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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开荒     神煌txt下载     神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一六章 不可撄锋(求推荐求月票)

    孔须只觉是自己右边臂膀,剧痛无比。

    不过这痛苦,却又远远不及心中这满腔寒意。

    ——一月不来,就斩左臂!三月不至,就断双腿!若是半年不见,那就砍他人头。

    这宗守,怎的是如此蛮横霸道?简直就如同恶魔!行事比魔宗之人还要残酷!

    再想及以前,此人的种种手段,更是惊惧莫名。毫不怀疑,这位乾天山妖王,能够说到做到!

    思及此,孔须不禁是无比怨毒的,看着孔瑶。宗守无缘无故,怎么会忽然提起他那叔父之事?若非是此女,自己又如何会遭遇断臂之危?

    他不敢去怨恨宗守,甚至报复的念头,都生不起分毫。只能将这满腔怨意,全数加诸在自己这妹妹身上。

    这女人果然是灾星,当真是阴毒!

    宗守此时,却也是在看孔瑶。忖道这一次,多半是要把这女人得罪死了。

    他只想这孔瑶,能暂时为自己效力即可,是否憎恨自己,却是不怎么在乎。可却也想知道,孔瑶这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目光望过去,宗守却是愣住。只见身旁这女孩,正是目光复杂望着他。

    既有恼怒,也有欣喜,仿佛是轻松了一口气,解脱了的感觉,脸上也不复之前的紧绷,却仍是对他怀着某种成见。却惟独,没有宗守意料中的恨意——

    思绪迷茫了片刻,而后宗守的唇角,就微微一挑。

    原来如此!看来早在这时节,这孔家的两兄妹,关系就已是有些不谐。

    从孔瑶的父亲下手,果然是正中要害。

    阿耶,自己还真不是普通的阴险!

    眼眯眯的一笑,当宗守再转而看向上空时,又转为冰冷寒漠。

    “不知诸位,可看够了没有?”

    那低沉声音,顿时传彻天际。乾天山之事,已经了结。也已经到了,该清理这些不速之客的时候。

    ※※※※

    “苍天不公!这小小一个蛮荒之地,怎的就出了这样一个妖孽?”

    云空之中,一个道人,正是一声唏嘘慨叹。而在他身旁,其余几人,也都是差不多的神情。

    “九尾天狐,星纹!雪家实在是输的不冤!也不知宗守,如何能把这血脉,提升到如此程度——”

    “这只怕是妖族,现身云界的第一位帝裔。云界大乱之日,必然不远!

    “有阿鼻皇座在,可以镇压一国!再有这幻心镜,只怕这宗守,愈发是难制了!”

    “确实堪忧!据说此镜,哪怕是一阶的灵师也可使用。血脉越强,修为越高,威能也就越大。乃是上古之时,为对抗影神异族,炼制的至宝!”

    “我如今在意的,却是那逃走的雪梦龙。这个人,似可拉拢?”

    “雪梦龙?可有什么用处?此人随时随刻,都可能会被天狐血脉与幻心镜所制。收揽此人,反而随时都要防备,被他在身后插一刀!我看不妥——”

    “无极师兄,不知你如何看?”

    当这句话,从一位道人口里问出。这片空寂中,顿时寂静了下来。

    无极则是神情默默的,看着下方。许久之后,才深呼了一口气:“灵潮之前,此子当是无敌于世!或者只有那几位真正的神皇种子,几大圣地穹境之首,才可与其抗衡。可告知诸宗,东临境内,必定要敬其三分,绝不可贸然与其为敌。东临境外,若是实在万不得已。至少聚集十八位九阶巅峰以上,有灵阵依托——”

    这句话说出,无极却又顿了顿,最后是摇了摇头:“十八位还是有些少了,若自问没有原无伤绝欲那般的本事,还是以保住性命为上!”

    这句话说出,云空中诸位道人,却是无一反驳。

    ——只是地底深湖,宗守那独抗六人的那一战,显示出的强横武力。就远不是十位八位的九阶修士,能够应付得来的。

    这样的人物,在灵潮大起。灵境与仙境修士,介入之前,最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正神态各异,陷入了沉思。一位道人,却目光一缩,微微一惊。

    “不好,是幻心镜!这宗守,当真好生霸道!”

    只见是一片青光,从下方处照耀而来,扫荡天际。

    光影一闪,几个反应不及的道人,就已是目光迷幻。似乎是中了幻术,神情茫然。

    无极眉头一挑,先是隐怒,接着又强抑了下来。那位妖王,并未下杀手。不过看现下情景,这清场之意,却是再明白不过!

    对他们在此旁观,显然已经是极其不满。

    微微一叹,无极大袖一卷。将几个神智被迷的师兄弟,全数摄起,往那远处中央云陆的方向飞遁。

    临走之前,却又深深看了一眼下方。

    无论如何,他都需想办法,将这宗守,纳入门下!

    ※※※※

    拿着手中的幻心镜,把那青色光影,朝着空中一扫。

    那一片青空,顿时清净了下来。那些极力隐藏,在他灵觉中,却又偏如暗夜灯烛般显眼的气机,须臾间就极其识趣的消失不见。

    宗守挑了挑眉,而后就又隐含异色的,看着自己的手中。

    此镜威能之大,却是有些出乎他意料。

    方才那一镜照出,本来只为将那些人惊走。可当他以镜光扫过之后,却至少有四人以上,在猝不及防下被他的幻心镜制住。

    传说中,此物是云荒时,专对影神异族而炼制,最擅的就是幻人心神。

    今日使用,却是果不其然!除此之外,应该还有更多的功用,待他发掘。

    天空中的客人,也并非都是遁走。还有两人,却反而从云空中降落身影。

    宗守遥遥望去,却只见都是熟人。其中一人,正是严飞白,那旁边歌含韵,则更记忆忧新。

    稍稍犹豫了一番,宗守还是未曾阻止这二人过来。

    他知这凌云宗,大约是欲与他暂时和解。而原本他心意,是并不愿去搭理。

    不过今次之事,这个昔日的东临诸宗,居然出乎意料的,没有参与。可见此宗,多少还有着几分诚意。

    既是如此,那就可以谈谈了——

    二人降至他面前落下,都齐齐一礼。一向肆意而为,不知礼法为何物的歌含韵,今次不知为何,却是有些拘禁,面上更始终带着几分潮红。最后还是严飞白开口:“凌云宗严飞白见过君上!君上前时大婚,今日又剪除雪氏大患。可谓双喜临门。严飞白在此恭贺——”

    话音一顿,严飞白又取出一个大红锦盒道:“因门中最近要务繁多,道贺来迟,还请君上恕罪!”

    这凌云宗的礼物,自然有旁人去接过。宗守只是微微颔首,手毫无诚意的往前一个虚扶。

    “严卿请起,多谢了!”

    这句话说出,严飞白与歌含韵,都是一喜。这礼物宗守收下,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排斥和解。

    那么接下来,就是该商谈和解的条件了。

    却是极其知趣的,未再多言。知晓这种事情,与宗守的臣下去谈即可。当面提起,不但是陡添尴尬,彼此的身份,也不对等。

    此时的乾天山城,实力远胜凌云。他们凌云宗,自然要以上国之礼以待。

    宗守也确实没什么心思去理会,知道即便与凌云宗言合,也绝不会太长久。

    也从没有奢望,这第十圣地,会轻易放下仇恨。

    他在上霄山巅,屠杀的凌云宗修士,没有三千,也有两千,又将之逐出东临云陆。这样的深仇大恨,岂能轻易放下?

    此时或者是迫不得已,委曲求全。待得此宗实力,恢复旧观。只怕其宗主再怎么理智,也压不住门中的复仇声音。

    除非是有一日,宗守能站到令凌云宗之人仰望,自觉的把仇恨淡忘的地步。

    凌云宗如今是不愿再在东临,与乾天山纠缠,把所有实力,都用来保住基业不失,应对诸宗窥觑上。他宗守欲经营外界,也同样需一个安稳些的环境,能够抽出更多力量,投入征伐。

    此时谈和,只因利益,却无关其他——

    倒是这歌含韵,却是颇为有趣。不是很豪放么。怎么今日,倒像是小媳妇似的?深深看了这女孩一眼,宗守微微一笑。正欲说话,视角余光,却见任博的面色,此时是古怪无比。

    而那边宗岚,却正是大步行来。神情既有着凝然,又夹含着几分欣喜。

    “君上!方才臣审问得来的消息,雪氏另有六艘空舰,二百万族人,已至云界。此时就在乾天山难面不远!”

    宗守的眼中,顿时精芒一闪!二百万族人?

    如此说来,雪氏一族的精华,只怕全在此间!除了雪氏的族人外,应该大半都是雪氏的附庸部族。

    狐部之内,以血脉为尊。雪氏能够御使这些上古狐部的强力战族,他宗守同样能。

    除此之外,还有这六艘空舰——

    这时那任博微微讶然,犹豫了片刻,也终是开口道:“启禀君上!前些时日,我那侄儿向我借去万余私兵。说是欲为君上,弄几艘空舰回来!”

    宗守再不说话,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疾光,往乾天之南腾空遁去。

第六一七章 国士张怀(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飞越千里,宗守终于寻到了那六艘空舰的踪迹。远远的,就可感觉到那雪梦龙的气机,以及那暴怒的嘶吼。

    当再看到此处的情形时,宗守却是一阵微愣。

    只见远处空中,是一团团的灵光波动。虚空中,两股绝强的力量,正在对抗。使得这片空间,满是暴虐的灵能。

    其中一股弱上不少,似乎是倾尽了全力,把所有潜能都激发了出来,应该正是那雪梦龙。

    另一股,却也是他再熟悉不过。赫然便是敖坤,显得是游刃有余。正好整以暇的,将对手一点点的瓦解

    而在宗守目视之所,六只巨大的空舰,正在幻术的掩护之下,试图穿梭空间,离开此界。

    不过每当那时空壁垒,被强行撕开时。就有成千上万根,刻印着简单符箓的投矛,及时飞临而至。当炸开之时,往往使这破开的空间通道剧烈动荡,罡劲四溢,再无法通行。

    而再看那下方处,只见正有万余人,都骑着驭风驹,分成了十余队,绕着这些空舰奔腾着。

    全力疾驰,不断的变换方向。上方的空舰,虽是箭矢如雨。可能接触到他们的却是不多,真正因这箭矢受创的,却是更少。

    这些情景,大多数都隐在幻术之中。比如那六艘巨大空舰,常人就难以望见。

    不过在宗守的眼中,这些幻法,都等同不存在一般。

    “这是任家的私军?”

    宗守一声惊咦,倒不是这些私兵,有什么异乎寻常处。

    最多也就是比以前东临诸城兵马,稍稍强些,在普通的水准之上。

    令他惊异的,却是这些骑士,每每都能提前在空中箭雨降落时,提前闪避。

    不出意外,应该是这骑军的领袖的提前预判。这种样的本事,可不是普通人能有。

    又是一位无双将种?怎么可能?

    宗守只讶异了片刻,就知此时,还不是深究此事的时机。

    身形升空而起,那面幻心镜,立时悬于头顶,往下方照耀。

    不需现出九尾之形,就可见那六艘空舰上的人影,纷纷软到在地。

    空舰在嘎吱吱的声响中,渐渐停了下来。

    那雪梦龙也似乎心知这六艘空舰,再无逃脱的可能。一声悲鸣,在宗守的镜光,照耀过来之前。就已遁空而走,脱开了与敖坤的接触。

    而后大约数息,敖坤的身影,就已出现在宗守身侧。

    “这雪梦龙本领不错,可惜你早来了片刻。否则说不定,我可擒住此人!”

    说到此,敖坤又惋惜万分的,看了宗守一眼:“若你修为能到灵境,他也无路可逃!”

    宗守知其之意,再晚来些时候,敖坤必可将雪梦龙彻底压制。再若是他到了灵境,也可与敖坤配合,将那片虚空,彻底封锁。

    心中却不觉有什么遗憾,这雪梦龙极其知机。若自知毫无希望,是绝不会坐以待毙。未必就不会提前抛下这六艘空舰,提前逃走。

    “为何至此?”

    最他疑惑的就是此事,按说雪家这些云舰,应该是极其隐秘之事才对。敖坤又如何能知晓,而且及时再其逃遁之前赶至?

    “是有人告知!有人在外域中那些界河之内,洒了无数的龙族信符。恰好太灵宗的那位退走,我经过时好奇,捡了一张。”

    敖坤说着,将一张信符取出,递到了宗守手中。

    与寻常的信符,看似没什么两样。只有后侧,有着一个龙形印记。

    宗守却知,这样的符箓,往往都蕴有一丝龙血。只要是龙属,即便是隔着数个世界,也可感知。

    果不其然,他才接到手。那头雷霆翼龙,就已经冒出了头,看了一眼,就不敢兴趣的缩了回去。

    敖坤这时,则是一笑:“我看这个人,倒是有趣!”

    目光流转,接着却在宗守肩侧定住。看着这只小土狗,神情是古怪不已。

    “这只小狗儿,似乎有些古怪?啊呀,以后可有好戏看了——”

    宗守没注意去听,神情若有所思。直到望见远处,那万余骑队中,有两人御空行来,这才醒过神。

    知晓这二人,多半是此番这任家私军的指挥之人。一名是武将打扮,身躯之魁,不逊于尹阳。另一人,却是一位二旬文士,文质彬彬,神情恭谨。不过明显平时是散漫惯了,这时虽是装出恭肃的模样。可细节处,却仍可见这人的狂狷不羁。

    待得二人一礼过后,宗守就问:“不知方才,统帅这支骑军之人是谁?’

    “是臣任天行!”

    那武将打扮之人应身道:“臣此番贸然行事,干犯军规,还请君上降罪!”

    任天行?

    宗守的目光,顿时微闪:“你是任博的侄儿?”

    他可从不知道,那任博居然还有一个这样的侄子。

    声名之盛,是如雷贯耳呢!

    不禁是奇怪,难道自己身上,莫非是已经有了那什么‘王霸’之气不成?

    这样的人物,居然也无端端的跑来投他?

    任天行微觉奇怪,却仍是恭谨道:“正是!”

    宗守微微颔首,又取出了那张龙族信符:“那么此符,又是何人所投?”

    答话的,却正是那青年文士:“是草民!”

    宗守眼神,更是奇异:“你是何人?又怎的知晓,这雪家的空舰藏在此地?”

    “草民张怀!”张怀淡淡的应了一声,又以同样平缓无波的语气解释:“臣初时不知!不过那界河之中凶险,雪家自问胜券在握,有七成可能,将族人于空舰移至云界。乾天山附近,能轻易进入灵河的,也不过几处而已——”

    宗守眼神再亮:“那么你又如何知晓,雪家此番行事,有族人跟随?”

    “雪家准备的强弩,多是老旧!且搭配之灵阵,也是现成。应是从某处拆卸移来。以草民估算,当不少于四艘空舰——”

    “那么若是我这敖叔未至,又当如何?”

    “自然旁观坐视!”

    “可是惜身?不愿孤效死力?”

    “非也!以万余性命,做那徒劳无益之事,非智者所为。何不如留此有用之身——”

    “有意思!以万人军力,阻拦六艘空舰,你就不惧,被那强弓劲弩淹死?”

    “雪氏精锐尽出,强弓劲弩都已调走。有我这天行师兄在,吾又有何惧?”

    “阻拦雪梦龙的,是我这敖叔。统帅万骑阻拦敌舰的,是任天行。孤可看不出,你有什么用处。”

    “草民建言定策,筹谋调度,怎的无用?”

    宗守接连几个疑问,有如连珠炮一般,那张怀答的也是毫不犹豫。

    愈是问到后来,宗守目中的欣赏之色,就愈是浓厚。

    只是这张怀之名,自己以前,为何未曾听说过。

    压下心中疑惑,宗守转而一笑:“这么说来,你阻这六艘云舰的,是欲效力于孤麾下?”

    张怀依然面不改色,既不显激动,却也不失礼,抱了抱拳:“正是!”

    “那么以你看来,这船上的雪氏族人以及诸多狐部支族,我该如何处置才好。”

    “简单,不过是分而化之。君上自有手段,不用草民置喙。”

    “那么我乾天山治内,可有何处不足?”

    “当推广教化!君上知下子民愚昧,多被人愚弄。虽有参议,却多为权贵。此外诸城之间,因乱世之故。税卡太多,税赋不一——”

    “有何法可以治之?”

    张怀却微微停住,细细思量之后,却是慎然道:“前者顺其自然,至于后者,君上当一面诱之以利,一面示诸城的以威!”

    宗守眉头挑了挑,而后又是一笑:“我如今深恨那杨家辽王,欲寻一寻他们的麻烦,可惜鞭长莫及。正想带些人过去,先生不如随行,教我从何处着手?”

    旁边的任天行顿时一喜,宗守言称先生,这是已经认可了张怀之才。

    张怀的神情,却是转为凝重:“不可!草民不知君上此言,是否试探。不过此法,既上不得台面,也易为人所趁!”

    “哦?”

    宗守惊咦了一声,静静的看着,在等待其接下来的话。

    那张怀却是毫不犹豫:“君上若是真欲寻去晦气,其实简单。只需遣一使者去皇京,在大商朝中。当庭质问指责便可!”

    宗守心中已是惊喜莫名,这个人,有些意思!此法乃是阳谋,真不需费半分力气、。

    却仍旧装作不解的问道:“孤听说大商那位陛下,对辽王最是宠爱。那杨家,也是世代公卿。”

    即便再怎么不愿于乾天山为敌,那位皇帝,估计也不会了一个远在天边蛮国,去重责自己亲儿子。

    张怀却一声哂笑:“辽王虽被宠爱,却有诸多政敌!而杨家,正因世代公卿,才会被那位陛下重责!”

    言中之意未尽,可在场几人,都已知其意。杨家势力如此庞大,值此乱世降临之时,那位陛下又怎可能不忌?

    有如此良机,那位大商的中兴之主,若不趁机发作才怪。

    至于辽王,其余诸王子,只怕多半不会放弃,这个打击辽王的机会。

    “却是一位国士!”宗守犹豫了片刻,而后轻轻点头:“是宰相才!”

    张怀却立愣住,这宗守对自己的评价,竟不是谋士,而是宰相才?

第六一八章 刁民恶事(求推荐求月票)

    张怀立时愣住,这宗守对自己的评价,竟不是谋士,而是宰相才?

    不由默默地抬起头,再看了眼前之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抉择,或者真是不错。

    而后下一瞬,就身躯一颤,看向了宗守的左肩。稍稍分辨之后,瞳孔就更是猛缩。

    宗守却并无所觉,而是面现无奈道:“只可惜,内阁宰执五年一换。需孤来提名丞相人选,再由参议决定。孤虽为君王,也不能自毁国法。”

    一边说着,一边沉吟。片刻之后,宗守的眼眸一亮,想到了安置此人的办法:“这样如何?我可提名你为参议之职,另加一国事顾问之衔。不知张先生,可愿屈就?”

    张怀心神恍惚,直到听得宗守最后一句,才清醒了过来。忙俯身一礼道:“君上之命,岂敢不遵?”

    口里说着,却心中暗暗奇怪。这国事顾问又是什么样的职衔?为何以前,自己从未听说过?

    宗守欣慰的微微颔首,他有这的六艘空舰,还有船上近两百万狐部族民要处置。一时也无瑕与这张怀多言。又淡淡扫了那任天行一眼:“此番你虽是莽撞,有不遵军令之嫌,对我乾天山却有大功。到底功过如何,一应奖赏惩戒,且等回去再议!”

    说完之后,就已经是飞身而起,朝着那六艘空舰,遁空而去。

    待得宗守远离,敖坤就是意味深长的一笑:“张怀你也认得那东西?”

    “依稀认得,敢问前辈,这可是麒麟?”

    张怀偷眼看了看旁边之人的神情,而后微微一叹。他原本不确定,虽说以前,也曾见过真正的麒麟,故此能辨认其气息。可这只火麒麟幼兽,到底是不是,却还是无法判断。

    只是此刻见了敖坤的神情,却已可确证!

    不由一阵茫然,麒麟伴身。这位殿下,果然是圣王格局么?

    神皇即将临世之时,却偏有可比你上古圣皇的人物出现?这算是怎么回事?

    ※※※※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乾天山城中。一位红裙女子,正在那青石街道上,漫步行走着。

    大乱放过,乾天山内仍有许多地方,是满地狼藉。雪家两万族人,加上一些族兵的尸躯,堆积成山。血液流淌,腥气扑鼻。

    不过城内除了少数人之外,对此都无半分不适。在宗未然在此建城之前,乾天山至少有七成的原住民,都还是过的茹毛饮血的日子,是真正的蛮夷。饿一餐饱一餐,在这片荒原中挣扎,死人那是见的多了。

    这点小场面,还不放在他们眼中!

    至于之后加入乾天山城籍贯的,就更多是些修为不弱,武力强大之辈。这些人,经历过的战事无数,也自然不在乎死人。

    城中乱象才方一平息,就有许多人,把铺面纷纷打开,重新开始做起了生意。路上也有了不少的行人,却多是在为方才之事,议论纷纷。

    “我就说以君上的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就载在那雪氏手里?”

    “什么八尾雪氏?还真把自己当盆菜!居然敢让我等君上坐驴车,实在欺人太甚!这下好了,满族灭绝——”

    “那千城盟倒了,上霄宗倒了,如今又多了一个雪氏——”

    “这下总算是可以安宁下来,记得几月之前。我日里想,夜里想。就担心君上,撑不住。似君上那样的明主,千年难遇呢!”

    “正是!此处税赋虽重了些,我却可直着腰跟人说话。老有所依,又有所养,何处还有这样的好事?”

    “先前就担心君上出事,东临诸城一乱,这生意又做不成了。”

    少女在街道上行走,听着这些人的言语。渐渐的,却是两行清泪,从颊旁流下。神情平静,眼眸中却有着轻微的情绪波动,仔细辨认,竟仿佛是为什么事情在感动——+

    说来也怪,她面貌绝美,气质极佳。行走的速度,也是不紧不慢。可这满街之人,却全无所觉,无一人能察觉到她的存在。

    片刻后少女忽的足步一顿,转过头望向了街旁一侧。那里几个人,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争论。

    争执的两人,一个是普通百姓的服饰,另一个却是穿着一身华贵轻裘,身后好几个随从。

    旁边还有着五位甲士,穿着乾天山的制式甲胄,腰间配着一口长刀。

    而此地周围,还有百余人熙熙攘攘的围观。

    按说这情形,该当是弱势一方,要忍气吞声才是。不过此刻,那人却是气焰高炽,毫无惧色。左手垂软,似乎被伤到了。右手手指,则指着对面贵介公子的鼻子道:“我告诉你,今日我这伤,你不赔也得赔!乾天山可不是别处,你小子家里再有钱,再有势。到这里来,也需给我趴着!这件事,每十枚二阶兽晶,休想了结!”

    那贵介公子是气的脸通红一片,有心发作,却似乎顾忌什么。还是旁边一位仆从怒哼道:“我等方才骑马,是在驰道中,是你自己飞要撞过来。而且方才,我家公子及时收缰,根本就没撞到你!”

    受伤那人,却一声冷哂:“没撞到我,那我这伤又到底是怎么来的?”

    此时那五个甲士之中,甲胄较为严整,似乎是五人之首的那一位,却微一皱眉:“丁坤,你可别过份!你这人每天碰瓷,枚十次也有八次。到底怎么回事,此处街坊都心中有数——”

    那丁坤却‘嘿’的一声冷笑,转过来看这五名甲士,眸中透着威胁之意:“方巡检,我怎不知你在说什么?碰瓷是何意?不知可有证据?倒是大人你这巡检之位,可是不想当了?今日阁下若不能秉公处置,丁坤定要告到的沈参议面前。就不信我丁家一万三千人,就不能让他出面找你上司谈谈!”

    那方巡检面色一变,气息微厉。然后眸中更多的,却是无奈。

    红衣女子在一旁静静看着,若有所思。忽的她身旁,一点气机变换,一个容貌相似,同样身姿窈窕的人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而后也是万分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对她而言,眼前之人,虽是与蝼蚁相仿,却也颇为有趣。

    “不是说这宗守治下清明,几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么?怎么也有这等样的刁民?”

    说完之后,是一声冷讽:“若依我之意,这样的恶人,一掌拍死便是!哪里容得他如何嚣横?”

    红衣女子却笑着摇头,不置可否:“你只看到了这刁民可恶,我只却知在云界他处,似他这样的无赖,如何敢这般行事?没被当场打死,就算不错了——”

    那青衫少女目光闪了闪,接着也是一笑,并不说话。

    还在他处,这样的刁民,多半是不会朝这样的贵公子下手。

    心想或者正因她与宗守处事态度的不同,后者才稀里糊涂的,混出了那劳什子‘圣王’气象,更弄来了一只麒麟伴身。

    在她而言,若是自己遇见这样的人,即便不是当场打杀了,也要让对方吃一吃苦头,这才解气爽快!

    哪里有什么心思,去与这人纠缠?

    这宗守治下,规矩繁多,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实在忒也烦人!

    再转过头,细看了旁边的红衣女子一眼。而后她娇躯,顿时定住。

    姐姐她,居然流泪了——

    这又是为何?

    “妹妹你可知?其实我一直就以为,羲子师兄他的毕生之愿,根本就有没实现的可能。你我所有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

    那红衣女子说着,却渐渐失神:“很可笑可对?什么万民平等,无论贫富贵贱皆一视同仁,明明知晓这只是空想,其实是错的,却只因是师兄遗愿,就仍旧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青衫少女闻言,却是神情默默。姐姐是这般,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可是宗守,他的乾天山,却似乎做到了呢!”

    说到此处,红衫少女神情复杂的,扫望了一眼四周:“虽仍是贫富有别,贵贱有序。可这世间,却没有别处,比这里更好了!”

    又自嘲一哂:“当真可笑!你我两个,这些年为师兄遗愿,这些年不知做了多少恶事,杀了多少无辜,甚至不惜与云界诸宗,同归于尽。却想不到,自己都不相信的苍生道宗旨,却在这后辈的手中,轻松实现。怪不得,魏师侄他会有那番话——”

    青衫少女依旧不言,她这几千中,走遍了千百世界。的确是不曾发现,有别处比这里更好。

    其实说来也怪,自那日见了宗守一面,她就感觉自己,似乎也有了些许变化。

    万年中积累的疲惫,在逐渐消散。心中那早有摇动的意念,也再次坚实。心神之间,再次有了一根支柱。

    只因那只火麒麟,似乎也认可了宗守的道,圣王之道——

    自己坚持的信念,其实也不是那么无稽!

    接着又猛地摇头,自己想这么多做什么?

    那个小子,是否能成圣皇,还是两说!说不定,过几日那只麒麟,就会弃他而去。

    “师姐,你我若是再不走。估计那些人,就该着急了——”

    “嗯!”

    红衣女子淡淡的应了一声,却留恋的看着眼前,毫无离意。

    “不是还有一日?我想在这里再走一走,看一看。这次离开,以后也不知要多少年才可回来!”

第六一九章 一夜激战(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原创待得虎中原等人率军赶来,押着这六艘空舰回城,已是到了傍晚时分,城中立时又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我要jīng彩开始---

    四处是欢腾一片,宗守却没心思参与进去。独自拉着轩辕依人,跑回了自己的含烟宫里。惹的那虎中原等人,是一片哄笑。轩辕通则是满意的眯起来了眼,笑意盈盈,之前的不满,早就全数丢开。

    年轻人,这种事情,就该勤奋一些才是。

    轩辕依人是面上酡红一片,本心是不依的,至少在众人面前是要有不愿的样子。不过宗守实在太霸道,强拉着她的手,根本就不容她抗拒。

    不过当回到寝宫,宗守第一时间,却是先将弱水的身子,小心翼翼的从中灵芥环里取出。

    轩辕依人这时才知是自己误会,顿时是羞惭无比。旋即又为弱水心忧,那衣物残破,血痕累累,都令人是触目惊心。

    急忙抓起了弱水的右手,仔细探查了一番,这才轻呼了一口气:“元气充足,只是心神太过疲累,睡着了而已,并无大恙。可能今rì,也可能明rì,随时都可醒来——”

    宗守心神也一松,没事就好。他就担心那紫极灵华丹,是否真要传说中那般的灵效,会否留下后患。

    说到探脉施针,他其实也不差,却自问医理方面,不如弱水。

    心中担忧释去,宗守就转而又起了sè心,眯着眼盯着轩辕依人上下打量。

    一身紫裙,将依人的身材,衬的凹凸有致。想起了那光洁如玉的大腿,盈盈一握,弹力十足的胸,还有那里面的滋味。宗守心念里,顿时是兽xìng大炽。

    “到底是怎么了?弱水姐怎么伤成这模样?”

    轩辕依人兀自不觉,只从弱水衣上,那暗红sè的血渍。可知她伤的不轻。

    而待得这句话说出,这才觉情形有些不对。就仿佛是被猛兽盯住,再抬起头,就看见宗守,那sè咪咪的目光。

    果然还是个sè胚!

    心里暗骂了一句,又想起那天新婚夜里的疯狂,轩辕依人就全身一阵酥软。

    下一刻,整个人就被宗守扑倒在了床上。

    ※※※※

    第二rì的午时。位于含烟宫正zhōng yāng的寝殿之内。依然是呻吟喘息之声不绝。

    寝殿之外,几个女侍站着,都是面红耳翅。而在殿内纱帐之中。轩辕依人浑身无力,是如一摊烂泥般的躺着。

    一夜欢愉,细瓷一般的肌肤上。已经满布着吻痕。

    “嘤咛!阿守,要死了,依人真的不行,好奇怪——”

    很奇怪这时候,她还能发出声音来。宗守仍旧低伏在身上,那尖端处充实着她的下身,几乎每一刻,都给她新的刺激与愉悦。

    心里是矛盾无比,既想宗守的动作。更激烈一些,又想就此结束的好。

    心想为何宗守的体力,为何突然就变好了呢?要是换在以前,一两个时辰,就要喘气那该多好?

    忽然宗守的动作一顿,把那钢杵一般的东西,猛地刺穿入到她体内深处。而后一股元阳之气。突然灌入到她躯体之内。在她体内轮脉中流转了几圈,然后一部分留下,一部分却带着她体内的一些气机,又流转了回去。

    轩辕依人这一刻,只觉是整个躯体。都在轻轻颤栗着。强烈无比的快感,冲击心神。使意念里苍白一片,四肢都几乎为之痉挛。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每次都是这样的快感,让她yù罢不能,眷恋无比。

    甚至为追求这快感,主动去哀求。

    心脏更在剧烈挑动着,与身上这男人同样的节奏,仿佛两个人彻底合为一体,无比的充实感。

    宗守也轻吁了口气,从yù念里挣扎了出来,然后再没动作。只是怜惜的,轻抚着轩辕依人的脸。

    这一夜鞑伐,可是从未停过,自己也确实有些过分。

    余韵绵绵,轩辕依人足足过了数十息时光,才终于恢复了过来。

    娇喘着,感觉自己的四肢,又恢复了些许力气。轩辕依人眼神迷离的睁开了眼,看了看宗守。俏面先是微红,而后四肢又如八爪鱼般缠了上去,痴缠着紧紧抱住了宗守。

    “别停,依人还要!”

    只要能再经历一番方才那样的感觉,哪怕是被人说成荡妇也无所谓了。

    还要?

    宗守挑了挑眉,而后是危险的眯起了眼。本来已经软下去的下身,又猛地膨胀了起来,有如钢枪般硬挺。

    这妮子,真个是不知死活!罢了!美人相求,怎能拒绝?

    正要再提枪突刺,身侧处却传来一声哈欠,一个如银铃般的声音,在二人身旁响起。

    “还要什么?”

    二人的身躯皆是一僵,齐齐转过头。而后就只见旁边,弱水正是睡眼惺忪的起身,显示诧异的看了眼几乎叠在一起的两人,而后又看了看宗守下身。而后是柳眉微凝:“好丑的东西——”

    宗守的神情,倒是镇定无比:“弱水醒了啊?正好可以观战。这男女人道之事,不可不习!”

    轩辕依人,却羞的连脖子都红了。先是一把推开,再猛地用腿一踹,把宗守踢下了床。

    而后是猛地扯来了被子,把自己盖的是严严实实。这么yín荡的样子被人看见,真没脸见人了!

    她现在是恨不得,这地上多一个坑,可以把自己埋进去!

    宗守却呵呵一乐,召来一团灵水,好整以暇的把自己浑身清洗了一遍。这才穿上衣物,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待得宗守离去,弱水却是呆在自己床上,轻咬着自己的手指甲。

    “娘娘,那种事情,难道是真的很舒服?”

    被子里却全无动静,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被子的头部一端,才缩了一缩。似乎里面的人,在点头的样子。

    弱水似懂不懂的微微颔首,而后又看了看下面的被褥,怎么到处湿漉漉的,带着些许之气——

    “好多的水,娘娘要不要换一张?这样怎么能睡的着?”

    轩辕依人不说话,却把被子裹得更紧了。脸如火烧,忖道稍后定要把这床被褥毁尸灭迹才行。要被人看见,怎么得了?

    方才不觉,此刻却感觉身躯四肢,有如是灌了铅,心念间也是疲惫无比。恨不得立时闭眼,睡个三天三夜。

    上一次,自己就足足过了十rì,才把元气恢复过来。那段rì子,都没jīng力去参悟丹道。

    不禁是暗暗自责,是自己太没节制了。可宗守那方面,真的是太强了些。

    据说狐狸xìngyín,他这夫君也是只狐,又有双修之需。自己不堪鞑伐,终需想个妥当的办法才好。

    宗守走出了寝殿,一如半月之前那次,是神清气爽。一夜征战,结果非但不疲累,反而是jīng力十足。

    不过随即,就发现这天,已是rì当正午。

    居然已经这么晚?

    那内阁看来自己是不用去了,先前去参议殿看看热闹,是不是还有群殴大戏上演的打算,也只能就此作罢。

    上书房?

    想起那里面,堆积如山的奏折公文,宗守不禁是一阵头皮发麻。

    还是算了!没有自己插手,这两年乾天山不也一样运转的很好?

    那道家怎么说来着,对!是无为而治!

    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宗守微微摇头,一声唏嘘。有自己这样一个懒惰的国君,真非是乾天山子民之福!

    自己这些rì子,也该努力一二才好,不然真是愧对国民。

    心里虽这般自责,宗守却心安理得的,走入自己那间专属的静室。

    说是静室,却宽敞的吓人。这几年,也不知被重建了多少次,材料也越来越是坚实。

    盘膝坐下,宗守先是将那面幻心镜取出。青光幽幽,悬停在身前。

    默默感知了一番,宗守的眸中,是陷入了沉思。

    “原来如此,此镜的功效之一,是压制心魔!”

    把这镜光,照住自己的心神。只觉是自己种种杂念,都尽被压制,那什么心魔,自然也无从谈起。

    怪不得,此物在传说中,能克制影神异族。

    镜光再一变幻,眼前又是无数幻觉丛生。心内的种种贪念,种种的魔障,都被无限放大。这也是此镜的神通,勾引心魔。cāo纵他人心境,故此才名为幻心。

    昨rì之战,那雪姓女子以此镜照他,就有数次使他心神差点失守。

    若非是他的武道意念于剑心,都已经打磨的圆融无瑕。即便有着九尾天狐血脉,也说不定要被其所趁。

    相较而言,此镜的幻法加持,还是次要。

    “这件灵物,只怕还真是以三万余万狐族强者,以心血浇灌——”

    以手触之,可以感觉到内中一个意念传入。应该是由无数余份组成,彼此不一,却因同一个信念,而聚合在了一起。

    隐隐然,与他的血脉在共鸣。

    这件东西,非是身有狐部血脉,旁人便是取到手,也是用不了。

    而除了那幻心之能,最重要的用途,就该压制同族之效。

    他的九尾之血,借助这幻心镜之力。哪怕是雪梦龙那样的神境强者,也不敢与他照面。

    此镜之威,由此可见一般,果然不愧是狐部皇权信物。未完待续

第六二零章 彭城之战(求推荐求月票)

    宗守心念一转,那识海里的纷乱幻景,就变得整肃了起来。

    此时展现在他眼前的画面,却正是在那地底深湖中,与原无伤绝欲六人的一战。

    把当时的情景,近乎完整的展现,却又有了稍许变化。宗守不断的尝试着,在幻境中优化着自己的应战方式。或是变换剑诀,或是让自己剑路更为简练高效,或是把握出剑的时机角度。

    自然那六人,也并不呆板。随着这推演继续,攻势也同样开始了异变。

    源自于这六人的武学特性,却是由宗守自己,来代为推演。

    两刻钟后,眼前的情景,就又是一变。这次只有宗守自己的影像,可体内九条轮脉的形状走势,却是清晰可见。

    一丝丝气机在内中流传,不断的变化着途径。

    这是在推演灵境之后的撼世灵决,尝试着使自己的这阴阳真气,与魂海那黑白法相更为契合。

    只是消耗的心力,却也同样是非同小可。仅仅一个时辰的时光,宗守就不得不停止了下来。

    这面正版的‘幻心镜’,确是比以前从雪莫言手里抢来的仿造品,要强的太多太多!

    对他的助益,简直难以估测。

    只可惜,要运使此物,虽是不需消耗多少魂力,却要损耗寿元。

    尤其那引动心魔神通,以及那压制同族之能,损耗最是巨大。

    没有宙书与观星台那么夸张,却也是让本来就无多少寿元的他,承受不起。

    ——不过这普通的幻术,倒还是可以用的。似方才那般,做武学推演,也不用担忧什么,损耗的只是自己的心力。

    唏嘘一叹,宗守将这面幻心镜,随手丢到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此物不错,可暂时而言,还是封存为佳。平时只可用来推演武学,配合宙书,正可相得益彰。

    也不是用不了,可至少在他突破灵境,寿元无忧之前,还是少用些好。

    盘膝而坐,恢复着精神。待得两个时辰后,再神气圆满。宗守才将那面阿鼻皇座,取了出来。

    闭着目,细细以灵识观之,一点点的探索,这阿鼻皇座内的灵阵禁制。以意念与这件宝物的器灵交流。

    只可惜,此物虽是接近神器品阶。意识却因在地底,实在呆的太久的关系,仍只是懵懵懂懂的状态。

    之所有会选择他为主人,多半是那一战中,他力战六人而不败的气势,与此物的前两代主人,有那么一点相似而已。

    只是奇怪,此物不是以六国皇族的元魂精血,血祭而成?

    呆在那样的怨煞弥漫之地,此物不更该怨气冲天才是?

    可为何他方才灵识探查时,却丝毫寻不到,有怨意的踪影?

    不过此物的功用,倒是已经知晓了。

    ——果然是镇国之宝!梳理气脉是其一,有此物在,可梳理十万里内的各处灵脉。所镇之处,可使附近‘龙脉’,都自发的汇聚而至。

    使君主不受‘王气’所浸染是其二,所谓‘王气’,其实多是一国人心所聚,含诸多杂质。云界历代君主,之所以无法长寿,就是被这些人心杂念,污染了灵台。有些人虽是天资绝代,也难以在修为上,有所进境。

    而这阿鼻皇座,就有镇压阻绝这些杂质的作用。

    只是宗守,对此物却也不报太多希望。若阿鼻皇座,真能镇压,那位始皇帝,也不会早早就死了。

    不过有此物在,自己魂海中的那座九重塔,却可以解放了出来。

    此物一直在镇压着那元一魂剑内所聚的‘王气’,宗守虽是好奇,却也不敢轻动。这时却可仔细看看,魏旭送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宝物。

    第三个功用,却是把一国之势的‘疆域’扩散。

    简而言之,以前他这个乾天君王,只有在自己的领土之内,才能聚引一国之势,有着堪比灵境的战力。

    可现如今,有此物在,那么即便是离开国境,远距万里,也仍能借引国势。

    ——自然,离的越远,这效果就越微。若是无论在哪里,都可十成十的调用。那么这东西,就不是仙器巅峰,而是神宝级别。

    世间有天地玄黄,四种品阶的灵材,对应神仙法灵四个级别的器物。

    其实这件阿鼻皇座,所用的材质,有不少就是天阶等级,云荒之后就已绝见。可这镇国之宝,却格外不同些。

    往往需要同阶的仙器,十倍的材料,才可炼制。

    第四个功用,却是镇锁阴兵。此物可镇锁他这国主屠戮之人的魂魄,化为隐蔽阴兵御使,运用于千里之内。若是他修为足够,聚拢千万阴兵,也不在话下。

    自然若是换做战力高强的精卒,数目也会相应递减。

    宗守的眼,顿时微微眯起,此物果然是不愧是血祭得来,当真邪气的很。

    ——此物若镇压在乾天山,只需有十万四阶级别阴兵在,此城就可安如泰山。防御比一些圣地宗派的本山,还要更牢固些。

    不过,镇锁战死之人魂魄,此事有干天和,是他所不取。

    下意识的,宗守便想起那邪灵沟内的那些阴蛟。

    以前统帅血云骑,在下面屠杀了不少,这时却又隐隐后悔起来。

    稍后得空,最好是过去擒拿个几十条过来。若是数目少了,说不得还要再去阴龙谷,看看能否有所收获。

    又想那位项楚霸王,曾坑杀近百万秦兵,该不会就是为这阿鼻皇座?

    旋即就又摇头,那是楚霸王灭亡秦国。得阿鼻皇座之前。

    要真是如此,也不会有乾天山城附近的这条邪灵沟了。

    收起了这杂念,宗守想了想,便又一闪身,到了那崇政殿中。

    而就随手将原本那雕龙朱椅取下,把手中这阿鼻皇座,放了上去。

    此宝不适合携带,还是让这东西,留在乾天山,镇压国势的为好。

    崇政殿是乾天山议政之所,也是一国之王气,最为浓郁的所在。

    宗守的宝座所在,就更是如此。

    这阿鼻皇座一放好,就觉这地底下方,轻颤了颤。周围的天地灵能,也忽而膨胀,忽而紧缩,动荡不宁。

    足足半刻钟后,才平静了下来。仔细再看周围,也没觉有什么变化。

    只能依稀赶至,这乾天山下,被明都宗寒几人聚引过来的龙脉,都有了些许异变。

    ‘龙头’微抬,似乎朝这崇政殿方位,靠近了一些。

    宗守心里是欢喜的紧,有这东西在,自己只需弄来百十条阴蛟镇压在此。以后外出,就不用时时担心,乾天山城会出什么变故。

    一个阿鼻皇座,加上血云骑,哪怕大商朝举国攻来,也可坚持。更不用再忌惮,那些个什么圣地大宗。

    ‘嘿’的一笑,宗守便欲离开。可下一须臾,精神却一阵恍惚。

    忖道这‘阿鼻皇座’,看起来倒是极舒服,也极威严,自己何不试着座一座?

    也没怎么去细思,宗守便已经在这皇座之上,坐了下来。

    而后他精神,就猛地一醒,目中是精芒爆闪。

    好一个妖邪之物,居然敢迷惑他心智?

    下意识的,就欲对那器灵发难。可瞬间就又觉不对,方才影像他心念的,不是来这器灵,而是这件顶级仙器更深处!

    是以他如今修为,探触不到的灵禁深层!

    心中微动,那面幻心镜,就已重新从乾坤袋中飞出,定了他脑后,发出一波波的光圈。

    此镜不止是幻人心神,更可防御心幻之术,他倒要看看。这个阿鼻皇座之内,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玄虚?

    可下一须臾,一股强横无比的怨意魂念,就往他心神之中冲入!

    而后这眼前的画面,就骤然一变!

    仍旧是幻境,宗守本可借幻心境之力,将之粉碎!可这时却并未阻止,任由自己的心念,被这些怨煞,带入了进去。

    这是一个满步着血光的世界!这天地间,都是暗红色的。上方的那团大日投下的光束,也是带着几分血意。

    宗守立在其中,四下眺望。而后目光,就微微眯起。只见对面处,赫然一只庞大的铁骑,正是静静矗立着。

    气息至静,却有着令人心脏为之骤停的强横气势。

    而在最前方处,立着一人。骑着高近两丈的踏火龙骧兽,浑身上下都套着一层满是钢铁倒刺的血色钢甲,手中则提着一口三长大稽。浑身上下,都燃烧着阴蓝色火焰。

    一双眼,正隐在面盔之后,宛如狼一般,冷冷往自己注视!

    项王?

    宗守脑内第一时间闪过的,就是这个名字。错非是此人,绝不可能有这般霸绝天下的威势。

    难道是这项王死后,被困锁在这阿鼻皇座内的怨魂?

    再看自己周围,只见他此时,正立于一堵残破的城墙之上。

    原来在他手下,也不是无有一兵一卒。居然数目远胜,有着数目远多于这项楚霸王的几十万精兵。

    一部分依城而守,一部分却是分布在城墙两侧,护住了侧翼。

    宗守先是一阵微微疑惑,可当数息之后,望见远处,那条流淌的大河时,却又心念一动。

    ——这是,彭城之战?

第六二一章 锐意凌人(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彭城之战么?

    宗守眼微微一眯,想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史料。

    那位汉王趁楚地空虚,率数百万万大军伐楚,尽占楚地。结果这位项楚霸王,率三万铁骑,日夜疾驰回国。在彭城一战中,以少敌众,尽破汉军,困汉王于荥阳。

    对峙一年,最后因城内粮尽,汉王近乎是只身逃遁。

    之后又聚集残军,败楚军大将曹咎,与楚军对峙于广武。逼使项楚霸王,不得不与汉王,签下了鸿沟之盟。

    若说这位项王一生最遗憾的事情,恐怕就是未在早年那位汉皇未崛起时,将之诛杀。

    再还有,边是这彭城之战,没能一鼓作气,将之斩于戟下!

    看了看自己的衣饰,果然是一身紫绶王袍。挥了挥手,运动真力,也是力劲雄浑。本身无有多少修为,可此时却偏有着撼动山岳之内。

    这种感觉,宗守再熟悉不过,正是王道武学!

    这么说来,自己如今代替的是汉王?

    或者说,是这位项王的遗魂,把自己错当成那人?

    眼前之景,果然是在荥阳?不对,应该是广武才对!

    有趣,这位项王的性情,还真是如史料所在,确实是极其的自负。

    即便是这时候,也不愿占他的便宜。广武之战,双方正是势均力敌之时。

    耳旁忽然传出一声幼兽的嘶鸣,这是啸日,带着示警与焦急之意。

    此时的他,只要愿意。随时都可借这只麒麟与幻心镜之里,从眼前这幻境中挣扎脱身。

    只是自己,又岂是会避战之人?自问是没有对面项王那样的霸气。

    可若是临战,却也不会心怯,更不会畏战!

    项楚霸王?自己便一试此人戟锋又如何?看看此人,是否真是传言中,所向无敌!

    再游目四顾,只见此处数十万人,确然全是精锐中的精锐!

    不愧是云荒末年的时代,这四十余万大军,或者不如对面的项家铁骑,却也都是四阶之上的精兵!

    几个方阵,更是达到了五阶!

    将这各处的兵卒战力,都差不多了然于胸。片刻之后,宗守就听一旁,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

    “殿下,楚军攻城,光武残破,又畏项王如虎。请殿下亲临阵前,鼓舞士气!”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锦袍的清秀文士,立于他身后。

    这莫非,是‘张良’?可为何看这面貌,与那张怀,有七分相似?

    疑惑的挑了挑眉,宗守就又回望阵前。而后是一声轻笑,从这残破城墙上一跃而下。心念一动,脚下就多了一匹七阶骑兽,策凌阵前。

    几乎同一时间,远隔着数十间殿宇的孔瑶,忽一挑眉。从她这间楼阁之中腾身而起,化作一点白光,冲如空际。

    宗守虽是将她安置在此,却并不加以拘禁,也不束缚她的修为内息。

    不过须臾,就到了那崇政殿前。

    只见此处轩辕依人与弱水,都已经到了,两个人都是面色发白。

    再看上方,只见那宗守,正坐于一张紫金座椅之上。正闭着眼,满含微笑。

    只浑身上下,燃烧一层阴蓝魂火。眉眼间也透着一股,绝凌人间的凌锐气机。

    似乎正置身沙场之中,战意冲腾!

    见她到来,轩辕依人明显是神情松了松,倒不是觉得这孔瑶,能有什么办法解决。

    只是感觉此时,多了一个人承担陪伴,使心内的惊惶稍解。

    “阿鼻皇座?”

    孔瑶的目光,在那紫金座椅上看了一眼,心中顿时一惊。

    原来是此物,怪不到那日于孔须言谈时,会感应到那般异景。

    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怪不得那面幻心镜,也压他不住!

    再看那阴魂火焰内的宗守,只见其脑后,正是一层层的灵光闪耀。

    那只小狗儿,也是静静呆在宗守的肩侧。周身也同样在燃烧着火焰,却全是赤色。

    孔瑶只望一眼,就知宗守此时,其实安然无恙。虽被鬼魇之物所困,其实却是进退自如,随时可抽身出来。

    顿时是挑了挑眉,心中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放松,总之紧绷的心神,顿时松垮了下来。

    又侧目看了看轩辕依人,见其一脸的忧容。孔瑶挑了挑眉,而后声音寒漠道:“他没事,有幻心镜在。只要自己心神不失守,那鬼魅之物,奈何不得他。看他情形,应该是欲彻底将这阿鼻皇座里的怨煞压服——”

    说这句话,可绝不是因她已经屈服于宗守的淫威。只是不愿见轩辕依人,这般忧心而已。这个女人,看来还算是不错。

    轩辕依人眼眸之中,果然忧色稍退,可随即就又再次蹙起:“阿鼻皇座?”

    “嗯!”

    孔瑶淡淡的一声,语气依然是平静无波:“我猜这里面,大约是项王残魂!”

    方才初感应时,那纵横天地的霸气,绝非是这宗守所能拥有!

    思来想去,也只有曾拥有这张皇座的那人——

    轩辕依人闻言,立时是‘啊’一声惊呼。

    孔瑶接着,却是默默不言。看着皇座之上的少年,却也是暗暗生出了几分佩服。

    明知是项王,明明可以退出,却仍是选择了应战。

    有这等凌人一等的锐气,怪不得能够在短短几年间,就能一统东临。一身武力,云界之中,几无对手。

    ※※※※

    皇京城内,一座位于南城中的府邸。在后花园处,一个小书房内。

    几个老者,两个青年,正是眉头紧蹙,看着身前。

    普普通通的一张方桌,上面摆放着一张信符。同样也什么异常之处,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此符的来处,是在数万里之外的东临云陆。

    飞行一日夜,半个时辰前,到了这间书房之内。却令接到消息,随后赶来的几人,都是沉默了下来。

    “符发之时,是一日之前。估计兄长他的断臂,已经在途中了。最多一个月后,就可至我皇京城!”

    “即便以最好的云舰,东临至此一个来回也要一个半月时间。那位殿下却曾有言,一月后不见三弟他至乾天,就要斩须儿他左臂——”

第六二二章 术师大忌(求推荐求月票)

    “即便以最好的云舰,东临至此一个来回也要一个半月时间。那位殿下却曾有言,一月后不见三弟他至乾天,就要斩须儿他左臂——”

    “这位妖王是心狠手辣,只怕是说到做到!”

    “可难道真放三弟他去乾天?一旦那孔瑶无有挟制,只怕我孔家后果难测!”

    “这孔瑶,当真是我孔家的灾星!须儿被擒,必定是此女居中作祟!”

    “嗤,那位妖王不是很看重孔瑶么?既然他要三叔过去,那么未尝不可以此做文章。若依我意,那位妖王砍大兄一只手,我们也同样可送一只手臂过去。看他到底放不放人?”

    “胡说!孔须是因谋算乾天山而事败被擒,此事我孔家本就在愁无法脱身。若是那位妖王,遣使责问我朝,那又该当如何?别把我孔家看的太高,那位陛下眼中,我等不过是工具棋子而已。岂会为我等,开罪一个实力可比拟圣地的大国?”

    “可恶!当初那灾星出生的时候,就不该留她性命——”

    书房内的几人,纷纷议论着。不过视线,都带着几分问询的,看向了上首。

    这是一个老人,六旬左右,面上满是刀刻般的深纹。一张脸紧皱着,显得是愁苦无比。

    此时那浑浊的目中,也全是忧愁之色。

    这是孔家的家主孔厉,众人皆知,今日之事,究竟该如何决断,又是否该放人,还需这位老人来决断。

    若是旁人落到那位妖王手中,也还罢了。可那孔须,毕竟是这一位最疼爱的嫡长子,未来的孔家之主——

    沉吟良久,都并未有言。只静静听着众人议论,直到这书房内的声音,渐渐停止了下来。这老人才忽然一声轻叹,看向了窗外。

    “三弟既然已来了,何不入内?”

    “嗯!”

    那书房之外,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而后那门就被推开,一个气质温润如玉的儒服男子,慢步走入了室内。

    神情淡漠,淡淡的看了眼屋内众人。

    “我方才,听说有人要砍断我一只手臂,送去乾天山,又说我那瑶儿是灾星,出生的时候就不该留?”

    端坐的几人,闻言都不说话,却都是暗自心惊。他们是早就知此人的实力,高深莫测,那孔瑶便是这位亲手调教了出来。可强到无视此处灵阵的地步,也仍是令人心惊。

    “三弟的修为,看来是又有长进了!”

    那孔厉却毫不在乎的一笑:“你这些兄弟侄儿,为须儿之事着急,故此有些口不择言,还请三弟莫要见怪!倒是瑶儿的事,三弟仍然还要坚持?”

    儒服中年不接话,而孔厉的声音仍在继续:“你当初为瑶儿推算命格,说她出生时的异景,非是灾祸,而是破军临世。生辰时日,无一不是主杀,用之沙场,必定能名动君王,成就伟业。你既然这般说,我便也就应了。故此陛下将她提拔为一镇都统时,未有一言相阻,可最后结果如何?你我都已经看见了——”

    听到此处,儒服中年的面上,已是微含着几分冷哂,

    未有一言相阻?陛下一意如此,那时的你,还有这孔家,能阻得了么?

    “对了!记得三弟你还曾说瑶儿,确实带有早夭命格,。命里带煞,可能牵连族人。但若是得有明君赏识,却必可一飞冲天,甚至可使我孔家受益——”

    那孔厉说着,目里却透出一股精芒,如刀一般注视着中年:“我想问三弟,陛下他难道不算明君?可现在的孔瑶,却已是沦落入他人深宫,成了一蛮王嫔妃。我孔家的祸事,已经在眼前,不知三弟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话音落时,书房内的几人,也同样带着几分嘲讽之意,朝着门口望去。

    儒服中年却只觉是心中寒透,冷意袭人。目光扫望了一眼,而后是微微自嘲。

    这些人的眼中,只有埋怨,已然是将他视之为仇雠,绝无半点亲情。自己留在此间,又有何益。

    懒得与自己这位长兄争辩,当下是一拂袖,转身离去:“我明早就动身,干去乾天山。你等可放心,我与瑶儿都会立誓。你等的所为,我二人绝不会旁人泄露半句!”

    此人离开,这小书房之内,是再次回复了沉静。

    屋内的几人,都是神情一松。知晓这位,一向言出如山,既然说出这番话,那么多少可安心一二。

    可刻之后,才有人再次出声:“其实三兄的术算之道,应是我孔家之中第一人。旦有所言,无一不准,甚至可能不在那国师重玄真人之下。若修为足够,说不定可重开我孔家先祖天目神通。却不知为何偏对孔瑶之事,如何固执?岂不闻,医不自医,相不自相的道理?”

    “正是!此是我等术师大忌。当初正因他那番批语,我等才留那孔瑶一命。可现在如何?是无一应验!”

    孔厉淡淡的‘嗯’一声,却再不多言,面目在飘摇烛火的映衬之下,显得是阴沉不定。

    那儒服中年走出书房之后,同样是默然无声。背着手,神情怔忡的仰望着天空,看那满天的星辰。

    难道真是自己算错了?

    瑶儿啊瑶儿,你日后该怎么办才好?难道是真的从此困锁宫中,而后就等夭亡那日来临?

    如今在那乾天山,又过的怎样了?那位妖王,又是怎样一个人,待你可好?

    东临云陆,蛮夷之国么?

    那人能在几年间,一统东临,按说是一位明君,腹有雄才大略。

    可此人在皇京城里的风评,却不怎么好呢!

    据说三五年都曾不理过政事,性好奢侈,行事也多是荒唐无比。

    许多大儒,都说这一位,是离经叛道,算不什么明君。

    那什么参议之治,更是匪夷所思,是化外蛮夷。重商之策,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东临云陆,是时无英雄,才使一竖子成名。此人或者颇有些军略,武力惊人,却无非是蚩王项王一类的人物。

    或能无敌于一时,称雄一方,却终不能得意一世。

    思及此处,儒服中年的眸中,全是化不开的凉意。

    接着复又自嘲一笑,自己这都是道听途说。究竟如何,还是要到乾天山那边,看看才知。

    若是那位妖王,真如传言中的昏聩,荒唐无道。那么他孔睿,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这孔瑶,从那魔窟里抢出来!

    ※※※※

    血色的天空下,数十万身披重甲的人,正在那残破的城墙之前,奋力搏杀着。

    宗守骑在一匹九阶龙角翼马之上,神情淡漠的看着眼前。

    几乎每一刻,都有数百上千人死伤。鲜血洒出,归于尘土。

    不过却知眼前,乃是幻境,所以宗守,可以自始至终都不动颜色。

    在他眼前,那整整三万黑色铁骑,正如一把绝世无匹的宝剑,正斩击而来。

    而此时这‘汉王’一方,数十万大军,也正在倾力阻挡。

    有如浪潮一般,不断的被这铁骑冲碎!击跨!可前一波在这宝剑之下粉碎,另一波浪潮就已经形成。

    仔细注意看,那些溃败之军,在阵型溃散之后,其实退的极其有序。往往不过半刻时光,就可重新结阵。

    看似阵势深严,可却往往一击就散。每每能恰到好处的,避开这铁骑真正锋锐所指,避实就虚。

    每一次溃散之后,也总能够从这无敌铁骑中,撕下一小块肉来。附近也总能有一两只军阵,能接应溃兵。

    激战近日,此地的四十七万汉军精卒,已经伤亡四万。可那原本的三万无敌铁骑,也减至两万六千人。整整的四千骑,折戟于此!

    此时天色已暗,那马已疲惫,人也已耗尽了精力。

    这一战的结果,已差不多定下,又是平局收场。

    在这幻境之中,宗守已经经历了六个轮回,从最初开始,结局都是差不多。

    他没能以这四十七万大军,将这项家铁骑淹没。这项楚霸王,却也没能如其之愿,将他斩与阵前!

    “殿下的用兵之术,张良实在自愧甫如!”

    旁边那张良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敬意:“项王千古名将,麾下铁骑,亦是世间无双。君上却能与之对垒近日而不败,实是令人惊异!只是吾闻世间明君,都少有身临战阵,亲冒矢石者,能识人用人,才是真正为君之道——”

    宗守讶然的扫了这人一眼,忖道这不是神念幻境么?这张良怎么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情形,还真不是普通的怪异。

    接着却暗暗苦笑,这时候他身边,宗原尹阳都不在,任天行与孔瑶,也不可能进入到他的心念中,否则都是可以安心放手,任他们施为。

    可以如今这情形,自己不赤膊上阵,亲自指挥,难道还真要把自己的性命,托付于这些呆头呆脑。因那位项楚霸王意念而生的汉王兵将手中?

    开什么玩笑?

    懒得理会此人,只怕这千古谋士,当成游戏中的NPC。

    眼看那只黑色骑军,又溃了一阵。宗守就准备继续发号施令,可下一刻,这天空又忽然转暗。

第六二三章 降服怨煞(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眼前这片世界,正是迅速崩碎。所有正在奋力拼杀的将卒,都是纷纷消失。

    转眼之间,就又恢复了寂静。这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宗守,还有对面处,那个浑身黑甲,手提大戟的雄魁身影。

    却在宗守未曾注意到的身后,那个与张怀,有七分相似的男子,正是微微挑起了唇。

    宗守也同样是在笑,忖道这接下来,对面那位,估计又该是要耍赖。

    再次开始的话,那就是第七场了。

    对这位项王而言,这一战不胜,之后就是败局,垓下之败,十面埋伏。

    所以这广武之战,哪怕平局也是败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肯服输——

    只是随后,宗守却又微微意外。这破碎的画面,却并未复原,恢复到这场广武之战,最开始的时候。

    而对面那位项王的气机,也越来越是爆烈,似乎是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宗守的神识,竟感觉到几丝焦躁无比的意念。

    忽然一挥大戟,摇摇指向了他,面甲之后的目光,是杀意澎湃!

    这是不准备再复原广武之战,要直接动手了?

    宗守眉头一挑,而后又是一声轻笑,手按住了悬在自己腰间的剑,

    遥望上空,神情中竟是隐含轻蔑。

    “你可知?我宗守虽佩服你的用兵如神,无双军略。可却最看不上,你项王的人品?”

    “既然鸿门之宴如此大度,放过了那人。又为何不英雄到底?要去擒其父母要挟,斩为肉糜?”

    自然那位汉王,也好不到哪去。据说一次逃跑之时,嫌拉车的马慢,一脚把自己的亲子,踹下了车。

    “弑杀君王,是不忠不义。偏听偏信,更自毁长城。你有何德何能,配为云界之主?”

    “若我宗守,被你这样的人夺了舍,只会觉的羞耻!”

    那黑甲人影,目中忽然透出狂怒。凌空而落,猛地一戟挥斩!

    当那气芒冲起,一股浩瀚难当,也无比霸道的意念,也猛地冲击而至。

    这是无敌之戟!因信念中所向无敌,故此这一戟之意,也是无敌之戟!

    宗守的身形微微后仰,幻境之中,虽无形体,却仍是感觉自己的意念,略略昏沉,是难受无比。

    这就是上古时的项楚霸王?果然是力拔山兮气盖世!

    接着却又目光一凛,你有无敌之戟,我宗守却自问,手中之剑,亦从不曾败于他人。

    哪怕真是传闻中那位千古英雄,在眼前复生,也敢拔剑,也敢一战!

    心念起,宗守手中亦剑光出。而后就仅仅千分之一个弹指,剑戟相交!

    宗守的意念,在这一刹那中,几乎被那无敌戟意强行轰散。意念懵懂、却是下意识的,再一次出剑!

    又是‘鏗’的一声重鸣,接二连三的不断响起。一戟接着一戟,不断的被剑光阻住。可宗守心念,却有如是被重锤锻打,一次重过一次。

    最严重的时候,几乎完全失去了意识,只能全凭自己的本能的,在战斗,去抵挡!身形也在不断的退,在幻镜中凝聚的人形,也变得虚幻了起来。

    那头幼兽麒麟,在不断的嘶鸣,带着焦切忧心。似乎在催促他,从这幻境中退出。

    那幻心镜,也同样是不断震鸣,这是在示警。

    宗守不去理会,所有的意念都化为混沌。只有一个意识,仍旧残存着。宛如一根支柱一般,支撑他的心神。

    也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坚凝,牢不可摧。

    ——不能败!败了就要死!怎能够容自己,输在这样的人手中?

    哪怕真是无敌霸王,自己也一定要战到最后!

    渐渐的,宗守面上渐渐是恢复了平和。手中剑挥出时,更是平稳。整个人,哪怕是如一艘小舟,随时便要淹没在这满天戟影中,也仍是毫无半分的烟火气,空灵而又飘逸。

    十丈之内,是他的不破剑域!

    依旧是被这强横无匹的气势凌压着,宗守却总能以元一阴剑,谨守着这身周的十丈空间。

    那刺目的银色剑影,赫然形成了一个浑然一体,光影耀目的‘圆’。又仿佛是一个充满了气的皮球,无论什么样的力量,也无法将之击碎,只会迎来更强劲的反弹。

    剑戟交击之声,是越来越急,就雨打芭蕉,连绵不绝。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对拼了多少击。

    宗守剑,已是在这大戟压迫下,碎了好几次。可每当剑碎之时,宗守总能从自己的剑鞘中,抽出一口新的剑。

    本就是意念世界,心之所至,自可凝聚。

    只是每一次剑碎,宗守的气息,就更虚弱了几分。毕竟也是心念所化,碎灭之后,也会影响到自身。

    堪堪到第七把剑,终于撑不住,碎裂之时。宗守把自己最后一口剑,也从鞘内拔出。

    此时他的意念,已是如烛火飘摇,仿佛这风浪稍稍大些就要熄灭。

    不过此时却在笑,元一之剑,分有阴阳。这一战中,自己已经守的够久,下一间,也该是转为阳剑。

    只不知,这一剑,可否分胜负?

    不能胜,则败!则死!

    这念头掠过脑海,身前就是‘刷’的一声轻啸。银色的剑光,突兀无比闪耀,穿入到那重重戟影之中。

    可片刻之后,那剑还未将那黑甲人的咽喉洞穿。宗守的‘神情’,就忽然怔住。

    只见眼前这无数的戟光,忽然是风一般消散。而眼前这魁梧无比的黑甲人影,也是碎灭无踪。

    而这片世界的崩溃,更在此之前。

    自己已经胜了?

    宗守的身躯,僵在半空,满眼都是疑惑。

    不对!不是自己胜,而是那位项王,已经把魂念怨煞耗尽。毕竟只是一缕残魂,不是那位无敌霸王的真身。

    ‘嘿’的一笑,宗守把手中的剑收起。

    接着又看向身后,只见这后方,是一无所有。不禁皱了皱眉,方才总感觉这身后,似乎有人在。

    难道是错觉?

    管他!总之这一关,自己看来是已经闯过了。

    世界破碎,归于虚无。宗守就又只见自己眼前,无数的身影往这边行过来。容颜身形惟妙惟肖,却都是面色青白,模样凄厉。

    一些人干脆是提着自己的头,还有一些,浑身上下,都是令人触目惊心的创口。

    不过穿着的衣饰,都颇为华贵。

    扫了一眼,宗守就知眼前这些,必定才是真正被捆锁在阿鼻皇座内的怨魂!

    被那位始皇,用来血祭的六族皇室。

    可惜此时,万年不得血食,也没供应,已是暗弱的很了。

    宗守不由是无力的一笑,他这时候,是神气空乏。哪怕这些家伙,再怎么虚弱,自己也再没什么力气去应付。

    不过好在,他此时身边既有幻心镜在,又有火麒麟护持。

    应战那项王残魂时,他不愿借半分外力。可对这些六国皇族,却没什么固执,定要凭一己之力,将之斩灭才可。

    他性情就是如此,越是强者,就越不愿低头。一定要亲手将之打倒了,败于自己剑下,心里才舒服。对这些所谓皇族,却是没什么兴趣。

    “不过是想亡国之奴,也敢来攻我,占我魂躯?不自量力,都给我滚回去!”

    赤红色的火焰,忽然在这识海虚空中燃烧。青色镜光,也从虚空中照下。

    使这些怨魂,都是在哀嚎凄叫着。纷纷潮水般退切,复又缩回到这阿鼻皇座之内,躲入禁制深沉,不见踪影。

    宗守也没心思去追击,将之逼退即止。心中却在想着,若有机会,最好是寻两位高僧,又或者大商国师重玄那样的人物,将这阿鼻皇座的怨魂魄,超渡净化了的为好。

    至于这些六国皇族之人,就让他们有个转生机会。

    那位始皇欲以这些人的精血魂魄,来守护秦国,千秋万载,传承不绝。

    他宗守却不屑,也不愿于借这些死人之力。

    此时他虽只偏居一隅,只有五十省之地,不足当初那位始皇国土的百分之一,却偏有这样自信。

    说到高僧,自己身边,不就有个净音?这女孩自然不能算,可她出生佛家名门,说不定能帮他延请一两位。

    这般思索着,宗守正欲从这幻镜中退出。接着却‘诶’的一声,感觉一波信息,忽然冲入到脑海之内。

    也没去细察,宗守睁开了眼,而后就见这崇政殿中,几双眼正担忧的看着自己。

    轩辕依人与弱水在,是不出意料。今日之事,怕是让她们担心了。

    唯独孔瑶的目光,让他稍稍惊异,那是好奇中带着些忧心。

    见到宗守睁目时,与他对了一眼,而后就略显慌张的把头偏开。

    宗守正只觉奇怪,想要确证自己有无看错时。就听旁边一个老者的声音,忽然响起:“谢天谢地,君上总算醒来,实在是再好不过!”

    宗守顿时大皱其眉,任博?又是这个老头,当真煞风景。

    转目望去,果见任博站在那里。还有乾天山的几十个重臣,正列成了两排,列在两旁。

    说来他这个国君,还真个失职的,其中几个面孔,都从未见过。一部分之人,也只是有那么一些印象。

    依稀记得,应该是参议殿里的几个参议。如今那里面正是拉帮结派,搞得乌烟瘴气,这几人正是其中党派首领。

第六二四章 大肆挥霍

    轩辕依人见宗守面sè惨白一片,唇角旁一丝鲜血溢下泡-书_)

    虽明知宗守,只是元神虚弱而已,其实并无受损,此时只需稍稍恢复即可,也仍是心痛无比走到宗守身旁,蹙着眉为他把脉

    “孤无恙”

    宗守一笑,拍了拍轩辕依人的小手儿,以示安慰而后是假惺惺的,看着这一众臣子

    “事出意外,让卿等担忧了”

    再看了看殿外天sè,已是深夜时分,宗守的眸中,顿时透出莫名笑意:“不过今rì诸位联袂来此,当是另有缘故可对?不知到底是因何事,引诸臣工至此?”

    在那幻境之中,虽是经历十几个rì夜可换做现实中的时间,也不过四五天而已

    轩辕依人是知晓轻重的女人,国君受困于阿鼻皇座这种事情,最多只会知会能帮得上忙的三五人知晓,绝不会弄到人人皆知

    这些人至此,应该是另有缘故

    至于到底是什么原由,宗守此时,却是明知故问

    任博抬起眼皮,仔细打量着宗守主要是观察轩辕依人的气sè,见这位‘王后’虽是伤心,可那忧虑却已经稍减了,这才放下了心

    “君上一身系我乾天安危,rì后行事,当慎而又慎才好若有什么意外,叫臣等诸人,有何颜面去见先君?”

    其实以如今乾天山的体制,宗守在不在都没什么关系

    只需这二人能在这几年间,为乾天山留下一两个子嗣,传承王位就可

    还有灵cháo,也需这位殿下的威望来应对

    待得这诸事了结,那时候他管这宗守怎样?随便往哪跑都无所谓

    他任博才不会为家伙之事悬心,每一次变故,都叫人心惊肉跳

    只是轩辕依人于宗守,才婚燕尔,最近听说夜间也较为勤奋也就不好出言催促

    此时这殿内的众人,都是神情期待的,朝着他看任博皱了皱眉而后取出了一张清单

    “六百架七阶元灭神弩,另加四十八架九阶元灭弩若崆器宗,能炼制出法器弓器,也可采购另从雪氏缴获的六艘空舰也需大修,改易灵阵,采购八千万斤黑玄铁,百万金海纹辰砂,来增强舰体这可是五rì前君上发往内阁的采购清单?”

    “正是”

    宗守淡淡的应了声,不动声sè那六艘空舰,他去仔细看过基础的灵阵与空舰的核心部分倒是完好,可以自如穿梭空间,省了他重造空舰的功夫

    可六艘空舰中,除了那艘雪萱的坐舰,是因雪氏族人居住,而稍稍完整之外其余几艘的状况都是惨不忍睹

    也不知有几十年没有修缮过了,舰体残破,近乎支离破碎能够在界河中没被那浩荡灵能冲垮,已经是奇迹

    此外雪氏可能是想尽量腾出舰内空间,以容纳族人的缘故

    那舰船外壳,差不多等同于薄纸一般只要是九阶的修士是一桶就破

    装备的武器,在云界而言可以列入强弓劲弩的范围可若用来应对界河中,动辄灵境仙境级别的jīng兽是远远不足所需

    似这样的情形,换作是他,也同样不敢让这只船队,继续冒险呆在界河中

    故此在得手后,宗守第一时间,就在考量着如何加强这几艘空舰武备

    而崆器宗的元灭弩,自然被他列为首选这东西除了消耗大些,威能倒是真的不弱

    在那灵能本就充沛无比的界河中作战,最是合适不过

    其实若非是考虑到,现在的乾天山,实在是太穷能够全换成法器级别的弓器,才是最理想

    至于黑玄铁,乃是一种黄级五阶的灵金阶位虽低,却架不住量多厚厚的一层,三五丈厚的船体,加上灵阵加持,便是法器级别的兵刃,也休想轻易击穿

    而那海纹辰砂,是一种出产与北方极地特殊灵材本身是一捏就碎,可一旦加入其他的灵金之中,却可使这些金属的材质,提升两三个品阶

    不过这两样东西,却还有着一个相通之处那就是昂贵贵到让人肉疼,即便此时的乾天山,倾一国之力,也要倾家荡产,才能买来

    估计当这些预计的改造完成之后,一艘空舰,应可容纳三万人左右

    灵境级的jīng兽,可以不惧而那仙境,若是有合适的将领指挥,也可周旋逃遁

    不过,这份采购单,只怕要把某人,逼得吐出血来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那任博老头的磨牙之声

    “臣不知采购这些东西,到底有何必要”

    声音愤然,任博似乎强自压抑着,不愿在这时候与宗守争论,继续取出另一张明黄卷轴,捧在身前

    “君上另有旨意,我东临诸城之军,半年之内尽数裁撤所有三阶之上的jīng锐,需jīng挑细选,改为直辖使我乾天山,扩至四百军镇任博对此无有异议,只是这数目,是否太少了一些?”

    宗守闻言,扫了一眼这殿内诸人而后一笑:“那灵cháo之事,诸位想必都已经知晓?”

    诸人都不说完,是默认之意正是知晓界外诸多壁障,都将在灵cháo挤压下破开,可能再演上古云荒时代,异族入侵云界之事才担忧这些军力,实在太低

    镇压东临云陆,是已经远远足够了,还有多余可若迎来应对于他界异族的战事,却是远远不够

    “三载之内,孤会用十万七阶灵石,向丹灵宗以及东临各大炼丹师,采购增益修为丹药”

    见眼前众人都是神情怔然,满含着错愕之sè,宗守接着却是自嘲一笑:“希望三年之内,我乾天山城治下,能有二十万先天——”

    至于修行条件苛刻的灵师,他要求不多,只需有三万就是谢天谢地

    其实这个数目,东临云陆也差不多足够了

    可其中绝大多数,宗守却不敢用不能归心,即便征召过来,也不能为乾天助力

    任博的气息明显一窒,有些悚然而惊的意味

    这时才知晓,对几年之后的灵cháo,还是那他界异族,宗守竟是忌惮至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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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五章 大举借贷(求推荐求月票)

    “竟是如此——”

    任博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还是默然。

    心中虽疑,可这种事情,他也无法准确判断。究竟非是修行之人,眼界有着局限,不能知宗守所言真假。

    再看一眼其余殿中诸臣,只见都是若有所思之色。无人出声,显是并无反对之意。

    细细思来,四百万精锐,足可镇压东临。再若有十万四阶甲士,乾天山的军力,也同样是暴增。

    只是如此一来,消耗却是稍稍大了一些。不过以如今乾天山的家底,还足可支撑!

    “君上既然这般决意,那我等遵命就是!”

    “还请诸位费心!”

    宗守微微颔首,语意诚挚。此时的乾天山,可不是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特别是涉及财税之事,不但得过内阁这关,更需半数的参议点头才可。

    是暗暗无奈,这算不算是自己寻来一把枷锁给自己锁上?只觉是干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

    可既然是自己多半时间,不会呆在乾天山,也没时间处理政事。那么这种体制,即便他再不爽,也需继续维持下去。

    至于方才的话,虽是有些危言耸听。可他在方才幻境之内,见识过那场楚汉之间的广武大战之后,也确实是越发感觉紧迫了。

    那位项楚霸王称雄之时,已是在云荒时代的末期,灵潮开始衰减。

    可即便如此,其麾下最衰败时,也有数万的六阶铁骑。

    这样的实力,足可将当世任何宗派,都全数踏平。

    而那位汉王,四阶之上的战兵,更是动辄百万之巨。

    宗守自己估算,三年之后,建一支十万人左右,纯四阶的精兵,还是有些把握的。

    有轩辕依人配制的灵螈血精丹,足可使乾天山,产出足够的四阶强者。

    只是此丹,依然是乾天山的机密。此处人多嘴杂,却是不方便述之与口。

    接着他又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左手。只见那手心之内,一团精纯无比蓝色气息,正仿佛一个微缩版本的龙卷风一般,在其上飘动着。

    这是风系的灵能,被宗守聚引过来,几乎已可化为实质。

    不但是浓郁,而且精纯。若是换在往日,他想要办到,必定是需灵府圣地那样的环境之中。

    可是此刻,却轻易就已办到。一方面是因阿鼻皇座之故,乾天山之下的气脉,已经开始在梳理。一方面他最近的灵师修为,又有进境之因。

    至于另一方面——

    宗守的眼微微眯起,绝无半分欣喜。

    这天地间的灵能增长之速,真个是远出他意料。已差不多是以往云界,一倍差距!

    两年前云界的武修灵师,极普通的资质,稍好些的环境,一般可用二十到三十年时间,修行到四阶之境。

    可在此时,这个时间,却至少可缩短近三分之一!

    武师能够更容易的,借用天地灵气,打磨肉身,冲击气脉。

    而灵师元魂,也更容易滋养。在灵能充沛的环境,魂力轻易就可茁长壮大。

    天下间那些圣地宗派,之所以能有抗衡一国之力,就是此因。

    不过这也同样意味,那些上古云荒时,那些退出云界的异族,会更早来临。

    许多自云界离开的灵境,甚至仙境修者,都会陆续回归。

    这可与他原本的记忆,是大相径庭!

    这长达一百七十年的灵潮,难道是要提前开始?也不知这变化,是否因自己之故?

    总之提前准备,总不会有错。

    想起那阴龙谷的变故,宗守灵念间,竟是感觉到了继续危兆。

    许多事情,看来都需提前着手。

    “军伍之事,任博不能问。不但丹药采购之事,臣必定倾力以赴!”

    任博微微俯身,郑重一礼,这是对君王的承诺。可接着语气,就又冷凝了下来。

    “只是这元灭弩与空舰大修,却又是何因?不知陛下,可否为臣等,解惑一二?”

    宗守听得是唇角直抽,只觉此时的任博,就仿佛是一座快要爆开的火山。

    此时压抑,只是在等他解释完,再冲他发作。

    不过这一关,终究是要过的。

    正欲说话,他视角余光,却忽的望见了那挂着国事顾问之名,默默立与众臣之后的张怀。

    说起来,他这位新收下臣子,与那幻境中的张良,还真是越看越像。

    不止是容貌,气质也是差不多,高雅而恬淡。

    此时正眸中精芒闪烁,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心中一动,宗守笑问:“不知张参议,对孤此举,有何见解?”

    这非但是垂询,也是抬举。只有让此人的能力,在众人面前展示出来,尽显出来。才可服众,才可提拔。

    “君上是野心勃勃,深谋远虑,张怀敬服。修缮空舰,虽是耗资巨亿,却不可不为!”

    任博挑了挑眉,他知道此人,是任天行的好友。以前谈过几句,印象还算不错,才华学识都很不错。故此宗守指定此人为参议,也弄出什么国事顾问的头衔时,也怎么费力去组织。

    可今日看,才觉这张怀人品,竟是如此低劣。一味迎合奉承君上,非是良臣。

    正欲开口,把唾沫星子喷到此人的脸上,却听张怀再次开口:“大商国势鼎盛,不可谋之。中央云陆,此时更触动诸宗神经。君上胸中恐有万里雄图,拳脚却偏不得施展。那么谋之于外,则是上善之策。一国之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此时正值我乾天国势鼎盛,将卒皆锐气凌人之时,正可一试——”

    此言一出,顿时满殿寂静。任博也是默然,这张怀言语虽隐晦。可却将他点醒,宗守之意,竟是欲争战外域!

    心中是微微一紧,有些着恼。这等样的机密之事,怎可在这等场合说?

    旋即又是明悟,那六艘空舰,一旦如宗守之意改建完成。那时不止可穿梭空间,也将是攻城利器。

    十大圣地,五大穹境,甚至还有大商,又有哪个不戒惧防备、

    张怀特意说出这番话,只怕也是正要借殿内诸人之口,安那些宗派之心。

    借取外域之力,来壮大乾天国势么?

    任博颇是心动,他不是腐儒。才不会去管什么穷兵黩武之论,只需乾天山能获得足够好处便可。

    只是这修缮的空舰的钱财,又从何而来?

    也不知君上,是否有腹案?

    却听宗守眯着眼一笑,带着几分不怀好意:“孤听说世间各大宗派,都有不少储藏。你说若是孤,向他们借债,或者直接入股,也不止是否能成?”

    任博正愁眉苦脸,计算着从何处可以抽出钱财,何处冗余可以砍掉。

    此时闻言,顿时‘诶’的一声,满是惊异。

    不止是他,殿内的虎中原等人,也都满是错愕之容。居然还有这样的办法?

    匪夷所思,可细细思量,又似乎颇为可行。不止是可向诸宗借贷,民间也可。

    如今只需发愁,这外域征战,是否真有回报?又是否能够获得足够的财物还债。

    张怀却是微惊,定目看向了上方。

    只觉这位君王,当真是明主!

    此策可非仅仅只是借贷而已,更意蕴悠远。

    只是这样一位可比拟上古圣皇的君王,怎的那些云荒时至境人物,从未有过预测?

    这时任博,却忽的是想起了一事:“对了!这几日那位大商使者,已经寻到老臣催促数次。不知君上何时准备出兵?”

    宗守立觉一阵头疼,这件事,差点便忘了。

    ※※※※

    便在乾天山巅,宗守正烦恼之时。万剑穹境,此时却正一片寂冷肃然之气。

    同是穹境,此处却与苍生穹境的祥和不同。此处完全是剑的世界,四面八方,随处可见。便是那些荒地之中,都插满着各式各样的长剑。

    便是那一山一石,也都透着一股凌厉锐气。

    穹境的主体是一座山,名为问剑山。高三千丈,壁立千仞,高耸陡峭,就仿佛是一把倒插在地上的剑。

    而就在这座问剑山的山巅,一座石殿之内。风太极正是面无表情的坐着,而旁边处,则是他的师兄若涛。同样是神色淡淡,毫不动容。

    此时在这偌大的石殿中,不止是剑宗十几位颇有身份长老,端坐在上方。

    旁边处更有近万剑宗弟子,正襟危坐。

    此时无数道视线,朝着这边看来。有审视,有赞叹,有幸灾乐祸,也有讥讽,也有着惋惜,怜悯。

    风太极心知这些目光,多半都是朝着他看来。面上虽是并不动容,可胸内却是心潮起伏。

    这种从云端跌落的滋味,并不好受。

    大约几个月前,师兄若涛体会到的,就是这种感觉。自己那时,确实是得意忘形了。

    思及此,风太极一声苦笑。据说当初剑宗与苍生道达成的协议,就是他与谈秋,各取其一。

    此时那谈秋,却已击败绝欲,位列六绝剑之三。而此时的他,却是在阴龙谷地底一战中,被打入尘泥。

    虽是号称剑皇的那位,从未向人展示过其有灵武合一之能。可他风太极,此刻却已不敢小视任何人,尤其是击败过雷动的绝世剑客。

第六二六章 不在朝夕

    “亏他居然还笑的出来?”

    “趾高气扬,宗门那些长老,也将这家伙当成宝一般。可现在如何?在那绝yù几人面前,却是一剑都接不下来。也亏得是若涛师兄,才没把我剑宗的脸面丢尽——”

    “此子似谦实傲,目无余子。如今当知,莫小瞧了天下英雄。若涛师兄,只是不愿与他争!”

    “我是至今都难置信,那位乾天妖王,真是力战绝yù六人而不败?这世间,当真有这等样的豪杰?简直无敌于世,真想不出云界同辈中,还有几人来做他对手?这风太极与那位相较,简直就如星火之于皓月——”

    “想来古时几位霸王,也不过如此。若涛师兄,他是虽败犹荣!”

    细碎的言语,不断钻入到风太极耳中。很难做到风轻云淡,只能尽量不去仔细倾听。

    好在只过大约半刻时光,殿中忽然一声钟鸣响起。

    一个白衣人影,忽然闪身至殿内,坐在了那zhōng yāng首处。

    风太极微微俯首,知晓这位,正是如今万剑穹境的山主,名唤凌尘。

    已经执掌此位,达七十四年。七十四年前,也曾名动云界,那时便已是九阶巅峰。此时更不知,到了何等的境界。

    常年闭关,他加入剑宗之后,总共也才只见了两面而已。

    随着众人见礼过后,凌尘才淡淡出声:“今rì召集我万剑穹境诸弟子至此,只为告知二事。其一,yīn龙谷内封禁已解。灵cháo开始之rì,要提前三载!对我云界而言,固然是劫数之始。却也是难得的机会。汝等当倍加努力才是,趁此时机。尽力突破境界。莫要到乱起之时后悔——”

    话音落下,整个石殿之内,都是一阵寂静。近万剑宗弟子,都是神情不一。或是惊异,或是兴奋,或是不安。

    接着那凌尘,又把目光,投向了若涛:“yīn龙谷之事,我已听闻。此行诸位长老已有决议,以风太极为首。可据说你若涛。似是有些桀骜不驯。对师长之命。多有不从》”

    坐在殿内方两侧的长老,这时都纷纷睁目,朝着若涛望去。

    一股股凌厉意念,遥控迫来,凌压于若涛之身。

    若涛却是不动声sè。答的淡然:“弟子一应行事,皆无愧于心!”

    风太极是神情默默,能够感觉这若涛师兄,是真的洒脱淡然,也不在乎。-

    也确实是心胸坦荡,并无愧疚。

    “好一个无愧于心!”

    那凌尘一声冷哼,俊脸如万古不化的寒冰一般,并不动容。

    “那么你这几年,又可曾怨。可曾悔?”

    “怨过,也悔过!”

    若涛居然点了点头:“弟子也恨过宗门不公,那时心念近乎偏激。只是得贵人提点,也猛然jīng醒。想得透了,就无所谓。我等剑者,想要什么只从剑中求。哪管其他?”

    风太极听着,嘴里更是发涩。

    这些话,若是他在半个月前听闻,面sè必定一副赞同的模样,心中却绝不会真正在意。

    可如今,他以领会到这个道理。可惜为时已晚——

    凌尘则是沉默了片刻。接着是长声大笑,震动这处山巅。

    “好的很!尔等听清,今rì第二件事,我剑宗有弟子若涛,奋勇jīng进,深得吾心。今立为掌剑弟子,可至玄剑窟闭关三载。三载得出,则继我为穹境山主——”

    虽是早有预料,可当这句话入耳,风太极仍只觉是一个重锤,猛地在他心神间,恨恨的敲了一下。

    只觉意念一阵昏沉,气血逆流,心神也迷茫之至。

    凌尘后面的言语,也再未仔细去听。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渐渐恢复了过来。

    而此时那凌尘的话,却已到了尾声。

    “云界乱起,外出之时,尔等定要更为小心!若遇事,也无需畏忌——”

    说到此处,凌尘又微微犹豫,还是开口:“那乾天山崛起,正值势强之时。至少在东临,我剑宗弟子,让他三分!”

    这句说完,却是看都不看他风太极一眼,便已从这石殿离去。

    而那些长老,也都是一言不发的,身影陆续在殿中消失。诸多弟子,也是各自三五成群,一边议论着,一边往外行去。

    那些往rì与他交好的同门,更是刻意避开,甚至连视线,都不敢与他交触。

    不过多时,这偌大的石殿,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广达千丈的空间,空寂无比。即便风太极,自问心念坚韧,也仍觉一阵强烈的凄凉之感,弥漫周身。

    不由唇角微钩,自嘲的一笑。这是无视么?

    没有安慰,也没有训责,而是彻彻底底的无视——

    心中却也谈不怨恨,人情冷暖,他早已知晓。当初排挤若涛之时,便该想到今rì之果。

    自己如此处境,也是缘由己身,怨不得他人。

    只是心里,却有着一股如涛如海般的意念,想要重登那巅峰,想要拿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想要与那宗守,分庭抗礼——

    一声轻叹,风太极就yù站起了身。可就在这刹那,耳旁处就忽传来一个威严苍老的声音。

    “可是不甘?”

    风太极心中猛地一跳,讶然看向了这四周,却全无所得,不见人影。

    自然是不甘的,自己怎能甘心,被人始终这么踩在脚下?

    “你师兄雷动,今rì已独自离开云界,去了外域。不知你风太极,可情愿去那外域一行?吾知几处世界,正可使你磨练剑道!”

    外域?

    风太极的目光一缩,而后深呼了一口气,该坐为跪,深深摆到。

    “弟子愿往,请前辈成全!”

    耳旁再未传来声音,风太极的神情,却已是恢复了平常模样。

    心神间,是真正镇定了下来。一切荣辱,一切得失,都已放下。手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腰间。

    剑宗弟子,想要什么,果然是只能从剑中去求。

    而此时此刻,就在这万剑穹境的天空。一个老者,正是把目光,从那问剑山巅收回。

    “此子心xìng不错,总算是未令人失望。”

    言语间多少夹杂着几分满意,不过当老人,转目望向一旁之时,却满含嘲意。

    “不意你这人,也有做亏本生意的时候!”

    旁边处却是无人,只有一口剑,却能借助那剑声震鸣言语,带着金属锐鸣,话音也铿锵凌厉。

    “既入我门,便是荣辱一体——”

    似是答非所问,老人却知这言下之意。他这句话,实在忒不厚道。若是叫门下听见,就不怕人离心离德?

    不禁之撇了撇唇:“这件事你既然做了,难道就不许别说。这风太极,确实比那一位差的远了!”

    别人不知,他却的晓得。那位苍生道的‘谈秋’,与那乾天妖王宗守,其实是同一人。

    而当初剑宗,也只差一步,就可将此子纳入门下。偏偏是那时,正值风太极以灵武合一,震动诸派,而与之失之交臂,真令人扼腕!

    几年之后再看,宗守可力战那水凌波原无伤六人而不败。而风太极,却是只能旁观,连参与的资格都是没有。

    说是亏本,可真未说错。

    除了本身的剑术强绝外,还要加一个正崛起中乾天山。

    真要衡量,用那句‘拣了芝麻,却丢了西瓜’这句俗语,是再合适不过。

    此时剑宗之内,已不乏有埋怨之声。虽还不到明言的地步,可他却知,有许许多多的人,是真在为此事惋惜。

    “即便是错,也错在于我。那场交易,与风太极他无关!”

    那声音是斩钉截铁,而后剑影一闪,穿梭入虚空之内。只余下了一道余音:“要争长短,不在一朝一夕。修行之途漫漫,谁能知以后如何?那宗守确然不错,可天人之障,却还只破了人障。那一关能否破去,还是未知之数。风太极受此一挫,未尝不是幸事。倒是汝,灵cháo提前,天地大变。汝守在云界,更需小心!”

    “不需你说!”

    老者一笑,接着是微微摇头,确然,灵境之后,修行岁月以千百载计。

    此时的得失胜负,委实算不得什么。

    又想宗守,也不知那天障,此子能否过得去?

    已是八阶武修,九阶灵师,这一关,大约就在眼前了。

    ※※※※

    气机暗晦,绝yù是强提着一口气。从云界中,步入到界外虚空之内。

    也将那后面,不断追寻过来的灵念,彻底甩开。

    三rì夜的激战,逃遁,反击。便是心念坚韧如他,也觉是疲惫无比,昏昏yù睡。

    此时的身躯,更是惨不忍睹,伤口处处,近乎残破。那气血脉络,尽皆混乱。

    绝yù猛地一咬舌尖,使自己昏沉的神智,清醒了过来。而后是倾力调动着,那残余的些许内息,恢复着伤势。

    可接下来,却目光一凛,看向远处的暗寂虚空。

    “缘何如此狼狈?”

    随着声音,一个人影从那边踏出。面挂着欠揍的笑容,正嘲讽的朝着他望。

    可其实其本人,情形也好不到哪去。身也同样伤痕累累,只比绝yù好一些,一点点而已——

    绝yù看了一眼,只觉是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你真去了辽王宫?”未完待续。。

第六二七章 三日修行

    “你真去了辽王宫?”

    原无伤去了辽地,绝欲早有所料。没能想到的,是这家伙会出现在此间。

    “你不也去就了那杨家的雪州?”

    原无伤嘿的一声,似是知晓绝欲的疑惑,主动解释:“在辽地碰上了李无回,一起动手,结果这身伤,比预计的要轻些。故此便赶过来,想再寻一寻这杨家的晦气。结果就撞见了那雪州城里,正是鸡飞狗跳”

    他言中的雪州城,正是杨家在大商的封地首府。辖地之光,或者不如东临云陆。可人口之稠,却不逊与东临。

    中原腹地,责腴之所,出产也非是东临可比。

    一边说着,原无伤一边倒抽了一口冷气。似乎伤口处,正在发作。可是转瞬之后,就又没心没肺的笑:“这辽王,也当真了得。门下灵境级的强者,都有四人,好容易才逃出来。看来这云界的天,真是要变了,潜流暗涌呢!”

    绝欲默然,他此次在雪州。遭遇的灵邦修者,同样有三人之巨。

    若非如此,也不会伤重到这种程度。

    接着却见原无伤挑衅的冲着他挑了机眉:“此次辽地之行,无伤共斩了八人。不知绝欲你,又诛了几位?”

    似他们这样的人,寻常修者,早已不放在眼中。也只有九阶以上的修士,才能令他们稍稍在意。

    绝欲本没原无伤这么无聊,却仍是淡淡言道:“五人!”

    原无伤的气息明显一窒,这数目虽是较他少了些。可他那辽地,却是于李无回联手,才有这样的战果。

    悻悻然的撇开头,原无伤冷哼了一声:“如此一来,却是对那宗守,有了一个交代。”

    那日辽王与杨家部属,暗算宗守,本是与他们无关。可若没有他们六人的围攻逼迫,宗守也不至于,落到差点陨落的陷阱。

    他原无伤性情,恩是恩,怨是怨,不愿欠人半点。

    接着又想起了一事:“你不是说要与我再战一场?今日我可让你三剑!”

    “没兴趣!”

    一每话,把原无伤噎的不轻。绝欲更是冷笑:“有宗守在前,何必再来寻你?见过了绝世佳肴,你这等粗鄙小菜,鸡肋般的东西,我如何下得了口?”

    原无伤一怔,接着却也不恼,反而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正是此理,经历过地底深湖,与宗守一战。他对这绝欲,也确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李无回曾对我说,要离开云界。那么你绝欲,打算如何?”

    这片虚空,顿时一阵死寂。

    绝欲双眼半闭着,才忽然出声:“不知那外域,到底是什么摸样?”

    这话似是在问原无伤,原无伤却心知,这只是这家伙的自言自语而已。

    外域他走过一遭,有许多灵能全无的世界,也有些所在,可以与云界比拟。

    冇武道灵法,与云界全然不同。自然那英雄豪杰,也不在少数。

    正思忖时,绝欲却已‘霍,的起身。

    “大丈夫,当仗三尺剑,横行天下!留在云界,对我已无稗益。去外域闯一闯,却甚是不错口就以手中之剑,来会一会他界的豪雄‘”

    说完之后,就再不理会原无伤。直接循着这条灵河,往外踏去。

    原无伤则‘嗤,一笑,横行天下么?好大的口气,别最后弄到灰头土脸才好!

    摇了摇头,原无伤也离开了此处。与绝欲选择的方向,截然相反,却也同样可离开云界。

    ※※※※

    此时的乾天山,宗守却正是在唉声叹气。

    自那日一番胡吹乱侃,忽悠着把任博众人打发走,之后乾天山的几日,整个人就彻底化作了人形图章。将这半年来积累的各种奏章公文,一一取出来处理。

    其实也无什么紧要大事,真正紧急的事务,任博与那几位内阁学士,早已经代他处理了。

    真要等到这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送到宗守案前的公文,都是他这个国君点、头同样的。一旦盖上了印玺,就形成了乾天山法规。故此任博等人,也不敢轻忽。

    整整三日,使宗守的神经,近乎崩溃。

    不过最悲催的的事情,却还不在此。之后连续几日,轩辕依人也不知为何,是望见他就跑。脸红红的退避三舍,躲在丹房里面,是死也不肯出来。

    宗守也曾大怒,很是理直气壮的要求妻子侍寝,行那人伦大道。轩辕依人却轻飘飘的回了一句,含烟宫内不是还有瑶妃在?后宫和谐之要,在于雨露均沾。你宗守身为夫君,怎能hòu此bó彼?

    要是瑶妃不行,不是还有弱水?要不把初雪寻回也可!

    宗守只能是败退,干脆收住了心,潜心于武道灵法。

    在那间静字中,使用宙极命世书。加速时光流逝,一日时间,可相当于百日时光。

    最初时,自然是研究那抢来的半本‘宇书”

    可当仅仅数日之后,宗守就是冷笑不已。

    仿制此书的人,真是何其险毒?

    这书中的经文,初读起来,是令人如腮醐灌顶般,只觉是字字珠玑,关窍顿开。

    而若依此修行,亦可掌握不少的空间之法。

    可一当年深日久,即便不修为尽废,也要为此发疯。

    看似毫无半分破绽,其实内中所载的道,却是彼此暗含冲突。

    他是有宙极命世书辨认,才能察觉。也不知旁人取到,又会是如何。

    却也没心思去理会,反正这人要算计的,也不是他。

    虽知此书之中,多是荒诞不经。宗守却也仍旧是耗费不少心神,将书中内容,全数记下。

    几日研习,他终可确定一事。这个人,果然是已得了那了宇书。

    此书之中,虽是暗藏玄机,陷阱处处。可也蕴有不少空间真意,仔细辨别,当令他有所进益。

    之后的时光,宗守就将此书丢至一旁不管。只是专心一意,消化着的那地底一战,还有这些人,对那武道灵法的感悟。

    那灵石也是如水一般丢了出去。不断的粉碎,画作精纯灵能,灌入到那宙书之中。

    就在三百日后,他所有身家几乎全数败光之后,宗守眉目忽的一凛。

    已是略略窥知,那层壁障。

第六二八章 准备敲诈(求推荐求月票)

    “天障么?”

    宗守是一声轻叹,把灵识收束,不再去内观。

    天人之障的‘地门’,已经被他冲开。而后剩下的,就是这位于头顶处的‘天门’。

    这层壁障不打破,他与这天地之间,就始终是隔着一层,无法真正踏入到灵境。

    只是此时细窥,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小看了这层‘膜’。

    天人之障,被修界视为最不可能修行的体质,果然不是没有道理。

    要将之突破,只怕本身的积累,定是到了惊人的程度。而据他所知,云界仅有的几个,以天人障体而修行有成的人物中。大多都是借用外力来突破这层天障,踏入灵境。

    可即便如此,这些人的根基也依然雄浑无比,远远超过同阶修士。

    因是晋入灵境之后,都离开的云界。以后到底如何,却是不知。

    可看这几人所在的宗派,对这些人引以为荣,赞崇有加的情形,就可知他们的成就,定然是不凡。

    自己想要突破,凭现在的成就,还差了一些。

    思及此,宗守探手一招,将一滴青蓝色,质感有如琥珀般的灵液取到了手中。

    这是‘灵华玉髓’,从指间处融入,慢慢渗透到了身躯之内。

    灵华玉髓可使人的身躯,与天地更为契合,纯化灵念。

    可提前在灵境之前,掌握一些灵境修士才有的能力。

    而在他这样,有这天人之障困扰的修者手中,更是至宝。

    当初在第三龙殿之内,宗守取了一大团。每十日时间用一次,至今也不过才用了十分之一而已。

    到了今日,已经是第十三滴。可当片刻之后,宗守却是无奈的微摇了摇头。

    此物对还有些作用,只是效果却已经极微薄了。今日这灵念的变化,几乎无法察觉。对那天门内那层‘膜’的削弱,也同样是少之又少。

    看来这团东西,已经可以丢给轩辕依人了,看看能否炼出什么样的丹来。

    弱水与宗原几人,正在冲击八阶。这样东西,也能用的上。

    至于自己这层‘天障’,一时却也着急不来,慢慢积累便是。

    自己有宙书,已经比旁人多了太多的优势。寿命也还有四五十年的光景,一时也无需忧心。

    思及此,宗守一笑,将心中重负都暂时抛开。转而又重新去来那本‘宇书’残卷。

    先是拿出了百余张紫金色的纸张,而后又取出一瓶黑色的液体。

    纸是由一种百年紫金蚕的蚕丝编织而成,只有那些灵府以上的大宗门才有饲养,乃是上佳的制符材料。世间一年,才不过三百余张出产而已,贵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不过宗守手中的这些,却是抢来的。

    至于那黑色液体,则是所谓的灵墨,与那些符师所用没什么区别。

    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些墨中,混合着圣境之学。

    云界灵府众多,奇门之书举不胜举。敖坤的血,宗守不能容其轻易流落于外,可以那灵螈的血,却已是足够了。

    对照着这‘穹宇创世录’的残本,宗守一丝不苟的拓印抄录。

    用了整整十余日时光,才复制出了大约三本的书页。

    此时他虽还有心继续,可手中的材料却已是不够了。

    仔细看着这些书页,宗守接着却是嘿的一笑,把手中这个残本撕开。分成了几十页,与其余的拓本书页,装订在了一起。

    这么一来,就是一化为四,变成了四本‘宇’书残卷。

    不过宗守的拓书的本事,明显是不怎么样。四本书看起来,都是惨不忍睹,有些书中所蕴的真意,都没能完全拓印下来。

    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些会向他索要这本残卷的,心思多半不在这书中的内容,而是仿制出这本‘宇书’之人。

    要追觅其踪迹,几张残页也就足够了,多了也是无用。想必那几位,定然是能够理解的。

    宗守不禁是期待的笑,他如今囊中羞涩。就盼着能用这几本书,能从这些豪客手中,再掏出些钱来。毕竟为了拓印,他也花了不小的本钱。

    分成四本,更不会得罪人。否则这一本‘宇书’残卷,给谁都不好。

    对了,自己袋子里,似乎还藏着两个人头?这也必定可卖出个好价钱——

    把宙书收起,宗守是笑眯眯的,踏出了他那间静室。刚刚走出,就是几道信符都已经到了手中。

    以灵念一看,却是唇角冷挑。这还真来来巧,自己才刚刚出关,把拓印的工作完成,这几人就已经到了。

    距离阴龙谷之事了结,这才几天?看来这些人,真是迫不及待了。

    信步而行,踏入到虚空。不过片刻,宗守就已经到了这乾天山的上空。

    只见此外几人,早已经在此等候。其中一人,正是在阴龙谷见过的无极道人,万佛穹境的慈方也在。第三人身上,浑身笼罩在一层黑雾中,虽是烈日炎炎,却依然涌动不息,多半便是那魔宗之人。

    至于第四人,却全身上下,都含着一股凛冽气韵。有这种气质之人,不用多想,有九成的可能,是出身剑宗。

    而第五人,一如青色文士衫,气质儒雅,满蕴着书卷气。

    宗守的眼微微一眯,随即就毫不在意的,踏步行了过去。

    竟然有五位主顾,倒是颇令人意外,那就要看看这五方,谁出价更高了。

    ※※※※

    东临之西,一处繁华的港口处。只见那飘渺云雾中,是千帆竞渡。

    几乎每一刻,都有着十数艘云舰在这港中出入,驶入那茫茫云海之中。港口码头上,也是繁忙无比,那货物堆积成山。无数的人,在不断的忙碌着。

    这日午时,一艘三层楼船,缓缓驶入港内。与这里停靠的近千艘舰船相比,是极不起眼。普普通通,最多装饰精致一些。

    只是船舷一侧,有着一个‘孔’字的标记。而停靠之处,也非是民用的码头,而是军港之内。

    “这就是虹城?”

    孔睿从船上经由板梯,踱步而下,是眼神万分茫然的看着此处。

    他知道东临云陆,以前最繁华的港口,是同在西部的涛云城。

    可自从宗守,一统东临云陆之后。这座乾天山最早的一座直辖港城,也开始繁华起来。是东临云陆,不逊于乾天山的大城。

    可他虽知这城极大,却也没曾想到,会是繁容到这种程度。

    从这船上,玩远处望去。发现不止人多而已,越过那片连绵规整的仓库区,可见一片华美的建筑。

    即便已经有一千七百年国祚的大商,能与之相比的城市,估计也不够十指,有些甚至还有不如。

    “卑职见过国丈!”

    一走下了板梯,就有人迎了上来。应该是这虹城的官员,却不过寥寥几人而已。礼节一丝不苟,可神态却是不亢不卑。

    既不曾有奉承亲近之意,言语间却也带有足够的尊重。

    孔睿却只觉是心中微凉,看来自家女儿,在这乾天山的处境,绝不算太好。

    若是真正得那位国君的宠爱,这些官员,对他的到来,多半不会似如此般应付了事。

    也就在从板梯上下来,踏在这下方土地上的刹那,孔睿又是一阵心神恍惚。

    这就是东临云陆了,自己这一生,恐怕都只能呆在这土地。

    估计终此世,都难返回故乡。

    失神了片刻,孔睿才朝着对方还了一礼:“有劳贵官相迎,孔睿多谢!”

    那几人之中,为首的那位是连忙向旁闪开,尴尬一笑:“不敢当!下官卫源,如今忝为这虹城知府。今日国丈抵临,本当是盛礼以待才是。只是城中临时有事,我那府衙中的人手,如今大多都是被差遣了出去。失礼处,还请国丈莫要见怪。”

    孔睿却是半信半疑,看此人眼中,满含焦虑,似乎这城中,真是出了什么事情。

    也是心中略定,看来自家那女儿,即便不是真正受宠,却也是不曾失势。

    接着却又疑惑的,看了这位自称是虹城知府之人一眼。

    真是虹城知府?可为何这身官府,穿着打扮,与他身后的几人,都无有多少差别?

    治理这等规模的大城,地位应该是比那皇京城的京兆尹也差不了多少。

    那可是正三品的高官,可问鼎宰执之位。此人在乾天山的地位,也应该是相差不多。

    可为何却是这般模样?看这人身上的官服,用料朴实。式样倒还不错,看来有股子利落清新之气,可却无半点其他的修饰。

    “这是为省钱——”

    卫源似是看出了孔睿的疑惑,自嘲一笑:“最早是君上的意思,说是什么不能让我等把自己太当成是官,也不能让我辈为官之人,太自我感觉良好。后来丞相,也觉这官服开支极大,无甚必要。就也就顺从君意,一笔给划掉了。”

    孔睿是微微一怔,知道这卫源所言的丞相,应该就是那为任博。

    这人之名,他们皇京城之内,也是有所听闻。以前还有人称赞,不过最近的风评,却不怎么好

    如今看来,这对君臣,还真不是普通的离经叛道——

第六二九章 何不打杀

    思及此,孔睿是暗暗皱眉。!。这宗守,待臣子如此苛刻,难道就不怕他这些部下,对他离心离德?

    官员穿着,与普通人无异,又如何能显出朝廷体面?又如何能在那些草民中,树立威严?

    真个荒唐不经。

    却听卫源,笑着言道:“国丈不知,君他对这等样的无用开支,一向都是能省就省。可偏偏奇怪的就是,给我等发下的薪酬却是大方无比。下官在乾天,乃是正四品的职位。可一年薪俸,却可养三千人有余。记得前两年任相,是为此气的跳脚,大骂君不知理财之苦。”

    孔睿神情再楞,一年薪俸,能养三千人?

    再看这卫源,外罩的袍服,虽是普通。可是露出来的里衣内领,却分明是镶着近线。手带着的,似乎也是品的晶石扳指。应该是以高阶的兽晶打磨而成,甚至可算是一件灵器。

    看来此人,还真是生活富裕。其余几位,看来气sè也是极佳,看来多半如此,都是低调的奢华。

    微微摇头,孔睿是愈发感觉那位乾天之君,是难以测度。

    听得此言,不但未曾释怀,反倒是更觉揪心。

    四品之官,薪俸却高至这这种程度,放在大商,简直是不可想象!只能是淡淡道:“贵国体制,果然是特异,不同俗流。”

    虽是不予置评的意思,却仍是带着几分讥讽。那卫源失笑了一声,也不怎么在乎。

    当初他自己,其实也觉是荒唐。不过这两年适应,倒也没什么。

    只暗暗有些埋怨而已,官职高下都无什么区别。有时候街,官仪官威也摆不起来。都穿着同样的袍服,谁知道你什么样的官儿?总不能弄一块虹城知府的牌匾,挂在自己头?

    至于那仪仗规制,乾天山也并未特定之规,可随你怎么来。只要你有钱。奢华超过那位国君也是无事。

    他卫源还不至于蠢到,要与那些富商大族斗富。

    不过薪金丰厚,生活宽裕。又无需到处送礼跑官。倒也不用费心思,去刮弄钱财。

    “国丈这却说差了,你是瑶妃之父,自此便是我国之人。应该说我邦之才是!”

    声音顿了一顿,卫源又出言问:“不知国丈,是在我虹城逗留休息一二,还是直接前往乾天山?”

    孔睿闻言,却是毫不犹豫的一摇头:“还请卫府君。!。给我一辆马车!”

    想起自己那女儿,他片刻都不想耽误,是越早见到孔瑶越好。

    也想要仔细看看,这位已经被儒家公认的荒诞之君,到底是什么模样。

    袖中的手紧握了握,孔睿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侧。

    那是一个极小的乾坤袋,不过内中此时。却藏着一件至宝。

    文王卦钱——

    古那一位。最接近圣皇之人的遗物,也是术算之道的始祖之一。

    一直在孔家传承,却因无人能使用,而被族人忽视,弃于仓中不见天rì。

    他也是因年幼时,才库房中玩耍时偶得此物。卦术算法才突飞猛进,成为孔家术数第一人。

    此番却是打定了主意。要用这几枚文王至宝,来算一算这位国君的命数。究竟如何!

    卫源对他言中的急迫,似也早有所料,微微颔首:“既是如此,那么下官也不留国丈了。那车架早已准备妥当,就在不远处。下官这就送国丈出城!不过今rì路,怕是有些不便,还请国丈有些准备才好。”

    言罢之后,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孔睿随着他目光看去,而后是一皱眉头。

    这是一只由十四辆翻云车组成的车队,都是由高头健马拉着。

    最豪华的一辆,赫然是十六匹驭风驹,其中领头的四匹,竟然是四阶。车身镶金嵌玉,奢华无比。其余马车稍稍逊sè,却也有八匹以,似乎是为他带来的奴仆准备。

    孔睿刚yù踏出的脚步,就又止住,目中满含疑sè。

    “这是国公规制!”

    十六匹马,四阶驭风驹。大商朝中,只有超品的国公,才可使用。似眼前这翻云车,已经是逾制了、

    卫源一楞,先是不解其意。足足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一时是哭笑不得:“国丈毋庸在意,我乾天山没有大商那般的规矩!”

    说完之后,又朝着远处指了指。孔睿闻言看了过去,而后眼中既是恍然又是错愕。

    只见那港口旁的街道,那些奔驰的翻云车,拉车的骑兽,果然是数量不等。

    有十二匹,有十八匹,也有超过二十的。四阶的驭风驹,更是常见。

    “我朝鼓励民间饲养这种骑兽,血云骑所用的龙角翼马是最佳,可惜到如今,总共也不过三万之数。其次是风翼龙兽、银鳞踏风兽与紫翼蜥这些,再次就是驭风驹。平时可以用来拉车耕地,若是养的雄壮,朝中每年都会拨出钱财采购。”

    卫源一边解释着,一边领着孔睿踏了那翻云车。后者带来的家人行李,也不是很多。仅仅半刻钟的功夫,车队就已开始驶离。

    看着眼前景致,一一从窗旁掠过,孔睿的眉头是越皱越深,不能展开。

    这眼前的一切,都于大商截然迥异,一应风俗,也是大缪不同。

    目光在那码头梭巡,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孔睿的瞳孔忽然一缩,而后轻呼了一口气道:“卫府君,我们这乾天山,难道一个码头苦工,也能如此富有?”

    就在方才,他亲眼望见。几个佣工似乎是已经准备修习,离开之时脱了满是灰土的外衫,里面穿着却是锦衣。几人说说笑笑,意态豁达自在,哪有半分苦力之人的愁苦。

    卫源听了,神情却不知为何,有些发苦:“以前是不曾这般,可如今我东临之人,都不太愿做工。这些人,自然是rì子好过。每天只能干五个时辰,不但工钱要给的足够,还要供吃供喝。生死老病,都要养着但着,这rì子怎能不好?”

    孔睿听的是不知所以,这些话,仿佛满含着抱怨述苦之意。

    好在卫源,也没让他是云里雾里:“大约一年半之前,君放开私狩。甚至在云海之下,建了几个据点。几千个人,一条能浮空而行的云舰,就可任意出入云海,狩猎晶兽,大多时都是满载而归。只需武道稍有些天赋,一两年就可得巨资。如此一来,子民都去习武,谁还肯来做苦工?”

    又冷哼道:“本来我乾天山一统东临,那东边诸城有无数的人力。可偏偏那些参议为民所挟,咬死了非直辖之城的子民,不得在虹城务工。如今东临,yù请君直辖之城,怕不有两百之数?却都被这些家伙死死的拦着。再这般下去,我虹城船商,还有何利可言?要知这沿海一带,其余诸港,也是虎视眈眈!”

    孔睿摇了摇头,原本还依稀明白了些。这时却更是一头雾水。

    不过,别人立国,都是恨不得将所有附庸,全数纳入到自己控制中。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盘中之物也不容分食

    大商太祖,可是花了足足三十年时间,扫平境内藩镇。

    偏这乾天山倒是奇了,似乎那些附庸诸城,是请着求着,要入乾天山管辖之下。而偏偏那位君王,还不怎么在乎。任由这部属们,乱来一气。

    也可依稀听出卫源,对这片云陆东部的轻蔑与优越之感。

    大约就好似大商的人,看东临一般。

    只是这虹城,似乎也确实有着足够本钱。而大商——

    思绪及时收住,孔睿不愿去多想。这乾天山,整可与他们大商比拟——

    简直是不可思议!

    马车继续前行,进入那驰道。全是以一块快快宽丈余的青风石彻成,使翻云车车速极快,不多时就出了码头。

    可当进入到城区之后,却又渐渐放缓。有时候过了许久,也会动一动。

    孔睿挑了挑眉,这里车流虽多,只是他看才也看过。驰道修的极其广阔,可容十辆翻云车并行,怎会拥堵至此?

    车窗旁看不清楚,孔睿踱步行出了车厢,而后眺目看去、。

    这才知缘由,只见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影,正在街坐着。

    把大半个驰道都占据,只留下一小片地方可通行。

    此时也终于知晓,这位知府大人,为何会说衙内的人手都已差遣了出去。今rì出城,有些不方便之语,到底是何意。

    只见那人群之旁,无数的衙役还有些官员,正是神情无奈的站在烈rì底下,看守着这些人群。还有些甲士,在附近处维持。

    只是都不拿兵刃,只是手持些棍棒。

    “这是在做甚?”

    孔睿是真正好奇了。

    “这些都是城中车马行的人,不愿做工,就在这里静坐!”

    卫源答的咬牙切齿,似乎是愤恨不已:“他们是嫌弃工钱,还是太少!这也罢了,可这三天两头,就从没他们消停。要不做工,自可跑到别处去,偏偏要占着路。”

    孔睿顿时一楞:“这些人,是在对抗官府?”

    似这等样的刁民,怎不下手早早打杀驱散了?未完待续。。

第六三零章 升斗小民

    “也不能算是对抗官府——”

    卫源愁眉苦脸:“我乾天山,不禁民间集会。”

    这时候是真心艳羡,那中央云陆。大商朝的治下,多是顺民,性情老实。

    哪里像他们这虹城,名堂实在忒多!

    “都是些不知足的!如今这些人每月的工钱,已经是涨到了五十两,还不肯罢休。这到底要如何才消停——”

    孔睿闻言,是愈发的沉默。月钱五十两,那是相当于半颗一阶兽晶了,几乎是中央云陆的五倍。

    发觉自己,还是有些小瞧了卫源。这人说一年薪酬,可以供养三千人,若是以这虹城的标准来算,该是多少?

    忽然领悟,卫源方才那句,只怕是向他显摆的意思的多些。多半是不愿被他这个‘中土’来人小觑了——

    “正是!再这般下去,那乡见只怕是再无人务农。”

    “现在就已经没多少人,肯老老实实耕种田地。就在昨日,一石粮价,居然已经涨到了一百一十文!这还是靠着从他出大肆收购,才勉强把粮价平抑。”

    “可叹!我听说中央云陆历代,都是以耕战立国。可我乾天山而今,却是将这军国要务,尽付之于外人之手。

    “据说任相已经在参议院提议,要尽量禁止粮食购入!”

    “啊!这下粮价可真要疯涨了——”

    “不过我听说,最近有些灵师,在研究如何用灵阵和机关之术,以助人耕种田土来着。”

    “机关术?这不是墨家的拿手好戏?难道是崆器宗?说来陛下准备在乾天山,仿中土之制立太院。似乎也准备开一工科,将那墨家之术,立为必修之课。日后凡工部之人,必定要从此科出身。”

    孔睿听着这些随从官员的议论,是神情怔怔,五十两月薪,一百一十文的粮价,其实很低了。

    那任博所定的国策,应是为吸引更多的人务农。

    可若是没有这些荒唐政令,也不至于如此。

    似大商,自从圣君登位,几乎年年都是粮廪充足。

    只是那边的子民,似乎也无这乾天山的富足——

    还有君子不言利,这些人似也是读过一些书,怎的如此粗俗?

    此外这建太学是好事,可开什么工课,教授那墨家之术,就未满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这个世间,能够真正治理天下的,只有儒家!

    那几人说着说着,话题是越跑越远。不过当半个时辰后,可能也是觉得不耐,一人一声冷哼:“这些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要换我以前的性子,定要他们好看——”

    “确是刁民,终要想办法,让他们吃些苦头才好!”

    “其实若只是这些人还好,掀不起什么风浪。恼火的是有人,在暗地里煽风点火,不怀好意。”

    另一人却摇头道:“还请诸位慎言!这话要是被人听见。若是告知那些参议知晓,对你我府君而言,不大不小,也是个麻烦。这些人,正愁没机会做法,吸引那些愚民眼球。已快三年了,最近已经在准备改选——”

    孔睿终是忍不住开口:“我观那些甲士,尽皆是精锐良卒,为何不让他们将这些乱民强行驱散?”

    这句话说出,周围却是一寂。陪同的几人,都是神情古怪无比。

    任博默然不答,还是他身侧一人笑道:“以前我乾天山几个直辖城,也有人这么做过,只是如今的处境,都甚是艰难!”

    孔睿更是不解,艰难?难道是那位君上不喜?这爱民虽好,却也须辨对象。良民恶民,绝不能一体待之。

    再说似他们这样的士大夫,才是国之柱石!

    怎能为一些乱民,而如此苛责?

    任博这时,却忽然又是一叹:“就在几日前,君上又签了一份法令。诸城参议,如今都有了质询与督官之责。可以弹劾一城主官,若是票数过了一半,我这知府,也就当不下去啦——”

    言中之意,是甚为萧瑟。那其余几位官员,也是纷纷摇头感慨,似乎是颇为烦恼的模样,

    孔睿心中,却是彻底沉入到了谷底,最后一丝期待,也在粉碎着。

    如此荒唐治政,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逆行倒施,这乾天山如今的国势,也不知能够再维持几年?

    怪不得,大商的许多儒家名宿,每当提起乾天山,都是一种很不屑的语气。

    原以为是这些人道听途说,只怕言语是不尽不实。可真正来了东临,才发觉情形比他想象的,还要更严重些。

    似他所见这般,那人也的确是难称的上是真正明君。

    瑶儿嫁于这样的君主为妃,这前景真是个黯淡一片。

    凝思了片刻,孔睿忽然走下了车。此地拥堵如此,只怕四五个时辰都未必能够通行,他想尽快见到孔瑶,倒还不如步行走过去。

    ※※※※

    就在同一时间,乾天山的云海之上。那中年儒者,正是不悦的一声冷哼,准备从这片空域中离开。

    离去之时,却忽的是想起什么,神情无比慎然的,转过身看向了宗守。

    “在下乃是一介外臣面,有些事情,有些不方便对君上言。不过最近在下游历乾天,却是深有感触,胸中几句话不吐不快。君上设参议之制,类同我大商的风宪官,原本是好事。可君上如今将权柄倒持于人手,民选参议,再以这参议督官,实在大缪!”

    宗守眉头一挑,一副愿闻其详状。只听这人也不客气,仍旧是一脸正色道:“小民愚昧,只知升斗之事。目光短浅,也多未受过教化,易为人愚弄煽动。君上可知,如今镇乾峰那些参议,已大多都为那些豪强大族所把持?多数地方,都以贿选为常态。五斗栗米,就可买人一票——”

    宗守听得是暗暗摇头,这已经不止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说。

    这种事,着实是让人有些恼火。只是若不如此,似他这样常年不理政的。只怕没几年时间,家底就要被手下那些文官给败光了。

    有参议殿在,这些人多少还有些顾忌。

    本来就很穷了,再被这些人偷些拿些。他的内库,怕是什么都不会剩下。

    面上却在笑,似乎对这位大儒之言,颇为赞赏的样子。

    “升斗小民么?说的极有道理!只是有些事情,既然孤明知是对,就不能因过程艰难而不去做。”

    又神情庄严,做大义凛然状:“民智未开,那么孤便尽力让他们知晓礼义。也终当使我乾天子民,不为五斗米折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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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神皇?宇内六合八荒无敌,十方百万世界之主神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