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先下手为强
“表妹哪里的话，我怎敢生祖母的气？她也是为秦家考虑。www.uu234.net”
她轻声回道，继而话锋一转，沉了语调，“这话在我面前说也就罢了，我不会多想，倘若在父亲面前，兴许成了另一个意思。”
就说到这里，她相信依姜对雪的聪明，定能明白。
这时候，楚连城也已进府，身旁跟着的就是当今刑部尚书姜大人，秦云舒的舅舅。
作为禁军，哪怕是一队头领，姜大人也无需这般恭敬。但楚连城不同，非但有了职位，更有郡王的头衔，自然要敬重。
时隔许久，这是秦云舒第一次见到大舅，也来过姜府好几次，头一回碰面。
即便外男在场，她也该上前问候。
于是，她直朝大舅走去，来到面前时福身行礼，“舅舅。”
姜理突见一名年轻女子，瞧着陌生不知是谁，细细打量那张脸时，他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妹妹。
所以，这女子是……舒儿，真是许久没见了。
再次见到外甥女，姜理自是高兴的，但面上依旧是为官的严肃样，“成大姑娘了，一下子没认出来。”
视线偏转间，他看向女儿，“和你表姐一道出去玩？”
“我倒是想，奈何表姐忙，秦府就靠她一人管制内宅呀，我送她出府呢！”
姜对雪灿烂笑着，随后看向楚连城，福身道，“臣女参见楚郡王。”
楚连城轻嗯，随即摆手，“既在姜府，无需太多礼数，姜大人。”
最后三字虽缓，但加重了力道，姜理转了视线，手往前伸，“请。”
说着，两人便朝前走，秦云舒静静望着。楚连城和姜府没有交情，怎么这会过来，还和大舅详谈呢？
“表姐。”
直到姜对雪摆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收了思绪。
“走吧。”
淡淡一句，人便往姜府而去，马车已在外等候，姜对雪扶她上去，一直站在大门外，直到车影消失。
和秦云舒一样，她很好奇楚郡王为什么来姜府？之前城门时，疾言厉色，只认腰牌不认人。
带着好奇，她疾步朝厅堂去，想着躲在角落边偷听。
然而，她还没接近，就看到四扇黑棕厅门被关上，两侧站了护卫，丫鬟小厮全部遣离。
如果是要紧事，为何不去书房？在厅堂却遣走所有奴仆。
顷刻间，眉头拧起，出事了吗，还和姜府有关？否则，楚郡王为什么来？
此时，早已远去的马车中，秦云舒也在考虑，思来想去，该是什么事。
楚连城身为禁卫军一队头领，京城也并未动荡，在他管辖范围，那就是皇宫。
所以，要么昨晚，或者今早，宫里出事。
哐，马车忽然左右晃荡，片刻时间平稳下来，她差点撞在车框上。
不过，这一晃却将她晃清明了！
皇后下手，四皇子反击了吗？或许，四皇子先下手为强？
一时之间，思绪如麻线般缠绕，她猜出大概，具体如何不得而知。
如果她猜中了，简直大好事！可究竟怎样，她需要问问楚连城。
最终，马车停在秦府大门前，秦云舒下车，等姜府人离开后，她才吩咐管事。
“速命人去姜府外守着，看楚郡王何时出来。”
府门管事不明缘由，仍旧躬身领命，“是！”
“一有消息，速来禀告。”
“是，大小姐！”
秦云舒这才入府，还未去云院，就在大道旁瞧到了花姨娘，正四处张望着。
见到她，花姨娘赶紧收了视线，立即上前，“大小姐，原本我不该来这，去云院一趟说您不在，我就在这等着了。”
如今二房没有大夫人，二叔妾室多，但没几个上的了台面的，也就秦柔的母亲机灵点，秦云舒这才挑了她代为主事。
“既等着，必是要紧的，说吧。”
“大少爷是二老爷唯一的儿子，现在有了官职，他以前那处宅院太小了，奴仆也少，我……”
秦云舒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即摆手，“不必，我已询问过他，喜欢清静按照原样就好。”
“毕竟是大少爷，要不修缮一番？”
“不用，维持原样。你站着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话落，秦云舒抬脚往前走去，到时候真要怎样，就看秦山远的意思，或者等他升官。
花姨娘站在原地陷入沉思，原来大小姐早就询问过秦山远，看来这小子真要飞黄腾达了。
男嗣就是男嗣，女孩比不得，柔儿能寻到个富贵人家，便可喜可贺了。
倘若男子，就能谋求官职，混的怎样全看造化，总比毫无机强。
如果被之前大夫人知道，岂不是气死！当年她生下秦蝉一年，就到处寻方子要生男娃，老天爷偏偏和她对着干呢！
花姨娘连连感叹，以后她得小心伺候秦山远，那才是二房未来的主子。
“母亲，听丫鬟说您来大院了，您找大姐做什么？”
花姨娘转身，扯了女儿一把，拽到无人小道才说，“你那山远哥哥，受大房重视了，要悉心栽培呢！日后你见了，尊敬点。”
这事，秦柔早已得知，毕竟是男子，现在也十八了。只要大夫人不在，父亲念及他在大伯面前提提，很正常。
“什么时候你也能得到青睐呢？我去瞅瞅屋里有什么宝贝，给大小姐送去！”
花姨娘放下女儿的手，一边念叨一边迅速往院中走。
秦柔抿唇，大姐什么都不缺，母亲最稀罕的东西，在云院也算不了什么。
何况，大姐的玲珑心思，谁猜得到？
真要讨她欢心，就要乖乖的，不闹任何幺蛾子。但她也清楚，不是真正的嫡亲妹妹，哪可能真上心？
经过秦蝉一事，她已经看透了。
秦柔在小道呆了许久，望着满目葱翠大树，有一瞬间的恍惚，直到……
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透过树林看去，只见府门管事疾步朝云院方向走。
自从大夫人被逐出秦府，父亲一心务农，府里就很平静，从未见大管事走这么快。
到底什么事呢？
秦柔踌躇片刻，而后也朝云院方向走去，和管事保持一定距离。
第317章 送上门来
府门管事到云院时，秦云舒正坐在厅堂上首，听到楚郡王已出姜府，她立即从榻上起身。
“大舅神色如何？”
“两人皆严肃，恭敬有礼，楚郡王已跨马离开。仆人通禀，方向是宫门，并非城门。”
秦云舒轻嗯，她这会出去也追不上，也不能去郡王府，更不能前往皇宫。
退一步说，楚连城知晓，父亲也知道吧？大舅已经下朝，父亲怎还没回呢？
“大小姐，二小姐来了，唤她进来吗？”
柳意进了来，行礼后恭敬问道。
秦云舒秀眉拧起，秦柔这会来做什么？当即就要摆手，下一刻改变主意，“领她进来。”
话落，她朝管事递了个眼神，管事会意躬身退下。
秦柔缓缓走进时，秦云舒已经坐在榻上，柳意站在下方侧首。
“大姐，我见管事疾步而来，是否出事了，我能为大姐分忧吗？”
秦柔是个聪明的，假如她遮掩，反倒引起怀疑。不如直明来意，既不扭捏，也好瞧大姐的反应。
“别庄里的小事，二妹妹不用多虑，这份好意我心领了。你来这，就为了这事？”
说罢，她看向秦柔白皙的小脸，秦蝉那巴掌打的很猛，听闻当天肿胀，多日才消下去。
“柳意，玉露膏拿来。”
“是。”
玉露膏，秦柔听过，也是御赐用品，和生肌膏效用不一样。前者活血化瘀，后者保养皮肤。
大姐忽然要玉露膏，因为上次她被秦蝉打受伤吗？
思及此，她立即摇头，“我已经好了，本就是低等身份，不用这些上等东西。”
这时候，秦云舒才看她的耳垂，那对羊脂耳坠秦柔很喜欢，总是带着，如今取下了。
“三妹妹不知礼数，你受了委屈，这一碗水我必须端平了。”
秦云舒一边说一边接过柳意递来的玉露膏，走下上首来到秦柔身前，“三妹回门，送了许多东西回来，按照礼数，也该回敬。你是二房长女，过几日，随我一同去谢府。”
说着，玉露膏也塞给了秦柔。
这可把秦柔吓到了，秦蝉因为一对羊脂耳坠，怀疑她和谢小公子不清不楚。她再跑去谢府，谁知会生出什么事端！
“委屈是你受的，出气与否，自个儿看着办。柳意，领二小姐下去。”
说罢，秦云舒不再看秦柔，转身走向厅堂软榻。
“二小姐，大小姐要休息了，您请吧！”
秦柔眸色复杂，只觉的手中玉露膏实在烫手，片刻后随同柳意出了云院。
秦云舒本不想去谢府，但谢煜再次招惹她，总要回敬过去。
作为自家人，谢凛即便知道侄子此举没脑子，最多训斥，不会真的惩处，哪有对自家得意子嗣动手的道理呢？
不过，这事需拖几日，她要了解宫内情况，四皇子到底下手没，楚琉璃又如何了？
此刻，秦柔已经出了云院，到自个儿院中时恰巧见到母亲，眼尖的一下子夺了她手中小盒。
那可是御赐玉露膏，心瞬间提起就要抢。
但盒子已被花姨娘打开，膏体为乳白色极细腻，凑近闻闻泛着淡淡的香味。
“女儿，你开窍了，我刚提醒你，你就去了云院，得了这么个好东西！”
一边说一边勾起食指弄了小搓往手背涂抹，触肤即化，迅速融了进去，清香自然散发。
糟蹋两字闯入秦柔脑海，皮肤有伤痕，效果可谓立竿见影，什么伤都没涂抹，实属浪费。
“大姐给的玉露膏，给我。”
二话不说，趁母亲不注意一下子夺来立即收入衣袖。
“什么，你说这是玉露膏？！”
花姨娘双眼瞬间瞪大，直勾勾的瞅着，她年轻那会刚入勾栏院，做事不好经常被打。
那会，姐妹们都说如果有玉露膏就好了，稍微一涂，再深的伤痕也没了。
她知道，这玩意和生肌膏一样，御赐用品，高门小姐都不一定有，别说她们了。
没想到她不仅能看到，还涂了！
“柔儿，你拿出来，再给娘看看，绝对不抢你的。”
“母亲，首饰胭脂等等，只要你将二房管制的井井有条，什么都能有。”
大夫人被逐出秦府，母亲暂管二院，并不是说大姐有意重用。而是石头里面挑稍微耐看一点的，而非花团中挑精致的。
要么母亲做的很好叫旁人放心，否则只会被取代。
“你说的，我岂会不明？可我总归是妾，即便方佟不在，新的主母也会来，没到时候罢了。”
话到此处，花姨娘叹了口气，“你若心疼我，出息点，寻个好人家，像秦婵那样。”
方佟离了秦府，被接去谢家，日子也挺好的。
说完，花姨娘走了，也不讨要玉露膏。
秦柔神色更加复杂，从衣袖中拿出白瓷盒端详，这东西是一巴掌换来的。
她到底要不要跟着大姐去谢府？一旦去了，兴许有一出好戏，但赌注是她自己。
秦柔犹豫万分，谢府不是一般的门第，如果捅大了，大姐不会怎样，也许她会倒霉。
拿不定注意，进屋的那刻心事重重。
秦云舒一直在云院厅堂呆着，一直等到夜幕降临，父亲也没回来。
每次父亲晚归，都是宫里有事，结合今日在姜府见到的，必定……
思及此，她也不坐着了，决定亲自坐马车去宫门外候着。
然而她刚出厅堂来到庭院，忽然一阵树响，不是寻常风吹树叶的沙沙响，有人在树上！
她瞬间凝神望去，只听呲溜，一名身形修长穿着便衣的男子进入视线。
一声粗布灰衣，十分随意，一时之间没看清谁，直到他转身
楚连城！
秦云舒心中一喜，正要找他呢，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但这会并未深夜，院里仍有几个丫鬟。
“大小姐，晚间凉了，这些花瓣给您泡脚可……”
柳意捧着花篮从旁侧走出，还未说完，砰，直接被打晕过去倒在地上，下手的人自是楚连城。
他一言未发三步并做两步进了厅堂，熟悉的仿似自家。
听到声响，其余几个丫鬟全都过来了，心中起疑，奈何大小姐在，她们不敢多问，纷纷福身行礼。
“柳意怕是身子受寒，快将她扶去屋子，今日全部早点休息，不必伺候。”
第318章 暗通款曲
这个时辰并不是就寝时分，但大小姐下令，几个丫鬟连忙应是，两个扶起倒地不起昏迷的柳意，另外几个收拾地上花瓣残局。www.uu234.net
等妥当去了后院，前院确保没人了，秦云舒才转身入了厅堂。
吱嘎，反手关上后，瞥眼就见楚连城径自上榻，拿了盘葡萄干在嘴里嚼着，真当自己家了！
不过，她有事要问，便随着他了，更执起茶壶，递了杯清水。
“葡萄干吃多了腻，解解甜。”
楚连城接了去，凑近瞅瞅又放在鼻尖细闻，“听闻你喜欢花茶，云院日日都煮新鲜的，到我这怎成了白水？”
说着，晃荡手中盘子，“不想让我吃葡萄干？”
“哪里的话，你若喜欢，吃光了我也绝不说个不字。这等吃食，你郡王府也有，专程到我这来，不是为了蹭吃吧？”
稍稍提及，就差开门见山了。
楚连城两眼眯起，泛起笑意，“我还就是蹭吃了。”
话落，神色恢复清明，细细的望着秦云舒，“你命人今日跟踪我作甚？”
虽然那名小厮十分激灵，步子快也善于隐藏，但逃不过他的眼。他晚上偷来秦府几次，见过这小厮守夜，知道是秦府奴仆。
“你和姜府很少往来，去那做什么？”
楚连城来之前就已猜出她的心思，倒不是来这特意告诉她，他想知道，她为何如此好奇？
“深处闺阁，没必要知道这些，为何上心？”
他不肯说，秦云舒也不强迫，但她可以猜。
“琉璃公主骄纵，但秉性纯良，自那日从公主殿出来，我便得知皇后存了令她联姻的心思。”
话到此处，只见楚连城面色稍稍变了，秦云舒立即追问，“你只需说，今日去姜府，是否和这件事有关？若无关，不用多说，我不感兴趣。”
楚连城这才明白，原来为了楚琉璃。
“此事虽没有直接涉及她，但……”
**不离十了。
一个但字叫秦云舒眸中微亮，转瞬即逝又很快恢复如常，若表现的太想知道，难免会被怀疑。
细微的表情变化仍被楚连城察觉，“你老实说，是否和你有关？这事一出，楚琉璃很可能无法联姻。”
因为楚黎北出事了，父皇多半不想见他，在这节骨眼皇后哪敢提半个字？
秦云舒的心放下，四皇子出手了，不曾想动作很快。
“倘若和我有关，我有必要派人跟踪你？觉的事有蹊跷担心琉璃，才会如此。”
即便她这样说，楚连城眸中尚存疑虑，“当真？”
秦云舒莞儿一笑，“自然，比真金都真。”
面上一片诚挚，不说以后，起码现在楚琉璃安全了。
楚连城仔细打量她，过了好一会疑惑才消失，淡淡道，“四皇子久居军营亦或京中别院，这几日却一直住在宫中，不曾想被大胆宫女下药，差点出岔子。经查证，乃椒房殿宫女，一番酷刑，供出的却是三皇子。”
所以，在皇上面前，就是派心腹栽赃陷害，令楚凛失了德性，霍乱宫廷。
秦云舒听明白了，此番不是皇后先行下手，而是楚凛，那名宫女是他置在椒房殿的暗线。
“宫女移交刑部，三皇子亦被禁足。”
一切都说得清了，怪不得楚连城去姜府，原来派去刑部了。
然而细想，不对，为何交给刑部？按照宫规，直接下令处死宫女才对。
皇上表面处罚楚黎北，实际却在追查，他在怀疑另有其人！
“人刚关入刑部大牢，还没问审，咬舌自尽。此事还未禀告皇上，我与姜大人商量如何为好。”
人完好无损的交过去，却死了，死无对证，就是看管不力。
“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总该放心。”
说罢，楚连城抬脚就要离开，走到一半又折回，原本肃穆的脸重新泛起嬉笑，快准狠的拿了旁侧一袋葡萄干。
“今晚有的忙，估摸要饿，我拿走了。”
说着，又啧啧起来，“你掌管秦家所有田庄店铺，该是小富婆才对。日后我再来，好东西伺候着。一般来说，你爱吃的，我基本也喜欢。”
语弹连珠一通话，也不等秦云舒回应，直接溜走了。
怎么来怎么去，一棵大树翻腾而出，刺溜几下没了身影。
秦云舒有些哭笑不得，她爱吃的，他也喜欢，说的好像他熟悉她喜好一般。
楚连城并不知道她的口味，这般说，兜兜转转试探打听罢了。
得了这个消息，仿似吃下定心丸，庭中站了一会后她便回屋了。
可宫中，就不是那么平静了，圣上大怒，楚黎北被禁足，即便皇后也无法探视。
太和殿中灯火通明，皇上只留了秦太傅和礼部尚书。
此事第一时间就被封锁，关乎皇家颜面，知道内情的就那么几个。
皇后焦虑不已，联想到楚凤歌如今下场，又念及儿子未来，对楚凛更恨。
这狼崽子，就不该心软让那贱婢生下！她还未下手，倒暗害北儿！
“娘娘，您莫急，刑部已关押宫女，这事还在查。不是您做的，身正不怕影子歪。”
听闻此言，皇后仍旧愁眉不展，“大周早有联姻打算，本宫打算这几日就凑请皇上，令琉璃和亲。出了岔子，皇上都不想见本宫了。”
琉璃为国牺牲幸福，为皇家做出贡献。皇上会在北儿身上弥补，到时候叫娘家人举荐，只要北儿稍微立功，太子就是他的了。
没想到，竟遭了楚凛的手！
“娘娘，您想联姻的心思藏的很深，即便椒房殿也不议论，为何四皇子得知，继而早早下手？”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大胆宫女是暗线，除了她还有谁？
皇后左思右想，眉头忽然拧起，眸中露出道道狠光，右手猛的一拍桌。
砰，阵阵响，茶水也被震的翻了出来。
“秦云舒那日偷溜进入公主殿，定是琉璃和她说了什么，是她！”
她和楚凛高密，继而谋划此事！男未婚女未嫁，这两人竟暗通款曲了！
“琉璃这个笨脑子，心心念念的朋友，早把她给算计了，亲哥也被暗害了。”
第319章 总有一天捅破
越说越气，戴在手腕上的檀珠也被敲的砰砰响，恨铁不成钢，没派上用场，被利用了还不自知！
“娘娘，琉璃公主纯善，对这些丝毫不懂。www.uu234.net经了这事，增长阅历，兴许是件好事呢！”
嬷嬷在旁边不停劝慰，更递了杯茶给主子。
“本宫哪有心情喝！”
皇后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起了身，皇上不见她，儿子禁足无法探视，这不肖的女儿！
一边恨恨的想着一边直朝公主殿去，到那时，并未在正厅见到，而是在内殿床上，她正躺在罗汉床上，拿着本小书乐滋滋的看着。
亲哥都成这般了，还有闲情逸致，更喜不自胜，难不成知道了，偷着乐？
楚琉璃正在兴头上，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才抬头，见是母后她连忙起身，就要迎接，却……
啪，书被狠狠打落，虽没有打她的脸，速度快的如同吹过一阵风。
“母后，你怎了？”
突然跑到内殿，面色阴沉，好大的脾气！而她压根不知发生何事。
“本宫命人送来那么多书，你看的却是民间话本子！哪来的？”
楚琉璃唇瓣微张，都是周国书籍，她提不起兴趣，何况母后存了牺牲她的念头，她越发看不下去，总觉的自个儿即将被抛弃。
“很早以前就寻来了，搁置在那没看。母后若是故意找茬发脾气，请回吧！”
她也是有性子的，平白无故受不得委屈。说完，她就转身往床边走，也不夺回书了。
“秦云舒给你寻来的吧？你可知，她利用你，联合楚凛，害了你哥！如今，你父皇下了禁令，我都无法探视他，楚凤歌什么下场，清楚？”
每一个字对楚琉璃而言，都宛若惊雷闪过，这本书从何处来已不重要。而是，哥哥出事了！
怎和云舒有关？
消息太快，每一个都很沉重，一下子没理清，她急急追问，“母后，这是何意？”
看到女儿傻乎乎的模样，皇后心底发冷，面色也越发沉了。
“你若有良心……”
然而，话还没说完，却听殿外一阵脚步声，宫女声急急而来。
“皇后，公主，四皇子来了。”
瞬间，两人神色皆变，从不踏入公主殿的人，竟入夜时分前来！
皇后当即拦住楚琉璃，命人守住她，而后一人出殿去了庭中。
楚凛非但来了，还带了人，手里端着托盘盖着红布。
呵，来看笑话的？
“母后，儿臣奉父皇意旨，送安神汤过来。您下的禁足令，今晚取消。”
皇上亲自撤禁令，楚琉璃便不再被禁锢。
“可笑！我们母女间，何要你这个外人插手？凭你谨慎的作风，岂容宫女随意接近？联合秦家小姐，栽赃嫁祸。”
皇后面容平静，话音透着足足阴狠。
“儿臣惶恐，您说的每个字，儿臣都没听懂。怎牵连秦家？望母后慎重，现今秦太傅还在太和殿中。”
话里意思相当明显，皇上留秦太傅相商此事，还是不要得罪秦家为好。
彻底反驳，每句话都堵的皇后没话说，岂由他们逍遥法外？
走着瞧，秦云舒和楚凛私下的龌龊事，总有一天捅破！
第320章 楚凤歌要回京了
“琉璃近些日子受了苦，安神汤还是趁热喝为好。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楚凛一边说一边亲自接过托盘，三两步走到殿外宫女处，将其递上，“端去给主子。”
这东西宛若烫手山芋，宫女心惊胆战的望着皇后，被她眼中的厉色骇的立即收回视线。
四皇子又在一旁，威压不断，更是皇上旨意，她死死的抿唇，硬着头皮转身入殿。
“北儿有无加害你，你自个儿心里最清楚，刑部当有决断。”
话已至此，皇后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冷哼一声后朝前走去。
即将行出院门，却听低沉的一句……
“母后难道不知，您椒房殿那位大胆贱婢狱中自尽？”
皇后猛的停了脚步，呼吸差点不稳，丹蔻指甲深陷掌心，眸色瞬息万变，但这一次，她并未出声，原地站了好一会才离开。
“四皇兄！”
这时候，响亮的女子声从殿中传来，不多时楚琉璃疾奔而出，仓皇的拉住楚凛的手。
“母后说的那些，什么意思？三皇兄怎么了，云舒怎牵扯进来了？”
心中仿似压着一块巨石，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
楚凛面色未变，唇角微微勾起，扬手捋顺楚琉璃散乱的颊边青丝。
“是是非非，父皇自有决断。你只需知道，秦大小姐从未害你，深处闺阁，又怎插手宫中事？禁令已撤，早点休息。”
说罢，他扯下楚琉璃的手，不顾她的追问，身影很快消失在月色中。
“公主，四皇子奉皇上旨意，亲自送来安神汤，您不要多想，喝下早点入眠吧。”
宫婢小心翼翼的劝慰，更端上汤碗。
楚琉璃心中百味杂陈，低头看着乳白色的汤汁，汤面飘着枸杞红枣。
云舒只想着帮她，怎可能害她？母后颠倒黑白罢了。
不多时，她入了殿坐在椅上，接过汤勺慢慢喝了起来。
忽然间，她想到云舒离开前说的话，我会想办法，但不一定成功。没多久，母后前来兴师问罪。
这是云舒想的办法吗？母后要她和亲大周，为了三皇兄，如今……
思及此，她只觉的背后冷汗涔涔，汤勺也越捏越紧。
此刻，楚凛已经回了宫中寝殿，刚进去就召来近卫。
“派人去她老家，家中一位兄长，更有上了年纪的双亲，多给些体恤银子。”
话中的她，便是椒房殿那位宫女，自愿牺牲的人，安插在皇后宫中的暗线。
“属下遵令！”
楚凛稍稍点头，转身间又问道，“萧谨言那，可传来消息？”
自他出京也有些时日了，不知如何了。
“还未，但属下探听到，谢大人得病在府中修养，实则离京了，前任内阁首辅这会并不在故乡。”
楚凛轻笑一声，语调跟着上扬，“没想到他会插手，事关无几，何必浑水？退下。”
“是！”
近卫躬身而退，离开时轻轻关上殿门。
楚凛抬头望着厅堂上首那副丹青，父皇赐予母后，生平第一件礼物，也是最后一个。
从小到大，连伺候他的嬷嬷都说，他体内的血，一半高贵一半低贱。
人人尊称他一声四皇子，真正敬重的又有多少？
所以，他从不自视甚高，不将自己当皇子看待，生来卑微，那就忍。
父皇命萧瑾言秘密办事，随从一个都不带，连他都不知进展如何。
一旦成功，早已告老还乡的内阁首辅难辞其咎，即便死了，也要从坟墓里拖出来。恩师遭难，谢大人还能独善其身？
一夜过去，看似十分平静，即便夜里的风也不大。
秦云舒用完早膳后才知，父亲昨日未归，估摸着时辰，下朝入府时分，她便起身前往秦府正门。
也巧了，刚到大门处宫车就驶来，父亲下了车，然而里头还有人，没多久她看到了大舅。
“舒儿，命厨子做桌好菜，你舅舅晌午在府中用膳。”
吩咐落下，秦正未看女儿，径自迎了姜理入府。
两人步伐极快，一路攀谈要事，秦云舒自不能跟随，两人何时这般好了？
心下疑惑，但也没有耽误，亲自去了大院厨屋，挑选食材点了几样父亲常吃的菜。
“大小姐，需要备酒吗？”
想到两人议论朝事，摇头道，“无需，烧个汤就好。”
“是！”
虽晌午用膳，但厨子现在就开始准备了。秦云舒也没闲着，拿了刚出锅的小饼和煮好的茶水，也不要丫鬟，自个儿端了去。
行至大院，问了小厮，才知父亲和舅舅此刻在书房。
于是，她步子一转朝小道走，守在外头的奴仆不敢拦她，到书房门前时，她故意咳嗽一声，然后才敲门。
吱嘎，屋门开了。
“离用膳有些时辰，怕你们渴了，送茶水过来。”
说着，秦云舒走入书房，小心翼翼的将托盘放在桌上，“这么多年，大舅第一次来，这茶新鲜着，糕点也不错，慢慢享用。”
话落，她也不多留，既要商讨事情，她一个姑娘家，即便再好奇，也不能偷听。
“舒儿，许是不久楚郡王要来，派人在府门外候着，恭敬的迎入。”
秦云舒惊讶了，先前楚连城入府，父亲总是不喜的，现下怎了，一块商量？
“去吧。”
父亲再次出声，她只好应是，片刻后出了书房，前往府门的路上，疑惑连连。
大白天的，全从秦府大门进，都是素日不常往来的。
“郡王，这边请。”
思虑时，前头传来府门管事恭敬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楚连城已被迎了进来。
秦云舒秀眉略拧，走上前时已恢复常色，“稀客，楚郡王晌午也在这用膳？”
说着，朝管事递了个眼色，没多久退了下去。
“并非，忙的很，秦大人现下在书房？”
“嗯。”
楚连城点头，一言不发就朝另一侧走，秦云舒缓缓跟了上去。
通往书房的道路十分僻静，两旁种着青竹。
这时候，她终是发话叫住了疾行的楚连城，“那事，后来怎样了？”
“什么那事，听不懂。”
突如其来的一句，秦云舒神色微愣，随即道，“你装糊涂呢，分明知道我问何事。”
见她如此，楚连城才正了脸色，“皇后气病了，太医连夜问诊，没心思提楚琉璃和亲的事。至于……”
说到这，他拧了眉头，“楚凤歌要回京了。”
第321章 押着口棺材
秦云舒的心猛然沉下，已经贬去偏县削去太子之位的人，才过去几月，短短时间要回京了。www.uu234.net
没有皇上的旨意，不会回来，所以……，他这是要翻身了？
“三皇子出事，宫女一死，毫无查证。说来也巧，皇上近日做梦，乃先皇后托梦，梦醒就下令，命楚凤歌回来。”
楚连城话音中尽是感慨，说罢，挑眉看向秦云舒，“如今，我该说的不该说的，全交代了。得知青梅竹马即将回来，是何感受？”
到后面，趣意大起，眸中笑意更盛，又成了那副玩世不恭样。
秦云舒沉下的心刚缓和就听到这句，没有翻个白眼过去就不错了。
“楚郡王，您早些去书房，我就不领您去了。”
说完，她就转身朝来时的道走。没多久听到身后低哼，“小气，套完话利用完人就跑路，没个良心的。”
开玩笑的话，说罢人也跟着转身，并不放在心上。
此时，秦云舒扭头望着离去的楚连城，不正经的样子是假象罢了。
想到楚凤歌不日回京，也只道世间因果。因为她，昭汐憎恨，设计不成反害了自己，更连累楚凤歌。因此被皇上不喜、失了太子之位。
现在，又因她想帮助楚琉璃，免受和亲颠沛之苦。在四皇子面前是真是假的说了一番，一来二去阴差阳错，楚凤歌又要回来了。
念及先皇后，皇上会不会……
只因她插手，事情再次发生变化。
秦云舒眉头拧起，脚步沉沉的往前走去，在云院歇了好一会。
晌午时分，厨子禀告菜肴已备好，经她点头后由奴仆端去大院正厅，父亲和大舅还在商讨重事，兴许楚连城也在，她不便去。
云院开了小灶头，她随意吃了些便去榻上休息了。
然而还没闭眼，急促的小跑声传来，抬头就见柳意气喘吁吁的站在面前，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秦云舒随手递了帕子，“已不是盛夏，还未到白露，但有些许秋凉了。跑成这般，快擦擦。”
柳意接了去胡乱的擦着，平息一会后连忙道，“萧都统回京了，匪夷所思的是，他押着口棺材回了！大小姐，他何时离开的啊，为何带这么个晦气的东西回来呢？”
秦云舒一下子从榻上起身，距离他离开也有好几日了，之前他说，皇上派他秘密行事，十分棘手，但他会尽力做好。
他都说难办，她以为至少半个月，现在竟回了。
这事办成了？
“大小姐，全城都在议论呢！他也太兴师动众了，大白天棺材从城门入，听说直接去了刑部！”
若是去了刑部，大舅怎么能还在秦府？
秦云舒立即起身，快步出了云院直往正厅去。
一桌菜肴，只动了一点，碗筷也摆开了，人全部不见，应是刚坐下吃了一点，听到萧瑾言押了口棺材忙走了。
“大小姐，老爷和姜大人已经去刑部了，楚郡王也先行前往，这菜……”
还有好些没动呢！
秦云舒看了眼，而后吩咐，“赏给下人们，我出去一趟。”
眼看要走，柳意忙追了上去，“大小姐，您是不是要……，那是棺材呀，少接近为好。”
“我瞧瞧情况，又不是专程看口棺材，你别跟着。”
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躺过棺材，怕什么。
脚步越来越快，也没吩咐秦府马车，带了银两去隔壁街雇马车随行。
“姑娘，我就知道你要去刑部门前，好多人过去瞧热闹了，咱们从闹市走，以前人多，现在空荡的很呢！从那走快，你坐稳了！”
车夫知道她要去哪时，一张大嘴就咧开笑了起来，一副我已料准的样子。
第322章 很是滋润
话音落下，马鞭扬起，车迅速往前驶去。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行至闹街，往常这一带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更别说现在晌午前后，用膳的客人极多，摊贩往来吆喝。
现在却静悄悄的，置在街道两侧的摊点已经收了，两边店铺三三两两开着，里面没什么人。
马车咕噜驶过，直朝刑部而去。
秦云舒端坐其内，风吹帘起，只听耳边阵阵风过，渐渐的周遭声音大了起来。
车夫吁的一声，顷刻间马车停下，掀帘看去，前面正是刑部。
“姑娘，人太多，就停在这了，您自个儿走过去。”
秦云舒轻嗯，而后下了马车，付了几个铜板车前。
刑部地处京城西面，两旁花木草地，并无百姓住户，六部中占地面积可谓最大，只因后头多处大牢。
寻常时候这里没人，也没人敢路过，大家都知道，这地方进去可能就是个死字。
今日却出奇的热闹，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刑部四扇黑色大门敞开，侍卫目不斜视笔挺而立。
“棺材里面肯定是死人了，萧都统领个死人去刑部做什么？”
“谁知道呢，没多久楚郡王进去了，刚才秦太傅和姜大人都来了。估摸着死的是个大人物？”
这一番猜测引众人唏嘘，“得了吧，京城总共几个大人物，活的好好的，不知什么情况！说起来，萧都统何时离京的？”
议论纷纷，终不停歇，即便瞧到的只有四扇敞开的大门以及肃穆非常的侍卫。
秦云舒站在人群外静静看着，刑部庄重地带，她不能进去，只需看着时辰，若父亲许久未出，必是大事。
死去的人，极有可能是矿难的关键人物，牵一发动全身。
“小姐，还是回府吧，太吓人了，领回来的是一口棺材啊！”
这时候，轻轻的劝慰声传来，话音里透着十足恐惧。
秦云舒未看一眼，故意往远处走了几步。然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子声紧接着传来。
“怕什么，人都死了，难不成还从棺材里爬出来？我就想知道，萧都统想做什么？”
口气十分傲慢，也不怕被旁人听到，声音也不小。
即便很长时间没见，秦云舒也听出是谁了，昭如玉。自偏县无意相逢，当时还仓皇不已，现今早已恢复如常。
瞧姿态，不像庶女，仿似大户人家嫡女一般。
不过，楚凤歌回来，昭汐也跟着回，昭如玉的日子也许不好过。
“哟，您是哪家姑娘？萧都统再怎样都是四品官员，他要如何，和你一个小丫头商量？”
一个上了年纪的大伯连连笑叹，仿佛听了大笑话一样，旁边几个中年男子也看了过来。
以他们的岁数，昭如玉在他们眼里，就是不谙世事的丫头片子。
昭如玉懒得和他们争辩，多说一句失了她的身份，索性往旁侧挪几步，偏巧侧目看到一方熟悉的女子身影。
这人是……秦云舒？
当即，她面色稍稍变了。
两人既已打了照面，秦云舒便率先开口，“好久不见，瞧着面色红润，精神焕发，看来过的很是滋润。”
昭如玉婉婉一笑，声音不似刚才那般亮，“你向来大门不出，今天怎么出来看热闹？”
“闷得很，你难道不无聊？”
话落，她看向昭如玉身旁的丫鬟，“我记得伴在你身边的丫头不是这位。”
当然不是，为保消息不泄露，先前那位早就在偏县被昭如玉活生生弄死，原以为跟着主子能吃香喝辣，一心伺候，却落个死不瞑目的下场，就连尸身也是随意抛在山野，没找个好地埋了。
在府中歇养多日，昭如玉本来忘了，经提醒，她再次想起种种不堪。
进矿厂接近萧瑾言不成，反被威胁，差点杖责。误入密林，都是他害的！端的一副正人君子为国效忠样，其实早和村姑勾搭上了！
“换个丫鬟罢了，旁人还会议论？”说着，她走近一步，低声道，“先前你院里的周嬷嬷，在秦府几十年了，不也发卖了？”
秦云舒望着那张白皙小巧的脸，发钗俱是纯金打造，“嫡姐一走，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句话如刀子扎在昭如玉心窝，昭汐遭了大难，她才费尽心思得到祖母宠爱，进而有了地位。
现在，那人又要回来了！她去祖母那问安偷听到的，昭汐已经书信，告知一切。
“希望你能一直如此。”说罢，秦云舒不再看她，扭头朝刑部望去。
昭如玉并未回话，在人群中站了一会，随即转身上了马车，只派奴仆在这守着，若有动静立即告知。
她现在心里不是滋味，一方面昭汐要回了，信中说的清楚，太子被贬，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落难时不离不弃日日陪伴，亲自去田地摘菜下厨，慢慢的得了楚凤歌欢心。
此次回京，如果楚凤歌再得皇上信任，昭汐也跟着荣光。
到时候她在昭府……
昭如玉闭了眼，双手紧紧握着，如果萧瑾言接纳她，就不怕了。
可现在，偏偏有个村姑，那个女人，他有没有带回来？是否置办宅子金屋藏娇了？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累了？奴婢给您揉肩。”
丫鬟见她神色不定，大着胆子出声，然而双手还没抬起就被一下子打落。
“一边去。”
声音泛着厉色，丫鬟立马不敢动了，老实的呆在马车角落。
昭如玉深深呼吸，紧握的手松开，能走到现在她很不容易。
萧瑾言欠她的，她都会讨回来，昭汐那边她也不怕！
马车一路行驶，到昭府的那刻，昭如玉的心静了下来，渐渐的有了主意。
这时候，刑部大门前的百姓依旧很多，秦云舒等了许久都没看到父亲，越发肯定心中猜测。
不多时，她便转身朝前走，不是回府，而是去刑部后门。
相比大门，后门是一条窄街，百姓看热闹都在这，那边人应不多，或许能瞧到什么。
心里这么想着，但也没指望真能发现端倪，可当她刚拐入窄街，远远的就看到一辆普通马车停下。
修长手指挑起帘子，不一会一道黑色身影入了刑部。
她没有看到正脸，侧面仅仅一闪而过，但她发现了那人衣衫下摆，绣着银色叶草纹路。
第323章 什么都没有
眸色当即沉了沉，记忆中衣袍下摆绣有这种纹路的，只有一人，谢凛。m.www.uu234.net
先前那名男子的身量，给人的感觉，像极了他。
他也来了刑部，乘坐马车从后门入，相当低调。父亲和大舅过来，她能理解，楚郡王身为禁卫军，兴许奉皇上旨意。
但谢凛，用意是什么？难道带回来的那口棺材，里面那人，他认识？或许，矿厂和他有关？
秦云舒越想越多，最后竟联想到昔日在谢府无意中听到的，兵部侍郎由他派人所杀。
瞳孔猛的骤然紧缩，隐在衣袖中的双手逐渐握紧，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念及此，她立即转身往前走，离的刑部远远的，而后上了先前雇佣的马车回秦府。
回时就没有来时这么安然，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收缓，等马车停下车夫唤她，思绪才被拉回。
给了几个铜板后，秦云舒下了马车，刚要朝秦府所在街道走，偏巧看到拎着一篮子菜的小八，一直伺候萧瑾言的人。
现在他的事，小八该是最了解了。
她立即快步上前，快到小八身旁时轻轻喊了声。
小八本来走的挺好，脑子里想着今天做什么菜，冷不丁一道女子声从后传来，吓的他菜篮子差点脱了手。
没听出这声音是谁，转身时见到熟悉的女子，双眸顿时亮了，脱口而出两字，“嫂子！”
今日一早刚从军营回来，买了小菜打算去宅子，赶巧啊，遇到熟人哩！
这一声嫂子，叫的秦云舒很是尴尬，索性周遭没人。
“你这是回去做饭给萧都统，他今天怕是很忙吧？”
小八嘻嘻一笑，然后谨慎的瞄了周围一眼，最后才低声道，“正因为忙，回不了军营，除了刑部，可能还去皇宫。我得随时热饭菜，等晚上回来，他肯定饿了。”
秦云舒轻嗯一声，视线落在一筐子菜上，“你买的挺多，他最近都不回军营了？”
“谁知道呢，我估摸着去不了，刚办事回来。”
说到这，小八忽然想起了什么，声音更加低了，“嫂子，你是不是被传言吓到了，萧大哥押着口棺材入京。”
既然他主动提及，她便顺着道，“听着确实骇人，难不成你知道什么？”
小八咧嘴乐呵呵的笑了，手捂着半边嘴，悄悄道，“我当你是自己人，才说呢。前晚萧大哥就回了，吩咐我偷偷置办棺材，木料必须陈旧，放棺材的车也要老旧。”
话到此处，声音一停，眼珠子往四周瞄瞄，“其实，里面就几件衣服，没死人。”
初听这话，秦云舒十分惊讶，所有人都以为领着死人去刑部，竟空有几件衣衫！
“萧大哥自有用意，嫂子无需担心。若再往深处，我就不知了，要不您去宅子亲自问问？”
说完，小八往后退去嘻嘻笑了。在军营多年，男女规矩什么的，没啥概念，就觉的萧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两人该在一块。
“不了，他要入夜回，我那时候去，不合规矩。一篮子新鲜菜，也该早点摘了洗净，否则水分都没了。”
寥寥一句就令小八收了心思，忙道，“那我回了，有空去那，萧大哥这几日应该都在呢！”
话落，他一溜烟的就朝前跑了。
秦云舒站在原地静静沉思，一口空棺材，谢凛出现，兴许就是空城计。
因为这事，平静的京城再次动荡起来，她不便再出府，就等着父亲回来，事情到底如何，总会浮出水面。
但她没想到，这一等足足三天，父亲三天未归，整个府邸的奴仆都在传。
前任内阁首辅自个儿喝了毒酒自尽，即便如此，今日午时还要在菜市口鞭尸以儆效尤。
第324章 几个美人送过去！
初听此消息，秦云舒很是讶异，在文界和父亲不相上下的人，在朝为官几十年，从未被人诟病，辞官归乡才多久就这般。www.uu234.net
自杀便是放弃为自个儿辩驳，等同承认，股肱大臣，掌管内阁诸事多年，皇上怎不大怒？
死了还要拉出来鞭尸，这种刑罚，就不能入族墓，抽完就抛尸荒野。
身前犯下的错，死后偿还，本可以名垂千史。现在同样载入史册，却在贪官污吏那栏。
更是文臣，简直丢了文人的脸！
秦云舒抿了唇，这时候父亲恰从大门处走来，愁眉不展叹气连连，三天的时间，仿似老了，眼边皱纹深深。
“父亲。”
轻唤一声后，她快步而上，继而扶住他，“朝事劳累，回屋休息，等会我命小厮烧洗漱水，睡一觉洗身，之后用膳。”
秦正皱着的眉头缓和下来，看了女儿一眼，呢喃自语，“活了大半辈子，连相处几十年的老友都瞧不清。金銮殿上皇上怒而斥责，一众文臣愣是不敢出声。”
一是怕，怕被怒意牵连。而是惭愧，丢脸丢大了！
“父亲，人心本就难猜，有的看着正义，实则道貌岸然。旁人心中怎想，做出哪样的选择，不是由您决定的。”
说到这，秦云舒稍稍轻按父亲的手背，“您啊，就是太操心了，就两只手，别人的事你管不过来。”
女儿这般一说，秦正舒服了点，仅仅稍微罢了。皇上拿着前内阁首辅出气，骂的就是他们这帮文臣。
现在，满朝文官心惊胆战，反观武将，意气风发。朝堂上，四皇子身形笔挺，傲然不已。
就连……
“舒儿，曾经的六品校尉，现在上了金銮殿议事，正三品，总兵。”
一时之间，秦正感慨连连，一家欢喜众家愁。这一次，萧瑾言是踩着股肱文臣上位，前任内阁首辅下场凄惨，都是他查出来的。
不仅找到真账本，就连当年的关键人物都寻了出来。一口空棺材，瞒了众人眼，叫暗地里的人乱了阵脚。
一招虚晃，声东击西瞒天过海，相当高明的手段。
在刑部的所有人，都被他骗了，等暗中之人露出马脚真相大白，圣上就已得知了。
秦云舒早已料到此事和萧瑾言有关，但她没有想到，他因此升官。
从六品到正三品，穿朝服上金銮殿，武将中除了兵部尚书，他便是第二人。而那兵部尚书年约四十，依他的年纪做到这一步，着实年轻。
“皇上斥责过后，直接下令提了萧都统官职，如今人人见他都要唤萧总兵，掌的实权更多，隐有超过兵部尚书之势。”
秦正娓娓道来，他从未对武将有微词，本该恭喜的事，现在实在高兴不起来。
同僚竟这般，寒心不说，整个文界也处于被动地位。
秦云舒暗自为萧谨言高兴，但面上没有表露万分，“现在回家了，朝事别想，我扶您回屋就寝，这三天没睡好，面色都黄了。”
秦正却不听，仍旧絮絮叨叨着，“可怜一大批门生，首当其冲的就是谢凛，一时之间，百官疏远谢家。不过，内阁首辅的职位并未罢免，皇上没有牵连惩罚。”
对此，秦云舒轻轻的哦了一声，没有多加议论，一路扶着父亲进了屋子。
扶他睡下盖了薄被，又怕他思虑过重睡不着，她亲自去厨屋煮了碗安神汤。
半个时辰送去，父亲非但没睡还半靠在床柱上，手里拿着本经史典籍。
她立即走上前劈手夺去，仍在一边后坐下，舀了一勺汤，“张嘴，若再想着，明日就请示皇上，不必上朝了。”
“不行，倘若我不去，大家还以为要当缩头乌龟了。”
话音刚落，勺子直接抵在唇瓣，稍稍用力安生汤入喉。
秦正不说话了，接了汤碗来，被女儿盯着一口口喝。
他终于明白那些大臣的话，你年轻那会管制子女，等你老了，就要被他们管。
现在，他体会到了，女儿这一动作，除了快还很准。仔细想想也好，以后嫁了人去夫婿家，性子强硬点不吃亏。
那些软的和白兔子一般的，受了委屈暗自垂泪，到娘家也要强颜欢笑。
一碗汤见底后，秦正再次躺下，“行了，别瞅着，确实累了。”
说着，眼睛闭上。
秦云舒没有走，特意观察了下，听呼吸逐渐平稳轻浅，她才轻轻端了汤碗缓缓走出屋子。
出了屋子将碗送入厨屋，刚从里出来，就听府门管事禀告，楚郡王登门。
父亲太疲累，现在不能见客，楚连城是她熟悉的，她便亲自去了府门处。
“父亲身子有些不适，我扶他睡下，楚郡王可有要事？”
楚连城了然，轻声而道，“圣上口谕，秦太傅明日不用上早朝，精神好些再去。”
秦云舒忽然想到父亲之前说的，如果不去，就是缩头乌龟。
可现在，皇上下令他不去，在外人眼里，乌龟当定了。
“圣上心情不好，兵部侍郎惨死山野，也是……，手段竟这般不堪入目。”
秦云舒一听，不对，侍郎是谢凛命人所杀，帽子怎扣到前内阁首辅头上？
“现今，朝堂惶惶不安，圣上未有其他动静，但十分重用一名武将。这人你也认识，萧瑾言。”
说到这，楚连城眸里溢满尊敬，“我倒是挺佩服他，去矿厂一段时日，原以为降职，却搅了朝局，真有意思。”
这话是笑着说的，眉眼都飞扬起来了。
秦云舒瞄了他一眼，轻道，“你告诉我这些，不怕犯了忌讳？女子不插手朝事，议论都不行。”
“如此说来，你在我眼中，算不得女子。当日旁敲侧击的人，是不是你？”
楚连城笑意连连，那些惶恐的朝臣，动荡的局面，在他这算不了什么，置身事外呗。
“旨意带到，不便久留，我还得赶着恭喜萧瑾言升任总兵。像这种不靠家世，完全靠自身爬起来的，定备上好酒。”
话里趣意猛的大起，“不对，本王该备几个美人，全送过去才是！”
第325章 八名侍婢
楚连城几乎眉开眼笑起来，念念有词的离开，“也不知喜欢怎样的姑娘？”
话落，人已经走远随后上了马车，咕噜，车轴转动留下一个潇洒的车影。m.www.uu234.net
秦云舒站在府门处，楚连城脑子里想的什么，送美人？即便礼品瑾言都不一定会收，也就他想的出来。
只是，皇上口谕，说与父亲听，怕又是一阵伤神。即便想去也去不得，明日百官一看，秦太傅没来，联想皇上震怒，又是一阵唏嘘。
现在父亲正在睡觉，等明日他出府前她再转告，好歹今天能睡个好觉。
这么一想，她便转身入府，吩咐大院小厮烧洗漱水，等父亲醒来，命他们伺候洗漱。
之后，她去了云院，还未入院门就看到守在外头等候的秦柔。
听到脚步声，秦柔立即转身，轻道，“大姐，丫鬟说您不在，我就在这等着了。”
秦云舒稍稍点头，“何事？”
站在院门处并没有走进院中，以此表示就在这里说，没有邀秦柔进去的意思。
“大姐，您上次提的事，我考虑清楚了，您去谢府前一天提前告知我就行。”
说着，缓身行礼，“您给我诉说委屈的机会，我自会利用，只是……”
毕竟在谢府，怎样的程度合适？她总不能搭上自己。
“先前那对羊脂玉耳坠很适合你，戴着吧。”
秦云舒轻轻的一声提醒了秦柔，而后并未多说径自入院。
秦柔回转神来还想问却被守院丫鬟拦住，“二小姐，您回吧。”
她抿了唇止住心思，然后离开。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为何秦蝉见到那对耳坠反应极大，坠子是大姐所赠，难道谢小公子送给大姐转而给了她？
其实，秦蝉打她巴掌，明面上是她，其实在打大姐的脸？
想法越来越深，但她不敢确定，耳坠能让秦蝉失去理智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渐渐的，她明白了大姐的意思，心中也有了主意。
秦柔回到屋子，再次将梳妆盒里的羊脂耳坠取出，凝视许久。
一整天，她都在想。
秦云舒也在云院呆着，殊不知京城发生天大的变化，之前因棺材惊异好奇，而后鞭尸前内阁首辅惶恐不安，现在热闹万分，夹杂敬佩艳羡和姑娘家的倾慕羞涩。
百官朝贺，送礼的踏破门槛，这道门自然是四皇子在京城的宅院，地处安静地带占地大，现在喧闹不已。
更奇妙的是，楚郡王所赠八名侍婢，各个貌美体好，柔婉美约，妩媚多情，清纯可人，各色不一。
相比大臣们送的，这个礼品……闹的纷纷扬扬，一时之间京城迅速传开。
了不得的是，八名侍婢全部入了宅院，这不等同于萧总兵收下了？
众多闺秀愤愤不已，谁都知道萧总兵身边没有女子，军营男子肝火旺，又是专门送来的美人，肯定禁不住。
到时候聪明点得了欢喜，多好的日子！低点的做个通房，得宠的做妾。
昭如玉听后，堪堪一笑，当初她那么接近，眼巴巴的等他寻他，换来他的不屑一顾甚至对她起了杀心。
八名侍婢再好看，能比她貌美？她都放下身段了，他却不为所动，早就被村姑勾走了魂。
私下男女授受不亲，坏了德性纲本，总有一天，她会揭露他的真面目！
“小姐，奴才兴许打听到萧总兵在京城的住处了，他好像置办了宅子。”
一名小厮从外跑了进来，满脸的喜色，急于邀功。
昭如玉眉头皱起，十分不满意这样的禀告，“什么叫兴许？”
“也不是很肯定，无意中听几个民女议论，体态样貌和萧总兵相似，刚来的外乡人，突然买了一大间宅子。既然是忽然间买的，又是男子，家门常常关着，里头没人，近日才有人进出。”
第326章 天赋异禀
昭如玉细想，突然买下宅子，且是一名独居男子，时常家门不开近日才有人，每一项都很符合萧瑾言。www.uu234.net
可她仍不能确定，毕竟京城那么大，往来人也多，买卖宅院经常的事。
“奴才还打听到，那男子已有家眷，是一名容貌姣好温柔体贴的姑娘。奇怪的是，男主人不在家中，女子也不在。”
听闻此言，昭如玉心一紧，眉头跟着皱起，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竟有女子。”
莫非是那村姑，然一介乡野丫头，哪来的容貌好？
“那些人当真如此形容姑娘？罢了，你去宅院附近查探，切记不可被人发现，看那女子是否真如传言，最好找个附近邻居询问，至少屋主姓什么要知道。”
命令落下，小厮接连应是，但却不退下，依旧一脸笑意的躬着身子。
昭如玉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蝇头小利罢了，一个眼神下去，丫鬟会意，从袖中掏出二两碎银打发。
小厮立马笑了起来，利落的接过，“多谢小姐，奴才这就去办。”
说罢，极为迅速的转身，不一会没了踪影。
伺候的丫鬟一脸不屑，“小姐，您吩咐的都是要紧事，派这种人去，若谁想套您的事，给他银子他准说出。”
如此奴仆，实在用不得。
昭如玉并未回答，这样的人往往为了得到银子做事特别上心效率也高，等她一旦确定萧瑾言的住处，自会处置小厮。
“行了，下去吧，我休息会。”
刚吩咐，另一名丫鬟疾步走来，到昭如玉跟前时已气喘吁吁，“小…姐，夫人正在老太太院中，大小姐真的在回程路上了，昭府还要隆重接风洗尘。”
这个消息对昭如玉来说实在不是好事，她又想起秦云舒和她说的，不由得心沉了沉。
昭汐失势，她才各种手段得了恩宠，因为嫡女不在，各个庶女等级一样，哪个乖巧聪明就能受关注。
然昭汐一旦回来，那杆天秤立马倾斜，老太太很快忘记她。
“许多偏房小姐去老太太院中了，都想着如何给大小姐庆贺，这回好像殿下也陪同回昭府。”
昭如玉面上未说，心底冷哼，真应了那句祸兮福之所倚，去偏僻地带日日陪伴，讨了殿下欢心，还真当成心尖人了。
这次回来，楚凤歌如果博了圣宠，昭汐尾巴准翘天上去。不过，现在朝廷变了，四皇子渐起，当他吃干饭的吗？
还没回来昭府就开始摆排场，就不怕传到皇上耳朵里引诟病？
思及此，她忽然眸子一亮，只要隆重招待，准传出去，到时候她命人添油加醋就是了。
“小姐，您要不要也去老太太府中，现在所有人都讨好大小姐呢！”
昭如玉早已镇定下来，“不必急促。”
现在，她必须顺着所有人的心思来，祖母都在挖空心思宠嫡孙女，她必须依着，但不能落了俗套。
旁人献殷勤的做法，她不能用，显得太刻意和虚假，诚心才令人心底舒畅。
所以，她照旧回内室休息，掏了很多银子命人采购上等绸缎。
而此时秦府，秦云舒在云院呆了很久，傍晚时分和父亲一道用晚膳，并没有提到楚连城进府传皇上口谕一事，在旁精心伺候着。
可是，用膳结束后，小厮刚收拾完饭桌，却听父亲问，楚郡王可有来过？
秦云舒并不想现在告知，故意说没有，父亲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她却奇怪，一整天父亲都在补眠，怎知楚连城会来？
索性父亲没有多问，直接回了屋子，之后她便回了去。路上就听到楚连城送八名侍婢给萧瑾言，传闻都被收入囊中？
步子略略一顿，仔细听去，丫鬟就是这么说的。
怎可能都收了，由人代收的吧？
“就说武将勇猛，那事上天赋异禀呢，八个美婢全部要了。之前昭大小姐要嫁他，毫不犹豫拒绝，现在……岂不是说昭府嫡女连个婢女都不如了？”
“咱们还是别胡说了，到底是前太子侧妃。再怎样都是皇族……”
还没说完，两个窃窃私语的清扫丫头发现了秦云舒，当即吓的腿软，立马行礼，话音颤抖，“大小姐。”
议论旁人事，更事关皇族，大小姐先前就下令禁止，她们犯忌讳了。
然而她们只听到淡淡的一声，“做好分内事。”
话落，只见衣衫飘拂而过，抬头时已不见大小姐身影。
两名丫鬟长长舒了口气，起身立即拿了扫帚，不再议论认真打扫。
此话秦云舒没有放在心上，回到院内洗漱休息，早早卧在床上。
翌日，她很早就已起身，稍稍用了早膳就去了大院，本要去父亲那，却听正厅传来一阵男子笑声，仔细听去，不就是楚连城！
她还没告诉父亲，他就已经来了，所以现在……
于是，她快步进去，还没开口就听父亲乐呵呵的道。
“舒儿怎起这般早？我和楚郡王正在用早膳，他带来几瓶陈酿桂花露，闻着香，浅酌小杯。”
这话一出就是在告诉她，他不上朝了，还这么高兴，楚连城如何转告的？
一边想着一边看向楚连城，眸里溢满询问。
“楚郡王送了好些东西，忙了多天今天闲下来也好。等吃完还得去宁江亭，以文会友，众文人云集，沈夫子也来。”
说到此话，秦正喜笑连连。
秦云舒扬唇笑起，亲自舀一小碗清粥红枣给父亲，又舀一碗给楚连城。
“楚郡王陪同父亲一道去？”
楚连城两眼弯如月，语调轻快，一身青衣便服衬的潇洒俊逸，妖娆散去一些满满的书生气。
“当然，我今天一早来就为了这事，秦大小姐也去？”
说着，他又自个儿摇头，“都是男子，你不便去。”
秦正也接了话去，“的确，桂花露不错，楚郡王哪里寻得？这个时节桂花还没开。”
秦云舒压根没有插话的时间，见他俩你一语我一言，关系十分融洽。
之前父亲还看轻楚连城，现在这么好了，就差把手言欢。
心里存着疑惑，但没有恰当时机问，看着两人吃完，而后擦嘴不多时离大院前往正门，竟要一同坐马车去宁江。
第327章 楚郡王害惨他了！
“大小姐，楚郡王送来的这些礼品放在何处？”
收拾饭桌的小厮出声，秦云舒的思绪才拉回，视线跟着偏转，看向置在柜上的诸多礼物。m.www.uu234.net
并未立即答话，上前几步细细看着，除了几瓶桂花露，还有专门用来裱字画的金边框，更有一套崭新的漆红色茶具。
都是父亲喜欢的东西，自是欢喜。
这几日皇上在金銮殿上当众斥责文臣，文人这时候自发组织，以文会友畅谈诗意，宁江亭中定有许多人。
“领去父亲院中，摆在厅堂榻旁。”
“是，大小姐。”
小厮应声，一并三人抬着东西出厅。
没多久，秦云舒回了云院，本以为转告皇上口谕，父亲会闷闷不乐，只因当了缩头乌龟。
她没有想到，原本该值守皇宫的楚连城竟入了秦府，更有空和父亲相约，也不知他怎样和父亲说的。
等回了云院，柳意正拎着一袋东西等着，见大小姐走来，立马上前，悄悄道。
“奇怪了，今日奴仆分派清扫大道打扫的丫头，楚郡王突然走来，给了这一包东西，说给您的。”
她一边说一边递上，没拆开，挺沉的，不知道里面是啥。
秦云舒低头看去，稍稍打开一条缝，瞄眼看去原来是一袋子青果。
这果子，不就是上次他来云院，她招待他的么？当时他嫌弃，现在倒好，送她这么多。
“都洗了，酿果子酒。”
很小的一个，比之前的还青，如果干吃，很酸呢。酿成果酒，口感会不错。
柳意咦了一声，“楚郡王行色匆匆的，奴婢以为什么呢，原来是果子。”
说到这，她开始思绪飘飘，嘻嘻的看向自家小姐，“奴婢发现，楚郡王给的都是小东西，虽不是首饰胭脂，那些您也不缺。送的别具一格，是不是对……”
还没说完，咚，脑门上被白皙的手指弹了下，声音蹦脆。
“说什么胡话。”
柳意努了努小嘴，低声道，“奴婢去洗果子。”
说罢，即将转身走，然还没动突然想到什么，“仔细一想，楚郡王此人要不得呢，八名侍婢短短时间找来，送给萧总兵，全都收了。”
所以，身边的美人很多，认识更多。
“风言风语罢了。”
轻声一句，秦云舒抬步走了去。
秦府不止一个丫鬟在议论，京城肯定翻天了，全都在说。
楚连城此举还真是轰动，直接将前内阁首辅被鞭尸一事压了下去，众人焦点转移，文人得到喘息松气的机会。
思及此，步子猛的一停，表面上送八名美人，数量之多短时寻来实在荒唐。其实，真正用意转移注意力。
如果萧瑾言真的收下，也是看在这份上，以自个儿为人肉耙子暂缓危机。
此番，秦云舒猜对了一半，楚连城确是此意，即便上不了台面，听上去也很放浪形骸。
错的就是萧瑾言没有收，四皇子未告知，替他收下。
这会，八名侍婢还在四皇子京城宅中偏院呆着。朝臣送的礼品堆的到处都是，萧瑾言下朝回来，本要前往自个儿置办的院子，就被四皇子叫住。
“殿下。”
恭敬行礼后，笔挺而立。
“瑾言，听闻你买的三进三出的宅子，眼下礼品居多，又有女子八名，定住不下。你……”
还没说完就被萧瑾言打断，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实在因为接连多天的谣言，朝中大臣望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八名美人，他见都没见过，何谈收下，更不可能接回院中。
这哪是伺候，分明要他的命！传的这么沸沸扬扬，舒儿肯定知晓了。
楚郡王真是害惨了他。
“那些女子，瑾言不需要，殿下遣散她们各回各家。何况，那处宅子挺好，不想换，塞不下这么多人。”
一个塞字，说的十分巧妙。
“你可知，八名侍婢不仅仅是美人，你锋芒毕露升官过于迅速，得到皇上重用，文臣被诟病不喜。局势紧张，这番转移焦点，缓解剑拔弩张之势。本殿是想扩大军部威严，在大齐成鼎力，但欲速则不达。”
说罢，语气里多了浓浓命令，“这些女子，你必须收了，本殿替你物色宅院，前后花园，假山林立溪流潺潺，主院偏院分隔开。即便你不喜，不召见就是，养一段时日。”
意识到自个儿说的话有些重，到后面缓了缓，更提了法子，不喜就疏远，到时候打发。
他本以为这般说了，萧瑾言会答应，何曾想在他面前以军礼之姿直接跪下，双手抱拳，铿锵不已。
“恕瑾言无法遵命。”
没有任何解释，也不再说，语气坚决，比楚凛更胜。
现在还在宫门偏侧，大臣都已下朝回府，但四周有禁卫军，不便如此。
“起身。”
带着命令的两字，楚凛上了马车，随即掀开帘子，“上来。”
萧瑾言站起，迈步上车，无论如何，那些女子，他都不收，就算养一段时间以后遣走。
咕噜，车迅速往前驶去，直朝四皇子宅院。
“说说，为何如此坚决？”
萧瑾言抿了唇，这事四皇子总会知道，思量一番后道，“属下要娶媳妇，还没进门，先收八个女子，她定不喜。”
更可能因此怪他，断了和他的联系，不再和他往来，更别说娶了。
何况，他还没问她的意思。本就打算，皇上交代的事办成，他升官成了正三品，可以进出金銮殿上朝，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参与朝堂决策。
如此，他就有底气向舒儿提亲了，站在她父亲面前腰杆也直，希望莫要嫌弃他武将，又是乡野出生。
他努力了很久，如果因为楚郡王这事不欢而散……
楚凛想了诸多可能，却从没想到这层，不仅有了心仪对象，更要议亲了。
“哪家姑娘，令你萧总兵这般？你现在的身份，即便武官，也是正三品，只要不是世家亦或权臣女子，哪个姑娘娶不得？”
“殿下，她和旁人不同，这几日本就传的沸沸扬扬，再这样下去，恐怕真要吹了。”
第328章 娶媳妇
楚凛细细看着，言语诚恳表情真挚，语气坚定不已，娶媳妇的话是真的。
如此珍重，那女子性子又是不一般的，若收了八名侍婢，闹不开心一拍两散，那他这位得力干将，一辈子的幸福怕是没了。
之前对男女事毫不看重，突然间这样了，这份情为真。
只是……
“你既这么看重，本殿不为难你。但男儿志在四方，中心不宜放在女子身上。太当回事，反倒不知轻重。你应知晓，本殿对你寄予极高希望，父皇现今又这么提拔。即便你想收敛锋芒，也逃离不了众人目光。”
不得不说，自那位替先祖父开国的大元帅，大齐到现在都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的武将。
那位元帅立功后就归隐了，并未带领大齐军部走向真正的光明。
然萧瑾言渐有赶超之势，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失了重心，太可惜，他也绝不允许。
“瑾言明白殿下的意思，殿下无需多虑。”
像舒儿那样的女子，退进有礼，甚以大局为重，更有和旁人不同的眼光，极其聪慧。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她也能猜到半分。
“嗯，议亲之事，也无需本殿出面？”
“瑾言自个儿的事，亲自办。”
不知舒儿真正如何想，她父亲是否会接受他，一切都不确定。倘若不是被逼急了，节骨眼上逼他养八名侍婢，他也不会这么快和殿下说。
也许是他单方面的心思也说不准。
“行，本殿等着喝喜酒。”
声音清朗，话落，马车停下，“那八女子，即便你不要，但这时候也不能打发。留在本殿宅院中，过了风声打发。至于外头传的那些，随它去。”
说着，楚凛下了马车，萧瑾言跟随而下。
“朝臣礼品，摆放很多，今日拿去。”
一边说一边看向萧瑾言，随意的说道，“难不成这些也要拒绝？”
“诸多朝官，若不收，就是不识好歹。”
楚凛满意的点头，若再拒绝，强塞也要塞过去，这点上他倒是看透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宅中，两旁侍卫林立，笔挺而站面目严肃。
行至大道拐弯，没走几步，只听“哎呀”，女子清脆哀弱的叫声，不一会，就见道上出现一名白衣素衫女子。
见到两人，女子面上惶恐不安，极力挣扎起身，脚踝却肿了，怎样都起不来。
萧瑾言目不斜视，本想绕开走过去，不曾想却被纤手拉住衣摆，“萧总兵，奴家脚踝受伤，背奴家回去可好？”
柔婉可人的望着他，梨花带雨盈盈盼，不多时，浑厚低沉的男子声响起。
“不好。”
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两个字，紧接着衣摆一甩迅速往前走去。
衣衫自指尖滑落，手掌一片空落，女子不敢置信的望着，就这样走了，不该啊！
“来人，逐出去。”
透着威严的一句从头顶响起，女子怔怔，不一会急了。
“殿下，奴家知错，求您不要……”
话还没说完，士兵自两边出现，麻利的拖了下去。
女子不断挣扎，此时倒是忘了脚踝受伤，动的特别厉害，不断晃荡。
“殿下，奴家不得已出此下策，求您饶了奴家！”
一言落下，人已经被拖了下去，彻底消失。
共八名女子，还没多久就被处置一名，其余几人听了，骇然不已，本藏着这份心思欲图勾搭的，也只好收敛。
宅中放置物品的屋子，满满当当堆积成山，萧瑾言买的宅院有一间杂物屋，放在那里倒是不错。
若朝臣知道他所想，怕是吐血，珍品不在少数，非但不仔细看，还放到杂物地。
“本殿已派人整理形成名册，届时交给小八，日后你回礼，有个对照。”
所谓礼尚往来，礼品其次，重要的是礼数。
萧瑾言拱手行礼，“谢殿下。”
很快，几个侍卫走入，将东西全部搬了去，放在马车中随萧瑾言一同前往京城宅中。
一共前后两扇门，并未从正门走，而从后门入。
过往行人很少，东西全部用箱装着，上头盖着粗布，根本看不出里面是什么，见到的也以为买办东西。
几个小脑袋正躲在角落张望着，是几个小娃，好奇的瞅着。
“好多天不见人影，一回来买了这么多，是不是以后常住了？”
“不晓得呢，咱们还是去小春姐家，她快嫁人了，有好多糖呢！”
娃们嘻嘻笑着，全部梳着羊角辫乐呵呵的小跑过去。
几大箱子的东西不一会全都搬入，送走那些侍卫后，萧瑾言入了宅院。
吱嘎，后门轻轻关上后，另一侧角落出现一名女子，戴着一顶帽子，白纱自帽檐滑下，微风吹拂，露出一双挑起的眼。
今日特意出府探查，没抱什么希望，哪曾想竟看到萧瑾言本人。
如小厮所说，这处真是他买的私宅，那些小娃她问过，确实有女主子。
收了楚郡王送来的八个美人，更金屋藏娇，却打着正人君子为国鞠躬尽瘁的旗号。
女子唇角微扬，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户人家。
年过半百的人家，生了一个闺女，十七没嫁人，放在民间妥妥大姑娘，都唤其小春。
据说，这丫头对新搬来的邻居一见钟情，十几年没遇到好男儿，心动不已。
父母觉得这人不知根知底，十分反对，给小春选了另一门亲事，很不愿意却不得不遵从。
堪堪几面就钟情，更不知萧瑾言的真实身份，那可是现在炙手可热的人物，四皇子器重，皇上跟前的红人呢！
“呵，可笑！”
冷哼过后，女子转身，不多时上了远处一辆马车，心中早有注意。
萧瑾言欠她的，是时候偿还了。他要她的命，她绝不让他好过！
走着瞧！
咕噜，马车行驶而过，清风拂动，仿似没人来过一般。
宅中，小八对着名册正在清点，全部点完后已经一个多时辰后了。
当他出来找萧瑾言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最终才在花坛里找到。
那些买来的成花，照料的不太好，有的已经焉了，看着憔悴不已。
第329章 撒了一个谎
这些花，小八回到宅院的那日就已经发现了，本想买些重新栽种，但现在集市上花实在不多。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萧大哥离开时还好好的，一回来大半成了这样，心中定不是滋味。
可他俩都不擅长养花，这东西要精心养护，时常在宅中照料。
“萧大哥，等开春，咱去买点种子栽上，宅中雇几个花仆。”
小八嘻嘻笑着上前，见他这般神情，又道，“前不久，我在街上看到嫂子了。”
嫂子两字一出，萧瑾言目色立即变了，“何时，哪条街？”
“就前几天，你押着口棺材进刑部的那天，菜市口临街不远。我和她说了好些，告诉她你回来了，指不定她马上就来了。”
萧瑾言忽然想到，此事距离现在也有些日子了，如果真来，是不是早来了，等到现在，是否意味着……
想到这几日风风雨雨的消息，八名美人全部收入囊中，市井更有不堪入耳的话，定传到舒儿耳里了。
“兴许她忙呢，萧大哥，这几日咱们都在这吗？”
“嗯。”
萧瑾言点头，而后蹲身而下，将已经凋谢枯萎的花束拔掉，然后翻土。
一整天，他都在花坛中忙碌，更命小八从花贩那买了有关花的书籍，一有空就翻看起来。
除了兵书，这还是他这么认真的研习。
小八内里啧啧有声，萧大哥真是铁了心，做什么都坚持有毅力，追妻也是这般。
任谁都会被感动吧，但是他很疑惑，嫂子不来，为什么萧大哥不去找呢？或许，单独去姑娘家里寻，有失规矩，传了出去不利于名声，只好偷偷往来。
看嫂子那么知书达理，穿着也是不错的，估摸着家里有人当官，还是文官。
文人本就重视规矩，换做他们军中人士，你情我愿不就好了，过好自个儿的日子，管旁人说啥！害的萧大哥瞻前顾后的，也是可怜呐！
小八想归想，一时半会也帮不上忙，只好计划日日提着篮子到遇到嫂子的那条街上逛。
外头有关萧瑾言的风言风语仍旧传着，成了百姓闲来无事的精彩话题，各个讨论的眉飞色舞。
一时之间，没有哪个子弟有这等关注度。
晚膳过后夜幕降临，秦太傅才被楚连城送回来，秦云舒来的时候，父亲喜笑连连，高兴不已。
“好久没有这般畅快了，没有任何其他心思，纯粹以文会友。楚郡王，你这事办的好！”
说着，秦正看向女儿，“期间，沈夫子连连夸赞书佑，不曾想他小小年纪，竟作诗了，拿给我瞧，还不错。”
没有哪个父亲不望子成龙，书佑这样，令他十分高兴，在旁的文人面前，倍有面子！
“书佑好好学，是秦家的福气。”
秦云舒轻轻回应着，而后挽住父亲的手，“今天劳累一整天，我送你回院中休息。”
“今日多亏楚郡王，你恭敬的迎他出府。”
说着，秦正摆了摆手，又上前和楚连城热络几番，两人一来二去，过了好一会楚连城才抬步要走。
随了父亲的意思，秦云舒送他，她还奇怪呢，楚连城到底做了什么？
行至大道，两旁没有奴仆时，她还没问，楚连城自个儿停了脚步。
皎洁月色下，一袭青衣随夜风飘飘，双眼泛起浓浓笑意，待薄唇微勾露出肆意弧度，玩世不恭的样子再次显露，浑身溢着妖娆，特别是眼里夹杂的笑，令满身的书生气顷刻消散。
“本王知道你想问什么，果子吃了？”
秦云舒静静的望着他，既然知道她好奇，非但不说，更转了话题。
“过了青果时节，不好找了，幸好郡王府里有几棵，满树的果子，本王命人摘了。口感有点酸，本王近日牙口不行，给你送来了。”
按他的意思，他自己吃不下，索性扔给她了？
“酸果适合酿酒，待开封，给你送点如何？”
“甚好。”楚连城笑弯的两眼都快成一条缝了。
“不打岔，到底怎了？皇上口谕下来，在这节骨眼上，父亲该不高兴才是，我还想着今早怎么和他说。”
开门见山了，他便不再说别的，“昨天从秦府出来，我就去了岳麓书院，沈夫子也只这事，商讨一番迅速写了名帖送到民间文人那，由此有了诗会。同时……”
楚连城咧嘴笑道，“本王撒了一个谎，民间诗会难得有，皇上特此下令，不用上朝。”
原本为了前内阁首辅一事，惩罚文人，这么一说成了体恤。
结果虽一样，但传话方式，篡改圣意。
“原来如此，谢谢你一番好意，果子酒我会好好酿，送一大坛子给你。”
楚连城十分满意的点头，“算你有良心，不枉本王冒着掉脑袋的危险。”
说到这，话锋猛然一转，“如果哪天，本王脑袋不保，你会怎样？”
将秦云舒问住了，依照楚连城的命数，以后是要飞黄腾达的，不管是现今皇上还是今后新帝，位极人臣统领宫中兵力，受人敬仰风光不已。
哪可能性命不保？
见她迟迟不回，楚连城轻声笑道，“给我准备好酒，死之前探望就行。夜深露重，姑娘家的身子娇滴滴的，受不得风寒，别送了。”
说的极为迅速，话落就往前走。
这一刻，秦云舒总觉的他的背影有些萧瑟，兴许是夜风突起的缘故，她立即追了上去，赶在他上马前道。
“年轻着，宏图大业等着你呢，定长命百岁，我该准备大寿礼才是。”
楚连城一听，怔了会才笑出声来，“也好。”
说罢，双腿一夹马腹，哒哒哒，寂静的夜晚马蹄阵阵，不一会身影消失。
秦云舒一直站着，过了好一会才转身回院。
半个多时辰后，楚连城入了郡王府，府中侍卫前来，还未多说话，就听他沉沉道。
“回话，多谢提拔好意，然本王不屑。”
此刻的他，毫无调笑打趣的公子哥样，白皙如玉宛若女子的脸庞，毫无妩媚气，浓浓的男子英气从内而发。
拒绝这根橄榄枝，意味着和一族势力为敌，这是他的选择。
第330章 可叫本王逮着了！
如此平静的过了一夜，翌日，秦太傅和往常一样，早早起身去上早朝。www.uu234.net
秦云舒辰时起身，用了早膳后在院中休憩。
期间，柳意来了好几次，言下之意叫她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也好，实则她是有用意的。
外面传的那些更盛，说的神乎其神，侍婢收入一晚幸一个，甚至两个，勇猛无敌。
想到小姐先前去偏远小村，她就觉的不值，但她不好说什么，口风特紧。
“柳意，你若闲得慌，就去摆弄花坛，擦洗空下的花盆。”
“小姐，奴婢……”
秦云舒略略摆手，“好了，下去吧，走来走去晃的我眼花。”
说着，她便从榻上起身，然就在这时，府门管事前来，呈上一封书信。
“小姐，匕首又出现了，和先前一样，夹着字条钉在门柱上。”
旁人都不知是谁，哪有人送信用匕首扎在房柱上，太无礼，就是来找茬的！
秦云舒心知肚明，眸色淡淡的接过，照旧将匕首放在管事手中，叫他找个安静的地方埋了。
打开后，苍劲有力的四个字，笔锋极刚劲。
此去路途遥远，多谢所赠之礼。
一时半会，秦云舒没明白，路途远，什么意思？谢凛要出远门了？
她随便吩咐人砍府内后山荆棘，他竟谢谢送的荆棘条。
思来想去，她直接撕碎字条丢入纸篓，恩师出事，门生中混的最好的就是谢凛，首当其冲的也是他。
官职虽保，估计被皇上调离京城，明面没说什么，暗地叫他闭门思过吧。
可是，字条依照笔墨看，新鲜的，昨晚亦或今早所写。当朝内阁首辅，正儿八经的一品大员，调离京城，定如风般传开。
但现在平静无波，一点消息都没，所以……
秦云舒猜的不错，字条昨晚所写，谢凛今早上朝主动请罪，跪地不起，直言没有及时发现恩师过错，早该大义灭亲，愧对皇上。
金銮殿内悄然无声，一众文臣没有人敢出声，秦正淡淡看着，眉头时而皱起。萧瑾言笔挺而站，眸色波澜不惊。
皇上沉思片刻，圣旨降下，依谢凛所言，遣他离京，但不是没事干，彻查十年前安家一事。
同时前往的也有被禁足多日的三皇子楚黎北，两人同时查探，查不清别回来。
一桩十分棘手的事，十年旧事，涉及前内阁首辅，知晓内情的都死的差不多了。
所以在众人眼里看来，两人回京之日，遥遥无期。就算没有罢官，但内阁首辅不在，职位不可空虚，只能命人暂管。
朝臣暗自唏嘘，不敢出声，谢凛毫无反驳，领旨谢恩，下朝后径自上马车，没有回谢府，一路往城门去。
“哎，谢大人早有所准备，行礼都收拾好了，出了宫门就走。”
“也不知何时回来，一年半载或者几年，这首辅之位保不住。”
“也不等等三皇子，他还在殿中收拾呢！听说皇后身子好些了，还没见到儿子，就很可能回不来了。”
大臣纷纷议论，唯有秦正瞧着疾行而去，即将消失在视线中的谢府马车。
楚连城站在他身后，一身禁卫军服饰，佩剑挂腰，“秦太傅，您希望谢大人回来么？”
低低的一声，只有两人能听到。
“他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只一句，秦正就已抬脚离开。
渐渐的，楚连城双眼眯起，眸色沉沉。所有人都认为谢大人难回，等真正回来的那天，不知旁人怎想？
谢凛带的东西不多，就一个包袱，里面是几件寻常衣裳，除此之外，车座底下是一块大粗布，里面包着一样东西，很长。
没人能猜到里头是什么，出远门还要带着。
这是一个棘手的东西，不小心碰触就会扎破手。山野地带极易寻到，荆棘条。
谢凛低头望着，字条她已经看了吧？她送的这件礼物，起初他很讶异，后来觉的不错，如今看来，相当好。
是他疏忽了，以为一切尽握在手，安慊没死，更助萧瑾言抓住恩师把柄。
即便他力挽狂澜，也为时已晚，皇上更怀疑兵部侍郎的死。不错，人是他命人杀的，为了彻底打消圣上疑惑，只能推到恩师身上。
已犯大罪将死之人，多一条重罪不算什么。
谢凛暗沉的眸子逐渐眯起，不多时恢复常色，弯身而下拿起粗布。
翻开后几条粗粗荆棘入目，右手跟着握上，尖锐的刺扎入掌心。顷刻间，血滑落。
“质地不错，一扎就出血。”
谢凛掀唇而笑，更用力的握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放开。血已经弥漫整个手掌，荆棘刺上都是。
好东西，如一记响钟时刻警醒他，不能大意，不能自视过高。
诸如安慊，矿乱一出，一具尸体瞒天过海，当时他没有派人去查。
此招由萧瑾言想出，更有空棺材声东击西，一名武将，是他小看了。
经历此事，他必须重新审视这个出生乡野看似平凡的男子，他……很不一般。
渐渐的，谢凛双眸神色越发沉，薄唇轻启，冷如寒冰，“萧瑾言。”
马车驶出城门已在京郊时，这事才传了开来，如同风暴蔓延，劲爆不已。
这可是当朝内阁首辅啊！相当大的职权，朝中决策中心！
世家大族谢家，最得意最有能力的子弟调离，啧啧啧。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以前再风光，端看皇上如何呢！”
“现在重视萧总兵，是否意味着大齐即将改变举措？以文为重，比起文臣，武将的俸禄不高呢。”
“谁知道，兴许马上就颁布诏令了，这几日兵部招人，好多年轻人征召入伍。人太多，必须竞争方可。”
事情接二连三，风向发生不少改变，对于萧瑾言来说，令他轻松不少，只因不在议论八名美人的事。
可是，他很久没见到舒儿了。
“萧总兵，您大忙人，可叫本王逮着了。”
这时候，溢满笑意的男子声从身后传来，萧瑾言看去，楚郡王。
说真的，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楚郡王，没有这人，哪来如此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