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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你,”景仲笑着夸了陆正一声,“你这一招还挺机灵的。www.uu234.net嗯!果真是近朱者赤啊。我说陆正啊,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应该和我多走动走动。”
陆正听景仲这么说,一脸的嫌弃相:“对不起,我平时忙的很,根本就没那个闲工夫。”
景仲丝毫不介意陆正的冷言冷语,反而是越挫越勇:“没关系,你虽然没有时间来找我,但是我可以去找你啊。”
一旁的卓七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正的脸色更难看了。
卓七见状,连忙告退:“头儿你就和李仵作好好养伤吧,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弟兄们去做就好了。”
陆正皱了皱眉头:“嗯,你去白熊那边看看情况怎么样。”
卓七应了一声很快就退了下去。
然后景仲就开始唉声叹气。
陆正不搭理他。
李玉娇就问:“景寺正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景仲摇了摇头:“忽然感觉好无聊。”
“你刚才可以跟着卓七一起出去的。”陆正了他一眼。
“算了,我不喜欢小宛国的两个皇子,让他们认尸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你们府尹吧。哎呀烦死了,你们两个怎么都受伤了,我真的好无聊。”
“你真这么无聊啊?”李玉娇提议道,“不如你陪我去厨房里找吃的吧。”
“你饿了啊?”
“是有点饿,而且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穷仵作,我去那边也要不到什么好吃的。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大理寺的寺正,有你陪着我去的话我肯定能弄到好吃的东西。”
景仲先是哼了一声,随即笑了笑:“真是服了你了,你说说你哪一次好声好气和我说话不是找我要吃的?”
“那到底还去不去,我都要饿死了。”
“去!当然要去了!我景仲还能让你饿死在这里不成?”
两人这便并肩去了。
李玉娇一走,陆正就偷偷藏了她那几缕沾了血的头发。
李玉娇在厨房要了一锅山珍汤,让景仲端着回去了。
进房间的时候,陆正刚好在整理衣服。
李玉娇看了他一眼:“你不好好躺着休息这是要去哪里?”
景仲立刻就问:“是不是白熊来过了?”
陆正嗯了一声:“太子和公主的侍女都认了,说那就是公主的尸体,但是三皇子却一口否认,说是由于尸体腐烂所以分辨不出来。”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李玉娇说,“尸体并没有被毁容,还不至于分不清楚容貌。”
景仲摸了下巴在原地走了几圈,然后说道:
“我打听过,其实小宛国的太子和三皇子素来不和。太子是主和派,此次和亲也是由他一手促成的,但是三皇子却是主战派,他很不赞成这次和亲。
如果他想要借公主的死来挑起事端的话,应该早早的就把公主的尸体摆在我们面前,最好是受尽了百般凌.辱的尸体。但是他没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景仲略一思考:“会不会他知道公主是被兰赫所杀,所以极力否认,因为一旦承认那具尸体就是公主,那么兰赫就脱不了干系,如果证明公主是死在小宛国自己人手里的话,三皇子就没有办法挑起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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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先发制人,反正他们自己的太子和贴身婢女都认了!”
陆正说罢,提起佩刀,想了想又问李玉娇:“你检查过那具尸体了吧,是不是真的怀有身孕?”
李玉娇.点点头:“很明显是怀孕了。”
“那我现在就去找府尹大人,再找他们小宛国的太子拿一道逮捕的手令。”
景仲见状,立刻道:“我跟你一起去!”
“哎……”李玉娇发出点声音。
景仲和陆正回头,异口同声的说:“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养伤。”
李玉娇难得见他们两个人行为动作如此一致,不禁笑了笑,哦了一声。
不过他们走了没一会儿之后,李玉娇就关了门,悄悄的走了出去。
**
陆正和景仲见到府尹的时候,他正和小宛国的太子和三皇子一起。
小宛国的两位皇子此刻正在用他们的母语争吵。
一直跟在府尹身后的白熊此刻见陆正和景仲过来,就静悄悄的走了过去,小声的在陆正耳边说明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景仲也听见了,嘀嘀咕咕的对陆正说:“看来这个三皇子是铁了心的要保兰赫了。死活不让我们去抓人,这难道不是做贼心虚吗?”
陆正面露难色。
景仲豁出去了:“现在别管这么多了,我代表大理寺前去交涉,陆正你直接去把那个兰赫给绑了,再不动手人都要被他们的三皇子给送走了要。”
陆正皱眉看了景仲一眼。
景仲瞪他:“横竖也没多少时间了,你难道还怕了不成?”
陆正闻言,忽然勾唇笑了笑。那意思很明显,你景仲都不怕的事,我怕什么。
景仲会意,抬手在陆正的肩膀上拍了拍:“不过你身上还有伤,你到时候就指挥下面的人做就好,别傻乎乎的自己冲上去。”
他说完,一扯腰间的令牌:“你拿这个去调我大理寺的人马。”
陆正抿了抿唇,郑重的向景仲到了一声谢后,就猫着腰,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好似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而景仲,立刻换上了一副嘴脸,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他忍住要打喷嚏的冲动,在心底默默的骂着小宛国的两个皇子,什么鬼香味,简直是要熏死人了。
**
陆正召集了衙门的人,用调动了景仲的手下。
两拨人合二为一,迅速的往兰赫的住所去了。
领头的几个身后好的无声无息的制服了看门的小宛国侍卫,为陆正等人扫清了前路的障碍。
随即,陆正等人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冲到了兰赫的房间里。
兰赫的房间之前陆正和景仲来过一次,所以他很熟悉。
可是,他带着人把兰赫的房间几乎是翻了个底朝天,却是连个人影子都没看到。
陆正气闷,伤口随之也裂了开来。
卓七见他新换上的衣服上已经见了血,立刻扶着他坐了下来:“头儿,您先别动怒。我这就去把兰赫的侍从带来问问!”
陆正紧了紧拳头:“去吧。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再派一个人把这件事情报给景寺正和府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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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七领命,迅速退了下去。
陆正捂着胸.前的伤,觉得心口处疼的厉害。
等到景仲收到了兰赫跑了的消息,顿时勃然大怒。
皇上所限三天之期将至,他的兄弟和朋友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才找到公主的尸体,马上就可以给凶手定罪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奶奶的腿,这个小宛国的皇子居然放跑了凶手!用心不良!居心叵测!
景仲也不假笑了,当场就与小宛国的两位皇子变了脸,发了一通脾气。
小宛国的太子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内情,但是他不说,总是一副深沉的样子,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而小宛国的三皇子,脾气则是不太好,景仲的声音大,他的嗓门就比景仲更大。
最后一行人争吵未果,只好一起去了兰赫的住所。
然而他们还没到达目的地,就在半路上撞上了不要命的匆匆往前赶的陆正。
两拨人一见面。
景仲就皱着眉头问:“你要死吗?血都流出来了你还跑那么快!”
陆正则是苍白着一张脸:“你怎么把人都带到这里来了?”
景仲惊讶:“不带来这里当面对质那带到哪里?”
陆正眉头一紧,压低了声音在景仲耳边说:“现在事情更加复杂了,我现在要去办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你赶紧把人带走!”
景仲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从陆正的神色中看出了事态的紧张。
他嗯了一声:“你快走!”
随即景仲转身,就要带着小宛国的太子和三皇子往兰赫的住处去。
小宛国的三皇子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根本不肯听景仲的话。
只用他那还不太纯熟的齐国话问道:“你们的捕头要去什么地方?”
景仲不怎么客气的说:“府衙捕头的去向不必向三皇子报告吧。”
“哼,要是他敢随意处置我们小宛国的大臣那就必须要向我报告了。”三皇子说着,一挥手,他身后的小宛国士兵立刻拥了上来。
三皇子指着陆正的方向:“给我追!”
一旁的府尹大人一头的雾水,他什么也不知道,只能心里干着急,又走到景仲身边,小声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正去哪儿了?”
景仲身体略微往后仰,面不改色的说:“我也不知道!陆正只是叫我拦住小宛国的人!”
“可这哪里是我们能拦得住的。”
“那没办法了,咱们只能跟上。”景仲说完,朝自己人打了一个手势,又暗中吩咐,“都给我跑快点,给我抢在那群小宛国人的前头!”
府尹见状,也给自己人使了一个眼色。
不多时,驿站的大半人马都聚集在了停放公主尸体的那间房门口。
这一动作自然也是惊动了谢鹤江和杜俨之,两人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停放尸体的那间房门半开着,一阵风卷来,另外半扇门也开了。
所有人都看见……
李玉娇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小刀,而她的脚下,则躺着兰赫的尸体,遍体鳞伤,血肉模糊,身上已经是没有一处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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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当中,很多人是懵的,比如陆正、景仲、谢鹤江、杜俨之等人。
但是最最懵逼还要数李玉娇自己。
什么鬼?
为什么她昏迷醒来手里拿着一把解剖刀,而脚下却躺着一具尸体,仔细一看,好像还是兰赫。
世界仿佛在她发现这一切的时候,彻底安静了。
她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下意识的看向站在人群中最前面的陆正,对他缓缓摇了摇头:“我没有杀人。”
然后啪的一声,是她把手里的刀给扔了。
与此同时,最先动作的人是小宛国的三皇子,只听他先用齐国话说了一句‘齐人居然杀了我国的宰相!’
然后他又吼了一句李玉娇完全听不懂的外族语言。
虽然听不懂,但是很好猜。
他肯定下令让自己的手下的人来抓自己了。
果然,他的话音一落,小宛国的士兵就冲了上来。
陆正立刻拔刀:“谁敢上前!”他手下的人见状,也都跟着拔刀。
府尹立刻出面斡旋,对小宛国的三皇子说:“误会!这一定是个误会!三皇子何不先听李仵作解释解释呢!”
“没什么好解释的!”三皇子瞪大了眼睛,语气不善,“她杀了人,凶器都还在手上,被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见,难道你们齐国还要包庇她吗?那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我的妹妹先是死了,并且还没有查出是怎么死的,紧接着你们齐国的人就杀死了我们的宰相,我想你们根本就无意与我们小宛国交好吧。”
“三皇子此言差矣!”景仲上前一步,怒道,“在场的这么多人,哪个人的哪只眼睛亲眼看到她杀人了?你没看到她头上也有血吗?这明显是有人要栽赃陷害!”
“哼!栽赃没栽赃也要先把人抓住再说!”
“她是我们齐国人,要抓也轮不到三皇子来抓。”
三皇子上前一步,恶狠狠的盯着景仲:“你不要欺人太甚,现在死了两个人,一个是我国的公主,一个是我国的宰相,现在证据确凿你们居然公然包庇!叫你们的皇帝来!你说的话不算!”
景仲见小宛国的三皇子一副势在必得样子,看着就来气,他眼一瞪,盯了回去,大声吩咐手下的人:“来人!把李仵作给我带回去看好!免得被人屈打成招!”
“你这是什么意思?”三皇子一把抽出了身边士兵的佩刀,“你这是要和我们打仗吗?”
景仲丝毫不惧:“人我会关在驿站,不会带走,三皇子大可以派你的人把驿站守住,总归人是在三皇子的眼皮子底下的。”
景仲说完,又朝小宛国的太子施了一礼:“太子殿下以为呢?”
太子沉默了片刻,看了眼李玉娇脚下的尸体,又看了一眼三皇子,若有所思,随即抬了抬手。
随着他抬手的动作,那些小宛国的士兵有一部分后退了,但还有一部分仍然僵持着。
小宛国的太子见状,面上的神色微动,是个不高兴的模样,他随即看向三皇子,用齐国话说:“三弟,景大人说的有道理,先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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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宛国的三皇子闻言,冲太子冷笑了一声:
“好!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是怎么狡辩的!先是诬赖我国的宰相杀死了我国的公主,然后干脆直接派了人把我国的宰相也给杀死了。顶 点 X 23 U S太子哥,你能咽下这口气我可咽不下!这件事情要是让父王知道了,他肯定不会像你一样选择忍气吞声。”
这种带节奏的人最讨厌了!
景仲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阴阳怪气的问:
“太子,不知道你们小宛国的使团到底是您说话算数呢,还是三皇子说话算数?看三皇子的样子,是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齐国的人就地正法了才好呢?”
小宛国太子的嘴角抽了抽,他看了一眼三皇子后,微微退后一步,和景仲拉开了距离:“我会进宫面见大齐的皇帝。”
他说完,不再过问此事,转身就走。
三皇子最后瞪了景仲一眼,吩咐手下的人说:“把宰相和公主的尸体带走!”
景仲想拦,三皇子看出了他的意图:“你关你的人,我带走我的人,谁也别拦谁!”
景仲没有办法,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他若是再强留尸体也是于理不合。
等到小宛国的人都走了,景仲这才往李玉娇身边而去。
府尹正在逼问李玉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看见凶手的样子没有?”
陆正不满府尹逼问李玉娇的架势,眉头紧锁:“大人……”
只他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旁的谢鹤江就道:“府尹大人,我看李仵作也受了伤,还是想让她缓一缓吧。”
谢鹤江的话府尹不敢反驳,只笑着点了点头,称了声是。
景仲赶紧围了上来,看着李玉娇现在的样子,一脸的焦急,又说:“出来之前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吗,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李玉娇揉了揉太阳穴,总算是把之前的事情给理清了。
她回忆着说:“你们走了以后,我就想再来看看公主的尸体,我是提着我的工具箱来的。我来的时候门口有一个捕快,我跟他说明了我的来意,他就放了我进去。
我一进去,就看到了兰赫,当时我很奇怪,因为我进来的时候守卫的捕快并没有告诉我兰赫也在里面。可是就在我想要开口问他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脑袋一痛,就不省人事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在我身边发现了兰赫的尸体,以及我手里的这把刀。后来我听到外面的响动,我就拿着刀站起来,然后就看到你们出现在我面前。”
李玉娇说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没有看到凶手的脸。”
陆正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问手下的人:“是谁负责看守尸体的?”
卓七说了个名字,随即四处张望了一下:“好像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他人。”
“找!”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卓七的声音:“头儿,找到了,在隔壁房间,被人打晕了,没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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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送人回去休息。www.uu234.net”陆正立刻吩咐卓七。
卓七应了一声,这就把人给带了下去。
他转眼再看李玉娇,发现她眉头紧锁,脸上的神色十分难看。
甚至比自己第一次在百花楼见到她的时候要难看百倍。
那个时候,她比现在还要惨,已经被人给绑了,也是被人污蔑为杀人凶手。
但即便是那个时候,也没见她面色如现在这般苍白。
陆正不禁为李玉娇感到担忧,便细声问道:“你还好吗?”
这道声音堪称温柔,直听的一旁的景仲手臂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心道何时听陆正这小子这样说过话了?
李玉娇却无半点这样的反应,甚至说是有些麻木。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着景仲说:“如果没有让他们把尸体带走就好了。”
“那怎么行,”景仲立刻就说,“我们留下尸体的话,他们就要把你带走了,说不定当场就把你给……了。”
景仲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玉娇听了,只有眼珠子转了转,再不说其他的话。
景仲看了看陆正:“她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陆正闻言眉头紧皱。
倒是谢鹤江,他垂眸看了李玉娇一眼:“说些对你有用的吧。既然人不是你的杀的,那一定另有其人。你手上的这把刀是凶手留下的吗?”
李玉娇看了眼自己平日放解剖刀的羊皮卷,指了指其中空出来的一个位置,摇了摇头:
“不,这是我的刀。我来的时候是带了工具箱的,凶手应该是拿了我的解剖刀杀人,杀完人之后再把手术刀塞进我的手中嫁祸给我。”
“就只有这些吗?”杜俨之开口发问,“难道从那具尸体上就看不出来任何端倪,你可是京城府衙的仵作啊。”
“当时太慌乱,没有来得及看。”李玉娇有些恍惚的说。
杜俨之与谢鹤江对视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李仵作……”
“怎么了?”李玉娇抬头看了杜俨之一眼。
杜俨之薄唇紧抿着,看了李玉娇片刻,然后说道:“虽然我不是仵作,没有解剖过尸体,但是我曾经是个军医,各种各样的刀剑伤我都见过,我也没少在活人身上动刀子。”
“然后呢?”景仲听的出来杜俨之真是话里有话。他反正是和李玉娇站一边的,此刻就有些不服气的质问杜俨之。
杜俨之皱紧了眉头:“虽然我只是看了几眼,但是我立刻就能分辨出来,这个凶手留在尸体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干净利索了,他不是在随便的乱砍乱划,他是有技巧的。”
“杀个人还需要什么技巧吗?”景仲又问。
杜俨之无奈的叹了口气:“景寺正,为何现在你站在了我的对立面?这不应该啊。”
景仲这才惊觉自己失言,有些尴尬的吸了吸鼻子,转而问李玉娇:“杜御医说的对不对?他能看出来,你也应该能看出来吧?”
李玉娇忽然低了头,捏了捏眉心:“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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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发生了什么?”谢鹤江深沉的注视着李玉娇,“等小宛国的太子面见了皇上,你如果还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你怎么对得起这具身体?”
谢鹤江的话李玉娇听的明白,陆正也明白。www.uu234.net
陆正猛的抬起眼,担忧的看向李玉娇:“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天呐,我就是一时半会儿有些懵,容我休息一会儿行不行?”李玉娇拢了拢鬓边的碎发,“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意思,好像我知情不告似的。”
“我可没这么觉得。”景仲说,“我就是觉得你受到了惊吓,需要好好的休息,反正我相信你是被人栽赃嫁祸的。”
李玉娇的面色较之刚才已经有所好转了,她对着景仲感激一笑。
府尹在一旁干着急:“那你好好想想!一个细节也不要放过!小宛国的太子去见了皇上,本府也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我与大人同去!”谢鹤江道,又吩咐杜俨之,“你暂时留在这里照应。”
杜俨之对谢鹤江点了点头,三人便一同走了出去。
等他们都走了,景仲立刻去关了门,凑到李玉娇身边说:“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他们都走了。”
李玉娇长叹了一声:“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刚才杜御医说的呢?他都看清楚了,你没看清楚?你果真不如他高明吗?”
“他是大夫我是仵作,我们本质上是不一样的好吗?”
“那看刀口不都差不多吗!”
“哦,那你看陆捕头整天还挎着把刀,难道他也能看的出来?”李玉娇说着,看向陆正,是个问询的意思。
陆正肃着一张脸看李玉娇:“我没这个本事。”
“你看吧。”李玉娇朝景仲耸了耸肩。
景仲翻了个大白眼:“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了,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府尹大人和大将军都离开了,你们不出去坐镇吗?”李玉娇看了看陆正,又看了看景仲。
景仲哼了一声:“看你这个样子,是在赶我们走啊?”
李玉娇摇了摇头:“我的大少爷啊,我现在是嫌疑犯,我在这里是被关押,你想什么呢?”
“我说关押才是关押,我说休息就是休息,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小的仵作在这里发号施令了?”景仲了李玉娇一眼,“你真以为我还要把你绑起来是怎么的?”
“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那你就让我一个人好好休息休息好不好?”李玉娇双手合十,向景仲求了求。
景仲好笑:“瞧你这个样子,要休息到客房去休息吧。”
李玉娇摇了摇头:“就这里吧,我哪儿也不想去。”
景仲还欲再说什么,就被陆正给扯了出去。
景仲不高兴:“干什么呀?”
陆正关了门:“你让她一个人在里面!等她想明白了看清楚了自然会告诉我们。”
“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一起推理的吗?”
陆正白了景仲一眼:“在这种事情上,我觉得还是她比较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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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俨之说的很对……李玉娇心里这样想着。www.uu234.net
凶手确实很熟悉人体的构造,他虽然杀了兰赫,在兰赫的身上制造了多处伤口,看着狰狞可怖,好似兰赫在生前有多么痛苦一样。
但其实并没有,凶手是先杀了兰赫,然后才制造的这些伤口。
凶手杀了人,制造了凌.辱他的假象,然而事实上,却不想让他痛苦。
这是为什么?
凶手和兰赫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让他死。
自己来的时候,守门的捕快还在门外,兰赫又是怎么进去的?
好,就算他是爬窗户或者是揭了瓦进来的。
凶手为什么要留着自己呢?
自己看到他行凶杀人了,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灭口?
他栽赃给一个小小的仵作又有什么用呢?
李玉娇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尤其是那个凶手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她虽然没有看到凶手的样子,可是却记住了凶手身上的味道。
***
“小宛国的这些蛮子,简直是蛮不讲理。尤其是那个三皇子,我真恨不能上去抽他两个嘴.巴。”
“人家还恨不得想上来抽你嘴.巴呢,实话告诉你吧,你和他争锋相对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副嘴脸。”
“嘁,我比他长的不好看的多?”
陆正冷哼了一声:“你没听小宛国的侍女说么,你这样的小白脸子到了他们那里也就只能换一头羊。”
“什么?”景仲气死了,“本公子长的这么俊俏在他们那里只值一头羊么?”
“你以为呢。”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眼前的门忽然开了。
是李玉娇从里面拉开了门:“老远就听到你们两个在吵了,还挺有趣的。不过能换一头羊确实是有点少。”
“就是!”景仲不服气的道。
李玉娇紧接着说:“要是我的话,我就用两头羊来换你。”
“什么呀,才两头,我看要两大群才可以吧。”景仲笑着上前,“看你也知道拿我开玩笑了,现在是不怕了吧?”
“我什么时候怕过,大不了一死。”李玉娇无所谓的说。
可陆正却是不愿意听她说这样的话的:“不许胡说。”
“哟哟哟,”景仲一听陆正这语气,立刻就在旁边酸了起来,“人家想说什么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景寺正!”李玉娇瞪了景仲一眼,“我决定了,等我头上的伤一好,我就去和陆捕头学练武。”
“干什么?”景仲好笑,“你打算不当仵作去当捕快了啊。”
他说着,自顾的先笑开了:“哈哈哈,就你这小身板,当贼人家都嫌你太瘦了。”
李玉娇拉下了脸:“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的想揍你。”
陆正见他们俩这个鬼样子,当即泼下一碰冷水来:“等你为自己洗刷了冤情再来说这件事情吧,你想跟我学武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说到这里,李玉娇不禁收了脸上的笑,看向了陆正。
陆正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不禁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这样看我?”
李玉娇勉强笑了笑说:“有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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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你就直接问,做什么这样看着我?”陆正垂眸看了一眼李玉娇。m.www.uu234.net
李玉娇目光闪躲,看向别处:“之前不是说看守尸体的捕快昏迷了么?怎么样,他现在醒了没有?”
“还没有。”陆正皱了皱眉,“杜御医给看了看,他是穴位处被人给扎入了一根银针,所以才导致了昏迷,说是没有一个时辰醒不来。”
李玉娇正是想问这捕快是如何昏迷的,现如今一听陆正的答案,一双眉毛不禁紧紧拧了起来。
虽然李玉娇的目光闪烁,但是陆正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从李玉娇的脸上移开过。
此刻他见她这般神色,心中感到不好:“怎么了?难道杜御医说的不准?事实比他说的更加严重?”
“怎么会呢?”李玉娇忙说,“他是大夫,专门给人看病的,他说的话自然是准的。”
“那你为什么一副这么忧心的样子?”
“没有啊,我不忧心,这是条线索。既然凶手是用银针的话,那就把我们的搜查范围缩小了不是吗?”
陆正嗯了一声。
李玉娇也点了点头。
景仲闻言道:“可是一发现兰赫死后我们的人和小宛国的人都四处搜遍了,并没有找到可疑的人。”
“凶手肯定是有所准备,而且很了解驿站内的情况,”李玉娇说,“如果我们没有发现公主的尸体,如果景寺正没有在兰赫的肩头砍下一刀,留下无法掩藏的痕迹,兰赫就不会暴露。
如果他没有暴露的话,或许就不会死。现在他一暴露,紧接着就被杀了,这只能说明凶手或者说幕后主使者就在驿站内。”
“那照你这么说,凶手可能根本就没有跑,还在这里。”
“是啊。”李玉娇说,“也许他还是一个我们谁都想不到的人。”
“什么意思?”景仲立马问道,“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线索没有告诉我们?”
李玉娇没有回答景仲,而是转头看向陆正。
“陆正。”她说。
她很少叫陆正的名字,一般都是叫他陆捕头。
所以陆正感到微微惊讶:“怎么?”
“其实有时候我很矛盾,”李玉娇深吸了一口气,“以前我总觉得如果至亲犯了罪的话,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就该大义灭亲。可是后来我又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我的亲人并不是十恶不赦,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话,或许我根本做不到大义灭亲,我会和其他包庇者一样明知道这样做不对,但还是要站在亲人这一边……”
“你想说什么?”陆正没有听李玉娇把话说完,打断了她。
李玉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凑到了陆正的鼻子前:“你闻到了吗?我身上的味道。”
景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从陆正和李玉娇脸上的神情来看,他知道现在他们在谈论的这件事情很严重。
陆正感到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然后一把抓住了李玉娇的手腕:“你什么意思?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其实陆正抓的她有些疼了,但是李玉娇没有吱声:“你先回答我,你闻到了什么味道?”
“仵作房。”陆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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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景仲看了看李玉娇,“说明你没把手洗干净啊。顶 点 X 23 U S”
李玉娇闻言,看向景仲,无声的摇了摇头。
景仲一挑眉:“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虽然我没有看到凶手的脸,但是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李玉娇说着,目不转睛的看着陆正。
陆正的面色沉了沉,他的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
景仲眯了眯眼睛:“你确定吗?难道不是因为这个房间里停放了公主的尸体,所以不管怎么样都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尸体味儿?”
“景寺正,”李玉娇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我们说的不是尸体的味道,是仵作房里的味道。”
“那是什么味道?我对味道不是很敏.感,你不说清楚的话我自己是发现不了的。”
李玉娇皱眉:“我们因为经常要和尸体打交道,手上和身上很容易染上尸体的味道,所以我们会有特质的洗手皂,这种洗手皂的味道再加上那些尸臭,差不多就混合成了仵作房里的那种味道。”
景仲闻言,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鼻子:“这个我倒是有所察觉,你们仵作房的味道确实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李玉娇嗯了一声。
景仲也哦了一声:“照你的意思说,你怀疑凶手也和你一样,是干仵作的?”
李玉娇又嗯了一声:“而且杜御医之前说的那番话也没错。”
景仲点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陆正立刻开口:“那你就去查,查京城下属衙门的仵作,看看他们今天都在干什么,有没有不在场的证据。”
景仲哦了一声,想了想又说:“可是下属的县衙这么多,而且我们没有时间了,我怕查起来有困难。”
“难道因为有困难我们就要放弃调查吗!”
“不是啊……我不过是有一说一,你忽然这么大声干什么?”景仲白了陆正一眼,“好端端的忽然爆发,简直吓死个人。”
然而对于景仲的控诉,陆正并没有什么反应,好似压根就没有听到一样。
李玉娇见状,于是就劝景仲:“景寺正,你还是赶快吩咐下去吧,正是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我们才要争分夺秒。”
“啊?什么分什么秒?秒什么?”景仲不懂争分夺秒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抓紧时间,等这件案子过去了我再给你解释这个词的意思。”
“你说的啊!”
“当然了。”
景仲这才被打发走。
他一走,李玉娇就被陆正拉进了屋子里。
“你什么意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是不是可以直说了?”陆正紧紧盯着李玉娇,此刻他站在暗处,脸上神色不辨。
李玉娇见了,忽然有些心疼:“那个人的身形……跟师父很像。”
陆正闻言咬着牙低声道:“你不是一进来就被打晕了吗?你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我或许是眼花了,但是那个味道不假,还有我的工具箱,那个人很熟悉,直接就取了我的解剖刀,别的东西一概没有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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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么样?”陆正瞪圆了眼睛,“他首先就找到了刀不可以吗?”
“可以!”李玉娇见陆正俯身压向自己,头越来越低,于是偏头躲了躲,“我也只是说很像,我并没有断定说是师父,我现在和你说这些,就是要和你一起分析,我当然是希望我看错了。顶 点 X 23 U S”
陆正想也不想的说:“你肯定是看错了。我爹他现在出门在外,怎么可能出现在驿站。而且他的手还受了伤。”
李玉娇.点点头:“我正想要和你说这个。”
“这有什么好说的?”
李玉娇皱眉:“在你们来之前其实我已经看过兰赫的尸体了,那些伤口都是在他死后弄上去的,每一个位置凶手都找的很好,但是我发现刀口深浅不一。”
“那又怎么样?”
“说明凶手的手可能受了伤,用力不均,所以才会导致伤口深浅不一。”
“可笑,就算这些我爹都符合,可是我爹为什么要杀小宛国的使臣?别说我爹了,就是我,这也是第一次和小宛国的人打交道。”
说到这里,李玉娇的眉头皱的愈发的紧了:“你还记得小宛国人身上的香味吗?”
“我记得,这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李玉娇回忆着说:“师父离开的前一天,我碰见他在巷子口和人下棋,当时我买了肉骨头炖汤,师父说等饭做好了就叫他回去吃。
可是等我把饭做好后,去巷子口找他的时候,他人却不在那里了。于是我就去了师父平日里经常去的地方,希望能找到他。
可是我前前后后找了两条街,都没有找到师父。那个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我想着可能是我和师父走岔了路,所以我当时就打算回家去,说不定那个时候师父已经回去了。
我就抄了近路,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可是没想到在那里我碰到了一个小宛国的人。那是我第一次闻到那种香味。”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了家,回家之后我发现师父已经在厨房了。然而就在那个小厨房,就在师父的身上,我闻到了那股香味。”
陆正怔了一下:“你说我爹和小宛国的人见过面?”
“只是短暂的见面的话是不可能遗留下香味的。”
“不可能!”陆正好笑,“我爹从来不认识什么小宛国的人,更加不会和他们来往。或许是那个人渴了,去家里讨水喝,所以才进了我们的厨房呢?”
李玉娇依旧眉头紧皱:“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是我的猜测也不全是错的啊。”
“你的猜测?”陆正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你的种种猜测,都是在说我爹就是杀人凶手,我觉得这很可笑,我不能赞同你的说法。或许你闻到的味道根本就是你自己身上的。”
“你以为我不想吗?”李玉娇垂了垂头,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陆正,“那这个呢?我们还要怎么自欺欺人?”
陆正垂眸去看,片刻后,他楞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手去接李玉娇手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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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青灰色的小荷包。www.uu234.net
很小,正面绣了一个歪七扭八的‘正’字。
说来好笑,这正是出自陆正的手笔。
陆正生下来就没了娘,他从小的衣服不是别人帮做的就是买的,衣服裤子哪里破了的话也是他爹替他缝缝补补。
等到他八岁的时候,自己也学会了一些简陋的针线活儿。
有天他爹没依他,他生气,偷了他爹的荷包就给扔粪坑里去了。
事后想想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挨打,于是就自己找了块布,给他爹缝了一个。
当时不知道发什么疯,还在荷包上绣上了自己的名字‘正’
虽然后来他爹发现了他干的‘好事’结结实实的把他给揍了一顿,但还是把那个他亲手做的小荷包当做宝贝一样。
即使那个荷包又丑,又丑,但他还是每天戴在身上。
这一戴,就是二十多年。
陆正怎么可能不认识。
他进荷包紧紧的攥在手里,不敢置信,再三问李玉娇:“你确定吗?你确定这就是你从凶手身上拽下来的吗?”
看陆正这个样子,李玉娇心里更加难受了,她点了点头:“是的,我确定,我非常确定。”
陆正闻言,一言不发,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好像入定了一般。
李玉娇不想看他这个样子:“陆正,你说句话,好吗?”
陆正抬手捏了捏眉心:“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告诉我?你不是说你有时候会很矛盾吗,你不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的亲人犯了事,你也会选择包庇吗?”
“是,”李玉娇低低的说,“到现在我还是很矛盾。可是现在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了,你想怎么做?你说,我听你的。我说过,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你什么意思?”陆正抬眼看李玉娇,眼中忽然有了光。
李玉娇坚定的说:“师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说我听你的,如果你选择不查下去,如果你选择离开这里,和师父一起,我愿意和你们从头开始。”
李玉娇已经做出了选择,但是陆正却犹豫了,他皱着眉头说:
“不对。李玉娇,这不对。我是一个捕头,我爹是一个仵作,你也是一个仵作。我们不能这么做。我爹他从前不是这么教导我的。”
“是,”李玉娇红着眼眶看陆正,“师父也不是这么教我的。可是如果你打算带着师父一走了之,我愿意和你们一起,不管衙门,不管齐国,也不管什么小宛国了。”
“不,我要找到我爹,我要问清楚,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就算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我也要把他找出来。”
陆正说完,开了门就往外去。
李玉娇也跟着出去了。
然而他们刚踏出房门,就见外面忽然涌入了一群官兵。
陆正认得他们,他皱眉,下意识的伸出一只手,将李玉娇护在了身后。
“他们是什么人?”李玉娇问。
陆正道:“是刑部的人。”
“刑部的人也来了,”李玉娇凝眉,“看来皇上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李玉娇话音一落,就听刑部那边带头的人大声喝道:“来人,去把那个涉案的女仵作给我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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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陆正两道剑眉竖起,拔刀拦在了李玉娇前头。www.uu234.net
李玉娇抬手轻轻搭上了陆正的手臂:“别这样,你拦不住他们的。”
刑部那人也是认得陆正的,公事公办的说:“陆捕头,我们也是奉命办差,请你配合。”
陆正丝毫不惧:“她是我们衙门的人,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们刑部的人不能动她一根寒毛。”
“陆捕头,我说了,我只是奉命行事。现在我们要把人带回去。如果你一定要拦在她前面的话,我们也只能把你也一起带回去了。”
陆正皱眉,正要说话的时候,李玉娇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你别忘了,你还要找到师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师父到底有什么苦衷,如果你现在也跟着我一起进了刑部的大牢,那后果是怎么样我们谁也说不准。”
李玉娇说完,向前跨出了一步。
她伸出双手,对刑部的人说:“我跟你们走,不必为难陆捕头。”
那人见状,立刻朝左右使了个眼色。
立刻就有人上前拿铁链锁了李玉娇。
陆正即刻走下台阶,在李玉娇面前停下,又对刑部那人说:“她是被栽赃的,她只是个弱女子,你们绝对不能对她动刑。”
“放心吧陆捕头,如果上头没这个意思的话,我们是不会滥用私刑的。”
陆正目送李玉娇离去,然后立刻骑马出了驿站。
陆正回到了家中,找到了陆仵作离开之前留给自己的那封信。
他仔细的将那封信看了又看,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现在李玉娇被带到了刑部,按照正常流程的话,很快会进行三堂会省。
到时候府尹大人,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都会出面,小宛国的太子和皇子应该也会在场。
想到这里,陆正忽然有些害怕。
这些都是位高权重的大臣,他们在处事的时候更多的是站在政治利益上,所以就算李玉娇不是真的凶手,最后他们也可能会为了政治利益而牺牲李玉娇。
但这不是陆正想要的。
他于是一把将信揣进了怀里,打算立刻去驿站找景仲,和他商量一下。
好歹他爹是大理寺卿,他或许还能说上几句话。
陆正找到景仲的时候,景仲刚好也在找他。
景仲看到陆正之后,首先就劈头盖脸的把他给骂了一顿:“我发现你平时只有本事跟我斗,你给我说说,为什么我吩咐下属办点事的空档你就让刑部的人把李仵作给带走了呢?”
“不是我让刑部的人把她带走的。”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要和我咬文嚼字了。总之就是你无能就对了。”
“好了!”陆正瞪了景仲一眼,“你现在说的都是废话,皇上的命令谁可以违抗。我来找你正是要和你商量这件事情的。你快点去找你爹打探一下情况。”
“那你跟我一起。”
“不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现在什么事情比李仵作的事情还要重要?”
陆正严肃的说:“找到真正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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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凶手?”景仲一听这话,立刻拉下了脸,
“你们是不是有趁着我不在的时候交流一些重要的线索了?于公你们两个都是衙门的人这我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这个案子是大理寺和衙门一起在办,所以你们不应该隐瞒我。m.www.uu234.net于私,我们是不是好朋友?你说!”
景仲越说越气,一根手指几乎要戳上陆正的脊梁骨了。
陆正皱眉,一把拂开了景仲的手:“是!我们是好朋友!”
“是好朋友的话你就把你们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陆正垂眸,内心深处十分煎熬。
“你怎么了啊?”景仲也察觉到了此刻的陆正和平日里不同,皱眉问道,“为什么吞吞吐吐,这可不是你一贯的行事作风。”
陆正嗯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这件事情关系到我爹。”
“啊?”景仲眯眼,想了又想,“你在说什么啊?这件事情和你爹有一文钱的关系吗?他不是早就出远门了吗?”
“是,他是这么对我们说的。”
“不对!”景仲围着陆正走了一圈,“你这神色和说话的语气都不对,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啊。你快点把话给我说清楚。”
陆正知道自己是再隐瞒不下去了,于是便将李玉娇的发现全都告诉了景仲。
景仲听完,第一反应和当时的陆正一眼:“我不信,陆伯伯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啊。依照你们的说法,那他从手臂受伤到离开京城全部都是计划好了的,他图什么呢?”
陆正摇了摇头,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我不知道。”
“那你刚才不是说特意回去取了陆伯伯临走前留下的一封信么?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没有。”
“你拿来我看看。”
陆正便依言把信从怀中掏了出来。
景仲接过,迅速看了一遍,末了说道:“从信的内容和字迹上来看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和破绽啊。”
“我知道。”
“或许……”景仲斟酌着字句说,“陆伯伯根本就没想过要留下些什么线索,如果他真的是这样想的话,那我们根本不可能会有收获。”
“所以我要找到他,或许他人现在就在驿站内。”
“哎,等等,你先别急着走。”景仲忽然把手中的信纸摸了又摸,“你不觉得这封信的信纸和其他信纸不一样吗?好像纸张的颜色特别黄,然后特别厚。”
陆正看了景仲一眼:“我没有注意。”
景仲一拍大腿:“问题就是出在这里!”
他说着,立刻跑到陆正身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背:“你弯腰下去!”
“你要做什么?”陆正一边质疑着,一边按照景仲的话去做了。
景仲随即将信纸铺在了陆正的背上,然后拔下了自己头发上的簪子,小心翼翼的把信纸从中间缓缓挑开了。
“陆正……”景仲说,“你一定想不到,这薄薄的信纸里居然还有个夹层。”
陆正一惊,立刻直起了身子:“快拿来给我看看。”
“诺,给你,这上面画的是个图案,有点奇怪的图案,但是好像又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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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有些面熟,可是一时半会儿我想不起来了。顶 点 X 23 U S”
陆正从景仲手中接过了图案,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景仲盯着盯着,忽然问道:“唉?你记得小宛国的太子和三皇子吗?我看他们两人身上挂的玉佩,好像就是这个样子。”
“你确定吗?”陆正不肯放过一点线索,急忙追问景仲。
景仲眯着眼睛、皱着眉头:“看你问我的样子好像押宝一样,搞的我压力好大,我现在都不敢确认了。”
陆正抬手捏了捏眉心,有些懊恼的说:“我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东西。”
他叹了一口气,忽然低声的说:“如果她在就好了。”
“嘿嘿,”景仲闻言笑了笑,“虽然你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我还是听见了,你是说李仵作对不对?”
陆正嗯了一声:“她比我们都要细心。”
景仲点头表示赞成:“你没注意到也不奇怪,你好像都没有近距离的和小宛国的皇子们接触过。但是我有,这么一想的话,就算你手上的图案和他们身上所佩戴的玉佩不是一模一样,那也是八.九不离十,肯定是十分相似的。”
陆正嗯了一声:“你快去吧,我担心她那边会出事。”
“那你呢?你不一起去吗?”景仲顿了顿说,“或许此刻她最想见到的人是你。”
陆正扬了扬手中的图样:“我还要去查查这个。”
“可是据我所知,小宛国的太子和三皇子现在都不在驿站,你如果想要对比图案的话,最好还是跟我回城内一趟吧。”
“不必。”陆正伸手在景仲的肩头拍了拍,“我自有打算,你快走吧。”
“那好!跟你说这些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那边一有什么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的。”
景仲走后。
陆正就偷偷的溜到了小宛国太子的住处。
因为他们带走了身边的精锐护卫,所以此刻守院的不过是一些普通士兵,而这些人,根本就难不住陆正。
陆正先进的是小宛国太子的房间。
他在太子房间一个上锁的箱子里找到了太子的朝服,这朝服上的图案和他手中的相似,但仔细对比,并不完全一样。
但这个发现已经足够让陆正沮丧了。
因为这个事实证明李玉娇说的没错,他爹真的和小宛国有关系。
可是陆正相信,他爹所做的这一切一定都是有苦衷的,否则他也不必在留给自己的这封信里做这样一个夹层。
兰赫被杀之后,衙门、大理寺以及小宛国的人把整个驿站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人。
可是他又没长翅膀,不可能凭空飞出去。
那么剩下的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他藏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衙门的人不会藏着他,大理寺的人也不会,但是如果他真的和小宛国有关系的话,那么小宛国很有可能会藏着他不让人发现。
现在太子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那么就只剩下三皇子的房间了。
想到这里,陆正立刻悄无声息的从后窗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