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九章 元莲局势
怎会如此?
净音那娇嫩净白面上,此刻正是一阵发烧,赤红一片。
实在不敢去回忆,自己这两日的疯狂。
莫名其妙,就是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袭来,使人无法自拔,也不能压抑,沉湎于其中。
身体被一种莫名充实感所充斥,感觉就仿似经历另一个自己,正经历着人间最极乐之事。被人征服着,蹂躏着。
是她整个人,变成了荡妇也似,做了无数羞人难以启齿之事。
而哪怕此时,那快感已然消退,也依然是能感觉到体内那涌动的春情。
也亏得是这两日时间,别人只当自己是闭关,不曾察觉有异。
不然她只恨不得,自己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元始古佛,无量终始——”
这句佛号诵出,净音就又摇头。
这两日是莫名其妙就动了淫戒,若是几位佛祖知晓,多半会要发怒。
又想难道自己骨子里,其实是那种异常淫荡的女人?
自己修行,已经证就金刚果位。最近在元莲界传道,感觉自己根基,益发的厚实。
距离阿罗汉,也仅只一步而已——
却不意临到这时,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微微一叹,净音口中念出了几声梵音。立时一团青色灵光,在室内扫过,
将这两夜荒唐留下的痕迹,都全数清理妥当。
而后就盘膝坐下,念着《三妙菩提清净咒》。只是当一个个经文诵出。
净音却全无法如往日一般,安心净神。脑中所思所想,全是那两夜中的种种,挥之不去。
不由轻声暗叹,忖道这淫念,莫非就是自己的劫?
可由何而来,又该如何化解,是全无头绪。
师尊不在,也无人可请教。那穹境总庭的慈方大师,倒是修为深厚,性情也醇厚大方,颇具长者风范最近也因传教之功,已得阿罗汉果位。
然则这种女孩家的羞人之事,总不能对这位大师说。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就见一道灵光,忽然冲入这元静宫仙府。也不打招呼,就往她所居之处,直撞过来。
是赵嫣然——
净音只目光一掠,就已知来了是谁。下意识的往四周望了望,这才心神一松,收起了心虚之意,
而后当望见赵嫣然遁光落下时,净音的目光,目又是一变,
“怎会伤重至此?到底是何人所为?”
只见那赵嫣然的肩部,似乎是被什么重物撞击。整个肩胛骨被打折,往内塌陷了进去。
伤口触目惊心,唯一欣慰的是,并不见多少鲜血。
显见赵嫣然,还能控制住自己的伤势。
“无妨的,那伤我之人,方才已被我一剑斩了。”
明明伤重,赵嫣然却在笑,透着冷酷之意。
“至于是何人,这还用问?三个灵境巅峰,也敢来埋伏试探我赵嫣然?这一次,总算是还他们一个好看,还有那几十名三教弟子,殒身之仇!”
净音默然,知晓赵嫣然后面几句,是指最近剑宗佛门与苍生道在元莲界内游历以及巡边的弟子,被连续伏杀之事,
自那日攻灭洪九尘势力一战,元莲界安定了半年。
然而如今,又是暗流涌动,风波频起。
不止是三教弟子,陆续被伏杀。边境处也屡有冲突,小规模的征战冲突,是愈来愈多,
几乎每日,都有不少死伤。佛门六宗的弟子,也有不少人已归极乐净土
净音不愿见生灵涂炭,然则此时,要让佛门就这么退出元莲,是断不可能!
“难道仍旧无法查证这些人的来历——”
赵嫣然苦笑:“这些人皆是死士,不曾有活口留下。搜魂之法,也是无果。”
若是能查得出来,倒也不用如此烦恼。
然则大乾仙庭,虽是与慕方,伏越散人两方的势力,渐呈对抗之势。
然则却不能证明,这些伏杀大乾仙朝的修士,就与他们有关。
反而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九都仙庭,以及本该退走的洪九尘,
“果然如此!”
稍作沉吟,净音便又摇头:“嫣然姐日后还需小心为上,那些人必定不肯就此善罢甘休。此时还只是灵境,可若君上一直不曾出面,动用仙境修士,也是迟早之事——”
细究元莲界内种种,无非是欲看大乾仙庭,会作何反应。
甚至大乾仙庭之主宗守,又是否还在元莲界,是生是死——
这试探的强度,也必然会逐渐递增。
如此挑衅,都无有回应。大乾仙庭的虚弱,自然是可想而知。
如此下去,迟早是人心惶惶。那个时候,也必然是某些人,真正动手之时。
“此事我省得!云界之中,第二批空舰已经赶来,只需旬月就是赶至。光是我苍生道,就有弟子三千人之巨。那时必可解人手匮乏之患——”
赵嫣然面上含笑,三教都递增人手,也说明对元莲世界已极其看重,不再只抱着尝试之意。
“也亏得是慈方大师与风太极师兄,一个踏入仙境,一个虽是灵境巅峰,却已可与仙境抗衡,都能震慑宵小。否则这几个月,必定更是难熬。实在功莫大焉——”
还有一个阿修罗族的察候虎,最近动向也是诡异,竟仿佛是在暗助大乾仙庭一般。
使代宗守坐镇元莲界的庄羽,能够从容的整军备武。
她话音方落,后方却传来一声苦涩的轻笑。
“不敢当嫣然仙子此赞!”
一个人影踱步行来,正是风太极,目中全是疲惫与无奈。
“此时风太极也感觉力不从心。也不知能再撑上多少时日。那些人处心积虑,后手必定不仅止于此。偏这次随空舰来的,不过只三位仙境。现在只能期冀,君上他及早回归。莫要出什么事才好——”
此言说出,静音的神情,亦微微一变。
如何能不知,那洪九尘谭镜等人,如此迫不及待的反扑,必定是掌握了什么消息。
唯独只有赵嫣然在笑,灿烂无比。
风太极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若有所思:“嫣然仙子莫非,也将晋阶?”
“早着呢!只是追上你而已,只是踏出那一步的时日应当不远。”
风太极与净音面面相觑,都是神情惊喜。此时能添一分战力也是不错,赵嫣然不久前才掌握了灵武合一。也是一踏入灵境巅峰,却可越阶抗衡仙境之人,
赵嫣然则是想着宗守,这一次修为提升,也是拜其所赐。
换而言之,那个人非但无恙,实力反而是大有进展——
第九零零章 初入死狱
极光度厄舟外,宗守足踏虚空,静静的矗立。
此是一处虚空界河之内,然则就在不足一息遁速之外,可以观无尽的爆裂灵能。
无数的微尘粒子,不断的冲刷卷动。在极速之中,燃烧焚化,溢散着惊人热能,
环境之严酷,几乎不下于虚妄海。
宗守面色是阴沉之至,哪怕在来此之前,已经听陆无病描述过此处的详细。
然则这时亲到了此间,才知这九绝死狱的恶劣,是远超过他的意想。
此地还只是九绝死狱的最外围而已,还未真正进入到死狱之内。真不知那死狱世界中,又是怎样的情形。
一当思及自己的母亲,就是在这样的所在,生活了二十余年,便觉惭愧。愧为人子——
又想父亲,这二十年内,日日夜夜,不知是怎样的感觉?
只怕是心痛如绞,难以安枕,
却并不急着进入,而是一点蓝光弹出,浮在身前。
乃是不到微尘大小的水液,却蕴着惊人灵气。
当初用了七滴夺天还液,不过宗守却从其中,克扣了那么一丁点,
不过若只是为聚那陆紫的残魂,已经是足够了。
而所用的招魂之物,则是陆紫当时,随身的几件法器。
随着宗守法力勃发,在虚空中隐隐以魂念,勾勒出一个灵阵,
一个残缺的魂体,渐渐在他身前凝聚。
正是陆紫之前的模样,神情茫然,冷冷的看着宗守。似乎认出了眼前,就是将她斩杀之人。
宗守也懒得与其说话,又是一个手印结出,口念灵言。
瞬间一个巨大的冥门,在他身前,轰然出现,
他掌握生死之道,沟通幽冥世界,是再轻易不过之事。
然而当一丝丝阴魂之力,牵缠而来,将陆紫的元魂牢牢抓锁,将其扯向那冥门之内时。
宗守的鼻尖,却出现了细小的汗珠。
将此女送入冥界容易,难的是如何护她,、平安转生。
毕竟神魂残破,比之普通人的元魂转世,更是艰难。
正觉支撑不住,旁边就传来林玄霜的讥笑:“自不量力!就凭徒儿你如今修为,也敢尝试掌控生死轮回之道?就不惧这反噬之力,把你整个人吞了?不过这女人是谁?值得你为她,浪费这点夺天还液。当初全给我多好?”
话说的毫不可以,可那强绝意念,依然是伸展过来。
一瞬之间,就使那轮回转换,冥门闭合,
宗守则翻了翻白眼,心想我会说,正因知你不会坐视,这才故意如此?
还未开口,旁边的陆无病,已代他解释:“此时无病旧主陆无双之人,旧主已陨君上剑下,只此唯一遗愿。君上宅心仁厚,无病感觉不尽,也代旧主陆无双道一声谢。”
宗守是微微摇头,宅心仁厚?他宗守可不是什么好人。
当初是难得的动了怜悯之念,感动于那陆无双的真情。
事后就已后悔了,只是他这人重诺。即然已开口说了,就必然办到。
此行吉凶未卜,生死难料,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完成此诺。便借林玄霜之手,提前做了。
从云界来之前,他对孔瑶与轩辕依人也是这般说。
若是回不来,就尽快从云界撤离,托庇于师尊龙影。
这一次,其实是怀着决死之意。即便是死,也要进去闯上一闯,看看究竟!。
“这九绝死狱里,莫非都是这般?”
“不是!此是陆家所布的禁制,死狱之中,常年被阴力侵袭,最惧阳火。”
正当宗守心神一松时,陆无病却又道:“不过里面也好不到哪去。这里可以痛快一死,内里却是慢慢的剥皮抽筋,千刀万刮,噬骨吸髓——”
宗守神情一时铁青,那净音也不禁闭目,口诵佛号。
“若真如此,就更要看看。”
只是须臾,宗守就恢复过来,朝着林玄霜一礼。
“一切就拜托师尊!”
“这时才知求我了?”
林玄霜嘻嘻一笑,神情却渐渐凝肃:“不过你可要想好了!万载前哀家也随夫君入过死狱,陆无病之语,无半句需言。再若是这次运气不好,惊动了陆家那几位至境,便是你师尊我,就救你不出。”
那陆无病却摇头道:“断然不会,对陆家那几位守地狱长老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便心存疑虑,也不会贸然上报,而是等到一切查清之后。是私下处置,还是向圣尊求援。任意一事,都惊动圣尊,请示仙庭,岂不是显得那几位无能?臣所忧,是逃出死狱之时。”
林玄霜定定的看了陆无病一眼,而后颔首道:“此言颇有道理!如何逃出之事,不用尔等忧心。一切小心,哀家还等着这女人,觉醒前世宿慧时的感想呢!到底是发疯,还是认命,当真让人期待——”
说完之后,就是轻声一笑,拉着净音往远处的极光度厄舟行去。
净音没奈何,只能匆匆朝着宗守一礼,诚心诚意的念道。
“愿诸天之佛,佑未来佛平安的得归。”
说完之后,就又觉不对。未来佛不但是佛,更是佛主,本该是由他,护佑佛门才是。
宗守失笑,旋即也不再犹豫,与陆无病一起,直接化作一道遁光,冲入那火尘大阵中。
那尘火激散,越来越是密集。二人过处,皆带起了一团刺目耀眼的红色光影,
也就在那阻力渐增之时,宗守身周,几十口剑影纷飞而起。
十绝御道灭绝剑阵引动,一时间无数的剑芒,向四面八方斩击。
使二人的遁速激增,往前急掠。也恰在那更多的火尘,汇聚而来时。
陆无病的眉头忽然一挑,现出喜色。
“君上,就是这里了!”
身手一拍,就是一个裂隙出现在二人身前。
宗守顿时一笑,毫不犹豫投入其内。片刻之后,就又出现在另一处火尘密布的空间。
只仅仅这一次穿梭时空间隙,就节省了他们三息时光,不至于陷入与这大阵的纠缠。
陆无病所习,正是隙字真法,这方面的本事,还在他之上。
再眺目望去,那死狱壁障,已近在眼前。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才是最凶险最艰难之时。
第九零一章 死狱灵锁
罡气激扬,那一片片涌来的微尘粒子,此刻就仿佛是宗守,在那处特异世界中观睹到的太阳一般。
由内而外的燃烧裂变,核心的平衡崩坏,散发出无尽的光热。
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也有使灵境强者陨落之能。
而当一整片的飞来,哪怕此时,一身实力已远在仙境巅峰之上的宗守,也是应付的吃力之至。
三十七口御道龙牙剑,不断的飞旋斩击。却由之前的千丈之内,剑气纵横,滔天声势。渐渐的回缩到了十丈之内,形成了一层剑罡屏障。
全力固守着这小片空间,不使那些微尘粒子,进入到这个范围。
护持着宗守与陆无病二人,继续往大阵深层,冲击而去。
后者似是对宗守信任之至,完全不理会其他。
哪怕最危险时,火尘几乎及体,也不曾有片刻动摇。
只专心致志,洞察利用着此间的时空之隙。使二人一路有惊无险的,闯入大阵深层。
宗守初始还有些担忧,片刻之后,就知这陆无病。若只论阵道,确然是在他之上。对这处火尘大阵,也似极其了解。于是也就不再分心,只一力护持住二人,不为那遮天蔽地的火尘所伤。
三十七口剑器,如臂指使。在身周左右,划出一道道妙到毫巅的弧线,勾引着大道灵能,把那些微尘粒子,彻底屏绝在外。
对于那些炎力光热,却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掌握无量终始之道,最不惧的就是这种无人御使的光热。
也不过如此——
心中才掠过此念,宗守就又一挑眉,已感觉一股浩大无俦的意念,正往这边覆盖过来。
全不受这灵阵之阻,那些火焰微尘,也是完全无视。
圣境?
宗守心中微沉,忖道来得好快!
进入这大阵之内,才不过五六息时光。也尽量不曾扰动周边,使阵内禁制发生太大变化。却仍是仅仅六息,就有看着着九绝死狱的圣境强者,反应了过来。
心中正迟疑,是先暂时退走,还是想办法拖延。就听旁边陆无病那冷漠声线中,出现了几许波动。
“就是此处,可以直入第三层死狱。臣实力不足,君上——”
宗守目中紫色的灵光一闪,往陆无病示意之处望去。
只一刹那,就已经洞察到,那处间隙所在。
可直通某个空间层面,却同时也有着强横阻力,
无任何的犹豫,也无半分杂念,没等陆无病的话音落下,宗守的无名剑,就已横空削出。
时间,增速!
空间,折叠!
因果,倒置!
命运,定锁!
身周上下,也显出七十九枚星辰道种,随着这剑光,一齐坠落,
而后是轰的一声震响,这片空间十万火尘,都俱皆寂灭。
虚空坍塌,无数看不见的裂痕,纷纷生成。
那处间隙,也被这不留余力的一剑,直接轰开,。
而也就在那圣境神念,延伸至此的前一个刹那。宗守一道法力,急卷起陆无病的身影,直接装入洞开的时空裂痕之内。彻底消失在这片空间,使那些汇聚而来火尘,也全失去了目标,恢复了平静。
不过也就在片刻时光之后,一个身着大红衣袍的老人,忽然跨步至次。
不知从何处而来,踏临虚空,似笑非笑的俯视着宗守二人,方才消失之地,
“能从容不迫,一直突破至此间。这两人,倒确然了得。唔,这最后一剑好生不凡,居然能洞穿十六层禁制,四层空间壁障。可惜来的太晚,不能亲睹——”
语带赞叹,老者面上,却是摇头冷哂,叹息不已。
这二人虽非陆家罪犯,然则既入死狱,似这等不在陆家罪犯名册之人,就更难有从九绝死狱中脱身之日,
“真不知该说是尔等,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我陆家九绝死狱,这些年已不复昔日凶名?只是连累了老夫,又需为尔等头疼一阵——”
略一思忖,就将几道金色光华,四面八方的遁飞而去。
虽是麻烦,却也只是疥癣之患,无需他亲力亲为。
哪怕此人的实力,可能已在神境之上。然则在九绝死狱之中,实在不值一哂,
然后红袍老者,又奇怪的,看了大阵之外的虚空一眼。
总觉的那边,似有些不对劲。若有若无,隐隐令他胸中,有惊颤之感。
神念四面八方的展开,又毫无所获。
红袍老者便冷哼一声,直接拂袖,离开了此间。
看似不在意,眸中深处,却闪过了一丝凝重之意。
要么是那处地方,确然不曾有什么异样。要么就是来人,实力远远在他之上!
今次之事,颇为诡异,处置当慎而又慎!
※※※※
“这九绝死狱之阵,就仅仅如此而已?”
宗守说出这句话时,已经占站在一片陌生的世界之中。
眼前是一片隐藏在绿色浓雾中的原野。
而旁边处,正是陆无病。
进入这死狱三层之后,宗守依然不放心。连续挪移数次,才不觉那圣境神念的搜寻。
这片世界广大,也似乎有着莫名的力量,使圣境尊者和一层次的人物,也无法在这一界中为所欲为。
倒是使他省事不少,宗守那几样摆脱神念追寻的手段,也可保存下来。
此时最奇怪的,却是方才那火尘大阵。
要说威力,是极其不凡。然而要说此阵,就使九绝死狱中,数万年来仅仅两人逃脱,宗守却是绝不肯信。
陆无病却神情淡然:“死狱之阵,是对内而不对外。君上此时可内视己身,再看看四周灵能,就可究竟!”
宗守怔了怔,神念散开,仔细探看。
只是须臾,就已神情凝重。
先前不觉,然则此时他体内的真力,魂识,就仿佛是被上了一把锁,渐次固结。
也幸亏是陆无病提醒的早,全力对抗,才没使他力量,被固锁太多。
不止如此,此处周边的五行灵能,分明俱在。
然则宗守意念,却全然接触不到。只唯独能将那火系灵能,纳入掌握,
宗守心念一动,又试着施展他知晓的种种灵法,却全无反应,
第九零二章 千刀死狱
五行灵能虽在,却不能触及。种种法则之力,也被分割固锁,
而即便火系灵法,也同样如此。
宗守又心中微动,手中一朵白焰燃起。这是焚空之炎,毫无拘束的在他手心燃烧。
感觉这焰力,反而较之平常之时,激增了至少半倍!
宗守不禁若有所思,换而言之,这里唯独只有陆家的焚空之血,不受限制。
凝思片刻之后,仍是把魂海虚空中,那七十九枚星辰道种,都全数显化。
只见其中六成都黯淡无光,有两成光泽略弱,一成如常,最后一成的星光,则不减反增。
宗守又试着,一一施展出那命运,因果,时间以及生死之力,。
仅仅片刻,宗守面上就又复轻松了下来。
五行之法虽被束缚,然则他掌握的几种大道真意,受到的限制,却又小的多。
而初始与的终结之法,则干脆是全不受影像。
新掌控的‘源’字真意,更使他的真力魂能,哪怕是在这种环境,也仍旧能生生不息
这死狱对他实力的压制极大,然则另一方面却又有增强,作用实在有限的很。
这死域之中的禁制确然可惧,可对他而言,却明显也有着局限。
“似君上这般,掌握诸种本源大道,一万年里也绝不会超过十指。在我们陆家,更绝无仅有。再若真是如君上这般的人物,陆家断然也不舍得,轻易丢到这死域中。”
陆无病摇头冷哂:“似臣父母,到了此间。一身实力,去了至少七成。偏偏焚空血脉的纯度,也只一半。几乎任人宰割——”
宗守默然,虽这言语平淡,听不出什么怨愤之气。
然则此时陆无病的心情,他却也可相见。
当下也不再询问,一只手探出。手指轻点,试着扰动这处的时空壁障,
仅仅片刻,宗守就已是面色微沉。
这死狱之阵,看来还真是对内不对外。
不但实力受限,无数重符阵禁制,环绕于外。更能感觉到那一重重时空壁障,牢固到无以复加,
即便是全力以赴,全不留余力,也多半是无果而归。
宗守只觉心中冰凉,陆无病与他那位‘师尊’,还真无半句虚言。
这死狱中的灵禁,果然是异常的棘手。哪怕一身之力,全不受限,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除非己身有着圣境之上的实力,又或者有林玄霜这般的强者在外接应,几乎从死狱逃脱的可能。
再或者——
宗守手心里激烈跳动着的白焰,忽然转为平静。不过那周围的时空,乃至法则,都在崩坏。
——一层,两层,三层,当界外的第七层时空屏障与符禁瓦解时。
这焚空焰力就被阻住,再难以寸进。
宗守微微摇头,右手一握,把那炽白的火焰熄去。
这焚空血脉,对这里的禁制之力,果然有着奇效。
当他全力催动焚空之炎时,明显感觉,那需要他使用所有力量,全力一击才能斩开的时空之壁障,简直是脆弱入纸,隐隐将之克制。
只是这第七层之外,至少还有着四层以上的壁障,已经那层层叠叠,更加严密的阵符禁制,以及那座星火微尘大阵——
按陆无病的说法,最高等级的焚空之血,就能够在这死狱中,出入自如。
在陆氏之中,是另一种形式的刑不加身。不受族规所限,可无法无天。
可似他宗守这般,在焚空陆家中,也已可算是嫡脉纯血,排名极高了。不久之前,更经历过燃髓血灵咒的洗炼。
然而即便是他,距离破狱而出,还有着整整四层的差距——
这一条路,看来是也走不通了。
也真难想象,完全形态的焚空血脉,到底会强横到何等程度。
陆无病也似是知他心中所想,平静道:“传说焚空之血,纯化到极致。可有灭世之力,目视之处,一切无存吗,焚空之炎也会有变化。可具体是怎样的情形,无病也不知。族中从无记载,据说至古以来,也不过十余位而已。要么是成就至境,要么是在至境劫中身陨。”
宗守静静的听,却并未怎么将这些言语放在心上。
继续裹带着陆无病,在这三层死狱中,四处挪移。
九绝死狱都有通道相连,不过位置却同样是游移不定。即便问陆无病也无用,故此宗守大半的注意力,都在搜寻那处通向第四层的入口。
心中却暗暗奇怪,这处世界中,草木丰貌,除了无有动物,以及绿雾弥漫之外。与寻常世界,其实并无太大的差别。
宗守十几次挪移,神念至少搜寻到了百余种灵果,都是外界中极其稀有之物,而且灵能极丰。
即便称不上是仙境,世外桃源,却也与死狱二字,无什么关联,
正这般想着,宗守的面容,却微微一阵抽搐。身躯定在原处,牙关紧咬,唇角更一丝鲜血溢下。
他浑身上下,此时都在剧烈痉挛,仿佛是有千百刀割。
比不上那血灵之力发作之时,却亦可与他改造双脉时相提并论。
又发作的极其突兀,毫无半分预兆,猝不及防。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是那潜伏的血灵咒力,这一刻却是莫名其妙的被引发。
身体中,就仿佛是打开了一个阀门。浑身如焰般燃烧,使那痛感激增百倍。
好在这痛楚,只维持了大约半刻,就渐渐消散。
那燃髓血灵咒力,也再次被他压制了下去,。
宗守紧握的手这才一松,眼光凝然。若非是这次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几乎就忘了。
这燃髓血灵咒还远未结束,只是进阶神境之后,被暂时压下而已。
只是这痛感,又到底因何而来?他此时体内,也并无异常。
莫非——
回过头,就见那陆无双,同样是面色发白,眼神却是充满着一种习以为常的淡漠。
“这死狱第三层又名为千刀死狱,每割一个时辰,此狱中人都会经历这种痛苦,有如千刀凌迟,固有此名——”
后面的言语,宗守却已无法分心去听。此时只觉自己一双眼,有如被烈火灸烤,钻心刺痛。
第九零三章 古怪变化
若说之前,那宛如千刀万剐,烈火焚身之苦,宗守还能忍受。
那么此时这眼瞳之中,那痛感却是直灼那灵魂深处,
使宗守这瞬间,竟是恨不得,亲手将自己这双眼生生挖下!
那一丝丝灸热的血灵焰力,还有这浑身的气血真力,乃至魂能。都往他的目中汇聚倒灌而去。
痛苦之外,又有一股不堪重负的涨痛之感。
也几乎第一时间,就知这变化,必定与自己的焚空血脉与血灵咒力有关。
应该是被此处特殊的环境激发,才骤然发作。
“该死,可恼!”
那体内明明已经渐渐淡化了的血灵咒力,竟似乎又有了补充。此时不但后力劲十足,比之最初时,还要更凶猛数倍。
浑身骨骼深沉的血髓,也似是在燃烧,又仿佛是被灌入了焰流,炎热无比。剧烈瘙痒,让人难受之至。
而双眼中的疼痛,则直击心神,更感觉自己眼中,似有一层膜,一扇‘门’。
拦在这快要爆炸了的力量前面,坚实无比,任是那炎热的血灵之力如何冲击,都无法突破分毫。
宗守此时,是恨不得将这扇门彻底撕碎,使那焰力胀痛,都尽数宣泄了才好,
又感觉这扇‘门’若是打开,必定会发生极可怕之事。
好在那痛感来的快,去的同样也快。
当那‘门’把所有的力量,全数反弹而归。所有真力气血,只是须臾,就又消退了回去,回归原位。而那血灵之力,亦无影无踪。若非是那一双瞳内,仍是隐隐发热,几乎以为方才的剧痛,根本就不曾发生过。
宗守此刻浑身上下,都是细密的冷汗。
是完全不知所以,难道说这燃髓血灵咒第二次爆发,就是这般的状况?
连续深呼吸几次,宗守方才缓过气来,然后暗暗苦笑。
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难以支撑,心念溃散的感觉。
怀疑这痛楚,只多那么一息,就可能会亲自动手,把自己的双眼尽数废去。
又本能的感觉,这情形有些不妥。
内察身躯,并无其他异样,又想不出因由。宗守只能微一摇头,暂时不做理会。
忖道若是这痛楚,还真是一个时辰一次,那还真是要把人折磨到发疯。
这九绝死狱,果然是不愧其名!
应该是融入到这死狱世界的本源法则之中,使修者想要地抵御,也难以办到。
这个世界的构成之法,已被彻底扭曲,也不知是陆家,哪一位至境的手笔。
又想到陆无病,出生之后,就在这种环境度过。这人的言行举止,却能与常人无异,当真是个奇迹。
只这心志毅力,就与他不相上下。
“千刀死狱么?这死狱世界,却有些古怪——”
深恐那直入骨髓之内的痛再次发作,又再引发其他异况变故,也不愿再耽搁。
宗守连续几十个挪移,在这片世界内,一跨百里,不断的闪动身形。
这片世界广大,地域甚至超出云界。人烟却并不算稀少,宗守此时的神念,即便受绿雾阻挠,亦能尽查四千里之地。
这一路感应到的生人气息,就有三四百万之巨。
陆家八百世界,人口以万亿计。一层死狱,有如此多的犯人,已是远低于宗守意料,
便是那天地异种,也发觉了好几只。宗守不愿多生事端,神念问过晗曦,发觉其并无兴趣之后,就远远避过。
这几只异兽身具的大道真意,与晗曦明显不合,即便是将之吞噬,亦无益处。
也亏得是那进入第四层的入口,非止是一处。
仅仅半个时辰,宗守就已寻到一个所在。却是一个幽深无法见底的深渊,里面无数的时空之力搅动。
只是那深渊洞口附近,却整整有十数只异种灵兽,守候在此。
那凶戾之气,还在晗曦之上。灵虫凶兽,各种形态都有。
仿佛是饥渴了无数年,目透红芒。彼此之间,都隔着千里之地。互相防范着,保持着一定距离。
而其余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那群山下的深渊。
“此界所有草木果食,大多都有剧毒。便是那些灵珍,也不例外。虽能果腹,可若是食用,却必定是痛不欲生。食物只有寥寥几种,这千刀死狱之人,只有一成能够衣食无忧。而这些异种灵兽,则往往是以人为食。”
那陆无病又道:“九绝死狱中的刑罚,一层过一层,一层比一层残酷。故此凡是入了这死狱之人,会想尽办法,往上一层突破,也是焚空陆家允许之事。这等人,往往实力强横,这些变异灵兽,最是喜欢不过——”
宗守嘿的一笑,直接俯冲而下,往那深渊中冲下。
才刚刚靠近,那十几头天生异种,就陆续有了反应。
几头遁速快的,都立时化作了光影,急遁而至。
一丝丝戾气罡劲扑面而至,或是强横浩大,或是锐意凌人,
却在及至宗守身旁的刹那,一点剑光忽然炸开,瞬间覆盖千百余丈。
其中更有一道迅捷之至,几乎无法目视的银光闪烁跳动,带着一道道残影,以及数片光刃。
立时间血光飙洒,几声惨嘶响起。那几道异兽遁光,都纷纷爆退。
宗守却又打手一抓,七十九枚星辰显化。融汇数十种星辰之力,化作一只擎天大手,强行抓出两只异种灵兽。
此时晗曦,也不待他吩咐,身影就穿入这两只异兽的躯体之内。将那两枚兽丹,一一掠取。
此时远处还有十几只异兽,纷纷赶至。
宗守挑了挑眉头,这里的天生异种极多,实力虽大多仅只灵境而已,仅仅三只达到了神境。对他而言固然是毫无威胁,然则数目多了,也是麻烦。
却不再恋战,直接撞入到那漩涡之中,
也就在他身影穿入的刹那,就觉身后那十几只天地异种,都纷纷把神念偏开,转而朝着那几只负伤的异种灵兽扑击而去。
这深渊漩涡之外,立时是一场混战,十几只异种灵兽或是互相扑杀,
宗守毫不觉意外,天生异种之间不死不休,果然如是——
第九零四章 光针死狱
穿越那似不见底的深渊漩涡,同样仅仅只用了一瞬。
当宗守从那时空混沌中脱身而出,就见眼前数千上万条的白影,蓦地缠绕而至。
随在其后,则是一波可冻结万物的无俦寒力,以及爪影锐光。
“蛛丝?”
宗守心内只一寻思,就已明白了过来。
既然入口处有变异灵兽潜伏,那么这出口处,又怎可能会是风平浪静?
当念起之时,那七十九枚星辰道种,就已散开在四面八方。
身形微一闪烁,就已消失在了原地,使那些粘液蛛丝,都扑在空处,
无名剑也在这一刻,骤然爆发。炽白色的焚空之炎燃烧,遍布剑身。
突兀间千万道煌煌剑影掀起,将这片虚空,分割绽裂,几乎支离破碎!
伴随着几声惨嘶,几只变异晶兽,都是倒退而回。
这边第四层的异兽,却明显比上一层强了许多。
硬受了他几剑,仅仅只是轻伤。
宗守却不曾在意,仓促而为,剑劲分化,本就无什么威能。
这看似磅礴浩大的剑光,作用只是威吓而已。
果然周围,二十几只陆续扑来的异兽,都是身影稍窒,把遁速放缓。
只是那戾意杀机,依然将他牢牢的紧锁。
不过宗守身周那千万剑影,却更是潮起澎湃。连绵不尽,无休无止,声势愈发的磅礴。
隐隐形成了一个剑圈,使那些冲击而来的异兽,或是显出了忌惮之色,或是无果而回,
而也就在一片纷乱之时,几道微小的银白色光影,却从滔天剑光中穿梭而出。
漠视了空间之距,也几乎完全粉碎了时间概念,与大道法则,
银白色的飞刀,转瞬即至。刀上巨力勃发,直接便将一头异种灵兽的身躯,生生钉穿!血粉飞扬。
随即又是数道血线,纷纷爆出。却是那几枚青白色飞刀,陆续把那几头异兽身躯洞穿。
而后大量的血雾爆散,剩下的异兽残躯,皆纷纷燃烧。正是焚空真言,剥夺了这几头天生异种最后的生机。
晗曦则在间不容发之时,身影急掠,又抢了三枚兽丹。
而后就在宗守,再次闪动身形之时,又回归到他的袖内。
斩杀了那遁速最为迅捷的几只,宗守那七十九枚星辰道种,也成功分布到了千万里外。
连续十几个挪移闪烁,只用了十几个呼吸,就移动了万里之距,彻底将那些还不肯罢休的异兽摆脱。
其实以他之能,并非是不能将之全部斩杀。里面的仙阶异兽确然不少,可在他而言,也不过是几十个呼吸,就可解决之事。
然则毕竟是偷入此界,行事需小心为上。不愿为此耽搁,更不欲闹出太大动静,惊动陆家的守狱之人。
故此临走之时,宗守只是朝那几只可能纠缠不清,又或者晗曦有用的异兽下手,
倒是便宜了这只圣火蚁后,前次吞噬了鲛蛇的内丹,又融合了大量宗守纯化后的愿力,实力本就是大幅激增。
这次再融合几只异种灵兽的内丹,其本源真不知会强化到何等样的地步。
“此界之人,俱受灵禁所限。五行法则,已大多剥离,却惟独这些天生异种,不受灵禁影响。是了!这些东西,本就是天地间一种法则的显化。与世界根本的联系,又岂是这区区死狱之阵,所能影响?不过,这些变异之兽,所掌的法则之力,层次未免太低了些。是多而滥,还是别有缘故?”
“还有这焚空真炎,在这死域之中,威能却是强的可怖,几乎克制所有一切之法。看来这陆家死狱,绝非仅仅只是陆家刑罚之地那么简单——”
此是宗守的亲身体验,方才运用焚空之火斩杀那几只异兽时,就是轻易之至,
陆家之人,要想与那些天地异种对抗,在这死狱中生存下去。最好的方法,就是榨取血脉中每一分潜力,尽力提高焚空真焰的品质。
一时之间,是无数的疑问,从心念中浮起,
宗守却终究不是为此而来,稍稍寻思之后,就懒得理会。
也直到这时,才注意打量起此方世界,
随即就微微一怔,只见那天穹之上,赫然是六日横空。
那炽烈暴虐的阳光照下,使此处宛如火炉一般。
一目所见,全是黄沙。大地开裂,几乎没有植被。
更令人心惊的,还是那光。有如一缕缕的罡针,攒射下来。
便连宗守的护体罡气,也抵挡不住。刺在肌肤上,有如是千万枚钢针,钻入到躯体之内。
宗守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手。只见那肌肤上,正是‘兹兹’作响,却是肌体正被烧灼融化,
他肉身强横,此刻已能对抗一切中品法宝而不伤。可在这万千光束照耀之下,却依然是承受不住。
不禁忖道自己尚且如此,那么旁人如何?
转过头看陆无病,果见后者情形,形象是更凄惨些。
好在也是仙境后期巅峰,这些日子借观他宙书之后,受益匪浅。还能勉强支撑,不曾出现宗守想象中,蜡烛人一般的情形。
“此界名光针死狱,天境之下,从无人能撑过十日。不过每十日时间,此界会遍降甘霖,使人稍稍喘息——”
又大袖一翻,把地下掀开。赫然可见无数细小的蛇影,在那泥土扭动挣扎着。
“此为地寻蚁蛇,见不得光,也不能见风。此界有亿万之巨,遍布地底。此狱之人,皆以此蛇为食。”
宗守浑身发寒,这些地寻蚁蛇,固然是这层死狱中罪人之食。又何尝不是为防此狱中的陆家罪人,在阳光最盛之时,避入地底?
双拳紧篡,宗守的指甲,深深扣入肉内。唇角旁一丝血丝溢下,也仍不自知。
那么他宗守的母亲,就是在这般残酷的地狱之中,生活了整整二十载时光?
深呼了口气,宗守才使自己心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此时急无用,恨也无用,唯有早些把母亲寻到。
“那么第八层死狱,又是怎样?”
按陆无病的说法,陆含烟此时,就是被禁锢在第八层当中,
第九零五章 焚世血瞳?
“君上这却是为难臣了!”
陆无病摇头,言中满是自哂之意:“臣在这九绝死狱中,只经历过第二到第七层。最了解的也是这几层,第七层之下。无病既未去过,也从未有听闻。陆家对死狱之事,素来都是秘而不宣,不但外人难窥详细。便是族内之人,也无法知其究竟——”
宗守微觉失望,又眼含诧异之色的,上下审视了陆无病一眼。
听其之言,似乎这光针死狱,千刀死狱,此人幼时都曾亲身体会经历过一般。
他先前以为,这陆无病在九绝死狱中没有神智失常,便是奇迹。
此刻却在想,此人居然还能从九绝死狱中安然脱身,好生生站在他面前——
一直以为,这时间若论心念坚韧,世间之人莫过于己。如今看来,却未必尽然。
轻声一叹,宗守的意念,便已遥空锁定,散在千里之外的另一枚星辰道种。
只是他才刚起了瞬空挪移之念,就直觉眼瞳中,又是一阵巨痛。牵扯神经,瞬间蔓延至整个脑仁。
浑身的气血,皆是逆流倒灌,往双目灌区,。那骨髓中,仿似正在燃烧般的烧灼之感,再次腾起。
那一个时辰之前,才刚消退去的血灵之力,复又翻腾而起。
双眸中,那扇消失的‘门’,再又出现。似乎有无数的声音,在他耳旁呼唤叫喊着。
宗守神情狰狞,死死的硬撑。把神念扫过浑身上下,每一个可疑之处。
这次却终于辨别出,这些异变的来由。
“居然是晗曦!”
此时这只圣火蚁后,正在袖内缩成了一团。不再是以前的茧状,而是浑身上下,都被轻薄的银丝包裹。
似乎正在清理融炼着,那几枚掠过来的变异兽丹。
这次晗曦选择吞噬的几头异种灵兽,皆是与火焰与光有关。
只见整整八颗或银白或火红的诡异兽丹,被那六对光翼笼罩包裹在内,皆是光华大放,焰力凶猛。
晗曦本身,则是周身银火缭绕,陷入了沉睡。
而就在此时,一波波的异种元力,正通过一人一兽间的共生之阵,灌输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着无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玄异信息。
也正是这些异种元力,支撑着他体内骨髓血元,在沸腾燃烧,倒灌入瞳。
宗守却微觉奇怪,这一次是因晗曦。那么前一次,又是为何?
首次发作之时,晗曦可不曾吞噬什么异兽之丹。那个时候,又是因何诱发——
这一次,也与前次对这扇‘门’的无奈其何不同。
此时那似乎坚不可破的壁障之上,在他浑身气血,的不断的冲击之下,居然隐隐现出了一道细不可见的裂缝。
只觉无数的赤红焰光,从这裂缝中倒流了出来。
使他双眼,几乎快要燃烧,更是疼痛难忍。
又似有什么事物,在这一刻,深深烙印到了他魂海深处。
可当他仔细查探时,又全无所得。
“这九绝死狱之中,还另有传说。九绝死狱其实并非真正死狱,在第九层之下,另有出口。只需能冲击到九绝死狱的最深处,就可离开。故此凡我陆家被打入此狱的罪人,有九成之人,会想尽了办法,往上层迁徙,只求平时,能减弱些痛苦。也有不少人,会倾尽全力,往死狱底层冲击。臣当年父母也是如此,可惜功败垂成——”
直到说至此处,陆无病才发觉宗守情形,有些不动静。
浑身上下竟然克制不住,微微颤抖着。面上也是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先前他只当宗守,是因其母之事在愤恨。
此时才发觉情形有些不对,宗守这般,竟似乎在忍受着剧烈的痛苦。
然则只这光针死狱而已,又何至于此?区区光针灼身之痛,在经历过燃髓血灵咒的宗守而言,不过是小儿科而已,不值一哂。
难道是血灵之咒的效果,仍未消退?不该——
陆无病的眸中,一时满是奇怪担忧之色,眉头微皱。
“君上,可是有什么不妥?不如休息一阵——”
话音未落,却被宗守的声音,强行打断。
“我无恙!”
深呼了口气,宗守将这巨痛,又强行镇压了下去。
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晗曦那边灌输来的异种元力,也在缓慢的减弱。
那骨髓血元虽还在燃烧,却已不似最开始那般的狂烈。
已渐渐降至他宗守,可以承受的地步。
只是令人惋惜的是,那扇门终究没能冲开。便连之前那道裂缝,也在恢复中,
到得此时,宗守自己也开始对这层藏在他眼中的壁障好奇起来。想知道这扇门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又是什么样的血脉异变,能令他宗守痛苦如斯——
“应该只是燃髓血灵咒的余波而已,无妨!此界灵力淡薄,在此界修养,陡耗真力而已,”
这句话说出,宗守是淡淡的看了陆无病一眼,
说来这血灵咒的起源,就是此人。
此人却是能忍心,将数十同族子弟血祭,只为追他踪迹。
不过想想这陆无病的一生经历,却又不出意料。
在其心目中吗,只怕也从未把那些拥有同一血脉之人,当成自己的族亲。甚至可能也从未有过,‘族人’这一概念。
心中观感,是复杂之至。原本他对这陆无病,是准备即用又防。
此人的智计极高,然则心性太过狠毒,不能令他放心。
可此时看,这燃髓血灵咒之事,也未必能怨怪此人。
而此时的陆无病,却是微微怔住。定定的看着宗守的双眸。
只见那瞳孔中,赫然现出了几道无比玄奥的火色符文。
看似与普通符箓,并无什么区别。
然而只这对视一眼,陆无病就只觉这体内的血,仿佛是无火自燃一般。
心念魂海,更如惊涛骇浪。
“陆家焚世血瞳?”
这念头才一闪过,陆无病就蹙着眉,微微摇头。
似乎不是——
却还未来得及细思,宗守那边就已一道法力卷裹过来。在那炽烈的赤日之下,继续带着他穿越虚空,开始往四下搜寻那第五层的入口。
第九零六章 似是而非
第四层光针死狱中的罪人,明显比第三层少些。
灵力稀薄,可地域却更广大了百倍有余。宗守在此处整整用了四日时间,才寻到第五层的入口。
这里与前两处死狱,却又有不同。
是一片火焰缭绕的世界,四处都是熔岩,呼出的口气中,都带着火焰气息。只有一些极稀少的所在,能够供生灵生存。
按陆无病的说法,此处名唤熔火死狱。
这一层,乃是陆家惩治仙境修为之上重犯之所。
在此狱中,不但生存不易。更每到一日子午之时,都会经受一次,类似燃髓血灵咒的禁术。
只是燃髓血灵咒,乃是以其他陆氏族人的生气真元为‘燃料’。
而此处世界,燃烧的却是此狱之人,本身的骨髓血元。
宗守初入这第五层世界,恰好是子时时分,正是那禁术发作之时。
完全无法防范,就骤然在体内爆发。
刹那间又是气血倒灌,直冲入双眸之中。
这一次引发的,却非是他体内的焚空之血。
魂海之中,那九尾玄狐,雷鸾与水麒麟印记,俱皆引动。
所有的血脉之力,都汇于双瞳中。
那扇忽隐忽现的‘门’,也再次被强行轰了一道更大裂痕。
更多赤焰倒涌,印入魂海之中。
使宗守的面色,苍白如纸。若非意志过人,几乎当场就晕厥过去。
也万幸的是此时晗曦掠夺的那几枚便变异兽丹,还未完全熔炼,仍在沉睡之中。
冲击那第五层入口之时,宗守顺带替其抢来的几枚,也仍在他的乾坤袋中,
由晗曦灌注来的异种真元,已经降低到了最初的十分之一。
这才使宗守,能勉力支撑了下来。
而这一次,却是清晰感应。固然有什么东西,随着那涌入的焰流,逆流了进来,印入他的神魂本源。
却也有一些散乱印纹,以他魂海内的‘道’字符禁为源,渗入到那裂痕之中。
宗守咬着牙死撑,整整苦熬了一个时辰,才等到那禁术消退之时。
此时宗守,已然湿透重衣,体内疲惫虚弱。
只是这心内更多的,却还是疑惑。
“怎会如此?原以为只是焚空之血的异变,可如今看来,却不仅仅是如此——”
这一次,他体内的其余三种血脉之力,都混入其中。
而晗曦的作用,则是可忽略不计。
使他更是一头雾水,想不清缘由。
“莫非是血脉晋阶?可这世间,血脉提升哪有如我这般的?眼中的这层障后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万千的疑问涌出,宗守却都不得其解。
此时他体内几乎耗尽,无奈之下。也只得带着陆无病,在瞬空挪移数次之后,选了一处灵脉汇聚之地,暂时修养。
好在此界灵能,还算充沛,比之光针死狱,又强上不少。
加上药物之助,只用了两刻时光,宗守就已恢复如初。
然则一当想起,仅仅几个时辰之后,就可能再体验一次,这种气血逆流,似乎全身寸断之痛。
宗守就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哪怕他心念再怎么坚韧,这一刻也只觉是无力之至。
更重要的,却还非是这痛。
“若是遭遇那些变异灵兽天生异种,突然发作时,又该怎办。我虽不惧,可那时却难免要为之分心。气血逆流,更难控制,战力消减三成倒是轻的——”
凝思片刻,宗守便果断的几个印决打出。只是须臾时光,一道符禁,就已藏入目内深处。
关键之时,那禁术可以随时割裂,他一双眼瞳与肉体元魂之间的联系。
浑身气血逆流倒灌,是因血脉变异之故。任何禁法都不可能凑效,反而可能引发不测之果。
宗守完全无法,所能想到的,就只能是在特定时候,把这痛感割断。
虽是可能有后患,却已顾不得这么多。
下一瞬,又把那幻心镜祭起,定在自己脑后。
魂念联系,青光照耀之下,所有一切,都无所遁形。
痛感彻底割裂,也意味视觉也同样需屏绝。
强者交手,都依托神念,却并不意味,这视觉就不重要了。
以幻心镜替代他双目,正合所需。
只是当幻心镜招出之后,宗守却微微怔住。
幻心镜的青光之下,几乎无有死角存在。
宗守整个人,也映入了镜中。
然而此时却见那双眼瞳之内,不但现出了几个玄奥符文,更现出不正常的血色。
“这是何故?”
宗守正思忖之时,那血色符文,就已随着痛感逝去,也消失无踪。
旁边同样静坐着的陆无病,似也有察觉,正沉吟着,是若有所思。
宗守也没怎么细思,直接就问,
“你可知是何缘故?”
此人神情,不是在疑惑,而是在思考,必然是知晓些什么。
“臣不知!”
那陆无病却是直接摇头,反问道:“君上乃我陆家少有的嫡系血脉,想来传承之中,应该有焚世血瞳的印记?”
“焚世血瞳?”
宗守魂海之中,顿时‘轰’的一声炸响。
一段深脉在脑海深层的记忆,忽然翻涌了出来。
焚世血瞳,他的血脉传承之中,还真有这记忆。
只是对焚空陆家之事,宗守肃来都不曾上心过。
对陆家那些血脉传承,也只是挑选那些对自身有益的大道感悟,融入己身。
其余的记忆,却很少接触。
此时被陆无病提醒,这次从尘封的记忆深层中翻出。
“似乎不像——”
焚世血瞳,乃是焚空的陆家中,最顶阶的血脉衍生的神通之一。
瞳呈血色,有焚世之能。
然则陆家记载中,二十几位拥有焚世血瞳之人、唯有一位乃是天生如此,父亲是至境,母亲也是圣境强者。
却因承受不住血瞳之力,留下几个子嗣之后,就早早陨落,
其余还有三人,是借助特异的天阶灵物,才成就焚世血瞳。
而除这四人之外,其余人等,莫不都是到圣境之后。能大幅度的提炼血脉之力,这才成就。
陆家中从来无一人,能只凭己身之力,在圣境前拥有过。
情形无一种与他相同,而且记载的特征,也是迥异。
最近他宗守,也没服用过什么异宝灵物。
第九零七章 晗曦结丹
不止是未曾服用过灵药,这焚空之血,也是远远不曾达到巅峰的层次。
自然也绝不可能,衍生出这门焚世血瞳的神通。
且记忆中,那些拥有‘焚世血瞳’神通的陆家强者,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也就掌握了,
哪里如自己此刻这般辛苦,倍受折磨?
且这次发作,体内的几种血脉,都同样牵扯了进来。
血脉之力杂乱,情形也愈发与传承记忆中的‘焚世血瞳’,想去甚远。
“臣先前是如此猜测,想到若君上真有焚世血瞳,那么在这九绝死狱中出入自如。之后仔细辨别,却又不是!然则其中却也颇有些相似之处——”
那陆无病摇着头,把一张铁质面具带在了脸上。
配合那身甲胄,使气机愈发的收敛难测。
“观君上情形,是目生异变,与血脉有关。臣闻九尾玄狐一脉神兽,亦有幻瞳神通。君上几种血脉混杂,引起变异。因何而起,实难知因由。之后会有何变化,也无法测度。不过我陆家传承,亦有些对应法门焚世血瞳的秘术,或者对君上有所注意。”
宗守挑眉,陆无病的所言,与他自己的猜测,正是差相仿佛。
又在记忆中仔细搜寻,而后神情一松,还真是寻到几种秘法。
是护瞳与养瞳之法——
凡瞳目类神通,双眼肉身方面的负担往往极大。
那些晶兽神兽还好,所以的人族修者,却需要时时温养锻炼,使之达到一定的强度之后,才可施展。
而护瞳之法,则是避免施展神通之时,瞳目承受太大的损伤。
这些秘术都不对症,然则后者却可在那气血逆流,冲击那层阻障之时,降低他的痛苦。
而养瞳之法,此时就可使用。连续数次的冲击,早已使他的双目暗伤累累,脉络紊乱。
又暗暗庆幸,无论是人类修者,还是晶兽,最脆弱的所在,往往就是眼部。
修者淬炼肉身,唯独此处,最难练到。
他宗守是因以无量终始佛愿力强体之故,浑身上下,都是平均分布。
固而这几次冲击,都是有惊无险的挺了过去。
换作寻常修士,早便双目爆碎。即便以再生之法修复,也会是脆弱不堪。
“陆家的焚世血瞳,九尾玄狐一族的幻瞳神通。麒麟不记得了,不过上古雷鸾,似乎也是瞳目类的神通,只是不记得名字。难道真是几种血脉混杂,同具瞳目类的神通,这才引起变异?”
宗守正思忖之时,却忽觉袖中动了动,却是那晗曦已经醒来。从他袖内飞出,只一闪身,就遁至千丈高空。
也在这刹那,这满是烈火熔岩的天地,忽然黯了黯。
然后十数道黑光,从四边天际间急袭而至。
这一界之中,赫然无数的怨戾之气,汇聚而来。
宗守只望一眼,便知这当是晗曦仙境之劫。
是毫不觉意外,吞噬鲛蛇兽丹,融炼苍灵界愿力之后。
晗曦就已经半只脚,踏入到仙境。
此时有接连‘吞’掉了几只同类,以此为契机,也确然到了其真正跨越到仙境之时。
随在晗曦身后,是三十六只圣火兵蚁,
围在下方,隐隐成阵。
这些兵蚁,本就是等同晗曦子嗣,甚至分身般存在。此时也自然是同应劫数。
那黑光斩来,晗曦却是毫不费尽的几刀斩出。轻轻松松,就将那劫力,碎成无数余片。
又隐聚炎力,是这方三千里世界,所有火焰,都往其身躯汇聚而去。
辉煌浩荡,就仿似一轮太阳般,悬浮于虚空。
使那些黑光,全然无法近身。
这世小金也从他他袖内飞出,化作一个小号的‘血剑妖君’,立在宗守的肩上。
神情复杂,定定的看着虚空。半刻之后,当那劫力消退,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唇角,又再次遁入宗守袖内。
宗守好笑,心知这小家伙,多半是起了争胜之心。
这是好事,宗守也就任之由之,不去理会。
而双目之中,这时更透出了几分异色。
晗曦能轻松应劫,本就在他意料之中。天地异种,本就可与神兽抗衡。
入了九绝死狱,连续吞噬同类,也补全了神通传承不足的短板。
此时这劫力,更不及他当日仙境之劫的十分之一。
应付不来,才是咄咄奇事。
令他微觉诧异的,却是晗曦对那些汇拢过来的戾气煞力的处置。竟是在倾尽全力,将之的阻挡身躯之外。
却算不得是排斥,而是在完成彻底‘压制’,‘掌控’甚至‘提纯’之后,才一点点的,小心翼翼融入身躯之内。
宗守心中,此时既是欣慰,也暗暗感慨。
如此之快,就知控这些戾气煞力。有此而生,却不为其所控。
这晗曦,分明已经摆脱了自身本能,有了自己的根性。
噬主之危,概率已经降到极低。
也不知到底是晗曦的天赋异禀,还是自己调教有方。
不过,晗曦能够在这时候苏醒晋阶,当真是一见再妙不过的好事。
随着晗曦开始凝丹,其余的圣火银蚁,也纷纷开始在空中结茧。
知晓后面,再无意外可能。只是待晗曦凝丹,还要一些时间。宗守便干脆闭上眼,存神入定。
这一等,便是整整一日有余。这处世界的禁术,也连续发作了三次。
气血逆流,果然是随之而来。
不过这次试着陆家血脉传承中,那几种秘法。
果然是好过了不少,便连燃髓血灵咒力,也被隐隐压制。
这痛苦虽剧,他却已可忍受。
待得看看二十个时辰过后,晗曦终于聚成兽丹。
缓缓落在他肩上,六对银翅伸展。那流苏般的光泽之中,多了几丝金黄色泽。
形态未有变化,酷似人形。
宗守却能感觉,自己肩上所立这小人儿,体内所蕴那恐怖力量。
宗守‘嘿’然一笑,将那几枚夺来的变异兽丹丢了过去。
晗曦的目光微动,却是挑剔之极的,从内中选去了两枚。
银翼一挥,将之藏入到自己的银翅之内。
至于其余,晗曦的魂念间,却是隐隐传来的抗拒之念,
第九零八章 深渊石台
宗守不禁愕然,他自问挑选的那几只变异灵兽,对晗曦应当有益才是。
可这圣火蚁后,却是不甚领情。
下一瞬,就又有晗曦的神念传至。
宗守目中,也终透出恍然之色。
“果然,如能一直这么吞噬进化下去,这些天地异种,岂非是世间无敌?”
变异灵兽每个进阶,能吞噬熔炼的法则,也是有限。
此时晗曦,虽还留有不少余量,然则却宝贵之至。不肯再轻易融合。
他取的这些妖丹,对其固然是有益,却不能使晗曦的实力,发生本质的变化,自然是看不上眼。
这只圣火蚁后,极其聪明,并不贪多。只从‘光’与‘火’,两种法则下手。将种种衍生之法,一并融入。
此时已把这两门神通大道,加强到了极致。
以宗守观察,他在九绝死狱中,见过的那些天生异种。还真没一个,能及得上它。
陆无病与林玄霜,都称赞这头蚁后,即便在同类之中,也是王者存在、看来不独独只是指它,掌握的神通,以及其孵化兵蚁之能。
“果然这世间之物,哪怕是天地所生,也不可能脱出平衡之道。只是当初韩师兄曾言,若是羲子师尊当年能够有一只天生异种,就断然不会陨落。此语应当也不仅仅,只是能助主人,掌握那些法则大道而已——”
宗守正这般想着,却见那晗曦,却并不将那几枚异兽内丹丢弃。
而是直接银翼一挥,竟将这些内丹,直接拨给了她麾下那几只,最早生成的兵蚁。
宗守顿时一阵头皮发麻,难道这晗曦分裂出的兵蚁,也有完整的变异灵兽之能。
片刻之后,宗守才轻舒了口气。心中既是放松,又是遗憾。
这几只兵蚁,明显无法将这些变异兽丹,完全融合。
而且看情形,仅仅只是一枚仙阶兽丹所蕴的天地之法,就已使其不堪重负了。
再想融合更多,是绝无可能。
可即便是如此,也足可使这些兵蚁,战力激增!
宗守的心中,也是颇有些寒意。深深的看了这些兵蚁一眼,才收回目光。
离开了这处暂时落脚之地,宗守继续遁空而行。
这次却不再以自己的神念,去四处搜索。
而是将晗曦手下那些兵蚁,全数往周围散开。
地底天空,全数覆盖。
晗曦进入灵境之后,魂识亦可覆盖两千里方圆。
在这处火焰漫天的世界,也毫不受限制。加上其心念连通的诸多兵蚁,可将八千里之内,所有地形气机,乃至风吹草动,都巨细无遗的映入宗守魂海。
依靠这些圣火晶蚁,这第五层死狱的百万里地域,实在算不得什么。
仅仅两个时辰,宗守就已寻到,陆无病所言,进入到第六层世界的四个入口之一。
也是一处深渊,不过这里却并无异种灵兽。
而是百余余座高台耸立,每座高台之上,都有一人。
或是肌肉虬结,或是妖娆女子,或是瘦小瘦小精。其中几十人,更不是人族的模样,是宗守也不曾见过的外域异族。
却无一例外,都被十数条粗如儿臂的锁链紧锁。
穿肌锁骨,使这些人的身躯,都离不开那些高台百里之外。
不远处,更有一座高塔。有灵阵护翼,内中是什么的情形,宗守却无法知晓。
看着眼前,宗守却是陷入了深思。
还是旁边的陆无病,首先开口:“这些都是陆家征伐外域时,擒拿之人。这九绝死狱中,并非只关押族内的罪人而已,还有不少俘虏。这些人,莫不是都手染我陆家子弟之血。被困锁在此,只有擒杀十位以上欲闯关越界人,才能解去锁链,任其自由。那高塔之中,则是陆家在此狱中的看守。陆家的规矩,看守若亡,这些人一并以守卫不利之罪诛杀——”
又好奇问道:“君上可是奇怪,前五层禁术刑罚较轻之地,没有人看管。偏偏这第六层世界的入口,焚空陆家却又如此布置?”
宗守微微颔首,此正是他不解之事。
九绝死狱的第一层,乃是死域中最安全的一个世界。
虽也有禁术存在,可相较于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是有等于无。
实在不解,这几层中只一些变异之兽存在。
偏偏是进入第六层的入口,这陆家如此煞费心思的阻拦?
这百余人,一眼望之,几乎都是仙境实力的修者。
虽都是状态不佳,被这熔火死狱的禁术,折磨的气虚体弱。
却都人人都透着凶悍之气,绝非是前几层,那些异种灵兽可比。
“陆家服刑,其实也有年限。然则一旦离开原本所在的死狱,便再无脱罪离开的可能。如此对地狱之人迁徙,陆家并无阻拦。”
那陆无病接着,又微微迟疑:“至于这里,无病也不知缘由。不过很多人也因此故,相信那第九层中。必定有出口,又或者是陆家在九层死狱,隐藏着什么绝大秘密——”
未等陆无病说完,宗守就是摇头。已是放弃了,要了解此间详细的打算。
直接一个瞬身,借助一枚星辰道种,出现在那处深渊之上。
那百余被困的仙境修士,先是错愕,又瞬时都反应过来。
所有的目中,都现出狂热欣喜之色。无数的锁链声响中,数十余道身影,都纷纷腾空而起。
那些灵师,则直接施展灵法,聚火成焰,弥漫而来。
宗守却不往那深渊之下冲击,而是远远望着,那处高台。
到了这一层,想要在通过界障时,遮掩自己的踪迹,可能性已是小之又小。
即便将此处之人,全数斩尽杀绝,也同样会惊动,陆家那些护界尊者。
故此宗守此时,已是完全无有了留手之念。
要想安然踏入到第六层死狱之内。唯一的方法,就是以迅雷不及眨眼之速,将此处以最快的速度,完全解决。
故此甫一出手,宗守就已是全力以赴。
当剑光起时,六口银色的飞刀,近乎无踪无影的穿梭而出。
凌空一闪,就将远处六位仙境灵师的头颅,猛然钉穿!
第九零九章 未然之踪
六神御刀术,只能同时蕴养出六口真正的六神飞刀,威能最盛。
然则宗守囊中,这些年以元神培育出次一层的飞刀,却还有数十之巨。
眼前这些被困锁在此的仙阶修士,也还不值他,用上真正的六神之刀。
刀影一闪,远处就是六名仙阶灵师,被洞穿脑髓。
而此时无名剑光,却骤然一缩一凝,收束至宗守身旁十丈之内。
元一之阴!
十丈之内,是我不破剑域!
剑光斩出,近乎是无声无息。可当光影至处,所有横空击来的一切,都被这剑削断击退。
每一次叮当声响,每一次交击碰撞。都使剑上蓄力,更是沉雄强大。
当吞天元化术,转化积累到极致,宗守的剑光,又是一变。
元一之阳!
剑之所指,无人可当其锋!
万千剑影,有如天河倒卷般,往前方冲击。
层层叠叠的剑光,须臾间淹没所有。
对面那些仙阶修士,面上都满是错愕惊惧之色。
然后下一刻,就被这浩瀚剑影,有如凌迟般,斩成无数碎片。一团团的血雾爆炸,一屡屡的剑劲激荡削切之下,化作血肉齑粉。
只这一剑,就将宗守身前,十余仙阶武修,尽皆斩杀。
而此时距离那座高塔,已不过只百丈之遥,近在咫尺,也再无人碍事阻障。
宗守袖内,此时更几十道银白色光影散出,往四面八方袭去。
正是晗曦,以及它麾下那三十六只兵蚁。都是迅捷若光,快的不可思议!
所过之处,亦不断有血光闪现。
晗曦此时,本身的战力,就已经可以稳稳超越了普通的仙阶巅峰。
而其部属,那些圣火兵蚁随同渡劫,虽未踏入灵境,实力也皆可越阶而战。
心念相合,彼此间的配合,更远非是这些被石台锁住的仙境修士能够比拟。
只是一瞬,就有十位以上的仙阶,被直接斩杀陨落。
使此处剩余的囚犯,面上都全显出几分惊悸忌惮之色。
宗守放出这些圣火银蚁,就不再去理会。身形一闪,直扑远处那座高塔。
虚空踏步,身形一闪。而后就听得内中,一声怒喝:“大胆!”
随声而至,是一条燃烧着苍白之火的连枷,末端处十数枚的铁球,横空砸至。
那焚空之炎过处,使天地间竟出现了一丝丝黑纹。
宗守眉头一挑,而后就是冷笑出声。
仙阶巅峰?这焚空之火倒很是不错,在这死狱之内,足可与非陆家出身的神境修士抗衡。
然而在他眼中,却也不过如此。无论是血脉之力,还是本身实力,都逊他太远。
依然是一足踏下,轰然震响中,将那些链影铁球,全数震散。所有苍白之火,也尽数灭去。代之而起的,却是宗守的雷烈千火,漆黑火焰。
紧随起后,又是第二脚凌空踢出。劲气至时,此处的灵阵,瞬间在强压之下粉碎。而那高塔的上层,也被直接踢翻,强行削断了一截。
“神镜?不对——”
那声音是惶恐之至,一个身影,蓦地从塔内飞出。急往那深渊之下,飞驰逃去。
宗守冷笑,并未出手阻拦。然则他袖子,却是一团火光冲出,凌空化作麒麟之形。猛地一口,将欲遁逃那人,咬住擒拿。然后是得意洋洋的,叼着那‘战俘’,送至宗守的眼前。那神态,就仿佛是抓住老鼠,向主人献媚的猫一般。
宗守笑着拍了拍啸日的头,接着回望身后。
从他现身出手,再到擒拿此人,不过才五息时间。
而那百座石台之上,还有五十余人,与晗曦及其部属纠缠。
渡过了最开始的出其不意,晗曦及那些兵蚁,要再将这些人的性命拿下,已有些困难。然则这些仙阶修士,也同样是支撑的极其辛苦。
宗守目内,正寒芒一闪,现出杀意。却听不远处,那陆无病开口道。
“君上且慢,请剑下留情!”
宗守‘嗯’了一声,勃然欲发的剑势,微微一敛。而后稍显意外的,看着那陆无病,心中一阵疑惑。
陆无病也不耽搁,随即就开口解释道:“这些修士,大多家破人亡,只愿尽早脱离死狱。是可怜之人,对君上而言,却也都是可用之人。臣知君上麾下,虽有近万铁骑,却独缺高阶道兵。这些人,岂不正好合适?君上师尊,虽伤势未愈。然则一身灵法,仍可与至境抗横。有其在外为援,带他们出去,也不过多费些功夫而已。”
又道:“这些修士,大多与陆家仇深似海,性情桀骜难驯。被打入死狱之前,也大多是一方雄杰,不会甘心屈居人下。若是愿以神魂起誓,追随君上,甘受禁制,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不然,也可以秘法洗去记忆。否则日后若欲回归陆家,执掌焚空圣庭时,这些人便是隐患——”
前面的话,是向宗守解释,劝其停手的原因。后面的言语,真正的对象,却是那些石台上的仙阶修士,
宗守也目光微闪,限入了凝思。
道兵么?
他的麾下,如今不止是灵境修士稀缺。仙阶修者,更是一个也无。
高端的战力,确然是缺乏之至。此时尚可无事,可时日长久下去,却必定不妥。
尤其云界灵潮大起,诸多修士强者回归之时。
只是这些人,不但修为高强,本身实力也很不弱。只因气血虚弱,又被石台限制之故,在他剑下,才显得如此不堪。
出了死狱,无论放在何处,都会被众多势力,争相拉拢,被奉为上宾,敬重有加。
真愿意,做他宗守的道兵?
只是换作其他的形式,不受禁制,不发誓愿,也不愿被他祭炼。
他宗守,还真是放心不下。
无关道德,实是信不过。不愿费尽气力,将这些带出九绝死狱之后,反被人背后插上一刀。
他宗守更非是善人,这些人被困在此,自有缘故,也大多非是什么好人。
他宗守又何必,要废那力气,搭救这些修士?
至于陆无病所言,回归陆家,执掌焚空圣庭之语,却是右耳进左耳处,全未放在心上。
此时那些石台之上的仙阶修士,面色也是变幻不定。
忐忑的看着宗守,知晓自己的性命,已在这位弹指之间,就连诛十余仙阶修者之人的一念之间。
其余十数人,听着陆无病的言语,面色更已是微微变化,已是有了意动之色,犹疑不定。
尤其是听到‘至境’二字时,五十余人,都是面中精芒闪现。
对于陆无病之后的几句,也是出奇的,保持了沉默。
无人恼怒,也无人反抗,都是陷入了沉思。
宗守百般思量,都难决断。再看了这下方诸人一眼,而后唇角轻哂,就收起了剑势。
果如陆无病所言,这些人对他,确然是可用之人。
在这溶火死狱,一年复一年的折磨之下。这些修士,一方面心念被锻炼的极其强韧。一方面对能从死狱逃脱,解开自身锁链的诱惑,已是毫无抵抗能力。
只需能够脱身,只怕任何代价,这些修士都肯付出。
无名剑回归袖内,便连晗曦连同那几十只兵蚁,也同样收了回来。
对下方的修士,暂时不做理会。而是一手擒拿抓住,那位塔内逃出的陆家仙境巅峰修者。
“孤问话,你可愿答?”
询问了一句,却见此人是紧咬着牙关,目光怨毒憎恨,如毒蛇般望来。
虽是狼狈,眼神却颇是坚定。
宗守只一望,就知普通之法,绝不能使其开口。
于是也不再废话,更不愿费时间去逼问。
一手按住此人头颅,直接以搜魂之法,强搜此人记忆。
那人元魂,惊恐之至,疯狂的挣扎。拼命停住自己思绪同时,也倾尽全力,把自己所有的记忆毁去。
却快不过宗守,一丝丝佛门的信愿之力涌入,更隐隐有镇压修复之能。
“原来是唤作陆说?好名字!还来不及传信——”
宗守心中,更是平静。
这早在他意料中,那高塔被一足踏破。那时候,也正是陆说,欲将此事通告那几位死狱看守之时。
毁去的,不止是高塔灵阵,也有此人,报讯几位陆家尊者的手段,
不过此时,他最在意的却非是这些,而是宗未然——
不立时斩杀,而是选择擒拿这一位,本就为从此人口中,获得宗未然的消息。
“果然是来过!”
宗守一阵茫然,在这人的记忆中。是一个妖魅又威势滔天,如天神般的男子,从此处强行闯过。
无人能阻其哪怕千万分之一弹指,反而此间的罪人,都是非死即伤。
继续搜寻,却再不见有关于宗未然的记忆。此一位对第五层之下,所知也是极少。
片刻之后,这人的元魂,渐渐不支。宗守倾力维持,也是无用,终是崩溃开来。
宗守眼中,则疑色更浓。
他那父亲,看来真是来过这死狱。那么此时,宗未然到底何在,是逃出了死狱。还是被困在了第六层之下?
又看了眼下方,宗守微觉头疼。这些仙阶修士,也需想个妥当之法处置。
第九一零章 至境圣尊
仅仅四个时辰之后,破碎的石塔废墟之上,一位年貌六旬的红袍老者,正虚踏其上。
在废墟之中,信步行走,面上透着冷冷的讥嘲之意。
“连一个消息,都发不出来,当真是没用!活该被人搜魂而死——”
目光又在一个头部骨骼扭曲的残尸之上,停留了大约片刻。
红袍老者就微微摇头,收回了视线,扫望向其他方向。
“一击斩杀十位仙阶,六人被飞刀一刀诛绝。一足轰塌镇渊塔。了得,当真了得!好生霸道,不愧是能在死狱之外,斩出那一剑之人!这是不打算再遮掩形迹了?也对,到了这里,也掩饰不住。颇是棘手,此人虽非神境,战力却更胜寻常神境初境的修士一筹——”
若说在死狱之外,他还无法准确判断这人的真实修为,此时的境界。
那么此时,已大约能知晓,这将镇渊塔与百座石台,强行踏平之人,到底实力为何。
又往那周围的石台看了一眼,只见许多石台已粉碎,数百道断裂的锁链,碎散了一地。
出手之人,极其狡猾谨慎。许多痕迹,都已抹去,更故布疑阵。
可这里的死亡气息,却明显有些不对,太淡薄了些。
红袍老人只稍稍凝思,就是一声冷笑。
“是救走了?几十个仙阶而已,居然也看的上演。未免太小家子气!唔,用来祭炼道兵,倒是不错——”
四周再无其余有益的线索,老人也就不再去看。
收回了神念,陷入了深思。
来人入九绝死狱之内,明显是有备而来,胸有成竹。
然则必定底蕴浅薄,否则也不至于,为这区区几十个仙阶修士而动心。
那么要为何要擒拿这里的坐镇之人,搜索神魂。
这人是想知道些什么?入这死狱,又到底是有何目的。
老者目光闪烁,片刻之后,就唇角微挑,已是透出了几分了然笑意。
更一丝丝杀意,现于面上。
“遁逃之术,倒真是不错。至少可瞬空挪移数百里之遥。这是自信,我即便知晓你大概所在。一时之间,也无法寻到?”
“这气机,也好生熟悉,当是以前见过之人。可惜太淡,辨别不出——”
深深注目着那深渊,老者的身形,却未穿入其中。
而是踏步虚空,直接穿行出了这死狱世界。
在外侧星火微尘大阵,以及重重时空风波之中,信步而行。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远离开九绝死狱所在之处。
老者的眼前,竟是出现一个方圆十万丈,通体火红玉石彻成的宫殿。
隐藏在时空夹层之中,本是无法目视、
然则老者的神念,直接便将这座名为火玉宫的所在,完全映照在脑海之内。
进入宫门,就有几位仆从打扮的陆家弟子,上前阻拦。
然则当看清,来人的身形面貌之时,都是神情一肃。又纷纷退开,恭敬行礼。
红袍老人依然是垂眉敛目,都不曾看一眼。径自前行,直趋中庭。
不过片刻,就到了一座火红色的大殿之前。
虽说是殿堂,却更似是一块巨大的宝玉。
老者才至,内中就传来淡淡的询问声:“陆天青,你不在九绝死狱中看守。跑到老夫这里,所为何事?”
声音如玉,清冷而又沉静,好听之极。
那红袍老人初时并不答话,而是毕恭毕敬,朝着殿门方向一拜,行了一礼。
“陆天青,参见圣尊。”
直起身之后,这才开口答道:“天青至此,是为向圣尊,求助而来!”
“求助?莫非是我陆家,有什么灾劫?又或者是九绝死狱中,出了什么乱子?你当知吾,早已不理世事。若是寻常之事,莫要来凡我。”
“天青知晓!这次来,是欲请圣尊出手,取一偷入九绝死狱之人的性命!”
陆天青话音未落,便觉一股威压怒意,直凌自己元魂深处。
知晓这宫中之人,明显已是不耐。却不慌不忙道。
“若是寻常人,天青要诛此人,是易如反掌。甚至不去理会,也无不可。然则此人的瞬空之术了得,遮掩气息时,难觅形迹。天青更疑此人,有至境修者,在外为援。”
他话语中,是尽量言简意赅。而说到最后一句时,那威压之感,果然消退。
这世间,一旦涉及至境圣尊,从无小事。
“至境?”
一股庞大无俦的神念,忽然四面八方的散开。扫荡过一层层空间,一个个世界。
须臾之后,那如玉之声,才又开口。
“此人进入死狱,是因何缘故?别告诉你陆天青,是一无所知。”
陆天青的目光闪动,瞳中的冷笑之意更浓。
果然是有着至境——
圣尊神念感应,必定是察觉到了些踪迹,才有此问。
对殿中之人的询问,也全不觉意外。
焚空陆家,固然是这一域中,最顶尖的几个势力之一。
拥有三位至境,然则也正因如此,才不可四面竖敌。
特别是对手,同样是至境圣尊,就更需慎而又慎,草率不得。
即便是九绝死狱,若对方目的,不会损及陆家太多利益。
那么任之由之,也无不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彼此心照不宣就可,若是可以,还可让对方欠个人情。
“线索极少,晚辈只能略知一二,猜测此人,应当是陆含烟之子。进入九绝死域,多半是为母而来——”
“嗯?”
那扇玉石大门,轰然打开。一位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身紫金长袍的青年,从内踏步而出。
面色冷凝,不怒而威的,看着殿外立着的红袍老人。
“含烟之子,你莫非是在说笑?是否判错?是有他人相助,还是孤身一人?”
“总共是两人,是否另一人相助,请恕天青不知。”
那陆天青微微一笑,淡淡道:“不过圣尊,未免也太过孤陋寡闻。我闻说那含烟之子,如今已名利我陆家嫡脉名侧。更得那苍炎殿主方绝,倾力相助。若自身无几分本事,怎能如此?至于是否判错,天青也无把握。只能从一些线索,猜测而已。不曾亲见,也无甚把握,说此人定是含烟之子——”
第九一零一 逆流缘由
“至于是否判错,天青也无把握。只能从一些线索,猜测而已。不曾亲见,又怎能确定,说此人定是含烟之子——”
静静听着,紫袍中年的目光如刀般,刮了过去。
陆天青只觉浑身上下,都似被烧灼。瞳孔一缩,终现出几分惧意。
神情却仍旧是维持着镇定,淡淡言道:“究竟如何,圣尊看看便知,又何用问天青?无论如何,此人能请动至境圣尊,为其出手。来历必定不凡,圣尊总不会白走一趟。”
紫袍中年皱了皱眉,一声轻哼,面色终是稍霁。
“这人,真是精擅瞬空之术,使你陆天青都无奈其何?”
“确然,可须臾间挪移数百里地域。便是我等圣境,虽能办到,距离也远在其上,却颇费力气。可此人的瞬空神通,却似乎毫无消耗、再有,我观他剑术,寻常的神境初阶,只怕未必就是其敌。除此之外,应当另有擅长阵道之人,为其遮掩气机。”
说到此处,那陆天青又是一笑:“也非是无奈其何,只是需耗费些时间而已。再者我既已猜出他来历,那么只需在陆含烟那里,守株待兔便可。只是此人,无论是何身份,都事关重大。故此来请示圣尊!”
紫袍中年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凝思片刻,就是轻声一笑。
“你倒是聪明!心机深厚。罢了,就为此人耽误个一时半刻,也是无妨。”
又道:“那位至境,气机好生陌生,又有些熟悉。令人好奇呢!正好也可顺便会一会,看看到底是哪一世界人物,居然无声无息,居然就成就了圣境尊者——”
话音落时,眼前无数重虚空,就已纷纷扭曲折叠。
陆天青用了整整半个时辰,才跨越过的空间。
在紫袍中年面前,却全不存在‘距离’这一概念。
只是一步,就已到了九绝死狱之外,那星火微尘阵中。
目光深邃,远远的眺望虚空。
这一次,隐藏在数十世界之外的林玄霜,心中也忽生感应。
在钧天宫中,霍然站起。而后是以手抚额,微微叹息。
怎么就惊动了这位人物?
以自己如今状况,在此人有备之下,根本就无奈其何。
不禁发愁,此时莫非是只能祈祷,她那弟子能平安无恙,自求多福么?
美目中光彩流转,而后视角的余光,就望见旁边净音,正是面色苍白,紧闭着眼,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辞。
只听了几句,就知这是祈福的经文。林玄霜顿时冷笑出声:“九绝死狱是什么地方,便是你那前生,预言之力也未必能有用。何况如今,还未觉醒前世宿慧之时。”
净音怔了怔,面上神情,却更是惶然。
“玄霜圣尊,终始佛他如今,可是有难可对?净音方才,只觉心惊肉跳。不知缘由,只知应当是与终始佛有关。可能危及性命,其中又有些变数——”
“切!你前世记忆还未醒,这神通之力,倒是已聚了八成。”
林玄霜闻言,是不屑的撇了撇唇:“性命无碍,只是有些麻烦而已。怎么也是我林玄霜这一生,唯一合心意的徒弟。若无万全的把握,怎会让他去死狱中送死?”
净音却一脸的狐疑,有些不信。
这位玄霜圣尊的不靠谱,她已经是领教过一次。
哪里有那么挖坑害人的?至如今,她每当想起那日之事,也依然有种莫名欲望。是恨不得把这玄霜圣尊,掐死才好。
发自本能,好几次险些克制不住。
林玄霜浑然不觉,见净音的神情,面上更是不爽。
“你可知陆家的燃髓血灵咒?”
“燃髓血灵?”净音挑了挑柳眉,怎么没听说?宗守最近,似乎被这门咒术折磨的极惨。
当日落难,逃至苍灵世界,似乎也因此故。
“陆家九绝死狱的禁术,与燃髓血灵咒颇有相通之处,几乎可称是同源而生。除此之外,陆家每年近三千,在死狱中死难弟子。所有的血髓元灵,也有大半都会被死狱禁阵吸收。而此时宗守身上,恰有血灵咒在身——”
话说至此,林玄霜就又觉不对,微微摇头:“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说了你也是不懂。只需知晓,他如今虽陷险地。可绝境之中,却仍有一线生机。说不定,还能掌握那焚空陆家,最强血脉。”
虽是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不确定。
要将焚空之血,推升至最顶层,何其不易?
宗守在九绝死狱中的行程,也将比他人,艰难无数。
没有死掉疯掉,就已是极其难得。
不禁忖道是不是请个帮手,去把宗守另一位师尊唤来。
有两人在此,晾那边那位,也不敢造次。
※※※※
同一时间,九绝死狱之内,正是接连瞬移中的宗守。
忽然是蹙着眉,看了眼天际。
此处仍是在第六层,一片满布冰雪的世界,名唤冰轮死狱。
阴力遍布,寒气飘散。同样是到了子午之时,就是那禁术发作之时。
却是无尽之寒,浸入到体内。
似有无数的冰寒之轮,在元魂中切割磨压。
直攻人魂识,论及痛楚,还在第五层之上。
宗守体念过以一次,整个意识都被冻住,完全无有思考的能力。
最使人心烦意燥的,却非是这元魂之痛。
在他而言,这些折磨,也未必就比那燃髓血灵咒强上多少。
然则当这禁术及身时,明明进入体中的,是冰寒之力。
却同样引发出那血灵之力,气血逆流倒灌,直入眼瞳。
而那骨髓血元,则是在燃烧。周围虽满是阴寒之力,对他却全无作用。
便连那冰轮禁术,似乎效用也减弱了不少。
“这气血逆流,当是与九绝死狱的禁术有关。第一次在千刀死狱,就是这般,由此引发。之后除了晗曦,吞噬那些变异兽丹,反馈异种元力那一次。每一次,都是由禁术引发。”
宗守隐隐感觉,自己已经是摸到了几分,气血逆流的脉络。
可是这些血灵之力,到底因何而来,却仍是不知。
第九一二章 夺命之刀
燃髓血灵咒力,在宗守踏入仙境之时,就已消耗了不少。
本来若不出意外,当是在三五月时间之内,所有的咒力,都将彻底消失。
然而一入了死狱,这燃髓血灵咒,就又有了变化,一次更比一次强盛。
说起来,这血灵咒力最初强化之时,也是在千刀死狱。
唯独晗曦引发的那一层,未有增加。
难道说,也是因这禁术而至?
这血灵咒力,其实与九绝死狱中的禁术相关?
宗守凝思了片刻,便又摇了摇头。
他已猜出了一个大概,却无法证实。
心想这次出了九绝之后,定然要寻一门可梳理气脉,内观窥玄的绝顶秘法功决。
有这种功法,又何惧查不出这血灵咒力的源头?
而且这时候,他哪里还有心思,去追究这血气逆行的缘由?
望着天空,宗守的面色,是忽青忽白。
方才那一刻,分明是感觉阵阵心悸,心魂胸腔都难以安宁,两边太阳穴更是‘突突’的跳。
是再明显不过的心潮感应,示警之兆。
只不知这死狱之外,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变故?
“多半是那位绝焰圣尊,已经被惊动。”
旁边的陆无病,同样是苦笑。分明也是与宗守同样,感觉到了危兆。
“是臣大意了!罪该万死,使君上陷入危境。好在有玄霜圣尊在外,绝焰当不至于轻易对君上出手。”
话虽这般说,然则宗守却并未从其神情姿态间,看到半点惶然焦虑。
镇定依旧,似乎全不放在心上,是胸有成竹。
宗守深深看了这陆无病一眼,一时也无法判断。他陷入到这般绝境,是否这陆无病故意。
数息之后,就又神情默然的,再次引动那星辰道种。
此时说什么都没用,后悔指责也无济于事。
也正因危机临至,他才想要更快的,到达九绝死狱的第八层之内。
哪怕这一次,真是陷入绝境。那么在身死之前,他都要一定见他那苦命的母亲一面。
第七层的入口,一共只有两处,分布南北。圣火银蚁大面积的散开,分布数千余里。
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宗守心中微动。
是晗曦,已经寻到了南面的入口。把数千里外的一张画面,直接印入他元魂深处。
与第五层同样,有百余石台,以及一座高塔镇守。
不过那台上镇锁的的修士,却令宗守心中微沉,
俱都是仙境中期之上,其中三五位,气机之盛,隐藏已达至后期。
这些也不足以令他忌惮,然而那座高塔,分明是真正神境强者的神念。
第六层如此,那么第七层会是怎样?
似乎对数千里外,那只正在窥探中的兵蚁,有了感应。
黑塔中冷哼一声,一道火红的刀影,忽然凌空削来。
亏得是那只兵蚁,遁速快极,在千钧一发之时,闪动数里之距。才没被那人一刀斩杀,可那传回的意念,也是虚弱之至,
宗守略一挑眉,借助散布在那里的星辰道种,直接就将这只兵蚁,挪移到了数百里外。
这时他魂念间,又是剧痛无比,一丝丝的寒力浸入体内。
不用想,宗守就知这是那冰轮绞魂的禁术,再一次发作了。
子午二时,也就是每六个时辰发作一次。
入这第六层时不久,就经历过一次,而此刻正是正午时分。
宗守深呼了一口,闭上了双目。并没去阻断神经气脉,隔绝痛感,却已幻心境,代替了自己的视觉。
而后身形闪动,仅用了半刻时光,就到了那处时空入口。
此时体内的气血逆流倒攻,正是最高潮之时,肌体眼瞳中,痛感一刻胜过一刻。
宗守却毫无暂时停搁休息之意,身影一至。就直往那深渊入口方向疾冲。
宗未然的消息他已知,此间的神境修士,可能知晓更多。
不过眼前,却不是擒人逼问的时间。
此刻百余石台之上,所有仙修,顿时都目光赤红。
却一时都无法出手,宗守的七十九枚星辰道种,漫步此间数十里空间。
直接身影变幻,瞬空而行,使这些仙修心念,都无法锁定。
也就在宗守,即将冲入那时空深渊内时。
那高塔之上,却又传出了一声狂桀笑声。
“又是这时空之术,两年前我那前任猝不及防,被人击杀,成功闯关过去。你这竖子,却没这般的好运气!若被你逃走,我与那废物何异——”
随着声音,一个人影,也蓦地出现在了宗守下方,正是那时空之渊的入口。
此间的数百丈内,皆是赤红之火狂燃,空间与法则扭曲。把时空之渊,牢牢遮住。
便连宗守,散布过去的星辰道种,也被燃烧,排斥在外。分割在内的魂念,也传出痛苦之感,是心念受损之兆。
宗守双眼一眯,两年前那人?时空之术,击杀前任?可是宗未然?
换而言之,宗未然果然不在这六层之内。果然,他那父亲,又岂会被阻在这里?
没去细想,宗守就把心念收束。幻心境观照,只见一道匹练般,可充塞天地般的刀光,疾斩而至。
宗守也不去挡,袖中却一只乌龟,现出身形。
撑起巨盾,就听‘当’的一声重鸣。
碧火玄龟身形稍退,而后神情就略略萎靡了下开。
神境强者的一刀,即便是它,也挡得略略吃了。
宗守立在乌龟背上,不曾动弹。却有一道银色的刀光,从袖内滑出。
轻飘飘的,似乎毫无力量。看似不快,却下一眨眼,就已至远处那神境强者的身前。
此人先是冷笑,然而只仅仅千分之一个弹指的时光,目中就露出惊恐之色。
错愕无比的,看向了宗守。后者却双目半睁半闭,只心念更是坚凝。
时间,增速!
空间,折叠!
因果,倒置!
命运,定锁!
生死,逆转!
寿命——燃烧!
仅仅一息之内,就是十年的寿元燃烧殆尽,也使这一刀的威能,瞬间激增三倍!
那人只来的看宗守一眼,眉心之间,就一点血花爆开。
银白色的刀光,洞穿脑髓。而面孔上,依然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第九一三章 至境威压
三日之后,宗守是汗流浃背,行走在一片汹涌潮起的碧海之上。
第七层名为灵海死狱,放眼眺望,只见全是碧蓝的海水。
让人心胸为之一旷,然则那深蓝纯净的水中,却是藏蕴剧毒。
除此之外,这世界也不止是把何种大道法则扭曲。
在这海面之上行走,时时都有着超出寻常千倍甚至数千倍以上的元磁之力。
不止是身躯,需得承受以往千倍以上的重压。
便是藏在乾坤袋内之物,也同样是不能幸免。
使人时时刻刻,都有坠落入海内的凶险,且根本无落脚休息之处。
此处的禁术,也与前几层不同。
是风!刮骨罡风,时时刻刻,连绵不息,不曾休止。
不但激的这碧海之上,一阵阵大浪滔天。更含着无数阴力,直透人骨髓深处。
不但有着不逊于冰轮之刑的痛,若能不抵御,更会直接将人的气血髓元,彻底腐朽摧垮,掠夺寿元。
就在一日之前,宗守便亲眼望见,一个仙境中期的修士在这狂风巨浪中,终支撑不住,掉入了海水中。
只六十息时间,就尸骨无存,连血水都不存在。
也不知道这海水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毒素,居然连仙阶修士,也全然无法抵抗。
宗守此时,也是疲惫之至,大汗淋漓。每行百里,就需停下喘息。
这阴风不绝,也使得他身内的气血逆行,从不曾休止过。
也不知要撑到何时,才算结束。
乾坤袋中,能丢掉的东西,都已清空。
可身躯却仍好似灌了铅,沉重无比。此时还能支撑,却恨不得自己能直接调入海水中,就此死掉才好。
其实用碧火玄龟代步,能轻松不少。
然则要时时瞬空挪移,却是有些不便,反而增加负担。
反倒是旁边的陆无病,情形要比宗守好上不少。
气机流传顺畅,面具在身看不出表情。不过那目中,亦是微含愁意。
可能是见宗守,确实已快到极限,开口劝道:“君上何苦如此?那绝焰圣尊,只怕早已察知我二人所在。现在再怎么急赶,也当是无用。第八层凶险,倒不如停下休息片刻,略略恢复再做计较——”
宗守嘿的一声,神情漠然。陆无病之言,他又何尝不知。
此时此刻,就有一道强横到,使宗守生出俯首拜服的意念,凌贯于他神魂之中。
那是比之这世界的元磁之力,还要更令他感觉吃力的神念威压。
是玄焰!
正在这死狱之内某处,甚至是九绝死狱之外,居高临下,冷眼静观,也毫无掩饰之意。
不过却只是这丝魂念自带的压迫之力,就已是让他感觉难以承受。
那人似乎不欲对他出手,却高高在上,带着戏谑哂然之意。
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尊贵无比的君王,在观看着一只在其身前溜过的老鼠。
一只让他略敢兴趣的鼠儿——
没有杀念,却也不曾将那魂压收回。带着一股令人寒彻骨髓的冷意,就这么静静的压了过来。却差点使他,不堪重负。
或者这一位,就是等着看他,何时会崩溃,何时调入海中,如先前那人一般,尸骨元魂全数化去。
更有股隐隐的威迫之意,欲让他俯首磕拜。
那意念就仿佛是在说,只需他宗守认错,就可把他放过,
“无妨!”
深呼了一口气,宗守就一声笑,灿烂无比。
可能真是已经习惯了,又可能是分了心。那燃髓血灵咒与气血逆流之痛,再不能影响他心神。
在这压迫之下,心中却反而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存于胸中。
也不知为何,总之是绝不愿,在这人面前丢人服软,被他看了笑话。
他也从不知自己的骨子里,竟是如此的倔强。说好听点是好强,执着。难听点就是不知死活——
不过他如今,反正已是陷入这绝境之中,又何需向这人低头?
似乎察觉到宗守的思绪,那股至境魂念,骤然增强。
宗守身形,立时一晃,脚下踉跄,险些掉入到了那海面之下。
半晌之后,才终是硬挺了过来。
旁边的陆无病,是浑然不觉,目中满是愕然之色。
何至于到这种程度?
此时他也知,宗守体内情形有异,多半是受了燃髓血灵咒的影响。可以宗守的雄浑底蕴,怎可能到这似乎要崩溃的地步?
宗守没去理会,那神念加压的刹那。他浑身骨骼一阵阵爆响,魂念几乎被碾碎,却依然强撑了下来。
而后是顶着这巨大压力,往前又一步踏出。
眼前天地再变,目往远方。可见云空之中,赫然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在卷动,弥漫千里地域。
周围都是狂烈的风暴,无数的雷霆,不断的在风暴中闪动。
“这是你说的冥狱之门?”
第七层是灵海死狱,有两个入口。
而第七层至第八层的时空之渊,就只有一处,位置也不再挪移。
就在灵海的正中中天。
以宗守的星辰道种,瞬空之能。赶到此处,也足足花了三日有余。
却在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这个可抵达八层的入口。
陆无病并不答话,神情却略显黯然。
宗守心中了然,知晓他是伤悲其父母之亡。
凝思了片刻,就淡淡道:“你可留在此地,不用跟来!如孤不幸身亡,你可自谋生路。若孤能侥幸脱困,则必定倾力接应你出来!”
说完之后,便将一盏玉盘,遥遥丢了过去。
这是当日在苍灵界中,夺来的一件空间法宝。
只比灵芥环稍稍强上一些,远不如那座夺自神境修士的仙宝钧天宫。
不过此时,这件空间法宝内,却藏着百余位仙阶强者。
俱被暂时封禁,藏于这盏玉盘之内。
这盏玉盘之内仙修,时时需人镇压。一旦进入第八层,宗守未必就能照顾周全。
倒不如交给陆无病,以其无限接近神境的修为,当能无恙。
那陆无病怔了怔,似也知晓自己修为不足,强行跟随,只会是累赘。
于是也不拒绝,将那盏玉盘接过。
“臣知道了!定然不负君上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