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回1990
“大妹子,不是我说你,这事还磨叽啥,就隔壁王村首富王大头他家那条件,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搁你这,你还不愿意。顶 点 X 23 U S”
“可是......”
“还可是啥哟,我的大妹子,你家大娃今年也十八了吧?这学不上了,也不能在家打光棍啊。再说王大头那丫头多水灵,你娃入赘过去吃不了亏。”
媒人黄婆一进门李家院子,就拉着一个中年女人苦口婆心地劝着。
女人名为彭兰花,是李家女主人。
“什么,入赘?你把我老李家当什么人?”
李家男人李进德光着膀子跑出房门,瞪了一眼黄婆。
“老李,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一事无成,还死要面子,面子能值几个钱?远的不说,就这回,你家大娃被人捅了几刀,没钱治,要不是王大头喊来赤脚医生,你娃还能再活一回不成?知恩不图报,我一个女人都替你臊得慌。”
见李进德脸色涨红,黄婆趁热打铁道:“老李啊,做人要向前看,封建那一套要不得,都什么时候了,上门女婿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朦胧中的李显被门外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幕却是头顶黑漆漆的瓦片。
他惊讶地打量着周围,很陌生却又有些熟悉。
黄泥巴混杂枯草糊成的墙壁斑驳不堪,脱落的粉尘风一吹就扑簌而下。
他轻轻翻身下了稻草杆铺成的床榻,穿上一双破旧的老式布鞋,没有顾上胸口的疼痛,走到外面大堂里日历前,看了很久。
上面写着:1990年3月10日。
“大显醒了?”进屋舀谷的彭兰花看见了李显,又惊又喜,“大夫让你多卧床躺着,快回屋,别着凉了。”
李显猛然回过头,望着女人,目光一滞,一下子抱住女人:“妈,你还在,真的还在!”
彭兰花被他弄的莫名其妙,轻轻拍了拍他后背,眼角也湿润下来:“你这孩子,是不是听到黄婆的话了?咱不去入赘,不去了!”
闻声而来的黄婆拉下脸,说道:“大妹子,你这是说什么话?合着我费了这么多口水,都白说了?”
“入赘?”李显愣了愣,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
“怎么?你还想明媒正娶?也不看看你什么条件?”黄婆叉着水桶一样的腰身,嘲笑着李显。
李显想起了曾经的往事,这黄婆是来上门说媒的。
“你家黄三怎么不去享福?”李显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屋披上一件外衣,初春的早上有些清寒。
“我家三儿可没有你的福气,人家王大头点名要你。”见彭兰花拾了一把谷子喂鸡,黄婆有些急了:“李显他娘,你倒是给句话啊!”
“大显没有意愿,我们就不答应。”彭兰花摇摇头,也不去看她,又撒了一把谷子。
黄婆拉住彭兰花的袖子,说道:“老话怎么说来着,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个媒婆有了,你们做父母的,就没有一点魄力?还能由着大显自己乱来?”
李显暗暗感叹黄婆这一张嘴,确实是做媒婆的料,可他却不会答应这种事情,不是因为丢人,而是这一次,自己的命运他想自己主宰。
“你告诉王大头,我不会答应的,叫他死了这条心吧。”李显一边环顾着家里的环境,一边向黄婆喊了一声。
“亏得王大头费劲心思帮你找大夫,你,你简直白眼狼......”黄婆气急败坏地指着李显的后背骂道。
“怎么?王大头给了你多少好处?”李显厌恶地看了一眼黄婆,自然知道王大头也并非什么良善之人,为人吝啬不说,还经常欺压邻里,就连那治病的赤脚医生还是他妹夫,医术不怎么高明,但是费用却实打实。
黄婆一听这话立马噎住了,老脸憋的通红。
“大显都说不答应了,你还不快走!把你带来的东西全都拎回去,我老李还能少了王大头这点破烂?”李进德扛了一把锄头,瞥了黄婆一眼,便走出了院子。
“你们,你们,好,我走!”黄婆气得直跺脚,将带来的一只鸡和几只红薯又拎走了。
李显站在篱笆围成的院子里,望着蔚蓝的天空,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我真的回到了1990年,不是在做梦。”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一年他十八岁,个子不算高也不算矮,精瘦精瘦的。
看着忙碌中的母亲,突然想起上一世,自己一直在外奔波,而母亲也不愿意随他到城里生活,还未来得及尽孝,她就撒手人寰。
父亲因为常年劳累的缘故,早早落下了病根,后半生几乎是在床上渡过的,死在了母亲之前。
他还有一个弟弟李双,小他四岁,也是一辈子在外辛苦工作,后来娶了一个城里媳妇,却由于出生农村的缘故,受尽了娘家人的白眼。
说起来,一切都是贫穷造成的,若是有了钱,父亲也不会不愿治病,常年卧病在床,母亲也不会因为房子小,怕影响他们一家人,独自一人生活在乡下......
既然重活一世,他决定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将过往的遗憾一一挽回。
午饭是一大碗水煮菜叶,带着一丝浅淡的泥土味。
李显吧嗒几口壳未褪尽的米饭,就放下碗筷,大病初愈的他,并没有什么胃口。
“兰花,把那只老母鸡杀了炖汤,给大显补补。”李进德见状,闷闷地说了一句。
彭兰花有些心疼,毕竟是家里唯一的一只下蛋的母鸡,不过她还是点头答应了:“晚点就杀,大显也该补补了,可惜小双在学校,不然也能尝尝鲜。”
李显刚想开口拒绝,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呼唤:“李显,李显,我来看你了!”
一个和李显年纪差不多的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这人李显认得,是他的发小李柱子,上一世里,柱子一生都在地里刨食,每年都会到城里看望他,为他带一些土特产,每次也不吃饭,丢下东西匆匆离去。
他在城里的那些年,也是柱子帮忙照顾母亲。
“柱子,吃了没,一起吃点?”彭兰花笑着说道。
“给柱子拿双筷子。”李进德推了彭兰花一下。
“不了,叔,婶子,我吃过了,就是来找李显的。”柱子连忙摆手拒绝。
“李显,你终于病好了,这些天可把我憋死了。”柱子自顾自地搬来一张椅子坐下,看向李显说道。
“怎么,没人和你玩了?”李显知道柱子这人天生爱动,上山掏鸟,下河摸鱼无所不精,就是不爱学习。
“那可不,对了,你知道村里是怎样传你的吗?”看着李显疑惑的眼神,柱子继续说道,“说你忘恩负义,看不上王大头家里的姑娘,死也不会娶她,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其实,李显,我觉得你真有出息。”
李进德将筷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拍,愤然道:“肯定是黄婆背后乱嚼舌根。”
“黄婆这事做的真不地道。”彭兰花眼中闪着泪花,看着李显说道,“大显,你别放在心上,过段时间就过去了。”
李显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村里的一些风言风语影响不了他什么,反正这辈子也不会与他们产生太多的交集。
饭后,李显与柱子来到了河边,望着密密麻麻的小鱼,眼前一亮:“柱子,要不弄些鱼?”
“我这就下河摸去。”柱子刚准备脱掉衣服鞋子,就被李显拦住了。
“不用,那样太慢,把你家鱼笼拿来,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当饵。”李显转身向家走去。
回到家,他恰好看到彭兰花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掏母鸡的内脏,这一幕让他心里有些难受。
彭兰花看到李显来了,连忙抹去眼泪,挤出一个笑容:“早想杀了,尽吃粮,也不下蛋。”
李显也笑了笑,走过去将地上的内脏放在一个碗里,说道:“妈,内脏我拿去用了。”
“唉,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小心你的身体。”
“知道了!”
李显回到河边,将内脏放入柱子带来的鱼笼,又把鱼笼扔进了一处深水中。
坐在岸边,李显仔细想了想,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改善生活,在这个时代,遍地都是商机,缺乏的只是一双慧眼。
他不缺一双慧眼,可缺少启动资金,眼下家中的光景,怕是十块钱都拿不出来。
“李显,那天伤你的混子,被抓住了,是个惯犯。”柱子突然开口说道,打断了李显的思维。
“嗯。”李显回了一声,不是很上心,这年代治安不好,抢劫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
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李显收了鱼笼,里面挤了很多鱼,还有几条个头大的。
没有污染的河水,鱼向来是很多的,也很好抓。
晚饭时间,李显把柱子留下来吃饭,彭兰花炖了满满一大盆鸡汤,又用鸡油炒了小鱼,大一点鱼腌制起来。
说起来,村里人平时很少吃鱼的原因,就是因为猪油精贵,没谁会随便浪费油煎鱼。
李进德到村长家沽了二两小麦酿的酒,这酒酒劲很大。
李显因为受伤的缘故不能喝酒,就默默喝着鸡汤,柱子与李进德碰了一杯。
吃完饭以后,还剩不少鸡肉,彭兰花将鸡肉盛在碗里,对李进德说道:“明天给小双送一些去,他一个人在学校过得苦。”
第2章 见义勇为
第二天一大早,李显就被柱子慌慌张张的喊声吵醒。www.uu234.net
“李显,村头来了好多公安,找你的,你是不是犯了事?”
李显皱了皱眉,不急不慢地穿好衣服,走到了院子。
“我说显啊,不行咱跑吧,进了局子这辈子可就毁了。”柱子来的匆忙,只穿了一条短裤,神色紧张。
这时,李进德扛着铁锹走进院子,随手将锹扔在墙角,就大声嚷嚷:“李显,你是不是犯了法?公安都来了,还开着好几辆警车呢。”
“李显,公安来抓你了!”村民围拢在李家门前看热闹。
黄婆凑在人群里,翻了个白眼:“王大头还好没把闺女嫁他,不然要守活寡。”
彭兰花听到声音急了,拿着锅铲跑出灶房,恰好看到一队穿着警服的人走来,差点吓得晕倒,她踉踉跄跄地走到院子里,扑通一声跪下,哭着说:“领导,你们不能把大显带走啊!”
“妈,快起来。”李显心疼地将彭兰花扶起来。
几个民警也赶紧过来搀扶彭兰花,拍着她的手背笑道:“大嫂子,您误会啦,我们这次来不是带走李显,而是带人来感谢他的。”
“领导,你们这是?”李进德有些迷糊。
“是这样的,李显啊,前段时间遇到歹徒抢劫夏小姐,他见义勇为,与歹徒殊死搏斗,身负重伤,却成功阻止了一场恶劣事件。”一个年纪稍大的民警站了出来,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女人,说:“这位就是当事人夏小姐,与她的父母。”
女人名为夏萱,十**岁的样子,长得很漂亮,衣着时髦,一看就是城里人的打扮。她上个月从郊区姥姥家返回的时候,遇到两个持刀抢劫的惯犯,当场吓得手足无措。
刚从学校回来的李显,路过这里看到歹徒行凶,二话没说,抄起一根棍子就冲了上去,结果惯犯一人挨了一棍,他挨了两刀,见血吓得昏迷了过去,惯犯以为杀了人,丢下刀就跑了。
所幸附近的居民闻讯赶来,围住了慌了神的歹徒,也将李显送回了家。
王大头请来的赤脚医生经过一番诊断,说是刀再偏一寸,就插到了心脏,那时就是阎王不收都不行。
夏萱挽着爸妈走上前,看了看简陋的土胚房,眉头微皱。
夏萱爸妈的年纪都不算太大,四十出头,一直微笑着向李显道谢,倒是李显有些拘谨,就算有两世为人的经验,他也始终应付不了这种场面。
民警拿出了区公安局的感谢信,以及两百块钱交给了李显,作为他帮助公安机关抓住潜逃惯犯的奖励,夏萱父母也掏出了一千块作为补偿,补偿李显的医药费与营养费。
一千块在这个年代算得上他们家一年到头的收入,看得周围村民眼睛都发绿了。
彭兰花与李进德挽留民警和夏萱还有她父母吃午饭,可夏萱道了一声谢以后,没有多看一眼,转身就走了。
那种眼神,李显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也无所谓,如果她真不嫌弃要留下来吃饭,父母就要为买菜做饭头疼了。
李显不愿父母为了一顿饭伤透脑筋,所以她还是走吧。
夏萱父母见夏萱上了警车,面色一僵:“这孩子,有些怕生......”
说完,他们再次道了一遍谢,也跟着上了警车。
民警忙完公务,也没有多逗留,驱车离开了村子。
民警走了以后,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就散了,只是一个个面色怪异,像吃了屎一样。
“李显,这回可发了!”柱子凑到李显身旁,眼睛直直地看着李显手中的钞票。
“嘿,拿命换来了!”李进德摇摇头,拿起锹又打算出门。
“大显,要不让你爸帮你存着?”彭兰花有些激动,一次性看到这么多钱,心情总归是开心的。
李显有自己的打算,这笔钱放在家里,无非到头来还是一千块,可他却决定用这一千块赚更多的钱。
“妈,这些钱我留着有用。”李显拿出一百块交给了彭兰花,剩下一千块揣进了兜里。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打算,你就别跟着瞎琢磨。”李进德回头说了一句,就往田里去了。
彭兰花不肯接一百块,说是在家也没有用钱的地方,李显还是塞进她的衣服口袋里,毕竟在家总要花费的。
一千块对城里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总归迈出第一步,可眼下李显却犯了难,不知从事哪一种赚钱行当,他第一个想法是批发一些农村土特产到城里卖,但这样一来,利润不高,路途也太遥远。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跑一趟深圳,因为深圳在1990年彻底开始腾飞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深圳证交所在这一年开盘了,初期的几只股票都是迅猛发展的。
这无疑是最赚钱也是来钱最快的行当,可是一千块买股票就有些不够看。
吃过午饭以后,他决定拉下脸皮,找一次王大头,也只有他有这个财力支持他,当然,他不是去答应做上门女婿的。
李显前往隔壁村王大头家,被好事人看到以后,沸沸扬扬地传播开来,一时间,李显要做王大头家上门女婿的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
在农村,几乎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今天你家吃什么,第二天就能被人品头论足,弄得全村皆知,何况是李显去王家这样吸引话题的事情。
王大头家是一幢两层砖瓦房,在村子里是独一档的存在,房子前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种满了花花草草,看得出王大头是一个颇有雅兴的人。
此时,王大头就坐在一颗大树下叼着烟斗,人如其名,他确实有一个很大的脑袋,不过头顶却是秃瓢,耳朵两边的毛发用猪油抹得镫亮镫亮,彰显着自己的生活富足。
看到李显出现在院子门口以后,王大头眯着眼睛瞅了瞅,没有起身招呼,昨天的事情他还耿耿于怀。
“王叔,今天来有些事情找你商量。”李显对于王大头爱搭不理装作没有看到。
“哦,什么风把我们李大公子吹来了?”王大头吸了一口烟,冷嘲热讽。
“王叔,我这次来,是向你借一万块,年底多还你两千,可以立字为据。”李显没有隐瞒什么,直接将此行目的言明。
王大头霍然站起来,盯着李显的眼睛问道:“李显啊,你没烧糊涂吧?你一个书都读不上的人,向我借一万?你知道一万块能做什么?能把你家推倒了再建一幢二层别墅,就像我家这样的。你拿什么担保?就你家那两间破土屋?”
“我李显说出口,自然可以做到,如果王叔不打算赚钱的话,算我白来了。”李显转身就走,说不拢的事情,再待着也是浪费时间。
王大头犹豫了一会,叫住了李显:“等会,你小子一向老实本分,叔也不是诚心跟你过不去,一万块实在是个不小的数目,你要是不说个所以然来,我怎么放心?”
李显一想也是,于是转身笑了笑:“王叔,我有个同学,他哥在深圳打工,说那边赚钱容易有门路,我就打算去瞧个世面。”
王大头皱了皱眉,抖落烟枪的烟灰,还是不太相信李显的话,声音也加大几分:“要我借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是年底还不上,可得答应做我的上门女婿,那一万二块就在你的聘礼里面扣除。”
说起来,他一直喜欢李显这孩子,长得白白净净,举止言谈又得体,还是李村唯一的高中生,肚子里那是喝过墨水的。
而他只有一个女儿王小丫,于是就想觅一个上门女婿,综合各方面考虑,显然李显是最符合他要求的人选。
李显毫不犹豫地说道:“一言为定!”
王小丫扶在门上,向门口望了一眼,一看是李显,气冲冲地跑上楼。
立了字据,拿着王大头用布袋包起来的一万块,李显信心满满,同时也感叹王大头确实有一些家底,说拿一万还真的拿出一万。
他本是随口一说,等王大头还价,甚至做好只借一千的打算。
哪知王大头想的却是,钱我给你了,往多了给,你李显最好还不了,到时乖乖做自己女婿,那一万多块就当是你的卖身钱。
有了这一万后,他又打起了农村信用合作社的注意,可是他的年纪不够,只能哀求他爸借一些钱。
回到家以后,李显向李进德表明了自己打算去深圳闯一闯的心思。
李进德沉着脸坐在门槛上,闷闷地抽着树叶卷的烟。
“老李啊,大显要去深圳,你倒是拿点主意啊。”彭兰花急了,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朝李进德看,“天天抽,抽不死你,半晌放不出一个屁。”
李进德呛了一下,剧烈咳嗽几声,缓过劲来后,才说道:“大显,你决定了?”
“放心吧,爸妈,我心里有数。”李显耸耸肩,上一世的时候他总是埋怨李进德的烟味太冲,不爱与他说话,现在竟觉得无比亲切。
“那钱,明天我去办,家里还有两头牛,可以抵押了。”李进德扔掉了烟头,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彭兰花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摇摇头,走进了厨房。
第二天,李进德带好户口本身份证办好了贷款,将四头牛抵押出去,经过资产审查,没用几天就贷了两千下来。
李显也趁着进镇的时间,办下了身份证。
这个年代,像李显所在的雍县这种小县城,思想观念比较守旧,大家普遍穿着自己缝制的衣服,颜色单一,李显觉得服装生意有搞头。
几日后,身份证拿到了,李显决定去深圳,柱子也想跟着见一见世面,于是随李显一起买票上了火车。
火车下方,彭兰花将两百块钱塞进了李显手里,其中一百块是那天李显交给彭兰花的,剩下一百块是彭兰花向娘家借的。
李进德与彭兰花两人向李显挥手,嘱咐他注意安全。
李显也嘱咐他们保重身体,不要太累。
第3章 股票
在前往深圳的绿皮火车上,到处都是人,就连过道都堵的水泄不通,李显与柱子坐在一排,他将一万多块塞进了里面衣服的口袋里,胳膊紧紧地压着。
外面口袋就留了一百块作为路费,这个时代的贼特别多,稍微不注意口袋就能被划出一条口子。
而且,火车上也不安全,他不敢睡觉,时刻让自己保持清醒。
柱子却一个人没心没肺,睡得口水都流了出来。
在他对面坐着一对大学生,男的很帅气,女的也很漂亮,胸口都别着校徽,也看不清是哪家学校的,两人似乎是一对情侣,一路有说有笑,表现的很亲密,在这个年纪谈恋爱确实够前卫的。
李显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想起了自己的曾经,后来辍学后,他选择外地打工,有了一定积蓄,又重新返回学校读书,最终考上了西部的一所大学,在大学里他也有一段故事,可惜最终以遗憾告终。
“小兄弟,要不要一起玩牌?”对面的女大学生对李显喊了一声,普通话很标准,声音也很清脆干净。
李显本不想与陌生人交流,可想着到深圳还得十来个小时,屁股坐的有些酸痛,还不如打发时间,转移转移注意力。
于是,在两人期待的眼神中,李显答应了。
李显的牌技很好,以前在宿舍没有少打牌,一路上赢多输少,那对情侣很佩服他,就互问了姓名。
男大学生叫做方纯,女大学生叫做魏慧敏,得知李显要去深圳做生意时,他们脸色有些怪异,含蓄地表示他这个年纪应该上学,而不是下海。
李显自然也懂,这个年代经商是不被人看好的,读书才是正经事。
可李显知道,再过十来年,商人的地位将会一跃而起。
到了深圳,李显与两人告别,就下了火车,深圳火车站不是很大,却是人山人海。
李显紧紧地夹着钱,与柱子两人挤出了火车站。
“......冥冥中都早注定你富或贫,是错永不对真永是真,任你怎说安守我本份,始终相信沉默是金......“”
走到街上,时代的气息扑面而来,两排不算高的楼房上挂满了广告牌,商场的大喇叭里放的是香港歌手张国荣的《沉默是金》,行人不管男女老少都穿着夹克皮衣和尼龙裤,街道边一群三轮车夫看见人就过去吆喝。
数不清的地摊摆满了过道,就连脚也挪不开,不时有班车擦肩而过......
相比于柱子的目瞪口呆,李显表现地很沉稳。
他们一人背了一个蛇皮袋,里面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在大街上东张西望。
街上满是他们同样装扮的人。
由于在火车上就啃了几口干饼,李显找到一家小饭馆,为柱子和他自己点了两碗牛肉面。
老板殷勤地送来满满两大碗面,面上好几块牛肉,又送了一些免费的配菜。
两人吃得发胀,一共才花四块钱。
就在李显收了老板找零的九十六块时,突然窜出来一个瘦弱的小乞丐,个子不高,在李显手里抓了一把就跑。
李显怔了片刻,马上反应过来,着急地呼喊柱子快去追赶。
柱子二话不说,提上袋子就紧追在小乞丐身后,李显也收好东西跟了上去。
小乞丐拐进一个巷子里,消失不见了,显然对这一片区域很熟悉。
等李显赶到以后,柱子一脸懊恼地望着四周,哪里还有刚才的小乞丐。
李显走过去拍了拍柱子的肩膀,这种事情遇到了,只能自认倒霉,好在也就丢了三十块。
同时也提醒了李显,钱不能放在身上,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人摸走了。
李显带着柱子询问路人,终于找到了证券公司的位置,一走进大厅,服务员热情地招待他们,丝毫没有因为他们年纪不大而冷落,并不停地向他们推荐股票。
由于证交所还没有营业,此时的证券公司只有五只股票,分别是深发展、深万科、深金田、深安达、深原野。
公司里并没有多少股民,股票上市初期,大家都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李显有后世的经验,知道股票在今年一定会大幅度涨起来,这也是他敢答应王大头的原因。
对于股票,深圳特区扶植力度很大,李显办理开户和存钱都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也没有走太多流程。
李显很早就看重了深发展这只股票,于是将一万二千块全部买了深发展,以五块钱的价格共购入两千四百股。
这笔钱在股票交易中不算多,却也不算少,其他股民见李显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魄力,纷纷为他竖起大拇指。
接待李显的女服务员乐得嘴都合不拢,今天她终于完成第一笔业务。
出了证券公司以后,天已经快黑了,李显打算找个小旅馆住下,身上还剩下一千多块,他决定将这些钱买一些时髦点的衣服回去卖。
其实,到了1990年,这种生意算不上最赚钱的,因为现在很多人都在做,可却是风险最小的几种之一。
花了十块钱,李显与柱子挤在旅馆一个小房间住下了,一晚上不时有浓妆艳抹的女人来敲门,他当然知道这些女人是干什么的,看了一眼,立马关上门。
“哟,小兄弟,来个服务,什么花样都有,还能给你打个折,唉,别关门,套餐也行啊!”门外的女人依然喋喋不休,见没人回应,忿忿骂了一句,“扑街仔。”
柱子不懂,一个劲问他什么是服务?
他也懒得跟柱子多说,以免带坏柱子,人单纯点没什么不好的。
两人凑合着缩进一个小床里,累了一天,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两人吃过泡面后,走到了东门商业步行街服装批发市场,李显望着刚挂上牌的麦当劳广告牌,感慨不已。
李显找到一家卖牛仔裤的商家,一口气以十块钱的价格买了一百条牛仔裤,各种尺寸都有。
牛仔裤此时在大陆才刚刚兴起,沿海地区许多牛仔裤厂家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他也只能趁着这一波热潮,尽快赚一些差价。
买完牛仔裤后,所剩的钱财就只有一百多块,他带着柱子在市场上逛了逛,相比于几十年后遍地都是高楼大厦的深圳,此时的深圳尚显稚嫩,许多建筑都在施工阶段。
不愧是发展的黄金时代,倘若有钱了,在这边买些楼盘,将来都会赚得盆满钵满,而且他问过一些中心区域的房价,不算太高,普遍都在一千多一平,除了极个别豪华住宅。
为爸妈买了一些衣服,为小弟李双买了学习用品,为柱子买了一条皮带,李显身上只剩几十块钱了,恰好够返程的车票钱,和饭钱。
事情都办完了,李显第二天就离开了深圳,依然乘坐绿皮火车。
回程的路上,没有那么多钱在身,李显睡得很踏实,等醒来时,火车已经到了他所在的县。
找了一个钟点房休息几个小时,李显就带着柱子在火车站外摆了一个摊位,卖起了牛仔裤。
这年头,没有城管,火车站外面的街道简直成了摊主的天堂,热火盈天。
起初李显的摊位无人问津,毕竟牛仔裤在这种小县城还是太前卫了,李显却不担心,牛仔裤迟早会被人接受的,因为深圳已经开始流行了。
后来终于有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过来问价。
“老板,你这裤子怎么卖的?”
“五十块一条,深圳进来的好货。”李显拿起一条牛仔裤扯了扯。
“价格倒是不贵,可我没法试穿啊!”女人皱了皱眉。
李显也意识到她所说的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他还是指着牛仔裤上的标签说:“都有尺码,您可以看看穿多大的,拿回家如果不合适,可以免费更换。”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女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比划比划身材,拿了一条差不多的,爽快地付下钱走了。
总算做成了第一笔生意,李显心情大好。
李显让柱子找一块木板,柱子花了几毛钱买了一块半平米的,又要来了炭笔,李显用炭笔写着:特价甩卖牛仔裤,可以拿回家试穿,不合适免费更换。
柱子举起木牌,扯着嗓子吆喝。
不得不说有了广告之后,生意确实好了起来,好几个中学生好奇地凑了过来,开心地买了牛仔裤。
由于县城里并没有多少卖牛仔裤的商家,且价格昂贵,李显的牛仔裤物美价廉,很快被抢购一空。
其实,随着改革开放,大家对新奇事物已经不像过往一样保守,都抱着试探的心态。
一天下来,李显足足赚了三千块,可他知道这门生意,也就初始阶段有一些暴利,市场上不乏一些眼光敏锐的商家,用不了多久,牛仔裤将会风靡整个县,那时再卖就没这么容易。
李显拿出两百块给柱子作为辛苦费,柱子死活不肯接受,最后看到李显板着脸,柱子才不好意思地收下。
回家的路上,李显嘱咐柱子先不要把他们的事情说出去,因为一旦被村里人知道,少不了要来骚扰,可他目前最怕的就是人情关系。
家中,李显粗略地向爸妈汇报了一下深圳的事情,隐去了自己买股票和牛仔裤的这部分。
李进德和彭兰花也没有多问他,毕竟在他们眼里的李显,向来是懂事的。
只不过,当他们看着李显送给他们的衣服时,一个劲地埋怨李显乱花钱:“大显,我们在家,哪里需要穿这么好,又不是出去显摆。”
“爸妈,没事的,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李显心里有些发酸,想起了从前,李进德与彭兰花操劳一生,始终连一件衣服都舍不得买,逢年过节穿的是补了又补的旧衣服。
李显抽空去了一趟李双的学校,学校就在镇上。
李双正在上初二,学习成绩还算可以,在班上也能名列前茅,当他收到文具和书包时,眼圈微微泛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好学习!”李显笑着摸了摸李双的头,安慰他。
“哥,你病好了,可你为啥辍学?是不是家里没钱了?”李双揉了揉眼睛问道。
“放心,家里有钱,过段时间,我也会再上学。”李显知道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性格敏感。
前世因为李显辍学的缘故,李双心里内疚,也退学了,在李进德与他死活劝说下,才重新入学。
第4章 再遇乞丐
四月份的时候,李显喊上柱子,又打算去了一趟深圳,这一次,柱子带上了他的大哥栓子。www.uu234.net
栓子已经二十二岁了,没有读书,也没有娶媳妇,老实巴交的农民。
起因是柱子他妈给柱子洗衣服的时候,摸到兜里的两百块钱,顿时心里一紧,以为柱子偷来的,在她的逼问下,柱子才说了实话。
于是,他妈就让栓子一起来碰碰运气,能不能赚到钱倒是其次,总好过一辈子守在田里。
对此,李显也不拒绝,多个人多份劳力,何况这一次他打算多买一些衣服。
不仅仅是牛仔裤,什么皮衣皮裤,只要是深圳人穿的,他都准备带一些回去。
到了深圳,和柱子第一次来一样,栓子也是两眼放光,柱子则在一旁得意地向他解说。
三人在上次那家面馆吃完饭以后,打算直奔批发市场,早点办完事情早点回家。
正当他们结完账向街道的时候,李显偶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是受了不轻的伤,在一个巷子口有气无力地蹲着。
他又多看了一眼,这才认清,居然是上次抢钱的小乞丐。
于是,李显向柱子使了一个眼色,柱子顺着李显的目光,看到了小乞丐,很快明白了李显的意思,拉了拉他大哥栓子,两人一左一右包围上去。
小乞丐虽然受了伤,但是一身机警的本事没丢,见人来了,就往巷子里面跑,可速度还是慢了一些。
栓子身体粗壮,跑起来比柱子只快不慢,穿过第二个巷子时,按住了小乞丐。
李显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见到小乞丐被柱子和栓子牢牢摁在地上,有些不忍,可他也不是圣母,不会就此罢休,毕竟是小乞丐抢钱在先。
“说,上次抢的钱在哪,还给我!”李显轻轻踢了小乞丐一脚。
小乞丐抬起蓬乱的脑袋,迷茫地看了李显一眼,似乎没有什么印象。
“别装,上次就那家饭馆,抢我三十块。”李显指了指外面,面色有些厌恶。
“大显,别跟他废话,揍他一顿就老实了。”柱子在一旁说道。
小乞丐脏兮兮的小脸上终于露出恐惧的神色,畏畏缩缩地抱着头。
李显摇了摇头说:“算了,将那三十块还我就行了。”
“没有。”小乞丐小声说了一句,声音有些嘶哑,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那就把你送公安局!”李显脸色阴下来,三十块虽然不算多,但是对于自己父母而言,需要种多少粮食才能换回来。
“大显,我就说吧,揍他一顿,这小子太不老实了。”柱子捶了小乞丐一拳,小乞丐吃痛叫了一声。
“送公安局吧。”李显懒得再与这种油盐不进的滚刀肉纠缠,一把将小乞丐拽起来。
小乞丐很轻,没有多少肉。
忽然,巷子里面冲出两个更小的乞丐,一男一女,年纪在六七岁左右,他们扑向了李显,抱住李显的腿,拖着不让走,哭喊着:“坏人,不许带我哥哥走,不许抓我哥哥!”
李显一下子哭笑不得,合着到头来自己却成了坏人,不过,当他看到两个小乞丐水汪汪的大眼睛时,心里一酸,摸了摸他们头说:“你哥哥抢了我们的钱,这是不对的。”
“不要带走哥哥,要抓就抓我们,哥哥的钱都给我们买吃的了。”两个小乞丐鼻涕眼泪流了李显一裤腿,依然不肯松开手。
柱子和栓子也都有些手足无措,杵在那里不知做些什么,栓子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对李显地说:“大显,他们也怪可怜的,要不......要不就放了吧。”
“可怜就不用守法了吗?”李显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跟死鱼一样的小乞丐,给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这巴掌给你长长记性,还好这次遇到我。”
回应李显的是肚子一连串“咕咕”叫的声音,李显面色怪异地看着三个小乞丐,叹了一口气,“就当你欠我三十,不过,要还的,你们,跟我走吧。”
李显将三个怯生生的小乞丐带到了面馆,面馆老板已经熟悉李显了,看他带了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回来,不由嫌弃地说:“小哥,你咋把他们带来了,这几个小鬼天天在这一带坑蒙拐骗,昨天这大的还挨了一顿打。”
“老板,再来三碗面,最大碗的,肉不用多放,面一定要多,什么配菜都来一些。”李显没有回答老板的问话,拉着小乞丐坐在桌子上。
有生意上门,老板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忙去了。
“大显,你咋还给他们吃的?不抓他们就不错了。”柱子大大咧咧地将蛇皮袋放在桌子一角,有些不解地坐下。
“难道就把他给放了?我还惦记着我的三十块呢!”李显一拍桌子,吓得坐在一条板凳上的三个小乞丐像鹌鹑一样缩着头。
“大显,按照老书记的说法,你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栓子也移开板凳坐到柱子对面,翁声翁气地说道。
“哟,栓子,看不出来,你肚子还有点墨水啊,老子这确实就是他娘的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得伺候三个小爷。”李显灌了一口茶水,瞪了三人一眼,欲言又止,“你们呐,算了,遇到你们算我倒霉吧。”
柱子不屑地说:“这有啥,老书记来来回回也就会这几章三国演义,一年到头逢人就讲,耳朵都生茧了。”
老板先后送来三大碗面,又在面上浇了一大勺肉汤,粗着嗓门说:“你们三个小鬼,这次遇到贵人了,以后别再干偷鸡摸狗的事。”
见三个乞丐拘谨地垂着头,不时偷望一眼面碗,却迟迟没有动筷子,李显敲了敲桌子,说:“你们刚才胆子不是挺大的吗?现在一个个变鹌鹑了?快吃!不许剩一点,有剩下的就把你们送公安局。”
“谢谢!”三个小乞丐小声说了一句,拿起筷子就开吃。
不一会儿,三碗面同时见底,连面汤都被舔的一干二净。
李显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柱子幽幽说:“我的乖乖,他们这是多久没吃东西了。”
“还饿吗?”刚才那一声“谢谢”,令他心里暖洋洋的,于是,他说话的声音也温和了许多。
三人不约而同地摇头,年纪最大的乞丐鼓起勇气,抬头看着李显说:“对不起!”
“哼,一句对不起就行了?你先欠着我的,以后慢慢还。而且,我请客吃饭,哪能让客人吃不饱?”李显笑了笑,喊了一声老板,“再来三碗面,这次面少点,肉多放一些,别小气,少不了你的面钱。”
“大显,你不会把他们当儿子女儿养吧?”柱子担忧地问道。
这一句话倒让李显想起了前世的女儿,和眼前这个小萝莉乞丐差不多大,一念及此,他不经意地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容。
吃完面以后,李显付了钱,不算多,也就十来块。
三个小乞丐默默地跟着李显身后,也不说话。
李显问他们:“你们家在哪?”
三人摇了摇头,年纪大一点的小乞丐说:“我们没有家,住在巷子垃圾堆里。”
“你们爸妈不会也不在了吧?”李显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三人低下头,露出难过的表情。
“你们要去孤儿院吗?”李显首先想到了孤儿院,若是孤儿院愿意收留他们,他们也不用挨饿。
三人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不愿意的。
“算了,算了,天大地大,哪里还没有一口饭吃,你们就跟着我吧。”李显摆了摆手,就当积个善缘,没遇到的他不想管,但遇到的他也说服不了自己的良心。
柱子和栓子对望一眼,心里暗道,不会真的要当孩子养吧!
前往批发市场的路上,李显也终于知道三人的姓名,大的叫小狗、小一点的叫小猫、最小的叫小鸡......
这些名字让李显苦笑不得,都取的什么鬼。
不过,他也知道了这几个乞丐不是一家人,都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这些名字也是自己为自己取得。
李显想了想,分别为他们取名为李善、李信、李真,寓意他们要做善事,讲诚信。
三人也都没有意见,默默地记着自己的名字。
到了批发市场,李显又找到了上次那家老板,老板对李显有些印象,一看是回头客,给他又优惠了很多,一条牛仔裤只卖他八块。
李显一口气买了一百条牛仔裤,又买了一些质量好的皮衣皮裤,就是目前深圳最流行的款式。
在李显的要求下,老板又送了他三套便宜的童装。
办完这些事情以后,李显带着三个乞丐,柱子和栓子背着大包小包的衣服,走进了一家小旅馆,开了两个房间,三个乞丐一间,他们三人一间。
李显让三个乞丐好好清洗一番,换上新衣服。
第二天,准备离开深圳的时候,李显惊讶地发现洗完脸以后的三个乞丐,全都长得眉清目秀,尤其是老大,更是水灵。
“他,他到底是带把的,还是不带把的?”柱子指着长头发白皮肤的李善大叫一声。
不止是李显三人,就连李善的弟弟妹妹都有些疑惑,好好的哥哥,怎么说变就变,就变成了姐姐。
“我,我是女的。”李善羞嗒嗒地低下头。
“我的天,我居然被个姑娘抢了钱。”李显一拍脑门,有些晕。
第5章 弟弟妹妹
询问过李善三人的意思后,他们都愿意跟随李显回老家,因为在深圳生存很艰难,饥一顿饱一顿,还常常受人打骂。m.www.uu234.net
李显点点头,在老家虽说没有大鱼大肉,但青菜萝卜还是不少的,以后他和李双离开村子,也有人陪陪父母,怎么来说都是不错的。
这年代购买火车票不需要身份证,李显很轻松就为几人买好了票,李善三人从没有坐过火车,有些惊恐。
到了县里以后,李显就在火车站外面挂了一个牌子摆地摊,满满当当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服装,很快就吸引了行人的注意。
再加上他们大声吆喝,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
李显的衣服比正规店卖的便宜,质量也都相差无几,大家看上眼了,都抢着购买。
一天下来,赚了将近六七千块,还剩下几条牛仔裤没卖出去,李显打算给他们自己留着。
给栓子兄弟一人分了五百,又为李善三人买了几串糖葫芦,他们就坐上最后一趟四轮班车回家了。
李善三人怯生生地跟在李显身后,看到李显父母后,羞答答地不敢露头。
“他们是?”李进德和彭兰花疑惑地看着三人。
李显连忙将事情的经过告诉父母,同时心里也十分忐忑,生怕父母不愿意收留他们。
“都是可怜的孩子,留下来吧,有我们一口吃的,自然少不了你们。”彭兰花叹了一口气,微笑着牵着他们的手,依偎在怀里。
三人在彭兰花怀里小声啜泣着。
“大显,这事你做的厚道,没有错。”李进德拍了拍李显的肩膀,给此事定了性。
李显心里一下子舒坦下来,连忙拿出两百块钱来,得意地说道:“老头子,我在深圳赚了一些钱,你去买点肉,晚上我们也吃顿好的。”
“有你的,这才几天就赚了?得瑟的你,有钱也不知道攒着娶媳妇,说到娶媳妇,王大头那一万块是怎么回事?他逢人就吹嘘,你李显已经是他家上门女婿了。”李进德忽然想起了这件事,厉声质问李显。
“那老东西,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年底,年底我就打他脸。”李显讪讪地缩着头,不过心里确实感激王大头,虽然他人品一般。
“今天确实该庆祝庆祝,老李啊,你去割点肉,有什么菜也都买一些,顺道把大显爷爷奶奶也喊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凑一顿。”彭兰花拉着三人进了屋,回头对李进德喊道。
李显的爷爷叫做李世江,做过一段时间的村支书,可惜因为喝酒误事,被群众举报了,他也从村支书的位置上被撸了下来。
奶奶叫做叶前英,慈眉善目,对李显和李双很好,总会把好吃的留给两人。
李显爷爷来的时候带了一瓶白酒,一进屋就大声喊着李显,奶奶则进了厨房,帮李显他妈添加柴火。
“大显,累死我了,听说你带回来几个孩子,让爷爷看看。”李世江一屁股坐在门外的椅子上,揉了揉腰。
“爷爷,你的腰病又犯了?”李显走了过去,帮李世江捶了捶背。
李善三人也跟在李显身后喊着爷爷。
“不错,都是好孩子,爷爷这次来,也没带什么,就一人给你们十块钱。”李世江从兜里掏出三十块钱,递向三人。
三人摆手不肯接受,李显笑着说:“收下吧,爷爷的一点心意,以后报答爷爷就是了。”
听了李显的话,三人才收下钱,帮着李显捶背。
“好,好!”李世江大感欣慰。
晚间的饭菜很丰盛,有白菜炒瘦肉、粉条炖肉、清蒸武昌鱼,还有几样清炒时蔬。
由于瘦肉没有多少油水,买的人并不多,价钱自然不贵。
李世江知道李显受了伤,也就没有逼他喝酒,自己斟了一杯,喝完问道:“大显,你的伤好利索了没?”
李显拍拍胸脯:“早就好了,也就你们不放心,不信你问问小善,我上次追她追了几条街。”
李显话音刚落,李善白皙的脸蛋瞬间红的跟苹果一样。
“就你话多,来,小善,别理你哥,吃菜,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们几个。”彭兰花瞪了李显一眼,摸了摸李善的长发,给她夹了一大块红白相间的五花肉。
“还有小信,小真,你们也吃,光吃饭怎么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要客气,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彭兰花又给小信两人夹了菜。
李显奶奶眯着眼睛笑道:“多好的一家人,和和善善的。”
李信转过头看向彭兰花,脆生生地问:“我可不可以喊你妈?”
“这孩子,李显喊什么,你们也喊什么。”彭兰花欣喜地说道。
“妈……”三人齐声喊道。
“哈哈哈......”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三儿,今天高兴,陪我喝两杯。”李世江给李倒了一杯,碰了一下。
吃完饭后,李善三人帮忙彭兰花收拾,彭兰花起初让他们歇着,可他们三人闲不住,麻利地洗碗扫地。
李世江泡了一杯茶,坐在院子里,与李进德聊着田里的事情,今年的雨水较少,眼看着又是一个旱年,两人都愁眉苦脸叹着气。
叶前英则拉着李显问长问短,人上了年纪,话就多了起来,李显很有耐心地陪着她,跟她说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
上一世爷爷奶奶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过世了,等他有了一定能力,也没来得及让两个老人家享福。
睡觉的时候,李显和李信一间房,李善与李真睡在李双的房间,虽说有些拥挤,但也只能凑合着过。
他打算到了年底,卖掉股票以后,重新修建一个大一点的砖瓦房,让大家都有各自的房间。
目前他的打算是,继续做服装生意,赚取差价,虽说利润越来越少,可钱总不能留在手里。
其实中俄贸易也有很大的利润可以赚,但是那边太远,不适合他做,他也只能守着相对近一点的深圳。
就在李显睁眼想事情的时候,李信突然开口说道:“哥,谢谢你!”
“啊?”李显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三个人一直没有家,在这里不用挨饿受冻。善姐姐和真妹妹她俩也很高兴。”李信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好啦,好啦,快点睡觉,一家人不说这些。”李显将李信搂在怀里,安慰着。
第二天一大早,李善李真就帮忙着打扫院子,彭兰花已经去了菜地摘菜,她俩看到李显起床以后,齐声喊着:“显哥,早啊。”
“你俩起的这么早啊?”李显笑着走过去,拿起放在一边的扫把,将地上的落叶聚拢在一起,又看向李真说道,“小真真,快拿簸箕来。”
李真欢快地拿来簸箕,亦步亦趋地跟在李显身后,收拾着杂物。
李显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很想捏捏她的小脸蛋,用以后的话,李显觉得她就是一个小萝莉。
李显不时看看李善,李善总是不好意思与李显对视,可能是因为当初抢了钱的缘故,一直过意不去。
可李显知道了她一直养着弟弟妹妹,不得已才做那些事,心里很佩服她,多次告诉她不用介意,可她依然话不多。
这时候,李信也起了床,也跟在李显身后。
李显看着身后两个跟屁虫,笑着摇了摇头,一个小正太与一个小萝莉。
上午的时候,李显拿上了户口本,去了一趟派出所,将三人的情况说明,管事的公安听到李善三人亲口承认,也就为他们办下了户籍。
“你们想上学吗?”回家的路上,李显问他们。
“可以吗?”李善脱口问道。
“当然可以,看你们意愿,不过,我觉得还是读书好。”李显点点头,如今全国各地都在扫盲,要是不读书,将来出去跟睁眼瞎一样。
“那就读书。”李善声音很轻,可能是因为调养的缘故,没有了当初的嘶哑。
“我们也读书。”李信与李真齐声说道。
“你俩才六岁,下半年刚好可以入学读一年级,可是小善她,已经十二岁了,这时读书已经有点完了。”李显也不愿意李善和他们一样读一年级,那样会受到其他人的歧视。
李善默默地低下头,用蚊子嗡一样的声音说:“我没事的,和他俩读一年级也可以。”
李显犹豫了片刻,想了想说道:“不用,我最近也都在家,我来教你!”
李善微微抬起头,偷偷看了李显一眼,羞涩地“嗯”了一声。
“哥哥,你偏心。”两个小家伙不乐意了,嘟着嘴。
“好好,你俩一起,真拿你俩没办法。”李显笑着摇摇头,一左一右牵着两人的手。
之后的日子,李显给了柱子和栓子九千块钱,让他们去一趟深圳,买一些衣服回来。
栓子性格沉稳,柱子性格机灵,想来他俩去办事,问题应该不大。
而柱子和栓子也不敢怠慢,第二天就坐上了前往深圳的火车。
李显请村里的木匠制作了一个小黑板,安安心心在家教三个弟弟妹妹学习,从一年级的功课教起。
周末的时候,李双回来一趟,听到三个陌生小孩叫他哥哥,大为震惊,可当他听说李显在深圳发生的事情以后,也就释然了。
李双抽空指点三人的学习,图文并茂,比李显专业多了。
过完周末以后,李双也就回学校了。
第6章 邻里闲事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柱子兄弟两人很顺利地从深圳带回了服装,这一次,李显决定租下县里一处商铺,作为一个据点。www.uu234.net
谈了好几家,李显最终选定了位处县中心的商铺,老板急着租出去,并没有要价太高。
李显花了五百块就租下一年来,有个门面做生意,总不会亏得。
火车站摆摊的生意很火爆,一时之间舍不得放弃,柱子和栓子也就留在了那边继续招揽顾客。
李显带着李善三人去一趟百货商店,买了服装店需要的衣架等物品,又花了半天时间将商铺打扫干净。
花钱请人制作了广告横幅,什么新店开业大酬宾,什么全场八折,只要是能想到的,李显全都写上,就差请几个模特摆造型。
开业第一天,李显的服装卖的比其他店便宜,四十平的小店里挤满了人,就连试衣间外都排起了长队。
相比几十年后服装店的冷清萧条,李显很庆幸赶上了这一波改革开放的发展浪潮,国家大力扶持个体户,不管是税收还是政策都很合理。
只要有心,在这个年代出人头地算不得什么难事。
可李显不想只做一个土财主,恰当的学历也会提升一个人的地位,后世的商业大佬基本都是名牌大学出来的,如果将来要与这些人争个长短,上大学就显得很有必要。
打定了注意,李显决定下半年九月份的时候重返学校,以后便将服装店交给柱子打理,反正柱子早就没了上学的心思。
而栓子则继续留在火车站摆地摊,直到火车站的生意做不动为止,同时兼顾着前往深圳进货的重任。
如此一来,人手就显得十分短缺,于是,李显又在服装店门口打起了招聘的广告。
他本想回村里招几个大姑娘,可一想到村里姑娘大多也就上了一个小学,算账都有些吃力,更何况牵连到村里,万一到时出了问题,惩罚了谁,村里村外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谁的面子都不好看。
前来应聘的人不多,大多数人对这种新型的职业抱着试探的心态。
李显通过考察计算能力和记账能力,选定了两个嘴很甜的姑娘,都在十六七岁上下,个子高一点的叫小玲,个子矮一点的叫小艳。
她们一见到李显就不停地喊着老板,李显都听累了,她们却不嫌累,这样的人做导购再适合不过。
服装店走上正轨之后,李显便交给了柱子打理,柱子一开始死活不愿意,怕耽误李显的大事。
“大显,我成吗?”经过李显的一番劝说,柱子终于有些动摇,但声音依然略显中气不足。
“柱子,现在我身边能信任的,就只有你,前期出现问题不怕,碍不了什么大事,慢慢积累经验就行,谁都不是天生会做生意的。”李显将一本账簿交给柱子,教了柱子记账方法。
“可是......”柱子挠挠头,有些犹豫。
“柱子,我以后要做的事情,不仅仅是服装一行,你是我兄弟,现在不跟紧我的步伐,以后要是掉队怎么办?”李显打笑地说道,柱子人不错,就是做事缺乏魄力。
“那成,大显,如果我干的不好,你随时撤了我。”柱子接过账簿,仔细消化着李显传授的知识。
李显笑而不语,他怎么会舍弃这样一个掏心掏肺的兄弟,能不能干好,不在于柱子,而在于自己怎么安排。
李显这段时间一直住在服装店里,服装店开始几天能赚一千多,后来则缩水了不少,也就一两百块。
而栓子火车站的生意也渐渐惨淡下来,因为多了不少竞争对手,都在打价格战。
待这边生意稳定以后,他就回了一趟家。
刚一回家,他便看到院子里挤满了人,这些人亲切地喊他“大侄子”。
李显稍一错愕,才依稀回想起这些人是他的大伯李进民、二叔李进富、四叔李进国。
李显爷爷有六个孩子,四男两女,李显他爸李进德在男的中间排行第三。
望着他们脸上挂着的微笑,李显有些惊讶,忽然想起前世这些人截然不同的嘴脸,觉得人生有时候真的是一个讽刺。
他还记得小时候到大伯家玩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过好脸色,印象中的大伯也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而大伯家的几个哥哥一直对他爱搭不理。
二叔相对来说,温和的多,只是给孩子吃东西的时候,从来不会分李显一点。作为小孩子的李显,食物对他自然很有吸引力,而二叔宁愿买的苹果烂了,也不会分给李显一个,仅有一次,大发慈悲,丢给李显一个吃剩的苹果根。
四叔交往的不多,李显印象中的他一直做着木匠活,在外地流落打着散工,前些年李显想要一个书桌,李进德连木头都准备好了,求了四叔很久,四叔以没有时间拒绝了他。可后来李显听到的说法是,四叔并不是没有时间,而是嫌李进德给的钱少了一些,不想给他做工。
前不久因为田里放水的事情,他们与李进德有过一次激烈的争吵,原因是几家田连在一起,李进德放走了他们田里的水。
其实李进德很冤枉,农田和几家挨着,池塘的水又流不过来,只能通过几家的田过渡,李进德本和他们说好自己田里放好水之后,再为几家补满水,可是几个兄弟不依不饶,硬是说李进德毁坏了他们的庄稼,甚至掘开了李进德的田埂,最后李进德田里储满的水白白流干了。
李进德气愤之下,找他们说理,可他们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反而指责李进德的不是,最后居然骂李显是个倒插门的。
说起来,只是因为李显家里太穷,李进德除了会伺候庄稼,再无其他本事,而农村最不缺的就是庄稼汉。
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算不上什么大事,却在李显心里留下不浅的烙印,所谓的亲情很多时候当不得真,懂事后的李显,倒也没有记恨他们,只是不愿意再往来而已。
李显象征性地喊了几声大伯叔叔,其他堂兄堂妹也都叫他,他也一一回应。
只不过在看到二叔的女儿李萍的时候,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前世这个堂妹比他小一岁,与他关系不错,家里做吃的总会偷偷摸摸给李显送一些,其他兄妹不愿意和李显玩的时候,她依然不离不弃,即便长大后也一直常有联系。
可惜在她二十二岁正值风华的年纪得了白血病,几十万的治疗费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实在过于惊悚。
当时的李显作为一个穷大学生捐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五百块后,却换不来一天的医药费。
李显记得这个堂妹最后是笑着离开人世的,为她男友披上了婚纱,她在弥留之际,微笑着祝愿所有亲人一世平安。
那一天,李显哭了。
重新看到李萍的感觉是微妙的,李显笑着回应,激动地拉着她的手。
“小萍,你还好。”
李显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所有人摸不着头脑。
他也不嫌尴尬,继续说道:“前段日子,我去了一趟深圳,买回一些衣服,你待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带一些回去?”
“谢谢哥。”李萍也不见外,甜笑着回应。
其他兄弟姐妹面面相觑,这李显到底什么意思,遇到谁都三缄其口,偏偏送李萍衣服,同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需要这样厚此薄彼么?
二叔李进富大笑一声,有些得瑟:“还是小萍与我这宝贝侄子最亲,叔小时候没白疼你。”
“侄子啊,你可不能这样,大家都是血肉相连的亲戚,哪能只给小萍衣服?”大伯眯着眼睛说道。
“是啊,侄子,这事你做的不厚道。”四叔接了一句。
李显差点想翻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
“哥,我不要了,你赚钱也不容易。”小萍拉了拉李显的衣袖,脸色有些紧张。
李显叹了一口气,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大家要的话,也可以选一件,不过仅有一次,我还欠着钱呢!”
“好!”兄弟姐妹一起欢呼。
“不错,不错,没有忘本,早就听说大侄子自己开了店铺,生意做大了,连那没出息的柱子兄弟都跟着你飞上了枝头。叔几个还望着大侄子你孝敬我们呢!”
大伯三人笑着点头,满眼都是欣慰之色。
只是,李萍担忧地看着李显,小声说:“哥,是不是我害了你,那么多人拿走你衣服,你还怎么做生意,要不我的那一件就不要了吧。”
“傻姑娘,哥心里有数,放心就是。对了,你有没有兴趣跟哥去卖衣服?”李显将李萍拉到角落里,压低了声音说道。
李萍扭头看了看她爸,犹豫了片刻,说道:“我听哥的。”
“嗯,过段时间,我找你。”李显打算将她安排在自己的服装店,反正业务还在扩大,服务员迟早要招的。
李显回屋找到了躲在家里的李善三人,他们害怕与李显的亲戚说话,也就没有出门。
李显自己都不愿面对这些叔叔伯伯,也不会强迫他们去见面,笑着对他们说道:“没事,那些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不见也罢,唉,我是没有办法,你们当然可以不认。”
“哥哥,你是不是也不想和他们说话?”李真眨了眨大眼睛,望着李显。
“就你机灵!”李显揉了揉小萝莉的头。
李善“噗嗤”一笑:“原来你也有怕的啊?”
“唉,人在村里,身不由己啊!”李显叹了一声。
“等年底赚了钱,哥建个大房子,让你们都有自己的房间,想要什么,哥就给你们买什么。”李显看到房间里的床有些小,地面也坑坑洼洼,有些心酸。
别的孩子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手里一堆玩具,而他们只有自己做的纸风车。
他发誓将来一定会给身边的人最好的东西。
“哥,你真好!”
第7章 上学
等见过李进德以后,李显才知道因为田里放水的事情,与别人发生口角,被人用锹在背上伤了一条口子,不算严重。
然而,奇怪的是,这次叔叔伯伯却打着看望李进德的名义前来,还携带了“厚礼”,大伯带了一袋白糖,二叔带了二只苹果,三叔干脆带了一个木头凳子......
李显记忆里,上次他伤的那么重,都没见三人来看望过,甚至连一句问候都没有,为什么今天突然转了性?
李显看着两只苹果,有些蛋疼,还不够李善三个孩子分......
晚上,李进德借了隔壁家的桌椅,开了两桌饭席,大人一桌,孩子一桌。
李显却被安排到大人那一桌。
酒过三巡,这些叔叔伯伯也渐渐透露来意:“侄子啊,听说你生意最近做的不错,要不带你几个兄弟姐妹也见见世面?”
“果然如此!”李显心里暗暗嘀咕一句,但他也很无奈,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亲戚,只要你有一点成就,他们就循着味叮上来。
“大显也就是瞎闹腾,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黄了,你们别跟着折腾。”见李显没有说话,李进德很快明白他的心思,替他打了圆场。
“老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显,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有多少能耐,我们几个叔叔伯伯还不清楚?”大伯抿了一口酒,又夹了几块肥肉,堆满了白瓷碗,似乎要将一袋白糖钱吃回来。
“就是,老三,锅里的肉,难道要便宜外人?那柱子和栓子都干得有模有样,我们自家孩子还会差了?”四叔适时补充了一句,在众目睽睽之下,时不时站起身,摸一摸自己屁股下的椅子,好像是在提醒李显,自己也是送了礼的。
倒是二叔表现地很沉稳,一杯接一杯地敬着李进德,面含笑意,忽然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孩子们的事情,他们自己操心就行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跟着瞎操心啥。”
“老二,你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合着你家小萍有了着落,我们的孩子就该干看着?”大伯将酒杯往桌上一顿,脸色也不知是醉的,还是气的,红了脖子根。
“老大,你怎么说话的,我家小萍与大显关系好,那是他们的事,你赖我有什么用?”二叔一拍桌子,有些不悦。
“好了,好了,你们这是做什么?”李进德扯了扯了二叔,又给大伯添了一杯酒。
两人却不约而同地别过头去,不看对方。
李显知道自己再不说几句话,他们还要继续闹下去,以他前世的性格,说不得会当场闹翻,可是重活一世的他,想要顾及父母和爷爷奶奶的面子。
这些无所谓的人,他是不在乎的。
“这样吧,我新开张的店还没有多少起色,各位兄弟姐妹过去也做不了什么,要是年底赚了钱,我再考虑扩张,那时自然少不了大家帮忙。”
李显可不想刚开的店就被这群亲戚给弄没了,只能使用缓兵之计,到时开一个小一点店,送给亲戚挥霍,他们做不好就有理由开除他们,那时大家也都没有话说。
大家一想也是,李显刚开业总会有一些风险,不如等他年底真有能耐了,再过来分一杯羹。
吃过晚饭后,几位叔叔伯伯带着各家女人与儿子女儿,全都回家了。
而李显家中却成了一片狼藉,李显带着李善三人帮忙清扫垃圾,李信与李真抢着扫地,为了争一把笤帚,弄得面红耳赤。
李显赶紧拉开两个小家伙,摸摸他们的小脑袋笑道:“好啦,好啦,你俩啊,都乖乖坐着,哥哥来扫就行了。”
他俩却不愿意,又去争簸箕,不过却被李善抢了先,两人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俨然成了家中的开心果,惹得众人一阵欢笑。
纳凉的时候,李进德叹道:“大显,摊上这样的亲戚,我知道你心里装着委屈,可人这一辈子啊,也就这么多亲人,有些亏吃了也就吃了。”
“是啊,大显,你也别埋怨他们,他们也都不富裕,还有一家子要养活。”彭兰花给李进德送来一碗凉水,听见他们的谈话,插了一句。
李显摇摇头,不置可否地说道:“其实,没什么的。”
栓子依然往返于深圳和雍县之间补货,偶尔李显会跟着他去一次,指点他该买些什么。
柱子经历过最初的彷徨之后,开始将服装店打理的井井有条。
而李显大部分时候都陪着李善三人放牛,下河摸些鱼虾,按照他的说法,没有经历过这些的童年,是不完整的童年。
“是不是和你们想象中的生活不一样?”李显编织了一个花环戴在李善头上,托起下巴看了看,这小姑娘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气色好了不少。
远处,李信与李真正好奇地抓着蚱蜢。
李善依然话不是很多,笑容也很恬静:“挺好的,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明天就要开学了哦,我看你将李双的小学课本都学的差不多了,应该可以直接跳过五年级,不过还要看看老师怎么说。”
“嗯。”李善心里有些憧憬,也有些紧张,本以为此生读书是一种奢望,哪知也有实现的一天。
李显站起来身来,伸了个懒腰,想起了前世自己的女儿,突然父爱爆棚,大声说道:“以后我们都要上大学,我还要给你们最好的生活。”
李善抿嘴看着李显的背影,觉得他很高大。
“哥哥,你在说啥?”李信与李真从草丛里探了探小脑袋,一脸迷茫。
第二天一大早,彭兰花为几人准备好了新衣服,也是李显前往深圳带回来,价格虽然不贵,却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
吃完早饭,李显领着三人前去隔壁村子里的小学报名。
李信与李真可以从一数到两百,跳过了学前班,直接入了一年级,而到了李善这里就有些麻烦。
她年纪太大,没有上过一年级,档案也没法入,耽搁了半天也没有解决方案。
无奈之下,李显又去求了一趟王大头,因为小学校长是他姐夫。
有了这一层关系,校长就让李善当场做语文和数学试卷,而李善都考了八十分以上,校长便答应李善进入六年级,顺便托人将她档案也“完善”好。
“王大头,我这几个弟弟妹妹你可得托人帮忙照看照看,别让他们受了欺负。”李显从学校出来,和王大头走在一起。
“你小子,没大没小的,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么?你要叫我什么,自己心里就没点数么?”王大头一下子炸了毛,指着李显就开骂。
“......”李显看了他一眼,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好了,我走了,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你的弟弟妹妹不就是我的儿子女儿,放心就是。”王大头摆摆手,和李显在路口分开。
李显一扶额头,都不忍打破他的美梦,敢情这货一直把自己当上门女婿呢?
看到李显一声不吭地走了之后,王大头碎了一口:“这小子,看你到了年底,翅膀还硬的起来不?”
李善他们上了学以后,李显也开始操心自己的学业,雍县一中在县城,离家太远,只能在学校住宿,或者到服装店凑合着住一晚。
李显留了一些钱在家,嘱托彭兰花不要舍不得花,几个弟弟妹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营养。
彭兰花满脸笑意地答应了下来,她也将几个孩子当宝贝一样,又怎么会亏待他们。
何况她也知道李显做服装生意确实赚了一些钱。
李显离开村子的时候,带上了李萍一起,打车去了县里服装店。
一看到李显,小玲与小艳赶紧过来帮他提行李,这几个月,工资从来没有拖欠,她们心里很是感激。
“这是我妹,李萍,以后就和你们一起在这里工作。”李显拉着李萍和两人打了招呼。
“萍姐好!”两人一听是老板亲戚,不敢怠慢。
在里面算账的柱子听到声音,匆匆走了出来,看到李显后,上前在他胸口轻轻击了一拳:“算着你也该来了,怎么?真打算考大学?”
“不然还有假?”李显也同样还了一拳,迈步走了进去,仔细打量了一番店里布置,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一目了然,看来你们没有少操心。”
“那当然,我可是掉了不少头发,你得补偿我。”柱子打趣地说道。
“柱子哥,你的头发也没剩多少。”李萍掩嘴浅笑一声。
“哟,这是李萍妹子?不出声我都没看出来,真是女大十八变呐!这模样,可不比那些唱歌的差。”柱子惊呼一声,围着李萍转了一圈。
李显瞪了柱子一眼,出声打断了他:“行了,行了,你就别贫嘴了,中午我就在这边吃,有什么整点来。”
柱子打了个响指,吩咐着两个服务员:“小玲你去对面王记烧鸡,买两只烧鸡,要是有烧鹅,也给我整只回来,记我账上;小艳,你去炒两个小菜,把饭也煮了。”
“得嘞!”两人欣然而去。
“哟,看不出来,你把我这服务员指挥的可以嘛!”李显竖起了大拇指。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柱子傲然仰起头。
第8章 险恶的学习环境
吃完午饭以后,李显拒绝了柱子的相送,将李萍留在了店里,一个人前往高中。顶 点 X 23 U S
高中校门口早已围的水泄不通,随处都是自行车的铃声,一大群年纪相仿的学生三五成群走进了校门。
李显在门口站了一会,那“雍县一中”几个大字让他倍感亲切。
走进学校,迎面就是一幢三层教学楼,他曾经在这里学习了三年。
斟酌之下,他还是打算先找一找以前的班主任,经过一打听才知原来的班主任还是继续教高三五班。
他走到了教室门口,已经有不少学生在了。
一个二十六七的青年穿着白村衫坐在讲台前,戴着一副金框眼镜,看到李显后,微微讶异。
“李显?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李显走进教室,立马引来所有人的目光,他也不脸红:“周老师,我想上学。”
青年正是他以前的班主任周翔,自大学毕业后就回到学校教书。
周翔双手撑在讲桌上,双目含笑道:“上学啊?还以为您老来视察呢。”
班上立刻一阵哄笑。
“笑什么笑?好好学习,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高考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多少人从桥上掉下来摔死?当然李显不算,他属于逃兵,临阵脱逃,在古代是要处斩的。”
周翔对于李显今年开春退学一事,仍然耿耿于怀。
这下子,全班学生都认识了李显。
李显从高二起,就是周翔的学生,和他关系也还不错,腆着脸说:“老周,那时我这不是没钱嘛,你三天两头催我交学费,我脸上也过不去啊。”
一声“老周”,引得哄堂大笑。
周翔脸色立刻拉了下来:“李显,别给我嬉皮笑脸,把课本费和学杂费一百五十块交了,自己滚去最后一排找个位置。”
得了,最后一排就最后一排吧,这么多年,老周这调换座位的方式还是没变,学习好的永远在前几排。
而李显以往成绩一般,又经常拖欠学费,自然没有好的位置了。
李显交了学费,走到最后一排,发现除了垃圾桶的位置,其他座位都被占了。
他无奈地坐在板凳上,一股臭味立刻扑鼻而来。
“哥们,我叫支政,你打哪来的?”
旁边位置上一个学生留着这时代流行的寸头,嘴巴上一圈浅浅的胡渣,穿的流里流气。
李显笑着回应:“李村的,穷地方。”
支政也没在意,低下头,小声问:“有火没?憋的难受。”
说罢,他从兜里掏出两根烟,其中一根递向李显。
李显愕然看了他一眼,这么大胆的么?敢在周翔课上抽烟。
“没有。”李显摇摇头,也没有去接烟。
支政有些不悦,又推搡了一下前面座位的人:“薛洋,打火机从桌子底下递给我。”
薛洋没有回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从桌子底下塞过来一只打火机。
“啪!”打火机的声音引得所有人好奇地回头。
“靠,你个猪,什么破烂打火机,声音这么大,想害死我啊?”支政低声骂了一句。
周翔的耳朵自然堪比警犬,一眼就看到面色讪讪的支政。
紧接着,一阵山崩地摇,周翔跨着大步子走过来,一把拎起支政,搜出了打火机和烟。
“出来!”周翔揪着支政的耳朵,将他扯出了教室,连板凳都被带出老远。
支政不停地哀嚎着:“老周,手下留情,烟都给你还不成吗?”
真惨!李显打了个哆嗦。
“咋了?还想贿赂我?你就在这站一节课,学校明令禁止抽烟,你还敢在我课上抽?怎么的,要做流氓?”
周翔指着支政一顿劈头盖脸地痛骂。
“明天上学,把你爸喊来。”
“老周,不对,周老师,我爸日理万机,忙着抓犯人呢,这点事就不用麻烦了吧。”
支政低下头,偷偷瞄了一眼周翔。
“哟嚯,你爸抓犯人,怎么没把你这小流氓抓进去教育教育?”周翔叉着腰,点了点支政的头。
“周老师啊,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思想那是经得住考验的......”
支政一听周翔将自己与那些犯人相提并论,有些急了,要是档案上落个思想存在问题,一辈子就有了污点。
“好了,别贫了,听你说话就头疼,这烟我没收了,没有下次。”
周翔瞥了他一眼,从他兜里将整袋烟掏了出来,塞进自己口袋里,走进了教室。
没有支政的打扰,李显一个人占了整张桌子,乐得清净。
新的书本还没有发下来,这一次来学校他又没带以往的旧书,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忙碌了一天,他都有些累了,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嘭嘭嘭!”一阵敲击桌子的声音,将李显从梦中吵醒。
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震惊地说道:“是你?”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女学生,竟然是曾经到过他家里的夏萱。
“没想到你也舍得花钱上学,那些钱留着修修房子不好么?”夏萱抬着眼睛,望着李显的头顶,有些傲慢,“你看你,衣服上还有破洞,也不知道换件新的,还有,不要让同学知道我去过你家。”
李显愕然看了看自己,身上穿了一件打着补丁的短袖,洗的发白。
可他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作为一个学生,上学当然是以学业为重,何况衣服还是上学前,母亲一针一线缝补的。
“有什么事吗?”李显没有发怒,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这是你的书本,自己清点一下,别不见了赖我。”夏萱将一摞书扔在了李显的桌子上,离开时又强调了一句,“不要让人知道,你认识我。”
“夏萱,走啦,快点,出去玩,你和他认识?”一个女同学走到夏萱身旁,皱眉看了一眼李显,“咦,他的衣服还打着补丁。”
夏萱连忙摇头:“没,没有,我就是给他发书本。”
“......”李显看着两人的背影,一阵无语。
就在这时,支政鼻青脸肿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看着书本的李鲜,偏过头瞅了一眼支政,见他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不由诧异地问:“咋了?被老周揍了?”
“嘿,我爸扇的,老周不是个东西!”支政忿忿地揉了揉脸。
前后两句完全不搭调,他爸扇的,关老周什么事?
“你爸下手是重了点。”李显没有多问,点点头。
“要是只挨一巴掌我也就认了,可我爸,居然还给老周送了一个收音机,索尼牌的,气得我直哆嗦,又不敢当场发泄,上楼梯还想着这事,结果一不留神,摔在楼梯上磕成这样的。”
支政捂着脸,叹了一口气。
李显憋着笑意,继续看自己的课本。
“我说兄弟,老周又不在,装这么像干嘛,难道你还真打算好好学习?”支政有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意思是在说,我们都是最后一排的学生,装什么装?
李显笑着说:“是啊,我打算考大学呢!”
他的声音不算小,除了支政,就连前排的薛洋等人全部回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片刻之后,剧烈的嘲笑声爆发出来:“你们听到了吗?李显他要考大学。”
“我薛洋都没有这么高的追求,你一个最后一排的垃圾学生,也敢大言不惭?”薛洋努努嘴,一副不屑的模样,看了看李显背后的垃圾桶。
支政一下子站起来,揪着薛洋的衣领,骂道:“薛洋,你个驴养的,骂谁呢?谁是垃圾?”
“支哥,支哥,消消气,我没说你,我说的是他。”薛洋立刻软了下来,低眉顺眼地道歉。
支政松开了他的衣领,手一摊,板着脸说:“烟都拿出来。”
薛洋哭丧着脸:“支哥,悠着点,就这么几根了,这个月才刚开始。”
“怎么?合着你只打算给我一根,其他自己留着?”支政冷笑一声,一把将烟盒从他手里夺过来。
李显不耐烦地看着他们吵闹,只想换个清净的地方。
不过,第二天整个班都在传李显要考大学的消息,引来所有人的嘲笑。
要知道考上大学的哪个不是班上成绩数一数二的,而李显一个倒数第一排的,也敢说大话。
不时有经过的同学,对李显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李显懒得辩解什么,一堆课本等着他复习呢。
支政突然在上课的时候转过头,眨眨眼睛对李显说:“李显,我相信你,也感谢你!”
“啊?”一句感谢弄得李显摸不着头脑。
“昨晚回家,我爸还准备训我,我就学着你的口气对我爸说:我要考大学呢!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爸当场愣住了,兴奋地奖励我两百块,还夸我有出息,晚上我请你吃饭。李显,你真聪明,脑子好使,懂得用这么一招,在家你爸妈肯定也没少骂你吧?”
支政会心一笑,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第9章 偷钱风波
高三生活很忙碌,每天一大早就要起床,黑灯瞎火地洗脸刷牙。m.www.uu234.net
李显为了节省时间,住在学校宿舍里,宿舍有六个人,每天早晨都要抢水龙头。
经常会出现用错毛巾的情况,甚至误将别人擦脚的毛巾拿来洗脸。
这都还算好,最可气的是,有个同学喜欢把内裤搭在水龙头上冲洗,于是,他搭过内裤的水龙头就成了他的专属。
这样一来,水龙头越发紧张。
好不容易洗漱好,李显小跑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已经响了三分钟。
他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混进教室,刚坐下就看到支政提了一个塑料饭盒放在他的桌子上。
“昨晚说好请你吃饭的,可奈不住手痒,两百块输没了。”支政搓搓手,指了指饭盒,“请你吃热干面吧。”
不得不说,支政人是浑了一点,信誉度还是可靠的,说请吃饭就请吃饭,虽然晚饭变成了早饭。
李显回应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哪位同学会解这道题?”第一节课是物理课,老师名为曾书奇,在黑板上写下了一道题,看着下面。
见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失望:“这题是难了点,不过......”
忽然,有人举起了手。
曾书奇兴奋地指着他:“同学你叫什么?”
“吴迪。”
“好,吴迪,你上来解题。”
“老师,我不会做。”吴迪摇摇头。
曾书奇不高兴了,沉着脸说:“消遣我呢?不会你举手干什么?”
“老师,我不会,但有人会啊!”吴迪辩解道。
“哦,谁会,解错了也没关系。”曾书奇扫视了一遍所有学生。
“李显会,他是能考大学的人。”吴迪指着最后一排垃圾桶边的李显。
所有人全都看向李显。
而李显一口热干面正塞在嘴里,看到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他连忙将嘴里的面咽下去。
拍了拍胸口,打了个嗝。
教室里忽然静的连针落地声都能听到,所有人仿佛预见到了李显的下场,敢在曾书奇课上吃饭的,他还是第一个。
事实上,李显早把吴迪在心里骂了一万遍,刚才他肚子实在饿了,要是等到下课再吃,面又冷了。
本来被书遮着,很隐秘了,可天杀的吴迪,又没招你惹你,你撩我做什么?
“要不要给你倒杯水,消化消化?”曾书奇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李显,旋转着手中的粉笔头。
“谢谢啊,老师,我自己有水。”李显又打了一个嗝,连忙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讪讪地低下头。
这一声嗝在曾书奇听来,像是对自己示威一样。
“听说你能考上大学,来,大学生上讲台来做题,要是做不出来,嘿嘿!”曾书奇取了一把三角尺往桌子上一拍,吓得所有人噤若寒蝉。
支政偷偷为李显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低声说:“哥们,我是真服了你。”
李显苦着脸,高中物理公式什么的,差不多都忘了,哪里还记得。
他慢吞吞地走到讲台,盯着黑板看了许久,这才把题目看清,却迟迟没有动笔。
“哟,大学生都不会做了?”曾书奇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嘲讽道。
李显哪能受这样的冷嘲热讽,提起粉笔就唰唰写下了字。
得出结果后,他将粉笔一扔,径直走回座位。
曾书奇盯着黑板懵逼了,所有同学也看直了眼睛,那些奇怪的符号他们从来没见过,曾书奇倒是见过,但一头雾水。
李显得意地扬起嘴角,大学物理的内容,你们慢慢琢磨去吧。
“奇了。”曾书奇不可置信地拿起粉笔,自己也写了一遍解题方法,写了半个黑板才写完,结果一模一样,可李显的解题仅仅占了一个小角。
“这是大学的内容!”曾书奇又拿起尺子,敲了一下讲桌,恍然大悟地说。
李显耸耸肩说:“老师,您又没说,我不能用大学方法解题。”
曾书奇被这句话噎住了,看了李显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嘟囔道:“现在的学生,确实厉害,不过,尊师重道呢?”
下了课,吴迪借着扔废纸之便,从李显身旁经过,撞了他一下,低声道:“歪门邪道,我不信你其他学科都会。”
李显满不在乎地摇摇头,高中时期的学生心眼还是太小,丁点的事能记几天。
就在吴迪离开的时候,支政突然伸出脚,绊了他一下,然后,吴迪整个身子就摔了出去,一头栽进垃圾桶里。
“哈哈,薛洋,你看他像啥?”支政指着吴迪大笑几声。
这一道笑声,瞬间引来所有人的目光,他们看到吴迪从垃圾桶里爬起来,头上还挂着几根面条。
面条是之前李显扔的。
“狗吃屎!”薛洋嗓门很大,适实补充了一句。
这一句再次将班里气氛引向了**,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你们,你们!”吴迪羞红了脸,愤怒地跑出了教室。
支政对着他的背影嘘了一句:“这傻子,真以为自己很聪明?”
“被李显抢了风头,心生怨气呗。”薛洋不屑地瞟了一眼,又看向李显,“哥们,以后哥几个的作业就靠你了。”
李显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想给你们抄作业,可我也是两眼一抓黑,不会啊。”
“那你刚才怎么在黑板上解出题了?”薛洋不服气地说。
“你没看物理老师一堂课都是扑克脸,差点吃了我么?”
“拉几把倒吧,你抄作业糊弄老师有毛用?要我说,爱咋滴咋滴吧,反正不写作业,老周还能把我赶出教室?”支政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说。
薛洋撇了撇嘴,嘟囔一声:“我又不像你一样,有个当局长的爹。”
上课铃又响了,吴迪走进教室的时候,不敢看支政,反而又阴恻恻地瞪了李显一眼。
支政对他比了一个中指,做出一个“快滚”的口型。
结果,一天课程下来,只要有老师提问或者答题,吴迪就说李显会。
老师也不厌其烦地喊李显答题,这把李显给郁闷的,不过,他也大部分都做出来了,虽然用微积分解高中题,有些超前,可是他不会其他方法啊!
李显始终没有想通,自己哪里得罪吴迪了,不就是说了一句要考大学么?用得着这么记恨......
第二天,周翔一脸阴沉地走进教室,一巴掌狠狠拍在讲桌上。
所有人看着周翔要吃人的脸,胆战心惊。
“今天发生的事,让我很不开心,也很失望,没想到我们班会发生这么恶劣的事件,偷钱是要进派出所的!是谁偷了于倩一百六十块学杂费?这一次,我可以不计较,只要你主动把钱交上来。”
周翔唾沫横飞地说着,不时拍着桌子。
众人全向于倩望去,只见她伏在桌子上小声啜泣。
“是谁?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周翔扫视了一遍众人。
众人都默默鄙夷那个偷钱的人,面露不忿。
这时,吴迪颤颤巍巍地举起手。
“吴迪,是你偷了钱?”周翔怒视着他。
“周老师,不是我,但我觉得是李显做的。”吴迪回头看了看李显。
尼玛,又来了!李显恨不得走到吴迪身边抽他几巴掌。
“你亲眼看见的?”周翔质问道。
“老师,你看李显,他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家里一定很穷,可昨天中午我还看他打了一只鸡腿吃。不是偷来的钱,又是哪里来的?”
吴迪话一说完,所有人全都看向李显,眼神中带着恍然大悟,更多的还是鄙夷。
上一世受惯了这样的目光,李显倒是表现的很平静,自己挣来的钱,干干净净,吃一只鸡腿怎么了?
一旁的支政忍不住站起来,指着吴迪说:“我那天还看到你妈跟一个男人走在一起,那我是不是可以说你妈偷了男人?”
所有人使劲憋住了笑意,李显暗中给支政竖起了大拇指。
“你,你,老师,他侮辱我妈。”吴迪又羞又恼,又不敢回骂,只能一脸无辜地看着周翔。
“支政,皮痒了是不是?再乱说话,就滚出去。”周翔也憋着笑意,憋的脸通红。
稳定了面部表情后,周翔才看向李显:“李显,你怎么说?”
“支政替我说完了呀!还说什么?”李显故作疑惑地回应。
“据我所知,你家庭条件并不好,为什么你吃的会这么好?一只鸡腿得不少钱吧。”周翔慢悠悠地出声,逼视着李显。
话音刚落,周萱立马低下头,悄悄回头望了一眼李显,眼神凌厉,意思好像是在说,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家给你钱了。
“一只鸡腿算什么?我想吃的话,一顿十只鸡腿都吃得起。”李显摇摇头,自己身上还有两千块,只要自己愿意,还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就是,我请的,一只鸡腿算什么,李显,中午我再请你吃鹅腿,薛洋给钱,他爸开水产公司的,随便吃!”支政怒目扫视了一遍所有同学不善的目光,与他们针锋相对。
“哟,好大的口气,老师,你看,不是他偷的,还能有谁,他有钱怎么不穿好一点的衣服,反而一身破烂?”
吴迪没有理会支政的话,反而嘲讽着李显。
李显一听到有人拿自己衣服说事,还说是破烂,就怒了,站起来说:“我穿旧衣服怎么了?碍你什么事了?这是我妈一针一线缝补的,我不舍得换而已。穿什么样的衣服,跟我吃什么样的饭,有什么关系?你穿的人模狗样,不还是你爸妈的血汗钱?”
第10章 原来是她偷的
李显这一句话音落下,不少人低了头,露出惭愧的表情。m.www.uu234.net
吴迪急得面红耳赤,心一横说:“反正不管你怎么巧舌如簧,你就是多了不明之财,不信搜身,你敢吗?”
李显一听乐了,高中生是不一样,成语用的一套一套的,仿佛他就认定自己偷了钱一样。
李显懒得与这种人纠缠,理也未理他,自顾自坐下看书。
这时,于倩幽怨地看了李显一眼,全班也愤怒地看了李显一眼。
周翔却沉默了,不过,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杀人一样。
支政悠悠说了一句:“搜身侵犯人身自由,要坐牢的,放着大好的大学不考了?”
深受他爸耳濡目染,支政了解一些法律,故意吓唬吴迪。
“就他那熊样还考大学?以为坐在第三排真把自己当个人物,我宁愿相信李显考上大学,也不信这白痴能考上。”
薛洋趴在竖立的课本下,压低了声音回应支政。
吴迪立马蔫了,眼巴巴看向周翔。
周翔给了吴迪一个安慰的眼神,紧接着又看向李显:“李显,目前就你最可疑,你怎么证明没偷钱?”
李显一听来气了,一股脑把身上的钱全部搜出来,扔在桌子上,指着一沓钱问:“我用的着偷么?”
周翔三两步走到李显的桌子旁,拿起钱看了又看,足足有两千块,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黑色钞票。
“这都是你的钱?”周翔举起钱,疑惑地看着李显。
不举还好,这一举全班震惊了,两千块形成的视觉冲击实在强烈。
“行啊,李显,看不出你有点小钱。”支政凑上去数了数。
“老师,我的是十六张十块钱。”于倩不时往那沓钱上张望,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
吴迪眼睛都看绿了,差点跳起来,指着钱说:“还说没偷,哈哈哈!现在人赃并获,没什么话好说了吧。”
李显真的很想抽他丫的几巴掌,可是老周在他身边,一直盯着钱,翻来覆去地看,让他只能忿忿地咬着牙。
“你是什么时候瞎的,还是得了白内障?人家于倩说是十块钱,李显的钱都是一百块,有病得去治,脑瘫例外。”
支政看不下去了,怼了吴迪一句。
“不可能,他一个穷鬼哪里会有这么多钱?”吴迪脱口说道。
周翔将钱还给了李显,走到讲台上,拍了拍桌子:“今天这事到此为止,李显你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下课后,李显到了周翔的办公室,这里是一层低矮的小平房,里面放了一个老式的电风扇,呼啦呼啦地吹着。
看到李显以后,周翔移开了一个椅子,让他坐下。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最后周翔先忍不住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有啊,我只想骂你!
当然这句话,李显只敢在心里说,惹怒了周翔,把自己弄退学了,得不偿失。
“没有!”李显坦然地看着周翔。
“那些钱......”周翔瞥了瞥李显的口袋。
“我挣得。”李显心里堵着气,没给什么好脸色。
“以前我怎么没看出你有这么大的能耐,比老师工资还高?”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老周,你认识我几年了?你觉得我是做那种事的人吗?”李显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周翔刚拿起搪瓷杯喝了一口水,被他一副老成的样子,差点呛出来,咳嗽几声说:“李显,注意你的说话措辞,你身为一个学生,最起码要尊敬师长。我允许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周老师,我看不上那一百六,你要说吴迪偷得,我信。”
李显自然不会放过坑吴迪的机会。
“行了行了,吴迪没那胆。”周翔放下茶杯,摆了摆手。
“老师,你可不能厚此薄彼,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李显拉了拉周翔的袖子。
“滚滚滚!”
李显从周翔办公室回到教室后,靠墙躺着的支政立马给他让了路,故意大声吼道:“恭迎李大将军凯旋归来。”
薛洋扭过头来,看着李显诧异地问:“你咋会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老周没请你吃顿板子?”
“老周那人吧,嘴硬心甜,叫我过去也就是唠唠家常,他说他已经知道是谁偷钱了,等着某人自己去自首,不然就报警了。”
李显故意抬高音调,一边说一边看向吴迪。
“皆大欢喜,薛洋,晚上你请客。”支政一拍巴掌,又推了薛洋一下。
“支哥,我的烟都被你没收了,你咋还让我请客,这个月我还过不过了?要请也是李显请,那红灿灿的钞票,我可是看在眼里啊。”薛洋苦着脸,指了指李显。
“天天瞎显摆,还不是我爸妈的钱。”周萱听到他们的对话,白了李显一眼,在心里默默说道。
支政捶了薛洋后背一下:“就你小气,你老子以后的公司不都是你的?”
“支哥,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爸妈酝酿着生二胎呢!他们总说我已经差不多废了,要是明年高考连大专都考不上,就再造一个新的,以后指不定把财产分给谁......”薛洋幽怨地撇了撇嘴。
李显是服了这一对活宝,不说点什么,他们还得继续闹下去:“放学后,对面小餐馆,点几个菜,咱三一起。”
“豪爽,小李子,当初你薛哥我第一面见你,就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比什么第三排的垃圾无敌强多了。”薛洋连忙凑到李显的桌子旁,压倒他的课本,“兄弟,要不饭我就不吃了,饭钱给折算一下,给你薛哥买包烟呗,红喜梅就行,你要是给哥买包中华,哥天天念你好。”
“想的美,爱吃不吃,不吃我就和支政两个人吃。”李显推开他的手,这小子简直嗜烟如命。
“你就抠吧。”支政踹了薛洋一脚,薛洋立马老老实实转过身子。
放学之后,三人一起到了学校门口的小饭店,没有多少人在,大部分学生晚上都回家了,不回家的也没钱在这里吃饭。
上一世的李显就属于没钱吃饭的类型,好几次同学喊他来吃饭,他都拒绝了,因为还不起人情。
餐馆老板顶着一张胖脸,见到三人笑成了弥勒佛。
“同学,来来,包间里面坐,要吃点什么?”
“敢贵的整,不差你那几个钱。”薛洋壮着嗓门,大大咧咧地走进了包间。
这货还真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那敢情好,最近剩了一点牛肉,给你们整上?还有一只土鸡,煮个汤锅?”老板拿了一块抹布,将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
“行了,赶紧去做吧,上了一天课,饿死了。”支政一看老板磨磨唧唧的,有些不耐烦。
李显坐下笑了笑:“睡觉还能睡饿了?”
“梦里也是有活动的,好吗?”支政趴在桌子上,一副困意绵绵的样子。
而薛洋这货上课也基本是睡觉,但他下课后就生龙活虎。
此刻,他在房间里东找找西翻翻,嘴里骂骂咧咧:“这老板真抠,烟都没有。”
“少抽点吧,看你牙齿都黄了,多难看。”李显劝道。
“你不懂,哥这叫社会人,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哥还想把纹身打上。”薛洋指了指自己胸口。
支政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那我就可以经常在我爸的派出所看望你了。”
“支哥,你就不能说点好的?”薛洋一听不高兴了。
“各位,等久了吧,汤锅来咯。”老板笑眯眯地端来一个火炉,架起了汤锅。
不一会儿,又送来了一大盘切好的卤牛肉。
支政率先动了筷子,吧嗒吧嗒嘴说:“要不来瓶酒?”
李显摇摇头说:“不了吧,我前段时间刚受过伤,喝不了酒。”
“哟,咋了,严重不?”两人齐声问道。
李显忽然想起了周萱的警告,他也不想与周萱有什么瓜葛,连忙摇头:“小事,不严重。”
“哥两个,吃完饭有没有兴趣陪我去玩两把?”支政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慢悠悠地说。
“支哥,玩啥子?”薛洋两眼放光地问。
“还能有啥,玩牌呗,赚赚钱。”
李显看了一眼天色,想着晚了可能宿舍门都关了,也就没有答应。
吃完饭后,李显给了十五块饭钱,支政两人一同走了,他们不在学校里住,家就在县里。
沿着老旧的街道,过往的记忆一幕幕袭来,他扶着墙壁慢慢走去。
突然,他看到学校围墙一角,有几个男的正在拉扯一个女的。
那女的他有些印象,好像是一个班的。
女生的表情有些恐惧,却被人围在中间。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还不上钱,就跟我们去跳舞,你这身材嘛,虽说一般,但总会有老板眼光独特,看上你的。前段时间有个麻子脸,也和你一样说不要,现在混的多开,那股骚劲冲的我,哎哟,不说了。”
“你们放过我吧,我已经给你钱了!”女生声音都在打颤,一直抱着自己,不让他们触碰。
“一百六连个零头都不够,你老子欠我们三千多,他人现在不知道躲哪了,放了你,我们喝西北风去啊?”这群人看上去是混社会的,头发染的黄不拉几。
“我,我……”女生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显隐约听到一百六十块,心里瞬间明了,原来是她偷的。
第11章 早恋风波
“张淑华,别给脸不要脸,哥几个没功夫和你折腾,让你跳舞是看得起你,不然就送你去陪睡。www.uu234.net”
这群黄毛似乎是被女的惹恼了,指着她的脸大声呵斥。
原来她叫张淑华,很老气的名字,李显冷笑一声,记下了。
“大哥,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我一定把钱还上。”张淑华近乎渴求地望着几人。
“想得美,我就不信哥几个还治不了你一个弱质女流。”一个黄毛抓住了张淑华的手腕,张淑华立马尖叫一声。
“李显,救我!”张淑华看向李显的方向。
怎么又是我?李显无奈地转过身,恰好迎上了几个黄毛愤怒的目光。
李显指着张淑华,讪讪地说:“你们,继续,继续,待会弄完了她交给我就是,派出所的人现在到处找她,她偷了钱。”
黄毛对望一眼,其中一个一巴掌扇在张淑华脸上,大骂一声:“臭婊子,尽惹事,好的不学,学人偷钱,下次饶不了你。”
说完,几人骂骂咧咧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回头瞪着张淑华。
“谢谢!”张淑华蹲在地上发出几声哽咽,扎起的马尾也跟着一抖一抖。
李显杵在墙角也不知说些什么,本来想大骂她几句,看她这样子又不好意思。
“没什么事,我就回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李显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往学校门口走去。
结果,刚走几步,张淑华也跟在他的身后。
李显害怕与这女的打交道,于是加快了脚步,谁知张淑华也加快了脚步。
到了一片绿化带,张淑华忽然喊住了李显:“等等,你跟我来。”
“你干嘛?”李显被张淑华拉进了绿化带,诧异地问道。
张淑华没有回答他,默默地解着衣扣。
李显哪里还不清楚她想做什么,连忙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看见,一旦被人看见,那可是哑巴吃黄连。
“你别解,你想害死我啊?”李显背过身子,不去看她。
“李显,我们做个交易,你别让人知道我的事,我把身子给你,反正迟早要便宜那群人,你要了我吧。”张淑华移动到李显面前,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放。
“啪!”一道清脆的响声,从张淑华脸上传来。
李显愕然望着她脸上那道巴掌印,有些后悔,下手重了点。
张淑华眼角溢出了泪水,盯着李显的眼睛问:“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忽而,她自己又笑了起来,笑得很刺耳:“他们说的没错,我是婊子......”
“你自爱一点,偷钱的事我不会跟人说的,但那钱,于倩也不容易,有的话就还了吧。”李显挣脱了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我如果有钱的话,就还那些人了。”张淑华低下头,抹了抹眼泪。
李显叹了一口气:“我可以先借你一些,把于倩的学费还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天天梨花带雨的,看见我像看见仇人一样。”
其实,他是懒得与张淑华纠缠,拿出一百六塞到张淑华手里,就当自己丢了吧。
“对不起。”张淑华低头望着脚尖,脚尖轻踢着石子。
“你们哪个班的?在干嘛?是不是在搞对象?”一道手电筒灯光晃了过来,紧随其后是一声喝骂。
“没有,我们在背单词。”李显远远回了一句。
“背单词还能背到绿化带去了?出来,学校三令五申禁止早恋……你们还跑?站住!”
“你别追,我就不跑。”
“你不跑,我就不追,哎哟,我的老腰!”
“fk u mama”
……
李显把张淑华送到了宿舍楼下,自己也回了,随意洗了几下,就躺床上睡觉。
他与宿舍的其他同学没有什么交流,平时也不怎么说话。
别的同学也不愿和一个最后一排的差生说话。
第二天,周翔又是一脸怒气地冲进教室。
“昨晚,学校又发生一起恶**件,居然有学生早恋,公然搂搂抱抱,肆意践踏绿化草坪,幸好被校长及时阻止,校长义正言辞与他们交涉,却被他们二人伤了腰腹,现在躺进了医院。这是开学以来,最恶劣的一起事件。经过校委会开会决定,今后男同学与女同学不得靠近半米以上,不得单独说话......”
李显听得哈欠连天,同时也暗暗鄙视校长,明明是自己摔倒了,为了维护自己颜面,硬是说被别人伤了,可这个锅不背都不行,不背的话,大概就是一个记过处分。
“但这件事还没有完,昨晚我们班有没有人去搞对象?”周翔扫视了一遍所有人。
吴迪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李显一看急了,也站起来指着吴迪骂:“吴迪,你小子闭嘴,鸟嘴里是不是又要说我搞对象?”
“李显,你坐下,没点规矩,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还有人喜欢?我压根就没把你当做嫌疑对象。”
周翔瞪了李显一眼,李显噎住了,觉得他说的好像有道理,于是乖乖地坐下。
“吴迪,你也坐下,昨晚应该不是李显,没有女的会眼瞎。”周翔压了压手,示意吴迪别说话。
吴迪面红耳赤,坐下后又站了起来。
“吴迪,你再这样,就给我滚出去,别以为你成绩好,我就不敢收拾你。”周翔刚想说话,见吴迪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生气,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李显,这小子对你怨气很大啊,看他浑身都在颤抖。”支政悄悄对李显说了一声。
“我上辈子一定是撅了他家祖坟,要不然他怎么会对我死缠乱打。”李显看到吴迪再一次站了起来,无奈地摇摇头。
周翔怒气冲冲地指着吴迪:“你是不是成心捣乱?”
“老师,我想上厕所啊!”吴迪都快哭出来。
“老师,他尿裤子了!”
“赶紧滚!”
“哈哈……”
支政几人扶着桌子大声笑了起来:“活该啊,这小子。”
“贱人自有天收!”
一场早恋风波不了了之,自此之后学校加强了巡逻,专门查早恋情况。
张淑华也将一百六交给了周翔,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周翔了解到情况后,没有责备她,只让她好好学习。
李显每天都在争分夺秒地看书,前世学过的内容都忘的差不多了,只能一点一点再捡起来,权当复习一遍。
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日,学校放了一天假,李显打算去服装店看看。
拒绝了支政的邀请,李显打车到了服装店,一周不见,周围又多了不少店面。
李显不得不感叹,服装这一行确实不好做,别人又不是傻子,看你赚了钱怎么会无动于衷。
他远远看到柱子正指挥工人在门面上挂一个牌匾,牌匾上写着“大显服装店”几个字。
柱子看到李显后,兴奋地打着招呼,同时向店里喊了一嗓子:“几位妹妹,看看谁来了?”
李萍几人疑惑地走出来,看到了李显,也都很开心,抢着帮他拿包。
李显也没有拒绝,走进店里看了看,大为震惊,两周多不见,店里又有了变化,居然还卖起了皮鞋。
他上去摸了摸,拿起来闻了闻,居然是人造革。
“栓子进的货?”李显笑着问。
“上一周大哥跑了一趟深圳,听人说人造革很流行,也就带了一批回来,确实很好卖,真皮太贵,这玩意和真皮外观上差不多,价钱却低了不少,大家也都图个新鲜。”
柱子凑了过来,拿起一只皮鞋,用力扯了扯。
“不错,栓子眼光还行,我觉得还应该再进一些女式内衣,咱们得把花样玩起来,始终领先别人一步。”李显点点头,对柱子两兄弟越发刮目相看。
“女式内衣?”柱子摸了摸脑袋,有些跟不上李显的思维,这东西有人敢买么?
李萍倒来一杯水,送到李显手上:“哥,喝点水,解解渴。”
“萍妹,漂亮了不少啊。”李显喝了一口,见李萍穿上新衣服后和城里女人比,也差不了多少,调笑了一句。
“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去做几个菜,中午可不许走哦!”李萍又给李显搬来一张椅子,笑着走进了后院厨房。
李显又绕着小店看了看,核对了一下账本,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也就与小玲两人闲聊。
“小玲,小艳,工作的还顺心吧?”
“挺好的,老板。”两人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回头笑着回应。
“那就好,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李显想与员工打好关系,话说的很随和。
“老板工资给的高,我和小艳都很满意。”小玲将一件短袖搭在衣架上。
李显看了一眼摆放皮鞋的柱子,问道:“柱子没欺负你俩吧?”
柱子一听不乐意了:“大显,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对她俩,我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时,店里来了顾客,小艳立刻迎了上去,李显也朝门口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看就不好了,来人居然是周萱。
周萱也看到了坐在店里的李显,不由皱了皱眉。
第12章 模特
周萱被小艳迎进了店里,经过李显身旁的时候,悄悄说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
“我开的店,怎么不能来?”李显对周萱印象不太好,语气也很冷。顶 点 X 23 U S
“你开的?你哪里那么多钱?”周萱打量了一番小店,看着商品琳琅满目,不由诧异地问。
“自然是赚的,难不成是抢的?”李显抿了一口茶,要不是看在当初一千块的份上,他是不愿意多费口舌的。
周萱也没有再与李显多说,在店里看了看,买了两件衣服就走了。
吃过午饭以后,眼看着这边也没什么事做,李显又回了学校。
他找到了在学校一个角落啃馒头的张淑华,见她的馒头已经有些发干了,于心不忍,又带她出门找了一家饭馆,给她点了一碗面。
“那些小混混又找你了没?”李显支着脑袋看她吃饭。
张淑华摇摇头,没有看李显,继续吃着面,吃的很慢。
“你愿意做模特么?我的服装店缺个模特。”李显想给她一个正经工作,这样她也能养活自己。
毕竟是同班同学,也不忍她就这么毁了。
“听你的就行。”张淑华的语气很淡,问都没问要做些什么,似乎没什么提的起她的兴致。
吃完饭,李显塞给她一百块,说是提前付的工资,其实是不忍心看她继续啃着馒头。
到了学校,两人间隔的距离远了些,因为不远处就站着虎视眈眈的巡逻队,目光凌厉地注视着他们。
分开时,李显想了想还是说道:“要是那群小混混再找你,你就跟我说,我去找支政,让支政找他爸,他爸据说是局长。”
张淑华没有说答应,也没有拒绝,一个人走了。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李显回了教室打算看看书,毕竟自己学习底子有,但差不多都忘干净了。
晚上教室里只有一个老式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被风一吹,摇摇晃晃。
书本上的字看得并不太清,可没有办法,只能加油拼一把,别到时候大学都考不上,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教室后门突然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个人,李显随意看了一眼,是赵兵,成绩在分班时第一,他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班长。
赵兵看到李显的时候,显然也愣了一下:“是你,你怎么?”
说着,赵兵看了看李显的课本,有些不敢置信,一个差生也能这样勤奋?
“忘的多了,过来复习一下。”李显随口回应了一句。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赵兵对李显善意一笑。
李显心中一暖,也笑着回应:“好啊。”
不过一晚上,李显都没有去找过赵兵,他不是不会,只是很多知识忘记了,重新看一遍后,也都能理解。
每天晚上,李显都会来上晚自习,复习功课,经常会遇到赵兵,看来他成为第一名确实是勤奋所致。
就这样持续了两个月,到了期中考试,李显本来也没有多少把握,可成绩一下来,不仅是他,就连全班都震惊了。
班级第十五。
支政和薛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李显,他俩成绩很稳定,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五。
“哥们,你这是扮猪吃老虎啊?”薛洋拿起李显的试卷,看了又看,发现自己不认识,又不耐烦地扔给他。
“我觉得李显是故意报复吴迪,不多不少,恰好高他一名。”支政盯着手中的全班排名说道。
“侥幸,侥幸!”李显撇撇嘴,望着窗外,刻意躲过班上人的眼神。
此刻的吴迪,脸都气成了猪肝色,忿忿地说道:“有些人抄来的成绩,还沾沾自喜。”
话一落地,不少人齐齐望向李显,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没人相信李显能够取得十五名。
“不服啊?不服你们也考个十五名啊。”支政针锋相对,替李显解围。
吴迪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班长赵兵打断:“都别再质疑了,你们每天晚上要是来上自习的话,也会看到李显每天都在学习。”
李显向赵兵感激地笑了笑,其实他也不太在意这些。
一群人讪讪地垂下目光,连班长都这样说了,他们也都认同了。
下课后,李显又被周翔喊到了办公室。
周翔拍着李显的肩膀笑道:“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当初安排你在最后一排,就是为了磨练你,没想到你最终还是做到了。要不要把你位置提前一点?”
李显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我觉得最后一排挺好的,有垃圾桶的氤氲香气可以闻,还有窗外旖旎风光可以看,最主要的还是,不用受人打扰,没什么不好的啊。”
李显一脸真诚地说。
“你这样,让老师很难办啊。”
“老师千万不用操心,放养我就行。”
......
与周翔相互虚伪了一番,李显就回到了教室。
想到了张淑华那件事,他就问支政:“你爸管不管逼良为娼的小混混?”
支政愣了几秒,担忧地问:“老周对你动粗了?逼你做啥?**了没?可我爸管不到学校啊。”
“你想什么呢,不是说我,再说老周像混混么?”李显白了他一眼。
支政没有回答,但那表情显然是在说像。
“我有个朋友,被人逼得要去跳舞,还要陪人睡觉,这种事公安局管不管?”李显详细解释了一下。
“管!周末,你带她去一趟公安局,我找我爸说。”支政很有义气地点点头。
“好兄弟。”
周末,李显带着张淑华找到了城南公安局,支政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是你?”支政看到张淑华略显惊讶。
“走了。”李显扭过支政的身子,拉着他往里走。
“李显,咋会是她,你咋认识的?”支政一直在李显耳边喋喋不休。
李显怕影响张淑华的自尊心,于是就瞪了支政一眼:“就你话多。”
警局不是很大,是一座两层的小楼,阳光从墙上的绿玻璃上洒了进来,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不时有警员路过,一见打头的是支政,也就没有上前询问。
支政将他们引到了局长办公室,一进门就嚷了一声:“爸!”
“注意影响,这里是警局。”一道严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李显放眼望去,看见一个中年人与支政长的有些像,穿着制服,十分干练。
“叔叔好!”李显拉着张淑华上前叫了一声。
“这几位是?”支政他爸不解地问。
“他们是我同学,这次来有些事,需要你帮忙。”支政指着两人说。
支政他爸一听是同学,脸上露出了笑意,让他们坐下说。
李显也就简单将张淑华的事情陈述了一遍,支政他爸听完皱着眉,一拍桌子说道:“这群人简直败坏社会秩序,这样吧,我让人来做个笔录,接下来你们就不用管了,我来收拾他们。”
张淑华听了脸色有些波动,一个劲地告谢。
支政他爸安慰了她几句,就送几人离开了。
做完笔录,出了警局以后,李显邀请支政一起去服装店看看,支政也没有其他事做,就跟着两人一起。
经过街道的时候,李显看到了一家摄影店,于是特意请了摄影师。
到了服装店,支政彻底惊讶了,绕着服装店走了一圈,不停咂嘴。
“哥们,你才是土豪啊!这么大的店得不少钱吧?”
李显忙着招呼摄影师,随口回了一句:“也还好,你自己坐吧。”
柱子、小玲几人一看多了这么人,纷纷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哪里来找事的。
不过,看到李显的时候,也都松了一口气。
李显把来意说了一遍,让小玲几人给张淑华换一些衣服,再让摄影师拍出最好看的照片来,他准备将照片洗成海报类型,挂在店外,招揽顾客。
小玲几人也都按照李显的指示引领着张淑华到试衣间换衣服,不一会儿,换好衣服的张淑华就走了出来。
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落落大方,不是很美,却有独特的气质,比之前多了一股精气神。
摄影师也满意地点点头,拍了很多张穿着不同衣服的照片,跟李显要了定金以后,就回去冲洗照片了。
几人留下来吃了一个便饭,依然是李萍做的,有鱼有肉,很是丰盛,柱子还特意与支政喝了一杯白酒。
第13章 情书
全校秋季运动会快到了,周翔对班上最后三排的学生下了死命令,必须参加一个项目。m.www.uu234.net
美其名曰,成绩好的需要学习,给成绩差的一个表现机会。
支政与薛洋躲在垃圾桶边抽着烟,烟雾缠绕着李显,若不是那呛人的气味,李显差点以为到了仙境。
“我说你俩,能不能出去抽啊,这么大的味,老周又不是煞笔,进来一闻就知道是你俩。”李显打开窗户,拿起书本扇了扇烟雾。
“哥们,这不能怪我啊,烟就这味,你说咋就没有冒香味的烟?”支政忽然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老子真是机智,以后老子有钱了,就制造冒香味的烟,肯定赚大发。”
“拉倒吧,吸烟不就是要那呛味,没呛味了,你卖谁?”李显很快就掐灭了他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薛洋猛然吸了一口烟蒂,将最后一点余烬烧完,手一弹,烟头就精准地落入了垃圾桶里。
他扶着后墙站起来,唉声叹气道:“你说老周咋想的,我这体型跑的动么?到时给班级抹黑是小,丢人可就亏大了。”
李显看了看他的体型,肯定地点点头:“是挺丢人的,到时别人跑到终点了,你还在起点,裁判还得等候你的大驾才能颁奖,面子够大。”
“你别说我,就你这瘦猴精,准备报什么项目?”薛洋自然也瞧不上李显,白了一眼。
李显叹了一声:“好点的项目都被你们抢光了,我特么只剩一千五百米长跑。”
“要我说吧,就该那些学习好的去参赛,现在不都提倡德智体全面发展?”支政也扔掉了烟头。
“你去跟老周说,看他会不会把你踹出来?”李显摊手说道。
薛洋接话道:“就是,老周对待成绩好的,就跟护犊子一样,当然李显不算,他应该是野生的,或是捡来的。”
“滚!”李显拿起支政的书本的就扔了过去。
薛洋身子一躲,那书本径直砸在了前来收作业的周萱头上。
“嘭!”
周萱捂着脑袋,愤怒地瞪着李显:“李显,你混蛋!”
一声娇喝之后,周萱抹着眼泪跑出了教室。
“李显,你完了,砸到小公主了。”支政捂着肚子大笑。
李显愣了一秒,瞪着薛洋:“薛狗,你是不是故意坑我啊,我的妈唉,那可是公主病周萱,得了,准备迎接老周谈话吧。”
“佛说,有缘。”薛洋双手合十。
然而,李显等了一天,甚至将台词都想好了,可是周翔居然没找他谈话,这让他很怀疑是不是把周萱脑子砸傻了,忘了这事。
放学后,趁其他人都走了,周萱走到李显桌子旁,叫住了李显:“李显,你等下,我有话对你说。”
“大小姐,你不是和我不认识吗?何况学校明文规定男生不许和女生说话,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你不要让我违纪啊!”要说李显不愿打交道的人,除了几个叔叔伯伯,就是周萱了。
“那你为什么给我写信?你是不是喜欢我?你上午用书砸我是不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周萱的一连三发质问,让李显懵逼了。
“你等会,我哪里写信给你了?”
“难道你不想认账?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周萱将一张信纸扔给了李显。
李显连忙捡起信纸仔细瞅了瞅,上面写着:周萱,我喜欢你,就像飞鸟喜欢树林,就像鱼儿喜欢海水……
还没读完,李显差点吐了,该有多肉麻的人才能写出这种污染眼睛的句子。
周萱瞥了一眼李显,以为他做贼心虚,抱着胳膊坚定地说:“怎么了?不是不承认吗?我告诉你,李显,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与你之间的距离,就像白云和烂泥,虽然你开了服装店,可那仅仅只让你登上了山峰,距离白云还有数不清的高度,所以你别痴心妄想了,也别费尽心思了。”
这意思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无二致。
李显刚想开口辩解,又听周萱继续说道:“我的白马王子会是一个高大英俊,学习又好的人,而你,算了吧,你和我是不可能的。”
说完,周萱还斜着眼睛,嫌弃地上下看了一眼李显:“再见,我允许你以后可以和我说话,但不许再有非分之想。”
李显目瞪口呆地看她走远,过了好久才醒过神,对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还白马王子呢,祝愿你以后找个唐僧,一边恋爱一边念经。”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情书,看到最后落款是“李显”,气得跳了起来,指着情书大骂:“是哪个混蛋陷害老子,就不会挑个好点的对象么?老子瞎了眼才会喜欢她!”
他第一时间想到吴迪,也只有吴迪有这个动机,于是走到吴迪桌子旁,拿起吴迪的一本笔记,比对一下字迹,果然所差无几。
“这垃圾,果然是他。”李显气得牙痒痒,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是,铺开一页信纸,模仿吴迪的字迹,洋洋洒洒写下了一行诗: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它,我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为我生个娃娃。
落款:吴迪。
李显满意地检查一遍,将它贴在黑板上。
在学校严打早恋的今天,以周翔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性格,李显相信吴迪不死也得残。
第二天,李显悠闲悠闲地走向教室,一想到吴迪即将皮开肉绽,脚步也比平时轻快了不少。
果然,一大群人围着黑板观摩情书,还将情书念了出来。
“吴迪,你真有才,怎么想出来的?”一个大吨位的女生托着三层下巴,含情脉脉地望着吴迪,“好想给你生个娃娃。”
李显忍不住偷笑起来,摸了摸一脸茫然的吴迪的头:“我为我儿同意这门亲事。”
这时,周萱也走了过来,瞥了一眼李显,说道:“吴迪写的不错,比某人写的强多了。”
等会,不应该是骂吴迪臭流氓吗?这女人怎么转性了?
“臭流氓,吴迪,自己给我滚出来!”周翔站在教室门口,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吴迪。
第14章 体育课
吴迪是被揪着耳朵拖出去的,回来的时候脸胖了一圈,看起来周翔没有让自己拳脚歇着。www.uu234.net
在同学们同情的眼神中,他幽怨地走到李显桌子旁,捂着脸问:“李显,是不是你陷害我?”
“这周翔亲儿子都有挨揍一天啊,快成猪头了!”薛洋看了吴迪一眼,吓了一大跳,暗自下定决心,干什么都好,绝对不早恋,顺便与同桌陈楠的距离拉远了几厘米。
李显笑眯眯地望着吴迪,一副欠揍的模样,漫不经心地说:“是呀,是我做的,你要是不信,支政可以作证。”
支政瞥了吴迪一眼:“就是他做的又怎么着吧?你敢动他一下试试?李显他是我罩的人。”
“好,你们等着。”吴迪丢下这句话,又恶狠狠地瞪了李显一眼,就走了。
李显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支政,又看了看薛洋:“他要我等着干啥?放学小卖部见,还是小树林见?”
“嘿,以他那点胆子,肯定是考场上见呗,他下次考试成绩要超过你,那傻子也就这么点出息。”支政不屑地说道。
“那要是没超过呢?”
“那就再下次咯,反正让你等着,又没说时间。”
薛洋一拍桌子,指着李显的脑门阴恻恻地说:“我觉得他怨念缠身,你有大难了。”
李显摊摊手:“他说的是我们,我要是有难,你也逃不了。”
“就他?我借他一个胆子,看他敢不敢拿刀,也就会在背后做一些小动作。”支政将手掌搭在后脑勺,闭目养神。
薛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显打断:“薛洋,别哔哔叨了,转过去,老周来了。”
周翔走到讲台上,扶了扶镜架,咳嗽一声,班上瞬间安静下来。
“吴迪,这节课你站着听,在我眼皮底下还敢顶风作案,那女的是谁,说出来我就不请你家长来。”周翔铁青着脸,镜片都反射着寒光。
几个长相壮实的女生娇羞地捂着脸,然而脸太大,露了大半块在外面,不时偷望一眼吴迪。
“李显,”吴迪一张嘴,全班愕然,纷纷惊恐地看向李显。
“李显陷害我的。”话说完,李显松了一口气,就怕吴迪破罐破摔,让人误以为自己是断背。
李显一脸无辜地站起来:“老师,我的作文水平你是知道的,怎么写的出那样优美的诗句?”
“滚蛋,我是教生物的,哪里知道你作文什么水平?”不知从何时起,周翔听到李显说话就头疼,连忙压手让他闭嘴坐下。
“真的是李显啊!”吴迪欲哭无泪。
“敢情你把老师当傻子耍?就你那点小心思,老师还不清楚?哗众取宠,这一次我就先不上报学校,写个五千字检讨交上来,再有下次你就滚到最后一排陪李显。”周翔一拍桌子,“上课!”
李显满脸问号,看着支政:“你爸又送礼了?”
支政摇摇头:“我爸又不是财神。”
“那老周咋要把你调到前面去?”李显疑惑地问。
支政看了看李显身旁,除了一堵墙没有其它位置,那么吴迪调来和李显坐的话,不就是自己现在的位置?
他心中一慌,捂着胸口说:“我那败家老子哟,不会要送电视机吧?”
生物课上完之后,周翔敲了敲黑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这节体育课,最后三排的同学,跟我去操场锻炼,其他人好好自习,班长监督。”
支政几人相互抱怨几句,跟着周翔下了楼。
操场占地很大,上面长着一丛一丛的衰草,体育老师是一个中年大叔,穿着一件很不合体的运动衫,上身黑色下身黄色,脖子上挂了一个哨子。
看到来人高矮胖瘦,参差不齐之后,体育老师嘟囔一句:“怎么尽是一些歪瓜裂枣?”
一群人缩着脖子被周翔领着,走到体育老师身边。
周翔笑着说:“老吴,我可把我们班运动天赋最好的同学交给你了,这一次要是得不了几个第一第二,那我可得找你算账。”
“就他们?”体育老师指着李显一群人,瞪大了眼睛,口哨都从嘴里掉了出来。
“都是璞玉啊,老吴你尽管打磨,后天的训练才是最关键的,我有事就先走了。”周翔赞叹一声,又看向学生,鼓励道,“好好学,吴老师的本事,你们要是学到一二,也够受用终生了。”
周翔走了以后,体育老师让李显等人排成两列,先跑两圈热身。
两圈跑下来,李显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许久没有锻炼,真是够累的。
而体育老师一副死人脸看着东倒西歪的众人:“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看看你们用了多长时间,六分钟啊!但凡有点天赋,也该露出成功的迹象了,可你们,不说了,现在还有一个同学连一圈都没跑完。”
李显不用猜就知道那人肯定是薛洋,但还是好奇地望了一眼,此刻薛洋正躺在草坪上睡觉,胸膛一起一伏,睡得正香。
体育老师气得直跺脚,大步向薛洋走了过去。
“节哀,兄弟,希望老吴下手轻点。”支政拍了拍李显的肩膀。
“是啊,以后没人给我带早饭了。”李显赞同地点点头,哀叹一句。
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体育老师轻轻拍了拍薛洋的肩膀,和善地说道:“同学,别在这里睡觉,小心着凉,回宿舍吧。”
就这样,感激涕零的薛洋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走出了操场。
“哼,跟我斗,老周,这气人玩意还是留给你自己头疼吧。”体育老师在心里冷笑一声。
一节体育课下来,李显感觉自己灵魂都要飘了,跟支政相互搀扶着回了教室。
结果一天下来,两人都没有看到薛洋。
“那蠢货呢?”支政指着薛洋的空位问。
“老吴不是让他回宿舍睡觉了么?现在肯定正打呼呢。”李显回应一声。
“他一个走读生,有个屁的宿舍。”支政皱眉说道。
“那他去哪了?”李显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正在他们支着脑袋思考问题的时候,薛洋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你咋搞成这个逼样?”支政见他鼻青脸肿,头发上挂着污泥,惊问一声。
“别提了,当时我模模糊糊向宿舍走去,走到一半,我才想起,我哪里有宿舍,一转身往回走,没有留意摔进沟里了。”薛洋揉着脸上的伤口,委屈地说道。
“那你爬起来就是了,咋现在才回来?”李显有些同情地望着他。
“我想着反正摔也摔了,身上也脏了,再说在哪不是睡觉,而且在沟里睡觉的话,老周还不会揪我耳朵,于是就睡到现在。”
“……”支政与李显对望。
第15章 斗殴
放学之后,支政说是打牌赢了钱,叫上李显打算出去开开荤。顶 点 X 23 U S
李显又叫上张淑华,反正不吃白不吃。
薛洋也死皮赖脸地跟过来凑热闹。
街道边,一个算命的拦住了李显的去路:“施主印堂隐铅,恐有近忧,买一个玉皇大帝亲自开光的玉佛护身吧。”
李显好奇地问:“你究竟信佛还是信道?”
“佛道本一家,施主气色不好,我这还有开光的护身符,施主结个善缘吧。”
“不用,气色不好是因为我有些困,休息一下就好了。”李显婉言拒绝,现在的算命的,简直太不专业,骗钱连起码的职业素养都没有。
算命的一听,拉着李显小声说:“对面宾馆老板和我有一段善缘,不如我带你过去休息,正规的不正规的都有。”
李显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摇头说:“我是学生呢!”
“学生八折,量大从优。”算命的看了看几人。
“有女生在呢。”李显指了指张淑华。
“女的也能宾至如归。”算命的依然不肯放弃。
“滚!”张淑华骂了一声。
几人走后,算命的摘下墨镜,摇头叹道:“他们不上当,我也没办法。”
吃完饭后,几人撑得扶墙走了出来,支政一路怒骂薛洋真能吃,几十块被他吃没了。
忽然,几个提着木棍的小混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李显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淑华,将她拦在身后,皱眉问道:“几位谋财还是害命?”
“收了别人钱财,揍你们一顿。”一个小混混梳着歪头,打量了一番李显,见他瘦弱不堪,暗叹十块钱拿的容易。
“是吴迪?”李显质问道,料想不是因为张淑华的事。
“你咋知道?”那小混混惊讶地反问,又看向旁边一处巷子,大声喊道:“吴迪,别人都知道是你了,你还不快出来。”
吴迪气急败坏地走出来,指着小混混就大骂:“你们猪脑子啊,就不会不承认啊?现在他们知道我了还怎么打?”
“哟,吴迪,长胆了哦。”支政看着吴迪冷笑。
吴迪立刻就心虚了:“算了,算了,不打了。”
“那十块钱我们就拿走咯,下次有这样便宜的事,记得叫我们,信誉可靠。”小混混揉着拳头。
“等等,我给你们二十,你们现在就揍他一顿。”支政指着吴迪,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百块,又看向李显,“哥们,有没有零钱?”
“都是同学,你们不能这样!”吴迪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一百就一百吧,我们可以揍他五次,再免费赠送一次。”小混混燃起一根烟,好整以暇地望着支政。
支政舍不得花钱,叹了一口气说:“都是同学,一次就够了,你们要是揍他一次,再赠送一次,那敢情好。”
“好!”小混混一把揪住吴迪,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吴迪半张脸瞬间肿得老高。
又一巴掌甩在另一张脸上,那边脸也肿了起来。
吴迪捧着肥脸蹲在一旁痛嚎。
“给钱!”小混混将手一伸。
“找我八十。”支政递给他一百,手没有收回,依然伸着,等着找回的零钱。
“找钱?笑话,他的脸皮太厚,把我手都磨损了,这笔补偿费用得算在你们头上。”小混混将一百块揣进兜里,打着口哨,招呼一声小弟,就要走了。
“我去你妈的!”支政怒吼一声,就冲了上去,一脚踹在领头小混混的屁股上,那小混混立足未稳,整个人趴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嘴里叼着的烟头也不小心钻进了胃里。
小混混“哎哟”一声爬起来,指着支政,大喊:“打死他,狗东西,敢偷袭我。”
那其他四个小混混一拥而上,李显几人对望一眼,热血上头,也冲了上去。
然而,高中生毕竟是高中生,小混混虽然被酒肉掏空了身子,也能揍得薛洋求饶。
李显本就瘦弱,凭着一股倔劲,与一个身高差不多的小混混,打的有来有回,你砸我一拳,我砸你一拳,宛如一个回合制游戏。
片刻之后,两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手脚功夫不相上下,接下来就是口上功夫。
“你特么属狗的?”那小混混的手被李显咬了一口,大骂一声。
“老子咬的就是死狗。”李显不甘示弱地回应。
场面上完全是一对一公平决斗,一个长相猥琐的小混混狞笑一声,看向张淑华:“小妞,玩玩?”
就在他扑上去的时候,后脑勺挨了一下,他愤怒地回过头,只见吴迪手持一块板砖瑟瑟发抖。
“叫你们欺负我!”吴迪一不做二不休,将板砖举在胸前。
“吴迪,够爷们,再给他来一板砖。”李显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大声说道。
吴迪骂道:“别他妈说风凉话,顶不住了。”
“跟你们拼了!”支政奔跑起来,借力一蹬,整个人飞在空中,冲向了领头小混混。
他小的时候跟他爸学过一些拳脚,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所有人都看呆了,只是落地的时候,滑了一下,前腿和后腿分开,劈了一个叉。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从支政嘴中传出。
李显都不忍再看,呲牙咧嘴地瞪着眼前被他咬过的小混混,让他不敢靠近。
“哈哈哈,他这是啥造型?”领头小混混凑到支政身边,鼓起了掌,“你不是挺横吗?”
“他爸是局长,你动他一下试试?”李显见那人要揍支政,着急地喊道。
“那我爸还特么是县长呢,局长儿子就混成这逼样?”那人大笑道。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年轻人,我劝你别太狂。”
听到声音,李显面露喜色,大声呼喊:“老周,救命啊,你的宝贝学生要被人做掉啦。”
周翔大跨步走了出来,微风撩动了他的长发,要是穿上风衣,整个人简直和赌神里周润发有的一比。
“数三声,滚或者死。”周翔冷冷盯着几个小混混。
“一!”周翔抄起一根木棍,在他们面前刷了一套棍法。
“走,算你们狠,别让我们碰见!”小混混撂下一句狠话,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周翔松了一口气,刚才那几人冲上来的话,他还真不一定有把握。
“就你,也算我的宝贝学生?”周翔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眼李显。
李显拨浪鼓一样地甩着头,弱弱地指了指吴迪,“你的宝贝学生在那。”
“哎哟,咋成猪头了?”周翔顺着指尖看到了吴迪,吓了一大跳,差点认不出来。
“被他们打的,周老师你可得为我出头啊!”吴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出息!”周翔翻了个白眼,又看向地上劈叉的支政,“大老远就听到你的鬼嚎,摆这造型想干嘛?还不快站起来!”
“腿,腿抽筋了。”支政咬牙说道。
“李显扶他起来。”周翔看了看李显,又看到李显身后的薛洋,“哎哟,这里咋还有一个猪头?”
“老师,我是薛洋啊。”薛洋郁闷地说道。
“说说吧,你们这是咋回事?”周翔面色一冷,让众人如坠冰窟。
李显几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由李显开口说道:“老师,情况是这个样子,当时支政请我们吃完饭,突然窜出几个小混混,要收保护费,作为耳濡目染的好青年,坚决不能滋养罪恶,于是我们与小混混殊死搏斗,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吴迪,对,老师你没听错,就是那个胆小如鼠的吴迪,也是那个造谣生事的吴迪,途径此地,义愤填膺,抄起一块板砖砸向一个小混混,逆转了整个战局,我们拼尽全力,等到老师你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