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阴沟里翻了船
她不怕跟冬梅对质。
青禾心里不是不知道,是有人算计她……
冬梅,不是外祖母身边的人吗?
所以,是外祖母……
当然,青禾也能想到,想必北宫世子也是被人算计的。
她和北宫世子,都是受害者。
“冬梅?”太后一听冬梅的名字,立马眼神就变了,说话都咬着牙,“竟然是她!”
是冬梅背叛了她!
这出戏,本就是太后一手安排的,她当然知道,出现在北宫琉床上的人,不该是青禾。
很快,太后就想到了,是慕溪凤!
她是被慕溪凤给骗了!
慕溪凤,根本就没被她迷晕!
反而给她来了个将计就计!
好一个慕溪凤,好一个将计就计,好一个亲孙女啊!
太后气的脸色都阴了,就跟阴霾天一样。
“来人!去给哀家把冬梅带来!”太后咬着牙吩咐道。
然后自然就有人听命去找冬梅去了。
而眼下的事,还没完呢!
“陛下,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置?!”太后手里是没有拐杖,不然真的拿着拐杖直跺脚!
乾帝眉头也是皱的厉害,青禾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事,这下该如何是好?
他最是了解他这侄女儿的母亲,了解他那个妹妹长公主,这要是知道青禾清白有损,他那个妹妹,怕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本王也想知道,层层宫墙之下,竟有人偷袭我儿,还使下迷.药此等下三滥的手段,方才青禾郡主也说了,此事并非我儿所为,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儿,陛下是不是该给我镇南王府一个说法?”
都说先下手为强,北宫焱这是先开口为上。
就你太后长了嘴会说吗?
还处置呢?
我镇南王的儿子,岂是你们说处置就处置的?
当我镇南王府是吃素的吗?
北宫焱当众,要乾帝给他一个说法。
并且话里话外,那也是毫不客气的打乾帝的脸。
偷袭,下三滥,这些说的都是乾帝。
谁派人迷晕他儿子的,谁心里清楚的很!
层层宫墙之下,竟有人偷袭,明里暗里也都是在嘲讽乾帝。
一个皇帝,宫里出了贼,那是他的无能。
所以不管乾帝承认不承认是他干的,北宫焱两句话,都让他没脸。
瞧着北宫焱和太后对峙着,裴卿卿眯起了眸子,这事儿明显着就是乾帝和太后的手笔。
有了之前许皇后的事之后,裴卿卿现在也不多管闲事,就挨着她男人,在旁边看戏。
镇南王口才倒是不错,三两句话就不动声色的带偏了主题。
若是一味的说北宫琉玷污青禾郡主这茬,吃亏的必然是北宫琉。
但镇南王几句话,就把矛头带到有人偷袭北宫琉的事情上,化被动为主动,抢占先机,不愧是镇南王啊。
不过那青禾郡主,倒是叫裴卿卿高看一眼。
发生这种事,她竟还能这般沉着冷静。
更可贵的,是她没有帮着太后冤枉北宫琉,反而还帮北宫琉说话。
瞧着她弱质芊芊的,没想到倒是个挺有骨气的。
倒是北宫琉,被泼了这盆脏水,怕是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就算知道他是冤枉的,这青禾郡主的清白和名声,怕是也要他担着了。
而乾帝,被太后和北宫焱的左右夹击,脸色更是阴沉难看了。
“且不论世子所言是真是假,青禾郡主与世子同床共枕,众目了然,镇南王又该如何给朕这侄女儿一个交代呢?”乾帝冷着脸说。
噗……
裴卿卿听着差点没笑出声。
咳咳,她收敛住了,没笑。
她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只是这乾帝,倒是会依样画葫芦。
这是捡着镇南王的话说啊。
镇南王说要乾帝给他镇南王府一个说法,乾帝立马就学会了,反说要镇南王给青禾郡主一个交代。
镇南王刚带偏的重心,又被乾帝一句话给拉了回来。
白子墨侧目睨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手,这个时候,可不适合笑出声。
领会到男人的眼神,裴卿卿冲他眨了眨眼,怎么办呢?她没觉得北宫琉可怜哎!
反而还想笑话北宫琉。
但她发誓,绝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北宫琉啊,这算不算是阴沟里翻了船?
“陛下,方才青禾郡主有言,是太后宫里的人打晕了她,莫非陛下的意思是,我儿一介质子,能指使太后宫里的人?深宫大内,有些话想必本王不说,陛下也是明白的。”
“而青禾郡主……”说到青禾郡主的时候,北宫焱顿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这青禾郡主也是个无辜的,且还为他儿子说话,北宫焱默然了一下,心中便有了个决断,他说道,“若是青禾郡主愿意,我神昭镇南王府也断不会不负责任。”
言下之意,很明显是说,如果青禾郡主愿意,可以入他镇南王府的门。
换言之,要让北宫琉娶她的意思。
听懂北宫焱的言外之音,北宫琉当即眼神一闪,“父王……”
“闭嘴。”北宫焱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老实跪着!
就算不听,他也知道北宫琉想说什么。
但是眼下,有些事已经由不得北宫琉说要还是不要了。
北宫焱可以说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并且也是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别想往他儿子身上泼脏水,刚才青禾的话,大家都长了耳朵,都不是聋子。
打晕青禾郡主的人,是太后宫里的人。
怎么?乾帝该不会想说是他儿子指使太后宫里的人干的吧?
呵,若乾帝真这么说,别怪他北宫焱第一个嘲笑乾帝。
堂堂陛下,还能说出这么无脑的话来?
他儿子一介质子,还能把手伸到太后宫里去不成?
要真是这样,太后是干什么吃的?
就不信太后能不要那张老脸。
乾帝他们心里在盘算什么,北宫焱明白。
所以,跟明白人说话,有些话不说,也该明白才是!
有些话说破了,大家撕破脸,可就都不好看了。
并且在说到负责任的时候,北宫焱还在镇南王府前头加了神昭两字。
神昭,代表的就是神昭国。
言下之意,是说如果乾帝觉得他镇南王府的分量不够重,那神昭国的分量如何?
足以娶你天凤的一个郡主了吧?
北宫焱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即便不去看,也能感觉到乾帝和太后脸色的憋屈。
像是吃了只死苍蝇一样难看。
第785章:没碰她
明明占理的是太后她们自己这边,特意设计这一出捉奸在床的好戏,就是为了牵制北宫琉。
可结果怎么像是反过来了?
反倒是被北宫焱占了先机!
知道这叫什么吗?
人算不如天算!
千算万算,没算到最后 出现在北宫琉床上的,会是青禾郡主。
“端王……你,你们不能进去……”
就在气氛变得格外严峻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阻拦的声音。
但还是没拦住。
霍筱雅跑了进来。
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北宫琉和青禾郡主跪在一起,陛下,太后,镇南王都在。
尤其是一看到青禾郡主和北宫琉两个人身上掩饰不住的狼狈……
霍筱雅当即心头一紧,连带着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心口处像是被人猛地插上了一刀,疼得她脸色一白。
眼前这一幕,霍筱雅要是看不出什么,那她才是傻。
“徐姐姐,你怎么来了?”还是裴卿卿,率先拦在霍筱雅身前,没再让她靠近过去。
只顾着看北宫琉去了,忘了霍筱雅还在宫里……
慕至纯也在随后跟了进来。
裴卿卿微微蹙眉,给了慕至纯一个‘你怎么把她带过来’的眼神。
慕至纯没说话,只是微微摇头,意思是他没能拦住霍筱雅。
但乾帝在此,慕至纯不能无视他这个父皇。
于是便拘谨着上前,给乾帝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你来干什么?”哪知,慕至纯一开口,迎接他的就是乾帝的一声怒吼。
可见乾帝正憋着火呢。
慕至纯这是自己撞来了枪口上。
“父皇息怒,儿臣这就走…”慕至纯弱弱的退了回去,并且拉着霍筱雅,要带她一起走。
本来霍筱雅刚才还在陪着他散步呢,可是不知道哪个宫女多嘴,传出北宫世子玷污了青禾郡主清白的风声来。
霍筱雅一听,立马就像是失控了。
不管不顾的跑过来,他是拉都拉不住。
如今亲眼看到了,她也该死心了吧?
方才在门口,他听见镇南王说,镇南王府会对青禾郡主负责任。
负责任是什么意思,霍筱雅该不会不知道吧?
北宫琉都要娶别人了,她难道还要留下来看着吗?
可霍筱雅像是被钉子钉住了脚步一样,脚下就像压了千斤重的重石一般,她迈不开脚步,也迈不动脚步。
就算有慕至纯拉她,她也走不动。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北宫琉看,眼眶里积起的水雾,任谁都看的出来。
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
霍筱雅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北宫琉,她就想看看,他真的是北宫琉吗?
是她认识的那个北宫琉吗?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即便是这样,霍筱雅也还是不眨眼的盯着北宫琉。
心里有个声音在咆吼,在发疯,在颤抖,在祈求,在渴望……
咆吼发疯,想问北宫琉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却又在颤抖,在害怕北宫琉做出这种事来,让她……让青禾郡主,让她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面对他?
祈求渴望,是因为霍筱雅在盼着北宫琉能给她一个解释。
哪怕他说一句,不是这样的,不是她想的那样,不是他做的……
她都会信他的,只要他说一句……
可是她盯着北宫琉看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他什么都没说。
甚至连眼神都是那么的冷漠,冷漠的就像不认识她一样。
北宫琉,一个字的解释都舍不得跟她说。
不……他不是舍不得,他是不屑跟她说。
那一刻,霍筱雅心里所有的声音,咆吼也好,祈求也罢,统统都崩塌湮灭了。
只有死一片的寂静。
甚至她都听不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了。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不过只是在自作多情罢了。
真的只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筱雅……我们走吧。”慕至纯很心疼她,可是不管他的手有多温暖,也暖不了她的手。
暖不了她的心。
他仿佛能感觉到霍筱雅的麻木。
麻木的被他牵着走。
出了门,霍筱雅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响,头晕晕乎乎的,眼前的视线一点一点的变得模糊起来。
脚步有些虚浮,然后猛地呕出一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上的残雪。
“筱雅……”慕至纯顿时眼神一黯,眼底掠过一丝紧张的戾气,迅速抱起昏过去的霍筱雅,快步而去。
“徐姐姐……”裴卿卿刚出门口,就看到慕至纯抱着霍筱雅走的飞快。
裴卿卿回头看了眼白子墨,着急的说,“侯爷,你留在这里帮北宫世子,我去看看徐姐姐。”
说完,不等白子墨开口,紧追着慕至纯去了。
地上的血迹,裴卿卿晃眼而过,如画的眉心皱的很深,刚才北宫琉出事,她都没这么皱眉过。
霍筱雅吐血了……
慕至纯和霍筱雅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小插曲,并不能影响……也不能说是影响,应该说并不能解决屋子里的事。
北宫琉和青禾郡主的事,还没解决完呢。
只是没人看见北宫琉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捏着,手背上捏的青筋暴起,眼中的冷峻更是人,像是随时要爆发一样。
可见他正极力的隐忍着。
旁人或许没看到,但是青禾看见了。
她清楚的感觉到,北宫琉的气息变了,变得冷戾,戾气很重。
是因为霍筱雅吗?
他喜欢霍筱雅?
望着跪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他冷峻的侧颜,突然青禾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一句,“为了神昭天凤两国和睦,青禾愿意远嫁!”
一语激起千层浪,说的就是青禾现在。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来。
说出来之后,自己都是惊讶的。
但是,说出这话,她内心竟是平静的。
青禾的言下之意,是说她愿意以和亲的方式,嫁去神昭。
并且她给自己说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为了两国和睦。
自古就有很多和亲联姻来维系两国和睦的做法。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选择了。
至少她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有担当的。
虽是捉.奸在床,但他……没碰她。
第786章:温柔似水
即便是中了迷情香,他也没碰她。
这个房间里,是下了迷情熏香的,在太后她们闯进来之前,她醒了,但却中了迷情香,这个男人也中了。
但是他却极力的克制了自己,没碰她。
而是将她打晕。
等她再醒来,就是太后她们破门而入的时候了。
现在只怕是所有人都认为她已非清白之身。
可她却还是清白的。
北宫世子,北宫琉,他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不堪。
青禾心里,是明白的。
“青禾,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率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太后她老人家。
真是要把她老人家气的直跺脚。
痛心疾首的看着青禾,骂又骂不出口。
青禾擦干了眼泪,温顺却不失倔强的给太后嗑了个头,“外祖母,青禾已经没有别路了,若外祖母不允,青禾也就只有一死了。”
“胡说!哀家怎能让你去死!”可以看出,太后倒是真心疼爱她这个外孙女。
“外祖母,事已至此,为了保全舅舅和皇室的声望,其中缘由,青禾不想再追究了,青禾也不想因为我,让舅舅和镇南王为难,若是因为青禾,影响了两国的和睦,那青禾便是万死也难以恕罪,只要镇南王和世子不嫌弃青禾,青禾愿意远嫁和亲,以保皇室声望,以保两国和睦,求舅舅和外祖母应允。”
说完,青禾便朝着乾帝认真的磕头叩首。
她的舅舅,自然也是乾帝。
左一个皇室声望,右一个两国和睦的,这话说的,就是乾帝想回绝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而且总归是要安插一个人在神昭去的。
现在只是将慕溪凤换成了青禾。
总的来说,结果虽然不太如人意,但也不至于太差。
然后,没等乾帝开口,青禾又转头朝着镇北宫焱认真的拜首,“求镇南王收容青禾。”
她知道,只要镇南王答应,北宫世子就不会反驳了。
她柔弱却坚韧的模样,好似北宫焱不答应,那她就只能一死了。
这样一个柔弱坚韧,且明事理的女子,叫人瞧了,实在是难以不心疼她。
明明最受委屈的是她,可她却深明大义,从善如流,这样的一个姑娘跪地哀求,北宫焱怎好不答应?
何况除去被人算计不说,只对青禾而言,本就是他儿子的错。
从头到尾,这青禾郡主都是最无辜的那个。
北宫焱叹息一声,不过却是欣慰的叹息,“郡主快起来,是我这儿子对不住郡主,能得郡主做儿媳,是我镇南王府之幸。”
说着,北宫焱亲自将弱质芊芊的青禾给扶了起来。
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
“父王!”北宫琉冷峻的眉眼充满了反对,“我不同意!”
父王怎么能就这么答应了呢?!
都没问过他的意见!
他不同意!
他不要娶青禾。
“你闭嘴!”哪知,北宫琉刚开口,就被北宫焱给训斥了回去,北宫琉冷峻,做父王的北宫焱更威严,“身为男人,就该有担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怎么?你还想做个薄情寡义的无耻之辈吗?!”
“父王……”
“你若还知道我是你父王,就给我闭嘴!”北宫焱嗓音威严,完全压制着北宫琉。
北宫琉好一阵憋屈,霍筱雅来过之后,北宫琉本就窝火,现在更心烦了。
可是父王的话,他却反驳不得。
忤逆谁都忤逆不得父王。
北宫琉没了声音,北宫焱脸色才好看了点。
然后还是青禾,她动作轻柔的弯下身,竟出手去扶北宫琉。
当她的手,触碰到北宫琉胳膊的时候,北宫琉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跪了这么久,先起来吧……舅舅和镇南王,不会怪你了……”青禾的声音,是北宫琉听过最温柔的声音。
没人之一。
他见过的女人,也不在少数,可以说是也见过各色各样的女人。
但是像青禾这种温柔娇软的声音,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柔。
都说温柔似水,大约也不过如此。
他都说了,不同意,不娶她,她是没听见吗?还对他这般恩义做什么?
可青禾想的是,镇南王既然答应了,亲事便大抵算是说定了,北宫琉可以不用跪着了。
丝毫,没有怪他的意思,也没有因为他的冷漠和拒绝而生气不甘。
青禾搀扶北宫琉的举动,太后看在眼里,令她眼神深陷了一下,或许陛下他们这些男人看不出来,可她看的出来,青禾,竟已经开始会关心北宫琉了……
只是,我们的乾帝陛下的脸色可就不太好了。
只觉得青禾这还没嫁出去呢!怎么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吗?!
乾帝甚至在怀疑,让青禾去和亲对是不对?
和亲,可不是让她真的去嫁给北宫琉的!
这点道理,青禾不明白吗?
青禾说话,竟将镇南王摆在他前头的意思?
他还没答应呢!
怎么?镇南王答应了,亲事就算定了?
把他这个陛下置于何地?
乾帝越想,看青禾和北宫琉的眼神就越是深沉。
说归说,事已至此,不答应也已经不现实了。
今日闹成这样,如果说乾帝还想不到是被人在背后捣鬼,那他就是蠢。
嫌疑最大的,就是慕溪凤!
好好的慕溪凤不见了,却把青禾换来了。
但现在,也不是找慕溪凤质问的时候。
北宫琉虽然不适,但也在青禾的动作下,起了身。
青禾也很自觉,他起来了,就松开了他的胳膊,没再触碰到他。
似乎知道,触碰多了会让他觉得厌恶。
北宫琉他明说了不同意娶青禾,虽然被镇南王给训斥了回去,但对女方来说,换了谁,就冲着北宫琉的拒绝,都应该是心里的一根刺才是。
可是青禾似乎没有。
虽然北宫琉嘴上没说,但他也看的明白,青禾郡主,才是最聪明的人。
她几句话,便奠定了和亲联姻。
几句话,就堵的乾帝和太后没话说。
几句话,也抵去了他的罪过……
这个青禾郡主,并不只是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孱弱。
她底子里,长了颗七巧玲珑心。
“太后……”这时,方才听命去找冬梅的宫婢刚好又回来了。
战战兢兢的杵在门口那儿,似乎是不敢进门。
“哀家让你去找冬梅,人呢?!”虽然和亲大抵只能这么定下了,但太后心里憋着火,正愁没地方发呢!
青禾说是冬梅打晕的她,她倒要看看,是谁指使冬梅干的!
第787章:你可分得清你是谁的臣子!
哪知,太后的诘问,更是让宫婢抬不起头来,担惊受怕的哆嗦着,“回太后……冬梅……冬梅她……”
“她人呢?!”宫婢说话哆哆嗦嗦的,太后就更加不耐烦了!
语气越发的加重了几分。
“冬梅……冬梅她死了!”说到这儿的时候,宫婢直接吓趴了,吓的连声音都在发抖,“奴婢们到处都找不着冬梅……找到她的时候,她…她已经掉进井里了……尸体……尸体都冻僵了……”
“什么?死了?”太后闻言一惊,呼吸一阵上涌,险些没背过气去,老脸更是憋极了。
这是杀人灭口啊!
冬梅死了,就死无对证了!
好啊!
可真是好手段啊!
宫婢的话,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除了太后她老人家,其他人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惊讶的。
杀人灭口,死无对证,这真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
“陛下,和亲一事,陛下意下如何?”现在重点是,和亲的事,还差乾帝一个点头呢。
问这话的,自然是北宫焱。
毕竟他和乾帝,可算是主事人。
只有他们都点头,这事才算成。
乾帝拧着眉,慢慢的回头,然后坐了下去,像是还要好好思量一下的样子。
乾帝扫了眼北宫焱,然后又看了看青禾和北宫琉,最后,他的视线看到了一直没开口的一个人。
“侯爷对和亲一事有何看法?”他开口,点了白子墨的名。
一瞬间,北宫焱他们的目光,都看到白子墨身上去了。
白子墨的意见,北宫焱倒不担心。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想来白子墨是不会不顾全大局的。
现在和亲联姻,便是巩固两国和睦的大局。
而且若是联姻和亲了,双方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需要质子了。
其实这么一想,和亲倒也是一举两得。
乾帝点名问到了他,白子墨自然也不能视而不见的。
他目不斜视的开口道,“和亲既能昧下今日的丑事,又能保全两国和睦,没什么不好的。”
这话,可以说是相当直接了。
简单粗暴!
而且还不怎么好听。
丑事……这两个字眼,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乾帝的脸色,当场就拉了下去,“侯爷说话还得慎言才是!”
白子墨他是搞不清自己是哪边阵营的人麽?!
说的那叫什么话!
还有没有点规矩!
“陛下,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皇室声望有损,宫中小人作祟,还需加强戒备,以免惹下更大的祸事。”白子墨仍旧面不改色的说。
他淡漠的口吻,一点都担心得罪不得罪乾帝的问题。
可听在乾帝耳朵里,白子墨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白子墨是在将他比作小人,亦是在警告他,下次如果作祟,恐怕就没有今天这么好解决了吗?!
什么叫做自讨没趣?
这就是。
要说乾帝,绝对也算得上了解白子墨的人。
明知道白子墨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来,偏就还要问他!
不是自讨没趣是什么?
“放肆!侯爷你可分得清你是谁的臣子!”太后猛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厉声训斥白子墨!
本就气的不轻,再听白子墨的话,无疑是更让太后生气!
训斥白子墨,可分得清是谁的臣子!
他是乾帝的臣子,别拎不清自己的位置!
竟处处帮着镇南王说话?是想造反不成?!
如果说太后有多愤怒,白子墨就有多淡然,不,甚至是冷漠。
他淡漠的眼皮子一台,眸光深谙的与太后怒不可解的老脸对视一眼,“臣是天凤的战北候,自然是天凤的臣子,臣所言句句是为天凤皇室,为了陛下和太后的声威着想,若有得罪太后之处,还请太后恕罪。”
嗓音更是淡漠,不冷峻的脸色还要淡漠些。
“你!”太后着实是气的不轻。
怒目圆睁的指着白子墨,气的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说,他是天凤的臣子。
这话没毛病。
可他说的不是陛下的臣子。
这话便就有很大的出入了!
口口声声为了皇室的声威,为了陛下的声威着想,别以为太后听不出来,实则他就是瞧不起陛下!
但白子墨贵为战北候,一无罪,二无错的,又当着镇南王的面,就是太后,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才是最让太后生气的地方。
明明她和陛下才是主,白子墨是奴才!
可却奈何不了这个奴才。
这奴才,都要反了天了!
“母后,母后息怒……切莫动气。”眼见太后气的老脸都白了,乾帝现在知道安抚她别动气了。
早干嘛去了。
“此事就交由朕处置,母后累了,先回宫歇着去吧。”乾帝又说道。
白子墨一贯是这么个不近人情,目中无人的模样,乾帝倒是比太后要沉得住气的多。
或者说,乾帝早已经习惯了白子墨的不近人情,目中无人。
外加说话难听!
太后都被气成这样了,自然是不想再看到白子墨了,她老人家恶狠狠的瞅着白子墨,冷哼一声,愤愤然的由着宫婢搀扶着走了。
场面上就又少了一个人。
乾帝冷着脸,目光阴沉的扫了眼剩下的几个人,镇南王,北宫琉,白子墨,还有他那青禾侄女。
都在等着他给个准话呢。
默然了一下之后,乾帝还是开了口,“既然镇南王亲自开口提亲,为了两国和睦,朕便允了这门亲事,加封青禾郡主为公主,由礼部择个良辰吉日,朕亲自为青禾公主送嫁!”
声音也是阴沉沉的就对了。
说话隐隐有股磨牙的味道。
“谢陛下。”青禾郡主,现在应该说是公主了,她是第一个开口谢恩的。
乾帝不免狐疑的多打量了一眼他这个侄女。
他是最清楚长公主脾性的人,天生好强,长公主要是是个男人,那绝对是会跟他争皇位的人物!
有长公主这么个强势的母亲,青禾自小都是最乖巧的一个,长公主叫她往东,她绝不往西。
和亲联姻如此大事,甚至都未曾来得及禀告长公主一声,可从头到尾瞧着,青禾竟毫无半分勉强的样子,和亲她都答应的如此爽快。
这还是他那个听话乖巧的侄女吗?
这一刻,乾帝反倒好像是看不清他这个弱质芊芊的侄女了。
第788章:解除质子协议
这要不是他知道眼前这个青禾是真的,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冒充了!
或是,青禾被镇南王他们收买了?!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罢了,这个青禾,是如假包换的青禾。
只是她的所作所为,越发叫人看不清了。
“本王谢过陛下,有了这场联姻,我神昭必与天凤结百年秦晋之好,本王出使之时,已向我皇奏明,解除两国质子协议,只需陛下修书一封,贵国为质的四皇子,随时都可以回京与陛下父子团聚。”
“如今更有和亲联姻之喜,解除质子协议,更是名正言顺,本王可以保证,青禾公主大义,为两国和睦而嫁,待她嫁入我镇南王府,做了本王的儿媳,本王必将视如己出,不叫她受丝毫委屈。”
北宫焱说的神采飞扬的,可是他每多说一句,乾帝听着脸色就沉了一分!
竟还有个坑在这里等着他!
镇南王,果然是要解除质子协议。
名正言顺,好一个名正言顺!
乾帝面色幽冷的咬紧了后牙槽,罢了,现在他需要掌控的,是青禾。
“镇南王言之有理,朕也愿你我两国能结百年秦晋之好,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乾帝隐隐咬着后牙槽说。
北宫焱提到了一个人,四皇子,可乾帝像是全然没听见,压根儿就不记得他还有个儿子叫做慕非澜的,在神昭为质。
倒是北宫琉,一个人闷着,也不说话,就连乾帝说赐婚和亲,他连句谢恩都没有。
像是哑巴了一样。
而且还是非常不耐烦,不高兴的哑巴。
要不是绷着一丝理智,他早就甩手走人了。
凭什么和亲就要选他?
然而,北宫琉似是忘记了,是他自己‘损’了人家青禾郡主的清白名声!
不选他选谁!
同时,北宫琉心里也蔓延过一缕悲凉。
即便父王疼爱他,可到底还是身不由己。
不得不娶青禾郡主。
和亲联姻一事,也总算是有了个准数。
事情也算是这么定下了。
而慕至纯这边,也一路飞快的带着晕过去的霍筱雅回了宫。
回的自然是他母妃,良妃那里。
“这是怎么了?”良妃一见慕至纯抱着昏迷不醒的霍筱雅急匆匆的赶回来,顿时上前关问道。
“烦请母妃帮我请个太医来。”慕至纯着急的说。
“好,你先带她去里面歇着,母妃这就让人去请太医。”良妃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缓解,霍筱雅昏迷,瞧着嘴角还带了血迹,良妃自然晓得其中严重。
霍筱雅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她的准儿媳了。
良妃纯善,自然也是心疼霍筱雅的。
慕至纯前脚把霍筱雅抱进了内殿,裴卿卿后脚就跟来了。
跑得她气喘吁吁的,这慕至纯跑的真快。
只是她一来,却被门口伺候的宫婢给拦了一下,“你是什么人?这里是良妃娘娘的寝宫,不得擅闯!”
裴卿卿急急忙忙的跑来,瞧着可不就是要闯宫的架势嘛!
裴卿卿被拦的皱了一下眉头,像是狐疑,宫里居然还有人不认得她?
再怎么说,好歹她现在头上还有个卿公主的名头呢。
这良妃宫里的人居然不认得她?
“我……”
“不得无礼,你们两个,竟连侯爷夫人都不识?”
裴卿卿刚开口,不防良妃就过来了。
听闻良妃的不算是解释的解释吧,两个拦着裴卿卿的宫婢立马就跪了下去,“卿公主恕罪,都怪奴婢眼拙,求卿公主恕罪……”
她们没见过裴卿卿,没认出她来,也着实怪不得她们呀。
可就算她们不认得裴卿卿,也知道侯爷夫人,是陛下失散多年的皇女,陛下亲封的卿公主!
裴卿卿不露痕迹的微微蹙眉,认真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这位良妃娘娘。
刚才在寿宴上,只是远远的看到一眼,现在近距离仔细一看,这位良妃娘娘,虽不是闭月羞花,国色天香,但也不失温婉娴静。
慕至纯身上,大抵就是遗传了她身上这股与世无争的娴静吧?
瞧着良妃,便能瞧见几分慕至纯的影子。
“见过良妃娘娘。”怎么说,对方都是良妃,依礼,她该见礼才是。
“公主不必多礼,是我这宫里的人眼拙,没认出公主,还望公主不要见怪才是。”良妃连忙就虚扶了一把裴卿卿,好叫她不要多礼。
在宫里,她这个良妃,怕是还不如裴卿卿这个卿公主来的尊贵些呢。
裴卿卿这才瞧了眼跪着的两个宫婢,笑着说,“无妨,良妃娘娘言重了。”
然后良妃也是笑了,她摆摆手,“你们两个,去请太医来。”
两个宫婢立马会意,爬起来默默地就退了下去请太医去了。
良妃也料到,裴卿卿跑来她这儿,想必是跟着她儿子来的吧?
为了霍筱雅来的。
“公主想必是担忧筱雅而来吧?公主随我进来吧。”良妃面容亲昵的拉着裴卿卿进了殿。
里面,慕至纯正守在榻前,霍筱雅还在昏迷着没醒过来。
裴卿卿进来的时候,就瞧见霍筱雅面色虚白的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叫人怜爱。
而慕至纯,正握着她的手,守在她榻前。
瞧着这一幕,裴卿卿觉得,或许慕至纯才是真心疼爱霍筱雅的那个人吧。
他眼中的担忧是骗不了人的。
“端王……”
裴卿卿开了口,但不见慕至纯理她。
良妃见了,淡淡摇头,“不怕公主笑话,我从未见纯儿为哪个女子如此魂不守舍过……他是真心喜欢筱雅,我虽与公主相交薄浅,但我也听闻,公主你与筱雅交好,亲如姐妹,做母亲的,总是希望自己孩子能够开怀快乐,还请公主能多安慰安慰筱雅,怕是比我这儿子痴守更顶用。”
良妃这话,温和又仁义,丝毫没有因霍筱雅心有所属,怠慢了慕至纯而怪罪。
反而还十分心疼霍筱雅似的,还叫裴卿卿帮忙多安慰安慰霍筱雅。
并且说她儿子慕至纯在如何痴守,也抵不过裴卿卿的一番安慰。
这话,便就有几分说慕至纯痴情的意味儿。
“我代徐姐姐谢过良妃娘娘体恤。”瞧着霍筱雅虚白的脸色,裴卿卿叹了口气。
然后又看向慕至纯道,“端王……”
然而,慕至纯还是没理她。
第789章:我们都选择不了……
“纯儿……卿公主同你说话呢。”见慕至纯没反应,良妃便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慕至纯这才反应过来,仰头瞧了眼裴卿卿,“你来了……抱歉,一时没习惯端王之称。”
叫他端王,他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
而且霍筱雅昏迷不醒的,他更担心霍筱雅。
然后慕至纯体贴的给裴卿卿让开了个位置。
“徐姐姐她会没事的……”裴卿卿坐在榻前,除了叹气,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下大局已定。
霍筱雅和北宫琉,怕是自此有缘无份了。
可当断则断,未必不是好的。
“她……”慕至纯的眼睛,就没从霍筱雅身上移开过。
他开了口,似乎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裴卿卿抬眸,瞧了眼慕至纯面露疲累的面容,“你知道……徐姐姐心心里……”有喜欢的人。
慕至纯闻言,勾了勾嘴角,带着丝丝苦涩,“我知道。”
他知道,她喜欢北宫琉。
“那你……不介意吗?”这一问,裴卿卿是认真的。
若是心有芥蒂,只怕就算日后成亲,也是不长久的。
慕至纯想都不想的摇了摇头,“我只可惜,先遇到她的人不是我……”
若是他比北宫琉先遇见她,兴许就没北宫琉什么事儿了。
“可如今与她有婚约的人,是你。”裴卿卿眸光清亮的看着他说道。
即便没有先北宫琉遇到霍筱雅,但现在和她有婚约的人,却不是北宫琉不是吗?
有时候,先遇到不代表就是到最后的那个人。
这话,倒是让慕至纯嘴角重新染上了丝丝笑意,“夫人说的不错,往后我定会好好待她,不叫她受丝毫委屈。”
他说的坚定又认真。
就算是北宫琉先遇见她,他未必会输给北宫琉。
他看着霍筱雅昏迷的面容,眸光格外的明亮。
然后,慕至纯又把目光放在了裴卿卿身上,似是还酝酿了一下才开口,“说起来,我该称夫人一声皇姐才是。”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叫裴卿卿噎了一下。
什么皇姐……
是啊,慕至纯是皇子,可她……怕不是什么皇女……
更担不起慕至纯一声皇姐……
这话题,裴卿卿没有接。
很明显,她不想多说。
很快,太医就来了。
给霍筱雅诊脉的时候,裴卿卿她们都在边上等着。
等太医诊完了脉,慕至纯第一个开口问,“太医,她怎么样了?”
“回端王,霍小姐并无大碍,只是一时心气不济,又急火攻心才会昏迷,待微臣开副去火安神的药方,喝下去便就没事了。”太医态度恭敬的说。
慕至纯听了,也就松了口气,“劳烦太医了。”
“端王言重,微臣就先告退了。”太医说完也就退了下去,去开药方,然后配药。
“纯儿,你同卿公主在这里陪陪筱雅,母妃去盯着人煎药。”太医走后,良妃便又说道。
或许是因为习惯,多年来良妃养成了小心翼翼的习惯。
不管是煎药,还是吃食,又或是穿的衣服,只要是关乎慕至纯的,几乎都是良妃亲自动手的。
交给别人,她不放心。
说明,良妃关心霍筱雅,怕有人动手脚,所以她要亲自去盯着。
“有劳母妃了。”慕至纯感激的口吻道。
裴卿卿听着,亦觉得良妃母子对霍筱雅是有心的。
然后,良妃就盯着太医煎药去了。
就剩下慕至纯和裴卿卿两个人了。
守在霍筱雅的榻前,慕至纯上手,细心的替霍筱雅掩了掩被褥,忽而开口道,“夫人似乎并不喜欢别人唤你公主?”
方才母妃叫她做公主,似乎裴卿卿并不太高兴?
慕至纯是个心细的,被他瞧了出来,裴卿卿倒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她淡淡道,“只是不太习惯罢了。”
至于她十有**不是皇女的事,且不说信不信的过慕至纯,便是信得过,也是不会同他说的。
她的确是不喜欢别人开口闭口的叫她公主。
不如叫她侯爷夫人来的顺耳。
“若是你可以选,还会当公主吗?”哪知,慕至纯忽然又问了个似是而非的问题。
这问题,倒叫裴卿卿楞了一下。
然后,她摇了摇头,“不会。”
若是能再来一次,她不会做什么皇女。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同乾帝认祖归宗时,她就不该答应的。
可当时她哪知道,她不是乾帝的皇女?!
裴震已死,她还能怪谁呢?
难不成再去怪一个死人吗?
说到底,也怪她自己当时没想坚定,就默认了什么皇女……
当初乾帝和裴震都说的那般坚定,笃定她就是皇女,是乾帝和她母亲臻妃的女儿,现在可好……
搞得她进退两难。
想想裴卿卿就得犯愁。
她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且瞒一天算一天吧。
她说不会,这个回答,似乎是在慕至纯意料之中的事。
他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反倒是似自言自语的嘀喃着,“若我能选,也不愿出生在皇家。”
这话,裴卿卿听清了,她眸光清幽的睨了眼慕至纯。
“只可惜,我们都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她淡淡道。
“是啊,我们都选择不了……”慕至纯似感叹似嘀喃的吱声道。
可他还有后面半句话,没跟裴卿卿说,既然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便该选择自己的命运。
等良妃端来了煎好的药,慕至纯和裴卿卿都在默然的陪着霍筱雅。
“药好了,我亲自看着煎的,放心给筱雅喝下吧。”良妃贴心的说。
“多谢良妃娘娘。”裴卿卿感激的口吻道谢。
她能感觉到良妃的好心。
这声道谢,是应该的。
然后裴卿卿接手,又一口一口的把药吹凉了喂给霍筱雅喝。
喝药的时候,霍筱雅像是呛到了,咳了一声。
然后悠悠醒了过来,倒是咳醒了。
“徐姐姐,你醒了……”霍筱雅醒了,裴卿卿立马就松了口气。
还好霍筱雅没事,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跟干娘交代。
霍筱雅转醒之后,面色还是有些虚白,她望了一眼四周,瞧着陌生的环境,她嘀喃道,“卿卿,这是哪儿啊?”
她记得,她是怎么晕过去的……
北宫琉,是要娶青禾郡主了吗?
第790章:兴师问罪来了!
霍筱雅垂眸的瞬间,眼中的黯然遮都遮不住。
尽管她忍着,却还是隐藏不住。
“这是良妃娘娘宫里,是端王带你来的,你觉得还好吗?可有哪里不舒服?”裴卿卿轻声说。
霍筱雅眼中的黯然失落,她看的清楚。
除了叹息,裴卿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个时候,不适合劝她。
越是劝她,除了越是勾起她的伤心事,怕是也没什么好处。
所以,裴卿卿索性也就不说劝她的话了,闭口不提北宫琉。
霍筱雅无力的摇摇头,这才看了看旁边的慕至纯,以及良妃。
她轻轻颔首,表示感谢,“多谢良妃娘娘……”
“你身子还虚,这些俗礼就免了,好好调养身子才是最紧要的。”良妃关怀备至,满面和善的说。
如同母亲对自己叮咛自己的孩子般。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霍筱雅似乎刻意忽略了慕至纯,她似乎是有些不想看他,或者说不敢去看他……
又或许,是觉得自己有愧于慕至纯吧。
慕至纯对她这么好,她却……
“卿卿,我没事了,我想回家,我们回家吧。”霍筱雅语气还带着几分虚弱。
说要回家。
呆在这里,她不自在。
“好,我们回家。”说罢,裴卿卿动手将霍筱雅从榻上扶了起来。
只是没等她开口说告辞,慕至纯就皱着没有拦着,“你刚醒来,身子尚且虚弱,就留在这儿多歇歇,晚些时候,我再送你回去可好……”
他说的温柔,但越是温柔,霍筱雅就越是想逃避他。
“不用了,多谢端王好意,今日多谢端王照顾,我若回去晚了,我娘会担心的……”霍筱雅轻言说。
她语气中透着淡淡的疏离,慕至纯不是察觉不到。
甚至还拿她娘做说辞,只是不想留下来……
这些慕至纯都听的出来,他眼神亦是黯然了一下。
“那我送你回去吧……”他语气依旧温柔道。
“不必了,有卿卿陪着我就好了。”霍筱雅脱口而出的就是拒绝。
然后,霍筱雅对着良妃微微屈膝,算是拜谢过她,再然后,才拉着裴卿卿走了。
看似是裴卿卿在扶着她,但其实是霍筱雅在拉着她走。
裴卿卿本来想说些什么的,但看霍筱雅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什么也不好说了,于是就默然了。
感情的事,毕竟是她和慕至纯自己的事。
虽然她和霍筱雅情同姐妹,但感情的事,她也是无法插手的。
还得要霍筱雅自己想明白才是。
“纯儿,你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霍筱雅走了之后,慕至纯还在望着,良妃认真的问他。
真的喜欢上霍筱雅了吗?
“母妃……我,不知道……”慕至纯自言自语的嘀喃,像是在回答良妃,又像是不是。
或许连他自己都是怀疑的。
他真的喜欢上了霍筱雅吗?
“哎……纯儿,你大志未酬,其实母妃是不愿你为情所累的,可倘若你真的喜欢她,就娶了她吧,母妃也不愿你将来会觉得遗憾。”良妃疼惜的说。
疼惜的,自然是自己儿子。
作为母亲,良妃其实瞧的出来,纯儿怕是对那霍筱雅动了真心。
她虽不愿意儿子为情所累,但也不想儿子将来会觉得遗憾。
若是将来他回想起来,真的喜欢霍筱雅,怕他会留下遗憾。
“母妃放心,孩儿会考虑清楚的……”慕至纯低声说。
今日一场寿宴,闹出了两桩喜事。
先是七皇子被封端王,与霍家小姐赐婚。
后又是发生了北宫琉和青禾郡主之事,不得已,又只能下嫁青禾郡主和亲。
群臣们或许不知北宫琉和青禾郡主喜讯的内情,只是当听闻青禾郡主远嫁神昭联姻和亲之时,群臣们着实吃惊了一把。
无关其他,而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
甚至陛下都没有在朝堂上与群臣商议一二,便就定下了和亲一事。
这着实有些叫人惊诧。
和亲联姻,乃关乎两国的大事!
按理说,陛下是应该先跟群臣商议一番再做决定的。
可群臣们哪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此时栖凤宫中。
慕溪凤还没醒过来。
正迷晕着。
太后气冲冲的就杀了过来!
太后她老人家,本就被慕溪凤掉包成青禾郡主的事给气到了,后来又被白子墨不恭敬的话给气的不轻,太后这一辈子,可谓是从未窝过这么大的火,哪有心情回宫去歇着!
就是歇,她也歇的不顺气!
所以太后并没有回寝宫歇着,而是气冲冲的杀来了栖凤宫,兴师问罪来了!
只是太后一来,却并不见慕溪凤,她老人家横眉竖眼的扫了眼冬香,“慕溪凤呢?!”
虽然祖母直呼孙女儿的名字,没什么不妥的。
但是即便不去看,也能听出太后语气里带着的火气。
冬香立马就跪了下去,弱弱的低下头,“回太后,公主不知怎的,昏迷着还没醒来,太医来瞧过了……说是,说是公主中了迷.药……恐不能起身迎接太后,求太后恕罪……”
“你说什么?她中了迷.药?”听闻冬香的话,叫太后老眉老眼的狠狠一皱。
太后杀来兴师问罪,就是因为她怀疑,青禾的事,是慕溪凤搞的鬼。
可若是慕溪凤中了迷.药,昏迷着,难不成不是她背后搞的鬼?
“是,莫约一个时辰前,奴婢们在栖凤宫门口的长廊上,发现公主昏迷了过去,奴婢们请了太医来诊治,才知道公主中了迷.药……”冬香说的战战兢兢的,但话却是说的很清楚的。
有条不紊的说给太后听。
“长廊上,公主怎会昏迷在长廊上?”太后一听,就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儿。
慕溪凤是她亲自迷晕的。
若说慕溪凤中了迷.药,太后倒是有几分可信的。
但是,说慕溪凤迷晕在长廊上,太后可不太信。
迷晕了慕溪凤之后,是她身边的老嬷嬷,亲自将慕溪凤给送到那个房间里去的。
慕溪凤既然被迷晕了,又是怎么从那个房间里跑出来的?
还把青禾换了进去!
太后老眉老眼的皱的更厉害的,难不成这背后搞鬼的另有其人?
是谁?
难道是皇后?
第791章:媒人
若说是皇后爱女心切,听到了风声,用青禾掉包慕溪凤,那也是说的过去的。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
皇后被幽禁起来了,没有陛下的御令,出不了凤仪宫半步。
她是如何掉包青禾和慕溪凤的?
想不出其中究竟,太后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的紧。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公主为何会迷晕在长廊上,奴婢们发现公主的时候,公主已经晕过去了……只怕是,只怕是要等公主醒过来,才能知道被何人迷晕……”冬香战战兢兢,且毕恭毕敬的说。
不管太后怎么问,冬香都是一句话,不知道!
但其实,冬香心里也捏了把冷汗。
手心都在冒汗。
虽然公主教了她这么应对太后,但面对气势汹汹来问罪的太后,若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毕竟冬香只是个小奴婢罢了。
“带哀家去看看公主!”太后虽然生气,但又从冬香的话里挑不出毛病来。
而且是她自己迷晕的慕溪凤,听见冬香说,等慕溪凤醒过来,就知道是何人迷晕了她。
基于做贼心虚的道理,太后虽然不解气,但到底还是没那么凶悍了。
当然,如说太后因给慕溪凤下药而心虚,那也是不存在的。
慕溪凤就算醒了,记得在她那里喝了茶,难不成还能跑去她那里质问她这个做祖母的不成?
这点底气,太后还是有的。
料想慕溪凤也不敢去质问她。
所以太后才气冲冲的跑来兴师问罪,却没想到,慕溪凤竟真被迷晕了。
也就是说,掉包青禾的人,不是慕溪凤了?
可太后却又想不到,除了慕溪凤,还能有谁?
谁敢坏她的好事?
太后说要去看慕溪凤,冬香心里清楚,太后是要去看看真假。
看看慕溪凤是否真的迷晕了。
“是……太后请…”然后冬香从地上爬起来,领着太后去内殿中看慕溪凤。
慕溪凤正躺在床上。
一个人是真晕还是装晕,太后这种老人精哪会瞧不出来?
慕溪凤,正迷晕着呢。
这下太后就算有一肚子的火气,也没地儿发了。
慕溪凤都被迷晕了,难不成她还能冲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兴师问罪不成?
那她岂不是成神经病了。
查验过慕溪凤是真晕之后,太后憋着满肚子的不爽,最后也只能冷着张老脸走了。
从哪来回哪去。
算是白跑一趟了。
确认太后走了之后,冬香赶忙关紧了门,小心翼翼的从怀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然后往慕溪凤鼻子上晃了晃。
解药的气味钻进慕溪凤的鼻子里,片刻后,慕溪凤就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的瞬间,冷酷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冷光。
“公主,你醒了……”冬香连忙将慕溪凤给扶了起来。
慕溪凤看了她一眼,“太后来过了?”
冬香点头,“刚刚来过,奴婢趁太后走了之后,才给公主用的解药。”
“她老人家没怀疑吧?”听闻太后来过,慕溪凤勾起了嘴角,露出个冷艳的笑意。
“奴婢都是按照公主教奴婢的话说给太后听的,太后看过公主昏迷之后,便走了,看起来像是没有怀疑。”冬香认真的说。
冬香的话,让慕溪凤嘴里的冷艳更深。
想算计她,就怪不得她将计就计。
太后她老人家不是瞧不起她这个公主吗?认为她是皇室的耻辱,给皇室蒙羞了。
想要培养青禾表妹接替她的位置,不是宝贝青禾郡主吗?
呵,她今日送给太后的这份大礼,她老人家可还满意?
瞧着自家公主冷艳的笑容,冬香想着还是忍不住说给她听,“公主,听闻陛下已经下令加封青禾郡主为青禾公主,远嫁神昭和亲!”
“是吗?那不是很好吗?”慕溪凤笑的越发肆意,她可是青禾和北宫琉的媒人呢。
多亏了太后和父皇啊,不然她还做不了这场大媒呢。
冬香嘴皮子动了动,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看慕溪凤冷艳的面容,想说的话,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哪怕她是公主身边最亲近的人,现在同公主说话,也是思虑再三,谨慎再三。
就怕一句话说错,便惹得公主不开心。
只有冬香知道,如今公主看似冷酷,可其实是最敏感,最脆弱的。
她只是同冷酷来遮盖了内心的脆弱罢了。
冬香其实是心疼她的。
与此同时,裴卿卿也带着霍筱雅出了宫。
一出宫门,就见一袭紫金流云衣袍,贵气天成的男人正等着那里。
“侯爷……”没想到白子墨会比她先出宫,见到白子墨的时候,裴卿卿眼神都亮了一下。
“夫人。”男人朝她走了过来,他身边,还有两个人,镇南王北宫焱,以及北宫琉。
而裴卿卿,是扶着霍筱雅一起出来的。
好巧不巧的,又让霍筱雅跟北宫琉见着了!
裴卿卿不露痕迹的微微蹙眉,下意识的看了眼霍筱雅。
果然,霍筱雅的神色又黯然了起来。
裴卿卿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徐姐姐,我先送你回将军府吧,回去晚了,只怕干娘要担心了。”
霍筱雅没说话,只是眸光黯然的点点头。
本来昏迷了刚醒,也是正虚弱着,这好巧不巧的又瞧见北宫琉了,裴卿卿就怕又刺激到霍筱雅,还是先带霍筱雅走为好。
“侯爷,你若有事,便不必顾及我了,我送徐姐姐回去就行。”裴卿卿瞧着自家男人说道。
毕竟镇南王和北宫琉都还在,白子墨若是同他们有事,就不用陪她去了。
她送霍筱雅回将军府就行。
“为夫的事,就是等夫人回家。”男人嗓音低沉的说。
男人的话,叫裴卿卿笑了一下,“那我们先把徐姐姐送回去再回家。”
白子墨点头,然后帮忙带着霍筱雅上了侯府的马车。
至于后面的北宫焱父子二人,活像是被无视了。
本就不是白子墨让他们父子俩等在这里的。
是他们俩自己要等着的。
北宫焱等的是想看看裴卿卿,而北宫琉留着,想看的是谁,估计也就他自己心里知道了。
远远的看着,霍筱雅都未曾回头看他一眼。
然后侯府的马车就在他们面前驶过。
有风掀起车帘的一角,马车擦肩而过的时候,北宫琉似乎瞟见了霍筱雅眼中蕴含的泪光……
第792章:连夜搬家
但他只能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离他也越来越远。
“回去吧。”北宫焱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
和亲之事已定,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只待圣旨一下,和亲的日子一定,他们就该返回神昭了。
一场寿宴,看似歌舞升平,和乐融融的结束,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寿宴是不欢而散。
要说今日的寿宴上,最让群臣们吃惊的,并不是事后听闻起青禾郡主和亲一事。
而是寿宴上,煜王被告发,方千金御前告状,煜王获罪下狱一事,更让群臣们心惊。
哪怕是寿宴结束了,煜王倒台,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赵雪芙毙命,寿宴之上,未见赵雪莹的身影。
赵雪莹一路心惊胆战,惊魂未定的回到了赵家。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整个人都像是傻了一样。
赵雪芙,她那不可一世的长姐,就这么死了?
她刚回来,还没回过神,就见家里的人进进出出,忙前忙后的忙碌着。
赵雪莹狐疑了一下,随手拉了个家丁询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家丁们,都在里里外外的搬东西。
这是要搬家吗?!
“二小姐,这是公子吩咐的,要把家中贵重东西都带走。”家丁如实说道。
可把赵雪莹听糊涂了一下,“带走?走去哪儿?”
“莹儿。”这个时候,赵天靳出来了。
家丁便就退了下去,继续搬东西干活儿去了。
看到赵天靳,赵雪莹立马就抓着他的衣袖问,“兄长!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搬东西?”
要搬去哪儿?!
她们是要搬家了吗?
“莹儿,你回屋去收拾好你自己的东西,我们今夜就走。”赵天靳并未解释那么多,只叮嘱赵雪莹,回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连夜走。
赵雪莹就更懵了,“为什么啊?!难道……难道是因为长姐……”
说到赵雪芙的时候,赵雪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慌。
难道是因为兄长知道了赵雪芙的事,所以才要连夜搬家的吗?!
赵雪芙的事,这么快就传出来了吗?
她才刚从宫里回来,按理说,陛下断不可能让这等丑事流传出来的才是啊!
“长姐怎么了?”反倒是赵天靳,听闻赵雪莹面露惊慌的说起赵雪芙,明眼人一看,就能从赵雪莹脸上看出有问题。
赵天靳早早地就从寿宴上溜了回来,应该说,煜王一经下狱的时候,赵天靳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
一回来就吩咐家里的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连夜走人。
煜王下狱,他可帮着煜王干过不少事儿,手上并不干净。
是以,赵天靳并未听闻到赵雪芙出事的风声。
“长姐……长姐她……”赵雪莹倒像是真的被吓到了,提起赵雪芙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恐慌,眼泪都起来了,“长姐她死了……”
“什么?”赵天靳当即惊了一下,“你在说一遍,长姐死了?”
赵天靳像是不确信,赵雪芙不是好好的呆在宫里吗?还怀了龙胎,怎会死了?
“长姐……长姐怀的并不是陛下的龙胎……”说到这儿的时候,赵雪莹只是想想就把自己吓哭了,天知道她有多怕,怕自己出不了宫,怕自己没命出来!
“什么?”如果说听闻赵雪芙死了,让赵天靳好一顿吃惊,那么再听闻赵雪芙怀的不是龙胎的时候,赵天靳直接是头皮一紧。
不带夸张的,真真就是头皮一紧,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要害死他们赵家吗?!
赵雪芙是疯了吗?居然敢做出这种事?
赵天靳瞬间感觉自己呼吸都沉重了几分,他脸色沉了下来,“你马上,去收拾好你的东西,我们连夜出城!”
“兄长……长姐的事,你不知道麽?”赵雪莹泪眼朦胧的问。
“废话!我若知道,又岂会让你进宫?”赵天靳吼了一声。
他要是知道,早就搬家了!还等到现在做什么?
原本只是煜王下狱,他才想着尽早搬走的。
但是现在,赵雪芙死了,更是片刻都耽误不得了。
自古以来,一人获罪,那都是要牵连全家的!
赵雪莹被吼的更加委屈了,吸着鼻子弱弱的说,“那兄长,我们要搬去哪里呀?”
赵天靳双目阴鸷的往了眼灰蒙蒙的天,吐出两个字,“朔城。”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赵天靳阴鸷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来。
寿宴之上,方千金当众告御状,揭发煜王。
怪他当日大意,竟让方千金侥幸逃过一劫!
虽说屠杀方家满门,是煜王授意,但毕竟动手的人,是他。
若是煜王在刑部大牢中为了脱罪,难保不会把他供出来,拉他做替罪羊!
这种事,煜王不是做不出来。
越想赵天靳就越担心,眼睛里的阴鸷也就越深,杀气也就越浓。
可要想入刑部大牢里去刺杀煜王,显然不太现实,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所以,还是只能从方千金身上下手。
“朔城?我们要去朔城?”倒是赵雪莹,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赵天靳忧虑的眼色,她只听见赵天靳说,要去朔城,有些不乐意!
京师如此繁华,若是去了朔城那小地方,那她岂不就离侯爷更远了?
“你若不想活,可以不走。”丢下这句话,赵天靳看都不看赵雪莹一眼,转头就走了。
“兄长……”赵雪莹委屈的撇着嘴,“兄长你去哪儿啊?不是说要赶紧走吗?!”
然而没人回答赵雪莹。
赵天靳头也不回的走了。
临走之前,赵天靳要去除掉最后一个威胁,不,是祸患!
冬日里的天,总是要黑的比夏日要快一些。
没有夏日的黄昏之景。
从宫里出来后,方千金就一直在约定的地方等着慕玄凌。
等着慕玄凌来带她一同回府。
茶楼暖阁里,方千金正悠然惬意的趴在榻上,一个人喝着小酒庆祝,一边等着慕玄凌来接她。
今天她很高兴,为她方家满门报了仇!
现在只要等凌王来接她回府,往后,她就能重新过上富贵日子了。
想想方千金就美的冒泡。
方千金正美好的幻想着,忽而下一秒,响起了轻轻的推门声。
方千金顿时眼睛一亮,“殿下你来接我了吗……”
然而,当方千金兴奋的跳起来看过去的时候,兴奋的笑容当即就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惊慌,“你,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第793章:我要你偿命!
下意识的,方千金就意识到了危险,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
“我来送你去跟你爹团聚!”
随后,一缕寒光晃过方千金的眼前,方千金顿时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啊!”方千金吓的大喊一声,对方便提剑刺了过来。
方千金惊慌失措的往后躲,像兔子一样的乱窜,可她如何抵得过一个拿着剑的男人。
对方穿着一身夜行衣,从头到脚都是黑的,脸上也蒙着黑布。
可是他一开口,方千金立马就瞪大了眼睛,“我认得你!我记得你的声音是,是你……是你杀了我爹!是你杀了我方家满门!”
方千金话音一落,手臂上就被刺了一刀,鲜血以肉眼可见之速从里面浸透出来。
“你……”方千金狼狈不堪的跌在地上,捂着被刺破了手臂,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要杀她的黑衣人,“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不得好死!啊……”
方千金两句话没骂完,对方就提起了冷剑,一剑朝她刺了下来。
这一剑刺下来,方千金绝对活不了。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眼看那一剑就要刺中方千金的心口,忽然救星来了。
慕玄凌到来,及时救下了方千金一命。
“殿下……殿下救我……救命啊殿下……”方千金吓的花容失色,一个劲儿的往后缩。
看到慕玄凌,那简直就是看到了救星。
黑衣人没想到会突然杀出个慕玄凌,动作上明显迟疑了一下,蒙着黑布看不清的脸上,皱了皱眉头。
容不得他犹豫,慕玄凌分分钟就对他出手了。
黑衣人想逃,被慕玄凌察觉,他出手招招凌厉,压根儿就不给黑衣人逃走的机会。
过了几招之后,黑衣人明显就敌不过慕玄凌,拜于下风。
慕玄凌翻身一脚,踢在黑衣人手中的剑上,连带着黑衣人自己也被扫退了几步。
踉跄了两步。
“别动!”
下一秒,云飞的剑就从后面架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
敢动一下,一剑就能抹了他的脖子。
“殿下,你没事吧?”云飞伸着脖子问慕玄凌。
他不过就随后晚来了一步,殿下居然就遇着刺客了?!
黑衣人被制服之后,方千金惊魂未定的从角落里爬出来,害怕却狠绝的指着黑衣人道,“是他!是他杀了我全家……我认得他的声音!就是他!”
听着方千金的指控,慕玄凌微微挑眉,他那煜王兄都在刑部大牢关着了。
这人是来替煜王杀人灭口的?
然后不等慕玄凌开口说什么,方千金就激动的一把,扯下了黑衣人脸上的黑布。
露出真容来。
“是你!”倒是慕玄凌,看清黑衣人的真容,更为惊讶些。
其实他不该惊讶的,赵家本就是煜王一党的。
早就听闻,他那煜王兄与赵家公子交好。
能提煜王干这事儿的,是赵家公子也不奇怪。
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天靳。
云飞的剑,抵在赵天靳的脖子上,赵天靳便知,落在凌王手里,今天怕是走不掉了。
到了最后一步,他就要在阴沟里翻船了吗?
慕玄凌认得赵天靳,可方千金却不认得。
她是从朔城出来的,京师里的贵公子们,她不认得太正常了。
可她说了,她记得杀人凶手的声音,永远都不会忘的。
就是他!
就是他杀了方家满门!
就是他,他就是杀人凶手。
今天,他又想来杀她灭口!
如果说刚才,方千金还有些害怕,那么现在,方千金心里的恨意盖过了害怕。
况且她知道,有凌王在,这凶手杀不了她。
方千金眼中翻涌出浓烈的恨意,“你杀了我爹……杀了我全家……我要杀了你!为我爹报仇!”
说完,方千金也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把两寸长的短刀,一刀,就捅在了赵天靳的胸口上。
方千金怕捅不死他,还狠狠的用力往里一刺,短刀全部没入赵天靳的肉里。
鲜红的血迹瞬间就流了才来,染红了方千金的手。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血是热的。
赵天靳闷哼一声,双眼瞪大的低下头,看着插进自己胸口里的短刀,似乎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死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里?
方千金突如其来的杀人,就连慕玄凌都诧异了一下。
没想到方千金看起来吓的半死,还能这么狠劲儿的下杀手。
不过赵天靳屠杀了方家满门,方千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毕竟赵天靳死不死,跟慕玄凌无甚关系。
死了也不是他的损失。
听闻前些日子,父皇还有意让赵天靳出任朔城郡守一职。
让杀人凶手去当朔城郡守,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现在,赵天靳是没命去了。
“你……”赵天靳死死地瞪大眼睛,看着方千金,一开口,满嘴的血便吐了出来。
“杀人偿命!你杀了我全家,我要你偿命!”杀人的时候,方千金带着一股狠劲儿,呲拉一声,方千金猛地抽回了自己的短刀,顿时便血溅当场。
几滴温热的血液,还溅到了方千金脸上。
可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然后看着赵天靳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就像她说的,她不是杀人,她是在报仇!
杀人偿命,她要赵天靳为她全家偿命!
看着赵天靳的身体倒在血泊中抽搐,方千金眼里闪烁着泪花,“爹……我为你们报仇了……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莹儿……朔城……”赵天靳倒在血泊中,含糊不清的嘀喃着。
棋差一招,便是满盘皆输。
他回不去了。
赵家,赵雪莹,去朔城……
可惜赵雪莹包括赵家人,再也听不见他最后的遗言了。
一分一秒之后,赵天靳便就再也不会动弹了,至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恭喜你,终于为你方家报仇了。”慕玄凌轻笑一声,仿佛赵天靳的死,不过是碾了一只蚂蚁一样微不足道。
方千金像是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她是满心的恨意,一时忘记了害怕。
“殿下……我,我杀了人……殿下,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殿下,只有你能帮我了,殿下……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杀了人之后,方千金反倒像是想起知道害怕了。
第794章: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
因为方千金清楚的知道,这里不是朔城,她也不是有方家撑腰的方家大小姐了。
这里是京师,是天子脚下。
她虽然不清楚这个杀人凶手是什么人,只是凭着他的声音认出他的。
但是,但是凌王殿下认得他……
她会不会……会不会被人抓起来啊?!
报了仇,方千金却也害怕被人抓起来,说她杀了人。
方千金后怕的扯着慕玄凌的衣袖求助,可慕玄凌却笑容满面,“你杀的,是赵家公子,父皇前不久任命他出任朔城郡守。”
明知道方千金害怕,慕玄凌还煞有其事的给她解释一句。
也好叫她知道,她杀的是谁?
不过慕玄凌话只说了一半,还有另一半他没说。
出了赵雪芙那档子事,赵家已经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所以,赵天靳死不死,其实真没什么要紧的。
“什么?”倒是方千金,听闻陛下要让赵天靳出任朔城郡守,立马就恨红了眼,“让这个杀人凶手出任朔城郡守!陛下……陛下怎么可以这样!”
这个杀人凶手,杀了她全家,怎么可以让他出任朔城郡守?
不过现在,出任不出任已经没关系了,反正人已经死了。
“你是在质疑父皇吗?”慕玄凌意味不明的瞅着方千金问。
方千金这才像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当即摇头,“没有……我不敢……不敢质疑陛下。”
还是那句话,出任不出任的,已经不要紧了。
反正人已经死了。
就让他的鬼魂去出任好了!
方千金已经不在乎了。
反而她现在更在乎的是,凌王会不会带她回凌王府!
“殿下……我报了仇,殿下你也摆平煜王了那个心腹大患,我们……我们回去吧。”方千金挽着慕玄凌的胳膊说。
还若有其事的表现出一脸娇媚的样子,可是吧,在她那一脸的血迹下,做出娇媚的模样,瞧着哪是娇媚啊,反而是磕碜人!
慕玄凌不露痕迹的微微蹙眉,挣脱了方千金的手,没要她挽着自己,漫不经心的笑道,“回去?回哪去啊?”
慕玄凌的拒绝太过明显,饶是方千金再迟钝,也察觉到了。
尤其是再听慕玄凌的话,方千金心里沉了一下,嘴角扯着僵硬的笑,“自然是回…王府啊……殿下,你……”
是不打算带我回去了吗?!
意识到这点,方千金心头瞬间就凉了一截。
现在煜王也进大狱了,凌王该不会觉得她没有价值了吧?
望着慕玄凌英俊的脸庞,方千金眼里带着慌张。
害怕慕玄凌不带她回去,会弃了她。
慕玄凌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些,笑着说,“本王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你亲手报了仇,可是你杀的,是朝臣,赵天靳即便有罪,也该由父皇发落,你杀了人,让本王如何跟父皇交代呢?”
方千金有些慌,“殿下……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王明明是笑着的,但是方千金却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一步,下意识的就想离慕玄凌远些……
“千金,你在这世上,已无亲人,留在这世上,也是受罪,不如本王帮你解脱了如何?也好让你去跟你爹团聚,你说可好?”慕玄凌笑着,且还深情款款的跟她说。
方千金眼珠子都要瞪大了,“殿下……殿下你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啊……殿下你,你别吓我……”
听不懂?
若是听不懂,她这么害怕做什么?
傻子才听不懂呢。
方千金要是听不懂,她就是傻子。
现在这么看着眼前这个英俊温和的男人,方千金眼睛里蔓延出深深地恐惧。
像是看到个魔鬼一样恐惧。
然后,慕玄凌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转头走了。
瞧着慕玄凌踏出门槛的背影,方千金回过神来像是急了,“殿下……殿下……”
她想去追慕玄凌,把话说清楚,问清楚,然而,云飞没给她机会。
“方小姐,我送你一程吧。”凌王走了,留下云飞,就是留下来‘送’方千金一程的。
“你……你想干什么……”意识到云飞的杀意,方千金吓的直哆嗦,腿软又害怕的往后退,“你,你别过来……殿下…殿下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的……”
要说方千金不傻吧,偏到了现在,还在犯傻。
或者说,不敢面对现实……
慕玄凌要杀她的现实……
“方小姐,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下手会痛快些的,不会让你感到很痛苦的。”云飞提着剑,一步步的逼近方千金。
方千金像只无助的兔子,惊慌失措的往后哆嗦。
但终归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你……你们背信弃义……”
一缕寒光划过眼角,方千金说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句话。
不,是半句话。
她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完,冷剑就划过了她的脖子。
就像云飞说的那样,他下手很痛快,方千金脖子上只有一条细小的红痕,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毙命了。
让方千金死的不那么痛苦。
或许方千金到死也没想到,等着她的,会是这个结局。
云飞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剩下房间里两个没闭眼的人。
啊不,是两具没闭眼的尸体。
以及充斥在满房间里的血腥味儿。
可能方千金和赵天靳都没想到,最后会死在一起。
外面下起了飞雪,似乎在为房间里的两句尸体掩盖悲凉。
转眼便又是几日过去了。
下了几日的雪,便为这个天地间装裹了一层银白,整个京师城都是洁白晶莹的景象。
气候也越发的冷了,路上行人寥寥。
不过宫里的车马,却来到了将军府霍家。
带来了陛下的圣旨。
徐氏带着霍筱雅跪着接旨,听着宣旨太监宣读圣旨。
内容无非是夸赞霍筱雅两句,最重要的,是最后两句话。
“霍家嫡女,南阳郡主温淑贤良,堪为良配,端王品性温厚,可为人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特赐正月十五完婚,钦此!”
宣旨太监宣读完圣旨之后,徐氏便领头谢恩:
“臣妇叩谢陛下圣恩。”
第795章:绝对的强势
领了圣旨之后,徐氏便领着霍筱雅站了起来,笑着对宣旨太监说,“天寒地冻的,有劳公公跑一趟,请公公入内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单从徐氏的含笑的脸色,就能看出,她是挺满意这桩赐婚的。
“将军夫人客气了,奴才也是奉皇命在身,这就要回宫复命去了,耽搁不得,多谢夫人的好意了。”宣旨太监倒也不是个拿架子的,态度也算是恭敬。
毕竟不是陛下跟前儿的全贵公公,这架子,也不是随便哪个小太监都能拿的。
“既如此,那也不留公公了,公公慢走。”徐氏客气的说。
然后宣旨太监就回去了。
拿着圣旨,徐氏嘴角带笑,转头瞧了眼自家女儿,“雅儿,你好像不开心啊?”
早知道当日七皇子,啊不,现在是端王了。
早知道太后寿宴当日,端王会求旨赐婚,她这个当娘的,怎么着也是要去看看的。
寿宴当日,她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就没去宫里,只让霍筱雅代她去了。
没承想,回来就听卿卿说,端王请旨赐婚了。
今日,这赐婚的圣旨下了来,徐氏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听闻当日,陛下还为北宫琉和青禾郡主赐来了婚。
让青禾郡主远嫁神昭和亲。
回来的时候,她女儿的状况可不太好,身子虚了好几日。
是这几天养的好了,这才恢复了些气色。
徐氏便是不问也知道,必然又是因为那北宫琉。
现在总归是好了,和端王的亲事一定,徐氏心里也能松口气。
霍筱雅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没什么不开心的,娘你开心就好。”
婚约的事,她早就知道了。
当日寿宴上,也是她自己答应了慕至纯的。
现下自然没有反悔的理由。
至于开心不开心,又有什么要紧的。
娘开心就好。
“你这孩子,说的叫什么话?娘是开心你能找到个好归宿,可要嫁人的,又不是娘!”徐氏有板有眼的说道。
她知道自己女儿心里还放不下那个北宫琉,但端王有什么不好的?
想起北宫琉,徐氏不免就要皱眉头了,“雅儿,是端王对你哪里不好吗?”
为何她就不能接受端王那孩子呢?
霍筱雅摇头,“他很好,对我也很好……”
慕至纯很好,对她也很好。
没什么不好的。
“那你为何还闷闷不乐的?雅儿,能找到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人不容易,娘不希望端王辜负你,也不希望你辜负了端王,娘希望你们两个以后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你明白吗?”徐氏握着霍筱雅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现下圣旨以下,便就是等于亲事已定。
过完年,正月十五,便就是婚期。
马上就到年关了,距离婚期,横竖不过就半个月的时间,该准备的都要着手准备起来才是。
将军府收到了宫里的圣旨,驿馆和长公主府同时也收到了。
且婚期与将军府一样,都是定在正月十五这个好日子。
双喜临门。
十五那天,便是青禾郡主出嫁之日。
跟随镇南王去神昭。
将军府这边,是顺顺利利的接下了圣旨。
可长公主这边就没那么顺利了。
长公主一听这圣旨,险些没一口气背过去!
“你,你说什么?公公是不是进错门儿,宣错旨意了!”长公主惊诧之后,便是茫然的看着全贵公公。
一般的小太监,乾帝怕他顶不住长公主的威压。
所以特意派了全贵公公亲自来宣旨。
“回长公主,咱家跟了陛下一辈子,哪敢干出那宣错圣旨的事儿啊,长公主可莫拿咱家开玩笑。”全贵公公这话便就是在告诉长公主,他没进错门儿,更不会宣错圣旨!
长公主您也没听错,说的就是青禾郡主远嫁神昭和亲。
长公主懵了,也晕了,“这,这是怎么回事?皇兄……皇兄怎会下如此旨意?要我的青禾远嫁和亲?!”
分分钟,长公主就不淡定了。
还说什么封青禾为公主?
呸!
谁稀罕当这个公主!
居然要她的青禾去和亲?!
皇兄是疯了吗?居然会下这种旨意?!
瞧着长公主不淡定的样子,这会儿诧异的倒是全贵公公了,“瞧长公主的样子,莫非还不知情呢?”
长公主,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这都过去几日了……
全贵公公当即想到,怕是青禾郡主没将宫里发生的事告知长公主吧?
难怪,难怪这几日,也不见长公主进宫找陛下理论。
陛下还说呢,依长公主的脾性,早该进宫找他理论不休才是。
一直没动静儿,陛下还破天荒的以为,长公主这回明事理了呢!
赶情是长公主压根儿就不知道此事呀!
“知情什么?本公主怎么听不明白公公这话是何意?”全贵公公的话,叫长公主越发的懵了。
什么她不知情?
难不成青禾隐瞒了她什么?
“陛下还等着咱家复命,咱家也不敢多逗留,长公主还是去问青禾郡主,便就什么都明白了。”说完,也不等长公主说话,全贵公公脚底抹油就开溜。
长公主也不好打发,赶紧走人才是上策。
长公主若是想知道,就自己去问青禾郡主吧。
和亲这事儿,对长公主来说,绝对是个突如其来的打击。
分分钟,长公主便冲到了自己女儿的院子里。
一开门,青禾正在屋子里绣花。
见来人是母亲,青禾放下了手中的绣品,迎着门外吹进来的寒风道,“母亲来了……”
“青禾,你老实告诉母亲,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为何陛下会让你和亲?!”长公主语气凌厉的问。
一开口,那气势跟外头的风雪都有的一比了。
绝对的强势。
青禾闻言,在瞥见母亲手里拿的明黄圣旨,青禾心里就明白了。
是和亲的圣旨下来了。
瞒不住母亲了。
但青禾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不紧不慢的轻言说道,“母亲,那日在宫里,青禾遭人算计,与北宫世子污了清白,陛下和太后就属意,让青禾和北宫世子联姻,以结两国百年联谊之好。”
“什么?”听的这话,饶是气势汹汹的长公主,也险些一个没站稳。
第796章:母亲要的,只是个听话的傀儡
“母亲……”青禾想去扶,但长公主自己没要她扶。
“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为何不早告诉母亲?为何要瞒着母亲这么多天!”长公主心气上涌的说。
发生这么大的事,她回来竟什么都不说,还瞒的严严实实的?!
长公主一阵心气难平,看着青禾,气的想责怪,但又骂不出重话来。
“告诉母亲又如何呢?让母亲进宫去跟陛下和太后吵闹吗?”青禾秀眉微蹙,轻言细语的说。
“你……”本来初闻噩耗,长公主已经是忍着气愤和打击了,偏青禾还这般不以为意的模样。
气的长公主顿时就扬起了手,要打青禾。
但看着青禾那张略显虚白的脸,那巴掌到底是没有打下去。
“母亲如此呵护你,将你捧在手心长大,不是让你去和亲的!”长公主气的咬牙,怒目圆睁的说,“陛下他们想要拿你去和亲,做梦!那个北宫琉,一无是处,吊儿郎当还成日里拈花惹草,凭他也配娶我的女儿?我呸!我这就进宫找陛下理论!我就不信,我皇兄和母后,你的舅舅和外祖母,会这般对待你!”
说罢,长公主冷哼一声,蹭蹭的就要往外冲,进宫理论去!
“母亲,是我自愿和亲的!”就在长公主转身的时候,青禾跪了下去。
她的话,使得长公主停下了脚步。
回头狐疑了的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是,是我自己答应和亲的……”青禾说话,永远都是轻言细语的温柔。
但她说的很坚定。
是她自己答应的,没人逼迫她。
“为何呀?”长公主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儿,像是不认识她了一样,“青禾,你为何要答应呀?你…您难道不知道母亲对你的期望吗?青禾,你这是往母亲心口上插刀子呀!”
长公主痛心疾首的说。
青禾抬眸,已是泪眼朦胧,眼底隐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母亲……您的期望,让青禾好累,青禾早已不堪重负……”
‘啪’的一巴掌,这次是响当当的一巴掌,打在了青禾脸上。
“你在说什么?青禾,你在说什么呀?!母亲对你寄予厚望,你,您怎能如此伤母亲的心……”长公主亦是眼中有了泪光,这还是她那个细心体贴,事事听话的女儿吗?
长公主仿佛不认识她了一样。
青禾被打偏了头,脸上是火辣辣的疼,但却让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她是个活人。
让她感觉到了疼。
她哭,不是因为母亲打她疼,“母亲,您不是对我给予厚望,你要的,只是个事事都听你话的傀儡罢了。”
这句话,是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一句话,也是她说过最大逆不道的一句话。
是她第一次说出忤逆母亲的话。
母亲要的,只是个处处都听她话的傀儡罢了。
母亲对她寄予的厚望,不过是想要她事事听话罢了。
“你,你说什么?”这一刻,长公主仿佛是真不认识这个女儿了。
她看着青禾,满眼的不敢置信。
“你,你还是我的青禾吗?”这还是她的女儿吗?
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从小,她就把这个女儿放在心尖儿上疼,可……可到头来,她听到的,竟是一句傀儡?
“母亲,您有问过我想要的是什么吗?您有问过我喜欢什么吗?您有在乎过我不喜欢什么吗?”青禾眸光清亮的望着她问。
从小到大,母亲有问过她喜欢什么吗?
有问过她不喜欢什么吗?
有问过她想要什么吗?
没有。
从来都没有。
从来都是母亲喜欢的,便给她。
母亲不喜欢的,便也不允许她喜欢。
母亲从未问过,她想要什么?她喜欢什么?
母亲培养的,只是个听话的傀儡罢了。
可她偏就生成了个人,长了心,长了肉的人。
青禾的几个问题,叫长公主一时愣住了。
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儿,只觉得陌生。
这不是她的青禾……
可私心底里,她却刻意忽略了青禾的问题。
她从来没想到……青禾说的那些话。
“我给你的,教你的,哪样不是最好的,青禾……你,你竟回头如此来伤母亲的心?”长公主心痛的指着青禾,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教出来的女儿,不是这样的。
不会这么忤逆她。
更不会是说出这些伤她心的话来!
这不是她悉心教出来的女儿……
“青禾不孝,伤了母亲的心,青禾知道,母亲给青禾的,都是最好的,可是母亲,青禾也是个人啊!”
说罢,青禾重重的给长公主嗑了个头。
她也是个人啊!
这句话,像是刀子般锋利,听的长公主向后踉跄了两步,这次是真的险些没站稳。
若不是有门框给她扶着点,长公主就要没力气站稳了。
青禾知道,母亲是最疼爱她的。
可她也是个人啊,她也会有喜怒哀乐。
母亲疼她,爱她,却从来不问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母亲的疼爱,只想让她变成母亲想要的那个样子。
她只能做个母亲想要的青禾。
青禾知道,她这次伤了母亲的心。
可她不想这一辈子都浑浑噩噩的。
“青禾,你可知你一旦和亲,母亲就再也庇护不了你了……”
良久,长公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所以青禾想要和亲,只是为了……逃离她这个母亲吗?
长公主的心,就像被狠狠地扎了几把刀子一样心痛。
“青禾知道,青禾不悔,青禾对不起母亲……”除了给母亲磕头赔罪,青禾不知道还能怎么恕罪。
可她不悔,她宁可和亲。
但她却对不起母亲。
一贯强势的长公主,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似的,她怔怔的看着青禾,要不是她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她都要怀疑这个青禾是不是真的青禾了。
“你,你当真……想好了吗?”长公主最后还是不肯放弃的问了一句。
青禾磕头不语,但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长公主神情失落,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再之后,直到大年夜,青禾再也没见过母亲了。
长公主也没在府中露过面。
大年夜,家家户户其乐融融,爆竹不断。
侯府亦是早早的就布置好了。
张灯结彩,布置的很是喜庆,再贴上几个大红喜字,就跟娶媳妇一样了。
以前过年,侯府就跟往常一样冷清,一点过年的喜庆感都没有。
可是今年不一样了。
有了裴卿卿,好歹是侯府的女主人,过年哪能不操持起来!
第797章:难不成还要本候请你们?
起码也要热热闹闹的过个年。
这是她跟白子墨成亲以来,过的第一个年。
侯府里里外外,裴卿卿也是布置的很喜庆。
大年夜,一桌团圆饭是少不了的。
“菜来咯!”姒雪端来了最后一道菜,摆上桌,一桌的美食,光是饭菜的香味儿,就够人垂涎了。
今天是大年夜,姒雪可是好求歹求,才说服竹颜大发慈悲的给她放了一天假,让她可以留在侯府,跟裴卿卿她们一起过年。
打从去了竹颜那儿学习打理商铺,天可怜见的,姒雪可是无一日休息的!
大年夜要是再不让她休息,她就真要哭给竹颜看。
好在竹颜还算有点‘人性’,准了姒雪一天假,让她好好在侯府过个年。
裴卿卿一来,就闻到了香味儿,往桌上瞟一眼,“好香啊,好久没尝到姒雪的手艺了。”
这一桌,大抵都是些她爱吃的菜。
果然,最贴心不过姒雪了。
“夫人你来的刚好!菜都齐全了,夫人快请坐!”姒雪笑吟吟的拉着裴卿卿入座。
白子墨后脚也来了,姒雪也招呼着,“侯爷请入席!”
其实对过年,白子墨是真没什么概念,以前他都不过年的。
今年有了夫人,夫人想过年,那就过。
白子墨和裴卿卿落座之后,玖月和阿羡随后也来了,然后就见姒雪一屁股坐了下去。
就坐在裴卿卿边上,与白子墨同桌而坐!
“姒雪……”玖月嘴角一抽,心想姒雪是跟着竹颜太久,性子也是越发的随性了。
年夜饭竟跟侯爷与夫人坐一桌吃!
这是不规矩的。
姒雪狐疑了一下,瞧了眼玖月,眼神狐疑的问,怎么了吗?
然后瞧着玖月和阿羡不自然的眼色,姒雪蹭的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
跟椅子上有针扎一样,刷的一下,姒雪就弹了起来,“那个……侯爷和夫人恕罪……我,我不是有意的……”
姒雪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怎么跟了竹颜哥哥一段时间,竟忘了侯府的规矩!
裴卿卿本来在关注于桌上的菜色,忽然姒雪弹了起来,再一看姒雪和玖月他们皱巴巴的脸色,裴卿卿就明白了。
“姒雪,你现在不是丫鬟,又辛苦准备这一桌好吃的,用不着拘谨,坐下吧。”裴卿卿伸手,将拘谨的姒雪给拉回椅子上坐下。
裴卿卿又抬头瞧了眼玖月和阿羡,“今日大年夜,不讲究那么多规矩,你们两个也过来坐下一起吃吧!”
玖月摇头,“夫人,这不合规矩……”
阿羡惜字如金,但赞同玖月的话。
不合规矩。
裴卿卿好没气的瞧了眼他们两个。
然后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说,“过来坐吧。”
饭桌很大,坐下他们两个绰绰有余。
不过就是多添两副碗筷的事。
年夜饭,本就是要一起吃才团圆。
玖月和阿羡对视一眼,迟疑了一下。
侯爷开口了,他们要不要……
“难不成还要本候请你们?”他俩杵着不动,侯爷就又开口了。
“属下不敢,谢侯爷……”然后两个人就麻溜的坐下了。
第一次跟侯爷同桌吃年夜饭,这餐饭,得往撑了吃!
不吃撑都对不起自己!
“动筷吧。”白子墨开口,然后就可以动筷了。
不然谁都不敢先动筷的架势。
“看来我来的不晚,还没吃呢。”
刚要动筷呢,突然又来了个不速之客的声音。
玖月和阿羡,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戒备着。
不过这位不速之客,光是声音,也能认出是谁了。
裴卿卿如画的眉心一挑,人就已经到跟前来了。
“本公子没打扰到你们吃饭吧?”竹颜好看的眉头一挑,暧昧不清的朝着裴卿卿飞了个媚眼。
“哥,你怎么来了!”姒雪第一个就跳了起来!
哥哥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昨日她还问了,哥哥要不要同她一起回侯府过年?想来夫人也是不会拒绝哥哥的。
哥哥昨天说不要。
今天又跑来了。
姒雪也是很无奈啊。
“来看看我妹妹撇下我这个哥哥,吃的都是些什么山珍海味。”竹颜幽幽的瞥了眼姒雪道。
“……哥!”姒雪感觉自己很冤啊!
她昨天明明问了哥哥的!
是他自己说不来的。
现在又好的好像是她这个做妹妹的无情无义一样!
姒雪嘟起小嘴,表示委屈!
“我们侯府的山珍海味,哪里比得了竹颜公子家的山珍海味呀,竹颜公子来,有何贵干?”裴卿卿放下筷子,淡淡的瞧了眼竹颜,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
他来侯府,还真是出入自由啊。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怎么着?大过年的,跑来侯府就为了膈应两句人麽?
要说山珍海味,怕是侯府比不上他竹颜家啊。
土皇帝要吃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
“哼,本公子来找我妹妹过年不行吗?”竹颜优哉且傲娇的哼气一声。
然后自己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跟在自己家一样,那是半点都不见外!
玖月跟阿羡是眉头一皱,手里的佩剑就没搁下。
好似只要侯爷一开口,他俩立马就把竹颜给打出去。
若说心虚吧,裴卿卿倒也不至于。
若说不心虚吧,偏她去瞧白子墨的眼神儿,就有那么丝丝心虚的意味儿。
裴卿卿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个什么?
大约是怕白子墨和竹颜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侯爷……”
“来者是客,你们两个也坐下吧。”
哪知,裴卿卿还没来得及开口呢,男人就与她一同开口了。
来者是客,说的自然是竹颜。
后面是说让玖月和阿羡两个也坐下呢。
听白子墨这么说,裴卿卿不知为何,心里松了口气。
还真怕这两人大年夜的大打出手!
别坏了吃年夜饭的心情才好。
白子墨开口,玖月和阿羡两个人才又坐了回去,没跟竹颜较劲。
然后竹颜像变戏法儿似的,不知道从哪拿出两小壶酒来,“本公子也不白吃你家的饭,这两壶酒可抵你们这一桌饭菜,过年怎么能没有酒呢!”
说的煞有其事的,他那两壶酒,就价值百两,足够买这一桌子饭菜的意思。
他不白吃侯府的东西。
惹得裴卿卿一记斜眼看过去,“谁稀罕你的酒,我们侯府又不是没有酒喝!”
不显摆能死啊!
就你竹颜有钱。
侯府没有酒吗?
嘁。
第798章:你不疼,我儿子疼
“我这可是金蛇酒,你们侯府有吗?”竹颜挑眉,说的那叫一个得意。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酒珍贵一样。
金蛇酒,就是用金蛇泡的酒。
倒的确是挺珍贵的补酒。
这还不算,竹颜像是觉得裴卿卿没喝过金蛇酒似的,掀开塞子,就拿到裴卿卿面前,好叫她闻闻酒香。
“呕……”
哪知道,酒味一入鼻,裴卿卿顿时便一阵反胃的呕了起来。
“什么味道,难闻死了!快拿走拿走!”裴卿卿捂着鼻子,嫌弃的说。
“夫人,没事吧?”白子墨连忙安抚着裴卿卿,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顺顺气。
裴卿卿皱着眉头,毫不客气的表现出嫌弃的表情,“没事……就是觉得那酒的味道难闻。”
还金蛇酒呢?
闻着真恶心!
酒里面一股子蛇的腥味儿,真让人反胃。
“难闻?裴卿卿,你故意的你!”竹颜分分钟就黑了脸,明明很香,她却说难闻?
这酒可珍贵着呢,平时想喝都喝不到呢!
她居然还嫌弃?
还要作呕?!
竹颜黑着脸,斜眼儿瞅着裴卿卿,那表情,很是不爽。
居然嫌弃他的酒!
“把你的蛇酒拿远一些,夫人见不得腥气。”白子墨凉悠悠的瞥了眼竹颜献宝似的两壶酒,表示嫌弃。
叫他拿远一些。
“你!”竹颜一瞪眼,然后又像是察觉到不对,意味不明的瞅了眼裴卿卿,“她怎么就见不得腥气了?再说了,这只有酒香,哪有什么腥气?”
末了还把酒壶拿给姒雪和玖月他们面前晃了晃,“你们有闻到什么腥气吗?”
玖月还真闻了一下,的确是没什么腥气,只有酒香味儿。
可夫人说腥气……难闻?
玖月一时间也不太明白,夫人是从哪闻到的腥气?
那酒壶里面,还泡着一条拇指大小的金蛇。
难不成夫人是瞧着金蛇才觉得恶心的?
裴卿卿只觉得反胃的酸味直冲鼻头,很是难受,皱着眉心,瞧着他们都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裴卿卿狐疑,难道他们都没闻到难闻的腥味吗?
“裴卿卿,你若是不想要我来,你就直说!好心好意给你带补酒来,你居然糟践我的一番心意!你……”
“呕……”
竹颜黑着脸,话没说完,裴卿卿就一个劲儿的摆手,“你,你离我远点,把那酒拿开!难闻死了!呕……”
竹颜还拿着酒壶朝她晃悠,是想熏死她吗!
熏得裴卿卿不停的作呕,胃里的酸水都要呕出来了。
“夫人……”白子墨温润的眉间透着冷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裴卿卿身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拧着眉心冷眼瞅着竹颜,“你再不拿开,本候就连人带酒扔你出去。”
“白子墨!你别欺人太甚!你真当我怕你呢!”竹颜那也不是个没脾气的,裴卿卿嫌弃他就算了,连白子墨也给他冷脸看,什么意思啊?
以为他好欺负是吧?!
他好心好意带补酒来,是想给裴卿卿补身体的!
哪知道裴卿卿会闻不得这金蛇的味道?
“……”白子墨正欲发作,叫玖月把竹颜扔出去,裴卿卿及时拉住了他的衣袖,“侯爷,今天过年,侯爷就不要生气了,只要把那酒拿远些就好了,我不闻那味道就是了。”
说来也奇怪,裴卿卿以前并不反感腥气的东西。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前两日见着鸡汤都觉得恶心。
今日竹颜又拿金蛇酒来,她一下子没忍住,就反胃了。
裴卿卿还在皱着眉心,狐疑这自己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生病了吗?
一只大手便抚摸上了她的肚子,裴卿卿抬眸,只见男人满脸疼惜的抚摸着她的肚子。
裴卿卿不解,“侯爷,我肚子不疼,就是闻着那味道有点反胃。”
她肚子不疼,这男人以为她肚子不舒服吗?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男人疼惜的眉眼间,还带着丝丝兴奋。
“你不疼,我儿子疼。”男人嗓音低沉的说。
裴卿卿懵了一下,“侯爷你说什么?”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儿子?
别说裴卿卿了,就连旁边的竹颜几个人,也叫白子墨的话给听楞了一下。
儿子?
竹颜似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深沉的目光,看向裴卿卿的肚子上。
白子墨的大手,正小心呵护的抚摸着。
饶是裴卿卿再迟钝,瞧着男人眸光熠熠的眉眼,又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的肚子……
赫然间,裴卿卿像是恍然大悟的明白了什么,“侯爷,你是说……我……”
裴卿卿顿时眸光一亮,亦是不敢置信的抚摸在男人的大手上,一起抚摸在肚子上。
这男人的意思是,她有孕了?
姒雪瞧着,像是还没回过神来,木讷的戳了一下玖月的胳膊,问,“夫人……是有小侯爷了吗?”
“啊?”玖月自己都呆了一下,然后一阵窘,“我,我怎么知道!”
夫人有没有小侯爷,夫人自己都不知道,他哪知道啊!
姒雪这话问的!
应该去问侯爷啊!
阿羡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里溢出的欣喜和激动出卖了他。
小侯爷,侯爷有小侯爷了?
若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
“若我猜的不对,夫人要替我生小侯爷了。”白子墨眸光熠熠,嘴角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裴卿卿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我,我有孕了?”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孕了?
这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侯爷,你怎么知道我是有孕?而不是别的……”裴卿卿欣喜不定的仰头问。
“猜的。”男人一本正经的说。
他刚刚就说过了,猜的。
“猜的?”这种事也能靠猜?
裴卿卿真想问一句,白子墨你是认真的吗?
要是猜不准,不是白高兴一场吗?
“依夫人这几日的反应来看,很像是怀了孕的妇人。”男人继续一本正经的说。
“……”裴卿卿一噎。
她这几日的反应,合着他都注意到了?
还猜到她是有孕了?
她是女人,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可能是有孕。
白子墨一个大男人,居然想到了她是有喜了?
仔细想想,打从前一段时间,她就吃的比较多,食量明显大了很多。
这几天又特别嗜睡,反而胃口是没前段时间好了,见着荤腥的东西就反胃恶心……
难道……她真的……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