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四章 雷霆龙枪(求月票求推荐)
“这宗守当真是无礼之至!”
当从乾天山巅下来时,李知乐依然是愤愤不已。离去之前,宗守那不屑蔑视的目光,就仿佛一根刺,使人能根根于怀。
“之前是我目光短浅,料错了这个人。既然性情骄横至此,又怎会将我大商放在眼里?哼!这个宗守,还真当这东临云陆,是他囊中之物?如此下去,总有他哭的时候!”
只看今日三城使者联手索要失地的情形,便知这东临云陆,未来几月之内,绝不会太平静。
想及这位妖王,明明是已经覆亡在即,偏偏还浑然不觉,自骄自大。
不知当千城盟的大军,攻入乾天山城的时候,那个人,又将会是何等样表情?
一想到此处,李知乐就微觉解气。倒是恨不得,那阳凡立时带兵,早点杀过来的好。
方才那家伙以傀儡降灵术刺杀,怎么就没把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炸死?
“知乐!记得为将者,切不可轻动无明,被昧了心智。那位妖王,没这么简单——”
孔瑶却是心事重重,转过身,看着那山巅方向,陷入了沉吟。
宗守那一剑斩出时,确然是纯净不过的帝王之气,按照她家传秘术的描述。那样的情形,应该是势强而内敛,根基厚实稳固,却偏偏示人以弱。
到底这位乾天妖王,隐瞒了什么?手中又有着什么样的依仗?
凝思了片刻,孔瑶的目中,渐渐浮出了一抹幽蓝光泽,四下扫望。
随即就是一怔,略显意外。而后整个人,就忽然闪动,消失在原地。
“在城外等我,有个地方,我需得亲自去看一看!”
李知乐闻言愕然,刚欲询问。那孔瑶的身影,就早已不见。
不由一声轻叹,朝着城门之外行去。自己这上司的脾气,他也算是习惯了,总会时不时的,做出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事后又证明是大有好处。
只心内暗暗奇怪,孔瑶言语间,那句‘那位妖王,没这么简单’是什么意思,莫非还有他不知之事?
那个人,还真有什么仗峙不成?
当李知乐离开乾天城的时候,孔瑶却是悄无声息的,在这乾天山城之内潜行。
这里的护城法阵,布置的极其出色。据说是一年前,请来好十几位阵法大家,亲手布置。
不过未免消耗太多的灵石兽晶,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把灵阵全力张开。
对她这等八阶实力的强者而言,几乎是形同虚设。
只有到乾天山八百丈之上,才开始小心翼翼。身上银白的炼银甲,在她操控之下,已经转为黑色。
恰好天色已暗,隐在夜色之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虽没有特意修习过匿踪潜行之术,可行走之时,也是丝毫声息都无。
轻而易举就避开了那些五阶武宗,与六阶玄武宗的耳目。
这个等级的强者,在这乾天山上,多到令人意外。与先天强者的比例,实在难符,
至于那些灵阵禁制,与示警的符箓灵法,以她的家传秘术,亲耳易举的就可破解。
到了半山腰后。孔瑶却并未再往上走,而是行入了一个洞窟。
这里几乎已被挖空,建出无数的窟室。巷道四通八达,仿如是迷宫一般。
孔瑶却是轻车熟路,好似是对这里熟悉之至的,在内中穿行。
不过须臾,就行到一扇石门之前。把看守之人击昏,而后随手推开,孔瑶的呼吸,就立时窒住。
这里三百丈方圆,竟是一排排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甲胄。无论轻甲重甲,都是一应俱全,散发着淡淡的灵能波动。
粗略一数,光是这个洞库之内。就有十万之巨!
“是一阶灵甲!”
孔瑶毫不犹豫,又走到旁边不远,另一扇洞库之前。当推开之后,果然只见里面,也都是全新炼制而成的甲胄。
神情一变,孔瑶如风一般,在这甬道之中穿梭着。这里整整五十个洞库,其中二十四个库房之内。全都堆满了灵器战甲,另还有六个库房,则全是兵器。二百万长枪,一百万横刀,一百四十万钢盾,一百万灵弓。
其余的库房,则都是各种物资。而当最后四个库房,被她一一推开之时,孔瑶更是倒吸了一个寒气、
这里藏着的,是丹药。整整一百二十万瓶,以伤药居多,可也不乏修炼用的灵丹。同样是数目庞大,仿佛不要钱一般摆放在一起。
孔瑶的眼神,一时是复杂之至。难怪她在山下观望时,会发觉这里的气息,有些异常。
这乾天山,居然已经有如此雄厚的物资储备。
这还是第一层的库房而已,那么防备更为严密的上层,又到底会藏着什么?
怪不得,那宗守会是那般自信。有这样的本钱,的确是无需畏惧什么!大幅裁军之因,竟是缘由于此!
全以灵兵灵甲,装备士卒,即便是大商皇朝,也是没有。
这样的三百万大军,只有东临诸宗不插手,就足可横扫一切!
这小小的东临云陆,居然已经是不声不响的,就崛起了一个强国。
心中隐约涌起一股冲动,想要把这里的东西,就全数毁去。
只需今日她稍稍冒险,就可将这可能一统东临的大国,扼杀于萌芽之时!
正眼神挣扎不定之时,却听得后面,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不告而入,似非为客之道!”
孔瑶一惊,默然回首。顺手将腰带接下,微微一抖,便化作一杆软银枪,遥指着对面。
而后便只见,一个容颜冷峻的青年,立在门外。手中也倒提着一杆紫色长枪,也是九阶灵器。身周电光纷闪。似乎有什么蛇形的东西,隐在那刺目电芒之内,围绕着青年身影盘旋。
而孔瑶的瞳孔,这一霎那,也缩成了针状。
——龙!那是一条失去了身躯的八阶雷霆巨龙!更似乎隐约,是天生护驾!
浩荡龙威,直凌而来。青年的目光里,又透着冰冷寒意。
“不才宗原,奉殿下之命,在此等候。请孔督帅,在我乾天山,再盘桓数月!”
就在话音落下之时的,宗原手中的枪,也蓦地刺出,带起无数的电芒。
而后就是一往无前,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冲击而至。枪影只有一道,却似乎可粉碎虚空,那巨龙也盘旋其上,声势骇人。
这一枪,是狂霆一闪!一击碎空!
那枪影是不顾一切,被万千雷电推动,百丈距离,却是加速再加速!直欲把一切穿透,把空间碎灭!
孔瑶的面色再变,间不容发之间,同样是一枪刺出。当那两只枪尖撞击在一处,以孔瑶八阶的实力,竟也是几乎抵御不住,
被那滂湃锐绝之力,冲得向后暴退。手中的软银枪,也被压弯,近乎崩断。
整个人最后被撞入到了那石壁之内,而后那紫色枪影,依然是不依不饶,不断的穿击而至。就仿佛铁匠锻打,接而连三。使土石纷飞。最后竟是直接把那石壁彻底穿透,到了山体之外。
却也在这瞬间,孔瑶手里的软银枪,忽然一震。骤然反弹,如蛇一般,直取对面这冷峻青年的咽喉。
宗原却没在意,一霎那间,整个乾天山的山体。忽然四处都是灵光闪烁,一道道充沛雷系灵能,汇聚而至。使宗原身周,使那头八阶的雷霆巨龙,身躯飞速膨胀,化作百丈之巨。
而后又是一枪,把那软银枪崩开,而后千百道枪影,如暴雨纷飞,把孔瑶整个身形,笼罩入内。
狂霆千锋!
这几息之间,也不知刺出多少余枪。与孔瑶的软银枪,不断碰撞交击。
罡气冲撞,周围的山体,虽有灵阵护持,也不免是山石的崩裂,泥沙俱下。
孔瑶却愈来愈是无奈,这宗原的武道意念,不下于他。借助天生护驾,八阶雷霆巨龙之助,也可在力量上,与她僵持。
此时与这护城灵阵结合,声势更是强横。几乎每挡一枪,孔瑶胸中,就觉更烦闷一分,几欲吐血。
这周围处。亦隐隐有数道气息窥伺,一时之间,竟是想不到什么妥善的脱身之策。
这乾天山城,居然有如此强者!
那雷霆之枪,也快到吓人。只能被动的应对,有时候她手里的软影枪,甚至无法跟上,只能是身形不断的闪躲。
若非身上,穿着的这套九阶炼银雪纹甲。光只是那枪芒余劲,就可令她伤痕累累。
一路从半空中坠下,直至地面,也仍是无法摆脱。
最后‘轰’的一声震响,孔瑶的身躯,直接被轰入了地内深处,掀起了蘑菇云般的烟尘。
而这时那仿佛无穷无尽般的紫色枪影。也骤然一收。
孔瑶正轻松了口气,稍稍调节了番内息,就欲趁机逃离。
可当须臾之后,却听得一声低沉龙啸。一股狂风,将那弥漫烟尘,尽数吹散。
只见上方的宗原,此刻竟仿佛是与那条雷霆巨龙,融而为一。正神情冷漠的,遥遥下望。
龙威逸散,威压百里方圆。气息也疯狂飙涨。
也就在气势积聚到极盛之时,宗原的身影,也连人带枪,再次急坠而下。
这一枪,是雷霆龙枪!
远远望之,那枪影也竟是化作了一道龙形!
第四六五章 痛彻心肺(第二更求月票求推荐)
乾坤山巅,那处已经被打的稀烂的偏殿之中。
宗守是唉声叹气,看着眼前的满地狼藉。那些椅子,除了那孔瑶先前坐着的,还保持着完好之外。其余的都已经化成了粉末。
这可都是顶级的红玄木!十斤之重,就可价比四阶灵兵!据说常年接触,可延年益寿。木椅更是出自大师之手,买来的时候,至少花了他千枚四阶兽晶。
可如今,却就这么全毁了。
也不止是这些椅子而已,这殿堂之内,还有足足四根木梁被损毁。就更不用说,地面上的‘金砖’,那可都是真正的黄金。
眼见这偏殿,若不大修一翻,只怕过不多久,就会坍塌,这也是无数的兽晶支出。
老祭祀宗凌那边,正闭着眼睛,假装在调养伤势。至于旁边君上的愁眉苦脸,只当是不知。
心中暗笑,他知道宗守一方面性喜奢华享受,一方面却又爱财如命。
这一次,估计可真要心疼死了。
“以后接见使者,所有价值一枚初阶兽晶以上的事物,都要通通给我搬走!用的东西,定要越便宜越好!”
下了这个结论,宗守的神情,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又‘唔’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历代君王接见臣属之地,往往都是以庄严简朴为上。有道理,果然是大有道理!省钱之余,又能弄个好名声,即便被打烂了也不心痛,何乐而不为之?”
宗凌眉头一挑,是有些哭笑不得,终于是睁开眼道:“君上,我观那烈焰云瑕二城的使者,都是气势鼎盛。只怕已然做好了与我乾天山,大战一场的准备。此番负气离去,估计其兵犯我乾天境内之时,定然不会超过三个月!”
宗守眼微微一眯,接着一笑。英雄所见略同,他也是这样判断,三个月时间,以如今乾天山城量产武宗境的速度。那时足可再增两千之数,至少有一半,可入血云骑。
四千血云铁骑,还真不信,除了那前三大圣地之外,还有哪个宗门,能够硬撼乾天山城的军势。
如今的乾天山,每多一日,就可强盛一分。
“孤知祭祀你的意思,回头自有谕旨给丞相。为免措手不及,那些库房里的灵兵灵器,可以暗中发放诸军了——”
话音未落,宗守就目中眸光一闪,看向这偏殿一侧:“事情如何了?”
那个方向的阴影之中,本是一片空无。可随着宗守的问话声,一个女孩的身影,忽然显现。
神情慵懒,仿佛永远都睡不足一般,神情略显疲惫、
“只斩了他身边两个天位武宗,与一位日游灵师。被他逃掉了,用的是天遁符,弱水追不上。”
“天遁符?这人可真有钱!”
发出与弱水先前,同样的唏嘘感叹声,宗守简直是羡慕嫉妒恨。
这个阳凡,无论是傀儡降灵符,还是九阴子母雷,又仰或是那天遁符,都是万‘晶’难求的好东西。只有仙境强者,才连制作。
天遁符他也有三张,是这一年不断积累功德,换来的东西。
苍生道宫的好东西真不少,这一年半时间,宗守不但为弱水宗原,寻到了合适的修炼心法与秘术。更淘来了不少可以在关键时可以克敌制胜,又或救命的宝物。
天遁符就是如此,据说一息之间,就可远遁万里。仙境之内,根本无法追踪。
不过宗守,一直都没舍得用,其实也是没机会用、
“罢了!能让他开战之前,就吃上一次大亏,也算不错!”
想及在议事殿时里时,这阳凡看他的眼神,真是令人分外的不爽。
正这么说着,整个山体,忽然一阵微微晃动。宗守一怔,然后如风一般掠到了这山巅的高崖边缘。
往下一看,只见灰尘漫天,只见那下方八百丈处的石壁之上,赫然被穿出了一个偌大的洞孔。
而宗原正与孔瑶,在半空中激斗,一路往下,直至坠落到山底。
宗守只一眼,就认出那里是一个储藏低阶丹药的库房。
以灵识一探之后,顿时只觉是一阵痛彻心肺,差点就要捶胸跌足。
发觉里面,全是灰尘碎石,那些放置药瓶的木架,大多都已经倒地。
这样的库房,在第二层和第三层还有足足二十有余。是乾天山最近大批培养的炼丹师,用来练手之物,其实并不是太值钱。
可若是卖出去,却也可价值六十万四阶兽晶!可如今,那里已经因宗原与那孔瑶的争斗,变成了一片粉末。
这家伙,真是败家,崽卖爷田不心疼!
“混账!”
面色铁青的怒哼了一声,宗守再以灵识,仔细查探了一番,这才神情轻松了下来。
这个库房,有灵阵加持,宗原动手之时,估计也故意控制了气力。大多的药瓶,都是保存完好。只有一些瓷瓶碎裂,不过那些灵丹,还是好的。只是此刻,都混杂在泥土沙石之内。
稍后命人拣出来洗一洗,面前还能够用。至于到底会被谁,吞到肚子里面。宗守就不准备去管了,麾下那三百万兵将,只能是自求多福。
也就在这时,下方又是轰的一声重响。然后便见宗原,提着正昏迷中的孔瑶,飞至乾天山巅。
而后是随手把手中的银甲少女,丢在了一旁。朝着宗守抱了抱拳,表示复命之意、
宗守却没好脸色给宗原看:“我是让你在那里等着,‘请’她在乾天山多留几个月,可没让你在丹药库房里动手!”
宗原闻言,是面不改色,神情淡定的解释:“此女身有秘术,灵阵禁制,对她而言都是形同虚设。宗原无能,是待此女连探数十库房之后,才终于发觉。本是准备依殿下之言处置,只是最后,发觉此女有破坏我乾天库藏之意,宗原不得已,这才与之一战——”
宗守气息一窒,然后没好气的挥了挥手:“算了,懒得跟你计较。”
而后就看着地上,这个银甲少女。若说神皇时代最悲壮的人物,除了师若兰之外,这位大商朝最后的军神,绝对是其中一位。
战场之的上战无不胜,也攻无不克,维持着大商朝最后的辉煌。却终于还没能够阻止,这个二千四百年历史的中央皇朝倾塌。
最后也终战死在那位‘神皇’之手,以三十七万残军,大战十倍之敌。连破数十余阵,却在已经看到胜利曙光的最后时刻,力尽身陨。
据说其的尸身,以枪驻地,立于伏尸百万的战场之上,历经百日而不倒。
身死之时,是天地血红,仿佛在也为之哭泣。那位未来神皇的部属,更无一人,敢于靠近。
结局悲壮,却也令人布置。此女之所有率着孤军,身陷重围,只是因那从京都逃离的大商皇帝,欲夺其掌控的三州军权而已。
百战百胜,从无一败,最后却死在自己效忠之人的背后一刀。
可笑的是,就在这孔瑶战死的第十天。那位曾被人期许为未来明君的辽王,也是同样战死。
被身边的亲信出卖,依为长城的太灵宗,亦是将他弃如敝履。
而此时距离此女身亡之日,已经不足二十七载——
那边宗凌,却不知这银甲女子,有这样的‘未来’。此刻自然也无有半分感慨之意,反而是皱起了眉,微觉棘手:“君上,此女今日知道的,实在太多。需留她数月,才可免惊动东临诸宗。只是如今我乾天山,最多也只有六阶。老臣无能,只恐君上走后,无人能够制她!”
此女毕竟是大商使者,杀人灭口那套,也行不通。
知晓宗守这次回来,也最多只留数日,故此真令人为难。
中央皇朝那边,估计也不会坐视此女被擒。
宗守也是头疼,旋即视角余光,就望见千丈外一人,正飞速腾空而至。顿时一笑:“有宗伯坐镇,你怕什么?”
宗凌怔然上望,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凌空落下,赫然正是乾天宗氏的前任宗伯宗政。
望着那孔瑶,这宗政也是白眉略蹙。而后直接一挥袖,那孔瑶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此女我可勉力,代君上镇压数月。不过今日动静太大,还需找个过得去借口,息人之疑——”
又神情淡漠地道:“此番我宗政赶回。只是为助我宗氏,成就东临霸业!事成之后,仍旧会离去。乾天山高阶修者,实在太少。那时君上,还需延请一些散修供奉。”
眼眸深处,是异常的复杂。定定的看着宗守,忖道自己当初,恐怕真是错了。
谁能想到,在这被他视为‘废物’,‘旁系’之人的手中,乾天山城,会是如此的兴旺发达。
仅仅时隔两年,就已经有了对抗诸宗,横扫东临之力。
七尾宗氏,如今非但是将掌握东临最高的权柄,更是有无数后劲氏族的强者,一一涌现。
“借口?就说是孤,看上了这孔瑶。要强抢她做妾——”
宗守坏坏的一笑,然后又想着这云界,到底有那些散修,值得他笼络。
渐渐的,却是又些走神,想起至今仍旧都连在丹泉宗的轩辕依人,神情又渐渐凝重了下来。
第四六六章 绝欲战书(第三更求月票求推荐)
以那传送玉简,从乾天山城飞回至苍生道宫。四人依然是只觉头昏脑胀,不过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关系,总算是勉强能够站稳,未曾吐出来。
当宗守下至这藏经乙楼的第一层时,就只见师若兰,正是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在读着书。
本来是专心致志,不过当宗守出现之时,就开始分心,往这边偷看过来,眸中含着喜色。
那韩方老头,自然是颇为不满。斜眼看着宗守,一声冷哼。
宗守懒得理他,微微一笑,走到了师若兰身旁。然后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物。
“若兰,看看这是什么?”
却是一个针脚密实,锈的惟妙惟肖的兔娃娃。师若兰顿时眼眸一亮,立时把手里的书,直接丢开,一把将之保住。这毛茸茸的东西,她实在喜爱极了。
抱住在床上打滚,一定很舒服惬意。
宗守则是笑眯眯的,轻抚了抚师若兰的头发。忖道这丫头,两年前还是七八岁的摸样。只不过才一年,就长这么高了,都快到他胸部了。
这韩方调教弟子的本事,也也确实了得。灵法与武道修为,都已双双进入到第四阶,进境骇人。
难得的是根基扎实,比他当初,是强的太多。
见若兰满脸幸福享受的神情,韩方的容颜也是一暖,眸中含着几许慈祥之色。
之后又斜着眼睛,睨向宗守:“还不打算改主意?你看看你,如今你这两个护法,修为都超过了你这么多!都踏入七阶,进境一日千里。便是你这侍女初雪,也已把你追上!现在重筑根基,虽是稍稍晚了些,却还来的及。真等你突破至日游境,那就更需花费无数功夫!”
宗守笑笑不语,默然不答。韩方只看他神情,便知答案,微微一叹。
“罢了!由得你。也怪师兄我,胡乱说什么法相之途,给了你这渺茫希望。不过你要切记,感觉那条路走不通时,绝不可勉强,及早来寻师兄。总之无论怎样,宗门都会帮你。”
宗守感激的一礼,正欲出门。却见那韩方又再一皱眉道:“对了,还有那剑公子绝欲。这一次,估计你是不想参与都不可得。三日之前,他已遣人递了战书,说是无论你修为如何,都定要与你谈秋一战,哪怕是自限内息。估计十日之后,就会上门。那时候,到底是出风头,还是丢人,都不可知。”
宗守神情一怔,接着是无奈一笑。他本来是以为此事,已经与他无关,不想最后,还是卷入进入。
倒是也有些期待,与这神皇时代的剑道强人战上一场。
只是若自缚修为,对绝欲而言,固然能磨练剑道,对他而言,却是毫无裨益。
不过十日时间?似乎也够了。
摇了摇头,宗守忽的心中一动:“师兄,我是二代嫡传弟子。按说应该也有资格,推荐一人,与那绝欲一战。不知可否?”
韩方听得是一头雾水,不知宗守说出此言,到底是何意。
不过二代嫡传弟子,倒是确实有资格,参与苍生道的决策。
其实若非是宗守毫无此意,那么下一任苍生学宫之主的人选,是除他无二。
看了看宗守身后,那宗原与弱水二人。忖道如果是这两个,无论哪一位与绝欲战,都不会丢了苍生道的颜面。当下便也就微微颔首道:“可以!不过师弟切记,此事事关我苍生道的声名气运。需得慎而又慎!”
宗守这才一笑,踱步出门。走出藏经乙楼之后,就直往学宫的甲字第一院行去。
此时他在苍生学宫之内,已是人人皆识,算是名人。
不过这一路之上,那些三宗六派的弟子,虽然依旧是执礼甚恭。每当他过处,都纷纷是停下行礼、
不过看过来的视线,却微微有些异样。有些人是担忧,有些人是跃跃欲试的冲动,有些人是质疑,更有些许人,则是幸灾乐祸。
宗守只当不见,毫不在意。自从半年起,他灵法仍旧无法突破日游境界,仍旧在还阳巅峰徘徊。这样的怪异视线,就已开始出现,而后越来越多。
能够有资格,进入这苍生穹境的诸派弟子,莫不都是天子骄子,佼佼之选。
而以往能够占据那甲字第一院。成为苍生学宫首席之人,就更是人中之龙,百年难得一见的绝顶天资。
在日游巅峰,停滞一年多,仍旧迟迟未能突破,这简直就是难以想象之事。
虽说他剑道通灵,可修者最重要的,还是修为境界。
若无足够的力量,再高明的剑道,也不过尔尔。
宗守几乎不用去猜,就知自己背后,必定是议论纷纷。
被苍生道破格纳入三代门墙的真传,就这么点资质,这么点实力?
不过今日,这些苍生道弟子,神情间却更多了几分古怪。若然所料不差,必定是那剑公子绝欲命人传来的战书之故。
宗守却是自始至终,不曾在意过。若无其事的,顶着这些人的目光,走回自家的院门。
而甫一入内,就见赵嫣然,正是百无聊赖的在里面等着。望见宗守,顿时没好气的道:“都这时候了,你倒是真能稳坐钓鱼台!居然还有闲心,去那乾天山城玩耍,可知这苍生道宫,已经翻了天?”
宗守一笑,这小妞最近也被他拖累了。因二人间乃是逆转鼎胎之故,此刻也被压制在还阳与玄武宗巅峰,突破不得。最近七灵宗首席弟子的名份,也是岌岌可危。她两个师妹,据说气息已然不稳,时时引动天地之灵,是突破预兆。
直接从此女身旁行过,宗守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若是嫣然你耐不住,担心别人议论。可以解除鼎胎无妨!孤反正是无所谓——”
“白痴才会跟你解开鼎胎!至于那些无知之人怎么议论,赵嫣然又何时在意过?”
赵嫣然一声冷哼,别人不知宗守迟迟未曾突破之故,她这个反转鼎胎的参与之人,却是最清楚不过,宗守修为,之所以徘徊不前之因。
忖道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变态。人家再怎么天才的灵师,能够结十四个真符,就已经是极限。可这宗守,一年半时间中,却是再连聚九符!
道胎反哺,也使她得了无数的好处。或者突破慢一些,可一旦突破,却必将是一飞冲天!
“我说的是那剑公子绝欲之事,可不愿自己的鼎胎,丢人现眼!也不愿我苍生道,颜面尽失。这一战,你有几成把握?”
跟着宗守,往里面行去,赵嫣然心不在焉的询问。心中纠结,既不希望宗守太过求成,急于突破境界。又不愿宗守,最终在绝欲手中落败。
其实败也无妨,只需不是太惨就可。那样的强者,哪怕能够支撑一招半式,也是丢人。
想起一年半前,太灵宗年轻辈高手尽出,也都无人能是那绝欲十剑之敌。满门上下,都被压得再无声息。赵嫣然是心中恨恨。可却也心知,指望宗守为七灵宗找回场子,怕是有些不现实、
却没留神,宗守踏入自己静室之后,把门随手一关。赵嫣然措不及防,整个人撞在门上。
瑶鼻微疼,好在武者的肉身强横。片刻之后,就已无事。
退后数步,只见那木门之上,赫然写着‘闭关,闲人勿扰’六个大字。
揉了揉微红的鼻子,赵嫣然不禁是暗暗发恼,这宗守对轩韵兰,还有最近颇有些交情的玄叶几人,总还是有些礼遇。对她却是仗着那劳什子二代嫡传。‘太太太太师叔祖’的身份,极力欺压,从不怜香惜玉,丝毫都不给面子。
转过头,又以询问的视线,看向后面三人。
宗原抬头望天,弱水则是偏过头,手捂着唇,身躯颤抖,似乎在笑着。
还是初雪老实,无奈道:“少主说这次回来,就要准备突破还阳了。”
赵嫣然顿时眼眸一亮,宛若璀璨星辰。
※※※※
静室之内,宗守却是陷入了冥想。手结法决,眉心之间忽然出现了一个血红的封字。而后是不断扭曲,一股强横力量冲击,轰然破碎。
随即就是一股磅礴的魂力,四下散开,弥漫在这静室之内。
好在有预设好的灵阵阻挡,未曾溢散出去。也未引动,那天地灵能的感应。
自从一年前,他结聚出第十二个真符之时,就是如此。
所有魂念,在天镜照魂之术日日烧灼照射之下,早已经是转成阳性,纯净无暇、
十二道真符,也使得他随时随刻,就可突破。
甚至不得不以这封印秘法压制,使他得以停滞在还阳境界。
这等秘法,自然是瞒不过韩方那样的人物。不过在他韩师兄眼里看来,估计还是以为他,乃是因法相之路不妥,这才故意压制。
而在旁人眼里,却是他历经一年,修为都不见寸进。
宗守自己,却是颇为欣然。一年半时间,再结聚九道真符,使他此刻的魂力,无论还是纯度,都不会逊色于那些日游境实力的灵师。从凌云宗,得来的十二道天符种子,也已经全数融合。
第四六七章 五灵剑诀(求推荐求月票)
内照元魂,只见那魂海之内,与一年之前,已经是全然不同。
那个魂海漩涡还在,可在其上,还有个反向的漩涡。一上一下,一吞一吐,各自占据了半边元魂。
可宗守吞吸的天地灵能,非但未少多少,反而更是精纯。甚至形成了一个循环,使宗守时时刻刻,都处在灵能充沛的环境之中。不断的吞吐,把杂质释放出去。往往那些天地之灵,在经过几次来回之提纯后,都会变得纯净无比。
而在那中央处,却还是以真符为核心。整整十八道阵符灵禁,环绕在漩涡的中央、
“金、木、水、火、土、霆、雷、巽、运、叠、吞、净、幻、阴、阳、乾、坤,宙——”
总共十八道真符灵禁,蕴于元魂之内。这一年半时间,几乎每隔一两个月,宗守都能聚结一道真符,却惟独最后一字,最是艰难,
宗守本是欲聚一个‘冥’字,他前世精学冥河告死剑。对冥字法则,最是了解不过。可奇怪的是,明明已经掌握这个符文的大半奥义,却是屡结屡败。
仿佛是那最后一个真符位置,已经被占据了一般。而后宗守又连换数道真符,却依然是全无用处。
最后是在半月之前,灵机一动,以试试看的心思,开始尝试凝聚出这个‘宙’字,
然后莫名其妙的,这个真符灵禁,就轻轻松松的完成。过程简单的超乎他想象,几乎是他意念一动,一个‘宙’字真符,就在他元魂之中,突然出现。
而这条真符之下,具体的真箓结构,以及此符的奥义,宗守都仍旧是一无所知。
而此时时隔半月,这‘宙’字真符,更已经成为了所有真符的核心。
全然不受控制的,延展出密密麻麻的符文云篆,与其他的真符连接。指挥着这十七道真符的运转。
在其对面,乃是乾坤二符。因乾坤二字,除了代表天地之外,也与‘宇’字相合,有空间之意。
上下处,则是阴阳二符,与这‘宙’字,同为核心。
五道真符之外,才是金木水火土,而那霆、巽等字,位置则更远一些。
都是阴阳宇宙,与五行的延伸。有了天地,才有了雷霆,声音,叠加与吞吸等种种天地之规。
整个元魂,已是井然有序。那九重塔,似乎也把大部分的力量,从那魂海漩涡中抽出,改为全力修复他的那些神魂破损。
“往古来今谓之宙,这‘宙’字真符,真个是来的莫名其妙!莫非我神魂核心内,那个蓝色的光团,还真是那本‘宙极命世书’?前世被我抢来,然后带入到‘宗守’的元魂之内?”
“可那时抢夺宙极命世书,分明是在虚拟幻境之内!这本书,难道还能数据化不成?真是奇哉怪也、又或是我灵魂穿越万载,故此带了往古来今的特征?”
百思不得其解,宗守是微微一叹。不过托此之福,进阶日游境最后的准备,也已经完成。
魂海之内,已经有了些饱胀感。也再无空间,结聚其他的真符。
甚至此刻,只觉宗守把所有魂力,都不去约束。任由其与天地交感,无需什么准备。大约一刻钟后,就可顺理成章的,迈入到日游之境!
却依然是手结灵决,全力操控着。一条条血纹,在他肌肤之上绽现,然后形成一条条玄妙无比的符文,最终汇于宗守的眉心,再次聚成了一个‘封’字。
那雷鸾的所有精华,早被宗守吸收的差不多。如今真力修为,也直趋玄武巅峰之境,体内九轮,尽皆融合有两条灵脉。
真力雄浑浩大,直追天位武宗,七阶强者。肉身有乾离紫金莲紫子与玉髓为根基,再有体内‘龙元’时时刻刻的强化。一身外功,近乎于横练。此时此刻,几乎已是钢筋铁骨。一双手,可硬撼六阶灵兵而不伤。
那日在邪灵沟内,力斩两条八阶阴蛟,宗守本身却丝毫无损,便正因此故。
那剩下在肌肤外层的雷鸾精华,已经作用极小。宗守干脆,就已之来封印自己的魂力。
当那‘封’字现出,所有红色的纹路,也都尽数消退。
充斥室内的浩大魂能,也一瞬间消失无踪。
宗守睁开目,扫了窗外一眼。只见那后院之中,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舞着剑。身姿窈窕,剑光也忽而绚丽轻灵,忽而沉重如山,忽而凌厉无匹,忽而如水之柔,忽而侵掠似火。
赫然正是初雪,此时身上,竟然是帖着好十几张符箓。仔细辨认,其中八张,都是增加自身重量的‘土沉’符。另外四张,却也是一个‘封’字。
将初雪体内,大部分的真力内息,都全数封绝。按着剑路,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的练习着。
全然遵循着宗守的教导,无有丝毫的变化,可却自然而然的,透着一股旁人所无有的灵气。
在她周围,还有五只灵兽,围在旁边观看。一只石麟,一只赤火金凰,一只黑麟兽,一只玄冥龟,一只寒金虎。
除了那寒金虎,是成年大小之外,其余四只,都是幼兽。额头间,都绘制着一个玄异精巧的符纹,散发着特异的魂力波动,彼此连接。
以石麟为主,若仔细看,可发现它们额心的符文,恰好是一个完整的灵阵。被拆分之后,仍旧可紧密联系。使这五只灵兽,处于天生护驾,与普通护驾之间。
记得一年前,五灵之阵初结之时。初雪根本就无法弹压,这一年半时间,借助五灵感应天地之法,参悟其本命神通。短短数月,就将十二道真符灵禁聚结,轻松的无以复加,令人艳羡。
虽是借助外力,却也毕竟是如他一般,跨入到了还阳巅峰。
也终能使五只灵兽,都如臂指使。
此刻正是练习着宗守,教授的五灵剑,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身上八道‘土沉’符,担着三百六十万斤重压。无法动用真气内息,只能以肉身强撑。
初雪的动作,却是一丝一毫都未走形。显然已经是彻底适应,对这套五灵剑,也已经是熟悉之极了。
而旁边五头灵兽,则是或趴或立的看着,都是无精打采。只有当初雪的剑式,演到与他们相关的部分,眸中才现出几许精芒,气息隐隐相合。
宗守也看的是满意一笑,只要不是练习灵法,初雪就不会偷懒。
这套五灵剑术,虽只是最基础的部分。可换作资质不足的普通人,却演练一式都困难,也难以精深。初雪此时,却已能做到人与剑合。五种真灵剑意,也都尽皆掌握。
渐渐的,那剑式却又是一变。变得是毫无章法,不过初雪体内的魂力,却被引动了出来,萦绕在剑上。借助剑路走势,欲把真气与魂力,强行融合在一起。却全然无用,彼此剧烈的冲突击撞。
初雪面色,也略略发白,这是受了些许反噬之故。
“这套剑式,怎么初雪还在练?”
宗守眸中,一时全是无奈之色。这正是他在一年多前,初入苍生穹境的时候,临时起意,创造的一套剑式。欲令初雪,掌握灵武合一之道。
结果近两年之后,他自己都已经彻底放弃。初雪却仍然是坚持不懈,持之以恒的练习着,哪怕是看不到丝毫希望、
即便宗守特意吩咐了,初雪当面答应下来,事后仍会偷偷的练这套剑式。
不断的尝试。使真气魂力结合。
“灵武合一之道,在仙境之前。只能看机缘,需得应势而发。有意为之,反而是越走越远——”
仔细想想,这初雪的执拗脾气,比他还要厉害。
自己是看到了黑白二洞法相的希望,这才不听韩方之劝,坚持走法相一途。
初雪却是只因他一句话,就义无反顾的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全然不顾,宗守所指,乃是一条歧路。
凝思了片刻,宗守还是摇了摇头。忖道罢了,反正也是无碍。
初雪这般练下去,也最多只是仙境之前,无法完成灵武合一。
此事即便他自己本身,也不抱希望,初雪自然更不可能,,说来也没什么损失。
探手一招,宗守的乾坤袋中,便有两枚龙眼大的圆珠,飞腾而出,悬于宗守的身前。
正是那琉璃火烈与暗极寒元,这两颗宝珠。
最开始时,二珠都是拳头大小。而此刻,却都只是龙眼般的体积。
那赤红色的琉璃火烈珠,也转为炽白。而那暗极寒元珠,则更是暗的幽深。
当两珠现身之时,整个静室之内,也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亮的刺眼,一半则是光线暗淡扭曲。
一半是炽烈如炎,一半是彷如置身于北极冰原之内。
不断勾动着宗守的魂海,使那些魂能,都躁动不已。
宗守却面无表情,手指尖两滴精血弹出,滴在两枚珠上。而后手掐着决印,将一个个符箓,打入到内中。
自这两颗宝珠到手,宗守就从未停过,对这琉璃火烈珠与暗极寒元珠的改造与祭炼。
第四六八章 上升一位(求推荐求月票)
道佛二家的修行之法,在日游境之前,虽是大体相同。可细节处,却是迥异。
他没有佛家弟子的根基,在第八阶时,聚结法相,就分外的艰难。
故此只有取巧,借助外物之力。
以这光暗两枚属性截然迥异的宝珠为基础,代为构筑。
而历经五百六十个日夜,这琉璃火烈与暗极寒元二珠的蕴养,也到了最后的阶段。
随着一个个印决,被拍入到那两颗珠内。整个四十丈方圆的小小静室,也被分割的是愈发明显、
最好也不再是悬浮于半空,而是彼此旋绕。搅动的这片空间的天地之灵,是动荡不安。
往往那暗的一半卷过,使墙壁冻结。可随即当光的一半到来之时,又会使那冰层迅速融汇。最后使那石墙,几乎变成了熔岩。
宗守却几乎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滴出两滴精血,弹入那两枚宝珠之中。
心神联系,也越来越是紧密。
而每当气血魂力,渐渐不足之时。宗守的手中,就会出现一枚高品灵石,又或丹药。也不用吞服,直接一握,就可将所有灵能,所有药力,都吸收入体。
也不知消耗多少,使身周尽是残渣粉末。
全不管外面的日夜转换,时间流逝。专心致志的,将一一个虚空聚结的灵符,打入到珠内。
五行有阴阳之分,彼此属性亦各自不同。比如水,就有癸水,壬水之分。
宗守需要做的,就是把他所有掌握的法则,分为阴阳之属,全数打入这两颗宝珠之内。
使两个截然相反的灵阵,在内中渐渐形成。走的也是以血祭器的路子,近乎于邪道。
不过当成就之后,两颗宝珠,不但是可转化黑白二洞的粗坯。也必将与他元魂,融为一体,再不可分。
果然当那最后一个符印打入时,那琉璃火烈与暗极寒元二珠,立时开始了互相排斥。
若非是宗守早有所料,以真气约束,几乎立时就要从这静室飞出。
却不惊反喜,面含笑意,这两颗粗坯,总算是成了。
恰在此时,一只纸鹤,忽然从窗外飞入。
宗守随手抓在手里,目中却是现出几分异色。其上并无任何符箓,却自然通灵,可以飞翔无碍。
打开一看,却是几个名字。其中之一,是谢安,还有一个,是玄叶。其余四个人名,宗守却是没见过、
却也不以为意,罗世早在半年前,就代其宗门出战,与绝欲剑斗七回合落败,据说是败得极惨。
故此这一次,其姓名才未列入名单之上。
至于这不熟悉的四人,苍生道势力广大,年纪差不多的年轻高手,远不止是谢安罗叶这三人。
因种种缘故,未来苍生学宫就学。不过却也同样有资格,代表宗门出战。
记得绝欲挑战十圣地十九灵府的习惯,往往是连战三人到七人不等。
要么是诸宗再拿不出合适的人选,要么是绝欲已经感觉满意,又或伤势沉重,自己退去。
不过想令他负伤,可不容易。除了最开始。十九灵府之末,几位九阶强者不要颜面的出手。之后能令绝欲受伤之人,已然是绝迹。
这名单上的六个名字,应该就是苍生道,选择的应战顺序。
却出乎意料,没有他‘谈秋’的名字。
眉头一挑,宗守面色,就又再恢复了平常。知道宗门,几位主事的长老,大约还是真怕他丢人现眼,故此才将他排除在外。
想了想之后,宗守就嘿然一笑。全不在意的在最后面,写下‘素初雪’的字样。
然后重新把这张纸折叠好,恰好是先前,那纸鹤的形状。接着下一须臾,这纸鹤就好似活了过了,振翅而起,飞出了窗外。
对于此事,就再不在意。只当没发生过一般,看着眼前。
此刻剩下的,只有最后两步。一是在两颗宝珠之间‘架桥’,一是将之彻底融于自己元魂之内。
此时的宗守,却浑然不知,此刻已经接到了纸鹤回信的韩方。是纠结无比的,在藏经乙楼之内,看着名单之上的最后一行字。
字迹刚劲,如龙腾凤舞,力透纸背,令人赞许。
——素初雪?为何是她?
宗守麾下,无论是宗原,还是弱水。实力都极其强横,虽只七阶。可在韩方的眼中,却都是已经可以对抗八阶强者的存在。
特别是前者,他颇是看好。借助天生护驾,八阶雷霆巨龙之力。与绝欲可战到三十招开外,多半能给诸宗一个惊喜。
却不意宗守,偏偏就写上了在他眼中,无论资质还是实力,都是最弱的素初雪的名字。
莫名的,韩方就又想起了两年前,与宗守的赌约。
难道这个小侍女,还真有什么不凡之处?可此女的灵法武道,明明只是六阶而已。又哪里有能耐,接下绝欲哪怕一式?
这个家伙,到底是在弄什么玄虚?
韩方微微失神,他手中的这张白纸,也被旁边之人,一把抢去。而后就听一个声音,怒声咆哮道:“简直乱弹琴!他以为此战是儿戏?这绝欲挑战诸宗,看似是为磨练自己的剑道。其实却是有人,欲借其之手,试探诸宗诸派的虚实后力,居心叵测!这一战,即便不能胜,也不可丢了我苍生道的颜面——”
说话之人,正是方文,口里重重一声冷哼道:“让这小女娃出战,像什么话?难道是要别人看笑话,说我苍生道无人?”
韩方亦是无奈,睁着眼怔怔发呆。倒是旁边坐着的薛希,面无表情道:“我昨日去祖师堂看了,如今宗师叔,在玄命金册之上,列位第十六!上升了一位,已在韩师叔之上。”
方文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满脸的颓丧。玄命金册上的页数顺序,不但是代表着宗门核心弟子,在门内的地位,更代表着权柄。
宗守虽未正式在门内掌权,可既然其序位,已经在韩方之上。那么说出来的话,就不可不听,就连韩方也没法否决。
心中也是纠结之至,怎么不早不晚,偏在这时候。
又暗暗奇怪,韩师兄也快是踏入圣境之人,怎么就会被宗守给超越?
那家伙,不是因功法缺陷,修为已经停滞不前了么?
最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使玄命金册上的排位,忽然就发生了变化?
“当初师叔,就不该答应此事!此事依我看,还需禀告座尊。请座尊决断,否决宗师叔乱命。”
却是无精打采,最近魏旭,许久都不见踪迹。更不知座尊,去向为何。
其余长辈,也都是神龙不见首尾。苍生道宫之内,位份最高的,就是韩方与宗守二人。
而其余知晓大致行踪的,无论辈分还是排位,都差了许多。
难道还能为此事,敲响祖师堂内,那据说可声传无数世界的‘惊神钟’?
韩方那边,却仍在发呆。定定的看着,那甲字第一院的方向。
最近几日,他不知为何,总是时不时的心惊肉跳。并非是什么恶兆,反而心神欢畅,又有些不安。
恍惚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即将发生。而且多半,也是与他那师弟有关。
玄命金册的变化,也已印证了他的猜测。
那个家伙,说来也已闭关数日,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
满布黄沙的道路上,一辆大型的黑色翻云车,正在飞速奔驰。八头五阶的驭风驹拉拽,使车速达到了极致。风驰电掣一般,在群山之间疾驰。
也就在从山峡中彻底穿过之时,前面出口处,却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翻云车上的车夫,立时眉头一挑,忽然把缰绳紧紧的一拉。
此人虽是年近八旬,却是一身巨力。只是轻描淡写的稍稍扯了扯,就使这八头五阶级别的灵兽,都纷纷止住了冲势,各自嘶鸣着,人立而起。
而这马车,也恰好停在那人二十丈开外。那白发车夫,仔细看了身前之人一眼,而后那面上,就又现出了错愕之色。
“太灵宗,季灵子?”
在马车之前站着的,正是一个穿着藏青色道袍的青年。身背着一口长剑,此刻眼神,是阴翳无比的,看着那翻云车之内。
灼人的视线,几乎要把这辆车洞穿。
“绝欲,汝不战而走,是因何故?”
那黑色翻云车内,却是一阵寂静,半晌之后,才传出一个清冷声音。
“不值!”
季灵子的身前顿时一怔,微微有些不解。
那白发老者,却是一笑:“我家公子之意,是你这样的卑鄙之人,不值得他出手!若太灵宗,只能拿出你这样的弟子。那么不战也罢——”
季灵子面上,立时是泛起了一阵潮红。目中的怒意,就仿入急欲爆发的熔岩一般。声音低沉道:“就凭你绝欲,又有何资格,来评价我季灵子?在我太灵山上,只战三阵,该不是怯战?”
那翻云车中,又再沉寂了片刻,之后竟是一声冷笑传出。
“汝剑心已损,废物而已。何用费心?太灵宗其余人等,我绝欲或者不知。却知阁下,剑术不进反退。实在不值——”
第四六九章 闻风而动(求推荐求月票)
“汝剑心已损,废物而已。何用费心?太灵宗其余人等,我绝欲或者不知。却知阁下,剑术不进反退。实在不值——”
话音未落,季灵子的脸,就已经是铁青一片。胸膛起伏,双手微颤。
那白发老者,也微摇了摇头。
“我家公子的意思,你可明白了。你无论剑术人品,如今都实在不配我家公子出手。与你战,根本就无法磨练剑术。若是自己还知趣,那就自己让开!”
那季灵子却目透凶芒,满腔怒火,仿似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死死的盯着那白发车夫。
“你给我闭嘴!我与你主人说话,岂容你这条修为都才到六阶的老狗来插嘴?”
身后一道剑光,忽然离鞘而出。遥遥向那老人头上当头斩落!
那白发老者,却是不惊不惧,仿似没看到一般,坐在原来。
而那翻云车内,也是传出了一声轻哂。
“也罢!你既然定要寻死,那我绝欲成全你又有何妨——”
当声落在之时,同样一道剑影,也从那车门之内穿处。凄绝煌厉,‘铿’的一声,就将那剑光弹开。
而后那纯黑色的剑影,半空中一个转折,就斜斜的向那季灵子的所在削出。就宛如是从地渊深处,吐出的魔息。飘渺不定,诡谲难测。
季灵子却是哈哈大笑,透着兴奋之色。探手一招,将那弹回回来的青色长剑,握在了手中。
“你终究还是出手了!就让尔看看我季灵子的太清乘风剑,究竟是否名副其实!给我下来——”
整个人连带着剑,都化成了狂风,朝着那翻云车席卷而去。
青色的剑光,也仿佛是化入疾风之内。忽隐忽现,那刃光仿佛是无数不在。
却在半空中,与那黑色魔息般的剑光,一连交击数次。
而每当一声‘铿’的轻响,那龙卷狂风就是微微一窒。那人季灵子的人影,也渐渐显现。面上全是震撼,绝望之色。
仅仅五击,此处平地刮起的风暴,就已平息。起的时候突兀,平息的时候,也是突然而然
而那黑色剑影,也在这时,以一个玄奥无比的轨迹,破入至季灵子身周的剑光之内。‘噗’的一声血光飙撒,竟是从眉心处,直透而入,又穿飞而出。
那季灵子的尸身,却犹自不倒,满眼都是不甘之色。
而在翻云车的车辕之后,那白发马夫,见状却是一声轻叹。
“公子,我看也用不着杀人?这季灵子的来历,可是了不得。据说其祖辈,是我云界一位有名的神境强者。在太灵宗地位超然——”
若非如此,当初秋云道人,也不会以苍生道数百弟子以及薛希的性命,来换此人平安。
一年半之前,黑灵谷道一战之后,举世哗然。说太灵宗,太不划算。便连其宗门之内,亦是沸反盈天。许多人,都不满秋云决断。
一个薛希,价值就远远超出那些太灵宗的残存弟子。
可当有心之人,暗查这季灵子的身份之后,这些声音,就彻底消失无踪。
“杀了就杀了!怕什么?一个神境,我绝欲何用惧之?此人虽死,元魂却未损伤太多。若他那老祖宗,真是神境人物。自然可替他再塑肉身元神,有何好担忧的?”
那白发老者闻言一怔,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的人身后的太灵宗,到底是第一圣地。这片星空之下,第一大宗派。固然依然是有些犹疑:“可是——”
“可是什么?还不快点赶路。这季灵子的太清乘风剑,其实真不错。其武道之势出现破绽之前,倒也的确有资格,与我一战。那谈秋一年半之前,能够以初入六阶的实力,抵挡二百剑而后一剑胜之,不可思议!真令人期待——”
听着后面的自言自语,白发老者是一声苦笑。看了看季灵子的尸躯,而后一阵摇头,重新挥鞭。驱策着那八匹驭风驹,在那季灵子尸躯之上,飞踏而过。
※※※※
也就在那辆翻云车,在群山狭道的出口消失之时。就在后面不远处,同一条道路上。几个人影,正神情各异的望着,方才那一场‘凶杀’现场。
“这个季灵子,这不是自己寻死么?绝欲那家伙的狠辣,他又不是不知?连圣地之八的掌教之子,绝欲都敢一剑斩了。真以为自己的背景,可令这绝欲顾忌?难道是蠢到以为他的太清乘风剑,可以胜过他的大绝灭剑?”
这人是一位青衫男子,脚踏着一口明晃晃的剑,悬停在半空,离地十尺,如松挺立。
若是宗守在,必定可认出此人,必定是剑宗寒山门的苏辰。此刻正满脸的古怪之色,似乎觉得眼前这一幕,很不可思议。
旁边站着的,却是雷动。正笑得打跌,不断的捶胸跌足。身躯摇摇晃晃,似乎随时就要摔到。
“唉哟,笑死我了!这季灵子真是倒霉催的,一年半前败在宗守手里,在宗门里就抬不起头。好不容易遇到绝欲那厮上门挑战,结果人家却懒得鸟他,直接掉头就走。最后也只好巴巴的追过来找回场子,这下好了,连命都丢了。人家连剑意都没用,就凭剑术变化,就把他的太清乘风剑破去,这次真是丢人现眼。其实鸟儿小一些,又不是什么罪过——”
苏辰翻了翻白眼,也觉得有些忍俊不已,噗嗤一声轻笑之后,又急忙收住,肃然道:“够了没有?苍生道宫的入口,应该就在前面不远,还是早点赶路为上!你我本就是为观剑而来,若是晚了,只怕是会错过了这一场精彩好戏,”
“急个鸟!”
雷动却是不以为然,嘿然一笑道:“苍生道之灵秀,全集中在二十年前那一代。水凌波,方文,薛希这三人,几乎压过了云界所有的同辈英豪。这之后,其门下弟子的水准,就是一代不如一代,也只最近才好些。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谈秋,可偏偏修为不够,与季灵子差的太远。这次绝欲上门,多半是遇不到什么真正势均力敌的对手。不过苍生道,即便是输了,也没人会认为他们不行,最多只是颜面受些损伤而已。只一个谈秋,就是后力十足。真正令人期待的,还是我们万剑穹境!”
苏辰闻言,却仿佛看土著傻帽一般,看着雷动。
“雷兄,你难道不知?绝欲已经向苍生道下了战书,即便是自缚修为,也要与谈秋一战?”
那眼神是明明白白,你雷老兄,是太孤陋寡闻了。
“竟有此事?”
那雷动果然是愣住,接着是眉头皱起道:“你们寒山宗,倒真是厉害。这样的消息,都能得知,莫非是苍生道宫里有交情?”
又眉微微摇头:“这有些不合规矩,以他八阶境界,即便自束真力,也是不公平。苍生道,也绝不会轻易让谈秋上场——”
天境强者,与地境强者的差距。并非是内息和魂力方面的碾压,而是对天地的感应,对灵能的操控,对法则的了然。
即便是宗守,已经领悟了剑意之极。这方面,也绝不可能比得上,真正踏入到了八阶,算是天境中期的剑公子绝欲。
“可这战书一下,这苍生穹境之战,也就再非是全无吸引人之处。”
苏辰一笑,神情淡淡:“我听说那绝欲,这一次似乎是相当执拗。说是无论如何,都必定要与这谈秋,战上一场。只怕苍生道,想要推拒也不可得。雷师兄,你就不觉期待?”
雷动顿时默然,宗守与绝欲。若此战真无法回避,他自然绝不肯错过。
苏辰的语气,接着却又是一变,含着几分试探之意:“师兄,这个谈秋,到底是何来历?直到如今,似乎都无人知晓此人出身。莫非这一位,其实就是宗守老弟?”
雷动的瞳孔立时一缩,而后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这个我怎知道?或者是,或者不是。以我那守弟的剑术,胜季灵子不难。不过也未必,就不是苍生道,别有剑道强人冒头。”
“我无恶意!”
苏辰闻言是哑然一笑,然后目中精芒闪烁着道:“只是想着,若真是他。或者真能够,有些许胜算!”
寒山宗虽非是十大圣地之一,却据有数处庞大灵山,造出类似穹境的后天洞府。实力可与十大圣地之末的凌云宗齐肩,甚至更有胜之。
这等大宗,自然也在绝欲的挑战之列。接过一年之前,他却是四十七剑而败,那绝欲甚至未出全力,引为奇耻大辱。
雷动也同样是默然,他的情形稍好些。虽是五绝山庄的备选,却也与绝欲战了一场。初学剑术,却鏖战一百九十七剑而败,令绝欲轻伤而退。不过雷动自己,也半月动惮不得
“哼!那厮最近,也的确是太过嚣张。总得有个人,把他的头按下去才好!”
正这般说这,雷动忽然心有所感,仰望苍空。只见数道遁光,正往西南而去,而后是越来越多。
苏辰亦看在眼中,嘿然一笑:“最前面那位,是刀君李无回。这些家伙,真是闻风而动呢——”
第四七零章 意外人选(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后院之中,初雪的身姿舞动着,手中的剑光纷洒,粉面上汗如雨落。
就在昨日,她身上的‘地沉符’,已经增至十张。
也就是说,从昨天开始,她每时每刻,都需要承担四百二十万斤重压。
这是宗守的交代,说是这样既可助她炼体,日后对抗高她数阶的强者之时,也颇有好处,更是她突破七阶的关键。
自从一年半前,就已经开始了。由最开始的两张,四张,到现在的十张之巨。即便是睡觉的时候,也不准揭下来。
不过至今为止,除了肉身确实有所增强之外,其他的好处,初雪反正是一样都没看到。
只知这一年半中,她每挥一剑,都是艰难之至。消耗的体力,是平常的十倍。
最开始时,根本就无法坚持半刻钟以上。直到六个月前,这才适应。
而每当她习以为常的时间,宗守总会让她多增两张符箓。
更要她平时注意控制着力量,四百二十万斤。平时踩在地上,若不加注意,几乎每一步,都会陷入地底。
也就是时时刻刻,她都需要耗用海量的魂力,借用五头灵兽之力,使身躯能够离地悬浮。
一边施展着灵法,一边练习着这套剑术,真的很苦很苦!
每一天晚上,她都会接近虚脱。
不过少主,既然说了,要她把这五灵剑的每一个剑式变化,都了如指掌,直到剑出由心的地步。那么她,也绝不会半途而废!
一年半时间,这套剑诀。早已经被她扳碎了,一点一点,慢慢的吃透。
初雪也自己知道,她的悟性的太差。很多剑诀要义,都无法理解。不过身边,却有宗守这样的剑术宗师可以请教。
宗守也往往不会选择言传,而是直接走身教。有时候,脑袋瓜子里还没明白,身体就已经掌握了。
所谓的五灵剑,其实是五种全然不同的剑式,具有五种与五灵兽相合的剑意。而且施展剑术之时,往往还要夹杂灵法,引动五灵兽的神通配合,复杂无比,
可现如今,她已然可将五种几乎毫无练习的剑决,任意使用转换、而衔接之处。施展灵法神通时,也能恰到好处。
按照宗守的说话,已经极少有破绽。这门剑诀,距离登堂入室,剑术小成,已经不远了。寻常的六阶强者,已没有她对手。
记得那句话说话,少主还惊讶着感慨,说她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通天猿,传闻中上古云荒时脑瓜很笨,却可以在很短时间了,学会模仿所有秘法神通的一种神兽。
初雪那时是羞脑的恨不得一锤,狠狠敲在宗守的头上。不过这二十几天,也特别的兴奋,剑术练得更勤。于是每天晚上,往往不到二更,就彻底趴在了床上,不愿爬起来。
此刻在宗守闭关修行的静室门口外,赵嫣然则是神情悠闲,饶有兴致的一旁看着。
自从听说宗守要闭关,突破日游境之后。这十天时间,她就赖在了这里。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修行,偶尔也会睁开眼,就这么静静的看她练剑。
“啧啧,这门剑术,倒真是不错!一旦战起来,即便你没有战武之体,我如今也都未必是你对手。不过雪儿你还真信你家少主的话啊?这地沉符都帖到十张了,真是变态——”
“我以前啊,也曾听说有人借助地沉符炼体的,效果也确实不错。可从没听说,借助地沉符,可以突破七阶天位。小心被你家少主骗了。那个家伙,心眼最坏了——”
初雪撇了撇唇,懒得去理会。依然是专心致志的,把每一个剑式,都尽力做到完美。
此时她已经快要力尽,双手都是在虚脱的微颤,也因此,要使这剑式不偏不离,也就愈发的困难。
“你家少主,肯定是变着法子在折磨你。雪儿再仔细想想,最近是有什么事情,得罪了那家伙?”
初雪心中不由一突,要说得罪。她在两年前,赶回乾天山的时候,一气之下,把那运字符,贴在了少主的脑门上。然后害的少主后来,是凄惨无比。
可少主他,似乎也不像是肚量这么小的人?
可再仔细想想,宗守一向的行事风格,似乎都是有仇必报?
难道自己,真被少主坑了?
随即就心中一警,继续一剑斩出,气哼哼地道:“嫣然姐你胡说八道!再用幻术,雪儿我就不理你了!”
这一剑,却有些偏了,后面也再接不下去。初雪无奈,只好变幻剑诀,换成了宗守教她的灵武合一之剑。
宗守总让她放弃,初雪自己却是不肯。这门剑术,肯定是有些效果。以前她的内息和魂力,就如寒冰烈火,全然无法相容。可如今,却已经好的多了。
总觉的二者之间,其实只差了一层隔膜,只需将之捅破,就可完成魂力内息的合而为一。
故此初雪,也始终是勤练不懈。她曾亲眼见过,宗守施展灵武合一之剑,实力竟然是直接跳跃两个阶位,与轩辕通抗衡。
而传闻中,所有能做到灵武合一之人,战力都必定远超同侪。初雪不喜欢当累赘,最近跟在宗守身边,别人都说她傻乎乎的,是个花瓶,是少主的拖累。
少主给她的这五只灵兽护驾,更仿佛是一个沉甸甸的担子,压在了她的肩上。
所以在看到一线希望之后,就绝不肯放弃。
那赵嫣然见状,是噗嗤一笑。到底没再用那魅幻心神的幻术,只好奇道:“雪儿你还真有得罪过他?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面的声音,却被一声突兀的剑鸣之声盖住。而下一须臾,就听一个清朗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苍生穹境。
“——在下绝欲,前来拜山!欲向苍生道讨教剑术,还请贵宗不吝赐教!”
那声音震荡回响,久久不息。赵嫣然亦是眉目一凛,低声呢喃着:“那个绝欲,总算是来了!”
接着又朝初雪笑问:“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初雪却微显迟疑,心中也是有些好奇,那剑公子绝欲,到底是什么摸样?难道真是三头六臂,才能挑战十圣地,十九灵府,而从无一败?
不过当手中的剑,初雪的心思,却忽然一定。正要拒绝,。赵嫣然就直接飘飞过来,拉着她的手,直接腾空而起。带着一条十丈长飘带,飞凌于空。
“看你现在都已经虚脱,哪里还有气力练剑?去那边看看,只当是休息。观绝欲这样的人斗剑,对你日后,也颇有好处。你看宗原弱水他们,不也跟着来了?不过雪儿你现在可真沉,这四百六十万斤,也真亏你受得了——”
初雪回首一望,果见后面两个身影,也一先一后,腾空而起。
后方先至,不过须臾就把她们超越。还是弱水对她好些。身影掠过之时,一手将她扯住,然后遁速,就猛地剧增。
十数息之后,就出了道宫的城门。又直出苍生穹境之外,到了一片宽阔的时空裂隙。
只见此处已经无数人,聚于此间。大半皆是苍生道弟子,还有部分,却是他派之人。都各自选了一个地方,或坐或立,遥遥的望着。
而中央处,则站着一个身影颀长的青年。一身黑衣,那张脸俊美到妖异,与她那继承天狐血脉的少主,简直部分轩轾。手中提着一口黑色的阔剑,静静的立着。双眼微阖,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而周围众人,看过去的眼神,也是复杂无比。有敬佩,有厌憎,有嫉羡。却无一人,有不服之意。
此人剑公子之名,是历经数百余战。是踏着十圣地,十九灵府,所有青年英杰的头顶,铸就而成!实力无人敢质疑。
初雪仔细的上下看了那绝欲一眼,而后就微一摇头:“不如我家少主!”
赵嫣然顿时莞尔,正欲说话。却只听又是一声钟鸣。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袁飞、谢安、含剑、玄叶、朱灵、郭昱、雪初,此六人,可速来学宫正殿!”
这声音,似乎只有苍生道弟子,能够听闻,都是一阵哗然。知晓这七人,应该就是宗门选择的,此次应战之人。前六人的名字,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可最后一个,却是从未有听闻。
其余来看热闹的散修与他派弟子,却都是毫无反应。
素初雪本来也没怎么在意,半晌之后,见赵嫣然几人,都纷纷神情怪异的看了过来,这才是面色一变,
想起了雪初,正是自己当初入苍生道宫,选择的化名。把自己的名字,倒了过来。
怎么会是她?苍生道三宗六门,这么多的年轻才俊,最近回归道宫,百岁以下的八阶强者,就有十数位。怎么会选择她?
自己分明,才不过六阶而已!
赵嫣然也是惊奇,凝思了片刻之后,才若有所思道:“总之宗门既然相招,还是要去看一看。或者是宗门哪位长辈,看重你的天资。”
初雪却不屑的撇了撇嘴,她至今可都记得,韩方那老头,当日与她初见时的不屑。
第四七一章 莫名其妙(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当赶到学宫正殿之时,此处也有一群苍生宫弟子,在远远的围观望着。
初雪却是一阵迟疑,最后还是身后被赵嫣然推了推。才鼓起了勇气,走向殿门。
然后这周围千余弟子,都是一阵哗然。
“她是谁?正殿议事,她一个六阶,怎么也敢进去?”
“摸样倒是漂亮,比七灵宗的那些师姐妹,更多了几分纯真,也胜过了轻音门。真是童颜巨,诶哟!师妹你掐我作甚?”
“说起来,以前课堂之上,我似乎见过此女,只是一两面而已。悟性极差,有几次师长临时考核,都未完成。笨丫头一个——”
“难道此女,就是那最后一个雪初?”
那纷纷议论之声传来,素初雪的面颊,也胀成了通红。强压住心中忐忑,踏入殿内。
只见内中一人,高坐殿中,正是学宫现任的宫主方文。旁边处,还坐着几位,应该是苍生道的长老辈人物。一身气息,都是内敛沉静,使人无法窥知虚实,似乎比之方文,还要强上不少。其中之一,就是韩方,座次仅在方文之下。
下首处,还立着六人,神情恭谨。只有谢安与玄叶两人,她还算熟悉。见她进来,都是颔首友好的笑了笑。算是示意。
其余几人,连同那几位长老,却都是眉头皱起。谢安身旁的一个青年男子,更是一声呵斥。
“学宫正殿,如今正在议事!你一个六阶,谁准你进来的?”
初雪的气息一窒,接着就一阵火大,先前的忐忑心虚,反而消失的无影无踪。少主常说她本性就像一只小猫,虎猫一族,也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狠狠回瞪了那青年男子一眼,初雪才朝着上方一礼:“弟子雪初,见过诸位长老,宫主大人!”
除了方文韩方,殿内的其余几人,那目中的不悦之意,顿时更为浓厚。这女弟子,怎么就不通礼节?
方文见状,忙一声轻咳:“你是三代内门弟子,勿用向我行礼,可坐到一旁听讲。袁飞,还不道歉?怎可对师叔祖无礼?”
初雪闻言也不客气,直接走到几位长老旁边不远坐下。然后转过头,冲着那面色略显青白的年轻弟子,做了一个鬼脸,死死的盯着。
袁飞被看的无奈,只好附身道:“是弟子不对,请师叔祖见谅。”
玄叶与谢安,却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一声轻叹。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这宗守平常最喜以辈分来压人,不想他身边这小侍女,也已深得其中三昧了。也暗暗奇怪,这雪初平时并无什么出彩之处,为何也被选中?
那几个长老,也同样是眼含疑惑之色。先是为初雪的辈分,惊了一惊。接着就又纷纷心中一沉。
“宫主,为何要选择此女?她辈分再高,也只是六阶。今日之战,虽不损及我苍生道根本,却也不可轻忽。以六阶抗八阶,这是儿戏!”
方文的面色,也是极不好看:“这是长辈推荐的人选,方文也已提前答应了,不可更易!”
说完之后,又指了指天,道了一声‘十六’。而后殿堂之中,几位长老的神情,都是古怪无比。
“真是胡闹!我看她根骨还算不过,可无论真力还是灵法,都是平平,无甚奇处。有什么资格,参与此战?”
“正是!这岂非是让云界诸宗诸派,笑我苍生道无人?”
“此是乱命,你怎么就能应承?”
一时之间,全是对方文的责难之声。初雪的脸颊,顿时胀鼓鼓的,像个小包子。就知道会是这样,也是惊奇,到底是谁把她推荐上来?难道是少主,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接着就又看见韩方,正眼带异色的看着这边。初雪哼了一声,撇开了头,她看都不想看这老头一眼。
是恨不得自己此刻,能修为大进,有少主那样的本事,与那个什么剑公子绝欲,大战三百回合。让这些人,都把眼珠子掉出来。
可一想及此,就又暗暗一叹,知晓这是没可能之事。自己怎可能有那样的本事,也不知自家少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些长老,似乎也知此事,再怎么责骂也是无益,也不再纠缠。说了几句,其中一人,就转过话题道:“绝欲来我苍生穹境之前,曾下战书,直言要挑战‘谈秋’。我们不让他出战,真的妥当?”
“这也是无法之事!六阶与八阶相差实在太大,如今谈秋已经因故,元魂无法突破七阶,若再受打击,只怕不妥。”
“确然!若其心志,受此战影响,有了瑕疵,那就是因小失大。”
“此子是我宗未来柱梁。不可就这么毁了!”
台阶之下,这时却是传出了一声不满的冷哼。
“一年半时间,都无法突破七阶门槛之人,算是什么宗门柱梁?一个剑者,若是败上一场,就彻底毁掉,那算是什么天资过人?今日战后,我袁飞便偏要试一试,我苍生道本堂的这位三代师叔祖,到底有何本事,得宗门如此看重?也只不过就是胜了一个季灵子而已——”
初雪顿时眸中怒火狂燃,再次狠狠瞪向那袁飞。心想事后一定要告知弱水与嫣然姐姐,让这家伙吃些苦头。
敢这么说少主,好讨厌的人。
“无礼!”
方文皱了皱眉,有意重重训责。却顾忌此人之师,就在一旁。看其面色平淡,不以为意,显然是有意纵容。只好道:“我谈秋师弟,乃是你师门长辈,岂是你能议论?此战之后,先去戒律堂自领惩戒。”
接着又摇着头:“诸位的议论,可以休了!人选就这么定下。袁飞,含剑、谢安,你三人战力虽非同辈诸弟子中最强,却胜在初战时的爆发战力。这一战,当全力出手,切不可辱了我苍生道的威名!玄叶、朱灵,你二人后力绵长。若那绝欲,仍旧不退。你们两个,可全力拖延试探,尽力摸清他剑术虚实。郭昱,诸人之中,你最为冷静,也有悟性。可在旁静观。这最后一战,便交予你!”
六人都神情一肃,纷纷凛然应命。
方文的目光,接着又扫向了初雪。目光闪动了片刻,最后是微微一叹,直接忽视。
初雪握了握小拳头,心里既是不甘,又是无奈。也不知自家少主,到底在想些什么?
※※※※
当方文领着众人,踏出苍生穹境之外,来到那宽阔的时空裂隙之内。
此处的噪杂议论之声,顿时一寂。
而那绝欲,也睁开眼,抬头上望。而后是抱了抱拳,俯身一礼。
“绝欲见过苍生宫主!此番绝欲,是为磨练剑术而来,并未有与苍生道为敌之意。还请宫主见谅!”
方文的眼神阴翳,上下看了这绝欲一眼。眉头蹙了蹙,而后才又微微一笑:“我方文也是武人,知晓磨练剑意之难。哪里会见怪?”
微一拂袖。那袁飞就已经会意。凌空而起,落在了绝欲身前。
也不行礼,直接以一口长枪遥指:“本人袁飞,苍生道五代真传,绝公子,请了!”
那绝欲却眉头微蹙,未曾出手。反而是目透疑惑之色,看着方文:“记得本人,曾下过战书。此来苍生穹境,只为那谈秋一人!尔苍生道,可是看不起我绝欲?”
方文身前一怔。听这绝欲的语气,似乎真是不满之至。难道这家伙,还真是只为宗守一人而来?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那袁飞就不耐的一声冷笑:“那谈秋,虽是我宗三代,却不过是宗门后进。一个一年半时间,都无法突破七阶的平庸弟子。有何资格,代表我苍生道?这学宫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强过他!”
此言一出,包括苍生道那几位长老在内,都不禁是大皱其眉。而玄叶谢安几个,更是眼透怒容。
方文也不禁头疼,忖道这家伙,怎么会是这样的奇葩?这下可真让人看了笑话去。当初若是知晓,再怎么缺人,也不会选他出来应战。
扫视周围,只见那些围观之人,果然都是微含着讥讽之意。
初雪也愈发恼怒,恨不得这家伙,等下大败亏输才好。
袁飞却兀自不觉,依旧是冷冷道:“总之我袁飞在此,你要战就战!不战就给走人!”
绝欲怔了怔,而后微微点头:“明白了!你这人的话,真令人生厌!不过无妨。既然你们苍生道。不肯让他出来。我绝欲今日,就让尔等心甘情愿,让他与我一战!注意了!”
一口黑色长剑,蓦地出鞘。飞起三丈,正当袁飞的眼眸一亮,手中之枪,刚绽出一朵枪花之时。那黑色剑影就已腾空而起,初时不显,可当至袁飞上方时,却仿佛整片空间,都已为黑暗笼罩。
无尽的毁灭气息,冲击而至,令人惊悸窒息。袁飞的眼前,也只剩下了一道黑暗剑影,将他遥遥锁定。感觉这片世界,正在崩碎随灭。枪在手中,却几乎刺不出去,击往何方。
蓦地一声狂吼,袁飞终是从剑意冲击中,挣扎出来。手中的枪,也随后激射出无数枪影。
不过却在以更快的速度,崩灭消逝——
第四七二章 一剑而败(求推荐求月票)
“叮!”
一声脆鸣,当那黑色剑光,带着无尽黑潮,蓦地贯空而下。袁飞手中的长枪,立时是化作无数碎片粉末,整个人的身上,也崩出了无数血痕。
而当那黑潮,全数消退之时。袁飞是再支撑不住,踉跄着连退十数余步,一双手被鲜血染成血红,微微颤抖。强提着一口气,才未曾倒下。一口腥血,也猛地吞回到肚里。
随后双目满含血丝的,定定看着对面。似乎是不敢置信,那破灭天地的一剑,是由对面这人亲手斩出。
绝欲却是神情淡淡,把那黑色阔剑,召至身前。
“原兄,承让了!”
整个空间裂隙,都是为之一寂,落针可闻。苍生道所有弟子,此刻的面色,都是难看无比。
袁飞乃七阶巅峰,手中一杆大枪,几乎冠绝宗门。有不少人,都亲身领教过。
——可似这样的顶尖人物,却不是绝欲一合之敌!
初雪的气息窒了一窒,她是诅咒这袁飞,大败亏输最后。可也没料到,这家伙居然是败得这么惨!
虽是恼恨这袁飞无礼,却也知这一次苍生道,估计是丢人丢大了。
方文的眼神,亦是略显寒厉,再次冷冷的,打量了那绝欲一眼。
似是惊奇这位剑公子的剑术,是出乎意料之强。又似乎是在意外,此人的不留情面。
凝思了片刻,方文还是朝着后面挥了挥袖。他身后站着的含剑,立时会意。御空而起,直落场中。却没有袁飞那样的狂傲,执剑而立,微微一礼道:“苍生道含剑,见过绝公子——”
话音未落,却被绝欲直接打断:“你既不是谈秋,我与你战又有何益?”
那含剑神情一怔,目中透出一丝不悦之色,不过仅仅半息,眸光又恢复了平静,微微一笑:“绝公子。我苍生道之内,擅长剑术的,绝非只是谈秋一人。到底在下,能否做公子的对手,那要试过才知!”
绝欲眉头一挑,随即就冷声一笑:“那就注意了!”
话音落时,那黑色阔剑,就蓦地炸出无数黑丝。随着剑影弹出,整片空间裂隙,也动荡了那么霎那。
含剑眉头一挑,看了看眼前。而后整个人的气质,就是一变,宛如是一片浩大的虚空,可包容一切,虚怀若谷。
那剑光冲起百丈,又微微回缩,更显凝实。而后就化作了片片剑影,一层层的分布于身前,厚密严实。赫然将身前空间,都斩断扭曲!
周围有识货的凌云宗弟子,见状都是一喜。认出这是宗门秘传的一门大须弥剑,乃是苍生道祖师亲手所创,号称总门第一的守御剑诀。等阶高达第九等的撼天级武学!
而不远处,那些赶过来观战之人,也是纷纷一声惊咦。许多人面上,都透出了几分认真凝然之色。
绝欲神情,却是毫无变化。可就在那黑色剑光,斩入那层层叠叠的剑潮之中时。那些缠绕的细丝,却是蓦地化成无数黑色的闪电,猛地爆发开来,向周围疯狂蔓延,把那千百剑影。都全数震散。所有被扭曲的空间,也猛地粉碎!
那口阔剑,更蓦地化作了十丈长的剑光,绝凌天地,碎灭一切!
几乎是势如破竹的斩入进去,无论那剑影,怎么抵挡,都是直接绝灭斩碎!最后是轻若无物的,在含剑的脖颈之上一绕,留下了一道血痕。
而含剑的脸上,已是毫无半分血色。手中的剑,更随着他手,也在轻颤着。一口八阶灵兵,虽未碎裂。剑刃之上,更已经裂开了无数缺口。
知晓方才,若是真的生死相搏。自己的头颅,早已经被此人斩下!
而此处所有观战之人,也都是气息再窒。许多苍生道弟子,都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幕。
先前那袁飞败时,还可说是意外。此时这含剑,却是充分准备之下,仍旧被这绝欲一剑而败。都纷纷是面色青白,就感觉脸上,仿佛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又有些彷徨失措,这两人在宗门之中,已经是极出色的人物。
后面的谢安玄叶几人,也未必就比他们强些。可若是连这绝欲一剑都接不下,那么苍生道的颜面何存?
绝欲却是全不在意,心念微引,就将那黑色阔剑,再次召回。淡淡道:“你剑术不错,苍生道的大须弥剑也确然精妙。只是剑意修行,却有些不如人意!破绽处处,却偏要强为,是自取此辱。要做我对手,待你把须弥剑意,修至巅峰再说!”
含剑的面色,先是惨白,接着又是通红一片。大须弥剑,虽是宗门秘传,第九等的武学。可他的剑意修行,确实是不到家。
须弥在佛家之中,是‘天帝’居住之所,一座高八万四千由旬的巨山。
不过羲子,以这两字为这套剑术命名,却是取芥子纳须弥之意。
须弥剑意,其实也是虚空剑意。也是所有武道意念之中,最难感悟的一种。
故此宗门之内,虽是传承这门第九等撼天级的剑术,更号称宗门第一守御剑诀,却甚少有人修行。
绝欲说的话,也一字不错。若是换成其他擅长剑诀,说不定还可多撑一时半刻。
此时也无颜面在留在场中,再呆在场中。含剑抱了抱拳,就直接走回。
而此时初雪,则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方才含剑那一剑使出之时,她差点就以为这世上,无人能够将那重重剑影斩破。
可仍旧是败了,如此的干脆利落!
不由是头皮一阵发麻,一想及自己不久之后,可能就要面临这样的对手,就感觉是心悸不已。
估计自己即便上场,人家只需手指头一点,就可把自己击倒。
正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忽然感觉有人,在她肩膀上一拍。
“雪儿,该不会是害怕了?”
初雪吓了一跳,回过身时,却赫然只见宗守,正微微笑着站在一旁。
先是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又觉奇怪:“少主,你不是在闭关冲击日游境?怎么就出来了?”
此时宗守身上的气息,绝对还不到七阶、
“只差了最后一步,恰好听说这绝欲上门,又有事交代你,就跑出来散散心!”
宗守随口答着,眼定定的看着那绝欲方向。然后啧啧有声的赞叹:“这个绝欲,真是厉害!真不愧未来横扫三千世界的剑绝——”
后面一句,是低声呢喃。初雪没听清楚,更一头雾水:“什么横扫三千世界?“
“没什么!”
宗守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道:“把你身上的土沉符,封灵符什么的,全都给我!”
初雪神情微愕,接着也未怎么迟疑,就把身上的所有符箓,全数撕了下来,交到宗守的手中。
只一霎那,就感觉身躯的不同。所有重负,都全数移开,感觉自己的身体,是轻盈无比。
而那封灵符揭下之后,她的魂能与天地灵能之间,也再无阻隔。
以往为维持自己的身躯,始终处于离地漂浮的状态。她需得每时每刻,都倾尽全力的去接触,去御使那天地灵能、
而此时,毋庸刻意去接触,那周围天地之能,就潮涌而来。在她身体里面,欢呼雀跃着。
宗守随手一握,把那十几张符箓,尽数粉碎。而后再次效果:“是不是感觉自己,可以飞起来?”
初雪一阵茫然,接着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她此刻就是感觉自己,无比的轻快,身上再无束缚之后,就有种飘飘欲飞感。
有种错觉,认为自己甚至无需动用内息,无需借助魂力,就可飞腾而起。
“那么可还记得,当初我与你外祖父见面时,使出的那一剑?”
初雪瞳孔微缩,她怎可能不记得?宗守曾让她,死死记住的那一剑。从未忘怀,至今都能回忆起那天夜里,每一个细节。
“善攻者,当动于九天之上!”
——灵动无比,无迹可寻,轻灵而又飘逸!
就是那一剑,让宗守以不到先天的战力,就将虎千秋的半片衣袖斩下。
“那么现在,雪儿你可有信心,斩出那样的一剑?”
初雪的双拳,猛地紧握,下意识的右手摸向而来自己腰间的剑柄。
胸中是心潮涌动,这招剑式,她以前每每回想,都只觉沮丧而又不可思议。武道越是高深,就越是感觉那一剑的高妙,简直就不该存在于世。
然而此时,却忽然有了信心,似乎这一剑,自己已经有足够能力,施展出来!
“就再助你一臂之力!”
宗守轻声一笑,又随手将一张金色符字,点在了初雪的眉心。
初雪眼尖,认出那符上,赫然有一个“运”字,上面还有一字,似乎是‘祈’。不由是杏眼圆瞪,死死盯着宗守。
宗守也略显尴尬的偏过头,嗯哼一声轻咳道:“放心!是改良后的版本,倒霉的事。需要三个时辰之后,才能发作。总比上去丢人的好——”
此时恰好可见谢安上场,只见这一位,却是神情凝然的,先把几只护驾,陆续招出。又祭了一面银盾,才站到了绝欲的身前。
第四七三章 百万赌约(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见那谢安,把自己护的严严实实。宗守却是暗自摇头,这大绝灭剑,可灭绝一切。守又有何用?
有意提醒,可一当想及谢安即便是攻,怕也是无有半分胜算。只能是微叹着摇头,拍了拍初雪的肩。
“雪儿,那几人估计不行,这次只能看你了。可别输的太惨,记住了,这次要是给你家少主丢脸!那就十天不准你吃饭——”
初雪‘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似袁飞含剑,那样的七阶巅峰,都挡不住这绝欲一剑,自己这个六阶,又哪里可能是那绝欲的对手?少主简直就不讲道理!
心中忐忑不安,患得患失,却又莫名的,有些跃跃欲试。
宗守却也没去安慰,反而看向了上空。蓦地御剑而起,到上方两百丈处。
此时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注目着绝欲与二人。除了那十几位九阶之上的强者之人外,也无人来关注他动静。
而在此处,摸索了片刻之后。宗守就是眉头一挑,忽然往前方虚空中,踏出两步。
居然并无禁制阻止,而他眼前的情景。随后也是蓦地一变,已是身处一个阁楼之中。
往四周眺望,只见后面,赫然是一个三百丈大小的庭院。而在这阁楼的凭栏之前,正可俯瞰下方的情景。
韩方正坐在一张摇椅之上,满布刻纹的脸上,正阴沉无比。眼透锐光,看着那绝欲。
而此人右旁,还摆放着一个案几,一张摇椅。
宗守眸中光泽一闪,在那案几之上,取了一枚拳头大小,艳红欲滴的果子,一口咬下。
只觉是清香袭人,满口汁水,果肉也是入口激化。比之他最好的琼浆,还有甘美几分。
真是红玉含灵果,传闻中服食一枚,就可使四阶的灵师武修,提升整整一个阶位的灵物。
不由是暗暗咋舌,这韩方每日守在藏经乙楼。他还以为这位韩师兄,就住在那里。
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却不意这老头手中,竟是有着一座可以移动的仙府。观这里的灵能之盛,与苍生穹境比,也不相上下。
而这些先天强者,苦求不得的红玉含灵果,居然是干脆被拿来当零食使用。
果然是活了数千余年的神境,即便是常年守在苍生道宫,身家之豪富,也远非是他能望其向背!
耳旁又传来‘锵’的一声剑鸣,宗守眺目往下一望。只见那绝欲身前,黑潮再次弥漫,内中一道剑影,带着无数的黑色闪电击出。
当那黑色疾光闪过,谢安身前的灵盾,几乎是被瞬间穿透!
而那几头护驾,虽是奋力救主。却只见那有若魔息般的黑色阔剑,只是猛地一旋,便使那几头七阶护驾,纷纷负伤而退。而后一剑,猛地刺在谢安的身上。
只听又是‘篷’的一声闷响,谢安整个身躯,立时被击飞数十丈远。
身周布置的几道防护灵法,都分崩离析。身上穿着的一身紫金长衫,也都是片片粉碎。
一口八阶的灵器法衣,就这么彻底碎掉。
宗守皱了皱眉,忖道果然!破灭法则,只要被这绝欲,看到了弱点。所有的灵器,在这大绝灭剑面前,都是渣滓。不过今日这绝欲,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那一剑,看似狠辣,其实并未伤及谢安,只是将其身周的灵法灵器,全数破开。
韩方也是默然无语,陷入了凝思。片刻之后又转过头。冷冷问道:“你让初雪上场,到底是什么打算?弄的什么玄虚?”
宗守笑而不言,走到另一个摇椅之上坐下。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不由暗暗皱眉,这绝对是百灵琼液,后世一百克,就能卖出一百九阶灵石的天价。
这韩方老头,到底豪富到何等程度?
他知道自己,不能饮酒,故此也不敢多喝。好在这一小口,也不至于就醉倒。只是面色微红而已。
倒是体内,因祭炼那琉璃火烈与暗极寒元二珠,而接近干涸的魂力,又复充沛起来。一枚灵果,一小口酒液,就让他元气尽复。
眼见那韩方的神情,越来越是不耐,越来越是阴沉。宗守这才眼炼微抬道:“我若说雪儿,可抵挡那绝欲十剑以上,不知师兄你可信?”
韩方神情微怔,仔细再看了那初雪一眼,细细查探。此女身上的封灵符与地沉符,都已被取下。
不过任他怎么观察,也只觉是此女,不过真力较旁人雄浑一些,肉身根基也算是极其扎实。再还有就是其元魂之中,聚结了十二道真符,灵法方面,算是中上之姿。
除此之外,就再无什么值得注意的出奇之处,是平平无奇。
此女智慧,在他眼中,实在算不上是聪颖,不值一提。想来这一年半时间,也学不会什么太高深的剑术。
说来也奇怪,也不知这初雪,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以她悟性,居然就能聚结了十二道真符——
莫名的,又想起了宗守一年半之前,初至苍生穹境时,对他说的那番话。
——这个徒弟不收,日后可别后悔。
旋即便又微微摇头:“我对此女,并无偏见!她身具灵锻虎骨,这等资质,做我宗嫡传弟子都已足够。可年纪实在太小,要抗横那绝欲。还是差了些火候——”
宗守闻言一笑,躺在摇椅之上,不断的晃着:“那就打一个赌如何?就赌你这座仙府。”
韩方不由‘咦’了一声,忖道这家伙,倒是信心满满,旋即就哑然失笑:“打赌可以,只是师弟你如今,可有同价的赌注?”
宗守的神情,顿时僵住。那韩方就仿佛没看见,接着又道:“这样吧,你若赢了,那我就给你百万功德。若是输了,就给我接任苍生宫主,任期十年。需的任劳任怨——”
宗守微一蹙眉,百万功德与十年苍生宫主,这可有些不划算。
“百万少了,至少二百万!苍生学宫之主,这可是劳心劳力的活儿。看方文师侄,都像个小老头儿——”
“可!”韩方笑着一点头,接着眼微微一眯:“若绝欲自缚真气魂力,你现在与他,有多少把握?”
宗守微微一叹,并不答话。躺在椅子上,不断的摇啊摇,忖道这韩方老头,到底还是信不过。
不过想想也是,若不知初雪的战武之体。谁会想到这平平无奇,修为不到七阶的小丫头,能够与剑公子绝欲抗衡?
※※※※
一刻钟时光之后,这片时空裂隙,气氛已是压抑到了极致。
苍生道此处的近万弟子,都是双目喷火,定定的看着场中。而那周围观战的之人,也都纷纷是屏住了呼吸,避免刺激到了这些苍生道弟子们,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
六人六战,前五人,却都是一剑而败。摧枯拉巧,无人能抵挡一剑。而即便最后那郭昱,也只是匆匆抵挡了三剑,就被斩断了兵刃。
立在大约三百丈之外,雷动的面色是复杂无比。片刻之后,才轻吁了一口气道:“这绝欲,下手可真够狠的!看来真是想把谈秋逼出来,居然是全不留手!”
以往绝欲,挑战诸宗,是真的以磨练剑术为目的,也绝不会以力压人。而这一次,却是彻彻底底的压制!八阶的雄浑真力,高绝的剑术,巅峰的武道意念。三者相合,以至苍生道宫的前五位精英弟子,都接不下一剑!
“我观那郭昱,实力应该还稍胜于我——”
也就是说,若是这绝欲,全力出手。他甚至可能不是这雷动的三合之敌。
脸色发苦,强笑了笑,苏辰又望了四周一眼:“我看苍生道这一次,怕是失算了。若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力挽狂澜,这一次只怕要丢脸丢到了家。”
只见那周围,诸宗诸派的修士武者,都是或冷笑不语,或幸灾乐祸,或眉飞色舞。
雷动也是微一凝眉,知晓苏辰所言确实。这天下之人,可不会管实情如何。他们只会相当然的以为,苍生道的这一代所谓精英弟子,连绝欲一剑都接不下,可见是后力不继。
“也不知苍生道的下一个应战之人是谁?”
第七人,应该最后一个人选,也应是苍生道这一代,最强的一位弟子,压轴之人。可除了这郭昱之外,他还真没听过有其他人物,难道是谈秋?
此时那对面处,万余苍生道弟子,也都是纷纷回过神,然后相顾茫然。
“下一个是谁?”
“我记得,方才宫主说的几个名字里,最后一个似乎是叫雪初?”
“是她?谈秋首席身边的护法内门弟子?我记得那小丫头,好像实力都不到六阶?”
“宫主他们,是到底怎么选的?怎么会是六阶?”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私下梭巡,试图寻觅着这个‘雪初’的踪影。
初雪本是有些失神,脑里面反反复复的,都是宗守两年前的那一剑。
直到众人的视线,都纷纷望来时,才蓦地惊醒。被无数道满含着疑惑与不解的视线注视,先是一阵慌乱。下意识的想要退开,旋即又意识到什么,咬着牙往前方迈步行去、
第四七四章 五灵护驾(求推荐求月票)
一步步迈出,初雪的心里,却是如撞兔般在剧烈的跳动,依然是忐忑不安。
这万众瞩目的滋味,也令她更是惊慌。手足失措,右手死死握着剑柄。有这口宗守送她的七阶‘五色剑’在手,才感觉觉心里有了支撑,有了继续往前走下去的勇气。
前方诸多的苍生道弟子,都纷纷让开,神情异样。而周围处,那纷纷议论之声,也不断传入初雪耳里。一时也忘了以真力屏蔽,然后越听越是心慌,意乱如麻。
“宗门这该不会是在开玩笑,真的是她?这不是丢脸丢定了?”
“今日之后,只怕我苍生道弟子,都再抬不起头,也再别想在他派之人面前大声说话——”
“方文宫主这是何意?几位门中长老,就不打算阻拦?
“哼!你我几人,都是一剑而败。这个蠢丫头上去,又有何用?她若能在绝欲面前站稳,没被压垮。我袁飞的名字,就倒着写——”
这声音熟悉之至,初雪气不过回头一看,果然是袁飞,正在那里跟玄叶与含剑几人叽叽歪歪。不由是杏眼怒睁:“你才蠢,蠢猪!记住了,以后你的名字,就叫飞袁!”
说完之后,初雪就再懒得理会这讨厌家伙。憋了一肚子的气,再不管其他,‘蹬蹬蹬’的阔步往前走,心念也澄明了下来。
托此之福,一些杂念,也全数消退。周围的议论声,也再听不见。
只一个念头,那就是定要比这六人强些!哪怕是比那郭昱,多撑一剑,也是胜利。
这时又想起,方才忘记了问宗守,为何要把她推出来?少主这不是为难人么?
也没怎么细想,当初雪走到绝欲面前四十丈处站定。所有的意念,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本来还在琢磨着,要如何才能比郭昱多撑一剑,脑里此刻却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方才训斥那袁飞之时,确实是极其爽快。可站到绝欲面前,才发现要在这人面前站稳,真的是很难很难。
先前远远望着的时候不觉,此刻却只觉一股股暴虐汹涌,浩瀚磅礴,无边无际般的强横意念,凌压于此间,使她几乎都喘不过气来。
而此时那边观战的诸派修士,也都是微微一怔,满是意外之色。
“六阶?这苍生道,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难道是施展了幻法?又或是敛息之术?不对!此女确然是六阶——”
“在搞什么鬼?那么多七阶八阶的武修灵师不出手,却偏派出一个六阶的小女娃应战?那方文,莫非是已经准备放弃?”
“苍生道,今日这是准备要贻笑大方,沦为云界诸宗的笑柄?”
苏辰与雷动,亦是面面相觑,眼里都全是惑然之意。
雷动却更错愕一些,这女孩,他似乎是见过。莫非,就是那宗守身边,跟着的小侍女,虎猫一族的小女娃?
初雪他也仔细看过,那时也觉得她,有什么太出众的地方。
灵武双修,灵锻虎骨,在东临云陆,已经是绝顶的天资。可在苍生学宫,这等天才云集之地,却实在不算什么。
苍生道把此女推出来,到底是何用意?真令人一头雾水。
那边绝欲,似乎也同样是疑惑无比,上下看了眼初雪,而后眉心就皱成了一个‘川’字。
“你是何人?谈秋到底何在?”
初雪本就只觉身上压力很沉很沉,此时见绝欲的眉头一颦,顿时更觉心慌。也没怎么细想,就慌张着答道:“我叫雪初!少主他刚才好像飞到上面去了!”
说完后还用手指了指头顶示意,初雪也直到半晌之后,才反应了过来。听着周围响起的轻笑声,那粉面顿时胀成了紫红色,恨不得立时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而绝欲神情,则是愈发的阴沉似水。
“少主?你是谈秋他的护法女侍?”
也不待初雪承认,绝欲就蓦地踏前数步。双目如刃,望向了虚踏于半空中的方文。
“方文!谈秋!尔苍生道,莫非是要羞辱我绝欲?岂不闻辱人者人必辱之——”
初雪那边,却没去听绝欲说什么。见对方身形一动,就以为对方要动手。
忙慌慌张张的一拍自己的灵兽袋。瞬间五道灵光,化光腾出,浮在她的身后。
麒麟居中,其余四只灵兽,则各居左右上下四方。立时使无数的五行灵能涌来,而初雪也只觉那沉重的压力,骤然一轻。
绝欲一声惊咦,止住了话语。首次正视眼前这少女,眼中微含讶然之色。
而附近空间,也是为之寂静了数息。无论是苍生道弟子,还是那诸派强者,都略显错愕。那神情就仿似看到一个胸围平平无奇的少女,当宽衣解带后,才发现这少女的身材,其实意外的有料。
“居然是五只六阶——”
“寒金虎、赤火金凰、黑麟兽、玄冥龟、青螭。居然全是神兽亚种!”
“这是谁给她寻来的,简直是暴殄天物!”
瞬息之后,几乎所有人的神情,都转成了羡慕嫉妒恨。神兽亚种级别的护驾,九成九以上的灵师,一辈子都无可能拥有。
而这个在诸人眼中,平平无奇的小女孩,却能一人拥有五只!岂不令人嫉恨?
心中也都纷纷恍然,有五只神兽亚种护身,到的确有了些上场的资格。
也直到片刻之后,才有人注意到情形的异常。
“奇怪!五只神兽级别的护驾,她的魂力怎么能撑得住?”
魂契之约,固然可使灵师,控制住各种精兽魂兽。却也必须时时刻刻以自己的魂力喂养,作为护驾成长的养份!
“似乎是天生护驾,也有些不似——”
五只灵兽,也不知被施展了什么秘法。神魂与那场中央的少女,无比的契合。介于天生护驾与普通护驾之间,可以想见。这五只神兽亚种,必可在少女的操纵之下,发挥出近十二成的战力。
那二百丈高空,隐在虚空之内仙府阁楼之内,韩方亦同样是惊了一惊,而后若有所思道:“五只神兽亚种,师弟你倒真舍得下本钱。那么说来,那重塑肉身的灵药,也是为此女索要?”
宗守笑笑不答,依旧在那摇椅之上,悠闲的前后摇晃着。他不能喝酒,于是就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最顶级的‘雪叶尖’,万载之后,一克就相当于一滴九阶龙血。
不但清香袭人,喝上一口,感觉自己身心,都被洗涤了一番,心神空灵无比。稍后闭关尝试突破日游时,必定大有好处。
“韩师兄,赌约已立,不可反悔!你加注倒是可以——”
韩方顿时唇角抽搐,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理这小子。
其实此情此景,初雪若真能办到,他自然是喜而乐见。可一看到宗守这神情,就莫名的只觉一阵不爽。
凝思了片刻,韩凡便又点了点头。
“有何不可?再加百万功德,换你再增五年学宫之主——”
宗守一乐,很是期待的,往下面看着。
三百万功德,那么那传法传功二楼,几乎小半九阶级别的剑术孤本与秘术灵法,他都可兑换出来。
忖道雪儿啊雪儿,这次就靠你了。管理学宫,这种烦人的事情。还是让别人操心最好。
而此时韩方,目中也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异芒。依稀感觉,此时那女孩的气息,似乎有了些变化。
此时初雪的心念,也的确是在变化着。神识与五只灵兽,水乳交融。受其抚慰,心神总算是渐渐静了下来。
神兽之属,皆傲凌于天地,横行霸道,不可一世。而似烈火金凰与寒金虎这般,更是性情好斗,受不得半分挑衅。
此时都被绝欲,那浩瀚的绝灭剑意压制,都是不爽之极。凶性勃发,呲牙咧嘴。哪怕是打不过,也要这绝欲身上,咬下一块肉。
初雪也同样只觉体内战意,渐渐汹涌,心脏宛如擂鼓一般,不断的跳动!一次比一次猛烈,源自虎猫一族的好战血脉,在渐渐燃烧!
心中也是一横,反正是破罐子破摔,总不会比那袁飞几人更差,其实只需尽力就可!
只是那绝欲凌压而来的意念魂压,却让她难受无比。比之那十张地沉符,六张封灵符,贴在身上的时候,还要痛苦。这身躯四肢,都被束缚之感,让她先前那轻快之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思潮渐止,初雪眼前也莫名的,就浮现出了一个画面。那是宗守,与虎千秋那场大战,凌空而起的画面。
也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自己其实,也可以飞起来,再不被束缚。
“五灵神兽?有意思!倒也值得我为你动手——”
那绝欲微一眯眼,接着就冷声一笑。他也懒得伸手握剑,只以意念,控住了身侧的剑器。
可下一须臾,却见对面的少女,似乎正在发傻,两眼茫然。
此时周围观战之人,也都有所觉。纷纷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这个时候走神?该不会是吓傻了?”
“哼!一个六阶,哪怕有神兽护驾,又能怎样?”
绝欲却神情一凌,忽然只觉对面这少女的气息,竟是渐渐动荡不宁,彻底的脱出他掌控,神识也再锁定不住。
第四七五章 剑翔于天(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初雪其实只失神了须臾,就恢复了清醒。脑里仍是反反复复的闪现着,两年前宗守那一剑的影像。
心神却渐渐的抽退出来,专注于眼前。只仅仅数息,那黑暗深邃,暴虐疯狂的势压,就更加的磅礴无俦。感觉四肢气脉,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约束着。就如置身狂澜中,身周的空间,都是异常的粘稠,每一个动作,也都是无比的艰难。
初雪却感觉分外的不爽,只想腾飞起来。挣开这厚重枷锁,甩开所有重负,再不受其所制。
“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当水银泻地,无迹可寻,无痕可觅——”
脑海之中,再次闪现过这一段话语。初雪的眸中,也迸射出了一抹灵光。
这绝欲固然是很强很强,可是自己试一试,又有何妨?大不了就是输而已。
少主的那一剑,自己一定可以施展出来!
再不犹豫,初雪的身躯,就蓦地腾空而起,跃起七丈。手中的五色剑,也在同时‘锵’的一声脱鞘而出!
当剑出之时,立时一道雪亮剑光,贯凌天地。恰彷如宗守两年前,剑翔于天,灵动无比,无迹可寻。又灿烂夺目,仙气盈然。又更多了几分空灵之意,就仿佛谪仙,降临于世!
不止是她的身躯魂念,再不受绝欲那剑意魂压所制。体内也仿佛一个枷锁,被强行冲破打开。一波波浩大的天地灵能,从四面八方狂涌而来,冲入到她的体内,在雀跃奔腾,滂湃如涛!
“是七阶!”
“居然是临战之时,突破七阶境界——”
“不可能!”
“好空灵的一剑,轻灵飘逸,绝于人寰——”
一声声惊呼之声,从四旁处接二连三的响起、
那绝欲的瞳孔,亦是微微一缩。接着那眼眸深处,又闪过一丝见猎心喜的亮泽,饶有兴致。
竟是以手握剑,猛地一剑横斩。带着浩大的黑色气息,宛转如龙般,以破灭一切之势,横扫着天际。
这一剑,竟使得这整片千丈方圆空间,甚至出现一丝丝黑色裂隙。
周围观战之人,只需稍不注意,身上就会被这些空间裂痕,割出一道道血痕。
这个叫雪初的女人,即便真是超脱了仙道之外,他也要将之斩落下来!
可就在天际间那五色光影,与黑色剑潮,即将碰撞交汇的那一霎那,
初雪身周的气息,就是再次一变。先是只觉一波波绝灭剑势强压而来,而体内的真气魂力,也在疯狂的奔腾,极力抗拒着。
随即这二者,赫然竟是在体内,快速的融而为一!平日练习灵武合一之剑,始终都无法打破的隔阂,这一刻,却是水到渠成般的破开。
猛地灌注于剑尖之上。先是一股磅礴罡气,从手中五色剑之上爆发。而后下一须臾,又是一股更加庞大的五行灵能,从四面八方,再次激涌而至。使初雪的剑势,瞬息间就增长至极,攀升到了又一个巅峰!
搅动着天地之灵,凌空而落!
这一刻,远处的雷动与苏辰,是彻底怔住,定定的立在原处。
视线虽是在看着初雪与绝欲二人,眼眸里却只有那璀璨耀眼,惊艳至绝的一剑,
这一刻,袁飞是张大了嘴巴,久久无法合拢。身旁几人,也同样是好不到哪去。
先前那个傻乎乎,在他们眼中,实在太过平凡,不值一提的小丫头,此时却飘渺灵动,轻逸如天外飞仙,似神仙中人——
就仿佛是从不起眼的丑小鸭,变成了天鹅,翱翔于天!
数息之前,还是在想着,这初雪会怎样落败。可这时,却只觉是心脏悸动,几乎停顿。
这一刻,刀君李无回,是险些真力失控,从天空中跌下。双眼犹自死死的望着,不愿移开片刻。跃跃欲试,却又惋惜无比。
而在那两百丈高空,那隐匿的楼阁之内。宗守也不下小心,没控制住漂浮在半空中的茶杯,猛地摔下。把他烫的是呲牙咧嘴,却一时没心事去理会,只以愕然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两百丈之下,那个小女娃。
他看见了什么?那是灵武合一!雪儿这小丫头,居然是真的将灵法武道,糅而为一!
旁边的韩方,也同样狼狈。一不小心用力太过,身下的摇椅,轰然粉碎。手中的酒杯,也被捏成的齑粉。
却仍旧是保持着坐着的姿势,苍老的面容,彻底呆滞。
虚踏在半空的方文,同样是神情茫然,不敢置信。口中呢喃的念着:“灵武合一,居然是灵武合一!”
这一声低吟,就仿佛是投入到滚油中的一点火焰。使整片空间裂隙,都为之骚动哗然起来。
“是灵武合一,怎么可能?”
“这女子,怪不得苍生道会遣她出来做压轴之人。居然是灵武合一,难怪——”
“原来如此!我说这平平凡凡的女子,怎么可能有资格,拥有五头神兽亚种当做护驾!”
当那议论之声,才纷起之时。初雪的轻灵剑影。与那横扫而来的暗黑剑芒,已然是交织碰撞了一处。
“鏗!”
并未掀起什么庞大浩瀚声势,只是一声锐利的金属交鸣。
可这袁飞玄叶几人,倾尽全力,都无法抵挡住一招的大绝灭剑,却在崩溃瓦解。
两道剑影之间,一道道骇人惊闻的黑色裂痕,在四下蔓延。所有的罡风与剑芒余劲,以及种种冲击震荡之力,都已被这时空裂痕所吸收。那不可一世般的涛天魔雾,也在一片片消退溃散。
绝欲非但是未能将上空中飞凌而至的剑影斩退,反而是踉踉跄跄的,身形被一股巨力冲击,暴退至数十丈外。
反观初雪,虽也是在退,却是更从容的多,身影依然是轻灵至极,飘然欲仙,
“这一剑,是你教她的?当真是神妙无方,绝艳当世——”
阁楼之上,韩方唏嘘了一声,似乎是在感叹着。那面上,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若无其事的挥手一招,又是一张摇椅,到了他身下。而后韩方,就又斜着眼,看着宗守衣上的那些茶渍。
“这么说来,初雪她能够掌握灵武合一,即便是你,也未能想到?”
宗守苦笑,运动起真力,把那些水渍,瞬间蒸发。而后颇有些惋惜的,看着地上那掉落的茶杯。
这可是最上品的‘雪叶尖’!至少价值三滴九阶真龙之血,就这么被他浪费。
他刚才,才只喝了一口而已。
韩方是忍无可忍,恨不得狠狠一拳,以泰山压顶之势,狠狠砸在宗守的头顶。这家伙,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去关心这个?
却只能强行着压抑着这冲动道:“雪叶尖我还有不少,稍后可以再送师弟你一两!”
宗守这才一喜,旋即又是一声轻叹:“确然是没有料到!”
那套灵武合一之剑,他本来只是让初雪尝试一番,根本就没指望会成功。却不意最后,居然真的有效果、
要不自己,也试着练一练?心中又知这是绝不可能。初雪能够做到灵武合一,一方面确实是因其资质,另一方面,却是方才力抗绝欲的剑意威压,心神是前所未有的集中,心无旁骛。这才使魂力内息,完成融合。
韩方的眼眸,顿时是一亮:“这么说来,你说她能抵挡绝欲十剑,是另有底牌?”
“确然!”
宗守再次颔首,至于是什么底牌,却再不肯解释了。反正这次的赌约,他是赢定了。三百万功德,已经在向他招手。
“师兄,要不再加注如何?我赌雪儿,多半能够战到五十剑开外——”
韩方斜睨了身旁这小子一眼,却是冷哼一声,不肯再应承。
心中也是为之一定,这次虽是输了三百万功德,不过结果也还算不错。至少他们苍生道,不会再沦为他派笑柄,非但不会,反而更将再次震动云界。
灵武合一的资质,这十年以来,整个五陆十二岛,也不过才出现四人而已。剑宗一人,道家一人,佛家一人,魔门一人。现如今,还要加上一个素初雪,是属于他们苍生道的素初雪!
就唯独未曾让宗守,答应出掌苍生学宫,有些可惜了。初雪可算是这家伙,亲手培养出来。
而无论那宗原,还是弱水,实力也都是远超同阶。这调教人的本事,真的很不错。
难得的是,此人为一国之主。谋略政务,必然也有些根底。
心中又有如是万蚁噬心,有了那么一丝后悔之意。
若是当初能答应宗守,顺便收下,若是再仔细一些、有初雪若兰二女,传承自己一身的所学。他这一脉,也必可光耀于世。
只可惜——
这一次,却是瞎了眼睛。
面上却不肯显出半分,依旧保持着肃穆凝然。双眼继续灼热的,看着向下方。
而下面的方文,则是不着痕迹的,用袖子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心中大定,也轻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总算是不用丢人。也微觉惭愧,自己还真是看走了眼。
周围几位长老,也莫不都是如此。其中一两位。更是眼神炽热。
这小女娃,在苍生道之内,似乎还并无师长?
第四七六章 战武之体?(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初雪此时心内,除了茫然之外,就还是茫然。
这一剑,自己真的挡住了?再仔细看,对面那个绝欲,似乎也很狼狈的样子?先前令她连呼吸都感觉困难万分的剑意势压,如今虽还在,却再没半法将她困缚。
只觉是浑身轻松,轻盈无比。身周的五行之灵,更是活跃跳动。先前把地沉符与封灵符取下之后的感觉,又莫名其妙的再次回来了。
不过这怎么可能?自己真的是把这绝欲,把这袁飞几人,连一剑都挡不下的剑公子击退?
——肯定是自己的看错了,一定是幻觉!
却全然未曾注意,体内已经突破到了第七阶的真力,还有那正是水乳交融般的内息魂念。
是无比的迷茫,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身后,五只灵兽的已念,骤然齐齐剧烈波动示警,初雪才猛地再次醒来,而后便见对面的绝欲,已经止住了急退的身形。
之后脚尖在空中虚踏,整个人就合身带剑,往这边疾扑而至。
那面上不但没有半分羞恼的沮丧,反而是泛着微微红晕,似乎是兴奋无比,战意高扬!
黑色阔剑,撕开了虚空,再次带起了一片黑色的浓雾,没有了之前那吞天噬地般的气势,却更是凝缩。
绝灭一切!把所有接触到的微尘粒子,就尽数碎灭!
初雪先是一惊,接着瞳孔又立时一竖,仿佛猫一般的竖瞳。
而后是想也不想,近乎无意识的,又是一剑削出。
——五灵剑之爆焰!
一年半时间,习练过千百次,几乎化为身体本能的剑式。此时施展开来,竟是异常的顺畅。
身后的烈火金凰,也张开了双翅,一波浩荡凰威,立时威压全场。
初雪的剑意,也在变幻,仍旧保持着先前的轻灵,却更多了几分烈焰的狂暴,与百鸟之王的高贵风华!
身周燃起了一层火焰,五色剑上亦腾起一片金中带赤的烈炎。在黑色剑潮之中,逆势而击,仿佛是凤凰临世!
而就在浩荡的赤焰,与纯黑剑雾,激撞冲击的霎那。初雪的剑尖,却蓦地在那阔剑真身之上,轻轻的一点。
立时又是‘鏗’的一声锐响,绝欲的身形,竟是再次暴退。
而初雪这一次,却再未有半分停滞,再不给绝欲丝毫的喘息之击。如影随形,紧随而至。
身上的烈炎,慢慢消退。更多的纯白灵光,笼罩在身周。手里的五色灵剑,仿佛在这霎那,提升了两个阶位!锋刃处更闪现着,令人心悸的森冷寒芒。
——五灵剑之掠锋!
若说先前初雪的剑意,是华丽高贵中带着暴虐。那么此时,就是不可一世的凌厉。
寒金虎一声怒啸,初雪身周的白色灵光,也仿佛是化作一只白虎之形。那只青螭,此时也是目中透出一个符文。使初雪的身周,又笼罩了一层青色的微风,身影更速。
也就在绝欲挥剑疾挡的那一霎那,初雪的剑路轨迹,也随之变幻。
——左下,三寸!
她不知是为何要如此,只是朦朦胧胧的有种感觉。刺向那里,必定是对的。记得少主也说过,她的直觉判断,比脑子可靠。也就毫不犹豫的,把剑势向那边落了过去。
又是一声刺耳剑鸣,虚空中绽放出点点火花。依然是把整片虚空破坏,一条条手指粗细的列横向四周横扫,
绝欲的神情一怔,身影再退,仍是十丈之巨。
还未再稳,初雪就又是一剑,凌空而落。
——五灵剑之龙降!
绝欲眉头一骤,毫不慌乱,阔剑在身前一横一划。也就在他自以为,已经把初雪的所有的剑路,都尽数封死之时。
却只见这空中的青色剑影,又是轨迹一变,直斩他的身躯之右。
“叮!”
一声轻鸣,再次响彻十万丈时空。此时的绝欲,已然是无法踏空而立,被那浩瀚剑势逼迫。竟是猛地跌落了下来,踩着那实质为时空壁障的地面,再次狼狈而退,这一次,又是十丈之距!
初雪却仍是不依不饶,身周那还未消退的赤炎,再一次膨胀。身后竟是两面火翼张开,轻轻扑扇着,翱翔于空。
赤焰剑光,带着一片片突如其来的火色金羽。往十丈之外,狂卷而去。
——五灵剑之烈羽!
就仿佛是身化金凰,身内那来自上古神兽的血脉,也是脉动燃烧!
心神之中,是兴奋无比,却又毫无杂念。只是按着本能,不断的追击,不断的出剑。
绝欲此时,却是不自禁的瞳孔疾缩。在他眼里,此时的初雪,简直就是与这片天地,彻底合为了一体。
那天地之灵,特别是五行灵能,几乎是将他完全背弃。全都围绕在这女孩的身周,盘旋缠绕,任其调度。
而在那如秋水般的瞳中,已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畏惧忐忑。竟赫然是战意升腾,隐含着兴奋之意,就仿佛是在享受着这场战斗。
绝欲眉头一挑,而后心念也彻底寂静了下来。这一次,是他小视了此女,这雪初,也的确是足堪为他敌手。
所以这一战,他也必定要全力而为!
黑色阔剑,猛地一涨。爆发出千百剑影,一道道黑色电流激发,与那片片火雨,不断的碰撞交击,将之一一点碎。
最后所有暗黑剑影,都汇在一处,向那道最炽烈的火光,冲击过去。
可就在交汇的那一霎那,那赤焰之剑,却先是一缩一引,而就在他汇在那剑尖处的力量爆发之后,这点火光又再次暴涨。
当两剑交击,又是大片的时空裂隙,如蛇席卷。绝欲却是胸中烦闷的,快要吐出血来。
力量爆发的时间先后不同,使他明明有着力压对方一筹的内息,却偏偏是处于劣势。以集中对分散,使他的剑光,蓦地一阵散乱,几乎陷入了无序状态。
身形也不得不再次暴退,这第四剑,又是十丈之距!身周上下,更被几道火雨透入了进来,将他的发丝衣物,都瞬间烧焦了不少。
心中竟升起了一种无比荒唐的感觉,仿佛自己所有的破绽,在这少女眼中,都是无所遁形。甚至一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剑术缺陷,也逃不过对方的敏锐灵觉。
——只是这又如何可能?开什么玩笑!
他自幼便被视为剑术天才,二十三年时间穷研剑道至理。这两年间,更一一挑战十大圣地,十九灵府,以及所有世间公认的名门大派。
会遍了云界,几乎所有的年轻辈强者,大小一百七十四战。
自问剑术在同辈之中,必定能入前三甲之列。而战斗经验,更是独一无二。
可眼前这小女孩,却不过十六而已。哪里来的这般高深的武道修养,能破他的大绝灭剑?
初雪却没功夫去理会他的所思,当火雨消退,又是一剑袭至。
浑身上下,全是幽蓝水光,却并未与烈焰冲突。反而使水汽沸腾,蒸出无数的白雾。
初雪身后的火翅,也化成了水蓝羽翼。长剑挥洒,带着无数的沸腾激流,向前冲击。
——五灵剑之水银!
就真如是水银泄地!无论是那剑影,还是那水液,是弥漫了所有的空间。如见缝插针,无孔不入的,冲入到那绝欲的黑色剑潮之内,发出一连串的‘叮叮’声响。
而每当一次双剑交击之声响起,绝欲就是是后退一步。当这水光剑势,渐尽之时。绝欲已退出了十丈之外,神情阴沉如水,那俊美到妖异的面颊上,也多出了几丝血痕,
而此时,整片空间,所有万余人,都是一片死寂。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恐骚扰了这场精彩剑战。
眼中却充满着惊骇不可思议之色,初雪方才一共只出五剑,而绝欲却是每接一剑,就要后退十丈。
闻名云界,近乎是战无不胜的剑公子,此时却似乎是狼狈无比,左支右绌。
难道这挑战十圣地,十九灵府,而无一败的神话,今日就要在这女孩的手中终结?
这个少女,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有如此高绝,甚至力压绝欲一筹的剑术?
远处的苏辰,也同样是错愕,不解的看着场中。
想了又想,苏辰还是忍不住开口。
“真个是奇怪!我看此女,几乎每一剑,都落在这绝欲的破绽处。这剑术之强,我看已不逊色于宗守老弟。只是看她剑路,分明前面是无比呆板,到半途之后,才会忽然随势而变。走的竟是后发制人的路子,真个是奇怪——”
他看过宗守剑术,基本都是先发制人,是算透了对方剑路。又或者干脆,是逼使着对方,按照他的意图来。
雷动也是一阵迷糊,他见过初雪,这丫头的悟性,非但不高,反而是有些迷糊才对。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人?
这叫雪初的小女孩,不是初雪?
再仔细看,那剑路确实呆板,缺少变化,却又有着一种常人难及的灵性?
同一时间,在那阁楼之上。韩方蓦地长身站起,踏前一步,到了凭栏之外。手微微发颤,许久之后,才长嘘了一口气。
“这丫头,可是战武之体?”
第四七七章 肠子青了(求推荐求月票)
同一时间,在那阁楼之上。韩方蓦地长身站起,踏前一步,到了凭栏之外。手微微发颤,许久之后,才长嘘了一口气。
“这丫头,可是战武之体?”
宗守的眼咪咪笑着,坐在摇椅之上,悠闲地继续晃荡着。
“差不多吧!三年前就发现了,可惜师弟无能,不知调教之法。到如今,才刚刚至中段而已。呵呵!那天就说过师兄,你会后悔的——”
“哼!我等修者,讲究的是道心圆融,落子无悔。即然是已经错过了,那也没什么好悔恨的——”
口里虽是这么说着,语气间也微带淡然之意,很是超脱。韩方肚子里却正是悔的发青,痛心疾首,莫过于此次。
这一辈子,他也做过无数的蠢事,可却感觉无一样,能够与今日相较。
灵锻虎骨,灵武双修,在苍生道宫之内,也只能算是天资中上而已。
即便灵武合一,也只是使初雪的气力,比同阶强盛许多,甚至能越阶而战。
可若是没有足够的武道与灵法天赋,终究只是力量,比别人稍稍大些而已。
就仿佛一个傻乎乎的巨人,握着一柄巨锤,却不知使用。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可惧的,
可此时这战武之体,却使初雪,真正有了抗衡那剑公子绝欲的资格。强横的战斗直觉,可使她即便不掌握剑理,可仍可在剑术上对抗。
而这五灵神兽,更补全了她最后一个短板。掌握了灵法之后,才不至于被人所乘。
宗守暗暗冷哂,忖道你就装!继续装!不过仔细想想,决定还是不继续刺激这老头的为好。
趁着这韩师兄没注意,偷偷的把案几上的三枚灵果,收入到袖里。
这好东西,偷回去可以给弱水初雪尝一尝,嗯!宗原那家伙,只是顺带而已。
旋即又想这雪儿回来,自己总需要拿出些过得去奖励出来?便又拿了两个。
那红玉含灵果,总共才不过八枚。此时盘子里,也只剩下了两枚。
宗守眼珠一转,便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灵果,连带着那瓶百灵琼液,一并收入到乾坤袋里、
而后这时,那韩方才似乎回过神,面透恍悟之色:“真是妙绝!以麒麟为根本,承担其他四头护驾的魂力消耗。五只神兽,恰属五行,循环共鸣,可使它们接近天生护驾。不但可为护法,更可助她感悟天地,灵法奥则,掌握神兽剑意。此后魂念修行,可再无障碍。”
说着话,韩方回过了头,目光也第一时间,就望见了空白的磁盘,还有那瓶消失了的百灵琼液。
眼角不禁是微微抽搐,暗骂了声臭小子。却只当是没看见,只声音变冷道,
“我如今只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宗守一笑,手指虚空一划,就有一道道魂力凝成的线痕,聚于身前,赫然是一个灵阵的雏形。
虽只是粗略的构画,一个大致的框架而已。那韩方的眼眸,却是为之一亮:“原来如此!”
这后人创造的灵阵,对他而言,其实算不得什么,也没什么奥妙可言。
所差的只是一层窗户纸,只需捅破了,自然就可了然无遗。
第一个念头,是若他们苍生道弟子,都能以这类似的灵阵,收服护驾。实力岂不是可大幅提升?
旋即又觉无奈,五只亚种神兽级别的灵兽,可不是人人都能收集得到。换作普通的精兽,效果也会大幅下降,并无太多补益。
真正能受益的,也只有宗门之内,一些真正核心、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块肉。
韩方的眼,微微眯起:“你若肯将此法献给宗门,可换取三十万功德!”
这时才想起,这个灵阵,是出自宗守之手。而无论是云界之内,还是其他世界,都无有类似的法门。
难道说,是这家伙,一手所创。想想宗守的年纪,这就有些骇人听闻了。
宗守却不置可否,呵呵笑道:“三十万不行,至少两百万功德才可!五灵不行,可以四象,四象凑不出,可以三才。三才要还是不能,可以两仪。只是代价要稍稍大一些——”
韩方一声冷哼,这家伙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心中的疑惑,却是彻底解开。料来宗守再怎么天赋出众,也不可能将这法门,短时间里,完善到这等程度。
多半是这家伙运气好,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上古秘术。
也再懒得理会宗守,定定的看向下方。那心里面,却更是抽痛,悔恨交加。
就在他们说话之时,初雪已经是又连续十几剑刺出。几乎每一剑,都令绝欲狼狈而退。
可距离却在渐渐扩大,十丈,十一丈,十二丈——
而那已维持了整整半刻钟的寂静,也是渐渐打破。那噪杂的议论之声,再次轰然而起。
“——这已经是二十九剑!七阶初境,就能将剑公子绝欲,逼到如此境地。二十九剑,退三百一十七丈。此事若说出去,谁能相信?”
“谈秋之外,苍生道之内,居然还有如此人物。灵武合一,剑术精绝,这可真是令人意外——”
“此女实在是令人惊艳,前有水凌波方文,后有谈秋雪初。这苍生道,估计这万年之内,都不愁后继无人。”
“我如今只奇怪,为何这雪初的剑路,似乎非是料敌于机先。而是剑出之后,才随势变化——”
那所有的苍生道弟子,都是兴奋的面上发红。之前的沮丧,都是全数消散。
“我苍生道之内,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
“果然不愧,是被宗门破例收录为三代弟子的人物。胜过我等多矣!”
“先还在奇怪,为何宗门,会安排这雪初殿后。却原来是我等,实在太过浅薄。宫主大人,必定是早料到了这位三代太师叔祖,已到了突破边缘。剑术强绝,灵武合一,如何就战不得这绝欲?确实比袁飞那几个废物,强的太多!七阶巅峰,却连人家一剑都接不下——”
“这剑公子绝欲,也当真是嚣狂!难道真以为我苍生道无人?”
“能以初入七阶的实力,将绝欲逼迫至此,虽败犹荣!”
“还是宫主与诸位英明,我苍生道近年,可真是人才鼎盛!”
方文在上面听着,心中却是有些发虚,暗暗为自己抹了一把冷汗。
提议让初雪出战,可与他没什么关系、全是那位已经在玄命金册中,提升到了第十六位的那人手笔。
事情他真没看看出来,惭愧,惭愧——
旁边的几位苍生学宫长老,也都是面色古怪,略显尴尬。不过城府却要比方文深厚得多,面皮也更厚实一些。若无其事,面含微笑,似乎是在享受着弟子们的赞誉。
浑然忘了不久之前,在那学宫正殿之中,几人还是在争相指责。
相互意念间的交流,也是彻底变了调。
“宗师叔他的眼光,果然是不错!我就说老人家,绝不会乱来,必有深意!”
“当初见这雪儿的时候,我便觉她灵气内蕴,大智若愚,剑术多半精绝。身背地沉封灵二符,也必定是极刻苦的。如今看来,是果然如此。所料不差——”
“原来李师兄也看出来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这一次,我等对宗门总算有了交代。”
方文不由暗暗腹诽,几位师兄师侄,你们还能不能更无耻一些?
此时他也觉初雪的剑术,似乎有些不对。后发制人,压制绝欲,更多的是依靠后期的剑路变化。
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所以然。
也恰在此时。忽然远处一声惊咦之声,忽然响起,震彻全场。
“方文宫主,不知你们这位弟子,可是传说中的战武之体?”
当‘战武之体’四字入耳,方文只觉是振聋发聩,如醍醐灌顶一般,所有的疑惑,都尽数解开。
这怎么就没想到?这种种异状,岂非正是战武之体的一应表征?
移目望去,只见那问话之人,正是刀君李无回。方文的唇角一挑,而后是莫测高深的摇头一笑。
“不可言,不能言!”
此事他也未曾确证,若是贸然承认了下来,若事后料错了,岂不是把脸丢尽?此时也只好故作高深。
方文答的是云山雾罩,这下方之人,却只当他是已经半公开的承认。
那嗡然之声,再次一寂。四下里目光互视着,都是惊怔难言。
战武之体!上古传说中,直感惊人,天生就擅长于战斗。即便不习武学要理,也同样可攀登到武道巅峰宗师的体质——
据说这巅峰的直感,除非是武道,已经达至堪破神境奥妙的境界,才勉强能与之抗衡。
这雪初,灵武合一之外,居然还有如此异能!
那袁飞此时,更已经是面色发白,只觉是头皮发麻。
先前只是为自己看不起的蠢丫头,居然能力战绝欲,将其压制,而感觉有些羞恼。
也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得罪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灵武合一,战武之体!
哪怕是宗门之内,再怎么一视同仁。若欲宗门昌盛,未来的资源,也需向此女,恰当倾斜,必定爱护有加。
似乎这雪初,还是那谈秋的一个侍女?
第四七八章 力尽而止(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直感中阶,原来如此。初雪,雪初,多半是她——”
雷动遥遥远望,目中含着恍然之意。神情里,是异常的复杂。
当初见那小丫头的时候,就只觉这虎猫族的小女孩,傻乎乎的,极其可爱,天真单纯,对宗守忠心耿耿。除此之外,就没其他什么感觉。
那时又怎会想到,就是这个丫头,今日竟会剑惊全场!
——灵武合一,战武之体。只怕用不到一日,所有诸宗诸派,都会记下这个名字。
苏辰的眼神,亦是有些异样:“苍生道这一代,还真是人才辈出——”
能力抗绝欲三十剑而反据胜势,这已是云界之内,最顶尖的强者。
要知那位剑公子,甚至部分九阶,也能战而胜之!
雷动则是无语,忖道这次他们剑宗,可真是做了一次赔本生意。
宗守,初雪,这岂不是买一送一?
又想起了宗原,不对,该是买一送二才是。只希望,此刻那位正在万剑穹境修行的师弟,不会让人失望。
远处又是剑光鸣响,打乱了了雷动的思绪。
只见那场中的情形,又是一变。那绝欲恰是挡住了初雪,一次进袭。
那赤焰漫天,可这次绝欲,却只退出十二丈!
随着那两团剑影不断的交织变幻,绝欲退得也越来越少。
——十二丈,十一丈,十丈!
苏辰的眉头,也微微一挑:“看来是已经稳住了阵脚。”
雷动亦点了点头,远处的那一位似已知晓。哪怕他剑术再怎么飘渺难测,对初雪的直感,也是全然无效。
干脆一改之前的风格,简单直接,大开大合。剑速也在此后激增近倍,虽还在苦苦抵挡,却已能从容应对。脚步更稳,那黑雾剑潮,也再次开始了扩张。
只是到十丈之后,那绝欲却再无法少退哪怕一步。
初雪的剑术,此时也在升华。那第一剑之时宛如天外飞仙般的灵动飘逸,此时也仿佛是融入到她的剑术之中。
无比的轻灵,剑式也不再呆板,挥洒自如。几乎每一剑击出,都含着一种令人心弦震动的灵韵。剑路也愈发的难侧,无法愈发,也难觅轨迹。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种剑意,与她掌握的除麒麟之外,四种神兽剑意,竟然是全不冲突。
望着那轻灵至极,又璀璨无比的剑光。雷动的脑海之中,也莫名的浮起了一句话。
——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无迹可寻,无痕可觅!
“好一个灵幻剑意,与这雪初可谓是天作之合!”
再扫望四周,只见那诸多观战之后,也都是神情各异。
其中大半,皆是难看无比。
苍生道的死敌,遍布云界。对多数人而言,苍生道每多一个水凌波方文这样的英才,都是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
那意味着这个离经叛道的‘苍生魔宗’,未来数千年,地位都将稳如泰山,不可摇动。
“嘿!这女娃的运气,还真是好到变态!”
忽然间,附近一个感叹之声,骤然入耳。苏辰与雷动二人被其提醒,也俱是心中微动,再次仔细看向场中。而后眸子里,亦透出了几分讶然。
果然就如此人所言,初雪的运气,真是出乎意料的好。
每当那双剑交击时,所产生的时空裂隙,方向往往都不会是初雪那一面。就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都会尽量避开初雪的身躯,更不会影响她的剑路与进袭。
而每一次出剑,那周围天地之灵的成份比例,总会是恰到好处。使初雪可轻松操控,总能聚集到足够的五行之灵。令她的每一剑,都能达至到最佳状态,十成剑势,总能有十二成威能!
若真是运气,也还罢了。只能说这丫头的运道,也实在太好了些。
可若是她刻意操纵,那未免就有些可怖!
而初雪此时,也似乎陷入了一种无比玄异的状态。似是在顿悟,又似是而飞。
双眼茫然,毫无焦距。却每一剑刺出,都是灵韵更增,角度也更是刁钻。
当半途变化之后,更是难以测度,直击要害破绽,愈发的绝毒。一剑强似一剑,根本就无法抵御!
苏辰看得是额头上冷汗淋漓,也亏得是此刻,初雪的对手,是剑公子绝欲。
换作是他,只怕最多也只能抵挡这女孩十剑而已。
也渐渐入神,这一战之精彩,实在是令人惊喜。他收获之多,已经超过了此前绝欲挑战前五个圣地宗门,他观战时的总合。
此次回去,若能静心参悟,必可使剑术造诣激增。
心中默数,堪堪到第一百四十五这个数字时,苏辰蓦地又是一醒。听得那剑鸣之声,与先前全然不同,更是尖锐凄厉。无论是那五行灵剑,还是绝欲手中的那口黑色阔剑,都是在凄鸣。
“一百四十五剑,退一千六百丈!”
——初入七阶,竟是迫得那位名震云界,几乎所向无敌的剑公子,连退近十里之遥!
而此时所有,都是神情默默。除了那双剑交击之声外,就再无声息,落针可闻。
场中哪怕修为最低之人,此刻也是意识到,最关键之时,已经到来。
绝欲竟是驻足原地,挺立不动。那黑色剑光,也在这一瞬蓦地爆发,千百剑影如潮般,带动黑潮。把百丈方圆的稳定空间,近乎强行斩裂,隙痕处处。一条条巨蟒一般的黑色裂隙,四处游走。
黑潮反卷,剑影千重,几乎将几丈之外的初雪,彻底吞没!
那此时初雪也被这剑影刺激,瞳孔中的焦距,渐渐恢复,似乎从那仿似顿悟般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不过下一须臾,那双瞳就再次竖起,就仿佛那第一剑,最开始时的状态。
身后的五只灵兽护驾,亦是气息骤然变幻。都是稍稍一敛,恰好回至均衡状态,而后就仿佛融为一体般。一道道符文与金色的线条,在五头灵兽之间闪现。
使初雪浑身上下,都笼罩一层清辉。身后聚结而成的羽翼,更是现出了青红白黑黄五色灵光,极富层次感。
而初雪的剑,也在这时,再次斩出!
——五灵剑之兽合!
宗守所授,这五灵剑术最难以完成的一剑,初雪也从未真正掌握的一剑,此刻却是轻而易举的,就施展了出来!
而这一剑击下,就有如是银河之落,带着漫天的五色光辉,耀眼璀璨,似乎把整片天地都强行划开!
前方的如涛剑潮,也毫无悬念的,几被剖成了两片。
而后‘鏗’的一声闷响,那本来稳固的时光壁障,都在崩解。
而绝欲也是趔趄而退,这一次,却仿佛是力尽一般,止不住脚步。
一直到百丈之外,才再次停住。神情阴翳难看,而手中的黑色阔剑,也被斩出了一个缺口。而那浑身上下,跟有数十划痕,
不过初雪,却也出人意料的,未再次追击过去。
当那时空风暴渐息,众人注目过去。才发觉初雪,正立在原地,微微娇喘着,俏面发白。
身后的五灵神兽,也是神态萎靡,无精打采。
——原来已是力尽!这女孩,到底还是输了。
这个念头方起,众人这才惊觉。加上方才那一剑,初雪已与绝欲,激战了一百四十六个回合!
几乎是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一百四十六剑,迫绝欲退出一千七百丈。甚至最后剑出之时,更令绝欲身处绝未有过的劣势。
最后却因力尽,而再无续战之力,方才败北!
可若然初雪的修为,能更高一些。同样是八阶境界,那又当如何?
是否能将剑公子绝欲击败?
此地万余人,此刻大半皆是心潮激涌。更其中部分强者,也在仔细在脑海之内,回放着方才那一剑。
——好强!没有第一剑的空灵飘逸,却把五种神兽剑意,近乎合而为一。
使那一剑的威能,直攀九阶之境,才能将绝欲的大绝灭剑斩开,使其溃退!
这一战,此女确然是虽败犹荣!
只凭那最开始与终末的两式剑决,这星空之下,就有她的一席之地!
六绝剑外,只怕要再添一人!云界之中,也必定将腾起一颗新星。
初雪却是眼神茫然,正极力抗拒着体内那深沉的疲惫之感。
看着对面,那血痕累累的绝欲,神情怔怔。半晌之后,才从不久前的那些记忆片段中,知晓了方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居然真的做到了,不但挡住了绝欲的第一剑。更随后反攻,迫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至一百四十六剑而败!比之袁飞那几人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强上十多倍!
这真是自己?该不会是做梦?
悄悄地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初雪立时便只觉一阵揪疼。痛感真实,多半是真的了。
心中先是遗憾可惜,方才终还没能抓住机会,将绝欲彻底击败。
接着又心绪震荡激涌,这是剑公子绝欲,名震云界的三绝剑之二。
自己的实力,如今已可与他相提并论呢?
却只觉是鼻子一酸,差点就要哭出来。她也不知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样心情。是喜极而泣,还有兴奋与感动,不敢置信,都混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