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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开荒     神煌txt下载     神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零三三 秦皇墓现

    “此是喜事,臣请陛下征召各藩兵马,亲征大乾!”

    殷御的眼眸一亮,颇有深意的再次看了那左信一眼。

    此法倒是不错,可一举两得。即解决了大兵征伐的后患,也可消耗诸藩实力,

    后者神情则更是恭敬:“我大商如此据有大义,更有先圣朱子号召。陛下只需一纸诏令,似那杨家朱家诸门阀,定然不敢拒绝。”

    要登皇位,就定需儒门支撑。若然推托,那就不是只违逆了大商,而是开罪了整个儒门以及朱子圣尊。

    苍生穹境之战,大商已经流过血,出过力。如今轮到了这些世家——

    “即便这些国贼不拒朱子先圣,抗拒征召,也可求助于道门。魔道两教三两位圣尊,必然也乐见其成。”

    殷御已是意动,若真要亲征大乾,可能这是唯一可维护大商根基之法。不过此刻,却仍是犹豫难决。

    “卿真不愧是朕肱骨之臣!此策甚善,不过朕却仍需考量一二。你可以先退下了!”

    翰林院直学士左信抬起头,微微意外。元辰陛下自登极继位之后,一向以强势果毅的形象示人。治政百年,乾纲独断。无论决策对错,都是坚定不移,可谓难得的英明有为之君。

    为何今日,会有犹豫?

    难得是他方才所言之法,有什么不妥?只是在他想来,只是唯一可行之策。

    却也不曾说些什么,默默再形了一礼,便推出了殿外。

    须臾之后,这听政阁内,就只剩下元辰皇帝与高若,重玄三人。

    沉默了片刻,殷御才又问:“国师以为如何?”

    “此是上善之策!如今的大乾,已是我朝心腹大患,不能不除!”

    殷御却皱起了眉,左信所言,自然是善法。然而他要问的,却不是这个。

    “若是一个月前,陛下可以推托。如今的大商,却无拒绝余地。”

    重玄神情肃穆,面色沉凝之至。

    “一个儒门,一个道家,已可决一国兴衰。更可决皇室之更替。”

    最后一句,是直言不讳,在这殿阁之内,却仿如炸雷,使其余二人,都是面色煞白。

    重玄之言,可谓是直刺要害。

    殷御默然了良久,才有继续问:“朕不愿受这几人所制,不知国师可有良策教我?”

    重玄笑了笑,毫不假思索道:“思来想去,唯有当年始皇留下的十二铜人,才可助陛下镇压乱局。那秦皇主墓,臣已经寻到方位。估计无需多久,就可出世。我大商可设法提前入内取出——”

    殷御霍然起身,面上一时全是压抑不住的狂喜之色。今日听闻噩耗之后的郁怒,总算是消退了几分。

    有十二铜人,十二位可与顶尖圣境抗衡的铜人傀儡,以及秦皇留下的传承与兵甲。大商自可屹立世间,不用再看几位至境圣尊的脸色。

    “若能取出十二铜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此时就拜托国师了!”

    心情轻松了下来,殷御的脸上,也终于现出了笑意。

    “国师以为,这次朕亲征大乾,是胜是负?”

    “那大乾国君,已经被定为儒敌!天下之人,人人皆可杀之。即便那大乾是起于蛮荒之国,却也不乏人心向教化。有朱圣这张诏令,此国已失大义,人心离散,军心低落是难免之事!而我大商,仍有千万雄军。诸多门阀联手,亦可拿出二十余万道兵。道魔儒三教,更不可能坐视。”

    重玄略显迟疑的说着:“有孔睿在,此战凶吉,臣多半无法正常推测,只能依常理判断,我大商应该有九成以上的胜算。剩余一成,是实在难料那宗守,会有什么手段应对。只是对陛下而言,无论胜败,暂时都非是什么好事。若是胜了,各大门阀势力必定更为壮大。若然败了,却又有损陛下威严。”

    殷御闻言却一笑,胸有成竹:“那还是胜的好!”

    忖到到底是修行人,不能尽知其中关节。

    那大乾的东临云陆与辉洲岛,如今可不再是蛮荒,而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

    据说不但矿藏极多,更有无数的沃土。一介普通小民,只要勤奋一些,都能得锦衣玉食。

    一旦大胜,把这块狗骨头丢出去,就定有无数的世家,无数的宗派争抢。

    甚至可想办法,将大商内诸多豪族世家,都转封出去,暂时解大商内患。十载之后,定可全力应战外敌。

    可谓是一举数得——

    心中却略有不安,一次次都是如此。总以为那宗守,已被逼入绝境,却总被此人以出人意料的手段,逆转了大势。

    这一次,会否也是同样?

    随即就猛地摇头,失声一笑。这一战,他无选择的余地。以强凌弱,粗略计算,军力近乎六倍差距。

    只需将领不是太过无能,就足可碾压!

    再者那几位至境圣尊,定然也不会容许第二次大败。

    既是如此,那么他又有何忧?

    倒是那宗守,儒敌么?当真可怜——

    殷御此时,颇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身为君主,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儒门的可恶可恼之处。

    掌握春秋,可只要得罪了儒门,不依儒门之道行事。

    那么哪怕是万古圣君,也要受万世唾骂。

    坐实了昏君名分,那宗守如今,怕是已经焦头烂额。

    ※※※※

    宗守此时,仍在苍生穹境内,手中拿着那口血月弯刀。

    这是焚空陆家之物,持器之人死后,这口刀就自然落在他的手里。

    竟不是人为锻造之物,而是以一块自然生成的天阶神铁打磨而成。内中赫然有着先天生成的禁阵,使这口血月刀不经祭炼,就是一口神兵。

    “天生神器,果然了得。”

    宗守暗暗赞叹,这口刀内所蕴的法则,却是两个,准确的说是一个半。一个是‘藏’字,半个‘借’字。

    使持此刀之人,隐匿气机之能,远胜寻常修士。

    也正因这血月刀的神通,那人才能避过秀观这几个至境圣尊,更能驾驭那天劫之力来攻敌。

    这神兵宗守不在乎,有炼神剑在,已再无需其他兵刃。

    他真正在意的是此器之中,内藏的法则。

一零三四 当年隐秘

    那‘藏’字神诀也还罢了,半个‘借’字神诀,却颇令他惊喜。

    说来也不是什么设计天地本源之大道,然而都颇有其神妙处。尤其后者,借天地万力为己用,很是霸道。

    与他掌握的的御字神诀,正可互相补弥。

    “如此说来,应当不是玄烨国主一系——”

    那陆无双若能得这半个神诀参悟,战力必然还可增添近倍以上,是必然不会放过。

    族内神器,借用就是。唯有双方间本是对手,才会借而不得。

    “此器却也飞是五大神殿的神器之一,估计是一位国主私有。可惜了,器中只有半个借字神诀,甚至还不到半个——”

    宗守摇了摇头,他能参悟到一些天地玄理,却绝不可能由此器证道。

    只能将这两种神诀,融入到他的十绝御道绝灭剑阵,以及三千星落大法之中。

    因该能使剑阵,以及三千星落神通之威,再上层楼。

    此器是陆家之物,他本人却是名义上的焚空陆家第一皇储,自然是老实不客气的收下。

    神器之灵,初始还欲挣扎,可当宗守几滴精血打入,立时就老实了下来。

    宗守一路也是势如破竹,破去了内中的封禁。

    里面是以秘法,用陆家焚空之血祭炼蕴养,旁人夺得此器,也绝能掌控,甚至会自主飞回到主人之手。强行祭炼,只会损伤器灵。

    然而他以陆家唯一滴裔纯血来破除禁制,却毫无压力。

    须臾间,这口神器就已易主。宗守也将这口血月刀,随手丢给了一旁的初雪。

    初雪是战武之体,被他安排,走的却是以五行证道之路,与身边无头神兽护驾,可谓密不可分。与人战时,时常需借力。此器在她手中,还算合适。

    其实弱水才是最适合,可惜修为不够,反而可能被神器夺其灵智,可等到以后再说、

    初雪则撇了撇嘴,这口弯刀她不怎么喜欢,更喜用剑,或者直刀。却也知这刀收下,自己一身实力立时就可与圣境修士相仿。也就不说什么,笑盈盈的把刀抱在了胸前。

    战武之体,天生就擅长使用任何兵器,有如宗师,这口弯刀她也能用得来。

    “真不可思议,天生之物,内蕴神禁,几乎是完美无缺。先天生成,比之炼神剑内,还要更是完美,几无瑕疵。怪不得世间神器,如此难炼,少而又少——”

    哪怕是羲子,穷千载之力,也只是铸造了七口有可能进阶神器的顶阶仙兵而已。

    宗守接着又把几个空间器具取出,这是那些闯入穹境中的圣境修士遗落,算是他的战利品。

    至于至境修士,那董仲舒与琨铭的遗物,都被朱子与清玄取走。

    只有那踏世天君有些东西留下,可惜至境的封禁,非是他能破解。宗守就非常识趣的,不去争夺。

    一一把那些空间器具强行打开,宗守的神情,也渐渐是喜不自胜。

    这些人多半是自信太过,不认为这一战,有多少凶险,着实带了不少珍藏在身边。

    其中天阶的灵材,就有十余件之多,足够打造一口无上仙兵了。内中的圣境兽丹,也有整整十二枚,难得的是属性各自不同,内蕴的神通也是迥异。

    这是融合入神器的最佳材料,二十八宿星辰的材料,这一战,就已经凑齐了大半。

    只唯独三垣四象,这些主星的材料,还是残缺。

    正兴高采烈,兴奋之时,旁边却传来一声轻咳。

    宗守回过神,就见身旁包括秀观在内,十几人都是神情怪异的看着自己。

    学宫正殿残破,被三十三重紫金塔替代。此器天生就可隔绝所有天视地听之类的神通法术,也自然就成苍生道平时议事之所。

    几位至境圣尊,还有苍生道几位圣境尊者,诸人齐聚在此,本是为议善后之事。

    宗守却觉无聊,躲在一旁,自顾自查看起了自己的收获。

    这时被人察觉,只厚着脸皮笑了笑,若无其事的,把那几件空间神器收起。

    龙影敖坤倒没觉什么,苍生道诸人,却都暗暗叹息。

    这个苍生道有史以来最杰出,甚至直追羲子的弟子,果然是无意涉入苍生道内一应之事。这般态度,是意欲将自己排除在外。

    而苍生穹境这一战,估计也只为情义而来,使此间诸人,对之是又爱又恨。

    “如此说来,当年羲子前辈独入云界,并非是为借那件开天神器合道?而只是单纯的,意欲将之从云界取出而已?”

    宗守才刚收神,就听到这一句,一时心中悚然。错愕的,看向上首处正在谈论的秀观与龙影二人。

    当年羲子尝试取开天神器,居然不是为取神器合道,而只是为单纯的取出?

    “正是!据我师兄所言,那件开天神器在十万载前,曾受过重创,至今未曾恢复。即便取出来,也绝不可能用于合道。师兄他心高气傲,只五千年时光,就走到半步真境。岂会愿以外物,合道成真?”

    这句话说出,金塔之内诸人,都是眼现赫然之色。

    细细想来,还真有些道理。

    那时的羲子,无敌于世。能以一人之力,独压此域数万世界,更寿元无算,长生不死。

    确实也不用着急,踏出那最后一步,更不用借开天神器之力。

    “那又是因何故?”

    “这就与万年前,诸圣共约有关了,那时诸位圣尊联手,一同封禁云界灵潮。就是羲子师兄所倡导——”

    宗守静静听着,这段公案,他以前不甚清楚,可入了苍生道之后。身为核心弟子,能够尽览苍生穹境藏书,自然是知晓了详细。

    “可当初羲子之所以如此,却并非仅仅是为驱逐异族。最大的因由,还是那件开天神器。我云界灵潮如此之盛,诸位可觉得正常?”

    宗守摇了摇头,自然是不正常。

    同样是大千世界,陆家那已经营数万年的九大世界,也不过都只能供养一位神尊而已。

    而这里,光是一个残破又被封禁之后的云界,就有七位至境神尊同时存在,强者更是层出不穷。

一零三五 另有大敌

    似云界这样的大千世界,此域中可谓是唯一。

    也从未有其他世界,能如云界这样,灵潮浩大,矿脉繁多。

    只是至境修士,算上消失不知去向的,从古至今足有十七位之多。

    说来也确实奇怪,在万年前那个时代。其实异族已被清除的差不多,只是羲子秀观,与道门儒门八位至境圣尊,就足以迫退百族,

    甚至只羲子一人,便可使所有异族忌惮有加。

    在那时候封禁灵潮,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反而是之后,云界几大教派互相争斗,使几位至境圣尊,陆续不见踪迹。给了那些异族可趁之机——

    于是有是秦汉之后的异族胡乱,冉武天王崛起,以一人之力独撑大局。

    “羲子师兄他曾对我言道,那件开天神器,虽依托寄生于云界之内,却可互补。不过自两万七千年前开始,这神器就被人做了手脚。有人欲此器提前出世,于是大量激发这云界的本源。其中近半溢散于外,故此有了云荒灵潮极盛之时。羲子师兄他也是直到踏入半步真境之时,才略有察觉。于是以一人之力,强压云界诸位圣尊,同意封印灵潮。这也是我苍生道,与诸教圣尊结怨之始。”

    龙影面貌肃穆,眸中微含意外之色。他这次回归云界,倒不曾意想,会听到这般秘辛。

    又有恍然之感,毕竟也是一万年前的人物,对当初之事,也多少有些听闻。

    “后来羲子师兄精研炼器术与阵道,修为又有精进,察觉哪怕封禁云界,也是无用。那件开天神器,已可吞噬武者灵魂的血肉,以为滋养,于是有了冥界之乱。整个云界,几乎已成此器的血祭之阵。据说便连至境圣尊,特定的条件之下,也不能得免。”

    宗守心中一动,想起了冥女巩欣然。

    冥界意志,插手圣者世界,难道也是于此有关?

    冥界之乱,又是怎么回事?

    而秀观后一句,更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如此下去,云界迟早要落到枯竭,甚至崩溃境地。于是师兄起意,欲将那件开天神器取出。结果有了那次史无前例的大战,参与的至境与神尊,足达二十之巨。其余圣境之下,更不知凡几。儒道魔三教,几乎全数介入。而我秀观,那时也被太始魔尊合同数位圣尊,拦截在云界之外。好不容易将之重创。抱伤而回圣,羲子师兄他已陨落。”

    室内仍旧是无人言语,只因今日听闻,实在太过使人震撼。

    云界之内,难道真已成一座血祭之阵?

    诸人之中,只有魏旭神情淡定,似是早有所知。

    敖怡蹙眉,稍稍沉吟之后,才问道:“我闻说那道门慈悲道君,是真正有大慈悲之人。昔年儒门先圣荀子,亦是大有修养之士,更乃羲子前辈。若实情真是如此,这四位应可说服才是。”

    倒非是怀疑秀观所言,只是有些疑惑不解而已。

    羲子陨亡那一战时,儒教孔孟两位先圣,都已在与异族大战中身殒消失,不见踪迹。

    是先圣荀子在始皇时代之后,把儒门道统艰难传下。

    那个时候,荀子已因大汉排斥百家独尊儒术之政,与儒门新圣董子,有了冲突,却依然参与围杀羲子。

    荀子之法,认为人性本恶,说民如水,能载舟也能复舟。提倡隆礼重法。甚至法家部分传承,也起源于这位圣尊。

    学说与苍生道虽无相近之处,可其在世之时,也并非特别排斥苍生道。

    这位也参与到围杀之中,绝非无因。

    “问题是师兄他即便解释了,可有人信?”

    敖怡沉默,换成是她,多半也不会信的。

    羲子即便不用此物来合道成真,可若掌握了这开天之器,那就不仅仅只是力压云界一域而已。

    而即便有人能明知其中利害,也未必就会与羲子同心。

    开天之器,也意味着合道成真的希望。

    “据我所知,事后慈悲道君,应该也有所察觉。道门之所以分裂,就是因此故,与清玄太黄意见不一。再有儒门先圣荀子,当年受创极轻。羲子师兄曾受他指点,有半师之谊。即便最危急之时,也不可能对其下杀手。然而那一战之后,不过百载时光,荀子就已陨落。是被人以一件最顶尖的神兵,真真正正斩碎了不灭道魂。需要至少十万载时光,才可重聚。且即便复生,也会遗忘前世记忆。除非修为尽复,否则等同于新生。而后几千年,道儒魔三教,都在倾尽全力寻找退路。便连剑宗,也是如此。甚至佛门传入云界,也未全力抵抗——”

    室内界是聪明颖悟之辈,惊骇之余,也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秀观言语中另有所指。

    “师兄之意,可是说那件开天神器被动了手脚,羲子师兄被封禁,甚至荀子身殒,幕后是另有黑手?”

    “不是清玄么?”

    “清玄得道,是一万四千载前,云荒时代。总不可能是他,在开天神器上打入禁术。再说以他的本事,当年也只是与荀子圣尊,不相上下而已,甚至有所不如。”

    龙影默然不语,神思不属,似乎想到了一人,却又不能确定。

    片刻之后,又深深看了宗守一眼。

    宗守并未察觉,在想着后世。十圣地十九灵府尽皆沉寂,每年收徒可谓少之又少。

    那时就有传闻,诸教根本,早就已迁往外域。

    甚至神皇崛起之下,统辖百万世界,也并未以云界为都。

    难道也是于此有关?

    “如此说此,这次灵潮大起,对我云界而言,其实是大灾。需得再次封禁?或者阻止那开天之器被取出?”

    秀观摇头:“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见诸人不解,又解释道:“羲子师兄曾有猜测,这一域中走到半步合真这一地步的,应该不止是他一人。我自以玄黄大力决,证永恒之道。亦有所觉,因心有顾忌,自始至终都不敢轻易尝试解开羲子师兄的封禁。”

    宗守心中凛然,接着就望见穹境之外,金光凌空,照耀千里。

    须臾之后,就又嘿然一笑。

    儒敌么?

一零三六 剑宗到访

    那界内之景,诸人自然也都望在眼中。除了宗守之外,诸人都是面色沉凝。

    魏旭更微微苦笑道:“这朱子,看来是果然不肯善罢甘休了,这一次却是因我苍生道之事,连累了师弟。”

    “儒门之敌,这是号召天下儒生人人起而攻之。这朱子,好狠的手段。”

    宗守则摇头,朱子这样的反应,在他掌苍生七剑时就已经料到,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无妨,几年前我回归云界之时,瑶儿就有言道。我大乾若要稳固中央云陆东南之地。必定是要与大商堂堂正正,战上一场。此战迟早发生,只是提前了些时日而已。”

    大乾入主中央云陆东南蛮地,这些年虽是屡战屡胜,几乎将那里有实力的蛮族全数扫平。可大商却也不是毫无反应,那位元辰皇帝,不可能坐视大乾顺利侵吞东南之地,成为腹心之患。

    虽是自顾不暇,可这些年却没少寻麻烦,在诸族间挑拨生事,暗援兵甲。有时候,甚至会直接出兵。

    使大乾新占的这快地盘,始终都难以安宁下来。

    毕竟是中央上国,在南方诸蛮中极有威望,号召力与威慑力都不缺。

    大乾若想站稳脚跟,势必要把大商的上国威严,彻底打灭不可。如此才能真正震慑诸蛮,甚至由此进军中原——

    更何况大商三十万道兵,俱皆被他一剑斩落。如今的大乾,并非没有胜机,且胜算颇大。

    至于儒敌什么的,也不是很在乎.反正大乾所辖,全是蛮夷之地,儒生实在少的可怜。

    在场诸人,却也不是真的担心,只是有些过意不去而已。毕竟大国征战,非是小事。无论是胜是败,都必定会生灵涂炭.而宗守为苍生穹境,牺牲已经极巨。

    此时闻得宗守之言,才微松了口气。然而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那只正是神态萎靡,趴在宗守肩上的小土狗儿。

    元静玄霜二人,更是神情怪异,眉飞色舞。圣王临世,却被认为儒敌,那位先圣朱子,这次实是做了件蠢事。

    秀观则道:“这一战,估计至境圣尊都不会插手,不过却也不可不防。既然苍生穹境之内,已然无恙。那么那七口苍生剑器,也无需继续镇压苍生穹境。这套剑阵,可由你带走,魏旭几人,也任你调配。那五万苍生玄龙士,十日之后,也会赶往南夷之地。”

    既然宗守已扯明了与苍生道之间的关系,那么苍生道直接介入大乾战事,自然也是名正言顺。

    宗守蹙起了眉,有苍生七剑镇压,自然是好的。绝了至境圣尊插手此战的可能。

    以苍生剑阵之威,在穹境之外,怎么也能牵制住一位至境强者。

    而魏旭本人,更已是一位至境圣尊。

    可听到后面一句,就觉有些不妥。

    正欲拒绝,随即却又听魏旭言道:“我若是大商皇帝,在御驾亲征之前,定然会大肆征召国内藩国世家私军,以应此战。”

    宗守怔然,而后就心中微沉,藩国与世家私军,他却是忽略了,

    如此说来,这一次的战事,怕是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亲松。

    仔细一算,怕是至少也是六七倍的兵力差距。隐然是泰山压顶之势——

    主要是道兵,此时大乾在云界,兵力还完成扩充。

    真正的四阶道兵,只有不到六万。

    而那大商,各个藩国藩镇与世家,哪怕有所保留,能够动员的道兵,怕也是超过了二十万的数目。

    不禁重重一叹,这一战,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不过也可能是最佳的时机,大商国力是大乾十倍。几年之后,军力还不知会是怎样的强盛。以那位元辰皇帝的英武,或者能回复元气,也不可知。

    这一战,他本来是打算坚壁清野,慢慢与大商周旋。在南方之地,将大商之军拖垮。拖到大商筋疲力尽,国内战乱频生之时。

    南方蛮地叛乱不绝,每年都死伤百万人计,大乾却也不可能就此退出。

    长痛不如短痛。需得一战将大商打疼,使其只能龟缩回去,使南方安定下来。

    可如今看来,怕是自己想当然了。

    此议过后,宗守就神思不属,更无心去理会塔内诸人的议论。

    也无非就是一些对龙影敖坤的感激之言,再就是阵亡弟子的抚恤,穹境重建之事。

    “灵潮大起,我苍生道原本是准备坐观云界之变,待机而动。可如今元静玄霜,先后得证至境。魏旭今日,也侥幸渡劫。苍生道虽未复全盛之时,却也有了争一争的实力。却也将被诸宗诸教瞩目,即便之后毫无动作,也不乏人忌惮算计。今日秀观之所以把这些秘辛,告知你等,就是为使诸位,有防范之心。”

    只有秀观这一句,宗守是听入耳内,其余都不怎么在意,

    不到两个时辰,众人就纷纷星散。宗守心焦,急着欲返回乾天山。

    几年不见轩辕依人与孔瑶,还有自己那出生之后,就没见几面的孩子,宗守早已想念之极。

    回归之后十几天,他是强压着那迫切之感。到了此时,自然是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在回归之前,还有只小土狗儿,需要处置。

    自从欲入宗守魂海虚空,被宗守断然拒绝,啸日这个小家伙,就闷闷不乐。不时朝他张牙舞爪,以示不满。

    烦躁的时候,更会抓狂的咬他衣袖。

    “入白洞法相,可助你证道?”

    “要是迟了,你以后就敌不过它?是那头黑麒麟?你本来就不是它对手好吧?这可是性命攸关,不能斗气。”

    “不惧恶气绕身,身殒之险?你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不知死活,不识好歹!”

    “想清楚了,搞不好几十载后,大乾就国破人亡。那时候哪还有什么王道之气给你吸?又说不定我宗守,就是有史以来,最恶毒暴虐的昏君——”

    那儒门上下,早已经给他打上昏君的标签了。

    其实也没怎么犹豫迟疑,实在被这啸日缠的烦了,宗守就干脆法决一引,也将这个小土狗儿,一并收入到魂海法相之中。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看魂海中的变化,就听一位苍生道的弟子,传来了消息。

    “剑宗宗主到访?”

一零三七 剑宗重注

    “剑宗宗主到访?”

    宗守是既不意外,又觉愕然。

    不意外的是苍生穹境大战之后,一直坐壁上观的剑佛两宗,多半会有反应。

    错愕的是首先来访的,不是佛门,而是剑宗。

    不过剑宗之主到来,自然是由同样身为一教之首的魏旭接待。

    真正要见宗守的,是剑宫宫主凌尘。

    当宗守行至穹境之外时,就见那位使他印象深刻的中年男子,正立在那片萦绕无数怨力之地。

    右手虚指,竟是在揣摩推演着此间所遗天道剑意。

    神境初阶!

    宗守目中神芒微闪,记得前次见面,此人才不过九阶修为而已。

    厚积薄发,真莫过于这一位!即便是水凌波,也远远不及。

    此人身旁,还跟着两人。一位正是灵剑若涛,正笑着向他颔首示意。

    另外一位,却不认识。三十岁许年纪,道装打扮,却是飘然出尘。此时却大有深意的,看了过来。

    能见故友,宗守自然也是欣喜。不过却知凌尘到访,却必定是有要务。故此见过礼后,就做出洗耳恭听状。

    凌尘则依然如前次一般,对他执礼甚恭。

    “风太极那孩子,能有如今的成就,凌尘真要谢过君上!”

    虽是几年不曾见面,可只从元莲界传过来那些只言片语,就可知此时的风太极,再非以前可比。

    已是真正尽去了所有心障,如一头真正的凤凰,冲凌于天。

    宗守则笑了笑,不以为意。身躯稍稍一让,表示不敢受。

    “前辈你谢错人了,这是风太极本身天资过人,心性可堪造就,与孤无关。”

    凌尘依然一礼,之后才入正题:“十日之前,凌尘是断然想不到,苍生道居然能够安然度过这一劫难。不但穹境保全,更斩灭整整三位至境圣尊。也绝不曾想到,君上竟是佛门未来佛主,梵天如来,无量终始佛。”

    他早猜知宗守,与苍生道之间,有着紧密的关联。

    可却绝未料到,宗守与佛门,居然也有这样的关联。

    若是宗守愿意,估计千载之后,就可入琉璃世界,成为百亿佛子尊崇的佛主。

    “此战能胜,宗守自己也觉侥幸。”

    宗守也毫无诚意的唏嘘了一声,对于什么未来佛主,梵天如来,无量终始佛这些,却是避而不谈,只当是不听见。

    他自己都没想好,该怎么应对才妥当。

    凌尘哑然失笑,神情又复肃然:“此战之后,苍生道一门,如今已拥有四位至境圣尊,可谓是当之无愧的云界的第一教派!君上乃苍生道二代嫡传弟子之事,不久之后,想必也会是天下皆知。不知君上日后,准备作何打算?”

    宗守的神情,顿时也认真了起来。用脚后跟去猜也能知道,这几位来苍生穹境的目的,正是为凌尘这最后一句。

    “凌前辈,如果把云界比作一个蛋糕,那么这蛋糕未免太小了些,实在不够人分。”

    见眼前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错愕,眼神不解

    ,宗守不禁嘿然一笑,心中略略得意。

    “所以我等与其争抢,倒不如一起把这块蛋糕做大,直到大家都满意之时——”

    包括若涛在内,三人的眼神,俱是神芒乍现。

    宗守却知只这句话,还不能令剑宗满意,又继续道:“孤一向推崇以法治国,有功必赏,有错则必罚。而要使国内万民守孤之法,就需守信,做到公平公正。无论是苍生道,还是剑宗佛门,在孤领土之内,都不能例外!孤也更知利益均沾之理,孤素来不理政,一切之事,都由参议殿与内阁决断。此政日后,将为常例。你们剑宗,有何好担心的?”

    后面一句,多少带着几分讥讽之意。

    凌尘毫不在意,反而宽慰的一笑:“君上果不愧是我云界一万载以来,罕见明君!有君上此言,为剑宗上下,自然是再无需担忧。能遇国君,是我剑宗之福!”

    “明君?呵呵——”

    宗守哂笑,自嘲道:“我现在可是儒门之敌,云界之内,估计云人人皆知,孤是昏庸暴虐之主。”

    “儒门虽掌春秋,却也不可能尽塞天下人之口。”

    凌尘摇头,而后凝声道:“朱子法旨降下,大商必定要起大军征伐,此是不义之战。我剑宗如今与大乾,已经是唇齿相依,利益攸关。云界六教,虽以我剑宗实力最弱,却绝不可能坐视。十日之后,当尽遣我剑宗四万未央剑骑,听凭君上调遣。”

    宗守挑眉,讶异的看了过去,这次却真是感觉意外了。

    即便加上剑宗这四万未央剑骑,双方的兵力差距,依然是五倍以上。

    在胜负未决之时,这剑宗居然在他身上,下如此重注?

    那凌尘却一笑:“老夫信得过君上,也信得过孔帅!苍生穹境之战,剑宗不能插手。大商侵攻大乾,剑宗却再不能坐观。大约君上不知,三日之前,我剑宗其实已做好迁出云界的准备。苍生道若败,云界大局,我剑宗独木难支——”

    置身事外,固然是于剑宗无损。却必定会损及剑宗与宗守的交情。

    若宗守不胜也还罢了,若是胜了,日后宗守哪怕论功行赏,也要加强苍生道势力,在大乾之内的权重。对剑宗而言,这就是最大的损失。

    宗守闻言,顿时会心一笑。也就在这时,望见凌尘的身侧,那位出尘道人,忽然眉心间泛处金芒。仿佛一只眼瞳般,遥遥看了过来。

    “望气术?”

    宗守不悦的皱起了眉,看这情形,当是一种顶尖的望气之法。这剑宗到底是在闹什么玄虚?

    旋即就又了悟,剑宗虽是对他下了重注,却到底还是不放心的。所以有精通术算的高人随行而来。

    那凌尘亦有察觉,神情尴尬,铁青着脸喝止:“华若!君上面前,你不得无礼!”

    那出尘道人,却依然如故,板着脸道:“不得已而为之!君上王气,我以寻常之法望不见——”

    话音却半途而止,那华若一声惨烈嘶吼,眉心之中,赫然滴出血来。

    华若则以手抚额,眼中却全是不可思议之色:“圣王之气,龙凤交鸣,居然是圣王临世!”

一零三八 灵目尽毁

    “圣王之气,龙凤交鸣,居然是圣王临世!怎么可能?云荒万载之后,这世间居然还有圣王出?不对,不会看错的。若非是圣王之气,若非是龙凤交缠,又如何能伤窥神之目?”

    那华若歇斯底里一般的喃喃自语,而其身旁二人,也是怔怔失神的看着宗守,满目都是疑惑之色。

    宗守则更是不悦,没有人会在被窥视命格气运之后,还会有什么好心情。

    冷哼了一声,却见那华若的眉心,突然一炸,无数的鲜血喷涌了出来。

    便连那抚额的手也拦不住,被染成了血红色。

    “麒麟,是圣兽火麒麟!麒麟伴身,国运为火,是圣君无疑!”

    那华若低声呢喃着,身躯踉跄晃动,竟然轨道在地上,面色苍白。

    宗守就想起了当初,孔睿以那文王卦钱,窥自己命格气运之时。

    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只是这花若的手中,却没有一件文王至宝。

    孔睿事后,说他那一次,就少了百年之寿。这还是因有文王卦钱,为他挡劫之故。却不知眼前这人,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这么一想,宗守心情就又好过了些,毫无同情之意,反而幸灾乐祸。

    暂时也没打算再给凌尘好脸色看,抱了抱拳算是告辞,就径自离去。

    他归心似箭,既然自己答复,已经令剑宗满意,也就没必要再与这几位闲谈。

    凌尘苦笑,歉然一礼,就抓住了华若的臂膀。一道真力灌入,为这么精通术算之道的同门疗伤。

    随即就是暗暗心惊,此时的华若,不但那修持数百年之久的‘窥神之目’,已经毁去。浑身经脉,更几乎寸寸碎断。

    这术算之道虽是神奇,却也使人戒惧,敬而远之。

    妄窥玄机,天罚之重,竟重至如斯!

    稳住华若的伤势,凌尘才再次看向宗守离去时,带起的那道遁光。

    而此时的若涛,依然还在发呆。

    “圣君临世,华若伤重至此,当不会有假!世人以为的妖王魔主,昏聩之君,儒家之敌,却是在世圣王么?当真有趣——”

    若涛被凌尘的言语惊醒,这时却深呼了口气:“虽是如此,却也未必就是那人口中的未来神皇。”

    他与宗守交好,佩服宗守的武道与为人,自然希望剑宗与大乾靠拢。

    却也不愿因自己的缘故,影响本教的判断。

    “无论是否那神皇,只是这‘圣王’二字,就已值得我剑宗不顾一切,全力扶助了。”

    凌尘摇头:“只是未免有些无趣!我剑宗这次投下重注,原以为这一战,过程必定惊心动魄。使人提心吊胆。却不意未战之前,就已经注定了结局。那朱子清玄,这一次还真是选错了对手。”

    说完之后,又看着手中已昏迷的华若,微微叹息。

    不止是重伤而已,他这师弟此时的生机,更在这一瞬间,削减了五成。本就不多的寿元,如今只剩一半。

    只是今日这事,却是华若强为,还真怪不得宗守。

    ※※※※

    也就在凌尘,为宗守发愁的同一时间。

    在距离苍生穹境仅有千里的一处所在,几个老僧,也在望着宗守的那道遁光。

    一只绘满梵文的白玉钵,此时正悬于上空,降下千条瑞气,将这里团团笼住。

    内中有四人,一位是回至云界的慈方,一位则是迦南寺灵海上人。二人身份,在云界中俱非小可。

    然而此时,却都是神情肃穆恭敬,做小沙弥状。

    而在这两位之间,左侧是与宗守见过一面的楞伽古佛,另一位老僧,却是云界的护界尊者之一,法号智轮。

    此时楞伽身前,正有无数的梵文灵字凝聚,遥遥望去,仿佛是一双巨大的眼瞳。

    这‘目’中隐透着无尽神力,給人一种无比威严之感。

    仅仅只是须臾,这双佛瞳就已淡去。而那些梵文,也都消散无踪。

    “此子果真是无量终始,未来佛主?”

    灵海是迫不及待的询问,方才楞伽古佛,是以秘法借千万世界外佛祖之力窥测。料来这结果,再不会有错了。

    “确然是无量终始!”

    楞伽面色凝重的,轻轻颔首。“刚才在他身上,确实看到了无量之光,无尽之暗。”

    光无量,暗无尽!

    他没有想到,那个为佛门带来七十个世界,大量信徒的宗守,居然就是佛门的未来佛主。

    “早在五载之前,老衲就曾看他施展过无量终始之法,是应佛旨之人无疑!可惜限于如今护界尊者的身份——”

    旁边的智轮说到此处时,发出了一声冷哼,不满之至。

    此事他早就有过提醒,旁敲侧击,可这灵海却偏是不能开窍。

    使他为此事,整整心焦了五年,

    护界尊者不能插手干预云界之事。只有危及云界存亡之时,才能出手。

    不过此刻宗守,既然自己泄露了身份,那么他这里自也是再无妨碍。

    灵海微微尴尬,避开了智轮责备的目光,又皱眉道:“那么赵嫣然又是怎么回事?此女也用过无量终始神通——”

    “此女为宗守的逆转鼎胎,被宗守法像映入魂海虚空,也不算稀奇。”

    慈方在旁答着,又安慰智轮道:“此子如此天赋异禀,苍生道怎可能会轻易放弃?或者是那秀观,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使我等不能查知,也是未知之事。”

    灵海苦笑,他是真没有想到。楞伽则大觉有理,那秀观若真如传言,以一门玄黄大力决,证就永恒之道,那就定是可与佛祖并驾齐驱的人物。

    此人若要遮瞒住他佛门耳目,实在是再轻易不过了。

    定然是如此了!

    智轮却不买账,反而更是不满,怒瞪着慈方:“你随他开疆拓土,追随合作已有数年有奇。难道就没觉出半分异样?若非是这一次,无量佛主为争道途,主动施展那无量终始神通,重伤太始魔君。我佛门是不是要到几千年后,才能想到是他?”

    慈方哑然,是羞惭无地。他也是真的没想到没察觉,宗守与佛门的无量佛主有关联。

一零三九 再遇刺杀

    “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何用?”

    楞伽一声叹息道:“也幸在我佛门,未曾与未来佛主交恶,反而多有助益。”

    慈方对此也是庆幸万分,不过却不敢居功:“这是因未来佛主处事公允,雄才大略之故,值得我佛门相助。慈方追随左右,只短短数年,就增了数十处传教之所。佛主他,果然是可壮大我佛门之人。”

    楞伽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今日可谓是又喜又悲。

    得知宗守就是他们一直在寻觅的无量佛主,自然是喜事。

    然而这一位,偏却是苍生道二代嫡传,大乾仙庭的仙君,焚空陆氏的第一皇储。

    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使人头疼,更何况是凑在了一起,

    实在想不住宗守,有何理由皈依佛门,这就是悲,而且是大悲。

    无奈的抓了抓头皮,楞伽又问:“儒门今日指无量佛主为儒敌?你等怎么看?”

    智轮立时闭口不语,这件事不是他能参与的,哪怕是建言也是不行。

    好在还有慈方:“明知大乾之君,就是我佛无量终始佛主,也依然如此。这是与我佛门为敌!问题是佛主还未皈依,却是不好由此指责。”

    “不能指责,却可以插手。我佛门既与大乾一同开拓外域,可谓休戚相关,利益一体。插手此战,谁又能说什么?”

    灵海上人一声冷哼,透出几分杀伐之意。

    “只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碳。最好是大乾无力支撑之时——”

    这句话说出,灵海就见苍生穹境的入口处、

    那凌尘转过头,似笑非笑的望来,面上全是意味深长之色。

    灵海上人心中一突,立时就改口道:“还是直接介入为好,灵海总觉有些不妥。”

    说话之时,灵海也陷入了深思,方才是他修持数千年的清净琉璃佛心示警。

    心中也暗暗奇怪,看那凌尘的神态,分明是毫无半分犹意。

    他知晓剑宗此来,就是为在宗守身上,继续投下重注。

    二人之间,又到底是谈了些什么,给了凌尘如此信心?

    这一位剑宗宫主,方才神态,竟好似在提醒一般。

    偷觑了一下智轮的面色,只见后者在他话音落下之后,竟仿佛是轻松了口气的模样。

    不禁更是奇怪,又想起了那华若,额溢鲜血之景。

    “我记得,这华若是剑宗内有名的术算大家?”

    “正是,此人修持了七百年的窥神天目。术算之道,远不及重玄。望气之能,在云界中却是数一数二——”

    慈方也觉疑惑,这个华若,到底是在宗守身上,看到了什么,使他神目流血,似乎已彻底的毁去?重伤到了昏迷?

    智轮则低声念着佛号,想起了那只曾经令数千紫麟焰枪骑俯首的火麒麟。

    只因他如今,本身就可算云界意志的一部分。故此能清晰望见,那冲天而起的纯白气柱。

    忖道他还算好的,其余那几位‘同僚’,怕是早已急得如锅中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

    ※※※※

    会合了初雪,宗守御剑而行,一路东行而去。

    在域外虚空,他不受法则限制。一日间可通过界河,穿越过十数世界。

    在元莲世界,也能两个时辰就十万里之遥,从天南到天北。

    在云界却是不行,遁速大受限制。

    而此时的宗守,更在分心旁顾。此时他手中,多出了一物,是一张羊脂玉色的宝盘。

    上面密密麻麻,绘制着一个玄奥的符阵。

    材质绝佳,哪怕是祭炼一件上品仙器,也已足够了。

    此时却只被炼成一个阵器,也仅仅只能使用三次。

    这是使修士哪怕远隔亿万世界,也可以远渡而来的空间阵盘。

    而内中的神念,正是属于秀观。

    这是秀观托初雪带给他的东西,是交代他定要随身携带之物。

    “你虽有焚空第一皇储的身份,然而无论是在谋夺开天神器的那人,还是太始魔君,都不会畏惧。吾不能时时刻刻随在你身旁,只能以此器相赠。若欲危险,以意念相招。哪怕隔离亿万世界,亦可在三十万分之一个刹那之内,降临助你。只是那太始如欲下杀手,必定是雷霆千钧之势。师侄修行,仍需努力,更要小心为上——”

    得此阵盘,宗守却半点都不高兴起来,反而心中颇有几分苦意。

    换而言之,太始与那人出手时,自己若是连三十万分之一个刹那都拦不住,就定然是身死道消无疑。

    佛门以一弹指为六十刹那,三十万分之一个刹那看似极短。然而对于至境圣尊而言,却足可将他碾压了。

    只觉是压力沉重,在大乾势力所及的范围之内,他还有几分信心。

    可在大乾之外,他就需小心翼翼了。

    却也绝不后悔,道途之争,就是如此残酷。

    自己既然看到了机会,就不能错过。一旦此人,到达半步合真的境地,那么自己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也无法挽回。

    初雪给他带来的,不止是秀观的言语,还有龙影的嘱咐。

    “撼世决演世间极致大道,合万法为一。此天嫉之法,不可轻泄于人。你既已施展过无量终始神通,就干脆以这门大法为掩饰。切记切记——”

    宗守就不禁想起了先前,龙影那怪异的神情。

    似乎欲言又止,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却又心有顾忌。

    果然是有几分奇怪!

    宗守随即就又摇头,龙影在云界,一时半刻不会离去。

    待得过几日,在寻师尊问个究竟不迟。

    一道灵决打出,宗守把那羊脂玉盘,直接就炼入了魂海之内。

    这是为遇袭之时,可以最快捷方便的,联系秀观。

    然后顺带着,宗守分出了心神,去观察那黑白法相。

    巨大的黑白二洞,悬在了他的真形法身之后,均速旋动着,

    不过此时相较以前,分明是有了些不同。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忽的心中隐动,感觉到几分危险之感。

    不由是疑惑不已,这到底谁,居然敢在云界之中,就对他出手?

    看这情形,也不像是那几位至境圣尊。

一零四零 再遇宫源

    意念从魂海中抽回,宗守就听见初雪,怒声叱诧。

    血红色的弯刀,带着浩瀚的寒流,拂过了这片云空。

    于是数百里的云海,俱皆冻结,大块大块的往云海地渊掉落。

    初雪的那五只护驾一之的玄冥龟,一声嘶吼。

    使无数的冰盾,凝于虚空之中。

    初雪最先想到的,还是宗守的安全。借助血月刀,这一击有圣境之威,却以防护居多。

    自身毫无遮挡,几乎所有的冰盾,都聚在宗守的的身前。

    却有一点细小的银色剑光,犀利至极的,把那些坚固堪比仙宝的冰盾一层层的刺穿洞彻,带起了漫天的冰渣粉尘。

    “宫源?”

    宗守的瞳孔一缩,虽未见人,可这神念,他却是熟识。

    本能的就记起了这个因他而宗灭人亡。在后世,甚至能与神皇都并驾齐驱之人!

    此时御剑而至,势莫可当!

    宗守挑眉,正欲出手。袖内就一点金光飞处,正是小金。

    变幻成小一号的‘宗守’模样,持着拟化而成的炼神剑,身后三千丈雷翼,越空而去。

    ‘当’的一声震响,就在那银色的剑光,突破最后一层冰障之时。小金的小号炼神剑,也同时带着六条龙影,同时斩至。

    小金身影,直接抛飞出数里开外。然而那银色的剑光,也同样被震飞了开来。

    只是须臾,小金就稳住了身影,眉宇间赫然是意气飞扬,隐现几分傲然之意。

    宗守亦是惊异,魏旭的至境之血,这么快就融合了?

    旋即就又了悟,必定是魏旭本身,就已将其本命精血炼化,使小金轻易就可吸收。

    而这一剑,至少有了他宗守的九分风采!

    几乎是等同于一个,有着他九成战力的分身!

    自然是不计算王道武学的增幅。

    自从有了碧火玄龟,晗曦又得了无数变异兽丹,大幅进化之后。小金的战力,就渐渐无法跟上。

    宗守用到这家伙的时候,是少之又少。直到吞噬了无相神魔元丹,又得了魏旭的精血,得镜映之道,这一刻才算是吐气扬眉。

    无相,拟化,镜映三种神通结合,使得小金的模拟能力,可激增近倍。

    宗守轻笑,目里透着欣然之意。小金能有如此战力,哪怕以后都不能从苍生道内继续捞好处,也是值了。

    这时才又看向了那口剑,崩退之后,就被初雪的血色刀光逼迫着,在空中不断飞旋游斩。

    屡次欲脱身,都被初雪的五行灵法限制。

    “神兵?”

    是一口被封印的神剑,否则不可能在初雪的刀下,支撑如此之久!

    怪不得这宫源,敢出手对他刺杀。

    宗守不去理会,神念四下散开蔓延,寻觅此时那宫源的所在。

    剑器在此,这御剑之人,必定在千里之内!

    意念扫过了千里地域,甚至外域虚空,也不放过。

    可片刻之后,宗守的目中,却现出了几分讶然。

    这千里之内,他居然找不到那宫源的踪迹!

    微一拂袖,又是数十银光散开,飞向了四面八方。

    正是晗曦麾下,那些圣火兵蚁。每一只,都相当于一位仙阶修士,每一只,都可使宗守的神念,扩展六百里之遥!

    同时那增至一百零八枚小周天数的星辰道种,也随只之散开。

    宗守则闭目定立与空,大约半刻之后,就有了感应。

    双目微睁,眸中神光微现。心念一引,就将一只差点被人用剑光斩落的圣火银蚁,召回至身前。

    身形再一闪,就以瞬空挪移之法,到了这只银蚁遇袭之地。

    也不去刻意查探,宗守直接就以那再次跌落回无上仙兵层次的炼神剑斩落,带着漫天的星辰坠下!

    三千星落!

    而后是‘轰’的一声,此处六百里虚空,所有的物质,全数碎灭。

    只是一个身影独存,自虚无中显现了出来。闷哼了一声,竟是不退反进。骤然暴起,一道亮银色的剑影,再次突破虚空,疾刺而至。

    直来直往,却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给人飘忽不定之感,却又是那样的凌厉!

    而那银色剑影,与之前那口剑,依稀也有些相似。

    “子母神兵!”

    方才那口,乃是子剑。而此时宫源的手中,则是母剑。

    母剑唯一,子剑却不知多少。

    “来而不往非礼也!”

    宗守同样是合身御剑,人剑合一,带着无量之光,一剑对冲!

    被人执剑挑战,他身为剑者,岂会退让?

    整个天际,都被炽白色的光辉笼罩,肉眼难见。

    直到再一声铿锵剑鸣之后,才算了结。

    此时那宫源的胸前,已被鲜血染红。而宗守则肃立虚空,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右臂上,那只及皮毛的创口。

    这一剑对击,自然是他胜了。只是那剑意透体,却也使他无法追击。

    以无尽之暗,一点点的吞噬化解。

    “虚实斩仙决!”

    宗守眉目抬起,目光犀利迫人:“你修的,是虚实之道?”

    方才那无量之剑,大半剑力皆被虚化,斩在了空处。

    那宫源不答,借着神兵之助,一击不中,就远扬千里。

    “岫云宗灭之仇,不共戴天。宫源必有一日,将你斩于剑下!”

    那语气斩钉截铁,透着刻骨之恨。

    却就在此时,那片虚空中,却又是一道血色刀光暴起。

    宫源的声音噶然而止,人剑连续十几个闪烁挪移,这才避开被刀光斩杀之险。

    不过在此人飞遁离去之时,也有一截腿部的断肢,被斩落了下来。

    初雪的身影现出,看着宫源的背影,一脸的沮丧懊恼之色。

    方才只差一点点,就可把这可恶的年轻道人,斩于刀下。

    宗守却是长大了嘴,几乎合不拢,一脸的错愕。仔细望,才略知缘由。

    借助那只‘青螭’的幻法,由五头神兽支持,初雪模拟出一个极其逼真的分身,与那口子剑纠缠。

    本身却是悄无声息的,潜行至此。借助血月刀的‘藏’字神诀,隐匿身形。

    然后在宫源即将遁离之时,才骤然爆发。

    这一刀,给宫源的重创,远远超过了他的无量光神通。

    这还是初雪么?那个傻乎乎,任他戏弄的小丫头?

一零四一 真境疑云

    “藏头露尾的,都不敢真真正正战上一场。”

    初雪气呼呼的握了握自己粉拳,回望身后,那口神兵子剑,此时也不见了踪影。顿时愈发的恼火,正面搏杀,那宫源必定不是她对手。

    却如滑不留手的泥鳅,抓不住,也握不着。

    “真的只差一点点而已——

    “是天遁子母剑,抓不住的。”

    那口子剑,本就是为诱使他追击入伏,此时目的不能达成,自然是远远遁离。

    宗守暗自摇头,在后世,这一套剑的名字,可谓是大名鼎鼎,威震一个时代。

    此剑遁行天下,无物能阻。虚实之道,与‘遁’字神诀,更是天作之合。

    故此宫源后世能以一人,可与神皇百万大军抗衡。

    一人一剑,几可与神皇比肩。

    那一套子母剑,此刻虽仍未彻底解封,却也极其不凡了。也因封印之故,反而比初雪的那口血月刀,更易运用一些。

    这口剑的神通,即便是他的瞬空龙丹,焚世血瞳,也阻止不了。

    初雪能够伤他,是凭着战武之体,绝无仅有的反应预测能力,捉到了这人遁行的轨迹。

    换作旁人,哪怕修为超出那宫源近倍,完全无可奈何。

    还有此人的修行之速,也的确是极其惊人,已经冲入到仙阶了。

    除了那天遁子母剑之外,应该还另有一件异宝,才能接他一剑不死。

    这些宝物,还有那虚实斩仙决的传承,也不知这宫源,到底是何处得来。

    前次见时,此人的实力,也才仅仅七阶而已。更无这等几可与他抗衡的神通剑术。

    仅仅只是五年而已——

    “也是牺牲寿元么?”

    宗守眯起了眼,陷入了凝思。他得到完整的源生灵息决传承,能感应生机,

    那宫源踏入仙阶,加起来应该能活至少四千五百年岁月。可此时看,最多只有三百岁寿。

    只是他宗守,有共生的圣火蚁后续命,故此有恃无恐。而这人,三百岁寿用完,就要身死道消。

    也由此可知,此人对复仇的执着。

    实力虽不及他,却是个能使人重视的对手!

    “我宗守的生命真元,是消耗在那观界仪上。却不知此人,又有何等样的际遇——”

    拂了拂袖,把那些银蚁星辰还有小金,都尽皆收入到了袖内。宗守的目里,闪过了一丝凝然之意。

    这一次,此人虽存着杀意杀心,可其目的,却只是为试探而已。

    试探他宗守的神通剑术,到底到了何等样的层次。

    下一次出手,必定不会如此简单。

    自己也是该炼成一门克制之法了!

    其实他自己本身就有,也无需去寻。

    要么是返回陆家,把自己焚世血瞳所有不能通过血脉传承的神通法门,全数掌握。从而使血瞳神通,再次进化。要么就是把自己的三千星落,演化到三个大周天层次,至少建出三垣框架。

    只是无论哪一种,都要耗费不少时日。修炼起来,都需要千百年计。

    还有另一种方法,就是预布十绝御道绝灭,限制住那天遁神诀。

    只是想也知道,诱使这宫源入阵的可能,是少之又少。

    宗守只觉一阵头疼,然后就想起了星邪。

    准确的说,是星邪的那颗魔丹。

    这一战,斩杀三位至境,只有星邪有遗物留下。

    这一位东西,宗守都知趣的没去取用。不过秀观魏旭,却都给他留下了这枚最宝贵的至境魔丹。

    若以这魔丹,炼入自己的三千星辰内。那么哪怕宫源真有通天之内,也再无法从他手中逃脱。

    只是随即,宗守就又幽幽一叹。

    这枚至境魔丹,有星邪的神念残留。与那三位至境身躯爆碎之后,留下的那些血肉一样,麻烦无比,甚至还更为棘手。

    若是不想被星邪神念侵入,甚至被这魔教之祖夺去身躯,还是暂时敬而远之为好。

    秀观也说,这魔丹他虚带在身边镇压,日日洗磨炼化。百年之后,才有被他融合入法相之内的可能。

    暂时还真无限制这天遁子母剑的方法,自然此人也是奈何他不得。

    唯一心忧的,是他的家人与亲朋。此时宗守,对那头窝在他阿鼻皇座里的那头阴龙,分外感激起来。

    “这次回去之后,说不得要给些好处,让那头妖龙更用心一些。”

    将宫源之事暂时放下,宗守心念,再一次照彻入自己魂海虚空。

    方才运用无量光神通之时,感应更是明显。他这门黑白法相,应该是又有了些许进益。

    并不是太多,却显而可见。而且控制起来,比以往还更随心所欲。

    仔细观睹,片刻之后,宗守就彻底放下心来。

    这两头善恶麒麟,都在以自身之力,改善着他的黑白法相。

    似乎是出自于本能,在改善着那黑白二洞的法则结构。

    却并非是坏事,无论是黑洞白洞,明显都更稳固了一些,灵能转换的效率更高。

    二者之间,更在争夺。彼此影响,针锋相对,互为对手,又彼此争斗。

    啸日明显占据着上风,几乎全面压制。可那头黑麒麟,虽是才经重创,却毕竟是从圣境巅峰陨落,也足可支撑。

    “都说麒麟之祖,也如太初之龙一般。是自此域源起之时,一同诞生。甚至可能经历过一方界域的生灭消亡,只怕此言不曾有假——”

    宗守若有所悟,秀观将这头黑麒麟,打入他元魂之内,看来不止是他纯化王道之气而已,更有成全之意。

    “太始成道在万载之前。却费尽了心思,寻了这么一头黑麒麟,看来也非是无因——”

    在苍生道的藏书中,宗守曾看过几卷颇有些离经叛道的上古修士杂记。

    并非是产自云界,而是从其他世界流传过来。

    说是这一域中,也并非是没有‘真境’的至尊存在。

    那太初之龙,麒麟之祖,凤凰之祖,甚至人族之祖,都是传闻中的‘真’境。

    是从这一域产生之前的上一个界域中,存活了下来。

    因为合的是彼界之道,而非此界之道。故此在几百万年前,留下了后裔之后,就陆续消失无踪。

    可能是已经陨落,也可能是陷入沉睡。

一零四二 丹儿危机

    可能是经历过真正的终末与太初,这黑白麒麟虽是距离始祖已隔了数百代。却依然是在以自己的本能,在改造着那黑白二洞的法则。

    两头麒麟,似也受这终始法相的影像,那肉身血脉,显得更为纯粹。

    “一时参悟不透,看来是需一段时间闭关了——”

    即便身为一个不怎么专业的灵师,可若对自己的法相真形的结构变化,都不甚了了,那未免也过于奇葩。

    一路再无他事,短短两个时辰之后,宗守终于回到了乾天山巅。

    人尚未至,在乾天山城的上空,就传出了一声龙吼。正是那头阴龙,从山巅之上冲出。展动着那银白色龙躯,往这边看着。

    巨大的龙威,压迫而至。

    宗守撇了撇唇角,心想这是下马威么?

    毫不在意的继续遁空而行,丝毫不受影响。归一剑意护身,在身周恰好行成一个无隙可乘的圆,把那龙威意念,全数卸在了十丈之外。

    那头阴龙的龙目里,顿时微现讶色,不禁定定的看了宗守一眼。

    似是在惊异自己的‘衣食父母’,居然短短时间,已成长到这般的地步。

    宗守则‘嘿’的一笑,随手几个羊脂玉瓶丢出。

    那阴龙顿时眼神大亮,将这些玉瓶全数吞入口中,然后竟是感激的,朝着宗守点了点头、

    那些玉瓶内,都是这几年宗守陆续抢夺来的,可以滋养阴魂,甚至消除怨煞之物。

    早看出这只护国神兽,体内仍留存有不少煞力,不曾消除。

    是经历万年积累,最顽固的部分。除非这头阴龙,借助他那王道之气,再洗练三千载时光,才有可能消磨干净。

    不过若能借助外物,也可加快这一进程。

    那阴龙心满意足,就没再理会宗守初雪,摆着尾巴扶摇上天,在云层之上,舒服的晒着太阳。

    宗守失声一笑,这条龙虽是惫懒,可有它在此,自己就不用忧心乾天山的安全。

    “原来已重聚龙丹了——”

    说来这阴龙之属,亦掌握了部分虚实转换之法。

    然而这条龙,似乎另结了龙丹,却不知是什么样的大道法则。

    实力增长,已跨入至圣境,倒不令人意外。

    孔睿早就说过,这护国神兽与乾天的国势息息相关,受国运加持。

    国势越强,护国神兽的实力,自然也是随之而增。

    国势弱,护国神兽的阶位,也有掉落之险。

    此时的大乾,领有七十六处大小千世界。即便是放诸这一整个界域中,也算不小的势力。

    而云界之内,疆域也扩张近倍。这头阴龙跨入圣阶,自然是顺理成章。

    那宫源拥有天遁子母剑,却不曾对乾天山下手,多半是顾忌着这条龙。或者是已经在它龙爪之下,吃过亏了也未知。

    这条龙前世,多半已经是圣境实力。故此不至于在急速突破之后,无法发挥己身力量。

    相较于他这个借助王道武学,在云界取巧才能勉强挤入圣境之人,实在强的太多。

    打发了这条阴龙,宗守就看向了山巅处。只见那轩辕依人,正抱着一个看似一两岁左右的婴儿,笑盈盈看着自己。

    依然是风姿绰约,英姿飒爽,却多了几分身为人母的温婉。

    宗守目光,又落在那小孩身上。在依人的怀里,舞动着小拳头,口齿不清,咿咿呀呀的闹腾着,显然是个活泼好动,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眉清目秀,像母亲更多过他。小小年纪,五官就透着几分英气,没有天狐族惯有的狐媚之感,颇是另他惊喜。

    而第一眼望,就有种血脉相系的感应。

    宗守唇角轻挑,大步行了过去,一把将这小家伙抱在怀里,然后狠狠的亲了一口。

    不过这小家伙却是认生,极力反抗不得后,却没有哭泣,反而是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脸上。

    虽是还没把牙长齐,却力道十足。

    宗守顿时哈哈大笑,心想这才是他宗守的孩儿。

    旋即又觉奇怪道:“怎么才这么点大?”

    他离开云界,已有五年时间。怎么这小家伙,还是不到两岁大小?

    说到此事,轩辕依人也是目泛忧色:“我也不知,自你那次离去之后不久,丹儿就是这样。我虽是自问精通医术,却始终没法确证病因。也不敢胡乱下药,就只好拖着等你回来——”

    宗守一怔,抓住了丹儿的腕脉。

    他前次回归云界时,就担心自己孩子,也如他自己一样是双脉废体,残魂之躯。故此特意查探了一番丹儿的体质。

    那次的结果,却令他轻松了口气。是双脉之躯不错,血脉却明显稳定了下来。

    他孩儿几乎遗传到了他的一切,却没有如他当初那般,有诸多缺陷。

    双脉之身,修行艰难。不过有他创下的撼世灵决,这孩子未来成就,绝不会弱于其他修士。

    至于那扭曲经脉之痛,他宗守受得了,自己孩儿也自然能承受的住!

    否则也不用修行了,平平淡淡过这一生就可。

    一丝真力探入,循着那九条轮脉,在丹儿的全身上下流转。

    并无其他的异样,却有种血脉悸动之感。

    片刻之后,宗守就是苦声一笑:“是焚世之血,血脉下溯。”

    应该是他变异出焚世血瞳之故,才使丹儿停止了成长。

    血脉提升,成焚世之血,得益最大的就是他的母亲与丹儿。

    此时的小丹,自然还未变异出焚世血瞳。然而血脉进阶,需要消耗海量的真元,

    血脉极力抽取之下,也就使丹儿的成长放缓。

    也幸亏是这一次他回来的及时,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否则继续下去,迟早要真元枯竭而亡。

    轩辕依人闻言微微变色,怪不得她始终诊断不出病因。

    “需得先封印再说!”

    血脉进阶的过程,阻断不得,否则后果难测。宗守只能放缓丹儿体内真元被抽取的速度。

    不过只是如此的话,还远远不够。

    焚空陆家,实在有太多出生后就有焚世之血,却因承受不住,早早夭折的例子。

    “要使丹儿他平安,你我都办不到。唯一的办法,是将他送至我那秀观师伯身边去,由他代为照料。”

一零四三 有问题了?

    云界之内,唯一可能使丹儿渡过这场灾劫的,就只有秀观。

    幸在这孩子不是一出世,就拥有着焚世之血。此时也未完成进阶,还有着几分缓和的余地。

    宗守此时,更觉头疼。也幸亏丹儿之事,还不被陆家所知,更未上族谱,否则更要横生变故。

    轩辕依人的面色却白了白,把小丹送走,就意味着分别。

    此时秀观虽还在云界之内。然而这一位,一向如闲云野鹤,行踪飘忽。一旦苍生道之事尘埃落定,又不知会去往何处。

    不过她虽慈母,却不是没见识的女子,眼神哀凄,却决然道:“是苍生道秀观祖师?有他照料,丹儿定然无妨,如此甚好。”

    “此事暂时不急,过一阵再说!”

    宗守笑了笑,也知轩辕依人不舍得,他也不愿,才见自己孩子几面,就将之送走。

    总不能长大之后,都不认得自己父亲。

    不过封印那焚世之血,却是再拖不得了。

    “这孩子还只有小名,以后长大,就唤作乐平好了,宗乐平——”

    回归之前,他希望自己的后人,即便不能如自己一般,有剑压万界的志向。也要一生轰轰烈烈,不落自己的威风才是。

    此时回至乾天,却只希望这孩子,能一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就好。

    忽然之间,宗守就想起了宗未然。在自己幼时,父亲他的心情,怕也是如此。

    说完这句,宗守才望向了妻子身后,那一大群同样在等候的人。

    十二头龙马拖拽的辇车,一整套君王仪仗。包括任博在内,几乎所以乾天山的权要,都聚在此间。

    近千的七阶修士,御空而立,神情肃穆恭谨。

    还有八万骑士,骑着云驹,踏立空中。

    此刻君王之威,彰显无遗。

    宗守却嫌这些人麻烦,初回乾天,他有无数的话要与依人说。饥渴已久,恨不得立时就大被同眠数日。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些烦人家伙?

    不过还未等他开口,将这些人斥退,任博就已俯身道:“君上回归,实是我大乾天大喜事。有请君上御驾巡城,以安民心!”

    同样在此迎候的虎千秋与宗岚,邱为几个元老重臣,也同样是肃然一礼:“君王之礼,不可轻废。请君上御驾巡城!”

    宗守楞了楞,仔细看了这声色不动的几人一眼。稍稍凝思,就携着轩辕依人的手,一起踏上了玉辇。

    又同时把神念展开,扫过了全城。只这一瞬间,就有无数的声音,同时传入到他的意念内。

    “儒门之敌?难道君上他,真是昏君不成?”

    “说的什么鬼话?以前我等过的是什么日子?食不果腹!现在如何,只要稍稍勤奋一些,就能锦衣玉食!这样的国君,若还算是昏君,那么以前那些城主国主,又算什么?垃圾么?”

    “我听说昨日,那道魔儒三教攻打苍生道,结果因国君之故,铩羽而归。那儒门先圣朱子,是恼羞成怒。”

    “传说我们国君,是苍生道的弟子。那位朱子先圣,说君上崇信歪魔邪道,不守礼法,不遵圣人之言,不合天地之理——”

    “依我之见,其实众民平等,也没什么不好。”

    “那岂不乱了套?你是要君上还有那些贵人,都与我等这样的草民等同?”

    “君上废私兵,除特权。国法之下,权贵与民等同,这就是平等。那些贵人,皆于国有功,享受的多一些,也是理所当然、”

    “那大商倒是遵了圣人之言,可现下如何?战乱四起,民不聊生。倒是我大乾,不但能守一方净土,更国泰民安,国势蒸蒸日上。”

    “可那朱子也说了,这毕竟是邪道,不能长久。”

    “那些参议怎么说?”

    “我倒觉得,那些贵人倒是挺乐意的。都在嫌那儒家多事——”

    “嘿!换成是我,也不会去守那理教之法。把秉政之权还归国君,生杀由人。哪里能如现在这样自在?”

    “究竟还是邪道!我听说今日大乾境内,所有的书院,几乎都已关闭。那些都是有学问之人,定然不会有错。”

    宗守皱眉,此时的乾天城内,一个词就可概括,那就是人心惶惶!

    怪不得,最厌恶铺张浪费的任博,会派出这么大的排场,要他御驾巡城。

    原本以为大乾所辖,全是所谓蛮夷之地,受到的冲击不会太多。

    此时才知,这儒家的影响,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强一些。

    幸在这十年治政,毕竟是收拢了大乾民心。此时乾天城内,心向着他,不信朱子之言的,依然占了绝大多数,

    书院?也不知那临海书院,是否也在其中。

    在他一统东临之前,这些文人,几乎掌握着整个东临云陆的舆论。

    而书院关闭,对大乾上下的冲击,实是难以预测。

    不过,他该说这些人,是不知死活么?

    宗守残酷的一笑,又皱起了眉头。

    这个时候若对这些文人下手,只会趁了那朱子的心意。

    而就如今看来,局面越是拖延下去,对他越是不利。

    以南疆之地,拖垮大商的打算,已是如梦幻泡影一般不现实。

    大乾的根基,依然根深蒂固。

    不过若任由这风波扩大,却必将影响着大乾上下。甚至可能,使他十载治政之功,潜移默化大乾子民的用意,都毁于一旦。

    此时唯一之策,就是速战速决——

    只需将那大商,将那儒门击倒,那么国内的一切骚动,自然将平息。

    无尽的寒意,聚于双目,渐渐杀机凝聚。

    却在这时,又有几句议论声,从他魂海中掠过。

    “我等虽不曾习文,却也能分出好坏。无有君上,我们这些武人,如何能有现在这样的富贵?”

    “正是!国君除了好色一些,其实也没其他的毛病——”

    “好色?哪里好色了,君上倒现在也只有轩辕王后,还有一个孔妃而已。”

    “话说君上他,该不是那里出了问题吧?明明身边美色环绕,却只有一后一妃。哪里有国君像他那样?”

    “说不定呢,好在已经有了王子——”

    宗守只觉胸中一闷,差点一口鲜血吐出。

一零四四 未雨绸缪

    整整八万铁骑,排着整齐划一的队列,护着十二头龙马拖拽的辇车,进入宽敞的街道。

    然后整个乾天山城,就开始喧闹起来。街道两旁无数花瓣洒下,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狂欢。

    那遍布整个巨城的议论声,瞬时就消除了不少,代之而起的是无尽欢呼之声。

    “真是君上?”

    “国君他总算回来了!”

    “这几年君上不在,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君上回归,我大乾必定将横扫六合,一统云界!”

    “一统你个大头鬼!国君回归,那些人才会老实。”

    宗守目中异光闪烁,却是有点受之有愧了。十年时间,他为自己子民做的,其实少之又少,

    然而此时这辇车之外,这些大乾子民对他的崇敬之心,却是发自内心。

    不过话说回来。他自己亲自过问的政务多了,反而可能没有今天,大乾的鼎盛繁华。

    随即又想起方才,宗守顿时又咬牙切齿,把身旁的扶手,握成了粉碎!

    真个是岂有此理!

    轩辕依人在旁,则是以手遮唇,强压着笑声。

    宗守以魂念聚音时,并未对她隐瞒,故此也能查知。

    那个时候,轩辕依人是笑到差点抽筋,国母形象荡然无存。

    随即就听宗守‘嘿嘿’一笑,眼神阴森的看了过来。

    轩辕依人气息顿窒,想起了弱水孔瑶,此时都不在乾天。

    这家伙要是捉住她胡天胡地的乱来,自己一人可承受不住。

    天狐之能,可使人欲仙欲死。令她想停下也不可得,反而会主动渴求,直到自己筋疲力尽,不能为继为止,

    连忙神情一肃,很是歉然道:“妾身想起来了,回去之后,还有一炉丹要炼。过些日子,才能好生陪一陪夫君。”

    接着又斜目看了旁边的初雪一眼,美眸中一丝笑意闪过:“夫君若觉寂寞难受,要不把雪儿收了吧?也可塞我大乾子民悠悠之口。”

    “诶?”初雪一声惊呼,她是躺着也中枪。在迟纯也知轩辕依人口中的‘收’字何意,忙拨浪鼓一般的摇着头,娇俏的面上胀成通红。

    宗守一声冷哼,不置可否。心中却已是打定了住意,这次回宫,定要好好惩戒这妮子一番,一振夫威。炼丹这借口,这次在他这里可没用。

    也就在这时,宗守忽的心生感应,面色沉凝地看向了半透明帘外。

    十几个一身儒服的人影,忽然拦在了队列之前,挡在了大街中央。

    周围则是成百上千的烂菜叶与竹简书卷,齐齐丢掷了过来。

    “宗守你这个暴君儒敌,不得好死!”

    “邪魔外道,妖族之君,怎能为一国之主!”

    “不是说要焚数坑儒么?有本事杀了我等!”

    “杀了你这无道昏君!”

    “中央大商天朝讨伐在即,我看你能得意多久?乾天山必定一代而亡!”

    “此人乃邪魔!天下间人人都可诛之,人人都可代其之位!”

    “宗未然也算明君,得子如你,必定含恨九泉!?”

    破口漫骂,几乎可不择言,不过多被附近的欢呼之声压下。那些菜叶竹简,都还未至辇车周围百丈。就被护持在附近的近卫,斩成了粉碎。

    前面十几个儒生,也被纷纷强行擒下,从御道上拉开。

    只是小小的风波,顷刻间就已平息下来。

    宗守静静坐在车中御座之上,一言不发。眸子里的杀机,却更是森寒迫人。

    这一次,他是真正动怒。一股无明之火,默默无声的,炙烤着胸膛。

    “所有参与人等,都给孤关押于刑部。不得用刑,也不得为难。一月之后,再做处置!

    本心是恨不得这时就将这些人斩了,却知此刻若任性,反而是会使那些儒生,更是欢欣雀跃,愈发的振振有词。

    那个时候,他宗守更是坐实了暴君之名。而这些拦道漫骂的儒生,则必定被奉为英雄。

    他宗守绝不是什么宽宏大量之辈,不过即便是要这些人死,也必定是要在他们身败名裂之后,名正言顺的将之斩杀。

    不得好死?妖族之君?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真是把他给激怒了,

    宗岚身为五军都检点之一,执掌着血云骑与玄狐铁骑外的所有近卫,此时就陪在辇车一侧,策马而行

    闻言之后一楞,有些意外,然后恨恨地策马离开,去传达宗守诏命。

    而那任博,闻言则是宽慰的一笑。君上他,到底长大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城府深厚。依然冷静,没被怒火冲昏头脑,做出最明智的决断。

    环绕整个乾天山,巡游了整整一圈。整整四个时辰之后,辇车才在两万血云骑护卫之下,进入到了乾天山内。

    回至含烟宫,宗守暂时压下了那积蓄已久的欲望,把所有的重臣,全数招至到参政殿内。

    不过议论的第一个议题,却不是是什么国家大事。而是册封宗弱水为妃,诏告大乾子民。

    谁说他宗守,这几年就只有一后一妃的?

    此事诸臣倒无什么异议,反而是乐见其成。宗未然这一脉,自五代之前开始,就是一脉单传。

    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么要找个合适点的继承人都是艰难。

    五代之外的亲属,毕竟还是太远,

    君上如今开窍了,总算肯开枝散叶,那是再好不过。

    只是册封嫔妃乃是喜事,为何君上却如此苦大仇深的模样?

    不过看起来,宗守倒是并未因被人拦路漫骂之事,影响太多。使殿内诸人,都是轻松了一口气。

    然后议论的第二件事,是宗守准备发下诏书,不准大乾国内的臣民妄议国君,

    任博微微意外,暗忖道自家君上,难道还是被那些儒生给激怒了?

    不过这件事,无需怎么细想,就知是定要坚决反对的。

    “此事不可!古人有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只能疏,不能堵——”

    旁边几个武将,都是无可无不可。几个文臣,却是齐声反对。

    那许书已是参议殿的右参议使,也就是副参议长,也躬身劝谏道:“君上当初也说过,我大乾国内绝不能人以言罪人。这时怎能出尔反尔?君上若是因恼了那些儒生之故,其实也无需如此。我大乾自有国法惩之,惊扰御驾,意图刺杀,辱骂国君,已罪该凌迟!”

    宗守无语,总不能跟这些人说。他真正的恼火的,是有议论他宗守嫔妃多少,是否‘无能’?

    见这几个文臣,都是态度坚定,自己又是略有些理亏。稍稍争执了一番,宗守也只好无奈的选择作罢。

    接着第三件,才轮到被那儒家先圣朱子,把他宗守定为儒敌之事。

    “朱子用心险恶,以通天之法公告整个天下,是欲挑动我大乾内乱。使我大乾诸藩诸镇滋生野心,欲取我大乾而代之。”

    当初大乾,虽是一统东临。却也留下了不少尾巴,许多城主仍旧维持着自治,只是臣属附庸而已。

    好在这几年来,陆陆续续有不少城镇,主动成为大乾直辖之城。

    而那些诸城主所辖的私兵,也被邱为软刀割肉,被消减了大半,

    这时哪怕有了不臣之心,一时之间,也无法发力。

    扩军备战,终需一段时间,

    “东临云陆那些城主,倒是无需理会。真正是使人生愁的是魔教诸宗。那些魔门弟子,必然要四处作乱。这半日之内,只乾天山周围,就有四起魔门之人,使用阴毒秘术的命案,死伤皆达百人之巨。如不能遏制其势,长久下去,必定是人心惶惶!”

    虎千秋忧心忡忡,他虎族一脉,就因这魔门,死了二十位以上的子弟。虽非是铁虎一系,然而妖族人口宝贵,却也是使人心痛。

    这些虎族子弟,未死在战场上,反而是死在魔门的算计中。

    宗守凝眉,知晓这魔门作乱,不是大乾的几个附庸宗派以及一些散修供奉,就能彻底压制得下来的。

    “此事孤会通告苍生道剑宗,请这两教相助。”

    是毫无犹豫,这是定约一起开拓外域,容许苍生道剑宗在大乾建立书院武馆的条件之一。事后也无需觉得亏欠这两教什么,正该是他们出力之时。

    “如此东临与辉州应可稳定,只那南风云陆才平定下来不久。这次风波之后,恐会生乱。需得重兵镇压。”

    这次出言的,是枢密院使邱为,依然是镇定淡然,有大将之风。

    “至少需三十万三阶精兵,才可保证南风云陆安定。不过这点兵力,最多只能维持三月时间!”

    宗守神情凝重,三十万三阶精兵,这已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在此时的云界,自然不算什么。可换在灵潮之前,却足可横扫一片云陆,

    “此外,这一战的关键之一,乃是舰师。不知君上,能否抽调些空舰返回?古烈空一人,怕是难以支撑!”

    大乾在中央云陆,根基浅薄。

    一应物资粮秣,都需从辉州以云舰转运。

    看似麻烦,可补给其实比大商要便捷得多。大乾国内,道路四通八达,翻云车一日可至驰数千里。云舰则更是迅速。

    不过这一切的基础,却建立在舰师上。

一零四五 风雨飘摇

    大乾的领土,是三片远隔数万里的云陆云岛,故此海运发达。

    一旦舰师被击溃,那么大乾空有亿万兵甲,无算的物资也是无用。

    大乾几百万的大军,都要被困死在南疆。

    只是宗守之前,既然准备在中央云陆的南部,将大乾的血彻底流干,自然不可能是无有依仗。

    大乾的云舰舰师,此时本就有着与大商抗衡之力。

    问题是大商数十年积累,那九牙巨舰,足以二十艘之巨。

    虽是云舰,却足可与一些低端的地阶战舰抗衡。

    “此事无需忧心!孤已传令,让师若兰率九艘太乙神雷舰,六艘九曜碎星舰兼程赶来。其他空舰亦有四十——”

    他原本不敢如此,将镇守天方世界的舰队,大半调离。

    不过就在大约十日前,那修罗一族已将那十艘太乙神雷舰,提前交付。前九都仙庭的舰师总督宜灵素,也不知因何缘故,终于决定出仕。甚至劝服了不少,常年操持战舰的九都仙庭战兵俘虏。

    使大乾仙庭压力大轻,终于可以抽出部分力量,反馈云界。

    ——十五艘接近顶级的地阶战舰,加上一位无双名将,已经足可压制大商而绰绰有余。

    殿内诸人,都是精神一振,神情一松。这最大的难题解决,那么大乾即便败了,也应可保全基业。

    只需封锁住云海,使大商不能在三处登陆。那么空有亿万之军,也无法发力。

    邱为却没有这么乐观,那儒魔道三教,岂可小视?

    在苍生穹境大战之前,三教在云界是稳居前三宝座。

    积累之深,世人难以想象。即便是此时,也非是苍生道与剑宗所能望其项背。

    即便师若兰回归,双方实力最多也只是拉平。

    “如此说来,邱院使是断定了大商,必定会在近日攻伐我大乾?”

    “显而易见之事!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邱为答的毫不犹豫:“就在半日之前,枢密院的军情司以收到皇京城那边的消息。言道那位元辰皇帝已经传旨,召集诸藩诸镇军力,准备奉圣人法旨,以讨罪之名,御驾亲征!所以臣万幸君上能及时赶回。”

    任博蹙眉,大商的攻伐在他意料之中。不过这个消息,还未有听闻。

    “那么以院使预计,一共会有多少兵马?又将会在何时侵入我大乾境内。”

    “大约两月时间!若儒道二家催迫,可能还有快些!”

    邱为稍稍沉吟了片刻,依然是胸有成竹。

    “大商此时有五十三个大洲,一共三百七十余省。每个省,有一都督府,养兵视税赋多寡,定额十万到三十万不等。按理说全是三阶战卒,不过大商历经一千八百载,根子早已腐朽,军中吃兵员空额之事,被视为常态。且内地之军,承平已久,战力孱弱。”

    众人胸中微沉,此时是真正意识到大商,是何等样的庞然大物。

    那怕是那些大商将领吃空额,消减去三成军力,那也至少有三千万以上的庞大军队!

    相较大乾,差距十倍以上!

    战力再怎么弱,只这数量就已很是惊人了。

    “南疆与中原,相隔一座横连山脉。此处山势连绵千里,地貌崎岖。大军难以展开,也难通行,更难供给。除非是动用足够的空间宝物,否则供给百万之军也是困难。”

    这也是大商,数千年始终未能将南疆拿下的缘由。

    宗守则苦笑,道儒魔三教,只怕还真拿得出足够供应数千万衣食的空间宝物。

    好在大商国内,已有乱起之兆。更需防御北面与西部诸多蛮国胡族。以宗守估计,大商动员的极限,应该是一千万到一千五百万之间,皆是三阶战兵。

    “不经此战的关键,还是道兵!大商三十万道兵,全灭在苍生穹境。只余四万禁卫入了四阶。不过此番有儒道二门压迫,那些世家藩镇,也定然会参战。二十几家合力,亦有二十万黄阶道兵,五万玄阶。不过人数虽多,却是乌合之众。顺风之战可大胜。若势不利,则诸家必以保全实力为第一优先。”

    宗守微微颔首,这也是他明知有六倍的兵力差距,却依然不惧的原因之一。

    只需先盯着一家打,足可把这看似人多势众的二十余万道兵,轻松击溃。

    “最使人忌惮的,还是那道魔儒三家。道门五万紫麟焰枪骑,在苍生穹境之战,并无大损。而天魔穹境亦保留下大约一万八千数目的天魔战骑。此前本就未尽全力,此番动员的玄阶道兵,应可达三万余人!其余诸宗派,则难以预料。虽经重创,可底蕴仍厚,”

    “而我前天,能用在南疆的三阶战卒,只有三百万。另有四万天罡剑卒,两万天罡赤弩士,近三万血云骑。”

    众人默然,无论是战卒还是道兵,都是六倍以上的兵力差距,

    情势恶劣至此,哪怕是古之名将,也难以获胜吧?

    宗守在御座之上看着,不禁摇头。那大商的庞大国势,竟使自己麾下诸臣的士气低迷至此。

    不过也难怪,换作是他自己,若非是掌握着一张至关重要的底牌,也轻松不到哪去。

    知晓这人心一字,最是轻忽不得,宗守微微一笑。

    “从苍生穹境回归之前,苍生道座尊魏旭,及剑宗剑灵宫主凌尘,曾亲口向孤允诺,将会尽遣道兵,至孤麾下调遣。”

    邱为眼神微亮,透着喜色:“如此一来,我大乾或有几分胜机!”

    苍生穹境会与大乾站在一起,是预料中事。剑宗也如此之早的就投下重注,却真是意外之喜。

    无论是苍生道的苍生玄龙士,还是剑宗的未央剑骑。在云界中都是鼎鼎大名,甚至名传外域,是顶尖的玄阶道兵。

    南疆地域,都有山地沼泽。若是谋划的好,定可以使大商空有庞大军力,却难以展开。造成以精锐对精锐的战局,一战可定乾坤,

    对于张怀之智,孔瑶控制战局之能,他是信任到了极点。

    不过诸人视线,却都往排在众人最末尾处的孔睿看了过去。

    显然是认为邱为之言,还不如这一位的言语,来的有用。

    甚至就连任博与邱为本身,亦是眼透期待之色。

    这位大乾司天监正,可是大有本事之人,

    孔睿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天象已被人为搅乱,暂时不能测度凶吉。即便能推断,此等大事,孔睿也不能言,不敢说。轻泄天机之罪,孔睿不敢承担——”

    即便有文王卦钱在手,他此时也不敢窥测宗守的气运命格,

    却扬起头,看向殿外虚空。可见一团庞大的红云,似在蓄势待发。

    内中云气翻滚,隐现龙凤之形,

    大势已成,无人能够改变。

    就连老天也站在了宗守这边,在世圣王,自然受天地之庇。

    想起那些书院,今日拦截御驾的那些趾高气扬的儒生。

    孔睿微微冷哂,可惜不能与重玄,再赌一局。

    “不过虽不能断此战凶吉,孔睿却料定,此战我大乾必无大碍。”

    众人都是神情再松,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甚至透出几分喜色。

    宗守则略略不爽,怎么感觉自己这一国之君的威信,还不如孔睿?

    却也无可奈何,谁叫这位司天监正,是他自家岳丈?

    “邱院使余孔监令既都如此说,那门我就安心了。”

    任博俯身一礼,神情庄重肃然:“此战我内阁六部,必定全力以赴!使乾天大军,绝无衣食之忧。”

    “请君上拜孔妃为帅!”

    那邱为亦在此时躬身道:“另请诏令,征召我乾天国内,所有三阶以上的武修灵师!”

    未经整训,没演练过阵型。一时半刻派不上用场,不过用来镇压国内,却是绰绰有余。

    身为枢密院正使,邱为是再清楚不过,乾天此时国内的潜力,是何等庞大。武道灵法之盛,可谓冠于整个云陆。

    许多普通人得大乾资助,一步步从武者灵师底层爬上来。更有许多人,渐渐显露出杰出的修行天资。

    这些人也多是对大乾怀着感激之意,未必会能做到拼死效力,却多半能对宗守忠心耿耿。

    宗守唇角轻挑,大袖一拂。就自有一位中书舍人,替他书写奏章。

    须臾间完成,正要盖下印章。乾天山外,却是‘轰’的一声炸响。

    同时传来的,还有那头阴龙的一声怒吼,

    宗守挑眉,往外看了过去。就见几个尸首,被抛入了进来。

    “宗守!这两月时间,本座必要你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两月之后,就是你宗守忌日,大乾亡灭之时!”

    说完之后,那声音就又震天大笑,渐渐的又气机消散无踪,

    “这个人,是血圣魔主——”

    孔睿竟似认得这声音,瞳孔一缩。

    任博则是目露心痛之色,看着地上的尸首。

    “是宣城知府与烟城守备!”

    其余几人,他却不认得。不过只从衣饰就可看出,都是大乾各地的官员。

    殿内诸臣闻言,都是面色发白。神情痛恨,却又无能为力。

    宗守也是面色铁青,圣境强者!

    此时的大乾,竟似已风雨飘摇。

一零四六 荒淫无度

    几具尸体,都是身躯干枯,成灰白色。身体的血液,都被吸干。

    神情凄厉,显然在临死之前,经历过极致的痛苦。

    “圣境修士敢入云界,他就不惧被围杀殒落?”

    “此时三教联手,那人确实无惧!”

    不止是宗守,此时所有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都是心知肚明,一位圣境尊者,若是不顾身冇份,对大乾境内诸地出手,会造成何等样的破坏,

    几年前,道门百余位灵境,在东临云陆内四处袭扰,死伤足达百万之巨。损失的财物,更不可计量。

    而此时魔门,只会比道家修士,更肆无忌惮!

    “那血圣魔主,据说是云界圣境中最强的几人之一。苍生道座尊魏旭与道门琨铭,渡劫长生。这人实力,在圣境中就是仅次于剑宗之主。”

    孔睿述说着此人来历:“此人所习之法,其实与血液无关,是一门飞仙斩欲真经,是十一等神通级的**。只因性好杀人,以血为食,才会被称为血圣魔主——”

    宗守挑眉,这人的实力,他已心中有数。方才那头阴龙与之交手,却是第一击就吃了小亏。

    若非是忌惮着他与掌握神兵的初雪联手,为阴龙后援,绝不会如此轻易退去

    “此人既然已出手了,那么其余的魔道尊者,只怕也会入世——”

    任博话音未落,就听殿外一个声音传至:“无需忧心!这位血圣魔主,自有我来应付!”

    殿外三人漫步入内,为首的正是敖坤,身侧则是敖怡。

    宗守面上,也透出了轻松的笑意。

    若论修为,敖坤自然是圣境之中垫之人。可论到战力,却真正是圣境第一。

    有瞬空之龙的血统,那位血圣魔主,也休想逃过敖坤的追击。

    “敖兄所言正是!其余都无需师弟忧心,三教圣阶,自有我等来牵制。师弟只管专心应付这一战便可。”

    敖坤身后,则是明玉。运气笃定,却并非自负,而是自信。

    道儒两家都各有顾忌,道观书院遍布天下,绝不敢对大乾境内,贸然出手。

    唯一没有太多忌惮的,就是魔道诸宗。只是一家,苍生道还应付得来。

    而明玉话音方落,殿外又有一位青年道人行入。

    “魔道猖獗,我剑宗亦不会坐视!”

    说完之后,此人朝着宗守一拜:“剑宗出尘子,见过君上!奉宗主之命,来此襄助国君。我剑宗立教七千载,亦有六位圣境,可任君上差遣!”

    宗守眼中精芒闪烁,然后又平静了下来。合苍生道剑宗之力,压制一个魔道,当无太多压力。

    再看那任博邱为,只见二人,都是神情如常,并未因方才变故,有任何的动摇。

    不禁一笑,有臣如此,他有何忧。

    ※※※※

    这次议政之后,定下兵力调度诸事。原本任博几个,以冇为自家这惫懒国君,多少会做个模样,勤政一段时日。以粉碎外面的‘昏君’传言,

    可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宗守就把那含烟宫的宫门紧闭。再不曾外出过,自然也全不去理会,那些堆积如山的政务。

    好在诸人消息还算‘灵通’,在宫内有着不少内线,很快就得知宗守,此时正拖着轩辕依人,在寝宫里每日里做着那令人羞耻,胡天胡地的事情。

    据说那声音,隔着一里外都可听闻。

    诸臣一时都是无语,倒是知晓国君与王后夫妇情深,可也不至于在这个大乾生死攸关之时,行这荒yin之事。

    三日之后,所有二品以上的文臣武将,都只好无奈的再次汇聚在崇政殿里,

    “王后也太不晓事,怎不知节制?”

    这句话还未说完,就传来一声冷哼,正是领着国公之位的轩辕通。

    众人这才想起,这位王后之父,也是大乾国内权势滔天的人物。其昔日部下有不少都在军政两途中,任着要职。

    得罪了这位,未来可不好过。

    “国逢大变,君上如此这般,太不像话,也落人口实。我等总需劝谏一番——”

    众人先是看任博,这位德高望重,是最合适的人选。

    却见这一位是仰首望天,只当不闻。

    前次因宗守欲尽诛境内道门之事,已经把国君得罪的不轻了,这次是真的不愿,为此事再来挑衅宗守神经。

    以前他必然是要冒死上书的,可如今却不怎么看。

    再看邱为,却见这大乾穹境首屈一指的大将。正在看着那光滑如镜的金砖地板,似乎在数着蚂蚁,

    众人失望,又目视宗凌。后者则一声轻咳:“君上肯广播龙族种,使王室开枝散叶。此是幸事,

    也是我大乾要务,何需劝谏?”

    宗岚也不断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神情。

    没奈何,诸臣也只能作罢。这次的聚会,自然也是无果而终。

    而内中细心之人,却已感觉如今的大乾,似乎有无国君都没什么两样。

    内阁六部,枢密院,御史台,五军都检点司以及参议殿,都是各司其职,自然运转。

    哪怕是值此人心动荡,风雨欲来之时,也依然稳定。

    反而若国君插手政务,倒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此时的宗守,则正枕着轩辕依人的藕臂,神情无比的满足,

    依人以丹证道,踏入灵境。最大的好处,就是承受力比以前大了数倍不止,已可堪征伐。

    此时正全身玉肌泛着红晕,喘气不止,面上泛着细小香汗,仍旧是沉浸在高冇潮的余韵中。

    美目里则媚眼如丝,似乎在述说,奴家还想要,还要更多,

    宗守轻笑,一只手轻抚着轩辕依人那吹弹可破的脸颊。一只手在轩辕依人那完美的娇躯上,不断游走,偶尔抚弄**,偶尔探入桃源。

    “怎么?依人你难道还没满足?还想要的话,夫君我可以勉为其难的,”

    轩辕依人此时恨不得一口把宗守的手咬掉,在这张床上,也不知多少次了。

    累了就睡,醒来又继续。脑里面全无其他,只有一波*令人忘我的高冇潮。令她欲罢不能,沉浸其中。

    已经是这么羞人了,这个家伙,居然还这么过份!

一零四七 修行隐患

    见宗守依然是没心没肺,可恶的笑着。下身的坚挺,则缓缓的再次挺入到她那柔软泥泞之处。

    一股充实鼓胀,又酥酥麻麻的快感,顿时再次冲入她的心田。

    轩辕依人嘤咛一声呻吟,然后心中忽而微动,似笑非笑的回击:“夫君,都已经四日了。这下就没人说你不近女色了可对?”

    这个家伙,之所以这么折腾她,肯定是为四日之前的那事报复。也多半是准备以‘实际行动’,来击碎谣言。

    宗守则勃然大怒,捉住那活力十足的小蛮腰,就猛力地冲刺。

    这一刻的轩辕依人,心念也瞬时仿佛冲入了云霄之巅,那一波波的快感,让她几乎当场昏迷。

    只觉世间之乐,莫过于此。也慢慢控制不住,开始竭斯底里的浪叫了起来。

    直到整整半个时辰之后,宗守才在二人极致的高潮快感之后,停下了动作。

    轩辕依人是娇喘吁吁,面红耳赤。一想起方才,自己口中说出的‘奴家还要——再用力些,不要停——受不了,要死了之类的那些言语,就只觉是羞愧无地。

    与宗守欢爱,真是要放下所有身为女子的尊严。

    这整整一个时辰下来,要耗尽了她几乎所有的体力。

    不过却能感觉,宗守的下身,依然是坚挺,有如绝世钢枪。锋芒正锐,哪怕激战四日夜后,也仍旧不能使其疲软分毫。

    轩辕依人也终于是有些惧怕起来,理智终于压过了那疯狂欲念。

    没再敢去挑衅索求,美眸中闪过乞怜之色,把宗守紧紧保住,认输投降。

    “夫君,不能再来了。你再欺负我,就真受不了啦。下次好不好?什么花样都由你。不过只依人一个不行的,要不你把雪儿她也收了——”

    宗守心满意足,也担心继续下去,会损伤轩辕依人的本元。

    不禁爱怜的捏了捏怀里人儿的脸蛋,又以源生灵息决催动起真力,度入到轩辕依人的娇躯内,助她恢复体力。

    依人是他的贤妻,可在床上却是骚媚入骨,不折不扣的荡妇。真是让人爱煞了!

    只是当听到后面一句时,顿时又哭笑不得。

    不过那个小丫头么?他是肯定要吃下去的,不过却不是现在。

    把神念探开,就只觉一个道熟悉的气机,正在殿外悄然遁走。正是初雪,面色涨红,摄手摄脚的偷偷离开。

    借助血月刀的‘藏’字神决,若隐若现,似乎不存在一般,

    却不知宗守的大道星辰,早已分布在这千丈空间内。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宗守的灵觉。

    宗守唇角微挑,似笑非笑。

    雪儿她,也确实到了对男女之事,感到好奇的年龄了。

    ※※※※

    这次之后,宗守在宫中的日子,总算又恢复了正轨。

    不过所谓的正常,也只是没有日日行那淫靡之事而已。

    依然是不理那些繁琐政务,每日里都陪着妻儿。

    他在云界,终究是不会停留太久。故此每一分的时间,都值得珍惜。

    哪怕宗守平生之愿,是问鼎剑道之极。也不愿将这段时间,用在钻研天道,修行感悟上,

    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他暂时抛开一切,只专心享受着拥妻弄儿之乐。武道与灵法修行,反而是又有了不小的进境。

    就在第二十日后,宗守元魂内忽然波澜生起,魂潮涌动。

    宗守把意念探入,才发现是那些大道星辰,又有了些许变化。

    许多星辰道种都已在他不知不觉中,完成了移位,寻到了更合适的位置。

    依然是肖似于那夜空星图,只是这些道种龙丹,都不再按照宗守之前的排列,纷纷在他魂海中,寻到了更合适的方位。

    而当这结构之后,提供的魂力,则足足提增了足足三成之巨!

    宗守也明显感觉,这些星辰道种种,所蕴的大道法则,都有了不小增强,

    甚至隐隐然,以可抽取一部分星辰之力。

    特别是夜晚之时,增益则更是巨大。

    “传言这映于夜空中的每一颗星辰,都是这世界中一种法则所聚,故此有无穷之力。”

    这种说法,宗守在许多本解说星象典籍中,都有看到。却是第一次感触如此之深,也确证了这样的说法。

    不止是三千星落术,就连武道上,也有了不少的进展。

    一次偶然间施展剑术,居然发觉自己衍化出来的元一诸剑,有着四五处之前都注意不到的破绽。

    宗守是若有所悟,这不能说是修行上有进境,而是‘修正’才对。

    以前自己的神经,实在崩的太紧。只知勇猛精进,追分夺秒,不顾一切的往巅峰攀爬。

    却留有许多隐患,不曾知觉。此时有妻儿陪伴,心境平和。

    以前许多没有注意到的事情,都一一暴露体察了出来。

    修行之道,也讲究劳逸结合,松紧有度。自己以前,确实有些冒进,心性有些焦躁了。

    似这般修行下去,说不定真要落到那郦无缺一般的下场。

    有了这样的好处,宗守自然是更心安理得,每日里悠闲度日。

    最令人惊喜的是,就在陪伴自己妻儿近一个月后,丹儿终于开口,结结巴巴的唤了他一声爸爸。

    宗守喜不自胜,只觉这一月以来,那修为上的陆续突破进展。也远远及不上今日,丹儿给他的喜悦。

    却又伤感无比,知晓不久之后,这孩子就要送到秀观处。

    可能几十年时间,都没法见面,

    而在乾天山内,宗守也不是真的就是闲着无所事事。

    魔教四处袭击,即便有大乾,联手剑宗苍生道修士全力压制,

    却也时不时,有漏网之余。大乾的官员,甚至万民,都是有被魔门袭击的例子发生。

    东临与辉州还好,南风云陆却是重灾区。

    好在那几个圣阶,似都被限制,并未出现大规模的死伤。

    却也整个大乾上下,一时都是人心惶惶。短短一月,就有近三成的官员,陆续辞职。

    或是这于不满他这大乾‘昏君’,打压儒门,使先圣董子陨落之故。或是为躲避灾劫,不愿被牵连,遭遇魔门的刺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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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神皇?宇内六合八荒无敌,十方百万世界之主神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