,草原人骑射冠绝天下!所以箭矢的消耗才是最大的!
在战争初期,双方自然是军械储备,十分充足!但到了后期,战争之中消耗巨大,南部草原距离玉碎城如此之近,以前又有过交易,在军械不足的情况下,自然第一个会想到从玉碎城中购买!
得到这些消息之后,夏侯诚立即将玉碎城储备的多余军械整合起来,又与烈阳帝国的军需处达成协议,采购一批强弓劲弩,以及各种箭矢!已做好了打算,准备从草原人的身上,好好地敲上一笔!
这次夏侯天赐到北镇来,就是前来接收这批军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