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废物
王召之一个雷接一个雷的往出抛。
皇上已经被炸的麻木了,不过,对于威远军嫡系护卫队蛰伏叱云军十六年这件事,皇上心头,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朝廷冤屈了王召之。
误会了威远军。
威远军全军覆没一事沉寂十六年无人问津,却是被朝廷冤屈的王召之,十六年来,一刻没有停止报仇,一刻没有停止的想让真相浮出水面。
作为皇帝,他汗颜,更愧疚。
“朕,一定会给威远军一个交代,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至于你的冤屈,明日,朕便将其翻案。”
王召之神色微动。
“那是先帝亲自定下的案子,陛下若是翻案,便等于否决了先帝的英明……”
皇上一摆手,阻断了王召之的话,态度坚定。
“错了就是错了,先帝定下的,莫非就改不的?改的!想来先帝也希望有一个改过的机会。”
对于皇上的态度,王召讶异一瞬,感动涌上。
他做梦都想洗刷冤屈,做梦都想给自己翻案。
可……
从未想过,皇上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毕竟,他的案子,当年是先帝亲自定下的。
翻案,就意味着打脸先帝。
当着全天下百姓的面,打脸。
先帝当年杀的,可是他王家数百口人命。
结果,一个误会,那些人,都要枉死吗?
怕是天下百姓要戳先帝脊梁骨,戳很久吧。
望着皇上,王召之胸口澎湃涌动,忽的跪地,“臣,谢陛下隆恩。”
除了谢恩,别无他言可说。
说不需要?
不,他需要!
皇上忙一把扶了王召之,“王大人快起来,你我不必如此,且不说你劳苦功高,单单咱俩这亲戚关系,朕也受不得。”
皇上娶了王召之的养女为妃。
容恒娶了王召之的外孙女而为王妃。
怎么算,皇上对上王召之,若是放在寻常人家里,都得叫一声爹。
王召之顺势起身,笑道:“陛下为臣翻案,臣感激不尽,只是,此案过后,世上便再无王召之,只有宏光大师。”
顿了顿,王召之又道:“老衲的身份,劳烦陛下,莫要对慧妃娘娘提起。”
皇上眉心一皱,“为何?”
“老衲不想娘娘再为往事伤心。”
王召之一句话,皇上心头一颤。
往事……
王家上下数百口人,只活了他们三个……
是要伤心。
叹了口气,皇上忽的想起什么,道:“为何,慧妃会去了何家?”
王召之一愣,旋即苦笑,“当日她被救出,不知为何没了踪迹,臣也曾暗中派人四寻找,一直没有消息,那时候,还以为她没了,哪知娘娘福运浑厚。”
皇上张了张嘴,感觉,还想问点什么。
可一时间,脑子里思绪太多,竟是张嘴不知提哪一句。
王召之便道:“陛下问斩云王,为了安全起见,臣还是要去一趟叱云军那里。”
皇上点头。
蓦地,想起苏清的祖母还被云王挟持着呢。
“一时半刻,怕是杀不得,平阳侯府的老夫人,尚且在他手里。”
王召之就笑道:“三和堂已经出手相救了,想来今夜就能救出,明儿一早,陛下该就能收到消息。”
皇上……
“平阳侯夫人知道云王绑了老夫人?”
王召之就道:“三和堂毕竟是江湖第一帮派,这个第一,可非虚名。”
当时之所以没有阻止,不过是王氏怨恨老太太常年对她的羞辱,想要借云王的手出口气罢了。
反正出气这种事,谁也不嫌多。
现在云王被擒,当然要把老太太救出来。
毕竟那是苏掣的娘。
……
三和堂救了老夫人,威远将军的嫡系护卫队镇压叱云军,处置云王,再无任何顾及。
皇上心头,骤然一松。
唯有大皇子那件事……
那个逆子!
到底和什么人搞到了一起!
这厢,君臣夜话。
那厢,在京西宣府一处私宅大院中。
大皇子捏拳,愤怒质问。
“当时,明明只要再打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就能杀了他们,你为何不许!”
怒极之下,大皇子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面前,立着一个带银色面具的男子。
负手而立,在大皇子语落一瞬,忽的转头,扬手朝大皇子面上重重一掌打出去。
“愚蠢!杀了他们,有何用!眼下,当务之急,是把太后救出。”
猛地挨一巴掌,大皇子惊愕的盯着眼前的人,“你敢打本王?”
那人嘴角噙着薄凉而冰冷的笑,“离开我,你连一条狗都不如,我为何不敢打你?”
大皇子只觉一团怒火憋在胸口,却发作不出。
是啊!
现在,他是谋逆的皇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离开了面前这个人,他连条狗都不如。
可……
顶着被打的火辣辣疼的脸,大皇子道:“杀了他们,为何无用,容恒是那老匹夫最爱的皇子,苏清是那老匹夫最看重的将军,杀了苏清,平阳军群龙无首。”
戴面具的男子就阴森森的笑道:“这么些年,那老东西,就把你教导成这般心胸狭隘格局逼仄的样子?”
大皇子一愣。
那男子就道:“你想要登基吗?”
大皇子......
“这天下,本该就是我父王的,那老匹夫鸠占鹊巢,我登基,理所应当。”
戴面具的男子忽的大笑起来。
抬手在大皇子肩头一拍,“说的好,这天下,本就该是你父王的。”
说着,他笑声一顿,话锋突转,声音,再度阴鸷狠厉起来。
“可你要知道,如果没有救出太后,让太后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宣布那件事,你登基,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说着,他声音一停,顿了大约有三五盏茶的功夫,凉悠悠又道:“再说,只有容恒登基,你再上位,那皇位,才牢不可破,否则,一切都是枉谈!”
大皇子捏拳道:“为何要等容恒登基,杀了他……”
啪!
不等大皇子语落,面上,又重重挨了一巴掌。
“愚蠢,我不想再同你说话,来人,将他带下去!”
面具男子语落,立刻现身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不由分说将大皇子带走。
“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我再见你!”
面具男子丢给大皇子一句,冷眼看着他被带走。
大皇子刚走,就有下人进来。
“如何?”面具男子转身在椅子上坐了,喝一口茶,问道。
“属下找遍了京都的牢房,没有找到云王和云王妃。”
面具男子皱眉,“没有找到?”
那人就点头,“还有,暗影的总头目来寻我们了,看样子,是打算清理门户。”
面具男子原本端着茶盏的手,倏地一个用力。
手里的茶盏,骤然成了碎片。
第五百一十二章 不是
“废物!若非为了救他,你们何至于暴露!”
皱了下眉,面具男子道:“你们是如何暴露的?”
那人摇头,“属下检查了,并无人丢失玉牌,而且,当时在场的人,应该无人知道暗影的存在,实在不清楚是如何暴露的。”
面具之下,一张布满伤疤的脸,狰狞的抖了一下嘴角。
默了须臾,道:“你们,打算如何应对?”
那男子就道:“暗影组织,有组织的规矩,属下跟着殿下,是受先帝吩咐,算不得违反组织规矩,不过,殿下的身份,怕就要暴露了。”
面具男子狠狠攥了攥拳,“就不能,消灭他们?”
那男子摇头,“殿下,暗影规矩森严,属下等,不敢违背。”
面具男子一双眼睛,透过面具上冰冷的洞,迸射着精光,看向身侧的暗影。
“这些日子,你们且先躲一躲吧,我来想办法。”
“是!”
语落,那男子退下。
他一走,面具男子起身,负手踱步至庭院中。
夏夜微风轻拂,吹动着他头上梳的一丝不乱的头发,衣袂飘飘,颇有一番风度。
只一张带着冰冷面具的脸,透着一股令人心头打颤的寒气。
你敢杀了云王吗?
你不敢!
云王背后的叱云军,足以将这江山,闹个天翻地覆。
京西驻军已经不复存在,你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平阳军。
所以,你不敢杀云王。
嘴角噙着寒凉的笑,他仰头看天上一轮明月。
你的不敢,便是我的赌注。
只是……
今日在大佛寺,云王妃的巫蛊之术,怎么没有起到作用。
论理,她的巫蛊术,早就登峰造极。
再加上有圣体的配合,召唤亡虫将皇上直接碾杀,根本不是问题。
按照计划,只要云王妃杀了皇上,他就能立刻传出云王造反的消息。
到时候……
大皇子有绝对的理由擒王平天下。
现在……
唯有将一切,指望到太后那里。
容恒的登基之日,便是真相大白之时。
死死捏着拳,他有些,迫不及待。
已经派人去救太后,一旦得手,手头的计划,就能正式开启。
到时候,再有云王妃配合……
不过,眼下皇上既是已经知道了这些暗影的存在,追查到他,只是时日长短的问题。
还好,除了这些暗影,他还有准备。
一张银质面具,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他猛地转身,唤了随从。
“去告诉徽帮的人,让他们立刻着手安排,一旦发现有人接近本王身边那些影子护卫,立刻杀了。”
影子护卫,他对外给暗影的称呼。
随从应命,立刻执行。
徽帮,三和堂外江湖第二大帮派。
帮中总舵主,武林排行榜第五,功夫远在云王之上。
这些暗影,连云王都奈何不得,更不要说徽帮帮主。
等死吧都!
他苦苦谋划了这么多年,绝不会失败!
“王爷,宫里传出消息,陛下下了云王的处决令,明日午时,与镇国公,一同问斩。”
一个黑影忽的现身,立在面具男子身后,低声回禀。
面具男子震愕转身,一双冥黑的眼睛注视着他,一步上前,提起那人的衣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每一个字,都说的咬牙切齿,周身散发的寒气,令前来回话的随从狠狠打了个哆嗦。
“王,王爷,宫里刚刚传出消息,陛下,下令,明日午时,问斩云王。”
面具男子一把将手中的随从甩开。
那随从身子一飞,飞出三米远,撞到一棵树上。
砰!
落地。
龇牙咧嘴,揉着疼到喘不上气的腰,起身,一瘸一拐,忍着疼,又回到面具男子身侧。
“他怎么敢!他疯了吗?就不怕叱云军数十万大军反了!他有多少兵力物力财力可以去镇压叛军!他已经没有京西十万藏军了!”
愤怒的,癫狂的挥着拳头,面具男子咆哮。
他身侧,随从大气不敢出。
发了半天癫,面具男子渐渐冷静下来。
“消息可靠?”
对于忽然恢复正常的主子,随从小心回禀,“可靠,是王爷安排的人亲自送出的消息。”
面具男子死死捏着拳头,“好,本王倒要看看,他要如何面对赤云十万大军,立刻飞鸽传信,叱云军那边,煽动起来。”
“是!”
随从立刻领命。
面具男子又道:“立刻安排人手,法场之上,准备营救云王妃。”
随从……
救云王妃?
犹豫一下,道:“云王,救吗?”
“不救,只救云王妃!”
随从……“是!”
得令,转身就走。
他一走,天色也渐白。
一夜未眠,面具男子带着一身寒气,去了书房。
而此时,御书房中,刑部尚书连夜送来镇国公的供词。
有关威远军,有关威远将军府灭门,有关当年王召之谋反,有关王召之火烧洛河镇。
桩桩件件,写的详细无比。
皇上扫过那些供词,道:“将这些,下发下去,周知天下。”
顿了一下,皇上又道:“今日早朝,朕会替王召之翻案。”
刑部尚书一愣,诧异看了皇上一眼,旋即低头,“臣明白。”
王召之的案子,是当年先帝定下的。
纵然眼下,镇国公的证词证明先帝错了,冤屈了王召之。
可若是翻案,势必就意味着,推翻先帝的英明,如此,有辱皇室尊严。
一般朝臣也就罢了,可那些皇室宗亲,怕就会激烈抗议。
皇上,需要应援。
他愿意做皇上的应援。
刑部尚书应下,心里琢磨着,一会儿如何支持皇上。
皇上静静的看着他,眼见刑部尚书再无他话,皇上就提醒道:“朕听说,户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今儿来的也挺早。”
刑部尚书……
“是,臣现在就去和他们聊聊人生。”
说完,拔脚就走。
福公公……
陛下,您就不能把人召到御书房一起说啊。
皇上……
朕是那种利用臣子的人吗?!
福公公……
翻了翻眼珠,福公公道:“陛下,禁军已经将云王和云王妃从地牢押走,关入刑部大牢,只等午时问斩。”
皇上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没说话。
沉默一会儿,“你说,刑部尚书见到大理寺卿和户部尚书了吗?”
福公公……
眼角一抽,“算时间,差不多见到了。”
皇上刷的丢下手里的书,“走,上朝去!”
走的虎步生威,精神抖擞。
福公公……
您不是利用臣子的皇上!
不是!
第五百一十三章 坑爹
这厢,皇上去早朝,替王召之翻案。
那厢宏光大师去了王府。
他曾经的家。
王氏立在门前,满目泪花,正要迎上去,宏光大师来了个双手合一,“阿弥陀佛。”
王氏……
抬起的脚一僵,错愕看向宏光大师。
不是和陛下彻夜长谈了吗?
怎么还阿弥陀佛。
带着怀疑人生的目光,王氏客客气气的迎了她爹宏光大师回家。
府门一关,王氏幽幽道:“您怎么还阿弥陀佛,不是已经告诉陛下,您就是王召之了吗?”
宏光大师笑呵呵的负手溜达在他曾经的家里。
左瞧右瞧的欣赏着。
“嗯,还是和原来一样,看来,镇国公那王八羔子,也没敢改动我的院子。”
王氏……
看着她爹一身袈裟,手持佛珠,头顶点着几个圆点儿,再听他那句信口拈来的王八羔子……
真是……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王氏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好衣服了,您什么时候把这一身换下?”
宏光大师回头看王氏,“为什么要换,我这一身,哪里不好?”
王氏…..
“现在,真相大白,您可以做回您自己了!”
宏光大师摇头,“我觉得,大佛寺更好!清净!”
王氏一听,急了。
“您还要去做和尚?以前是不得已,现在,一切都解决了,为什么还要去?”
宏光大师就横她一眼,“怎么?你对和尚有偏见?”
王氏……
“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宏光大师抬手一拂衣袖,“你的意思,我不想知道,我就是告诉你,我的意思,我,还是宏光大师,从今以后,我还住在大佛寺!”
“不行!”王氏立刻道。
宏光大师横眉一立,“为什么不行?”
王氏就道:“您还是宏光大师,那我娘怎么办!”
宏光大师一脸不解,“你娘?”
王氏就道:“我娘的坟茔,修在青云山,您若还是宏光大师,百年之后,如何与我娘合葬!”
宏光大师嘿的一笑,“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吃不上肉,才不同意我做和尚,原来是为了这个,这个好说,等我百年的前一年,我就还俗。”
王氏……
怎么感觉在和一个老无赖说话。
盯着宏光大师,看他一点开玩笑的样子没有,王氏就道:“确定了?”
宏光大师点头,“确定。”
“那我丑话说在前头,您不还俗,我就不让您见清儿的孩子!”
宏光大师顿时眼睛一瞪,“你放肆!怎么和你爹说话呢!清儿的孩子……清儿有孩子了?”
王氏……
“我是说以后,以后清儿和苏儿有了孩子,您一个都别打算抱了。”
宏光大师急了,“凭什么不让我抱!”
王氏幽幽道:“哪有大佛寺的方丈总是抱我们家的孩子的道理,我们孩子又不遁入佛门。”
宏光大师……
唰的,脸色涨红。
瞪着眼睛,看着王氏,狠狠咬牙,“你真是翅膀硬了,敢和你爹叫板了,我做和尚,碍着你什么事了!”
被亲爹这么指责,王氏也急了,眼泪哗的就流出来。
“我没爹没娘这么多年,现在,好容易一切太平了,当年的案子翻了,当年的大仇报了,为什么我还要做孤女!”
抬手一抹脸上的泪,王氏哼哼道:“你就是不疼我,别人都有爹,凭什么我有爹假装没爹。”
宏光大师……
“你都要抱外孙了,还撒娇!”
王氏就道:“就算我外孙都要抱外孙了,我也是你闺女,闺女冲爹撒娇怎么了?天经地义!”
说的理直气壮。
宏光大师……
哑口无言!
你说的都对!
“下午我启程去云王的封地,等我从那边回来,再说这件事。真是……越大越拿你没办法,你看慧儿多懂事!”
没好气的瞪了王氏一眼,宏光大师道。
王氏就哼哼道:“那是她不知道你是谁,要是知道了,你看看她让不让你出家、”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对出家人,怎么这么大偏见,出个家怎么了,修身养性,益寿延年,到底哪里不好!”
“反正,就是不同意!”王氏干脆一句话道。
姿态活活一个娇俏的小女儿,再和爹爹撒泼。
宏光大师无奈一叹,“你严重的影响了我养老啊。”
王氏噗的一笑,“等清儿的孩子出生了,你就不这么想了。”
宏光大师张张嘴,终是没说话。
一想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奶娃,抱在怀里,他能说什么!
父女闲话几句,宏光大师因着要起身去云王的封地,便离开、
他一走,王氏的婢女不解道:“夫人,为何您不同意让老爷继续留在大佛寺啊。”
王氏就笑道:“到时候,慧妃一定会和我争夺孩子的抚养权,留着我爹在我这里,我筹码更多些。”
婢女……
一张脸,险些震裂。
为了和慧妃争夺还未出世的孩子的抚养权,您这么坑自己个亲爹?!
缓了好几缓,婢女也没有从她家夫人带给她的滚滚天雷里缓出一口气。
算了,不想了。
深吸一口气,婢女道:“夫人,原先咱们计划,此次云王和云王妃入京,趁着他们对小姐下手的功夫,解了小姐体内的蛊虫,现在,没机会了,小姐怎么办?”
苏清体内的蛊虫,是当年云王妃下的。
这些年,王氏和秦苏想尽各种办法想要解了苏清体内的蛊虫。
可用尽一切手段,也无法成功。
要想解除蛊虫,唯有和下蛊之人联手。
可云王妃如何会配合他们。
所以……
她爹谋划翻案一事的时候,她才会谋划了苏清解除蛊虫一事。
按照她的计划,云王妃在大佛寺对苏清出手,只要云王妃启用咒语,她就立刻飞射银针。
前一天,苏清喝了她送去的梅子汤,梅子汤中,放了秦苏特制的药引。
只要三者结合,苏清的蛊毒,就有望解除。
虽然凶险,可值得一试。
否则,只要这蛊毒在,只要会巫蛊的人在,苏清就永远危险。
可谁能想到……
云王妃根本没有按照计划出现在大佛寺的法事上。
她直接带着碎花楼的小倌从天而降了!
更无法预料的是……
云王妃启动噬心蛊的时候,长青会突然洒下黑狗血!
所有这些,都让王氏的计划,犹如脱缰的野马一样跑偏。
现在,云王妃要被斩首,她都不知道该喜该忧。
第五百一十四章 没了
云王妃一死,可以确定的是,苏清暂时安全了。
可这蛊毒……
幽幽叹了口气,王氏道:“云王妃能召唤亡虫,可见巫蛊之术的厉害,能抓到她,实在难得,此次若是劝陛下暂停行刑,只怕变故颇多。”
还是快刀斩乱麻,赶紧杀了赶紧干净!
免得夜长梦多。
苗疆巫蛊,变化莫测,实在让人心头不宁。
“至于清儿体内的蛊毒,只能再想办法。”
婢女皱着眉,一脸的不解。
“夫人,云王妃能召唤亡虫,可见是苗疆的圣女了,既是圣女,都有圣体保护,怎么云王妃被福星揍的时候,不见圣体出手?”
当时,她一直跟着王氏在暗中,随时准备动手。
可福星一圈一圈的抡云王妃,直到扯掉她所有的头发,云王妃秃着头飞出去,也不见圣体发威。
这太奇怪了。
婢女语落,王氏正喝茶,顿时噗的一口喷出去。
“圣体吗?哈哈哈……”
忍不住,王氏一阵大笑。
婢女直接被她家夫人给笑蒙了。
皱着眼角,看着王氏。
王氏笑得肚子疼,才渐渐止住。
“你记得和云王妃一起从天上掉下的那个大白椅子吗?”
婢女点头。
那阵仗,谁能忘了!
只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从未见过,天直降活人于云王也。
太惊悚了!
“记得,奴婢还记得,云王一脚将它踹向小姐,福星跟着一脚就将其踢到云王先前坐的桌子上。”
王氏就笑道:“落到桌子上,是不是把桌面砸断了?”
婢女点头。
王氏又道:“桌上,之前是不是摆了一个瓷白的罐子?”
王氏这么一说,婢女立刻大睁眼看着王氏。
脑子里,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瓷白罐子倒了,里面滑出一坨晶莹剔透的东西,光溜溜的,从桌面直接滑进了那个大白椅子。
然后,大白椅子里一阵水响。
再然后……
没有然后了。
婢女一抽嘴角,“夫人,您说那个就是圣体?”
一脸的难以置信。
王氏忍俊不禁的点头,“对啊,那个就是圣体,我也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再见圣体,居然是这样的场景。”
第一次见,还是年幼随父亲出征苗疆的时候。
苗疆的圣女,同她一般大小,抱着瓷白的罐子,悄悄的给她看。
那时候,她还记得,那圣女告诉她,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个普通人。
不懂巫蛊,不会法术,不是天选之女。
想吃肉,想睡懒觉,想和其他孩子一样玩抓羊拐。
谁能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儿,竟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王氏叹了口气,气息未落下,忽的眉心一皱。
不对!
她记得,当年那小圣女的左眼角,有一颗红色的泪痣,可云王妃没有。
而且,苏掣说,早在多年前平阳军和叱云军联手攻打苗疆的时候,圣女被人玷污,毁了清白,自刎身亡。
之前事情乱糟糟的,她竟是忘了这件事。
圣女都身亡了,那云王妃算什么!
在苗疆,除了圣女,无人会召唤亡虫。
而圣体,也只随着圣女。
云王妃……到底算什么!
“午时问斩,你去定个位置吧,我们去看看。”
默了许久,王氏起身,一面朝书房走,一面吩咐。
婢女应命,转头执行。
而此时,被王氏惦记的云王妃,正被关进刑部大牢。
阴暗逼仄的牢房里,云王几步冲到牢门前,抓着牢房的大铁门,奋力的吼道:“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他简直无法相信,皇上真的要斩了他!
皇上怎么敢!
他可是数十万叱云军的统帅!
他手里,还有苏掣的娘!
皇上怎么敢杀他!
他是云王,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
然而,云王愤怒的嘶吼了许久,嗓子都喊哑了,也无人理他。
空荡荡的牢房,仿佛只有他和云王妃两个人。
一阵怒吼没有得到回应,死亡的恐惧让云王心头的火气直窜。
忽的转头,看向云王妃,“你不是会法术吗?赶紧的,用你的法术,把咱俩都弄出去。只要我登基,你就是皇后,到时候,你就能复辟你的苗疆。”
云王妃凉悠悠瞪着云王。
“若是我的法术管用,我们也不会被抓到这里来!”
云王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你的法术,我见识过,撒豆成兵,亡虫成阵,怎么就不管用了,不会不管用!”
云王妃靠在墙壁上,冰凉的墙壁也不及她此刻心头的凉。
“我的圣体不见了。”
云王皱了皱眉。
云王妃继续道:“没有圣体,我的法术,从十级直接降到一级,你知道什么是一级吗?一级就是,初入门。”
云王愕然,“怎么会?”
云王妃看着他,忽的笑起来,“怎么会?你问我怎么会?我还要问你,为什么要动我的圣体!若非你擅作主张将它带到大佛寺,它会消失?”
云王被指责,也怒了。
“怪我?如果不是你无缘无故的玩失踪,我能……”
说到这,云王脑中顿时浮出云王妃昨日从天而降的场景,“你到底是怎么从天而降的!”
提及此,云王妃忽的坐直起来,双目喷射着怒火。
拳头死死一握。
“都是那个杂货铺的贱人做的鬼!都是她!”
前一瞬,她还在和杂货铺的宋兮说话,后一瞬,她就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挣扎之际,整个人都陷入一个黑糊糊的旋涡中。
不等她适应,她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这期间,她只接触了宋兮。
若非宋兮……
一定是她!
一定是!
云王妃忽然激动起来,云王皱眉看着她,“你是说,是杂货铺的宋兮把你弄到天上的?”
说着,云王抱臂摸了摸下巴。
“她这,也是你们苗疆的法术吗?”
除了法术,云王想不到别的,毕竟普通人,武功再高,也做不出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来。
两人正说话,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阴暗的牢房一头,有火光逼近过来。
“刑斩时间到,将人带走!”
随着话音落下,云王就看见来人分作两列,每列八人,各自抬了一口棺材。
第五百一十五章 棺材
云王武功高强。
可惜,禁不住宏光大师的虐打。
几处穴位点下,云王再高强的功夫,此时也发作不出来。
看上去,与寻常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比寻常人狼狈许多。
堂堂王爷,掌管数十万的赤云大军,原本该是威风凛凛的他,此时衣衫褴褛,披头散发,一脸的乌青红肿。
至于云王妃,漆黑的环境,看不出她的变化。
云王只当,她不过是被拔光了头发的秃子。
可美人,纵然是秃子,也是美的。
此时借着火把,云王突然发现,云王妃原本精致的容颜,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不止二十岁。
满脸的褶子。
快要赶上平阳侯苏掣他娘了。
看到云王妃的一瞬,云王顿时一个哆嗦,惊得全身发寒。
“怎么会,你的脸……”
云王脱口一个低声惊呼。
于是,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被狱卒押入棺材。
直到棺材板盖上,云王脑子里浮动的,都是云王妃的那张脸。
火把照影下,看上去,只觉得像是有无数的小虫在蠕动。
蠕动在她脸上每一条皱纹里。
分外恶心。
而云王妃……
云王一声惊呼,云王妃心跳突的一闪,忍不住抬手摸脸。
一夜的漆黑,她看不见自己的脸,看不见自己的手,可身体的衰竭却是能感觉到的。
就是不知,衰竭到了什么程度。
抬手一瞬,目光落在她干树皮一样的手背上。
抬起的手,骤然一顿。
“不!”
歇斯底里,一声疯叫。
“不!这不是我的手,不是,不是我的!”
说着,云王妃疯狂的用自己的一只手去扯另外一只手,妄图将其扯掉,丢开。
奉命前来的狱卒,看着眼前的疯婆子。
“这个,真的是云王妃?确定不是云王妃她娘?”
“是云王妃,福公公特意交代,云王妃或许会有面部变化,让我们莫要轻心,这牢房,里里外外就他们两个人,又从头到尾无人靠近,外面,咱们的兄弟守得铁桶似得,苍蝇都飞不进来,不会错,快把人带走。”
“是!”
发癫的云王妃一把被提到棺材里,棺材板一盖,立刻启程。
云王的棺材,他躺下一瞬,立刻有两个铁爪一样的东西,钳制住了他的大腿,令云王一动不能动。
而云王妃的棺材里,放了半棺材的冰醋。
棺材抬出牢房,按照提前安排好的路线,直奔菜市口。
一路,有平阳军把手,分外森严。
平阳军之后,是赶来看热闹的老百姓。
“咦,怎么抬出两口棺材?”
“陛下仁善啊,纵然是这么两个作恶多端的人,死了,陛下也要给他们一口棺材裹尸啊。”
“倒是一个好皇帝,就是心太软,哎!”
“要我说,这种王八犊子,就该大卸八块,直接喂狗。”
“你可别难为狗了,这种东西,狗可不吃。”
“就是!他们手上,沾的可是威远军数十万大军的血!”
“不过,云王到底手握叱云军,陛下就这么处决了他,难道就不怕叱云军反了?”
“叱云军要是反了,别人不说,老子第一个提着家里菜刀去和他们拼命,若是连基本的是非对错都不分,这种兵,养着也是白眼狼!”
“再说,咱们有九王妃啊,直接火炮扛回去,炸了他们!”
……
人群里,大家对狱卒抬着的两口棺材指指点点。
狱卒的前方马车里,站着一个内侍,手持喇叭,扯着嗓子诵读手里的宣纸。
纸上,写着云王的累累恶行。
从刑部大牢到菜市口,皇上选了最为快捷的一条路。
为的就是防止人多事杂,出现意外。
好在,刑部尚书建议,棺材运人,棺材里布置了机关。
既能困住云王和云王妃,又能……
一旦有人劫持,棺材板里立刻飞出银针。
谁来谁死!
坐等看谁死!
然而,皇上没想到的是,这么一条逼仄的小路,竟然也挤满了人!
行刑看台上,皇上皱着眼角看着底下人山人海。
嘴角一抽,转头朝福公公道:“现在的百姓,心理素质都这么好吗?”
昨天大佛寺法事,大家齐齐涌去。
结果,差点全部命丧大佛寺。
闹出昨天那样的乱子,他以为,大家会心有余悸,今天,也就远远的围观一下罢了。
可没想到……
人山人海,彩旗招展。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场面壮观的,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尤其是朝阳街区的大爷大妈,自发组织的游行小队伍,扛着大条幅,打着小腰鼓,人人一脸振奋。
条幅上,红底黄字。
怒杀奸臣,还我大夏一片干净!
傻狗贼,除恶徒,威远军安息。
……
这也就算了,甚至有一条条幅上写着:神鸡神鸡,永固神威,屹立不倒,守护大夏。
皇上……
这算什么?!
面对皇上的问题,福公公只得低声道:“老百姓们都恨透了云王。”
至于那个有关神鸡的条幅……
他怎么解释!
毕竟,人家鸭鸭是所有人的恩鸡。
棺材终于从预订的道路行到斩首台。
刽子手上前。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开棺的时候,刽子手只是按下棺材上的机关。
就在他按下的一瞬,现场倏忽一片寂静。
啪!
一声响。
两口棺材前方的木板忽的向上一抽,就露出云王和云王妃的脑袋来。
身子还在棺材里面。
问斩台对面的酒楼三楼,福星趴在窗台上,抽着眼角啧啧,“靠!好变态的棺材,我喜欢。”
说完,转头朝苏清道:“主子,这种棺材,我也准备弄一个。”
苏清……
福星最近,格外喜欢收集棺材。
平阳军营里,她已经摆了七八副了。
“你要这么多棺材干嘛?”
福星就认真的道:“主子,小的忘记和您说了,前几天,鸭鸭给我托梦了……”
苏清……
无力的吸了口气,转头去看坐在一侧的鸭鸭。
坐!
没错,鸭鸭真的是坐在饭桌前的。
福星和长青这两个活宝,昨儿下午,捣鼓了一下午,给鸭鸭特制了一张椅子。
怎么说呢……
描述不上来,瞧着眼熟。
从昨天到现在,她怎么瞧这椅子,都觉得眼熟。
皱着眉眼,盯着那椅子片刻,苏清忽的脑中浮光掠影一闪。
宝宝椅!!!
在现代,大家带孩子去餐厅吃饭,餐厅提供的那种宝宝椅!
福星给鸭鸭做了一把!
还是可折叠的!
哦!
天那!
意识到这一点,苏清用力一个扶额。
第五百一十六章 跌倒
真是难为福星,一个古人,她是如何做出这玩意儿的。
更是为难鸭鸭,一只鸡,做了什么孽,要被福星放到宝宝椅上。
颤抖着小心脏,苏清道:“所以,是鸭鸭托梦,让你搜集棺材吗?”
搜集到一定数目,就能召唤神龙了!
心头吐槽一句,苏清看着鸭鸭。
恰好,鸭鸭转头,朝苏清看过来。
那眼神……
好像,有点,慈爱?
这思绪一闪,苏清顿时一个激灵。
她被一只鸡,充满慈爱的注视?
她娘都没这么看过她!
眼皮一抖,再去看鸭鸭,鸭鸭已经低头专心去吃鸡腿了,坐在宝宝椅上。
画面太过辣眼,苏清实在无法直视,干脆转头,去看窗外。
否则,再看下去,她怕是要精神错乱了。
尽管面前这位,是护国神鸡。
苏清语落,福星麻溜道:“可不就是,鸭鸭托梦说了,让小的搜集齐五十六口棺材呢!小的现在才弄了八个。”
说着,福星惆怅一叹,“真是愁死了,去哪找这么多合眼缘的么!”
一面说,一面转头盯着底下的两副棺材。
“这两个,是我的。”
宣誓主权。
苏清……
你的,没人和你抢。
正说话,容恒和长青从外面满头大汗的回来。
容恒手里端着冰镇西瓜汁,锅盔凉粉,麻辣小龙虾,和一份酒酿丸子。
长青则提了几大袋子水果,并……一只鸭鸭的玩具。
“外面要挤死了,我们要不容易才从人堆里挤过来的。”
说着,长青将鸭鸭的玩具吹了吹,送到鸭鸭面前。
“玩吧。”
苏清……
果断转头,去看容恒。
目前为止,福星长青和鸭鸭,已然是愉快的吉祥三宝了,她看不下去。
“西瓜汁是按照我的要求做的吗?”
老佛爷上身,苏清翘着二郎腿道。
容恒笑着捧了西瓜汁送到苏清面前,“是,二十六块丸子大小的西瓜,用银针去籽,冰镇五盏茶的时间,绞出汁子,再兑入杨梅水,调了蜂蜜。”
苏清满意的点点头。
“喂我。”
容恒双手捧着西瓜汁,如同伺候女王的小侍一样,将西瓜汁送到苏清嘴边。
一口喝下,苏清又道:“锅盔凉粉。”
容恒立刻放下西瓜汁,捧上锅盔凉粉,“如你要求,城北十三街第五家,王大娘锅盔。”
苏清嗯了一声。
原本还想说,喂我。
可这玩意儿,饼脆粉儿软的,怎么喂,一不小心,饼渣掉一身不说,沾着辣椒油的粉儿也要落到身上。
这么一想……
苏清果断道:“喂我。”
容恒……
“会弄脏衣服,这个你自己吃,一会吃荔枝,我喂你。”
苏清摇头,立刻做出不悦的样子,“你不喂我,我就要哭。”
说着,真的要哭。
容恒立刻头大。
“好,好,喂你,喂你。”
小心翼翼在苏清身前垫了自己的外衣,然后递了锅盔凉粉到她嘴边。
啊呜一口。
果然,连粉儿带饼渣,落了一片。
稀里哗啦,伴着辣椒油,全落到容恒月白的外袍上了。
苏清就道:“你自己去搓干净。”
容恒……
“啊?”
“福星,去和店小二借一借店里的洗衣盆和搓板,殿下要洗衣服。”
福星等着看底下行刑,唯恐错过,立刻推了长青,“快去!”
长青……
一边是殿下,一边是福星……
更何况,昨天王妃说了,为了驱走殿下身上的鬼,可能会做一些奇怪的事。
他需要犹豫吗?
不需要!
他是殿下忠心不二的好小厮!
不顾容恒幽怨的小眼神,长青转头就走。
不过须臾,抱了盆子搓板上来,手里还拿着一小盒皂荚球,齐齐送到容恒面前。
容恒……
苏清笑嘻嘻道:“我最喜欢听你洗衣服的声音了,多洗一会哦,要用力搓哦,不然,我要哭的哦。”
说完,苏清兰花指一翘,点了容恒脑门一下,转头去看底下热闹的行刑场面了。
容恒……
深吸一口气,一脸认命的在小板凳上一坐。
秦太医说了,不能惹苏清生气,不能!
要保证病人每一刻的身心愉悦。
有关昨日见到宋兮的事,他今儿一早就请教了秦太医。
秦太医说,十有**,是王妃的病症加重了。
至于长青说,长青也看到了,秦太医的解释是,长青受到了王妃的威胁,不得已才那么说的。
原本想要找长青核实一下,可今儿一上午,都被苏清折腾的不得空。
和长青最长时间的单独相处,就是方才买东西回来,在门口遇上。
深吸一口气,容恒卖力的搓起衣服来。
包间里……
苏清喝着西瓜汁,吃着锅盔凉粉,福星兴致勃勃的看着底下的热闹,长青伺候着鸭鸭吃鸡腿玩玩具,容恒搓着衣服。
画面真实美好。
一片祥和中,福星忽的一嗓子叫。
“开始了,开始了,要行刑了!”
语落,长青立刻朝大窗边奔过去。
苏清回头瞧了一眼容恒,眼见他吭哧吭哧的卖力搓衣服,心下一软,道:“你也快来看,千载难逢,一会儿再搓。”
唯恐苏清补充一句,你不来,我就哭,容恒抓着手里的皂荚球,急急走过去。
立在苏清身边,探头看外面。
“主子,快看,云王妃怎么成那样了!”
福星一声喊,苏清好奇起身,依着窗子去看,动作间,一撞容恒刚刚想要搭在苏清肩头的手。
嗖~
容恒手里的皂荚球,就飞了出去。
就在皂荚球飞出的一瞬,忽的,**个黑衣人现身。
阳光下,手中的刀剑泛着幽幽蓝光。
一瞧便是淬了毒的。
突然有人劫法场,场面顿时混乱。
百姓尖叫之际,皇上在看台上,冷着脸,一声令下,“杀!”
顿时,埋伏在四下的禁军,冲上去。
电光火石间,那些黑衣人,为首的一个,站到云王的棺材上。
不过,在他站上去的前一瞬,容恒手里的那块皂荚球,先落上去了。
而他,要巧不巧,准准的踩在了那皂荚球上。
棺材的面儿,有些发光,带着一定的弧度。
“啊~”
一声惊叫,才落到棺材面上的黑衣人,脚下一滑,重重跌倒。
场面……
第五百一十七章 活捉
原本,这是一场严肃而充满腾腾杀气的劫法场事件。
恶贯满盈的犯人。
武功高强来势汹汹的黑衣人。
刀刃泛着幽幽蓝光的杀气。
……
然而,为首黑衣人凶神恶煞的落脚,转瞬踩在皂荚球上仰面四仰八叉摔倒,场面一瞬间就滑稽起来。
哈哈哈~嗝儿~
极速逃离的百姓,忍不住留下魔性的笑声。
“小心!棺材上有暗器!”
那为首的黑衣人重重一摔,立刻一个鱼打挺,翻身起来,顶着被撞得发懵的头,朝同伴吼道。
随着一声吼,那些原本落到棺材上的人,顿时一脸如临大敌的弹跳离开。
嗖~
就像一道闪电。
落在地上,警惕又戒备的盯着棺材。
皇上……
抽了抽眼角,转头朝福公公道:“他这是玩什么呢?”
福公公……
抬手指了指对面的酒楼。
“方才,好像对面三楼的包间,落下了东西,黑衣人正好踩到那东西上。”
皇上皱了皱眉。
原来如此。
他还以为,这是黑衣人劫法场的最新伎俩呢!
最新的,声东击西。
黑衣人自我折腾的一个瞬间,埋伏好的禁军冲了上去。
底下,禁军和黑衣人打的天昏地暗。
禁军的功夫虽不如黑衣人,但胜在人多,倒也不算落败。
酒楼。
三楼雅间。
眼睁睁看着一个黑衣人挥刀,一刀砍在棺材板上,福星眼角狠狠一抽,原本看热闹的小脸,骤然凶狠起来。
“我的棺材!”
一声怒吼落下,福星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把弹弓来。
“敢动我的棺材,你福大爷我今儿让你尝尝我的弹术!”
苏清……
弹术?
容恒……
眼角一抖,目光从他落下的那坨皂荚球上收回,看向福星。
打弹弓的技术,简称,弹术?
这简称的!
果然是,福星用语。
转眼间,福星的弹弓已经瞄准刚刚砍棺材的黑衣人。
嗖~
弹弓拉满,福星一松手,里面的东西发射出去。
眼见那东西直直扑向那黑衣人,苏清骤然眼角一抽,“你打的什么?”
福星嘴角带着狠笑,“裹了辣椒油的荔枝。”
苏清……
低头看看自己放在一边,已经被嚯嚯了的锅盔凉粉。
难怪,刚才那东西射出去的一瞬,她好像看到一条凉粉。
随着荔枝被射出,底下一个黑衣人哇的一声惨叫。
“我的眼睛!”
下意识抬手捂眼,动作间,后背被人袭击。
匆忙躲闪之际,忍着眼睛火辣辣的灼烧般的疼,提醒同伴,“小心,他们有暗器!”
才话音落下,又一颗裹了辣椒油的荔枝直扑他的另外一只眼睛。
“啊~”
他惨叫声起,被涌上的禁军砍翻在地。
为首的黑衣人忽的抬头,目光冷凝,看向苏清他们所在的位置。
凝了一瞬,忽的抬手,做出一个方向性指点动作,动作落下,转身投入身边的战斗。
与此同时,新的黑衣人,大约**个,突然现身,直扑苏清他们这边。
眼瞧着窗外有黑衣人扑来,容恒一般拉了苏清,“小心!”
然而,容恒话音未落,就见身侧的福星一脚跳起,“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一双眼睛骤然冒出火亮亮的光。
说完,全身飘荡着喜气洋洋的气息,朝长青道:“快快。”
容恒……
苏清笑道:“别紧张,福星盼这一刻,盼了好久了。”
说话间,长青已经奔到包间的一角,和福星水平并排,两人正面对着窗子。
手里各自拿着一根长绳。
绳子从房梁上悬挂而下。
绳子握好,双目灼灼,满是期待的盯着窗子。
容恒……
这才发现,房梁上,布置了机关。
一张巨大的网!
皱了皱眼角,“什么时候布置的机关,我怎么不知道?”
苏清翻他一个白眼,“你以为你去买好吃的时候,我们坐在这里享福啊!”
容恒……
“这就是上次抓云裳的网?”
苏清点头笑。
说话间,七八个黑衣人,破窗而入。
苏清和容恒,满面杀气,并肩立在包间中央。
黑衣人进来之后,没有一丝犹豫,提着手中刀剑便扑了上去。
苏清和容恒……
在他们扑上来的一瞬,确认没有新的黑衣人加入,嗖的脚尖点地,飞到他们背后,窗口处。
就在苏清落地一瞬。
福星大喊一声,“拉!”
一张巨大的网,便从天而降,直接罩住了地上的黑衣人。
大网突显,黑衣人立刻挥刀砍网。
而福星和长青,还在奋力的拉绳子。
很快,一张瘫下来的网就收紧起来,将罩住的黑衣人兜在网里。
有一个眼疾手快的黑衣人,在网兜收紧的一瞬,逃了出来。
手里握着一把刀,扫了一眼屋里站着的四个人,犹豫了一瞬,提刀直扑苏清。
苏清……
我长得那么讨打?
在他扑来的一瞬,苏清手中长鞭一甩,直接将黑衣人拔地卷起。
“福星,还给你。”
语落,鞭子一抖,将人抛出。
“好嘞~”
福星欢快的一声应,手中绳子暂时停下收紧,朝着飞来的黑衣人,抬脚一个三连踹。
duang,duang,duang~
黑衣人就从方才逃出来的网口,又被踹了回去。
他回去一瞬,福星手中绳子用力一拉,网口被封住,只容碗大一个小口。
拍拍手,福星笑道:“非要出来挨一顿揍再回去,什么毛病!”
网兜里,一共九个黑衣人,挤得前胸贴后背。
莫说是挥刀砍网,就是转个身,都做不到。
都是武功高强的人,进来还没出手,就被兜起来……
真是……
有史以来,败的最惨的一次。
这样被抓,一定会被审讯吧。
几个黑衣人,彼此一个对视。
服毒自尽吗?
等等,一会真的审讯了,再自尽不迟!
好!
就在他们眼神交流之际,福星一拽房梁上悬着的另外一根绳子。
哗~
一盆水从天而降。
直接劈头盖脸浇到网兜里的黑衣人头上。
淡黄色的水,带着腊梅的清香。
几个黑衣人大吃一惊之后,身子晃晃悠悠起来。
“三、二、一……”
福星最后一声落下,九个黑衣人,齐刷刷倒下。
福星嘿嘿笑着一拍手,“主子!全撂倒了,不错吧!”
第五百一十八章 老妪
苏清忍俊不禁的笑,“不错,不错,非常不错!”
那一盆淡黄色的水,是福星自己个捣鼓出来的药。
当时,福星捣鼓的时候,苏清就在一边看着。
莫说是九个人了,就是九十头牛,就福星放进去的剂量,放到也是绰绰有余。
福星一脸的得意,走上前,朝着昏倒在地的黑衣人提了两脚。
“交给你了,把他们嘴里的毒药抠出来。”转而朝长青道。
长青……
眼角一抽,看向网兜里的人。
要是这九个人平躺一排,他去把药抠出来还差不多。
眼下……
这个的脑袋在那个的屁股底下,那个的屁股在另一个的腿弯里夹着。
九个人,都快绞成麻绳了,让他从这么一堆里头,区分出各自的头,再掰开嘴扣出解药?
难度系数很大啊!
长青一脸为难的看向福星。
可不敢说不应。
就是这么怂。
幽幽的,长青上前,蹲下,开始伸手进网里,然后扒拉脑袋。
福星顿时脸上五官一皱,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长青。
“你……你干嘛呢?”
长青好不容易在一堆四肢和屁股堆里,翻出一个脑袋。
咬着牙,掰开他的嘴,伸了手进去,一面扣藏在牙根里的解药,一面费劲儿的道:“扣解药。”
福星……
“难道,你不能先把他们从网兜里取出来,然后再扣吗?你不累吗?还是说,你喜欢这种变态的挑战?”
长青……
蓦地,用一种原来可以这样的目光看向福星。
福星双手一摊,耸肩道:“我个人觉得,把人取出来,铺成一排,再扣比较方便,毕竟他们已经晕倒了,没有杀伤力,不过,这个我尊重你的选择。”
长青……
看着长青颤抖的嘴角,苏清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容恒立在一侧,跟着笑起来。
这厢,长青又又尬的开始掏人扣药。
那厢,福星抱着鸭鸭,倚到窗口边,同苏清他们一起看热闹。
楼上一个收网的功夫,底下的战局,已经有了新的变化。
黑衣人数量增加了一倍之多,皇上派出的禁军,根本不是对手。
看台上,皇上眼睛微眯,拳头紧捏。
这些,都是大皇子的人吗?
他的大儿子,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武装的这么厉害!
可都这么厉害了,为什么只武装队伍,不武装脑子!
一时间,皇上心头,除了愤怒,还有一丝隐隐的复杂。
“禁军退下,弓弩手上!”
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这些黑衣人,明显功夫比他的禁军高上不止三五倍。
想要活捉黑衣人不假。
可他也心疼他的禁军!
皇上一声令下,立刻,禁军撤退,禁军一走,黑衣人直扑棺材的同时,四面八方,有飞箭射来。
那些黑衣人,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以棺材为中心,派出两个黑衣人去救人,余下的,围成铁桶般的一个圈,挥剑抵挡四面飞来的箭羽。
剑术高超,以至于射出的箭竟是伤不到他们分毫。
棺材里,云王大声的吼叫:“我的腿被铁夹固定在棺材里了,快,快把铁夹砍断!”
黑衣人……
充耳不闻,压根不理会云王。
他们收到的命令,是来救云王妃,没云王什么事。
眼见两个黑衣人直朝云王妃那边而去,云王急的又喊,“我的腿,快先把我腿上的铁夹砍断。”
两个黑衣人嫌他太过聒噪,正准备给他一剑让他闭嘴的功夫,一眼看到了棺材里露出头的云王妃。
顿时,眼角一颤。
“这不是云王妃!”
“我们上当了,这不是云王妃,兄弟们,撤吧!”
云王妃……
顶着一张苍老的脸,嗓音暗哑道:“蠢货,我就是云王妃,快救我,救我!”
声音嘶哑,如同八十老妪。
每说一个字,激动之下,脸上的皱纹就抖一抖。
黑衣人…..
云王妃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过!
这么一老太太也想冒充云王妃!
真当他们是瞎子!
为首的黑衣人从前面的铁桶阵里撤了出来,看了一眼云王妃,转头朝云王又看去。
“来一趟不容易,既然云王妃是假的,先救走云王!”
两个黑衣人便齐齐应命,“是!”
终于见黑衣人朝自己走来,云王激动道:“快,快把我腿上的铁夹先砍断!还有,她真的是云王妃。”
虽然心里恶心至极,一万个不愿意承认,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就是他的云王妃。
可不承认也得承认。
云王妃会蛊术,一旦救回去,对他有益无害。
那两个黑衣人正要去救云王,听云王这么一说,想了想,转头走了,直奔云王妃。
既然云王都说这个老太婆是云王妃,那就是了。
更何况,她也的确是个秃头,头上还有血痂呢。
听闻云王妃是苗疆圣女,说不定,这是什么高级幻术。
眼见来救自己的人,就这么又走了,云王顿时……
心里阴影面积,成倍增加。
福星趴在床边,托着腮帮子。
“主子,他们干嘛呢?怎么走来走去的?那个老太太,真的是云王妃?太可怕了。”
苏清嘴角噙着冷笑。
苗疆蛊术,果然名不虚传。
绝世美颜的云王妃,其实是一个八十老妪吗?
真不知道,云王是早就知情呢还是才知道。
早就知情的话……
这么些年,天天搂着一个八十老妪入睡,这也够心理强大的。
才知情的话……
居然没被恶心死,还坚强的活着,也够心里强大的。
苏清腹诽间,那两个黑衣人已经抬手扬刀,一刀砍下棺材。
福星嘴角一颤,心疼的道:“我的棺材。”
苏清……
容恒……
就在苏清担心,福星会因为心疼棺材而冲下去的一瞬,底下两个去救云王妃的黑衣人,忽的气绝倒地。
突然的变故,令所有人一惊。
看台上,皇上稳稳的坐在那,眼底含着冰冷的笑。
黑衣人中,为首者眼见兄弟倒地,立刻上前。
在他们的咽喉处,各自发现一支细若牛毛的银针,银针上,散发着幽幽暗光。
淬了毒。
淬了毒。
狠狠一捏拳,死死看了棺椁一眼,为首者转头朝着人群吼道:“棺材上,有银针机关!”
第五百一十九章 安排
看热闹的百姓群里,立刻有十几个身着灰衣,面带灰布,脚着方口灰布谢的人,提刀现身。
苏清一声惊呼,“徽帮的人!”
对于徽帮,容恒有所耳闻。
虽然这徽帮的徽是徽州的徽,可徽帮的人,常年全身上下一身灰,并以此作为帮派标记。
徽帮,天下第二帮派。
排名仅次于三和堂。
听闻,与三和堂,在江湖上,一直不合。
擅长使毒制毒,是暗杀高手。
没想到,今日劫法场的,竟然连他们也出手。
这是云王的势力还是大皇子的势力!
容恒紧蹙着眉心,“三和堂,该是要动手吧。”
苏清想了想,“不一定。”
“不一定?”容恒错愕。
苏清扯嘴一笑,“你也知道,我娘的思绪,没有套路可寻的。”
容恒……
也倒是。
苏清声音一顿,嘴朝着皇上的方向一努。
“而且,瞧着今儿这样子,我觉得,父皇应该是有意想让云王被劫走。”
容恒顿时朝看台看去。
“如何讲?”
苏清就笑:“如果陛下当真想要杀了云王和云王妃,我觉得,没有必要拉到刑场,直接在牢房里刑斩了,再在刑场示众就是,何必大动干戈。”
容恒点头。
苏清又道:“而且,弓弩手放的箭,看似阴狠,不留活路,都淬了毒,可淬了毒如何比得上火箭,陛下若是真心想要杀他们,直接命弓弩手放火箭就是。”
容恒又点头。
“父皇,应该只是做出一个极力想要杀他们的样子,瞧着吧,最后还是会被救走的,可是……父皇为什么这么做?”
苏清话音落下一瞬,忽的脑中电光火石一闪,蓦地转头看向容恒。
恰好,容恒也想到什么,看向苏清。
彼此一个对视,两人不约而同道:“齐王!”
昨日,那些原本属于齐王的暗影,消失了多年的暗影,忽然现身,并且救走了大皇子。
他们都好奇,这些暗影是怎么出现的,为什么又救走大皇子。
皇上就更是不会轻易放过。
今日这一局,怕是皇上自己设下的。
目标就是引蛇出洞。
苏清一叹,折服的看向皇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容恒宠溺的拍拍苏清的头,”你也很辣!“
苏清转而翻他一眼,”我又不老!“
容恒就笑,”等你七老八十,我也爱你如初。“
说的一片动情。
苏清……
皱着眼角,转头看了看底下露出头的,七老八十的云王妃。
立刻一抬脚,在容恒脚面狠狠一踩。
“你才七老八十,你全家都七老八十!”
容恒……
嗷~的一嗓子,立刻抱脚。
他哪里说错了~
而且,我的全家,真的包含你啊!
揣测到皇上的用意,苏清再看底下的打斗,就不那么心惊肉跳了。
徽帮的加入,让战局再次发生逆转。
突然现身的徽帮弟子,一部分直冲法场,另外一部分,却是翻身冲向那些飞射箭羽的地方,直扑弓弩手。
顿时,嗖嗖直射的箭羽停下。
看台上,眼见徽帮子弟并黑衣人齐齐冲向棺材,皇上一急,蹭的起身。
死死一捏前,奋力砸在面前桌案上。
一脸的,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暗影,上!”
一声令下,暗影组织的人,齐齐现身。
不远处一出酒楼的楼顶上。
一个身着玄黄色长袍的男子,面带一张银质面具,嘴角噙着残忍的笑。
“这么快,就穷途末路了吗?就要派出暗影了?真是……大夏朝落在你这样的蠢驴手中,简直玷污了列祖列宗。”
他身侧,一个随从道:“殿下,我们要派出暗影吗?”
面具男子冷笑,“不必,徽帮的人,足以。”
斩断了他的暗影,倒要看看,他要拿什么来追踪他。
“宫里的事,进行的如何了?”默了默,面具男子转身踱步走回椅子旁,坐下,端了茶盏,喝了一口,问道。
随从立刻道:“一直还没有消息传来。”
面具男子拧了拧眉。
皇上把所有的兵力都调到这里来。
宫里,应该就是空穴。
他们想要救走太后应该不成问题。
眉心皱了一瞬,又松开。
翘着腿,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一侧桌面,嘴里,哼着小曲。
相对比这里的悠闲,法场那里,一片厮杀,气势腾腾。
随着皇上这边派出暗影,黑衣人渐渐力不能支,能和暗影较量的,唯有徽帮子弟。
然而,在半柱香的打斗之后,暗影渐渐败退。
徽帮和黑衣人联手,已经成功避过棺材上,所有的机关,劈开棺材。
棺材一开,云王妃棺中的冰醋,顿时流了一地。
“快,救我~”
云王妃颤抖的喊叫。
“我的棺材!”
在棺材被劈开一瞬,福星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心疼的样子,仿佛谁抢了她几千两银子。
“此仇不报,非福星!”狠狠捏拳,一砸窗棂,福星转头朝苏清道:“主子,他们砍了我的棺材,我要去报仇!”
苏清……
眼下这一局,明显是皇上的安排。
可福星这暴躁的小脾气……
苏清想了想,道:“不许杀了云王妃和云王,发泄发泄就回来。”
不及苏清说完,福星从窗子上纵身一跳,飞了下去。
“敢毁我棺材,拿命来!”
福星从天而降一声怒吼,现场顿时……
皇上皱着眼角朝福公公道:“她刚刚说什么?”
福公公……
“说,他们毁了她的棺材。”
“她的棺材?”
皇上一脸懵的看向福星。
福星手里的鞭子已经抽了出去。
“陛下,要不要把福星带下去,万一坏了您的安排……”
福公公虽是如是说,皇上却是道:“放心,福星的功夫不如暗影,有暗影在,那些人也伤不到她的。”
福公公顿时一怔。
皇上嘴角笑了笑,“福星一来,这场面,就更逼真了。”
就在皇上笑容还未漫开的一瞬,骤然脸上笑容一僵,“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皇上身子,狠狠一颤。
福公公跟着朝棺材那边看去。
福星稳稳落地,扬起手中鞭子,就朝靠着棺材最近的一个人抽过去。
她来的突然,鞭子出的也突然。
那人正抱着云王妃起来,猛地一鞭子抽过来。
躲避不及,生生一接。
不过,这一鞭子没抽到那徽帮人的身上,却是抽到了云王妃身上。
电光火石间,徽帮的人和黑衣人朝福星扑来。
暗影眼见如此,立刻护在福星身前。
就在大家动作一瞬,被福星一鞭子抽到的云王妃忽的全身抽搐。
“啊!”
一声惨叫,从那抱着云王妃的徽帮弟子口中破喉而出。
叫的凄厉惊悚至极。
第五百二十章 变故
突然的一声叫,令全场的人,毛骨悚然。
大家不由纷纷停滞了手上的动作,朝他看去。
就见他仿佛见鬼了一般,将原本抱在怀里的云王妃,抛了出去。
面色寡白,全身颤抖,剧烈而急促的喘着气,“虫子,好多虫子!”
他身上,无数指甲盖大小的虫子,在满身乱窜。
看的人头皮发麻。
“快来救救我,把这些虫子弄下去。”
他急切的焦灼的拍打身上的黑虫子,然而,那些虫子仿佛带了粘性,粘在他身上,怎么都拍不掉。
“快,把衣服脱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
那人闻言,立刻撕烂自己的衣衫,一把脱了。
然而,衣服脱了,那些虫子,仿佛有魔力一般,直接落在他光着膀子的上身。
肚皮上,密密麻麻一层。
似乎要奋力钻过他的皮肉,直接进入他的身体。
不知是疼还是痒还是惊吓,他全身哆嗦着,发出凄厉的惨叫,“救我,谁把他们弄掉,救我。”
这突然出现的惊悚场面,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而被他抛出的云王妃,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重重落地。
砰的一声,砸在棺材上。
无数的黑虫子,从她体内,蠕动爬出。
爬出的位置,刚好是福星鞭子抽过的位置。
云王妃急急喘着气,双手握拳,怒目圆睁,从棺材上爬起身来。
胸口,无数的虫子朝外在爬,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
场面太过恶心,围观的人,惊慌之下,就有忍不住的,吐了出来。
云王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一双眼睛,喷火一般,看向福星手里的鞭子。
“我杀了你!”
说着,她原本漆黑的眼睛,骤然变得妖娆殷红,迸射着盛怒的光泽。
嘴唇翕合,不住的快速的念着什么。
酒楼上,苏清眼见如此,不及多想,纵身跳下。
“快,她又要念咒语,到时候,念出什么亡虫,都得死!”
说话间,苏清的鞭子,直直朝盘腿坐在棺材盖上的云王妃抽去。
苏清这一鞭子的抽出,顿时让在场惊呆了的黑衣人和徽帮的人缓过神。
天!
云王妃的身体在朝外流虫子!
“快看!”
不知谁,一声尖叫。
大家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
方才抱起云王妃的那个人,他身体上,已经没有虫子,一只也没有。
可他瘫倒在地,不断的抽搐。
原本平整的肌肤,开始凸起一个又一个指甲盖大的小包,然后这小包不断的变大变大。
他上半身,飞速的肿起来。
砰!
一声巨响,上半身突然破裂,无数小虫,从他体内钻出。
“啊!”
“太可怕了!”
有人惊叫起来。
苏清斜了一眼那人,“快,点火,烧了云王妃,不然,大家都要死!”
说话间,紧跟着苏清下来的容恒,将一只火把从苏清背后扔了出去,直扑云王妃。
黑衣人和徽帮的人眼见同伴惨死在虫子下,各个心头惊慌。
杀人他们不怕。
可这样的场面,还是生平第一次见。
那么多的虫子。
就在那些虫子从那人身体破肉而出之后,又在地上爬着,寻找到下一个目标。
一个黑衣人。
飞速的爬上他的身体。
“啊,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快救我!”
他疯狂的脱掉自己的衣服,如同方才一幕一模一样,虫子并未落下,而是直接粘在他的皮肉上。
他奋力的用手拍打。
毫无作用。
同伴的惨死,就在面前,求生的本能让他转头奔向云王妃。
容恒抛出去的火把,直接将云王妃点燃。
原本只是一只火把,可在触到云王妃的一瞬,骤然成冲天的熊熊大火。
火光,是幽蓝中带着隐隐绿色。
妖冶至极。
那人冲向火光,原本是想要将身体上的虫子烧掉,可他刚刚靠近大火,忽的,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一个瞬间,吸到大火中。
四下,大家只能看到熊熊火光,却看不到他。
不过眨眼,火光之中,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惨叫过后,火苗越来越旺。
仰头望着烈火,苏清一脸凝重。
不怕火……
那怕什么?
“主子,那棺材里,原本好像装了冰醋。”
福星说着,手里的鞭子嗖的朝地面一抽。
原本,福星是想要用鞭子沾一下地面上的液体,给苏清看。
结果,鞭子抽回之际,没入大火、。
被鞭子碰触到的火,犹如畏惧这鞭子一般,忽的裂开一道避让的口子。
鞭子在火光中一闪而过,这口子也就一闪而合。
这一幕,让苏清一愣。
转而福星的鞭稍已经回到她面前。
“主子,就是醋!”
苏清立刻转头,吩咐下去,“快,醋,用醋!”
面前的云王妃,越烧越燃,再烧下去,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苗疆蛊术,本就玄妙。
一声令下,禁军立刻将提前备好的冰醋抬来,一盆一盆舀起,直泼那烈火。
然而,冰醋朝着烈火泼下,烈火不灭反长。
火苗嗖的一下就直窜上去。
“天啊!”
围观的老百姓,齐齐一声惊呼。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再好奇,也不敢围观,大家撒脚就跑。
“有妖怪啊!”
看台上,皇上处于高处,能够清清楚楚看到火焰的中心,云王妃安然盘腿坐在那里。
不怕冰醋?
怎会不怕冰醋!
之前,一直是用冰醋镇压着她的。
福公公觑着皇上的神色,知道,这一刻,皇上也没了主意。
不由得,心急如焚起来。
若是真的让云王妃施展妖法……
蓦地,福公公脑中火光一闪,“陛下,方才福星的鞭子划过火苗的时候……”
福公公话未说完,底下,忽然传来骚动。
原本立在火光前,正寻找解决方法的苏清,忽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
越升越高。
“清儿!”
容恒心头狠狠一颤,惊慌喊道。
一面喊,一面去抓苏清。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凶神恶煞的苏清,这一瞬,却犹如一只玩偶,一动不动,任由被升高。
皇上眼角一抽,蹭的起身。
“苏清!快,快给朕射箭!”
眼见苏清莫名其妙忽然整个人悬到半空,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一般,皇上气息一凝,怒道。
命令下发,有无数箭羽直扑那火光。
然而,箭羽一靠近火光,立刻被吸了进去,然后,再无音讯。
倒是苏清,原本是直立着悬在半空,忽的,变成平躺。
容恒急的满面煞白。
然而,纵然他用尽全身力气,跃起想要去抱住苏清,可他起跳的高度,还不如苏清飞起的一半高。
第五百二十一章 结阵
这突然的变故,惊慌了现场所有人。
原本毫无身影的三和堂人,骤然间,齐齐现身。
左路,王氏,身后跟着大约十几个人。
右路,秦苏,身后跟着大约几百个人。
人员到齐,三和堂的人立刻架起人梯。
一个摞一个,直至抵达苏清的高度。
王氏和秦苏,一左一右,脚尖点地,踩着众人便飞身上去。
秦苏手里,提着药箱,王氏手里,提着一坛酒,酒坛上,雕着两个字:花雕。
容恒眼见他们二人来,焦灼悬起的心,稍稍落停些许。
只是一眼看到那坛酒,目光不由凝了凝。
现场,除了大火燃烧的噼啪声,一片肃然,皇上拧眉,几乎是屏气凝神,看向王氏和秦苏。
抵达苏清身边,秦苏立刻从药箱中取出一包药粉,纸包一拆,直接将药粉撒出。
那些药粉,就如同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控制住一般,悬浮半空,将苏清三百六十度包裹起来,形成一个球状。
原本白色的粉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幽蓝中隐隐带着一丝绿。
如同那火光。
众人瞧着,心下紧紧一抽。
“夫人,这力量有点大,清儿被锁到结阵里了。”秦苏蹙眉。
王氏一张脸,铁青。
将手中提着的花雕酒塞给秦苏,反手拔出匕首,冲着自己的手指一刀割下。
顿时,殷红的血渗出。
血珠啪啪落下,直接打在那些悬空的粉末上。
被王氏的血浸染过的粉末,颜色又渐渐由幽蓝变为白色。
秦苏眼见如此,大松一口气。
可不及秦苏一口气彻底松下,那些粉末,颜色骤变,成为更蓝的色泽,与此同时,在苏清身边,不住的跳跃。
结阵里,苏清痛苦的皱眉。
一个阴暗逼仄的房间中,蠕动着恶臭逼人的虫子。
每一条,足有拇指粗细。
这些虫子,全都要朝她的身上爬,她吓得惊声尖叫,大呼救命。
房间狭小的窗口,一个女子阴测测的道:“你知道错了吗?”
苏清……
大约只有三四岁的苏清,骇然点头,满目瑟瑟,“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我出去。”
外面的女子,傲然冷艳一笑,“废物!”
语落,却也命人开门。
大门咯吱一声被打开,苏清幼小的心,仿佛见到天光一般欢喜。
这一刻,不顾地上有多么多虫子,朝着打开的门缝扑过去。
本就一步之遥的距离,苏清扑过去,门却是忽然咣当关上。
惯性作用,她来不及刹车,一头重重撞到门上。
门外,传来一阵欢畅的笑声。
“废物,废物!从洞里爬出来吧。”
说着,木门上,露出一个容狗钻出的洞。
洞里,有阳光透过。
周围被虫子围攻,苏琪想都不想,朝那洞爬去。
好在,她身子瘦若干柴,就算是狗,怕也比她圆润些,爬出去,完全不是问题。
然而,就在苏清一只手撑到外面的地面时,外面原本平整的地上,忽的多出几根银针,直戳她掌心。
尖锐的,剧烈的疼让苏清颤抖的叫出声。
“我数三个数,你若是还没有爬出来,今天就和这些虫子一起住吧。”
冷冽的声音再起,苏清不敢停顿,忍着掌心钻心的疼,飞快的朝外爬。
就在她整个人爬出小门洞,心头骤然一轻的时候,一桶滚热的油,从天而降,浇在她的身上。
“啊!”
一声惨叫。
……
结阵里,苏清紧紧皱着眉头,拼命的摇头,满面痛苦。
秦苏瞧着苏清,心疼的道:“夫人,她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王氏看了苏清一眼,面色依旧是铁青。
她的血,破解不了眼下的结阵。
怎么会!
苗疆巫术,最怕的便是鲜血。
怎么会不起作用。
就在王氏眉头紧蹙,脑中飞快的思忖着对策的时候,原本形状均匀的结阵,忽的裂开一道口子。
王氏大惊之下,不及多思,趁着这道口子,飞快的将自己滴血的手指伸进结阵中去。
秦苏惊得胸口一跳,“夫人!”
如果结阵的口子重新愈合,王氏因着伸进一只手的缘故,她那只手,会被结阵齐齐斩断。
王氏依旧绷着脸,“顾不上那么多了,快,用真气将清儿逼醒,没有时间了,快!”
这个裂开的口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愈合,到时候,不仅救不了苏清,还会搭上王氏一只手臂。
秦苏发抖的看着王氏伸进去的那只手,飞快的一掌落向王氏的后背。
真气蕴集,王氏滴血的手指,血滴的越来越快。
那些血滴,全部落入苏清唇上,一丝不落,被苏清吸收。
秦苏心跳都在发颤。
“夫人……”
就算没有被结阵斩断手臂,就照现在这样子下去,王氏的血,迟早会被苏清吸干。
就在秦苏焦灼担忧之际,不及他语落,结阵裂开的口子,再次扩大。
这一次,不仅能容得下王氏一只手,秦苏的手,完全能自由进入。
意识到这一点,秦苏想都没想,一掌将王氏拍至一旁。
王氏猛地被秦苏推开,失声一声低呼,转眼就见,秦苏手持一个瓷白小瓶儿,伸手进入结阵。
“不要!”
王氏骤然惊慌。
然而,已经来不及。
结阵的口子,继续裂开。
秦苏又将自己另外一只手伸了进去。
瓷白药瓶儿里的药,被秦苏全部洒到苏清的胸口。
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支银针,飞快的插向苏清身上的穴位。
一针落下,在插一针。
王氏立在一侧,心跳如雷。
这一刻,她最怕的,便是结阵突然愈合。
秦苏的双手,在她面前,被血淋淋的齐齐斩断。
可纵然畏惧到极致,她也无计可施。
除了这么揪心的看着秦苏,别无他法。
让秦苏将手收回吗?
显然,秦苏能够给清儿施针,要远远比她靠滴血运真气催醒清儿要来的更快些。
可……
秦苏的手……
死死一咬唇,王氏转头去看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法力高强的结阵,怎么会突然裂开口子。
底下。
原本冲天的火光,已经变得忽强忽弱,幽蓝的颜色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妖冶诡异。
第五百二十二章 坍塌
火焰当中,福星挥舞着手中的长鞭,正在上下飞舞。
王氏眼皮,重重一抖。
怎么会!
清儿和福星中的,是连心蛊!
只要清儿有事,福星必定有事。
怎么现在,清儿昏迷不醒,躺在结阵里,福星反倒是……
错愕的看着底下上下飞舞的福星,王氏瞠目结舌。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她的控制。
云王妃没有了圣体,她以为,单单凭她圣女的身份,根本操作不出多么高明的法术。
可云王妃做出了这样的结阵,直接将清儿锁到里面。
她可以破云王妃的蛊术,可对结阵这样最高级别的法术,却毫无办法。
而福星……
原本该昏迷的福星……
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同样疑惑的,还有容恒。
苏清被高高悬起,他抓不住苏清,第一反应便是要冲到火光之中,杀了云王妃。
云王妃一死,清儿必定无碍。
可他连那火光都靠近不得。
而当时,同样想要杀了云王妃的福星,却是握着鞭子直接就扑了上去。
满脸的凶残。
那种气势,他从未见过。
就在他以为,福星会像刚刚那黑衣人一样被大火吞噬的一瞬,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焰,忽的像是怕极了福星一样,裂开一道口子。
福星就一脸凶狠的提着鞭子,从那道口子,奔了进去。
福星进去不过须臾,那道口子,再度裂开更大的缝隙,而火苗,也降低许多。
疑惑在心头闪过一瞬,容恒眼见火苗降低,不及多思,脚尖点地,朝着火苗当中,飞了过去。
长青紧随其后。
距离福星奔进去,前后不过半盏茶不到的功夫。
他们飞身而起的时候,无数禁军眼见如此,跟着便飞身进去。
不大的火光圈子,里面骤然挤满了人。
众人飞进去之后,忽然发现,压根上不了手。
福星将云王妃卷在鞭子里,犹如在挥舞一条巨蟒一样,上下飞舞。
被福星卷住的云王妃,满面痛苦,眉心紧蹙,嘴唇还在不住的翕合。
福星将云王妃拉近,抬脚一个连环踹,直接将其踹飞出去。
飞出去,又用鞭子将其卷住,再次拉回。
拉回来,再次一个连环踹。
云王妃身上,只要被福星的鞭子碰触过的地方,都会有无数的虫子从那里倾泻而下。
不同于方才。
那些虫子一从云王妃身上落地,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大惊。
什么情况!
容恒……
长青……
他们迫切的想要参加战斗。
然而,毫无机会。
就在容恒第无数次举刀打算冲上去的时候,被福星卷住的云王妃,忽的朝他们飞来。
容恒立刻纵身而起,迎上去。
对面却传来福星一声怒吼,“殿下,你走开!”
容恒……
脑子里毫无反应,身子一闪,下意识躲开。
躲开之后,整个人顿时……
云王妃就从容恒身边,擦肩而过,直扑长青。
福星大声吼道:“长青,用剑!”
长青来不及反应,唰的举剑。
才举起,剑头直直对准云王妃,云王妃就猛扑上来,将自己的身体,贯穿到长青手中的剑上。
倏忽间,大火消失。
而长青手中剑上的云王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老。
原本就是八十老妪的样子,皮肤愈加老的仿佛像树皮一样。
越来越干,越来越干……
长青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握着剑的手一抖。
就在长青抖的这一瞬……
哗~
一声响。
众目睽睽之下,云王妃整个人开始坍塌。
冲头开始坍塌,一直到脚。
塌掉的部分,全部变成指甲盖大小的黑虫子。
目睹这一幕,众人忍不住头皮发麻,打个冷战。
腿还是人的腿,身子已经垮掉,无数虫子一泻而下。
渐渐,腿也没了,脚也没了。
全部都成了虫子。
密密麻麻的虫子,在长青脚下,堆成一堆。
长青吓得都石化了。
刚刚,他亲眼见证了那两个黑衣人的惨死。
现在……
哆嗦着看着脚下的黑虫子,长青全身虚脱的看向福星,“福星,我会不会死~”
福星一把将自己已经收起的鞭子抽了出去。
堆在长青脚下的虫子,就被福星一鞭子劈成两半。
紧接着,福星又一鞭子抽出。
直接将长青卷起。
福星脚尖点地,飞身而起,半空中,将长青拦腰一抱,缓缓落下。
“傻子,那些虫子都是死的。”
长青……
先是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虫子咬死。
紧接着被福星抱起。
这种惊悚和幸福叠加,长青脑子里就跟抽风似的,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呢还,听到福星这一声,长青顿时……
落目去看。
地上黑黢黢那一堆,果然是一动不动。
而且,正在急速小时。
长青……
摸摸后脑勺,“什么情况?”
福星就笑,“说起来,要谢谢你。”
长青一脸狐疑,“谢我?”
长青语落,福星却是没有回答他。
原本被悬浮在半空中的苏清,随着云王妃的死,身边结阵消失,她被秦苏抱着落地。
双眼紧闭,依旧是昏迷不醒。
三和堂的兄弟准备了担架,秦苏将苏清平躺放上去,三和堂的兄弟立刻抬着人极速离开。
“去九王府。”
王氏一声令下,跟着离开。
一行人,急急而来,急急又走。
仿佛压根不知道这里正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上面还坐着一个皇上。
至于容恒……
眼见苏清被抬走,想都没想,跟着就走。
福星和长青紧随其后。
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皇上紧紧捏着的拳头,微微一松。
福公公轻声道:“陛下,已经走远了,九王妃该是无事,奴才刚刚擅作主张,传话御医,让他们全部去了九王府。”
皇上轻吁一口气,收了目光,“你做的对。”
一场法事,是他精心为那些原本该消失却又重现的暗影准备的局。
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闹出这样几乎不可收拾的事情。
皇上心头,一阵阵的后怕。
如果……
如果不是福星冲了进去,现在,会是什么结果!
在大佛寺,是福星养的鸭鸭救了大家一命。
现在,又是福星。
第五百二十三章 狗血
福星!
当真是福星啊!
福星高照的福星!
叹出一口气,皇上眼底,阴鸷重现。
苗疆!
这种巫蛊之术,断然不能再流传下去。
不然,要害死多少人!
脸色微青,皇上咬牙道:“云王妃被福星斩杀,大快人心,现在,斩杀云王。”
语落,被整个场面惊得已经六神无主失魂落魄的众朝臣,终于缓过神来。
连着两天。
先是大佛寺,再是眼前……
他们在震撼与惊悚中起死回生。
这人生,真特娘的刺激!
皇上令下,刑部尚书即刻传令下去。
方才场面混乱,为了以防万一,刽子手将棺材机关启动,把云王又重新完好的装入棺材里。
此时得令,他立刻再次启动棺材,将云王放出。
机关按下,棺材前方的木板啪的弹开。
原本,木板弹开,棺材底部的木板向外平移一截,云王的头就会露出来。
可现在,机关按下,木板平移,出来的,却只有木板没有云王。
刽子手吓得一个哆嗦,立刻弯腰去看棺材里。
空荡荡的,哪有云王。
气息一颤,刽子手转头朝刑部尚书道:“大人,云王不见了!”
刑部尚书闻言,狠狠一皱眉,“怎么会不见?你不是一直在这里守着?”
这里,不仅有刽子手守着,还有四个禁军。
刑部尚书语落,转而看向棺材旁立着的四个禁军,“可是发生了什么?”
四个禁军面色大变。
他们一直守在这里,任何异常都没有。
四人面面相视,从彼此眼中看到的,都是震愕。
人怎么会没了?
“启禀大人,属下们一直守在这里,并无任何异常发生。”
刑部尚书黑着脸,“仔细再想,没有任何异常,人怎么会突然不见。”
刚说出,一个禁军忽的道:“方才,大火被福星撕开一道口子的时候,突然有火苗朝我们这里蹿了一下,大概维持了有半盏茶的功夫。”
另外一个禁军就道:“对对,刚刚这里有火苗窜过来,我们怕火苗烧到棺材,还特意将棺材朝后挪了挪。”
火苗?
刑部尚书疑惑的皱了下眉,朝棺材过去。
看台上,皇上朝福公公道:“怎么还不问斩,刑部尚书在做什么?”
福公公忙派了个小侍过去问话。
小侍急急跑过去,三言两语,刑部尚书一脸凝重折返皇上面前。
扑通跪下。
“陛下,臣罪该万死,云王,被人劫走了。”
哗~
朝臣顿时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云王居然被劫走了?
几时劫走的,怎么劫走的,他们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那棺材,距离他们,不过百米啊。
说着,刑部尚书抬手,手中有一些粉末。
“这些,是磷粉,方才臣在云王的棺椁上发现的,磷粉中,还混有一些其他药粉,臣初步判断,应该是致幻药。有人借着云王妃妖术做出的大火,在云王棺椁周围,也做出大火迷惑禁军,从而带走云王。”
皇上的手,死死的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毕现。
“放肆!”
龙威盛怒,刑部尚书将头埋得更低。
皇上豁然起身,一甩龙袍,怒气冲天,“给朕查,若是查不到云王的下落,你这尚书也不要做了!”
说完,怒火冲天的走了。
徒留刑部尚书满头大汗跪在那。
皇上一走,冷凝低压的气氛终是舒缓许多,朝臣们纷纷起身,跟着离开。
素日与刑部尚书交好的几个朝臣,不免上前一番安慰。
回宫的轿辇中,皇上一改怒不可遏的面容,眼角眉梢,飞着冷笑。
今儿的任务,总算是圆满完成。
云王妃作妖,福星暴怒,苏清昏迷,三和堂现身,一切的意外,都让今天的这一局,格外逼真。
今日一局,他原本还担心,对方不会上当。
没想到,这些致命的意外,倒是成全了他。
他的暗影调查那些原本该失踪的暗影,刚有进展,那些人,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杳无音信查无踪迹。
不得已,他只能用云王做饵。
今儿,作为帝王,他算是颜面大失。
亲自坐镇,人家都当着他的面,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
……
不过,颜面算什么!
能吃吗!
心情颇好,隔着轿帘,皇上朝福公公道:“苏清如何了?”
福公公立刻道:“有内侍送回消息,说平阳侯夫人带了九王妃回九王府,从回去就在九王妃卧房,一直关门锁窗,从未出来,不知道情形。”
原本,苏清被王氏带走,皇上心头,是放心的。
王氏是谁!
那可是王召之的闺女,三和堂的老大。
可现在听福公公这么说,皇上骤然担心起来,“去恒儿府邸。”
回宫的队伍,一改方向,直奔容恒府邸。
府邸。
正房。
容恒满面焦灼的立在门前,双目如同钉子一般,死死的盯着大门。
已经快要小半个时辰了。
一点消息没有。
里面,到底什么情形。
容恒急的五脏六腑都要生烟,偏偏一点忙帮不上。
救清儿帮不上忙,杀云王妃,他也帮不上忙。
福星竟然让他闪开,让长青上,到底什么意思!
是怕误伤他还是觉得他不如长青……
一想到方才在法场的一幕,容恒心头,就分外难受。
福星抱着鸭鸭,立在院子里,急的来回踱步。
长青犹豫一番,终是开口。
“在法场的时候,你说还要多谢我,到底什么意思呀?”
他是担心云王妃,可他也真的很好奇。
福星斜了长青一眼。
“你用来驱鬼的黑狗血,昨天晚上,被鸭鸭打翻了,黑狗血直接落到我的鞭子上,我鞭子被你的黑狗血浸泡了一夜。”
长青……
他就说,他好不容易重新配好的狗血,一夜起来,消失了、
正还奇怪呢。
原来如此。
眼角一抽,长青道:“你的意思是,那火苗,害怕黑狗血?”
福星点头。
“开始,我以为它怕冰醋,可我用主子的鞭子抽打火苗,火苗并不闪退,而我的鞭子,抽过去,火苗就避之不及,我的鞭子,和主子的鞭子,唯一的区别,就是黑狗血了。”
长青……
他的黑狗血,第二次发挥作用。
第五百二十四章 梦魇
看来,以后这种东西,要随身常备啊。
脸上不自觉的带了一点骄傲之色,长青深吸一口气,吁出。
“那为什么你让我杀云王妃,不让殿下杀?”
长青问出这话,容恒悲恸的面容微动,转而朝福星看过去。
福星抱着鸭鸭,一面捋鸭毛一面道:“因为昨天鸭鸭碰倒黑狗血的时候,我的鞭子在,你的剑,也在。我想,火苗怕狗血,云王妃应该也是怕狗血的吧。”
容恒……
长青……
“我的剑怎么会和你的鞭子在一起?”
福星就道:“还不是鸭鸭想要玩你的剑,我给它拿来的,哪想到……”
说及此,福星语重心长的一吸气,“我们鸭鸭,是早有预谋啊。”
早……早有预谋?
这个词,这么用,合适吗?
长青一抖眼角。
算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护国神鸡,再次立功。
忽的又想到一个问题,长青道:“那些虫子,为什么第一次从云王妃体内流出的,就那么厉害,后来的,就落地就死?”
福星白了他一眼,“都说我的鞭子上有黑狗血了,你还问。”
长青……
他的智商,真的不够了?
怎么还是不明白。
福星眼见长青一脸痴呆,翻个白眼道:“当时,云王妃所在的棺椁四周,全是被冰醋浸泡过的土地,我的鞭子一下一下的落下,鞭子上的黑狗血就渗到地上,云王妃都怕黑狗血,何况那些虫子。”
长青……
好吧,他的脑子,好像的确不如福星。
福星说这些的时候,皇上正好立在大门口。
皱着眼角,看着福星怀里的鸭鸭。
这么说,今儿一局,又是鸭鸭的功劳?
这……
封鸭鸭为护国神鸡,他是心甘情愿的。
可大夏朝的帝王和百姓,接二连三被一只鸡救于水火……
皇上心头,格外复杂。
一时间,不知道龙颜该要如何面对那只鸡。
福公公立在一侧,不知该哭该笑。
九王妃尚无音讯,他是难过且悲伤的。
可对上皇上看鸭鸭的目光,莫名的又戳中笑点。
福公公就那么纠结的立在那,一脸表情,格外诡异。
屋里。
秦苏满头大汗,一根接一根的银针插在苏清身上。
最后一根银针查完,秦苏大松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王氏焦灼的看着苏清,“怎么还不醒?”
秦苏就道:“按照我的治疗方案,该是云王妃做法的时候,我给清儿施针,这样,是清儿体内蛊虫最为活跃也最为容易被牵制住的时候,可刚才在法场,云王妃死的突然。”
他手中的银针,一半都没有插完,云王妃就挂了。
而且,挂的那么恶心。
整个人,骤然间变成虫子,从头到脚的坍塌,如同长年累月的泥塑坍塌一样。
不同的是,泥塑坍塌,落下的是土,她坍塌,落下的是虫子。
脑子里的思绪一闪而过,秦苏恶心的皱了皱眉。
“云王妃一死,清儿体内的蛊虫就停止活跃,我这银针,只能保住清儿的命,至于清儿何时醒,她体内的蛊虫如何被清除,一时间,不好说。”
王氏心疼的坐在床榻便,拉着苏清的手。
苏清眉心紧蹙,满面痛苦,似乎又在做梦,嘴角翕合,低低的说着什么。
听到声音,秦苏微怔,“清儿说什么?”
王氏颤抖着叹了口气,没说话,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放开我……”
苏清暗哑的嗓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这一次,不是三四岁。
大约,是七八岁。
一张充满脂粉味的床榻上,她被五花大绑在那。
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看上去,最多十四五岁的男子,一身酒气,立在床榻前。
浓烈的花雕的气味,令人作呕。
要做什么,她一清二楚。
幼小的心,害怕到绝望。
苦苦哀求,想要挣扎,想要后退,可一动不能动。
那种发自心底,弥漫全身的绝望和恐惧,让她连喘气,都觉得是带着刺痛的。
就在那男子扑上来的一瞬,房门忽的被人一脚踹开。
进来的人蒙着面,将她面前的男子,一刀砍头。
一颗血淋淋的头,就直直的落到她的脸上。
巨大的惊悚,她发出凄厉的惊叫。
“啊~”
叫声才破喉而出,她就被鼻尖萦绕的浓烈而恶心的血腥味刺激的昏厥过去。
鲜血混着花雕,纵然昏厥过去,鼻尖心头,这气味,也挥散不去。
……
眼前一片漆黑,想要睁开眼看看,可无论怎么用力,眼皮都沉的像是灌了铅。
……
王氏悉心的擦着苏清满头大汗。
“清儿又梦到那些了。”
秦苏心疼的看着苏清,狠狠一捏拳,奋力砸在地上。
按照计划,只要在云王妃做法的时候,给苏清解蛊,解蛊之后,苏清只要能在三年之内顺利生产,到时候,蛊虫就会随着新出生的胎儿一起,离开苏清的身体。
可云王妃死的这么突然……
眼下,虽然保住苏清一条命,可她若总是这么昏迷着,迟早被梦里那些场面惊扰的血气大乱,五脏俱焚。
心头焦灼仿佛被火烤一样,秦苏拼命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想要想出一个应对之策。
“如果能找到另外一条蛊虫就好了,两蛊相遇,说不定,清儿体内这蛊虫还能被召唤起来。”
抱着头,秦苏喃喃自语。
“可天地这么大,去哪找另外一条蛊虫,那蛊虫,是否存在都是个问题。”
王氏听他如是叨念,不由眉梢一跳。
“你说的另外一条蛊虫是什么意思?以前怎么不曾听你提过?”
秦苏苦笑。
“以前,我觉得,只要等清儿够了十六岁,体内的蛊虫被我们控制的差不多了,时机合适,我就有确切的把握为清儿清除蛊毒。”
是他太过自负了。
谁能想到,云王妃会突然做法,圣体都不在了,她还能做出那么高强的结阵。
谁又能想到,她会死的那么突然。
沉沉叹一口气,秦苏道:“一种阴阳蛊虫,我只在古书上看到过,这种蛊虫,能在体内盘踞二十年,可以吸收人体任何伤口,可二十年之后若不清除,就会反噬人体五脏六腑。”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为何
秦苏声音响起。
王氏耳边,是苏清的声音。
“九殿下当时为了救我,吞下一条蛊虫,那蛊虫能帮助伤口极速愈合,但是二十年后如果没有找到解药,就会反噬五脏六腑,陛下要是问起,您就说,这是您给他的,啊呀,没什么原因,您就记得这么说就是。”
苏清突然急吼吼的来找她,噼里啪啦砸了一堆话给她。
苏清的声音,宛若就刚刚在耳边回荡一样。
王氏心口猛地一跳。
“只有这种阴阳蛊虫可以帮着人体痊愈伤口,旁的蛊虫,不可以吗?”
“所有的蛊虫,对人体,都是百害而无一益,唯独这种阴阳蛊虫例外,不过,它带来的好处巨大,到时候,五脏六腑被吞噬的痛苦也不容小觑。”
王氏思忖一瞬。
“这蛊虫,要如何使用?”
眼见王氏如此神色,秦苏微微拧眉。
王氏的性子他了解,若非有可能,否则绝无太多的闲话,尤其是眼下这种情形。
蹭的从地上翻身起来,秦苏激动道:“您有?”
王氏只道:“你只说,要怎么用。”
秦苏就道:“只要将蛊虫放在清儿胸口,清儿体内的蛊虫就会受到召唤,随着它被召唤起,我就能找到它的踪迹,然后用银针封死它,之后,就和我们之前提过的一样,等清儿怀孕生产,蛊虫随着胎儿出来。”
王氏皱了皱眉心。
“怎么?”
“若是这蛊虫,已经被别人吞下,该要如何?可还有用?”
秦苏……
眼角骤然一皱,表情就石化在那,“被……被吞了?”
王氏眼见如此,心头有些发凉。
“我也只是问问,并不确定,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阴阳蛊虫……”
“被吞了,也不是不能用,还是能用,不过……”秦苏打断了王氏的话,顿了一下,道:“若是男子吞下的话,清儿想要解蛊,唯有与他同榻,若是女子……”
秦苏皱了皱眉眼,“若是女子,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清儿已经成亲,若是男子的话,就怕九殿下那里接受不了。”
王氏……
“九殿下,应该能接受。”
秦苏……
虽然容恒那小子看上去很在乎清儿,可……
让一个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同榻……
这……一般人做不到吧。
那得多绿!
深吸一口气,秦苏果断作出决定。
比起容恒的绿,显然清儿的命更重要。
至于容恒,他要是不接受,和离算了。
他要是不肯和离……
就给他下毒,毒死他算了。
心思一定,秦苏就道:“这么说,您知道这蛊虫在哪里?谁吞了?”
“清儿曾和我说,九殿下吞下过一条蛊虫,就是当日大皇子在十里铺设局埋伏清儿的时候。”
秦苏差点就跪了。
刚刚他还在想,容恒要是不答应,他就毒死容恒。
现在,王氏告诉他,那个人就是容恒!
靠!
要不要这么凑巧!
心头一句腹诽,秦苏蓦地想起,当时容恒胸口中了刀伤,以他的医术,容恒想要活蹦乱跳的下地,没有一个月都绝无可能。
当时,他还震惊,容恒到底从哪请了神医。
只不过,那时候,他没有时间问这件事,后来,忙的忘了。
现在……
秦苏抖了抖眼角,“那还等什么,赶紧叫他进来,早知道搁着现成的解药,我还费这么大劲做什么!不过,您确定,他身体里的就是我说的阴阳蛊虫吗?这种蛊虫,在苗疆,就算是圣女也得不到。”
王氏摇头,“不确定,你不是说,有阴阳蛊虫在体内,伤口能极速愈合吗?”
“嗯。”
“你去给他一刀,然后看看是不是极速愈合。”王氏轻飘飘道。
秦苏……
……
这没什么好犹豫的,是给容恒一刀又不是给自己一刀,转头朝外而去。
咯吱。
开门出去。
秦苏一走出来,福星长青容恒立刻围上去。
“怎么样,王妃好了吗?”
长青焦灼开口。
福星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秦苏,等他回答。
容恒嘴角颤了颤,堵在嗓子眼的话,说不出来。
他不敢问。
他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心跳的一抽一抽的。
秦苏深深看了容恒一眼,吸了一口气,长长叹出。
秦苏叹气一瞬,容恒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用力抓住,往死里捏,捏的他喘不上气。
“清儿……她……”
秦苏在容恒肩头一拍,“清儿要见你,进去的时候,高兴点,说点让她高兴的话。”
一听秦苏这话,容恒骤然鼻子一酸,眼泪刷的就涌到眼底。
心头颤了颤,墨瞳微阖,羽睫微动,眼角,有晶莹的泪珠。
眉心狠狠一皱,再睁眼,眼底带着苦笑,抬起如同灌了铅的腿,“好。”
只一个字,却抖得不像样。
嗓音暗哑的,犹如被火炭灼伤。
手脚冰凉,全身像是被浸泡在冰窟中。
福星一把拉住秦苏,“你什么意思,我家主子到底怎么了?”
秦苏扯开福星的手,叹一口气,“到底如何,一会儿我再告诉你,稍等。”
“我要去看我家主子。”
福星转脚就朝里冲。
秦苏立刻一把拉住她。
“苏清现在只见九殿下,难道她的话,你也不听?”
福星迈出去的脚就一顿,“我家主子,到底如何?”
一向汉子一样的福星,这话问的,快哭了,声音又哑又涩。
秦苏嘴角翕合,顿了一下,只道:“现在不好说,你再等一盏茶的功夫。”
说完,秦苏抬脚再进屋。
咣当,将门反手关上。
容恒已经朝苏清走过去。
在容恒背后,秦苏举起一把刀。
这场面……
怎么那么诡异!
思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秦苏抽了抽嘴角,抬手拍容恒的背,“那个,你转过来。”
容恒心头火急火燎要去看苏清,被秦苏一拍,回头看他。
才一回头,落目就是一把尖锐的匕首,直对他眉心。
容恒顿时一惊,不由向后退一步。
秦苏……
“听说你吃下一条蛊虫,是不是阴阳蛊虫?”
容恒……
皱着眉眼看着秦苏,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在说啥。
正要开口,忽的觉得后背一痛。
一把匕首,直接戳进他的后背。
容恒错愕回头,就见王氏手里拿着一把刀,刀身已经进了他的身体。
“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