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六章 诸事已定(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怫然不悦的,从这所谓‘行宫’的大殿里,走回到寝宫。
宗守依旧是只觉胸中略有些憋闷,可片刻之后,却又一声失笑。
自己的打算,还真是被那死老头全看穿了。
佛宗全盛之时,占据着云界半成的土地,亿万的人口。
可道门规模,却也不在此之下,这些年也一直昌盛,未受什么打击。
加上日常的香火钱,东临一年出产,至少有半成入其门。看在眼里,实在颇令人难受。
前次虽是驱逐凌云宗与东临诸多宗门,可对辖内那诸多道观,却未怎么打击。
本不愿道灵穹境闹得太僵,可如今既已翻脸,那就再不用客气。
他能容许宗派存在,却绝不容这宗教势强。如今是道门一家独大,即便不能彻底亡之,也需将之强拆开来。
又随手拿出几份战报翻看了起来,那日与七千紫麟焰枪骑战后。他就是闭关养伤,直至今日才稍稍好些。
也不知此时,各处的情形到底如何了——
几本奏折草草阅过,宗守的唇角,便浮起了几分笑意。
此时七霞山之西的夜魔大军,已经孔瑶任天行几人,被诛灭了九成有余。只有千余,逃入到深山野林中躲藏。
这些都是夜魔军中的真正强者精锐,若贸然追入林中,反而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故此孔瑶,只是以大军封锁,并不深入。
辉洲那些逃亡之民,此时也开始返回安置。
任博在短短十日之内,已经将亿万石粮草,运至到了辉洲。
足可供此地之民,食用百日以上。
按张怀在奏章中的所言,是未必能全数妥善安排,却能保证人人都能有,安度秋冬二季之食。
时至八月末,还可种一季之粮。正在尽力恢复诸地耕作,尤其是辉洲,那些数值不清的矿脉。
接下来的,却让宗守挑了挑眉。
是张怀已经收缴了辉洲之西的所有权贵之田。此时请旨,说是可将这些良田,分于所有七霞山战死兵将家眷,以做抚恤。其余剩下的,则可以发卖。
倒不是不喜张怀的自作主张,而是颇有些意外。
这一招,真可谓是狠毒!此策一旦落实,乾天山在短短数年之内,就可将整个辉洲,全数消化。
不过自此之后,这张怀在那参议殿,只怕是形象尽毁。
乾天山那些人,与辉洲的权贵虽是并无什么联系,可也多半要心生忌惮。那些家伙什么心思,他最是清楚。
不由是唏嘘不已,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不计毁誉,肯为他背黑股的臣子了。
哪里像任博,天天跟他作对?
却微一弹指,将这奏章打为飞灰。再拿来一张绢帛,照猫画虎的写了一张诏书,按下大印。
臣视君如腹心,则君亦当视臣为手足。
再翻开张怀的第二份奏折,却是请奏肃贪。不但是针对辉洲东临二地,更将参议殿纳入其中。
顿时更觉舒坦,这张怀果然知他心意。不把那些人敲打一番,自己又如何能舒心快意?
最近这些时日,一些人也越来越是过份了。
他宗守既然守了自己定下的规矩,自然就更容不得别人,在他的法规之外逍遥自在!
那任博,搞不是与这些人狼狈为奸,这次最好别让他抓到小辫子。
最后一个奏折,却是来自舰师都督古烈空。前面还没什么,只说是夜魔舰师,已经溃逃。
最后面的几行字,却让宗守颇是意外。说是师若兰,领了二十几艘三牙楼舰,引着夜魔几艘舰船进入沉沦云海。然后不知怎的,竟将这些夜魔大舰,俘获了小半。其中一艘,是完好无损。其余两艘,修一修还可用。
宗守顿时是张大了嘴,有些合不拢。
这可都夜魔族的空舰!并非是征战云海而造,而是可穿梭空间的庞然大物!
故此仅仅二十余艘,就可令古烈空的千舰之军,穷于应付。
即便泰半的夜魔都已上陆。可其舰上,却也不乏强者。
再若是实在战不过,也可选一个时空壁垒薄弱处,消耗大量的灵石,直接裂空而去。
真不知师若兰,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难道这就是未来数十年,舰师第一名将的初战?
摇了摇头,宗守只觉是一阵不可思议。
可惜古烈空,只在奏折中,大约的书写了下战况。
只说师若兰,是将敌舰引至魔雾缭绕之所,引群兽攻之。又借了云海下,几个蛮族之力。这才小胜夜魔。具体的情形,却是未曾详诉。
宗守的眼微微一眯,相较于云陆,师若兰只怕是更适应云海之下。
以己之长,克敌之短么?由这奏章可知,师若兰是把天时地利人和,都利用到了。
——三艘空舰呢,每一艘加上舰上的战具,就可相当三千枚九阶灵石。
回来之后,定要奖她一袋糖吃。不对,若兰现在已长大了,还是换成别的为好——
奏折看完,接着却是国书。份量最重的,自然是来自大商。
先是自承魏海孔玄之举,有失大商陛下仁德,现已严加惩戒。接着又语锋一转,向他表示感激之后,就开始了责问。魏海孔玄即便有罪,也该是交由大商处置。他宗守处置,似乎有些欠妥,越俎代庖。不过两国乃是兄弟之邦,这点小事,自然无需太过计较。
最后几句,都是在暗示他们乾天,遣使至大商谢罪,给那边一个台阶。
不过通篇言辞,都只一个含意。大约是不愿,在这时候与东临翻脸。
宗守一声嗤笑,就如他之前所料,果然是为人当做南霸天。
还有其他的国书,都是距离辉洲附近几个大岛之上势力,对他这个新邻居,表示问候。
多是奉承讨好的语气,只有一本,是语气淡淡,带着几分责问。
南风越朝?
宗守眸光定了定,旋即就不在意的抛开一旁,没打算理会。
这辉洲他就强占了又如何,那位大越朝的国君,能跑过来咬他?
再仔细一想,如此说来,而今乾天山的形势,是一片大好,不是小好?
宗守不由怔怔,诸事已定,该是可以放心破那天障了。
第六八七章 毁灭之道(求推荐求月票)
除了这些奏章国书的之外,其余还有不少由东临云陆发来的文书。宗守却已没打算去看,随手丢开到一旁,而后右手一翻,将一只乾坤袋取在了手中。
当日他以元一黑剑,重创珈明罗,斩其四臂之时。这枚乾坤袋,就藏在此人的袖中。
宗守那时是随手将之收起,却至今都没有时间,看这袋中到底是何物。
灵念探入,就觉那乾坤袋的封口处,有着强力的封禁。
不过其主人已死,宗守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之破开。
而后下一须臾,宗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乾坤袋中,当真是宽广的很。云界中最后的九阶乾坤袋,他手中便有两三个,可最多也不过千丈左右的空间。
而他手中这枚,却是长宽高皆达万丈之巨,内中的空间,可相当于一个小型城池。
若是用粮食将之塞满,可以供十万精锐,食用一年。
此时内中,已经是塞满了东西,一块块的金属锭,整齐的排列在内。
宗守心念微动,取了一块在手中,而后失望摇头。
这应该便是黑魔金,夜魔军那数百万大军的甲胄,多半都是以此为主材,打造而成。
可增夜魔战力,亦可一定程度,抗拒阳光。应该是珈明罗,征战云界的备用物资。
对于他们人族而言,却不知能有何用途。
灵决一引,一块块的黑魔金锭,便从这乾坤袋中如潮涌出。
一直穿越过宫门,堆积在宫殿前的青石校场之上。
海量的黑魔金锭,一直堆积成山。直至把手中的乾坤袋,彻底清空,宗守这才罢手。
而此时这袋内空间,是空旷无比。只余下左侧角,还有着一些东西。
宗守的眸子里,却闪烁着精光。
不愧是夜魔族的八位皇子之一,这身家是远远强出他几条街。
那些丹药也就罢了,未必就适合人族的体质。可那边的灵石,光是九阶,就有两三千之巨!
而更高阶的玄阶灵石,亦是四百有余的数目。
若说九阶的灵石,可供他是宙书,使用一日。
那么这玄阶灵石,即便是下品,也可供使用十日左右。
这一次的收获,是他以前一生所有的积蓄都不能比。
其余还有些书册,是夜魔族的武道经典。
与人族修士,分为灵武两道不同。夜魔族从一开始,就是灵武不分,直至天境之后,才出现分化。这也是因此族,特殊的体质使然。
而其中又有一本,最是特异,截然迥异于其他的书册。
宗守以神念将之取出,却只见此处封面,是幽暗深邃,并无一点字迹。可若当人灵念扫光,就可知其上,有着七罡玄霆典的字样。
当宗守将之翻开,一页页的看过,神情顿时是精彩无比。
这并非是夜魔族传承的功法,而是云界道家的经典。
看来万载之前,云界修士,不止是吸收了夜魔的武道精华。对方在云界,同样受益匪浅。
内中一共是七张书页,内容也是需灵念感测,才能知晓。
不过第二页之后,又加了条件。需得本身对雷霆之力的掌握,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才可翻开。
一共记载了七种雷法,威能相当。可若是七雷俱全,按书中所说,足可问鼎雷道之极。
而珈明罗,自如今也只掌握了其中一种而已。
也不止这是否因其本身根基,仍是夜魔王族修行之法的因故。
宗守的紫雷神通,远在赤罡神雷之上。与珈明罗战,只因修为低了不少,才被其压制。可若论品阶,却远非其能企及,可以一直翻开到这本书的第四页。
其中的每一页,都是重若山岳,内中记载着无数的文字符禁。
粗略的一观,只觉此书的等阶,怕是至少也是第十等圣灵级的灵法宝典。
甚至若真如书中所言,七雷结合,可以问鼎至境,那就足可栖身第十一等神通之列。
宗守本身,并不主修雷法。只是当这么草草一观之后,就觉元魂之内的雷鸾印记,有了那么些变化。
伸展出更多类似符文的结构,原本就有的灵纹线条,也有了些变化。
并未增加多少,望之却更觉玄奥,也更显晦涩精妙了。
不禁是若有所思,如此看来。这本雷法宝典中,所记叙的雷法,便连这源自上古神兽雷鸾印记,也同样是认可。
却不知此书,到底是何人录下?这门雷系灵法,又到底是何人所创。
此典对他,可说是颇有用处。即便不能修行。借鉴其道,增本身紫雷之威,也是很不错。如有时间,可以仔细参研一番。
接着宗守,就微微一笑,看向了这乾坤袋的一侧。
此时他手中的灵石,用上十几年都不成问题,择日倒不如撞日。
与珈明罗一战的收获,也正需些时日沉淀一番。
想到就做,宗守是直接取了宙书,将一枚玄阶下品的灵石猛地拍碎。当一丝丝的灵能,被这宙书抽取,宗守身周的时光流速,也陡然变得异常了起来。
※※※※
三十日过后,依然是那间‘行宫’的寝殿之内。
宗守正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手中。
一团赤色的电芒,在他的掌心之中闪烁跳动着。
这正是赤罡神雷,随着他的心意,忽而是凝成了球体,忽而是化开成网状。
这门雷系灵法,其实他还远未修成,不及那珈明罗良多。不过——
宗守的手心之上,又是一团紫色的雷光闪耀。
当两者相遇,这紫雷是在顷刻之间,就将那些赤罡神雷吞噬。而后是声势爆炸,更显霸道。一丝丝电芒,在半空中‘嗤嗤’作响的穿行。
宗守眼神微微一凝,这威能较之他原先的紫雷神通,要增两成之威!
而若是这赤罡神雷,完全修成,那么三成也不在话下。
研习这本《七罡玄霆典》,本是欲完善他元神中的雷鸾印记。却不曾意想,竟然会有这样的惊喜。
对书中所言,七雷相合,可问鼎雷道之极的叙述,倒是信了几分。
既然这赤罡神雷,能融入紫雷之中。那么其余七种雷法,若是一一修成,又当如何?
宗守摇了摇头,心中虽是颇有些期待,却也知这《七罡玄霆典》修行之难,还是先放在一边的为好。
再算算时日,这辉洲之地,张怀应该已经安置妥当。一个月来,四处也没什么叛乱的消息传来。
他在此间,本就是为做其后盾,坐镇在此。此时无事,倒是可以返回东临乾天了。
这时却心有所感,宗守挑了挑眉,长身而起,踱步出了殿外。
推开了门,就见一个少年,正背对着他,看着上方青空。
是敖坤!
此人的气机,宗守在房内时,就有感觉。可此时目中,也仍是颇为意外。
不解这家伙,为何至此。
见宗守出来,敖坤是一笑回首。
“那人的弟子,估计最多一年,就可返回云界!”
宗守一挑眉,那人?到底是哪个?望见敖坤复杂的眼神,才若有所悟。
敖坤语中所指,多半是为将他在石壁中,封印万年的那一位。
“此人身属道门,多半是为你而来。两人我可应付,一拳却难敌四手——”
宗守心中微沉,接着是心中冷笑不已。此时他早便有所料,一年之后,正是他突破天障之期。
此事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若是他愿意,借宙书之力,最多数月之功,就可提前将天障破开。
再若是想积累的深一些,确保万无一失,那么跑到苍生穹境里突破天障,也同样无事。
这道门圣境强者,总不至于为此,要与苍生道大战一场?
接着是心念一动,要说这敖坤,是专为来提醒他,宗守是绝不肯信。
此事早在他朝那七千紫麟焰枪骑下手时,便已有所预料。
道门的尊严,岂能轻辱?
自己甩了道灵穹境一耳光,那位道灵宫主无墟,若没什么表示,挽回颜面。其宫主之位,也不用当了。
“到底何事?”
宗守眼眸中,全是狐疑之色。再仔细看敖坤,只觉其一身气机,此时竟是不断的变幻着。虽非是那种暴躁不宁的状态,却也始终无法平静。
出现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奇怪。偏偏敖坤,却已是圣境中人。
“瞒不过你!”
敖坤一声苦笑,自嘲的一摇头:“终究是借助毁灭龙丹速成,本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却终究还是出了些变故。龙影那老头此时打扰不得,只要到这里求助——”
宗守再次怔然,你圣境强者都为难无解之事,到外这里来求助又有什么用。
难道是又要去一趟龙殿?又或者去寻什么宝物?
这一次,可未必就有那么好的运道、
却见敖坤,随手在地面,取来了一块碎石。
宗守仔细望,只见那碎石在敖坤手中,是直接湮灭。
先是直接碎为粉尘,接着化成更细碎的颗粒,然后是分散成了灵子。
到了最后,就连这些灵能,也全数碎散。与原无伤的灵爆剑意,倒是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而至此之后,就终止了。敖坤的眼神中,也是现出茫然之色。
第七一零章 万魂灯室(第三更求月票求推荐)
几乎同一时间,在道灵穹境,万魂灯室中。
无墟子蹙着眉,再一次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此子少年老成,胸有静气——
此乃是他当初入门之时,几位师伯师祖给他的评价。
每临大事,无墟子也往往都能镇定自如,从容应对。
只是今日,却不知为何。总觉是一阵阵心惊肉跳,无法静心。
默默在心中推算,却并无什么错漏。此番参与东临云陆之战的宗门精英,都是分散行事。即便有什么不测之时,也能及时散开逃逸,不会太多损失。
有穹境调度协调,同样也可随时聚合,给乾天山致命一击。有如群狼在野,伺机而动——
正这般想着,就听下首处一个道人,忽然一声惊咦。
“怎么又灭了两盏魂灯?居然还是灵境,今日这已经是第四盏。”
“那孔瑶,难道真能料算如神不成?”
无墟子同样是讶然望去,这孔瑶的韬略布局,他已经见识过。
这两日时间,更是小心翼翼。按理而言,不该再有灵境修士身陨——
视线扫过,那两盏熄灭的魂灯,立时跳入目内。
无墟子先是一愕,微微意外,而后那面色,骤然一片铁青。
“不对!熙月与临崖子,熙月不是问奕观的观主么?这二人,该当是在中土才是,怎么会陨落?”
“据我所知,这二人乃至交好友。此时当该是在一处对弈论道才是——”
“那么这二人,又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魔门?”
“不可能,天魔穹境与我道门已有协定,灵潮二十年内,所有一切纷争,暂时搁置。即便是,又有谁能让临崖子连警讯都无法传出?”
“正是!熙月乃一观之主,不久之前才突破灵境,也还罢了。临崖子却是道隐宗长老,修成寰道定世钟神通。这个世间,非仙境出手,谁杀得了他?”
静室之内,已经有几位睿智之人,隐有所悟。面色也在这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灵境实力,在同阶之中却少有对手,还有一个徐问!
而此人数日之前,就被那乾天妖王宗守,在魔尸山附近斩落!
能杀徐问,能败冥界天女,自然也能斩临崖!
也就在这时,这万魂灯室之外,一道光影遥遥冲至。
几十丈外,就被门外的几个值守弟子强行阻拦。
去依然强行挣扎着,欲冲入室内。双目赤红,神情狰狞扭曲。
“禀知宫主!我巍山门一个半时辰之前,惨遭灭门!全派上下,一千九百余口,都被屠杀殆尽!还请宫主为我派做主,复此大仇!”
室内诸人,闻言又是一阵面面相觑。一些仍不明白的,是惊疑不定。那些猜知一二的,则是眼神沉重。
“巍山门?此宗在我道门之中,排名第一百零四位,乃我道灵穹境支柱之一。到底是何方势力,下此毒手?真不知死活——”
“我记得巍山,在问奕山之东,大约三千六百里,紧靠云海!”
“此言到底何意?”
“一个半时辰之前,巍山灭门。一个半时辰之后,问奕观熙月与临崖子两位灵境强者,齐齐身陨——”
“换而言之,此是同一势力所为?”
“不对,是一人才对!诸位语意所指,是那位乾天妖王么?”
“妖剑宗守?”
“此人剑道无敌当世,剑术何止是妖?若然是他,倒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半时辰,就灭巍山一宗,斩落熙月与临崖子二人,实在也太过夸张!”
“熙月与临崖子亡,只怕问奕观上下那几百人,只怕也不得幸免!”
“诸位,可别忘了巍山门与问奕观之间,还有个观胜山。既然巍山门与问奕观挡不住,观灵宗也同样凶多吉少?”
“这么说来,在我等洋洋得意,以为可以覆灭乾天山时。那位国君,却已独自一人,杀入中土?至少已亡我穹境之下,两大宗派?”
议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视线,都纷纷往上首方向无墟子望去。
巍山门与问奕观,非是圣地,也非灵府。可正因不是,才能受穹境控制,是支撑穹境的支柱之一。
这两大宗派覆亡,自然是穹境宫主之责!
也在等候着,这无墟子开口。他们道灵穹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需得这位宫主来决断。
那位巍山门门人,此时已经被室外的值守弟子制住,强拖了下去。
万魂灯室之内,再次恢复寂静。也就在这时,半空中又有两道光符,先后落下。
仍旧是门口处那位青衫道人先行接过。而后是眼神变幻,阴翳莫测,意味深长的看了无墟一眼。
“不是可能,已有确切消息!今日辰时二刻,观灵宗满门被诛。又辰时七刻,问奕观被人生生夷平,无一活口。只是凶手是谁,仍旧不知——”
猜测证实,室内诸人,都是再次屏住了呼吸。
而其中一人,更面色煞白,眼中现出几许焦灼慌张之色,额头上满是豆大的冷汗。
众人望在眼中,也不以为奇。
此是蒲山观主,名唤‘无决’,与无墟无极乃是同辈人物。所属宗派在道门之中,排名四十三。在道灵穹境之内,也颇有地位。
联合几个小宗,是一方势力之首。故此今日,也有资格列席万魂灯室中。
而据诸人所知,这蒲山观距离问奕山,也不过五千里地。
灵境修士,即便不用法器,也只需一个时辰,就可抵至。
似乎是忍耐不住,无决子蓦地站起走到室中,朝着上方的无墟一拜。
“宫主!无论这凶手是谁,是何方势力,都是我道宗大敌!还请宫主早做决断,将这凶手早日诛除!”
无墟子淡淡看了无决一眼,却并不答话,还扫室内。
“本尊记得,距离问奕山最近的宗派,乃是无为观?”
“正是!灵龟岛无为观,距离一千三百里!”
无墟也不再问话,抬手一拉,这道灵穹境的天空,立时一面巨大的蓝色宝镜飞坠而下。
到了这万魂灯室之内。
无墟子以手触镜,而后目光流转。
“诸位道兄,可以助我!”
第七一二章 杀戮剑道
顿住了脚步,宗守陷入深思。
大孤观不可畏,翻掌可灭。可畏的是这处地方,如今有多少道灵穹境的灵境?那无墟又是否正在此地,布局等着他?
兵法有云,实则示敌以虚,虚则示敌以实。
不过也同样可以反过来,用兵之道,虚实变幻,存乎一心。
那无墟既然能为穹境之主,即便不通阵战之道,却也必是一位智者。
他宗守不会,也绝不敢小视。
此虽非是战场,却比沙场上还要危险,还要残酷。
一着走错了,没能赌对,那就是满盘皆输。不但他宗守身陨,乾天山也是崩溃之局。
不过,他又何必去赌?这大孤观内,到底有没有无墟的布置,有多少灵境强者。与他都无关系,他也无需知晓。
冷然一哂,宗守直接折身,继续转往东面。
此观之四千三百里——岫云宗!
这次中央云陆之行,到这时才算刚刚开始!
半个时辰后,岫云山巅。
宫源立在一处云台之上,打着呵欠,无精打采的看着远处天际。
此是观云台,高出岫云山顶足足五百丈。不到是岫云山的法阵中枢之一,更可使四阶的灵师弟子,远眺三千里之地。
而在千里之内,任何的幻术与鬼蜮伎俩,几乎都可查知。
因此处附近,乃是魔道昌盛之所。几千年来道魔双方争斗不休,彼此交手,什么样的手段都用过,才有这般完备的灵阵。
若在平常,只需十位四阶的巡山弟子,就可主持。
今日辰时之后,却突然增加到五十人,足足五倍——
宫源乃是五阶灵师,岫云宗内门弟子。本不用参与巡山,可今日也临时被师长强抓了过来。
之所以如此萎靡不振,却是因昨日出窍修魂之故。
磨砺元神,神魂间的创损,到此刻仍未回复。此刻他最需要的,本该是一次长达数日的冥想。
早知如此,便不该彻夜修行!还有那为巡山首座,简直是公报私仇!上次不该将之得罪太狠的。
心中暗暗咒骂,宫源却也不敢又半分轻忽大意。
维持着身周符禁,宫源目注虚空,仔细的四下梭巡。
此阵能望三千里,却只是能‘望’而已。
并非是表示执掌此阵的弟子,就可以将这三千里内,所有一切,都尽数纳入眼中。
他这里专心致志,旁边却陆续有其余巡山弟子的声音,钻入到耳内。
“真是奇了,自几十年前我们岫云宗击退葵魔宗,还是头一次如临大敌——”
“也不知到这次的对手是谁?”
“此事告知尔等也无妨,据说是那位东临妖王宗守!就在半个时辰前,观灵宗,无为观等四派已经灭门——”
“宗守?此人我听说过,号称妖剑。天下剑道第一人,以一当千。可我道门如今,不是在攻打东临?这位妖王怎么还有功夫,到中央云陆来?”
“四派?开什么玩笑,观灵无为可都不是什么小宗小派!”
宫源一边看,一边倾听。而后眉头轻挑,妖剑宗守么?
这个名字,真如雷贯耳。这几年来,可是声传云界。
忽的眼前一处,有些晃动。宫源本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并不在意。只是当他百无聊赖的,将五十里外那个异动之所,在眼前放大时。却依稀可看见一个人影,正朝岫云山的方向走来。
“此人当真是以一人之力,灭去四宗?”
“哼!即便此人来了又如何?我岫云宗,可绝非是那观灵无为二宗可比!宗主可是一渡劫,就入了灵境中阶,铸成雷德之身——”
这些细碎的言语,陆续灌入到宫源的耳中,却已没再去注意倾听。
当那重重幻法破开,几十里外的真实,终是现于他眼中,宫源只觉心脏抽紧,
此人明黄金衣,头顶之上,一面青镜悬浮。身后则正在张开一双三千丈的巨大雷翼——
幻心镜!
只念动之间,宫源就已知那面青镜,必定是天狐族昔年威震云界的那件灵物。
也第一时间,引动了示警的灵法。钟鸣之声,立时震荡这岫云山上下。
不过到了此刻,远处那个少年,也早就已无遮掩形迹之意。
气势滂湃的黑色双翼,卷动乌云,笼罩天空。整座岫云山,到处都是气劲爆裂的声响。
这是护山灵阵,在破碎的声响。磅礴的剑压,便是这座灵阵,也无法尽数隔绝!
宫源坐在地面,根本就无法站起,只能倾力维持他主持的这个法阵枢纽。把所有的魂力,贯入其中。
而在他眼前,只见那些不到六阶的弟子,无法支撑的,也都是坐瘫在地。而云台之下,那些三阶以下的,更是面色苍白,明显已经受创不去。
这一刻,就宛如是末世降临!
宫源眸光一缩,也就在这时,只见那山巅之上,陆续几个人影飞出。不禁是眸光一亮,认出这是宗主与门中四位九阶长老。都以元魂之身,冲起半空。
“大胆!”
喝声如雷,震荡空际。整个灵阵都被引动,须臾间就梳理妥当,再次稳定了下来。上方处一口巨剑凝结,中央一位紫袍道人,则更是在身周汇聚无数的雷光。
宫源心中微喜,认出这是宗主,也是他师尊紫心的紫极厄度神雷法,第九等撼天级的雷法神通。
而那巨剑,更是此间千万岫云宗弟子气力灌入阵内所聚——岫云斩神剑!
完整之时,哪怕是神境,也可斩落!
可便在下一刹那,宫源就又只见一声隐隐的龙啸,接着就是一道凄白剑光,横空一闪!
只一眼望之,便只觉是凌厉到了极致,一如此人,那霸道而又蛮横的剑意,绝世无匹——
一闪而逝,宫源微微怔神了刹那,那剑光就已经在眼前消失。
只余下那声‘峥’的锐响,依旧回荡长空。
宫源却微微愕然,这剑光无比凌厉,却似乎没造成岫云宗什么损伤。
观云台台下,所有弟子都是完好无恙。上方他师尊与四位长老,也依然立于半空。
不对!
宫源仔细回思,回思着那剑光斩向的方向。而后蓦然色变,强撑着站起,看向了山下。
接着就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整个山体,都开始了摇晃,之后是愈演愈烈。
灵阵崩溃,所有的符禁,都片片粉碎了开来,上方正在凝聚的巨剑,
宫源面色惨白一片,眼神茫然。
这一剑,不但是将整个岫云山的山体彻底斩断,更是断开了护山灵阵的根基!
上方处,再次一阵爆响。是紫心,正带这浩瀚雷蛇,往那宗守的所在,冲击了过去。
与那对三千丈雷翼,轰然交撞。光蛇闪动,阵阵爆裂之声,震彻天际。
仅仅下一个眨眼,那团紫光,就仿如流星般向下坠落。随之而来的,则是漫天剑潮!暴风骤雨般,猛地穿刺而下!
将已经正在滑落的半截岫云山体,刺的是千疮百孔。
师尊!
宫源的眼中,已经闪现出绝望之意。而下一刻,就见紫心的身影,现于身侧。乃是肉躯,故此形貌并不如何狼狈,可眸光中却生机黯淡。
“今日是我岫云宗大劫!穹境已来不及救了。”
“也是我太糊涂,才为宗门召来此祸——”
说着话,紫心伸手在宫源身上一拍。这周围的时光,骤然扭曲。
“这宗守剑道,仙境之下,莫能匹敌!如突破了天障,踏入灵境。则云界之中更无人可制。不过此人,自有穹境那些人去操心,与你无关。记得别去招惹,也莫要复仇。你十五岁五阶,灵武合一。与那宗守一般,前程远大。日后若有成就,可复我岫云宗道统,切记,道门诸宗,甚至那道灵穹境都不可信——”
剑光冲凌,将这半个岫云山刺出无数空洞。当半截山体自数千丈高空落地,巨力冲击之下,是直接粉碎开来。
几十道碎散剑气冲来,将紫心的人头,蓦地削断。
宫源的目光,一片赤红。下一刹那,眼前的空间骤然转换,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已经是换了一处所在。
周围一片荒漠,哪里还有半分先前那末日景象的影子?
茫然了片刻,宫源的眸子里,就已全是戾色怨气。
他心中恨,恨这苍天无眼,恨那宗守狠毒,恨自己没能察觉,更恨那无墟子无能!
而此刻岫云山的上空,宗守则正是若有所思。自己似乎忘了一件事——
岫云宗?
这岂不正是未来那位,曾与那神皇并驾齐驱的人物的师门所在?
这一次,也不知死了没有?
若是这人没了,那就当真可惜。
懒得去想,宗守又看向了眼前。
也不知是否杀人太多,只见这手中的无名剑,已经开始泛着暗红光华。
仿佛是一层层鲜血,在剑身之上流动——
看来喜欢杀伐的,不止是晗曦,还有他这口剑。
吸噬的元魂越多,这剑锋就越是锐利——
又心念一动,使这口剑上的血色,更浓数分。
是杀戮剑意,还未完成,却已现出了雏形。
宗守下意识,就想起了李邪灵,也想起了谈秋,以一套冥河告死剑,四处杀伐的日子。
旋即就猛地一摇头,心想着下一个宗门,该是何处?
第七一五章 虫茧潜伏(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原来这就是杀戮剑道——
想杀便杀,全心全意。心念起时,就可杀人,是如此的简单——
此时若有人在他剑前,修为不够,必定是心胆俱裂。
杀意浓郁,已足可伤人!二十五个宗派,五万余人。不知不觉,就已把这杀戮剑意,推升到了魄境层次!
记得当初李邪灵有言,要屠戮十万,才能修成血杀剑意。
他这时,却是轻轻松松就已经成了。
只因剑下所陨,实在有太多的强者,实力多是三阶之上,
也可依稀感应,那一丝丝的怨意煞力,萦绕于剑身之上,凝而不散。
血腥之气扑鼻,令人胸腹翻滚作呕。
宗守也同样只觉不适,这种感觉,许久都没有了。
旋即就皱了皱眉,又强自压下。
稍稍令他欣慰的,是啸日虽略有些不喜这血腥气,没当这时,就特别的安静。却也同样没怎么厌恶,反而更在他袖内,不时嗷嗷叫着,战意沸腾,跃跃欲试。
宗守接着看了看自己右手上,正化成护臂缠绕着的小金。
可觉其体内,那枚元核正在转化。
兽类同样需到仙境才可结丹,不过到此时,小金的元核,却已再非是以往的晶状,已经有了一个兽丹的大致雏形。
不过此时,变化更剧烈的还是小金的血脉。
肉躯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增强着。忽而坚实,忽而柔韧。有时候骤然收缩,把他右手臂都掐的微微有些生疼。有时候却又放开,差点从他手上,滑落了下来。
从已时开始,到现在已有八个时辰。还需四个时辰,就可完成进阶渡劫。
还有身旁,这几支圣火银蚁。身侧那几枚银白色的虫茧,表明是平静,不过内里也同样是在剧烈活动着。
不过这晗曦,虽是与小金同时开始进阶。可进度却截然不同,
肉身的强化,慢了小金足足一截。
只因‘万象’,乃是这天地生来便有的神兽。
而天生异种,则是独此一类,前无参照。
本身是可与神兽比肩,甚至超越的生物,故此进阶所需的时间,超出了小金近一倍有余!
许多更需晗曦自己来把握,稍有行差踏错,就会影响到日后——
只是看着虫茧内情形,宗守却是再无需忧心。
这只圣火蚁后,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
第一个强化的,就是那双羽翅。再其次,才是那刀锋甲胄。
那银白圣火,则放在最次。
这晗曦最让人心畏的,就是那较之部分灵境神兽,还要更快一筹的惊人遁速,
而要想有足够的高速,在空中飞遁,本身也需坚硬无比的躯壳。
否则光是空中飘散的灰尘颗粒,就可令其重创。
遁速与加壳之外,更需锋利的刀,将对手的身躯切开。那四只刀臂变得更长,也更是凌厉。
其余六只银蚁,也都是如此选择,随着晗曦一起进阶。
灵识感应,宗守的眼内,渐渐又透出了一丝意外之色。
晗曦选择的本源核心大道,居然非是他最擅长的‘霆’字,而是‘光’,却真正是出乎他意料。
这圣火银蚁,也是他的天生神兽,对他掌握的大道,同样可有感应。若是雷系神通,轻轻松松就可参悟。而换了光系神通,则要艰难数倍!
“果然是野心勃勃——”
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可当宗守的目光,从晗曦所化的银色虫茧上收回时,眼中却是含着激赏之色。
这个世上,最快的永远是光,而不会是雷霆,或者其他什么。
这晗曦以后的路,虽是艰难。可其选择的,却是最适合自己的大道——
把下方那两行字的最后一笔绘完,宗守便不在理会这两只快要晋阶的护驾。再一次凌空而行,往那南面方向行去。
下一个,是南面一千七百里,云霄山夜澜观!
是全然没有想过,做什么渡劫的准备。
积累虽少,可他宗守的护驾,渡劫若还失败,还需借助什么外力。那么他这主人,倒不如找一块豆腐撞死的好,也不配为六绝剑之首,云界无敌之称!
寻常精兽渡劫,旁人都不能相助。可是护驾不同,与主人等同一体。
这小金晗曦撑不住,那么他这主人就顶上便是!哪怕是这天地间,十倍之罚——
一千七百里,只用了一刻半的时间,就以抵至山前。
远远一望,宗守就微觉错愕。只见眼前,那座位于山顶上的庞大道观,是一片死寂,毫无生气。
以灵目望之,竟是一人也无。不但如此,便连那护山灵阵,也同样撤去。
眼前只剩下一片空落落的楼房殿宇,那些药园之中,则是一片狼藉——
“果然!”
毫无放过之意,一剑横斩。白光掠过,将这云霄山,连同山下汇聚的十几天灵脉,全数削断!
而后也不再停留,继续前行。宗守的眸中,那冷诮之意,是愈发的浓厚。
聚力为一?比他预料的还要晚不少。
能够连续屠灭这二十五个宗派,已经是远远超出他的期待。
接下来这一战,才最是关键,也最凶险——
意念扫荡,不过片刻,宗守就已有所得。
以幻心镜罩住了全身,一个闪烁,连续遁行,穿梭了大约三百里之地,到了一处山峰之上。
而后就只见一群人,或御着法器在空中飞行,或驾驭着骑兽,在地上奔走。
大约两千余人,实力多是三阶以上。其中更有一位灵镜,由两位九阶修士陪同着,一起居于高空。神情肃穆警惕的,把灵念四下探开,分布数百里地域。
不过看这情形,大约是没发现已经近在咫尺,只隔着几千丈距离的他。
而下方处,还有至少二十位的七阶,六位八阶,分布在队列的四方。各执法器,也同样是神情凝重。
宗守都不用想,便知这必定是夜澜观之人无疑。连夜奔走,也并不知这是准备迁往何处?
只觉是好笑,这么防范又有何用处?即便有灵阵护持,都拦不住他的剑!此时在野外,无依无凭,就更不用费什么功夫。与其如此,倒不如一起做法,让队伍行进的速度更快一些,或者能逃出他的魔掌。
宗守却没立时动手,也收敛了杀意,以免那位灵境道人惊觉。
放目远眺,看着这些人行进的方向,不出片刻,就有所得。
“禹岚山平安道?”
宗守的瞳孔,微微一凝。
各大宗派护山灵阵的威能大小,与灵脉的多寡,有着直接的关联。
譬如那上霄山,因是天生灵府,灵脉众多。当灵潮极盛之时,其护山灵阵,甚至可抗衡圣境巅峰,
再其后,才是布阵之人的造诣。法阵越是完美无缺,也就越强。不过诸宗传承万载,即便有什么缺陷,有什么不足,也早已弥补。
不过也有一些,特别的出色。比如岫云宗,那岫云斩神阵,那时就令他心惧。
第一是时间,边运用因果之道,命运之法,以白金龙剑,将那山体斩断。灵脉破,灵阵自然也就没有了凭依。
再其次,才是灵石。可即便消耗的再多,增幅也不大。
而这禹岚山平安道,不但是灵脉众多,堪比灵府。护山灵阵,也是极强,闻名一方。
后世宗守,也曾听闻其名。
略一思忖,宗守便打算放弃。即便要战,他也会选择一个,最适合自己的战场。
这禹岚山,非是绝战之地。
手中无名剑,一道血色气芒隐透。正欲动手,将这两千夜澜观弟子屠绝。
宗守随即就又心中略动,看向了旁边的那只银色虫茧。
说起来,他这只护驾,天生异种,生性凶残。
只怕一进阶,就需要海量的血肉为食,要无数的杀戮,才可满足。
一只手触摸着那晗曦的银茧,宗守一道意念探入。
下一刻,就只觉一丝幻欣雀跃之意,反传而至。
“好一个有何不可!”
宗守一声冷笑,心中冰寒,却没再去刻意压制这只圣火银蚁的杀念。
这晗曦本身就是这般的天性,凶横嗜杀,无法压抑。
他此时本身,也好不了多少。
那幻心镜镜光微微一闪,就将那两千人,尽数罩住。
然后随手一拂袖,起只银色虫茧,就陆续飞下。化作星点大小,或是被直接打入那些高阶骑兽的血肉中,或是藏入翻云车之内。
更有一丝丝神识星念,借助幻心境,打入一些四五阶武修的神魂之中。
灵师魂觉灵敏,容易察觉。换成武修,就容易的多。
道魔两家,都有控人心神之法。用在征伐之中,颇有奇效。
不过最擅长此法的,还是他们天狐一族的天生神通。
数目两百,加上两位边角处的七阶武修。除了关键之时,可护住晗曦,更另有妙用。
这些做完,宗守才把那镜光一收。这两千夜澜观弟子,无一人察觉有异。
只有最上方,那位灵境修者。皱着眉,疑惑的四下扫望。灵念展开,一寸寸的细细搜索。可当片刻之后,却是疑惑地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而此时的宗守,早就已不在此间,到了数百里外。
此时他要寻的,是一块灵能强盛的渡劫之地。
第七一六章 小金进阶(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一间无比宽宏的大殿内,宗守正静静端坐于殿中。
就在他身前十丈,小金也是如他一般正襟危坐着。
此刻浑身上下,都化作淡金色。这时的小金,才与其名字相衬。
而看其此时的形状,就仿佛是一个小了几号的宗守。
身形摸样,都是差相仿佛。
这是因汲取了他不少精血之故,万象可以变化万物,任何生灵,他‘宗守’也在万物之内,生灵之中。
宗守是哭笑不得,其实若要渡劫,选择麒麟才是最佳。
此时小金也同样是吸收过啸日之血,每当变化麒麟之时。这只小土狗儿,就会傻乎乎的,把小金当成自己兄弟看待,足见其变化之能。
麒麟乃瑞兽,受天地之庇,渡劫最是轻易不过。
懒得理它,宗守继续看石殿之内的灵阵,是否有什么遗漏。
此地乃是一千九百里外,同样隶属道门的一家名为月含宗的本山。
全宗上下,此时也如夜澜观一般,都弃宗而走,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道观。
被宗守鸠占鹊巢,直接用来给小金渡劫。整座灵山上下,十余条地脉,被宗守都全数强聚在此。
使这小小石殿里的灵能,都全被抽空。
至于这殿内的灵阵,却不是用来助小金渡劫的,而是为加强一人一兽之见的精神联系。
他那几只护驾,那只胧影狮已根不上,已经移交给了弱水。妖眼银熊一直未觉醒神智,直接放弃。
剩下的雷霆翼龙与晗曦啸日,无不都是天生护驾,与他一体。唯独小金,追随他最早,潜力也超越了前二者,与啸日并驾齐驱。却仍不能与他做到心意相连,心体相系。要说有什么不同,只是第一只本命护驾,心念联系更紧密而已。
却无法从他这里,获得他对天地大道的感悟。
宗守一直便引以为憾,此时小金虽还跟得上脚步。可一旦他突破了灵境,打碎那层天障,必定是直入灵境高阶。
小金必要是要被他抛下——
这一次渡劫,却是唯一的机会。据说所有护驾灵兽,只需成功渡过天境之劫。都有几分可能,提升一层与饲主间的魂念联系。
尤其小金这种,跟随他数年时光。从初生之时就已开始,直到九阶,感情深厚的。至少有七成可能,转为天生护驾。
而这殿内的灵阵,就是将这可能,增强到最大。
眸中闪过一丝期待之意,宗守确认这灵阵无误,就静静的坐等。
也仅仅只半刻时光,那暗黑天际中,就有一道刺眼的白芒,如矛般降下。
威势摄人,宗守意念所感,这数百里内,几乎所有的生物,都是俯身匍匐着。那些低阶精兽,更是身躯轻颤。
“这便是雷劫?”
宗守讶然的仰头上望,他前世也渡过劫,却是在虚拟幻境之中,算不得数,故此这还是第一次得睹。
一两个月后,便是他渡劫之期,不能不上心。
那白光望之有如闪电,可宗守心中却知,这与雷霆不同。白光之内,是一道道如锁链般紧密连接排列的法则。一丝丝大道之力蕴含,有序而又暴躁,仿佛随时就可炸裂开来。
快到了极点,须臾间那白芒就已穿刺至眼前,将这尸殿上方的梁宇,全数炸开,穿刺而下。
小金此刻,也终是微微睁‘目’。那眼虽与人一模一样,却不知能否看见。
而后猛地跃起,右手中探出一口长剑,与‘无名剑’依稀仿佛。
而后凌空一斩,身后处竟也是现出九条龙影咆哮。
“九九龙影剑?”
宗守心中一惊,仔细看着。小金跟随他数年,这十年中借助宇书修行。除了偶尔逗啸日玩耍,其余时间日日都在,却不知每日到底是在做什么。
宗守也不知这小家伙,何时有了这般的能力。
这一剑,形神俱备。居然也有了武道之意。虽不如他,可这真龙剑意,也到了剑意之极,接近魄境的层次。
那剑芒斩在白光之上,剑势稍稍一窒,就将之斩破。
而后一连数道劫雷降下,都被这剑光破开。
当第五道白光坠落之时。小金才支撑不住,却仍不变化其余兽形。
而是双手结印,一对雷翼在它身后伸来。挥展千丈,通体紫红颜色。
随即就又有炽红火焰,向两翼尖端蔓延。使那雷翼,转为通体纯黑。
一挥双翼,就将那已粗大了十数倍的白芒,彻底挥灭。
“嗯?雷鸾紫雷,焚空之焰。这是雷烈千华——”
宗守张大了嘴,只觉自己的脑筋已经不够用。
这小金,居然把他这门盖压当世的神通,学了六成!
又皱着眉,带着疑惑的,看向了天空。
寻常精兽渡劫,三道劫雷,就是最顶尖的,即便是神兽,五道也是极限。可这却已是第七劫——
也是一道白芒穿击而下,小金凝立当空,直到最后时刻,再又一剑挥出!
剑光瞬闪,那白芒就又消散开来。
“时空,因果——”
宗守此时,已经完全麻木。知晓那一刹那,小金是在一瞬之间,接连斩出七剑,才将那白芒斩碎。
动用了时空之力,因果之力。虽只不到他的两成,却已经足可将劫雷斩碎!
“怪不得,典籍之中,都说万象乃天嫉之兽——”
也难怪要用人形,这才是小金,最强的姿态。
这一剑出,小金的身躯也再非是完好无损。四肢与部分身躯,已经开始崩溃瓦解。
第九道雷光,已经出现在天际。
此时的小金,却已是将一丝丝无奈,绝望的心念,传入宗守的元神之内。
宗守也是微微叹息,非是小金不强,而是这天劫,真是要灭绝它所有生机。
正欲出手,助小金拦下。一人一兽之间的元魂,就忽然一声炸响。
各自一股吸扯之力,把两个元魂猛地拉近。一波波如洪涛般的信息,彼此灌注。
那小金的眼眸一亮,而后是再次一剑,往前横斩。
而这整个石殿,一刹那间,也骤然间黯淡了下来。
宗守则是怔怔失神,看着眼前。这一剑,是他是元一之黯——
第七一八章 吞龙秘术(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漫天的黄沙卷动,狂风怒啸。此非是云界。而是相距不远的另一处世界。
此时敖坤眼前所见,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戈壁。却毫不在乎的,往前行走。
一步千里,来回的走着,似乎在试探着什么。却使整个世界,都在他脚下扭曲。
片刻之后,敖坤的目内,忽然精芒一闪。
眼前的世界,以他为中心,一段段的崩溃塌陷。
当敖坤再次往前一踏,眼前的世界,就骤然一变。
先前还是黄沙一片,此刻却是一片婉约精致的水榭亭台。云雾缭绕,风景秀丽,有数十位身罩薄纱,身材婀娜曼妙的女子,或是歌舞,或是奏乐,或是谈笑。
此时却都是纷纷停下,错愕无比的,朝着敖坤望了过来,眼眸中满是不解之色。
敖坤不曾理会,继续往前行走,不过片刻,就望见一个建造在水上的木质殿宇,古色古香,充满着雅韵。
远远可听,女子的嬉笑与歌舞之声,还有一个男子的大笑声,正远远传来。
敖坤冷冷地一哂,继续前行,再寥寥数步,就已到了那木殿之前。
一步前踏,立时罡劲潮涌,然后无数波纹状的气劲,四下散逸了开来。
整个木殿,崩塌瓦解,片片粉碎。那些水榭亭台,亦是随之被夷为碎末。
偏偏那些暴露惹火之极的女子,分毫无恙,只是茫然惊惧的看着眼前。
而那原本的木殿废墟之中,也传出了一声爆喝:“是谁人如此无礼?”
一掌从内拍出,瞬空而至,快到让人无法反应。
敖坤冷冷的一哂,也不去抵挡。身周的世界,就自然毁灭崩溃。往前一步,那巨掌拍在他身上,直接是冰消瓦解,未能够伤他分毫。
而当漫天烟尘散落之时,一个意外之极的声音,也忽的响起。
“是敖坤叔父?”
出言之人,却是一个身着紫金黄袍的青年,一头红发,英俊无比。声音中,除了惊意之外,更含着几分骇然。
“原来你还认得我这叔父?”
敖坤自嘲一笑,行至那黄袍青年的面前。而后是眼眸微亮。
“居然已到了神境上品,不错不错!初来之时,本还担心敖满你意志消沉,耽于享乐。这些年的修为,必定是不如人意。看来这数千载来,你敖满确是用了些功,直追我当年——”
“叔父谬赞了,敖满不敢当。”
那敖满尴尬了笑了笑,眼眸里却是满含警惕之意:“不知叔父,是因何事登门?”
敖坤的唇角,却冷冷的一挑:“谬赞?我可不是赞你。这次来,也是为讨债而来,借尔那瞬空龙丹一用!”
那‘讨债’二字声出,敖满就是直接身躯变化,化作一头千丈长的紫金巨龙,强行撕裂开身周空间,直接穿空而去。
不过就在他身影,就将消失之时。敖坤却突然一抓,右手变幻,化成一只巨大的龙爪。抓着敖满的龙尾,然后猛地向旁一甩。
这整条千丈巨龙,就仿佛是鞭子一般抡起,然后重重的贯在了地上。使整片空间,都发出一声‘轰’的巨响,片片崩塌。另有一丝丝毁灭气息,缠绕其身躯之上。
敖满的身躯,使命扭动,却完全不得。那巨大的瞳孔之内,现出惊慌之色。
“叔父,你怎能如此?当初我那父亲,可是在帮你。当初您满世皆敌,人人欲取你命。如今虽是被封印数千载,可拜在那人的门下,圣境巅峰仍旧可期,你现在不已经登入圣阶?父亲与那人乃是道友,你对我动手,你那师尊,必定会不喜——”
“为我好?师尊?”
敖坤的眸子里,光泽忽而晦暗,忽而闪动,却是滔天的怒恨隐蕴其中。
“可惜呢!你叔父我虽是脱困,却与那人还非师徒。”
就在敖满的神情一愕之时,敖坤的手,忽然探入其身躯之内,把肚腹强行破开。
而敖满眼中满是惊惶,而后怒嚎大骂:“敖坤你疯了!真要与我瞬空龙族不死不休?你敢取我龙丹,父亲他日,必将你打入狱海!”
敖坤面上,却全是讥诮之意。不死不休?他与所有瞬空之龙,本就是死敌。
毫不在乎的一扯,就在敖坤的哀嚎之中。把一颗紫金色的龙丹,强摄而出,拿在手内。
看着这丹丸,敖坤的眸子里,也透出了一丝恍然之色。
原来是速成,借外力之故,难怪能登入神境上阶——
却并无失望之意,他敖坤本也是瞬空龙族的一员。所需只是一个媒介,获取他本已经放弃了的血脉神通而已。
这龙丹的好坏,并不在乎。神境上品的龙丹,已经是令他喜出望外。
也就在这时,虚空中忽然一道意念,贯空而至。
也不知是来自何方,虚空中一个影像,逐渐成形。
敖坤一笑,也不去阻止。而后就只见一个与他相貌异常肖似的中年,现于眼前。却是一身的金甲,同样一头红发。
“此时应还不到你敖坤,脱困之时。你能出来,确是让我意外——”
敖坤一笑,并不说话。只是踩着傲满的头,兴致盎然的把玩着手中龙丹。
“原本以为,小五你洗脱罪孽,拜在那人门下。你我之间,还可复兄弟之情。”
那金甲中年,淡淡看了敖满一眼,神情平淡无波。
“只是看这情形,你可还是在恨我可对?”
敖坤默然不言,他确实在恨,滔天之恨!倾五湖四海,也洗刷不尽。
只是这些,却无需言语,只管做便是。
“那么看你之意,是仍欲与那人为敌,欲寻我复仇?可曾想好——”
见敖坤依然无语,只淡淡的笑着,望着自己。那金甲中年的语气间,终有了些许波动。
“当初你被封印,是因我之故。小五你若要寻仇,可直接来寻我。难道不知,祸不及家人之理?敖满他,也是你亲侄!”
敖坤的面上,却是瞬间满布霜寒,虽还在笑,却是僵冷生硬。
“祸不及家人可以!那么兄长,不知月儿她,又是怎么死的?”
金甲中年微微一怔,深深的看了敖坤一眼。然后轻声一叹,凝聚的光影直接消散。
“也罢!我这三子,就随你处置!只是你我日后相见,必定只有一人得生!”
“父亲救我!父亲别走,父亲——
那敖满神情一慌,似乎已知自己命运。连续数声哀嚎,满是哀求之意。
那光影却依然是在数息之间,消去无踪。那道意念,也是潮涌退去,不过须臾,就已不存在这片世界。
敖坤却哈哈大笑,直震云空,满含着疯狂之意。
然而蓦地一探指,在那紫金龙丹上一点。
那看似坚不可催的丹丸,先是如波纹一般荡漾。
片刻之后,就又片片碎开。化作一粒粒细碎的金沙,而后猛地一个俯冲,扑入到敖坤胸膛之中,渗入到躯体之内。
那敖满是只觉剧痛无比,宛如被凌迟。这时见状,却也顾不得痛呼,死死瞪着傲坤,眼里满是惊骇欲绝之意。
“吞龙秘术,你这是吞龙秘术!敖坤你真是疯了!用此术者,都乃是我龙族公敌!”
忽的瞳仁一缩,只见敖坤的身后,是足足七条龙影盘卷。
都是神情痛楚,朝着敖坤张牙舞爪,狰狞无比的咆哮。
敖满的声音,也再次呢喃着响起。
“三条神境真龙,四条仙境。敖坤你,你——”
后面的话,却是说不出来。眼前他这叔父,已经是吞噬了整整七颗龙丹。
按龙族刑律,必定要碎其筋骨,夺其龙丹,打入化龙池内,永世不得超脱。
敖坤却是笑,两眼中各自一道血痕留下。
疯了?他或者真是疯了!
如今只欲更强些,强到可与那人并肩而力。无论什么样的手段,都无所谓。
“可知你叔父我,为何能与那毁灭龙丹,如此契合?”
敖满却是一怔,敖坤不是取回自己的因果龙丹,而是融合那枚藏在第三龙殿的毁灭龙丹么?
“只因我与他,遭遇都几乎是一模一样呢。!一样的恨。这龙族一脉,在我与他眼里,倒不如毁了的好——”
淡淡的说着,敖坤蓦地再探手一摄。将敖满的元魂,从那身躯中取出。然后掌中现出一点红芒,一丝丝的魂力,被抽取入掌心之内
不过片刻,敖坤的身后,就又多出了一头紫金龙影。
戾气满蕴,也是朝着敖坤怒嚎。可随即一团红潮,也现于敖坤的身后。
将这八条龙影,都全数镇压了下去。
而敖坤的眉心,也一个玄奥无比符文的现出,周身龙力,一涨一缩,又恢复了沉寂。
再伸出手,一点红光,现在他的手心。
“居然已是圣境中阶?”
敖坤的眼中,微微意外,凝思了片刻,才恍然一笑。
“居然服用过创龙玄丹,我那兄长对他可真爱重。药力未化,却便宜了我这弟弟。”
摇了摇头,敖坤接着眉头一皱。
毁灭之力,瞬空之力,因果之力。后者他是最熟悉,却无法如以前那般自如的掌控。
看来还是需尽早,取出他的那枚因果龙丹才行,也就在近日了。
接着忽又挑眉,龙血感应。
宗守?
敖坤一笑,看来是该回去一趟——
第七一九章 混元一气(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第二日深夜的子时时分,宗守从静修中苏醒。
这是他预定的时间,灵念感应,也可感觉到晗曦的呼唤。
他那只灵宠,已经快要完成进化。只需一两个时辰,就可步入灵境。
而就他在睁目之时,小金也从沉睡中醒来。那如金色果冻般的身躯变化,只须臾间,就又变成了宗守的模样。
小了几号,脸也胖乎乎的,仿佛是幼年时的宗守。
这时啸日,正在这月含山里到处乱跑。发觉主人醒来,又急忙奔回。
冲入殿内,看了看宗守,又看了看小金,眼中了露出疑惑之色。
不过这只小土狗,其实是早适应了这个玩伴的变化之能。
疾跑了过去,趁着小金还没完全掌控住自己能力时,将之猛地扑到。然后就用热乎乎的舌头,不断的舔着小金的脸。
宗守一笑,伸手在虚空中一探,将小金从啸日身下解脱了出来,抓在了手中。
一缕缕意念交流,不过片刻,宗守就已经是对小金此时的实力,有了大致的了解。
然而那脸上,全是怪异之色。
这身体构造,与他简直是一模一样。连双脉之身,也是分毫不差。
这个小家伙,竟是放弃了大部分的变化之能,只保留了数种——火麒麟,晗曦与雷霆翼龙,还有他宗守与手中这把‘无名剑’。
自然这放弃之后,也就把几种变化,强化到了一个极致!
特别是对他的模拟,因彼此心念相通之故,也最是出众。
此时除了无法做到,借引一国一势之外。以其灵境实力,已经可完美的将他那些如九九真龙剑,元一剑之类的剑术神通,都模拟出来,甚至那灵武合一也能做到。
其余如时空,因果,黑白二洞这样的大道法则,若是就在他身旁,不超出百里范围。彼此灵念相通,亦可展出九成左右。
而若是百里之外,距离越远,对这几种法则的掌控,也就越低。
这是其拟物神通,还未进阶到最巅峰之故。日后血脉进化,必然可以掌握的更多。
宗守怔了怔,这小金他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仔细算来,小家伙的战力增加,其实不多。
也就相当于大半个剥除了王道武学,九阶巅峰版本的‘宗守’。
计算战力,也就只与灵境中阶相当而已,稍有胜之。
若是用元一之黯,元一之白,则可重创灵境高阶。
不过这是受制于他这主人,仍旧还是九阶之故。
那拟物之能,还有不少余力未尽。
放眼未来,也让人期冀。
一旦他突破灵境,小金只需他几滴血液,就可实力暴增。
那时自然不可能再做到,有他十成十的战力。可哪怕是七成,八成,也是让人倍感惊喜。
“你这小家伙,就不惧我与啸日哪天死了?”
哭笑不得,宗守猛地抓着小金脸,用力捏了一捏,揉了一揉。
云界之中,他此时确是无敌于世,即便是灵境,在排除王道之力的情况下,能胜过他的,也是少之又少。便连那些天生就站在众生之巅的顶阶神兽,同阶实力,也要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故此宗守如今,是绝不会再妄自菲薄。
小金以他为模拟对象,实在是聪明到了极点。
可一旦他宗守有一日身陨,那这小家伙日后的进阶之途,恐怕会彻底堵死。
不过这终究是它自己的选择,此时也再没回头路可走。
微微一叹,宗守将小金放开,而后便开始整理着自己的乾坤袋。
灭二十五宗,这次收获的灵石丹药,也是极多。
用在宙极命世书上,至少可加速五年时间。
不过这一次,要破那禹岚山平安道,却要仰仗这些灵石丹药之助。
故此他要保证,能在最短时间,将之取到手中。
“混元一气通元阵么?”
一切妥当,宗守目中是精芒微现。
那禹岚山的混元一气通元阵,一共是九层壁障,据说可将任何的真力,任何的神通灵法反弹。更可有操控时空与地气之能。
后世的他,曾经有幸见识过阵图,那个时候,真是找不到丝毫的破绽。
即便是现而今,也同样是如此。破绽或者有,他却利用不上。
唯一之策,就是每一击,都超出这灵阵吸收反弹的能力。
——放之整个混元一气通元大阵,即便是神境都未必能办到,可若是集中在一点,那就大有可为。
只不知最后那几剑,自己手中的这口‘无名’,能否撑得住?
似乎感知到他心意,那无名剑‘叮’的一声鸣响,似乎在为他的怀疑轻视而生怒。
宗守哑然失笑,手抚剑身,以示安抚、
也是呢!若是无法承受他宗守的剑术,也就不配为他的配兵——
蓦地起身,往那石殿之外行去。才刚刚走下这月含山。就见几十个身影,往山上遁去。
那魔门修士的气息,隔着数十里外,都能感应。
宗守懒得理会,明月之下飞遁。不过片刻,就到了一处
此地几千里地域,都是荒漠戈壁。唯独远处,一座高峰挺立。
——是平安道禹岚山!
双目一眯,宗守毫无半分迟疑犹豫之意,就往那几百里外的这座孤山行去。
而也就在须臾之后,云界之外的某处虚空,重光道人,忽然眉头怒挑,看向了云界。先是讶然,而后又微透喜意。
“宗守,禹岚山?”
对面的红衣,也同样皱眉,目中流露出不解之色。
禹岚山?混元一气通元阵?
这宗守,消失一日,该是知机退回东临才是。为何还要回来?这是来送死么?
同一时间,道灵穹境,万魂灯室。无墟同样张开了双眼,那平静的目内,先是浮出几分意外,接着是慎然。毫不犹豫,便再次敲响了旁边的金钟。
仅仅五十息之后,同在道灵穹境中,秋华随手将一枚符诏接过,而后那眼中,一丝笑意微现:“可以放心了!那宗守,居然是自投罗网。独自一人现身于禹岚山,有攻山之意。师尊有令,召我过去!”
潇湘子一怔,然后眼透狂喜之色。
禹岚山,记得那里,可是道门最强的护山法阵之一——
第七二八章 接孤一剑(第二更求月票求推荐)
在虚空深处,五人安然端坐的那处时空裂痕之内。
血衣是略略有些错愕的转过头,看了那笑靥如‘花’的敖坤一眼。
“啊哈,这一战还真是如敖兄所言,道家未必能胜。是果不其然,输的好惨——”
言语间,是满含着调侃讥笑。只是那眼眸间,却也微含着几分异色。
那禹岚山的情形,直到半息之前。他才有清晰的感应,不知那宗守,具体是如此办到。
使道灵穹境,在禹岚山惨败。
不过,能斩灭三具神明化身,擒杀足足二十余位灵境修者。
这宗守今日,就是彻底坐实了剑道第一,云界无敌之名。
仅凭今日这一壮举,就已可与上古那四人齐名于世。
这天地之间,有多了一位纵横无敌的霸者。
重光此刻,却是面色铁青,是难看无比。另一道人,也同样是神情阴沉似水,
“明玉道友,今日尔苍生道,真要与这敖坤,同进退?护住那孽障?”
明玉此时,已经是把悬起的心,安落肚里。目中是异泽闪动,真不愧是魏旭师弟选中之人,实让人惊喜不绝。
这样的绝境,居然也都能被他翻转了过来。
只是为何,魏旭却要让其拜入到师娘座下?
虽也是师弟,可到底有些不同。
此时闻言,不禁是下意识的蹙眉,看了那青衫道人一眼。
孽障?这人说谁呢?
懒得理会,明玉手握着剑,闭目静坐。一股剑意,却勃然欲发。
那道人似也没指望这些许威胁之言,就会使明玉退缩,并不纠缠。
“不知红衣道友,是何心意?”
知晓这是此番道门,最后的机会。
虽是不爽,却知这次道灵穹境,能否挽回些颜面,全在此人一念之间。那重光的语气,也不由放低了几分。
若此人同意相助,那么哪怕拼着身受重创,他也要将那宗守击杀在禹岚山。
红衣则一笑:“本尊还是置身事外的为好,禹岚山之事,与本尊无关,莫来问我。”
即便要改变心意,也不在此时。
那重光气息一窒,冷哼了一声,直接起身,拂袖离去。
不能插手云界,那么今日这禹岚山之战,就已经是收官。
道灵穹境惨败之局已定,再不能逆转。
再留此间,已然无益!
才走数步,重光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又看向敖坤,一声冷笑,满含着讥讽之意。
“对了!本道这里还有一事,忘记与敖兄说起。只需再有旬月时间,我那师弟弟妹,就可返回云界。据说碧儿她,曾是敖兄的道侣?故人相见,必定是有许多话说。本道对此,是期待之至!”
说完之后,却是长声大笑,狂意满含,步空而去。
那血衣此时亦是似笑非笑,满含深意的看了敖坤一眼。
“敖兄!本尊曾听闻,那位华云真人,如今已将要突破圣境后期。以一枚因果龙丹,炼制出一口龙灵剑。这些年闯荡四域,鲜有对手。还有那敖碧,也是圣境中期,名传诸界,实力亦极其了得。敖兄定要小心为上——”
话音落下,同样是踏破了虚空,直接离去。
敖坤全身骨骼,却是不自禁的一阵‘咔嚓嚓’的震响,浑身气劲爆裂。
因果龙丹?敖碧?果然——
心中是阵阵刺痛,几欲滴血。片刻之后,那起伏的心潮,就又再恢复平静。
神情淡淡,敖坤握住了双拳。也好,当初的错,就由这双手,来亲手解决。
恰好感觉一道略含忧色的目光,在遥空望来。
敖坤抬头望,只见正是明玉。于是淡淡的一笑,表示自己无妨。
这一刻,心中对那个正在禹岚山,肆意屠戮的小子,是说不出的感激。
若非是宗守,提前把他从龙壁中释出,若非是毁灭龙丹,若非是这开天辟地的‘存亡’大道。
他真不知自己,面对那敖碧,那对贱人之时,自己将是何等的无力——
这因果,却是越欠越多了。还不了,也偿不清——
※※※※
此时在禹岚山,已经再无多少声息。人数近两万的六宗弟子,都被六只圣火银蚁与小金联手,屠戮一空。
只余山巅之上,那太易玄坤阵还在运转。晗曦是悠闲自在的,渡着雷劫。
而高达十七人的灵境修者,还有那二十一名真武剑士,则都被分列在宗守两侧。
或是陷入昏迷,或是目光狠戾,又带着几分绝望的,看着眼前这悬空而立少年。
本就重创,此刻在剑压凌迫之下,都是动弹不能。
而此时若是注意望,可见整个禹岚山,那满山的血液,都在纷纷流淌。
却非是往山下淌落,而是往山巅汇聚。在宗守身下,聚出了一个巨大的血潭。
一丝丝阴魂之力,也被抽取,从无名剑的剑尖涌入。
使宗守的气机,不断往高处攀登,那剑势亦是以疯狂之势,不停的增长。
只是那太易玄坤阵,直到此刻,都是毫无反应。唯独只灵阵,还在运转之中。
——道灵穹境那边,并未将对应的灵阵停下。
宗守微微抬目,再看了此阵一眼。心内是杀机充溢,却强自压抑。仍旧斜提长剑,再一次出声。
“有请无墟宫主,接孤一剑!”
百万子民之亡,皆由此人而起。若不将这始作俑者斩落,他宗守怎能心甘?
那太易玄坤阵,却仍旧是一阵寂静,还在运转之中,未有停顿。
宗守皱了皱眉,意念一动,血色剑光微旋,就将旁边,一个灵境修者的头颅瞬间斩下,随手丢入到那阵中。
那太易玄坤阵运转,只一眨眼,那头颅就不见了踪影,已是飞传至数万里外的穹境内。
宗守口中,也再次淡淡出言。
“有请无墟宫主,接孤一剑!”
声音震荡四野,响彻十万丈地域。待回声终落,这禹岚山巅,又一次陷入死寂。
宗守手提着剑,再次开始了等待。
秋华的是瞳孔一缩,望见那血潭内的血,竟是一滴滴的飞起,被汲取入那剑身之中。
而此刻宗守的气机,也是愈发的酷烈浩大!那剑意是无比的强横,无比的霸道,也无比的疯狂!
此刻他脑内,已只有一个意念。
——不能过来!绝对不能!会死!
剑意横压之下,却无法开口。也知这心意,不可能传入到无墟耳中。秋华只能在心中,默默的乞求,祈祷。
此时在道灵穹境,万魂灯室之中,那十余位道人,同样默然无语。
“有请无墟宫主,接孤一剑!”
这清冷之声,第三次响彻穹境,所有人,都是齐齐透空望去,看向那座把声音传过来的太易玄坤阵。
恰好一颗人头,从阵中滚落了进来。
诸人灵念,都可通过这灵阵,往数万里外的禹岚山巅,探查过去。
面色都是惨白一片,知晓那边能丢过来的人头,绝不止是一颗。
无墟却兀自是一言不发,如泥雕木塑般,坐在上首,仿佛全然不曾听闻。
而其余十几人,虽是不满,目透怨愤之色,却亦不曾出语相逼。
禹岚山已然惨败,再无法挽回。那宗守虽以数十灵境修士的性命要挟相逼,可此刻即便无墟过去了,怕也是于事无补。反而可能平白,搭上这无墟的性命——
宫主身陨,道灵穹境,就更无面皮见人。
仅仅十息,那座太易玄坤阵中,又是一颗人头,滚落了出来。
这一次,却是一名真武剑士的头颅。
宗守那清冽的声音,也第四次响彻穹境。
“有请无墟宫主,接孤一剑!一剑不死,孤可饶此间狗辈性命——”
听得‘狗辈’二字,诸人的目内,都是一阵暴怒。
可当这句话落下,多数人的目中,都是不自禁的透出几分期冀之色,齐齐看向了无墟。
若说先前,是知晓逼迫这位即将退位的宫主,并无益处。
那么此刻,却都是胸中满含急迫之意。
道灵穹境诸脉之间盘根错节,此间这十数位道人,谁都有一二亲近之人,在此刻那禹岚山之巅。
或是师兄弟,或是子侄。
——只是一剑而已,定能接下!试试无妨!
那无墟睁开目,悠悠一叹。他能不顾念秋华弟子之情,知晓即便接此一剑,也于大局无补,更不惧别人,说他畏敌如虎。却不能犯这众怒——
一个踏步,就已经至阵前。手执长剑,踏入阵中。
而此时在禹岚山巅,宗守也目光一凝,望见那太易玄坤阵中,出现了一个道人的身影。出现之时,就是一剑刺来。
不用分辨,就知此人,正是穹境宫主——无墟真人。
这是岁月剑意!
毫不犹豫,宗守一剑斩出。而在其身后,也蓦地一个黑点炸开。
然后轰然膨胀,仿佛一个巨大的世界,正在生成。无数的法则,无数的能量,伸展开来。
元一剑之太初!
当!
一声尖鸣,双剑交击,动静却是出乎意料的小。
只宗守的身下,大半个禹岚山体,都在这须臾间,化作风沙散去。
而无墟脚下,那座太易玄坤阵,是随之崩灭。无墟整个人,也一阵扭曲,消失在这片空际。
宗守一声冷笑,任由此人的身躯,借那法阵残余之力,返回道灵穹境。
血色的剑光卷动,此地数十颗人头,都纷纷坠落!
第七二九章 人主已陨!(第三更求月票求推荐)
“居然是真的陨落了!”
乾天山巅,祭天台上。孔睿此时,正是遥望夜空。
可见那片璀璨星辰中,一抹血光闪现,许多星光,都微微黯淡了些许。
这变化普通人觉不可见,即便那是仙境神境的修士,也绝难察觉。
孔睿以文王铜钱观望,却绝无半分遗漏。
“道门血劫——”
虽是微小,也不足以重创道门元气。可这等星景,自他接触数术之学以来,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孔监正!”
旁边传来了宗凌的声音,打断了孔睿的思绪。言语间,是满含着苦笑焦灼之意。
“此时天色已晚,你我还是早点回去为好!这道灵穹境之人,近日虽未再对我乾天山下手。可其灵境修士众多,神出鬼没,说不定还有人在城内潜伏。还是需小心为上——”
若非是也担忧宗守的安危,若非是也想知中央云陆此时的情形。他是绝不会同意,陪同孔睿来这祭天台,观这星象。
此人不止是司天监正,更是国舅。乃是左军都检点,如今正主持乾天山大局的孔瑶之父。
若是有什么闪失,他可怎么交代?
孔睿却摇了摇头。
“无妨的!”
依旧是以文王刀钱观天,神情专注。
“人主已陨!已经结束了——”
宗凌‘咦’的一声,满眼不解之意。人主已陨?这是什么意思?
对了,前几天他曾听孔睿说起过。这人主,是指无墟?
“——道门血劫,无墟身死!此时的道灵穹境,后院尚且不保,哪里还有余力,来攻东临?估计今日之后,就会退走!”
孔睿的言语,还在继续。宗凌的眼却睁了睁,满目都是不信之色。
道门血劫,无墟身死?这怎么可能?
可看孔睿的神情,却也似乎是认真之极。
忖道要么是这位司天监正疯了,要么就是真有其事。
心中略定,反正只需等到明天,就可知结果。
穹境之主陨落,这样的大事,是瞒不住的。
※※※※
道灵穹境,无墟此时正是定定的,立在那法阵之上。
周围数十个道人,都纷纷闪动身形,遁空而至,看了一眼无墟之后,都是神情默默,静立无言。
俱乃穹境中,颇有些身份地位之人。无极也在众人之内,看着无墟,心中是唏嘘一叹。
在他那次复生之后,二人间就已翻脸。可此时当望见无墟,落至如此凄惨的形状心中,却也不禁是一阵凄切悲凉。
周围更多的人汇拢而来,都是穹境弟子。无一靠近,在百丈之外肃立。许多人,都是神情凝肃,跪伏在地,这是曾经受过无墟恩惠的后辈弟子。
整整十息,无墟的身躯,终是一丝丝剑气透出。
只是余劲而已,却已能查知那一剑,是如何的凌厉浩大。
百丈之内,一时全是剑痕。
无墟面色灰败,一丝鲜血,自唇角涌出。
手中长剑入鞘,而后一声苦笑。
“对不住!召回,太初,昙花,三年——”
众人微微一怔,对不住,应该是因未曾挡住宗守那一剑而抱歉。
召回二字,应该是要召回在东临云陆的灵境门人。
至于太初,或者是指宗守掌握的,是太初剑意?
其实方才从那剑气余劲,诸人就能感知几分。
那么这昙花又是指什么?三年又是何意?
众人心中疑惑,正欲开口问。就见眼前,那无墟的体内,是一丝丝锐利剑气,冲击了出来。
初时极少,到后来却是千百余道,疾射而出。而无墟的身躯,也在这刹那,化作了飞灰,飘散于空。
于是这穹境之内,是再一次死寂,无人说话。诸人之中,哪怕是无墟以前的对手的四敌,此刻也透出了几分悲切,伤感之意。
潇湘子此刻,更恨不得怒声嘶吼,宣泄心中的愤恨与不信。
秋华死了,师尊无墟也同样身陨,怎会如此?一定是自己在做梦——
双拳紧捏,指甲刺入骨肉之内。那阵阵刺痛,却又提醒着他眼前,确然是真实!
目中顿时是两道血泪流下,至今日起,他与那宗守,必定不共戴天!
忽然间,潇湘子又感觉几道视线,冷冷注目了过来。
他心中一惊,低头望去。而后心中是彻底冷透,人死茶凉。师尊才刚走,这些就已准备向他发难了么?
再又看身后,只见那数万穹境修士,无不面色灰败,神情阴沉。
潇湘子不由微微一哂,这些人多半也是在怨他师尊。
也与他一般,被那个人,彻底磨灭了身为道门精英的傲气。
这一战,也几乎打断了道灵穹境的脊梁——
※※※※
在道灵穹境,气氛仍一片沉凝之时。宗守正立在禹岚山上,闭目存想。
下方整座山,都已经是大半不存。故而他此刻,也只能是凌空而立。
“方才那天障,似乎是破了?”
宗守的口中一声呢喃,而后睁开眼,目中是星芒闪现。
以第三朵黑暗昙花,数万人之魂力血元。施展元一之太初剑的那一刹那,不禁是使他心念畅达,郁气尽除。也清晰感觉,那层阻隔他灵念,与天地交通的‘薄膜’。被他剑意,强行撕开了几道裂痕,
也没见有什么恢复的迹象,仿佛再加一把力,就可将这层膜,彻底破去。
隐隐感觉,自己的劫数,也是蠢蠢欲动。只需再有一次方才,似方才施展太初剑那样的动静,只怕立时就有劫雷降下。
宗守“嘿”的一笑,收回了神念。现在还不是时候,即便有十成十的把握,冲击灵境,也不能在道门腹地之内。
又想起无墟,方才那一剑,眸中一丝异色微闪。
这个人,宗守虽恼恨,却不能不承认他的出色。
若非是今日以一国之势,又借助此间种种有利之势。
他绝难一剑,将之斩落。
那岁月剑意,也当真了得——
仅仅一剑,被他以太初剑意牢牢压制住的一剑,就剥夺了他至少十年的寿命。
如今的寿元,是只剩下三载。
不过这只是正常而言,宗守转过头,眼含异色的看了那‘晗曦’一眼。
就在此刻,他体内的生命真元,竟是又开始了回复。
这眨眼之间,又恢复到了十年左右的寿命。
这时才想起,他与这圣火蚁后,乃是生死之契。
自己生则晗曦生,自己死则晗曦死,反之若晗曦亡,自己则同样要元魂重创。
生死一体,寿元共享,在他生命将尽之时,终起了作用。
宗守不由是一阵异想天开,即是如此。那么他岂不是可毫无顾忌,去翻看那本宙书?
反正有晗曦的生命真元撑着,不愁身陨——
这念头才起,宗守就又摇了摇头。真要如此,这只天生异种,不立时造反杀了自己才怪!
正胡思乱想之即,那边晗曦,已经是完全撑过了那劫雷轰击。浑身上下,是安然无恙。
宗守心念间,也感觉到小金,正是妒忌无比。
——从头至尾,只有三道劫雷而已,而且威力远小于小金渡劫之时。
天生异种,是禀天地之怨力杀意所生,杀戮再多,也仍受天地之庇。
这就是差距,后娘与亲娘的区别——
这小金,明显要比晗曦,不受待见一些。
当那白芒散去,晗曦的身躯,却又再次一屡屡银丝散出,化成了茧状。
而其余六只银蚁,这时也飞空而至。依附在那虫茧之上,被那些银色丝线包裹。
宗守正不知所以时,就又见那只小土狗儿,从下方土层里钻了出来。
然后飞奔到他身前,把口中衔着的一样东西,吐在他手中。还有另一样,却是继续含在口里,不肯吐出。
“混元一气珠?”
其中是一颗拳头大小的圆珠,色呈土黄。
此物宗守是早有听闻,乃是混元一气通元阵的真正枢纽,大阵的支柱,能吸收反弹真力灵法的关键。
传闻此物,乃是云荒时代,生成的一件地阶上品的灵物。
平安道祖师的本意,是欲将之炼成仙宝。可惜无数次尝试,都无法以魂念将之炼化,又或熔炼。
最后无奈,干脆以此珠为基,布下混元一气通元阵。
宗守不禁一笑,正好乾天山的护城灵阵,还在建造之中。
以此珠为基,布一个混元一气阵,乾天山城以后都可稳如泰山,再不愁有修士在此城作乱。
自然这阵,也需改易一番,充实一番。乾天山的家底,可远非平安道这一个小小宗派可以比拟。
啸日口里的另一件,却也同样是一颗玉珠。同样是黄色,较那混元一气柱淡了许多,色泽也略有些不纯。
“这是,土沉珠?”
玄阶上品的灵物,若是再细分,就是玄阶八品。
宗守意念稍转,就知这是引起啸日兴趣的那件宝物。
心中却微觉奇怪,此物孕育,难道这平安道从未察觉?
下一刻,就又摇头失笑。这土沉珠距离混元一气珠不过咫尺之距,应该是因后者而生。
这平安道的打算,多半是欲待此物,被孕育到更进一阶之时再取用。
只是这啸日,不是一头血脉变异的火麒麟么?要这东西做甚?
疑惑的,看了一眼啸日。只见后者,一阵轻呜,宗守哑然失笑,拍了拍它的小脑袋。
第七三五章 动弹不得(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冰翼虽被斩断,可迅即之后,就又有更多的冰翼生成。
那遁速之快,让宗守也吃了一惊。自然是远及不上晗曦,可在灵境神兽中,却也可列入上等之列。
若是再加上那对收回龟壳内的翼翅,此龟的遁速,应该还可提升一截。
“原来这头乌龟,不止是可为护法,还可用来代步——”
心中更是欣喜,宗守继续沿着之前的剑路,分毫无差的,猛地再一剑刺下!
而后是眉头再皱,只是这不道十分之一个弹指的时光。之前被他强行破开洞穿的冰层,就又恢复了不少。
这一剑,也同样是反弹而回。
这碧火玄龟,似乎是彻底放弃了逃遁之念,不再凝聚冰翼。而是用一层层厚实的玄冰,将自己层层叠叠的包裹。
而那边晗曦小金,见宗守数剑无果,也同样以刀臂,在两侧斩击。
之后啸日也同样加入了进来,浑身火焰缭绕。身躯膨胀数倍,伸出丈许长的獠牙,死命的撕咬。
一时之间,这百丈玄龟之上,全是‘叮叮当当’的响声。偶尔又夹杂着轰然震鸣,这是雷霆翼龙,在猛力撞击着冰层。
每一剑过后,宗守的气机,就更加的暴虐,更加的疯狂。那磅礴神念,也在不断的攀升,剑意滔天,也越来越是凝聚。
千里远处,那本来已经退去的晶兽神念,又一一伸展过来。
不过却再没有了分毫挑衅警告之意,只是试探着,遥遥的感测。
之后这些神念气机,是明显窒了一窒。须臾之后,是如潮水回卷一般,飞速退去。
再数个呼吸之后,那十几头灵境晶兽,就已逃的是无影无踪,动作是迅若脱兔,生恐慢了一些。
这数千里方圆,其余精兽,也是随之疯狂的逃逸,仿佛兽潮。
只半个时辰的功夫,数百里内,都再无任何生灵。
而再两个时辰之后,宗守仍是面色难看,唇角不断抽搐着,站在那龟背之上。
而小金晗曦,明显也是累到了。前者化成了一团金色果冻,跑回到了他的肩膀上,软趴趴的趴着。后者虽还在用刀臂砍,却明显是在消极怠工,红宝石般的眼眸里,光泽闪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至于啸日,也同样变回了小土狗的模样卧在地上,口里不断‘哈哈’的喘着粗气,毫无麒麟的威猛形象,就真如土狗一般。
而宗守的身下,这只碧火玄龟,却是非但纹丝不动,毫发无伤。那玄冰层,更是拓展到了整整四百丈。
即便是宗守主攻的一面,也不过稍薄了一些,大约有三百丈左右。
而就在停下的这短短熟悉之间,这体积就又再次扩张了百丈。
——这两个时辰,无论他从何角度,从哪个薄弱点下手,都无奈其何。即便全力而为,击不穿那龟甲。
而此时他体力真力,已经耗去将近七成,也再无法快速的恢复。
也幸亏是这玄武一脉的玄武元罡气神通,一旦施展,就再无法施展其他的能力神通。
否则今日搞不好,还要被这只碧火玄龟,反败为胜。
眼角再次抽了抽,宗守不禁是以手掩面,这次可真是把脸丢大了。
他号称云界无敌,这次闭关十三载之后,纵横云界,从没遇到过对手。
便连道灵穹境,也被他逼到只能狼狈退回宗门死守,甚至宫主身陨的境地。却万没想到,和他与这三头灵境神兽之力,居然是全然奈何不得,这只小小的乌龟。
幸亏是此处,别无他人旁观。若是被别人知道,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特别是赵嫣然那疯女人,必定是少不了在他耳旁,抓住机会狠狠讥嘲一番。
看着身下,这藏在厚实冰层中的碧火玄龟,宗守是彻底无言,一阵头疼无比。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若论气力雄浑,所有玄武兽血脉,在世间所有神兽中,绝对可列入前三。力量犹如渊海,深不可测,元力更是无穷无尽。
他宗守哪怕有丹药之助,也必定是耗不过的。至于吞天元化术,那也需有真力气血可吸才行。
至于强攻,更是不成。眼前这头碧火玄龟,总算是让他知晓,什么叫做老鼠拉龟,无处下嘴。根本就找不到破绽,也攻不去。
意念至此,宗守又连忙‘呸呸’了几声,他宗守才不是什么老鼠。
只是当下,也只能是神情无奈的,从龟背之上,跃了下来。
而后宗守,就又一阵犹豫。看这情形,他是暂时奈何不得这畜生。想要将之降服,那就更不可能。
可若是就这么走了,却又有些不甘心。谁知道下次来寻,这头碧火玄龟会不会还在此间?又是否会被他人收服?又或者干脆逃离云界?
离去之前,需得想个妥当办法才好,
那头碧火玄龟,一直缩着头,静静的毫无声息。这时可能是见龟壳之外,再无动静,宗守也没再站在它背上。
趁着宗守沉思之时,猛地一股灵能暴起。在那冰层之外,一次凝聚成十二对冰翼。全力扑扇着,欲再次冲起空际。
这一下猝不及防,宗守完全没反应,晗曦也正在修养之中。
不过下一瞬,当这碧火玄龟,才刚离开地面不到一厘。就又‘轰’的一声,就再次落了下来。十二对冰翼,全数碎断崩裂。
宗守看的是哑然失笑,而后就见又是十四对冰翼聚结,可同样离地不到一厘,就又落下。
再紧接着是十六对,二十对,二十四对,三十对——
这个巨大冰块,从没能成功离开地面哪怕一尺。
按说实力到灵境,力量以不能以人间流行的斤,均,石这些单位来计算。
都可撼动山河,斩碎虚空。些许冰块,根本微不足道。
可这些玄冰却不同,能抗拒他剑锋,本身坚固,已经不下于九阶的灵器。
每一寸,每一厘,都是亿万元水所聚。重的吓人,达十万斤之巨。
数百丈的玄冰冰块,可想而知,其重量为何。
可能是达到神通气力的极限,当三十六对冰翼凝聚之后,就再没能有更多的冰翼生成。
然而这只碧火玄龟,用这些冰翼努力了好几次,都仅仅只是勉强使这巨大‘冰块’,高出了地面一尺距离。
尝试飞行无果,这碧火玄龟又一阵沉寂。半晌之后,才把那前方的龟壳处,稍稍打开了一线,试探着想把那龟头伸出。
可随即这只乌龟,就发觉不对。无论如何,都无法往龟壳外探出半分。哪怕是把脸挤扁了,也同样是无济于事。
用力咬,可那玄冰实在太滑,无法下嘴。口吐出蓝焰,却使这冰层,益发的坚固厚实。
毫不气馁,碧火玄龟,又试着把它的四肢双翼,往外面伸展。
然后就发现,那四只足与头部,落到同样的窘境。
这些玄冰,不止是坚固,更凝聚到了极致。
一丈左右的一层,可以比拟九阶灵器。可当叠加数百余丈时,却是仙器难伤。
那碧火玄龟拼尽了全力,也无法把头部四足,伸出分毫。
又罡力四下震击,这冰块却纹丝不动。哪怕聚力在一团,也无法有半点伤损。
到最后只能是猛力的摇晃,可身躯冻在这冰层之中,又哪里能晃动分毫?
宗守挑了挑眉,走到了这乌龟的最前方,与碧火玄龟大眼瞪小眼的互视了一眼。
良久之后,宗守先是忍俊不已的‘噗嗤’一笑,接着是肆无忌惮,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他固然是奈何不得这家伙,可这头蠢乌龟,却也把自己困在玄冰之中,再出不来。
这该有多奇葩,才能够办到?
胸中是郁闷尽去,两个时辰,都没能攻破冰甲的怨念,也彻底消失。
随即就又心中微动,宗守再次定目,看了看这只碧火玄龟。
慢着,出不来?
自己收服不了这家伙,可不代表以后,也无法收服。
制不住这家伙,那么让它继续,仍旧出不来,不就可以?
意念至此,宗守的唇旁,不自觉的浮出了一丝森冷笑意。
右手一翻,手中就多出二十几张符箓。其中一半是镇山符,内中封印一山之力。只需符箓贴上,一般的九阶,就动弹不得。另一半则是玄冰盾灵符,只需引开,就可瞬间聚结出一道玄冰巨盾。
都是灵境之后,极有名的灵法。
几乎无一例外,都是道灵穹境那些陨落修士的遗物,恰好可用在此间,
而对面的那只碧火玄龟,却是通体上下,打了一个寒战。
睁着大眼,神情警惕的看着宗守。
※※※※
数日之后,距离道灵穹境,不到两千里的一处城池之上。
宗守凌空而立,在身下处,正是城内一个正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道观。
此时在他的手中,正有一丝丝紫气莹绕。
望之与寻常真力,别无二致。可若有道门灵境以上的修士在,必可认出,这些正是护法尊神聚结的神力。
缠绕在宗守的指尖,却全然无法收入到体内。
这是因这身躯之中,那神灵之力已经满蕴之故,再无法吸收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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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屑纷飞,那飞刀是从中央锥尖最厚实中穿入。
以强破强,以锐破锐。
老者毫不犹豫的就弃锥,须发怒张,眸中却满是无奈之色。
只能退!在那飞刀临身之前,退的越远越好!
第一重刀盾,破!银色刀光,直接从中央处透出!
第二重刀盾,仍是破!
层层叠叠的罡气,没能阻止分毫。那口小小的飞刀,就仿佛化成一条龙影。
老者急忙把双臂,抱在了身前。
然后果然就见那第三重刀盾,也被洞穿出了一个孔洞。
刃痕扁平光滑,那是因没有半点余力,散逸于外的缘故。
下一刻,就是一点血花耀起。
老者再一身怒吼,一双手臂,再被洞穿!那两条仙阶灵蛟,血肉竟是粉碎开来,从他身躯中脱离。
而后那点银光,继续穿击而下。在他眉心中,再次开出了一点血花!
巨大的力量,带动着他身躯。往后方抛飞千丈,而后硬生生,把他整个人,钉在了地上!
老者是猛烈的挣扎,四肢抖动,似欲站起。可当片刻之后,却终是再无声息。
一双怒目圆睁,似乎死不瞑目!
无数的气流,从他身躯中冲出,凝成了数股,席卷如龙。
此人一死,数十里内,所有人都是面色发青。
尤其那剩余的五名仙境,都是眼带惊骇。几人的气机,都是一收,凝聚入体。
那冰寒气雾,瞬间消失无踪。漫天银焰,也不见了踪影。
包括那元海魔童在内,都是警惕戒惧的,看着那远处的登天台,防范着那六神之刀。
隐隐可见,那殿内的宗守,正蔑视的笑。睥睨此间,数十万修者!
那眼神,就仿佛在说——尔等蝼蚁,能奈我何?
六神刀下,绝无生者!
五名仙境,却再没人敢出声,也再无人在这时候出言挑衅。
都是凭住了呼吸,凝气自守。
方才那三位都没拦住,他们五人,自然也无丝毫把握!
此时最重要的,已非是破阵,而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再这般下去,只怕还没这天遁周天大阵破去。他们几人,就要陆续身殒在宗守刀下!
那无解诡异的刀!
※※※※
数十里外,那处山岗之上。苏小小怔然了片刻,才轻声一叹:“又是一人!那破天老人,两百年前,就已入仙境。自创破天七绝锥,难遇对手,据说已经快踏入仙境中期,不意却亡在此间,那宗守刀下!道凌宗这一次,是好处还没捞到,却已经是蚀了一把米!”
石越眸中,也是异泽闪耀:“好一个六神刀!如此声威,才不愧是血剑妖君,云界无敌!真想试一试,这门飞刀之术——”
究竟非是真正的武痴,石越又微一摇头,自嘲一哂:“还是算了,胜负估计是七三开,我也无绝对把握!”
七成是他,三成是宗守。然而仅仅是这三成,也足够令他忌惮!
而且此刻,还是宗守未曾完全踏入灵境之时!
一旦度过雷劫,修为暴增。
那时这六神刀,又该是何等情景?
“可笑!那什么移花,居然说什么好生张狂,以为他们真奈何不得,这下可好——”
这出言之人,却是山岗之下,几个修士。
在这时候赶来此间的修者,与宗守有仇的固然不少。却也有不少人,是真正来看热闹,旁观这场旷世大战!
而之时那几人,都是用着讥诮的语气。
“人家血剑妖君,就有张狂的资本。八位仙境还真奈何不得,陨落三人!移花散人自己,更香消玉殒,美人呢——”
石越一笑,自动把这些言语忽略。他不屑在人背后议人长短,也不想去听,特别是已身死之人!
不过在前方远处,那宫源却是身躯轻颤。浑身骨节,如爆竹般炸响,显然是气怒于胸,快无法压制了。
石越微微奇怪,这个人,真好生有趣!
明明是戾气满腔,对那宗守恨到了极致。而这两个时辰,却仍是一动不动。哪怕方才,那八位仙境纷纷现身,也强行忍耐克制着,未有出手之意。
并未被仇恨怒意,冲昏头脑。也明显非是畏惧,而是谨慎!
就仿佛一条毒蛇,在暗中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随即他的思绪,就被苏小小打断。这魔女,又一声微叹道:“这三人实在死的冤枉!道灵穹境那位新任宫主,实在太急了些——”
石越却不以为然:“不急!是不得已而为之才对!那晴明宫主,实不容小觑!”
苏小小‘哦’了一声,眉目望来,带着询问之意。接着就只听石越淡淡言道:“他们若再不出手阻拦!只怕再有一两轮,那位血剑妖君,就可破去这九曜玄空转轮劫——”
“不可能!”
苏小小下意识的摇头,而后又半信半疑。她修为虽强,却究竟不如石越,可能是看漏了什么。
“我听说这九曜玄空转轮劫最短的记录,也要四个时辰!魔门记载的几个成例中,不但需大阵相助,更要动用无数丹药。往往九死一生,成功者十不足一。”
“那是别人!休要把凡人与他等同!”
石越摇头,把苏小小的言语打断。唇角微挑,既有着讥诮,又含着几分佩服之意。
“他是谁?血剑妖君,剑凌此世的宗守宗无敌!别人办不到,未必他就不行!此时游刃有余,举轻若重。分明已经把那九曜之光的根源之锁看透,只因贪恋大道,才仍旧拖延。那晴明,正因看透了,才不得不提前动用几位仙阶——”
“结果非但没能如愿,反而使三人身陨?”
苏小小笑了起来:“若真若此,这可就棘手了!准备了这么多,仍是奈何不得!”
石无忌在旁静听,这时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那宗守国君要赢了?”
他修为孱弱,看不究竟。不过有石越助他,也可观数十里之景。
武道灵法上,都略有所悟,却更为这场奇幻诡异,又跌宕起伏的大战着迷。
只见几个那么强势之人,仙阶强者,都陨落在宗守的飞刀之下。
只觉宗守的剑,未必是天下第一,可那飞刀,却必定是无人可接。
此间数十万修者,都在那刀下俯首。
本来他心里,就向着这位肯让国中子民,都自由习武学文的妖王,这时更为那股蔑视天下英雄的霸气心折!
“赢?那可未必!”
苏小小仰头望天,笑意更浓:“此间的争斗,都是末节。那妖君到底是生是死,还要看那几人的争斗如何。也不知那龙影剑圣,孽龙敖坤,到了没有?即便那晴明,应该还有后手呢——”
眸子里却现出了几分意外,那道人与破天老人身亡,外域中的几位圣境神境。
即便来不及护持,也该是为其留下几分转生之机。
可是方才,却不但不曾出手,便连其神魂俱灭时,也未有什么反应。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
※※※※
同样在几十里外,距离石无忌石越二人立身之处不远的一处云海之上。
一个二旬青年,正唏嘘感叹着。
“幸好,我凌云宗,没有趟这趟浑水!”
言语间,是满含着庆幸之意。
只是在他身后的几人,却神情各异。
歌含韵与严飞白,是面色不变。其余五位,也有同样面含侥幸之色的,不过更多的却是义愤填膺。
“掌教之言,我等实不敢苟同!”
一位六旬道者,直接一拂袖,面上是铁青一片。
“这宗守武道之强,确实是惊罕此世。可难道就因此人剑术高绝,飞刀无敌。我凌云宗就只能隐忍,弃那数千弟子身陨之仇而不顾?我凌云宗被夺去的道场,那些矿脉,还要不要了?”
祖人狂眉头略皱,目内怒意微显,却还是强压了下来。
“话是如此不错!可也需看看,我凌云宗还有多少资本与人争!这一战,好处还未曾看见,道凌太灵二宗,却已损失惨重。若是宗守未死,乾天也不曾亡,那么又该如何?凌云宗本就已是元气大伤——”
话音未落,旁边就传来一声冷哼:“既有道祖遥观此战,几位圣境坐镇!那么我等,又何用惧之?若是一点代价都不肯付出。那道灵穹境,岂会容我宗,重回东临——”
正这般说着,众人视线都被南面云空中的动静吸引。
只见一位女冠,高据在那云空之上。正手托着一个玄武雕像,念念有词。
使狂风聚卷,水汽弥漫。
“这是我道门,护法圣兽!”
在场除了严飞白与歌含韵,都是一惊。
而后那不敢置信,就又转成了喜意。
“道灵穹境,这次真好大的手笔!”
“此兽既已现世,我道门胜局已定!
那六旬道人,则直接转过身,继续催迫祖人狂:“掌教,还请早做决断!这时候助道灵穹境一臂之力,还来得及!”
那祖人狂也同样怔住,难道自己这次,真是错了?
正这么想着,远处虚空中,一道意念传来。祖人狂的脸,顿时忽青忽白。
“不必了,静观便是!”
一句话,使周围几人一怔一怒。而后祖人狂下一句,就把几人的怒火,全数扑灭,都默默无言。
“祖师已经见过龙影剑圣,说是龙影圣尊,已入至境!此时正候在云界之外,祖师他受圣尊挟制,动弹不得!”
第七六五章 大言不惭(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说笑了!血海深仇,今日可复。我敖坤怎可能不至?”
当话音落下之时,敖坤已经在虚空中站定。身形距离几人,不过是刹那之距。
深深看了华云一眼,而后是笑望龙玄。
“故人见面,就不打一声招呼?可知这几千载以来,我敖坤对碧儿你,是日思夜想?”
说出的话,仿佛是情人间缠绵之语。可那语气,却偏偏又森冷到了极致。
龙玄的神情复杂,紧握了握华云的手。仿佛是寻到了支柱,有了依靠,顿时心神微松,嫣然一笑:“是么?可惜龙玄已为他人之妇,只能辜负你心意了。还有,我如今有道号龙玄,那敖碧已是过往之名,早已弃之不用。”
那华云这时,也是轻笑出声:“好教傲兄知晓!龙玄她如今,其实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见敖坤那本来平静无波的瞳孔,猛地一跳一凝。他唇角间的哂意,顿时更浓数分:“只是可惜了,敖兄只怕是喝不成我那孩儿的喜酒。本来师尊之意,是欲将你收入门下,做一记名弟子。与我与龙玄,还有师兄妹的缘份,只是奈何,奈何——”
一连说了两个‘奈何’,似乎是无限惋惜。华云的目光,却又骤然间锐利如刀:“你既已现身,可是已经准备好了受死?龙影何在?那死老头,莫非也是不敢现身?真要坐观他那徒儿,道消身殒?”
敖坤却不答话,再次看了眼龙玄。仅仅片刻,那眼神又再次平静了下来,哑然失笑,微微摇头。
“说的不错!你孩儿的喜酒,敖坤还真喝不到了。八千载孤寂,本以为这心已冷。这时候才知,原来自己,还有一丁点在意!不过在想想这万载蹉跎,又觉不值,可笑——”
当最后这句话说出时,敖坤的语气,竟是无比的轻松。那神情间,也满含着释然之意。
而在他身后,也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苍老笑声。
“敖坤吾友,这情之一字,你总算看透了!当初就与你说过,这女人心思不正,非是良配,现在如何?”
此处数人,都是眉头一挑。
这声音,是龙影!
循声望去,果见一个老者,正踏空行来。龙骧虎步,髯发虬结,形貌粗旷。只一身麻衣,却威仪不凡,虎目中电芒微闪。
只是其身后出,却还跟着一人。却是一个雍容尔雅,气度沉稳的中年道人,神情间满含着无奈之色。
“问虚?”
那华云是微微一怔,面色怪异。
这位凌云宗的祖师在此,倒不怎么令人奇怪。
奇怪的是此人,为何会跟在龙影身后。
难道是这二人欲联手?怎么可能?
且不说凌云乾天之间的血仇,便是两位道祖,便可令这问虚,顾忌良多。
那问虚紧随在龙影之后到来,却不说话,神情默默的在偏远处站定。而后就以复杂的眼神,看着此地诸人,
尤其是华云龙玄二人,意欲出言,又复止住,苦恼的叹息。
华云也只稍稍惊奇了片刻,就不怎么在意。
以此人之智,料来还不至于蠢到去助这龙影敖坤,使凌云宗自绝于道门。
这时又听龙影朗声一笑:“我龙影这一生,唯有这一个合心意的嫡传徒儿!别说是道消身陨,便是稍稍伤着碰着,也是心疼无比。他如今渡劫,怎能不亲来护持?”
又眯着眼,看此处诸人:“如今我这死老头已经到了,华云你待如何?尔等,也是欲与老朽为敌?”
这句话,却是问此处,另三位神境修者。
太灵宗秋云,却是毫不含糊的一摇头:“不是我等欲与龙影你为敌,而是不得不然。你那徒儿,这几年肆意妄为,杀戮太盛。我道门二十万弟子性命,总需一个交代。奉劝龙影前辈今日退一步,否则刀剑无眼,说不定前辈,也要性命不保!”
那道凌宗的道人,名唤枫云子,此时也是一声冷哼:“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宗守落到今日这般下场,是你龙玄咎由自取!我宗破天老人,方才也殒于其手。必要令他血债血偿!”
另一位神境,却是女子。一身雪白长袍,却面容枯廋,望之宛如骷髅。
此刻却吃吃的笑:“龙影,你那徒儿,坏我元始神宗大事。千年突谋,都落入空处,你说他该不该杀?其实要我退去也简单,只需赔偿我宗损失,两条性命便可。”
她话音未落,这虚空界河,又被撕开了一道裂隙。
一个人影,从内踏出。一声红袍,正是血衣。
见眼前众人皆是神情一凛,警惕的望来,那血衣立时嘿然一笑。
“放心!本尊这次来,只是为看看热闹!”
虽是这么是说,那目光却带着几分邪意的,看着龙影敖坤。
舌头深出尺许,舔着唇。
“自然!若能得两具上佳血食,也是不错!”
龙影道人听得是白眉轻挑,而后自嘲:“这可真是,满目皆敌?我龙影人缘,居然差到了这地步。莫非真是欲老朽,亡在此间?”
诸人闻言,皆是冷冷的笑,不去接话。
华云更是目光微哂,宛如看小丑一般,看着这龙影。
心情轻松,记得万载之前。此人出现,隔空硬当师尊三击,强行把敖坤救下,震动当世。
那时他是惊为天人,又惊又恨。可这时,也不过是一个待死之人而已。
龙影也不觉尴尬,转而问虚:“问虚,以你看来,今日会是如何了局?”
那问虚的神情,却是一阵青一阵白,又羞又恼,沉默着不肯出言。
倒是旁边,明玉微微一笑:“自然是龙影道兄,大杀四方,横扫一切!”
龙影老人,顿时大笑出声。
对面华云几人,却都皱眉,本能的感觉,情形有些不对。
那重光是直接拔剑,一道清冷的白色剑光,如龙斩出!
“大言不惭!此人直接杀了了事,何需多言?”
正是凋零之剑,刚至半途,就已炸开。重光的面上,也浮起不正常的潮红,使一道岁月流光,冲刷入灵河之内。那眸中,则是兴奋无比。
第七八九章 三十劫灾(第三更!为梦梦梦梦梦梦盟主贺)
“多谢师兄指点!”
宗守是珍而重之,将这三枚灵丹,收入到了袖中。
本来此丹药力不泄,无用丹瓶也可。
宗守却仍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寻了上佳的宝瓶,安置这玉玄紫清丹
接着便听那明玉,淡淡道:“不知师弟,现在可方便,随我至苍穹穹境一行?”
宗守一怔,旋即就反应过来。当即一笑:“倒是巧了,宗守正有意回宗门一趟!”
知晓明玉此言,必有缘故。也正有事,要回苍生穹境,正好是顺便。
明玉微微颔首,抓着宗守的臂膀。那身前虚空,也再被扭曲。
此地距离云界,其实已是极远。若是宗守自己,想返回云界,却要不少功夫。锁定方位,追溯源流,横渡虚空,至少需时两日才可
可有明玉带着,却仅仅只几个刹那,就已是回到了苍生穹境。
立在穹境上空,宗守下望。这时仍是清晨,下方一片寂静,只有阵阵读书讲课之声传至上空。
自然求是实证二堂那边,依然是喧闹之至。
这等情景,令宗守是颇为怀念。于是又一丝意念,探往藏书乙楼的方向。
而后便只觉那里,已是楼门紧闭,内中一人也无。
那个老头,果然已是离开了穹境。
他这韩师兄,处境虽比龙影稍好些。可至如今,也是到了不得不殊死一搏之局。
只望他,能一切顺风顺水——
宗守目光闪了闪,微显忧容,就收起了思绪。
明玉似知他心意,淡淡道:“韩师兄常年执掌苍生穹境,是因此故,才耽误了修行。无论是元静凡梦几位师叔,还是我等师兄弟,都不会坐视。其实也勿需忧心,师兄如今在玄命金册中名列十六,积累深厚。是神境第二人,渡劫当有三成把握!”
一边说着,一边往上方一拜。而后一个巨大的殿堂,就在空中显出形迹。
“可随我来!”
当先走入进去,明玉神情凝肃,朝着最上方的空白牌位,再次躬身拜倒。
这祖师祠堂,宗守却是第二次进来。也随着明玉,大礼拜祭了一番。
而后就见明玉,仰望着上空。
宗守顺着他视线望去,随后瞳孔立时一缩。
明玉所视,正是那口悬浮在上的炼神剑。色呈淡金,剑身之上,满布着层层叠叠的鳞片。
一如数载之前,他初见之时。
“师弟你可以试一试?”
“诶?”
宗守诧异的看了明玉一眼,他可是记得,当初魏旭曾言。要取此剑,至少也需仙境后期,能驾御仙兵的修为才可。
何况这炼神剑,分明是最顶尖的仙剑,甚至接近神兵层次!
“师弟且试试看,能否掌控此剑!
不等宗守开口问,明玉就再次开口催促道:“师弟修为虽是差了一些,只有灵境。可以你如今之力,哪怕那些仙阶强者,也大多非你对手!尝试一番,也是无妨——”
宗守皱了皱眉,却仍是依言踏前一步。
他对这口剑,也甚是喜爱,天生就有种亲近之感。正如明玉所言,试试无妨。
浮空而起,先是试探着,触摸着那炼神剑的剑柄。
感觉此剑并无排斥之意,然后宗守一把握住,接着就是眉头紧凝。这口剑,也不知重量几何,他不但挥之不动,真力也无法渗入半分。
尝试了数次,宗守还是微微摇头,重新落下。
那明玉见宗守不被炼神剑排斥,本是惊喜。可到最后,那眼神又重新黯淡了下去,无比失望。
“果然,还是不成!”
明玉自嘲的一笑,神情凄凉:“是我痴心妄想了,此剑便连几位师叔,都是御使不动。我师兄弟六人,亦全然无法。师弟你才灵境而已,自然也没可能——”
宗守在旁看,却只觉奇怪:“记得魏旭师兄曾说起,若有人能御动此剑,便是我苍生道大兴之时?”
“此言不差!不过顺序却反了。”
明玉微微颔首,心不在焉的解释:“此剑乃人道之剑,要御使此剑,就需得剑魂承认才可。剑灵是因师尊心血浸透而生,甚至可称是羲子老师的分化魂念。要做此剑主人,必是已有力革新天下之人。那时我苍生道教义,都已得伸张,自然已是大兴之局。”
宗守静静的听,忖道怪不得,自己会御使不动。
苍生穹境这么多圣境强者,都拿此剑无可奈何。
先前还觉自己,与这口炼神剑颇有些缘分。这时才知,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可心中疑惑,仍是未解。这剑既然用不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何明玉,却如此忧愁?
此剑这一万年,都悬在此剑。多放一段时日,应该也无大碍。
“师弟不知,当初师尊欲取云界那件开天之宝前。其实就有预料,自己多半会身殒。于是炼出七口顶阶仙剑,分由我等师兄弟六人执掌。曾言道一旦七剑合一,可斩至境!以镇压我苍生穹境气运。可惜最后这炼神剑,万载以来,都寻不到其主人。”
顿了一顿,明玉踌躇了一番,还是开口:“三十载之后,我苍生道将有一场大劫。非是道门,也非儒家。是当年师尊的一位大仇,最多三十载,就会重伤痊愈,脱劫而出。此人若来,我苍生道虽是不惧。可这些年积蓄的弟子,却不知会陨落多少。”
宗守面色一凝,能令明玉如此忧愁。这位大敌,只怕还要强过那玄清道人。不假思索,宗守便已言道:“难道加上龙影师尊——”
他也是苍生道一员,此事他责无旁贷。
不过话音未落,就被明玉打断:“这五十载时间,对龙影圣尊,是至关重要。若不到不得以,还是莫要惊动为佳。凡事不可过份!魏旭师弟屡次算计圣尊,一次两次还可,三次四次就是不知进退。结好龙影,是为应战云界诸教。此是我苍生道之事,不能麻烦他人。”
宗守再怔,旋即是哑然。若是如此,对苍生道而言,还真是一个莫大难关。
不禁再次看那炼魂剑,是心中一阵抑郁。纵有这能斩这至境之剑,也护不住苍生道弟子,要之何用?
也就在此时,宗守只觉袖中,那无名剑一阵轻颤。
第七九七章 必有深意(第三更为小子8888盟主贺)
这天元造生丹,他宗守不到不得已,绝不会使用。
可身边的其余人,却不一定。
估计这药性,五枚三百五十年的效果,乃是最佳。多余的,就纯粹是浪费。
换而言之,这么一个药瓶,可以供两人使用。
轩辕依人与弱水,初雪与孔瑶,宗原任博——
还有父母,说不定也要用到。
轩韵兰与那个女疯子,罢了!也给她们准备一些。
每想到两到四个名字,宗守就会将这么一个铁球,划拉到自己的袖里。
只一个转瞬,这剩余的九个铁球,就全被他收起。
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宗守是一头的暴汗。
仔细想了想,宗守还是把将五个铁球甩出。任由其在这辟魔飞梭的地板上,四处打滚。
为人不能太贪,再仔细想想。将这许多天元造生丹,留给他们,真的好么?
修行之道,当勇猛精进,在死中搏生。没有了压力,心中少了对寿元的顾虑,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再说手里有太多的天元造生丹,反而是取祸之由。
手里留一些备用就好。
反而是苍生道,有这些延寿灵丹,不知可以救多少人的性命。
也可使道门,更增几分实力。
心里虽是这么想,可袖里乾坤袋中藏着的铁球,仍有四枚之巨。
而后也就在瞬息之后,宗守身前的空间,就被扭曲。
一个虚幻之影,直接穿透了那梭外的灵障,出现在了宗守的身前。
正是明玉,正双眉打结,神情怪异的,看着宗守。
“那映星符宝贵,我苍生道十几位圣境。一年时间,也才能制成五六枚而已。师弟最好是不要轻易使用——”
宗守撇了撇唇角,也难怪明玉会误会他是在玩耍。自从渡劫之后,他在云界中再无对手。除了皇京城,无论到何处,都可以横着走路。
确实也用不到映星符。
也不解释,宗守直接以目示意,看向了下方。那绽开了黑玄紫英铁莲华,以及内中的那枚药瓶。
明玉先是皱了皱眉,随意一慑,把那药瓶取在手中。
因是分魂之体,聚合天地灵能而成的身外化身,看不出面色变化。
可仅仅刹那之后,那身影却忽然一阵扭曲,这身外化身几乎维持不住直接碎灭!
“天元造生丹!”
声音整整拔高了八度,而后一股巨大的势压,凌迫而来。
倒非是针对宗守,而是明玉此刻心念失守,一时控制不住。
宗守此时亦能感觉,明玉本人,亦正在不断碎裂时空,往此间遁来。
不由心中暗叹,果然这种能大幅提升寿元的丹药。哪怕是拥有玄命金册的苍生道,也淡定不能。
那明玉化身,这时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不知此丹,到底是取自于何处?
“秦皇副冢,就在三万里外那片瀚海之中。”
既然连丹都给了,对于这出处,宗守自然也不会隐瞒。
何况稍后,还要借助明玉之力。
“秦皇?那位始皇帝,居然炼出这等丹药?”
旋即明玉,就又一声冷哂:“可笑!有这样的灵丹,也仍旧没能留住性命。果然霸道不可久——”
听着此言,宗守不禁想到了自己,说来奇怪。自己当了这么久的大乾国君,寿命居然一点都不受影响。
固然有那九重金塔与阿鼻皇族镇压之故,可这种情形却也诡异。
传说上古三位圣皇,都可修行,而且是至境。只是因对抗那外域之侵,才陆续身殒。
难道自己,还真是圣王?孔睿还有那个也不知是凡梦散人还是元静散人的宗守,其实并未骗他?
那明玉又看了看那黑玄紫英铁锻成的莲花,还有周围仍旧在打滚的五个铁球。目中是惊色更浓:“这些都是?”
宗守点了点头:“都是从秦皇副冢之内取来,一样的样式,一样的封禁,一样的材料。里面还有没有天元造生丹,又是否是别的丹药,却非是师弟我能知。对了,那秦皇副冢之内,还有八个这样铁球遗落,没能取出——”
明玉此时本体,已经赶至,取代了化身。看向宗守的眼神,顿时是微含异样。
居然能发现这种东西,他真不知该对这位师弟,说些什么才好。
对宗守而言,也真不知是福是祸。不过能在事后及时发觉,又通知宗门,应该是福吧?
自从宗师弟入了苍生道,这教门之内本来山河日下之势,也是骤然而止。
自然也知晓宗守最后数语,到底是何意。这事后手尾,自然是要他来处置。
明玉一拂袖,把那几枚铁球收起,而后也不迟疑:“我稍后就会去一趟秦皇副冢,必定会处理妥当。此物对我苍生道而言,可称是救命甘霖。你也是苍生道嫡传二代弟子,多谢的话就不说。那传法传功二楼内的书,你可任意观看——”
话音一顿,明玉又摇了摇头:“不妥!世间无忧不漏风的墙,既然做的再隐秘,也总有些许马脚漏出。你如今,可速离云界,脱身事外。穹境之中,所有传法传功二楼内的典籍,都有一套副本。你出了云界之后,可以等候凌波师妹,把这些副本送至。”
此事一旦泄露,必定是一场绝大风波。即便苍生道,也承受不住,故此需慎而又慎。
宗守闻言一笑,这明玉师兄,当真是知他心意。
他在云界中的时间不多,即便有了这权限,也没空去看。
能有副本,是最好不过。
明玉说完,便欲离去。临走之后,却终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你如今手中,还有几枚?”
宗守不方便答,只好躲避开明玉的视线,看向别处,毫无诚意的打了声哈哈。
明玉微微摇头,也不再继续追问。就如之前一般,在辟魔神梭内,直接撕开了空间,遁入界外。
此刻目中,是精芒爆闪。这剩下的天元造生丹,他是势在必得!
又心忖这秦皇副冢,都有一百余枚天元造生丹。那么真冢之内,又有几何?
旋即又一摇头,天元造生丹虽只低级仙丹层次,灵材好寻,却极其难炼。
哪怕是在灵潮全盛时一统云界的大秦,又能有多少?
将此丹放置在副冢之中,必有其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