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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行人     警队男儿txt下载     警队男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5章 情况危急

    当公安系统一旦高速运转起来,效率是相当可怖的!

    不到十分钟,邵东的电话就响了起来。www.uu234.net

    打电话的是张振刚,他也就是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把邵东要的信息通报给他而已。

    之前他刚听到这个情况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要是市组织部副部长在他的辖区内遇到了意外,别说他这个公安局局长了,就是县长估计都要谅一半,虽然他在后面也有关系,但真要说起来,这年头从政的,谁又没有关系。

    邵东管不了这些,他没有官僚主义,对当官没有太多的兴趣。

    这也是为什么王刚他们觉得他不像一个局长的原因。

    当然,张振刚之所没有直接联系李长庆的车,主要是因为他不了解现在的确切情况,至于他有没有把责任推给邵东的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张振刚是怎么打算的,邵东都没在意,在他拿到线索的第一时间,就拨通了李长庆一行人的电话。

    电话接通,邵东直接说道:“你好,请问是李长庆部长的专车么?我是h县公安局副局长,邵东,现在有个紧急情况要跟李部长汇报一下。”

    虽然邵东没有官僚主义,而且,在他内心深处也比较同情郑云梦,甚至有些厌恶伤害了薛晨的人,但现在一没证据,二来,也没有坐实这件事,所以邵东说话还算客气。

    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虽然有些意外,但是能在这种大领导身边的人,定力还是有的。

    所以,一幅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道:“我是李部长的秘书,请问是有什么事情么?”

    “是这样的。”邵东说道:“我们在刚刚得到情报,有人很有可能对李部长不利,能告诉我们,你们现在到了哪里么?我们h县的公安干警都在省道上,可以及时的赶到你们那里,对李部长一行进行必要的安保工作。”

    虽然对方是一个秘书,但是邵东知道,这种秘书,就相当于领导的代言人,所以,并没有执着的要求非要和李长庆通话。

    而电话那边,即便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见过太多的大场面,

    但是听到邵东的话还是愣了一下,当即惊讶的说道:“你说什么?有人要对李部长不利?”

    他们这样的人,什么都见过经历过,但是像这种对领导进行人身伤害的,确实见得不多,毕竟在我们国家,国情就是这样。

    邵东没有迟疑,直接说道:“是的,据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的确是有几个人想对李部长不利,而且这些嫌疑人目前已经杀了四个人,但凡出手,是凶狠且果断的。”

    “线索属实么?发生的概率有多少?”李长庆的秘书沉吟了片刻问了这么一句。

    其实,对于他们这些大领导来说,有些时候,还真的是有些尴尬,比如现在,就算明知道有可能遇到袭击,但是也不能直接说现在调头回去。

    那样,传出去,一省组织部副部长,被几个可能出现的悍匪给吓回去了,连工作都不做了,那还不让人笑掉大牙?这绝对是仕途上的一个污点。

    当然,如果是被邵东他们拦住了他,强力建议他们先回h县修整一下,然后他们在理正言辞的拒绝一番,最后再回来,那就又不一样了,就变成了,副部长为了工作,不畏危险,是我党表率。

    同一件事儿,不同的处理方法,效果就成了相对的。

    还有一点儿,他们现在不会冒然回头的原因还有一点儿,就是谁也不知道那些人会在什么地方等着他们,或者追击者他们。

    “情况不一定全部属实,但可能性很高,具体的情况,谁也不敢保证。但是我想,我们不能用概率来推测领导的安全问题。”邵东管不了对面的领导会怎么想,只是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

    对面沉默了一下,能模糊的听到旁边的人在小声的商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样,邵局长,我们现在快要到了解放沟,你们现在过来,我们汇合了之后,在商量后面的情况。”

    在之前,李长庆的秘书显然是和李长庆本人沟通过的,他们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退是不可能,但是进的话,谁又知道危险会在哪里发生了?

    有些时候,官员就是这么无奈,明知道前面充满了危险,明

    知道自己会畏惧,但是绝对不能退缩,不论他官声如何,做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的意志在左右他的决定,而是信仰,就是这份信仰,时时刻刻都在推着他们前行,无论风雨,无论危安。

    “好的,我们马上就到。”邵东说完,急忙挂了电话,就说道:“通知其他人,李长庆他们快要到解放沟了,所有人前往解放沟方向,沿途留意可疑人员!”

    对于邵东来说,虽然李长庆这种高官并不受他待见,但是任何一个人,不论财富,官阶,在法律没有审判之前,谁都没权力剥夺他的生命,这是邵东的想法,一个警察的意识形态。

    在接到命令后,省道上响起了一阵阵的警笛声,忽远忽近。

    大家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保护好李长庆。

    约莫着二十来分钟的样子,邵东一行人终于赶到了解放沟。

    但是当他们刚到解放沟的时候,一阵“亢亢”的声音传来,邵东当过兵又干过警察,哪里不清楚这是什么声音?这分明是枪声啊!

    “坏了,出事儿了!”邵东嘀咕一句,赶忙就拿出手机准备给李长庆的秘书打电话,但是电话还没拨通,李长庆的电话就已经打过来了。

    “邵局长,不好了,我们遇到袭击了,枪声,都是枪声,你们到哪里了?”李长庆的秘书在电话那头大喊着。

    接到邵东的电话后,他和李长庆沟通过,觉得邵东提供的情报是有可能的。

    毕竟他们做过什么,他们心里太清楚了,而且,这是h县的境内,那个女孩儿就是h县人!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凶手会这么凶狠,连枪都拿出来了!

    邵东语速极快的道:“听我说,你们现在尽量弯下身子,不要将自己暴露在涉及范围,尽力保证你自己和领导的人身安全,我们马上就到了,已经可以听到枪声了,记住,千万注意隐蔽。”

    邵东很清楚,凶手的武器是霰弹枪,虽然看上去凶狠,但是远距离的话精准度不足,如果近距离射击那就威力巨大了。

    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第166章 那些故事有些痛

    已经发生的事情,邵东也无法再做改变,这一点,邵东心里很清楚。顶 点 X 23 U S

    “开快点儿,再快点儿。”邵东说到,他虽然知道,这个李长庆部长和他儿子可能都不是什么好鸟,但是不管他们犯了什么错,或者犯了罪,没有法律的审判,谁都不能私下动刑,这就是警察的信仰。

    而且,邵东很同情那个郑云梦,他更希望的是,早点儿阻止他,不要让他一错再错下去。

    同时,h县解放沟。

    此时的郑云梦叼着一根烟,手里端着霰弹枪和林康两人一左一右的朝着李长庆的车走去。

    虽然霰弹枪杀伤力不大,但是之前李长庆的车是低速在跑,加上郑云梦本身就是一个神枪手,一枪爆了轮胎后,整个车身就已经翻了过来。

    而李长庆等人,则是紧张的缩在车里,出不敢出去,动也不敢乱动。

    就是一阵的惊叫连连。

    “警察怎么还没到!”这应该是他们这会儿,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抛开他们大领导的外衣,其实,他们也只是一群普通人而已,就算他们是大领导,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警察。

    郑云梦几人终于慢慢的靠近了李长庆他们的车,一句话没说,就是死命把车里的几个人拖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是市委的。”在郑云梦几人开始拉扯他们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嚷嚷了这么一句。

    但是,他们的嚷嚷换来的只是一声冷笑,郑云梦几人压根就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当陆续把车里的四个人都拖出来后,郑云梦一枪托就砸在了三十来岁的男子脸上,反过去又是一枪托,砸在了李长庆的脸上。

    顿时,又是一阵哼哼哈哈的声音,回荡在公路的两边。

    “李建国,你知道我是谁么?”就在这时,薛鹏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把揪着那个李建国的头发,上去就是两巴掌。

    说真的,这个李建国还真被打蒙了,心里想着,谁他妈知道你是谁啊?

    但是这会儿看着几个人气势汹汹的样子,而且手里还端着枪,当下也是怕了,说道:“我说哥几个,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当然,他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这些人是谁,之前他们在接到邵东的电话以后,他就仔细回忆了一下,薛晨虽然死了几年了,但是这件事儿,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不过,这个时候他当然不能随便承认了,而且,在他看来,当年的事儿他做的天衣无缝,死者家属连尸体都没看见就被烧了,根本就不可能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而且,天知道这群人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那要是被认错人了,那就冤枉大了。

    当然,如果他能顺利度过这一劫,那么后面的就有意思了,报复是必须的,而且是毁灭性的。

    李建国可不是一个老实人家的孩子。

    “认错人?呵呵!”薛鹏蹲下身子,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李建国,一脸冷笑的问道:“认识么?她叫薛晨,我叫薛鹏!”

    说实话,薛鹏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此时的场景,可能他会暴怒,会大声的狂笑,但是真当走到了这一步,他却是没有了愤怒,没有了兴奋,有的,只是冷淡和漠然。

    曾经,仇恨在他身上压太久了,他很累,真到了可以报仇的时候,反而如驮货的马,卸下了重担有种不知所措的茫然。

    相反的是,当李建国看到薛晨的照片时,先是一愣,继而就是放声狂笑,当他看到照片以后,他就知道他今天活不成了,既然明知道要死,他反而看开了。

    认真的说,李建国虽然只有三十来岁,但是他比许多人一生都要过得精彩。

    十八岁的嫩模他睡过,十八线的演员他也上过,就连薛晨这种近乎妖孽的学霸他也玩过,几万块钱的一顿饭,他也吃过。

    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这个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懂。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栽在四年前的一个小姑娘身上,而且正是他仕途如日中天的时候。

    “能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么?我一直认为,五年前的那个女孩儿,我处理得很好,没有留下任何的纰漏,甚至连尸体都没留给你们。”

    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后,李建国反而不紧张了,他并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家伙,因为良好的家庭条件,他从小接受的都是最好的教育。

    可以说,如果他老老实实的入仕,以他的家庭条件,加上自身的能力,在官场应该能混得风生水起。

    “你还记得就好。”薛鹏说道:“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你知道在过去的五年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么?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梦,不是梦到晨晨喊,哥哥救我,就是梦到我杀了你。

    你可能不知道,也不在乎,在我知道晨晨的死后,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你知道吗?当初你追求晨晨的时候,晨晨跟我说过,我没有说什么,我当你也是个当干部的,家世又好,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下三滥的事情来。”

    说到这里,薛鹏突然怒目圆睁,一把揪着李建国的衣领,咆哮道:“但谁他妈知道你就是个王八蛋,你居然敢杀了她!我他妈后悔啊,后悔当初知道你这个王八蛋的时候,怎么没有一刀劈死你,或者开车撞死你!”

    话刚说完,薛鹏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就招呼了上去。

    “你们干什么,他是政府官员,你们这样公然殴打政府官员是在犯罪!是要接受法律的审判的!”

    在薛鹏对李建国施暴的时候,刚刚被砸了一枪托的李长庆爬了起来,大声嚷嚷着,而且还朝着薛鹏扑了过来。

    砰砰砰!

    在他扑过来的一瞬间,一直拿着枪盯着他们几人的郑云梦和林康,同时叩响了扳机,接连两枪都打在了李长庆的膝盖上,刚刚站起来的李长庆因为疼痛,又是一阵痛苦的大喊大叫摔在了地上。

    而他的司机和秘书,这会儿冷汗都吓出来,更是不敢帮忙,甚至连扶他一下都忘了。

    至于薛鹏,听到李长庆的话后,倒是放过了李建国,慢慢悠悠的转身朝着李长庆走来。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你们这就是在犯罪。”地上,李长庆双手捂着膝盖,鲜血依然是哗啦啦跟断了的水管一样不停的留着,而看到薛鹏朝着自己走过来,李长庆还忍着剧烈的疼痛,嚷嚷着。

    “犯罪?”薛鹏一声冷笑,走过去接连踹了李长庆两脚后,说道:“你还有脸说犯罪?如果不是你们一直惯着你们的宝贝儿子,你们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么?

    李部长,你仔细想想,当初你儿子杀了我妹妹,你是怎么做的?你们那个就不是犯罪么?

    我们平头小百姓,是的,没什么钱,没什么背景,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眼中,连个屁都比不上,杀了也就杀了,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在你们眼中连屁都顶不上的平头小百姓,也会发火的?

    当初,我们只要一个公道,你们就是做做样子,找个替死鬼出来顶罪也好啊!他妈的,你们居然说晨晨是自己吸毒吸死的!连死了,都还有污蔑她的清名,你们他们还好意思跟我说,这是犯罪!”

    说完,薛鹏又站起踢了他几脚,而且每一脚都是照着伤口踢的。

    踢完,又扯着大嗓门,吼道:“我们就是犯罪了,咋地!只允许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犯罪,就不允许我们这些平头小百姓来两下了?”

    其实,当初李建国他们真的要是找个替死鬼顶了这个事儿,薛鹏可能真的不会这么愤怒,但是,他们连个替死鬼都不愿意找,甚至还污蔑薛晨的清名,这也是导致了今天这一幕的主要原因。

    另一边,李建国刚想站起来,就被郑云梦两枪托给砸了下去,他现在一点儿都不着急,虽然人已经抓到了,但是看他样子,很显然还不着急报仇。

    而地上,再次被砸下去的李建国大声嚷嚷道:“有什么都冲我来,别冲我爸,要是敢伤害我爸,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会天天纠缠着你们。”

    “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孝子?”听到李建国的话,薛鹏一脸戏谑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起身拖着李长庆的衣领将他拉到了李建国的边上。

    放手之后,薛鹏对郑云梦使了个眼色。

    砰砰砰!

    接着,又是枪声响起,郑云梦两枪分别打在了李建国的两只手上,疼得李建国哇哇大叫。

    而薛鹏,压根就不搭理他,一脸戏谑的说道:“我就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折磨你老子的!

    我想,当初你杀晨晨之前,也折磨过她吧?不妨告诉你,要是让你就这么简单的死了,那真是对不住我妹妹,当年我对着她的骨灰发过誓,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这些王八蛋,一个二个全部弄死,而且要你们受尽折磨才死!”

    说完,薛鹏冲着李长庆的肚子就是几脚踩了下去,要知道,李长庆已经五十多岁了,虽然保养得很好,但是这一把年纪,怎么可能经得住薛鹏这么踩?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薛鹏跟着又将李长庆的手给抓了出来,让林康帮忙按着,然后跳起来,一脚一脚的蹦在了上面!

    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禁止了,整个公路上,只能听到李长庆犹如杀猪一般的声音,回荡着。

    而李建国,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一幕,想要阻止,却又无能为力!

    不能说薛鹏不残忍,怎么说李长庆都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如此折磨,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薛鹏就是这么干了,面无表情的干了。

    一直到将李长庆的十根手指都踩得血肉模糊以后,薛鹏才刚过他。

    对于薛鹏来说,这么做可能不会给他带来快感,但是却能让他出出气。

    至于李长庆,这会儿连哼哼都不哼哼了,整个人就像瞬间老了十岁一样,毫无精气神,瘫软的趴在地上,任由薛鹏他们几个人摆布。

    “是不是很想揍我?”薛鹏折腾完李长庆,又蹲下身子跟李建国聊了起来。

    他这话摆明了就是明知故问,李建国此时,也是忍着剧痛握紧了拳头。

    他是真的很想跟薛鹏拼了,但是不敢,他知道,警察马上就要到了,不管他是怎样的人,不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都还会抱有一丝希望的。

    “不用瞪着我,我今天就让你感受感受当初晨晨是个怎样的心情。”

    薛鹏说完,又回过头继续折腾李长庆。

    他能想象,当初薛晨临死前是如何被这家伙欺辱的,他要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至于李长庆,虽然不是主谋,但

    是薛鹏最憎恨的人反而是他。

    如果不是他一直溺爱着李建国,李建国能干出这些事儿来?

    堂堂一个市委高官,儿子犯法了不大义灭亲,反而利用自己的权力,帮着儿子摆脱罪名,这是薛鹏最接受不了的。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薛晨的死他是很伤心,但真要是能给薛晨的死一个交代,薛鹏也不会如此痛苦。

    另一边,郑云梦看了看林康,跟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后,蹲下身,问道:“李建国,你知道我是谁么?”

    一开始,李建国只当这两个人是薛鹏的帮手,还真没去想过他们又会是谁,当下也愣了。

    不过,这会儿李建国看着父亲被薛鹏折腾的死去活来,尤其是薛鹏就在刚刚,照着李长庆的裤裆就是几个大脚,看的他自己都感觉到了裤裆微凉。

    “我他妈管你们是谁,要杀就杀,别他妈磨磨蹭蹭的。”

    这会儿,李建国是真的想死了,因为以薛鹏那个变态的折腾方法来看,还真是活着不如死了。

    郑云梦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轻声说道:“我叫郑云梦,如果不是你的话,估摸着在四年前,薛晨就会嫁给我,你说,我应该怎样报答你对我们的“恩情”呢?”

    听到郑云梦这话,李建国突然愣了,在之前,他是听薛晨说过她有个男朋友,但是他一直以为那是薛晨忽悠他的,毕竟他从没见到过薛晨的男朋友,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五年过去了,他看到了哦薛晨的男朋友,但却是以这种方式。

    “很惊讶,对吧?”郑云梦依旧是一副冷淡的语气,问道:“你当时就没想过,有些事儿做了,是会有报应的么?”

    说完,郑云梦毫无征兆的一拳头砸在了李建国的裤裆上,剧烈的疼痛疼的李建国哇哇大叫起来。

    而郑云梦却管不了那么多,又是几拳头不由分说的砸了下去。

    一直砸到自己不想砸了为止。

    当郑云梦停下来的时候,李建国的表情顿时狰狞了起来,他忍着剧烈的疼痛,咬着牙说道:“你知道么?当时我干薛晨的时候,她还是个处,那干起来,老爽了,我一晚上干了七八次都不嫌累的。

    对了,我当时干她的时候,就是把她绑在了床上,明明想反抗,但就是无能为力,看到她挣扎,痛哭,但还是因为被干爽了,忍不住呻吟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太让我爽了。

    你听过她呻吟么?对了,她还是个处,你还没干过她,哈哈哈哈哈哈。”

    李建国要疯了,刚刚郑云梦那一顿拳打脚踢让他苦不堪言,郑云梦可不是薛鹏,他是当过兵的,知道怎么打人,打人哪里最痛,又不致命,所以,折磨得李建国死去活来的。

    不过,这也导致了李建国更加疯狂的吐出了这么一件事儿。

    他话都还没说完,在一旁听着的薛鹏和郑云梦两人都是怒火冲天的又上去给了他一顿胖揍。

    而这个时候,郑云梦可能是被打得麻木了,仍然一边挨打,一边笑着说:“你们永远不知道,当时我把薛晨骑在我胯下的时候,她委屈,难过,甚至求我放了她,哭得那叫一个凄凄凉凉的,但是当我把家伙事儿放进去的时候,她又忍不住的呻吟了起来,虽然很不愿意,但还是毫无办法的迎合着。

    那个时候的我,是真他妈爽,估计跟你们这个时候一样。

    对了,还有个事儿你们不知道,当时我还把那玩意儿放她嘴里了,你们知道么?他那个小嘴儿用来含那个家伙,真是太舒服了,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李建国自知很难活命,所以刺激刺激这两个薛晨最亲的人。

    当然,他说的这些都是真实的,当时他真就是这么干的,他喜欢看别人不愿意,但是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他就是这么变态!

    而薛鹏和郑云梦两人,虽然早就猜到了,薛晨临死前肯定会受尽折磨和屈辱,但是当他们真的听李建国说出这些的时候,心里依然很痛。

    对李建国拳打脚踢一番后,两个人竟然默契的坐在了地上,一言不发。

    “怎么不打了?”李建国咳嗽完了,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继续说道:“来啊,继续啊,打死我为薛晨报仇啊!反正我是值了,就薛晨那妞,干一炮我死都值了,何况我还不止干一炮,对了,她死后我都还干了一炮,一样的爽,我当时都后悔那么早杀了她了。”

    毫无疑问,李建国的这一番话再次换来了一顿狂揍,一直到警车的警笛声慢慢传来的时候,薛鹏和郑云梦两人才停了下来。

    而李建国早就被打麻木了,不会痛,不会大喊大叫,当他听到警笛声是,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几眼。

    他很清楚,这可能是他今天能活命的唯一机会了。

    “你是在等警察么?”看到李建国的样子,一直没说话的林康冷不丁星的问了一句,然后一脸期待的说道:“好巧啊,我们也是。”

    说着,他也朝警笛声传来的方向,多看了两眼。

    是的,他们也是在等警察。

    而当李建国听他这么一说后,他心凉了一半截,他知道,他们今天是真的完了!

第167章 我们也在等警察

    警车上,包括邵东一行人都格外的紧张,因为他也不知道现在的郑云梦几人是个什么状态,李部长究竟有没有遭到毒手。顶 点 X 23 U S

    从这几个嫌疑人的做法来看,已经是孤注一掷,手中霰弹枪随时可能打响,而且郑云梦曾经是非常优秀的军人,是神枪手,如果强攻的话,出了问题谁也承担不了。

    虽说霰弹枪在远距离的威力并不是很大,但是钢珠的弹着点是扇形,范围非常大,一打就是一大片。

    说警察不怕死的,那都是瞎扯,警察也是人,也会畏惧,但是他们没有办法,没有危险要上,有危险也要上,这就是警察,不是不畏惧,是肩上的责任,和使命,引导他们负重前行!

    “记住了,待会儿大家都别露头。”邵东只吩咐了这么一句后,就赶紧将枪拿出来迅速上膛。

    因为这几天,他们追捕的都是极其危险的犯罪分子,所以,不管是谁,出门执行任务都带着枪!

    邵东说完,王刚又给下面其余的人下了同样的指令。

    “邵局,他们就在前面了。”就在王刚下达完指令后,开车的张强说到。

    邵东这会儿也看到了,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在案发现场二十米的位置停下来,先不要做什么,下车后,都把身子压低一点儿。”

    很快,张强就把车停了下来,几个人先是打开车门,压低着身子走了出去。

    另一边,不管是郑云梦他们,还是李建国他们,也看到了警车的到来。

    而这个时候,李长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喊道:“我是市组织部的副部长李长庆,h县公安局的同志,不要管我们,赶紧将几个犯罪分子击毙!”

    说实话,李长庆这会儿都快支撑不住了,之前薛鹏折磨他十指的时候,他都快痛晕过去了。

    要知道十指连心,怎能不痛?

    不过,他话刚说完,郑云梦习惯性的一枪托,就把他给砸翻了。

    然后点了根烟,悠闲的站在李建国的身后,一点儿都不担心邵东等人放黑枪。

    他极度自信,他相信,只要他们的手敢伸出来,他能在第一时间进行射击。

    以车辆为掩体,邵东带领众人隐蔽在后,心里非常焦急,也再思考着对策。

    邵东心里念叨着,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人质安全放在第一位,但令他烦躁的是,都到了这个时候,李长庆居然还打起了官腔?

    邵东虽然不爱在官场上钻营,但是这点儿还是能听懂的。李长庆这话,摆明了就是在暗示他的身份,给他们制造压力,要知道,一个组织部副部长如果在h县境内出了问题,那么,整个h县的领导班子,只怕都会地震。

    本来邵东都打算好了,尽量先稳住歹徒的情绪,再想办法救援。

    而李部长在这个时候喊出这种话,只会激化矛盾,在生死关头歹徒可不管你是不是领导。

    不能拖了!邵东把心一横,硬着头皮也要想办法稳住状况。

    邵东没有搭理李长庆,直接朝着郑云梦方向大声喊了一句话:“郑云梦,我是h县公安局副局长,邵东。”

    他很明白,现在主导全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郑云梦这位曾经的兵王,一个是他,李长庆虽然官位高,但是在这个时候,一点儿用都没有。

    郑云梦还是叼着一支烟,看着连头都不敢冒的一群警察,笑嘻嘻的说道:“我知道你,听说过,前段时间汪虎的案子就是你破的吧,说实话,我蛮佩服的,尤其是你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方式,咱们性格上有共同点。”

    “谢谢夸奖。”说完,邵东将枪向前方扔了出去,高举双手说道:“我已经把枪丢了,你看看我们能不能面对面的谈谈。”

    “可以啊。”郑云梦说道:“其实,你们大可放心,你们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应该也就知道了我曾经的身份,作为一个军人,我不会轻易的杀人,我只要杀人,都带有很强的目的性,而且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他说完,邵东直接站了出去,当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王刚一把抓住他,差点儿让他栽了个大跟头。

    “邵局,别……”王刚情急之下喊道。

    邵东笑了笑道:“没事,你们在这守着别动,事情总要解决。”

    王刚松开了邵东的衣服道:“千万小心!”

    邵东高举双手,慢慢起身,缓缓走了过去,距离三人不足五米的距离时,郑云梦伸手一指邵东,“停,站这就行,邵局,呵呵,我知道你的身手好,论身手我未必就不如你。安全起见,但是你别抱有别的想法,这个距离咱们也可以谈谈。”

    邵东笑了笑:“放心,我不会动。郑云梦,薛鹏,林康。”

    邵东对着三人一一指认了一遍,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找到第四个人。

    郑云梦点头道:“不错,是我们三个人,我当过兵,缉过毒,甚至还配合过警察一起办过案,我知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完美犯罪,只要犯罪就会留

    下证据,我也知道,你一定会赶到这里来的。”

    郑云梦丢掉嘴里的烟,手上端着的霰弹枪枪口也压了下去,表情非常放松,看上去没有丝毫的紧张。

    而邵东从他的语气中,也听出来了,他们之所以没杀完人就跑,或者说没有带着受害者直接跑,是因为他在等他们。

    “这么大张旗鼓,你究竟想做什么?”邵东疑惑的问了这么一句。

    郑云梦并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我想做的很简单,报仇,仅此而已!”

    这是邵东早就想到了的,当下就说道:“我不知道李部长他们做了什么,让你如此过激,但是我相信,如果他们犯了罪,法律一定会审判他们,我想,你也想看到法律给他们一个公平的审判吧?”

    “公平的审判?”郑云梦一阵冷笑,说道:“在以前,我和你抱有同样的想法,那个时候,我是一个热血军人,随时可以为国捐躯,但是结果呢?我未婚妻被这个畜生……”

    说到这里,郑云梦转身猛踹了李建国一脚后,又说道:“就是这个畜生给害死了!害死了还不够,还伙同着他那个做着市高官的老爹,一起给我未婚妻泼脏水,连死了都没放过她。”

    说到这里,郑云梦的眼眶湿润了,但任然咬着牙说道:“你知道么?这些年当兵,流多少汗,我不在乎,流多少血,我也不在乎,受多少伤,我他妈也不在乎!就连我未婚妻死了,我也只是伤心难过,但是我从没忘记我对国家的誓言!结果呢?那些我们这些当大头兵,拼了老命保护的同胞,害死了我的未婚妻,还要在她死后给她泼上一个吸毒致死的脏水,我就问问,我他妈究竟欠了这个国家什么!要这么对我!啊,要这么对我!”

    说到最后,郑云梦几乎是吼出来的!

    而他说完,邵东也沉默了,说实话,他能理解郑云梦的心情,因为他也当过兵。

    而刚刚到这里还没来得及下车的程峰,刚刚听到郑云梦说这些话,也是把枪一扔,走到邵东的身旁,嘀咕道:“要是我他妈不是一个警察,我都想帮他毙了这两个人渣!”

    程峰的性格本来就跳脱,而且很容易被别人的情绪所感染,而且,薛晨的事儿,他大致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听郑云梦这么一说,真是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要知道,很多警察也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有些时候,为了保护受害人,命都丢了,但谁又真的给了他们一个尊敬的眼神呢?

    要知道,这年头,警察就跟凶神恶煞划上了等号,很多老百姓都不能理解警察,都是带着有色的眼镜在看待他们,总是觉得他们是受害人,嫌疑人,用一句比较糙的话来说,就是拉屎擤鼻子两头拿。

    但谁又知道,有些时候,警察的工作是拿命拼的呢?

    “行了,你就少嘀咕两句了,记住,你是一个警察,永远也不要抱有这样的想法。”对此,邵东也很是无奈,毕竟他也有些同情郑云梦,所以也就是告诫了一句。

    “邵东,我知道你,而且我知道你也当过兵,说实话,刚刚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遇到你,其实我蛮期待遇到你的,因为从某种层次来说,你和我是同一种人,我现在就想问一个问题,你能诚实的回答我么?”

    郑云梦毫不在乎程峰的出现,别看他现在已经把手上的霰弹枪压了下来,但是他的手指却是紧紧的扣在了扳机上,可以说,他依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扣响扳机,解决一切问题。

    至于越来越多的警察,别说郑云梦,就连林康,薛鹏,都丝毫的不在意,不紧张。

    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此时的他们,视死如归。

    在武警的狙击手没来之前,在这里,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在临死前杀死李建国和李长庆。

    邵东也很清楚这个事实,所以这会儿他都尽量拖延时间,等武警慢慢靠过来,最好是狙击手能占领制高点。

    而对于邵东的问题,邵东回答道:“说实话,我不清楚,毕竟我没有真实的经历过你所经历过的东西,不敢妄下判断。”

    摇了摇头,郑云梦说道:“你不用经历,我也不希望你有这样的经历,我就问你,假如你遇到了我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做,不要说什么不知道,对于每一个军人来说,假设在任何场景都是必须要考虑的一个问题,所以,我只希望你诚实的回答我。”

    很显然,邵东原本想糊弄过去这个问题的想法被郑云梦看穿了。

    既然糊弄不过去了,邵东就必须得认真的想想他所提到的这个问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也许,我可能会像你一样。”

    “感谢你的诚实。”郑云梦说道:“其实没有也许,你知道么,你一定会像我一样,因为我们身体里的血液还在燃烧!”

    说完,郑云梦又说道:“每一个军人都不畏惧保家卫国所带来的伤害,但是没一个军人不害怕他所用鲜血甚至生命捍卫的国家中的同胞对他们所造成的伤害。说真的,如果我未婚妻

    是死在了外国人手里,我真的不会如此癫狂,要知道,我这一生,从戎十多年,亲手击毙的敌人也不过两个巴掌之数,而为了给我未婚妻报仇,我已经杀了两个人,而且是两个无辜的人。马上我还会再杀两个,这已经快到了我从戎以后击毙敌人数目的一半了,我不愿意,也不想,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我的同胞!但是,我不甘心啊!我的未婚妻不能白死!所以,今天你们谁也阻止不了我要报仇的决心!”

    最后一句,郑云梦说的斩钉截铁。

    是的,他不会放弃!

    邵东也明白,想说服郑云梦是何等的困难,毕竟,每一个经历过他这种经历的人,所做的每一件事儿,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说对方放下枪的。

    当下,邵东叹了口气,又看了看薛鹏,说道:“薛鹏,我们也见过,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但是我希望你们想清楚,如果你们私自行刑的话,你妹妹永远都要背着一个吸毒致死的脏水,还有郑云梦,你难道就不想让你未婚妻的事情,大白于天下么?还有,你曾经是一个职业军人,我相信你还记得你对自己国家的誓言,那个曾经让你心甘情愿,流血又流汗的国家,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了么?要相信一句话,真相可能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对了,还有林康,我知道,你是为了报恩才跟着来的,但是你觉得你这样就真的是报恩了么?他,郑云梦,曾经是我们国家的骄傲,如今走在了国家的对立面上,你做为他的朋友,难道就不该劝劝他么?”

    一连说完这么多,邵东自己都累了,他知道想说服这几个人不太现实,但是在失败之前,总是想尝试尝试的。

    当然,事实上还真就是这样,他说的这几句话毫无作用,郑云梦没反应,薛鹏没反应,林康也没反应,三个人目光飘远低着头思考着。

    一阵沉默,过了一分钟,郑云梦才率先说道:“法律的审判?真相大白?重要么,不,一切都不重要了,晨晨已经死了,也死了这么多年了,对于她来说,这些重要么?相信晨晨的人,不管在你说的真相大白之后,还是在几年前晨晨刚刚离世的时候,都会相信。不相信的人,你即便把证据全部摆在他眼前,他又会真的相信么?到了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还晨晨一个公道,一个绝对的公道,这个公道很简单,曾经伤害他的人,都见阎王去,这个公道就结束了。”

    他说完,薛鹏也说道:“邵警官,不好意思把你们折腾了这么久,但是没办法,我们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为死去的晨晨讨一个公道,至于你说的真相大白,法律的公平审判,说真的,几年前我幻想过,幻想了几年后,我发现这个幻想永远都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你知道在过去的几年,我上访过多少次?你知道在过去的几年,我给市纪委寄过多少信?你知道在过去的几年,我绝望过多少次么?信心,一旦被打击的体无完肤,谁又还会再信其他人说的任何一句话?当然,我可以选择相信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不一样的警察,但是,那又怎样,说破大天,你也不过是一个破格提到副局长的普通警察而已。你斗得过谁,你又敢跟谁斗?我可以相信你,但我不相信的,是这个时代!至于现在,我要做的很简单,用我自己的方式,为我妹妹讨一个公道,仅此而已!”

    薛鹏的话,没有郑云梦的铿锵有力,但是每一句话都如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直插郑云梦的心脏。

    是啊,一个人一旦打破了那份他坚守了许多年的信任,又怎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一个人呢?

    最后,林康也说道:“我比较简单,他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人活一辈子,要是一点儿动静都不折腾出来一点儿,好像也蛮没意思的。更何况这个世界并没有让我能够好好的活,所以呢……为了我的兄弟,那就折腾呗。”

    他是真的简单,他只知道郑云梦对他有恩,他只想报恩,仅此而已,至于杀人之后该如何收场,法律会不会让他偿命,根本就没考虑那么多。

    对于他们三个人的说法,邵东都能理解,但是,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做为一个警察,是绝对认可不了的,语速极快的说道:“我们国家的法律体系,是有方方面面的问题,但是一直都在进步和完善,你们要知道,我们国家有多少人,这么多人中,难免会出现一个或两个人渣。但这终究只是极少数的人,难道我们因为这些极少数的人渣,就不相信国家了?未必吧,建国这么多年来,我们国家不是没发生过冤假错案,但是这些年不是一直在翻案么?就像我之前说的,真相可能来的慢一些,但是真相绝对不会缺席,总有一天,总会大白于天下,只是时间问题。因为我们所热爱的这个国家,也还在慢慢的成长,相信我,也相信你们自己的国家,不会真的让有些人一直逍遥法外的!”

    郑云梦笑道:“你的保证有用吗?现在谁都不信,就信手中这把枪!因为我一直坚信,血债要靠血来还!!”

第168章 讲不清楚的道理

    “行了,邵东,其实你我都清楚,你既劝不了我,我也劝不了你,就别浪费这个精力了,我知道你现在是在等什么,其实大可不必,在狙击手就位之前,我肯定已经做完了我想做的一切。

    之所以现在还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说白了,就是想在临死前,找个人聊聊,不然我会憋死的!有些东西,即便我不奢望它真的能真相大白,但并不代表我不渴望。”

    郑云梦说完,看了看身边的林康,又说道:“我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应该就是林康了,我和薛鹏无所谓,我是为了给我未婚妻讨个公道,无论怎样的结果,我都能承受,薛鹏嘛,这么多年的兄弟,我知道,这世上,最在乎晨晨的人不是我,是他,所以他也无所畏惧。

    对我们两个来说,生死看淡,就是要干!但是,林康却是被我牵连进来的……”

    说到这里,郑云梦又回头瞅了瞅林康,好一会儿没说话。

    而端着枪的林康,则是大大咧咧的说道:“说什么呢,我是自愿的,一世人两兄弟,我愿意!”

    对于林康来说,事情还真就是这样,不管是当兵的时候,还是退伍后,郑云梦都帮助了他很多,但是他却没有什么能帮郑云梦,直到薛晨的事情发生后,尤其是当他得知薛晨事情的真相后,他决定,这次豁出去了,他曾经也是一名军人虽不及郑云梦那般耀眼,但也能体会到郑云梦所能体会到的悲痛。

    他说完,看了一眼郑云梦,那是肯定和感激的眼神,他或许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他并为有丝毫的悔意。

    战友,之所以称之为战友,是可以拿命相托的。

    另一边,邵东看了看手表,他知道,这时候,想在郑云梦手里救回李长庆,李建国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偏过头跟程峰交代几句,这才说道:“既然你还渴望着真相大白,你就应该相信我们的国家,你要知道,我们的国家从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为了国家走上战场的军人,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是如此。”

    这句话,邵东说得斩钉截铁,他是军人出生,对国家的信仰,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

    当然,在这里他也有拖延时间的意思,的确,国家从来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伤害人的,都是那些被国家赋予了权力的人。

    这句话没毛病,郑云梦想反驳都没反驳的理由。

    而同时,程峰在听了邵东的吩咐后,也侧身去一边打电话了。

    这个时候,邵东想得十分清楚,如果李长庆和李建国死在了这里,不管是对h县还是对市里,乃至国家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丑闻,尤其是这个李长庆父子,还做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李长庆父子,可以接受法律的审判,但是绝不能是因为被人寻仇,死在了这大马路上。

    这对国家形象,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而邵东此时让程峰所做的,无非就是把现在这里的情况,层层上报。

    另一边,郑云梦听邵东如此说,失落的笑了笑,说道:“是啊,国家的确没伤害过任何一个人,做为一个军人,我应该坚定不移的选择相信我的国家,但是结果呢?结果就是国家让我们去保卫的这些人,伤害了我的未婚妻!你知道么?你知道这些畜生都对她做了什么?”

    说着,郑云梦眼含泪水的对邵东等人,将之前李建国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完,他对着李建国又是一阵的拳打脚踢。

    但是,不管他怎么折磨李建国,一切已经成了事实,他以无法在改变什么。

    而邵东,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做为一个警察,他紧握着拳头,心里对李建国的行为,咬牙切齿!

    毫无疑问,这是对警察最大的侮辱!

    在这一刻,他甚至在怀疑,警察是不是真的能做到除暴安良!

    如果,当初市局的警察能将李建国缉拿归案,还会发生今天的悲剧么?

    而且,在这个全过程,李建国,李长庆父子无一反驳,显然说的都是事实了……

    “我能理解你的痛苦。”邵东说道:“如果我遇到和你同样的情况,我未必会比你更加理智,但是,做为一个军人,我们是不是应该从国家的角度去考虑考虑问题呢?当你从军的第一天,部队的首长就告诉过你,国家利益高于一切,难道你都忘了么?”

    虽然邵东是真能理解他现在所遭遇的一切,但是他还是不得不这样说,毕竟他现在站在一个警察的立场上,警察的使命就已经告诉了他,任何未经法律审判的人,就算是十恶不赦的家伙,也没有人有权私自执行私刑。

    地下判官,是不适合也不应该存在于这个社会,因为它本身就是一种犯罪的行径。

    “国家利益?”郑云梦呵呵一笑,说道:“从戎这么多年,国家利益就像刻进了我身上的一道印记,如果我不在乎国家利益,会一直到今天么?这么多年,因为国家利益,这些年我都不知道是为谁而活!”

    “今天,我不想在因为国家利益做什么妥协!今天,我就想为自己活一次!就一次!可以么?”郑云梦问

    完这个问题,也是一阵叹息。仰头看了看熟悉的蓝天,他知道,今天,终究是不会善了的。

    从计划这个案子开始,他就没想过在犯案以后苟且的活着,或者说,薛晨一直在等着他……

    “是啊,为了自己活一次,不再做任何的妥协。”薛鹏也跟着感慨了一句,跟着说道:“邵局长,很感谢你能听我们讲这些,时间差不多了,也该送这两个王八蛋上路了,希望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至于后面,随意吧,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们就没想过活着离开过。”

    至于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拖到这个时候,原因很简单,无外乎折磨李建国父子,让他们睁开眼睛看看,看看希望就在眼前,却又无能为力的绝望。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死之前的挣扎,就如黎明前的黑暗一般。

    他说完,郑云梦和林康同时抬起了手里的霰弹枪。

    邵东见状慌忙制止道:“别动!你想过没有,这样解决问题的弊端!”

    好在自从认清事实后,李建国父子并没有哭天喊地的跪地求饶,这倒是为这个事件争取到了最好的效果。

    以邵东对我们国家的了解,如果李建国父子真的在这里死在了郑云梦等人的手里,那么不管他们之前犯了多少累累罪行,但是上面为了国家形象,是绝对不会披露这些罪行的。

    搞不好,还要将他们父子树为不向恶势力低头的典型,至于郑云梦等人,则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路匪路霸,虽然说,这也会对我们国家形象起到一定的影响。

    但是,我们老祖宗早就说过,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这显然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题。

    可以说,如果郑云梦等人真在这里将李建国父子杀害,反而成了另一种方式对他们的成全,至少,他们曾经的累累罪行将被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中,甚至,在绝大部分人中,他们反而是一个光辉而正面的形象,被人敬仰,被人歌颂。

    这绝对是邵东不愿意看到的,他是军人出身,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对与错,是与非在他眼中是分得特别的清晰。

    在他眼中,所有作奸犯科的人都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他始终坚信一句话,真相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所以当他看到郑云梦等人再次抬起了枪,邵东急忙的说道:“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么?”

    郑云梦对危险的感知力是非常强的,当下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后,这才说道:“你问吧,在临死前,我也不想带着太多秘密离开。”

    “我从军方了解到,你当时脱离部队的时候,是带着一份军方绝密资料的,我想知道,这份资料在哪里,有透露给什么人么?”

    邵东这会儿也只是没话找话说,纯属拖延时间,当然,这个问题军方还是很在意的。

    对于这个问题,郑云梦苦笑了一下,摇头说道:“部队还是不相信我。”跟着,他说道:“你放心,不管我要做什么,但是我始终不会忘记我是一个军人的事实,那份资料在我脱离部队的第一时间就被我烧毁了,放心,这份资料军方有备份,不会对军方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邵东点了点头,对于郑云梦的话,他信。

    这会儿,程峰又走了过来,说道:“已经跟上面汇报了,市里马上会有反应的。”

    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邵东又冲着郑云梦说道:“对了,之前我听薛鹏说,你离开军队是被人陷害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是。”郑云梦说道:“这个是假的,部队虽然也有阴暗的地方,但是远到不了这个地步,之所以薛鹏这么说,是因为当时需要争取一些时间,我故意让他这么说的。”

    对此,邵东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真要按照之前薛鹏那么说的,那么李长庆他们的势力也就太大了,连军方都渗透了。

    做为曾经的一个军人,邵东心里虽然知道军队有些蝇营狗苟的事情,但并不希望军队黑暗到如此地步。

    “对了,我现在很想知道你们抢劫运钞车的目的,按理说,你们并不是为了钱,抢运钞车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呢?”

    这也是邵东现在疑惑的问题,根据现在所了解的情况来看,抢运钞车的有五个人,而这里只有三个人,加上之前已经死了的谢军,那么还有一个神秘的第五人,这个人是谁?

    抢运钞车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对于这个问题,郑云梦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我可以这样跟你说,我们抢劫运钞车,为的就是手里的这两把霰弹枪。”

    说着,拍了拍枪身,郑云梦说道:“对于钱,我们还真不在乎,也无所谓钱,至于要杀了几个运钞员,很简单,我们需要时间,至少在短暂几天内,是必须要争取的,对此,我只能对那些无辜的运钞员说一句抱歉,既然已经造成了这种结果,我们唯一能补偿他们的,无非就是我们自己的生命,所以,我们并没有想过达成目的后,逃离后苟且偷生,我们会面对我们应该面对的。”

    郑云梦说到这里,一阵微风吹起,配上他们的视

    死如归,还确实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境。

    “那朱厚照家的孩子又是个什么情况?”邵东跟着又问了一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很多事情都已经清晰了,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郑云梦他们几人,抢劫运钞车完全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车上的两把霰弹枪,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他们不是为了钱,那么绑架朱厚照的孩子,又是为什么呢?

    之前,邵东他们的分析是,绑架朱厚照的孩子,只是为了运钞车上的钱更多些,达到利益最大化,但是到了现在,显然,他们不是为了钱。

    那么,这里面存在的问题就有意思了。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郑云梦并不像之前那般配合,有些问题,他也不打算告诉邵东,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考虑。

    不过,他这么一说,邵东顿时就明白了,在这个事情里面,肯定还隐瞒了什么东西是不能告诉别人的。

    三千七百万,加上朱厚照家给的五百万赎金,四千二百万的涉案金额,邵东不相信这笔钱会平白消失,这肯定跟一直没出现的第五个嫌疑人有关。

    “那么我再问一句,谢军为什么会死,据我所知,谢军也是你们团伙中的一员吧,杀害自己的同伙,这不像你们的风格才对。”邵东继续问到。

    对于这个问题,郑云梦冷笑一声,道:“谢军?就他那样的人渣也能和我们同伙?实话告诉你吧,从把他拉进我们这个计划开始,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谁都可以不死,但是他,必死!”

    “必死?”邵东疑惑的看了一眼薛鹏,说道:“谢军不是你的恩人么?”

    “恩人?”薛鹏也是一声冷笑,说道:“是的,我承认他曾经帮助过我,但是这些年,你知道我为他做了多少么?就算是他救了我一命,我也还清了,但是他的挟恩图报已经快让我崩溃了,你知道么?

    如果不是我,他早多少年就被追高利贷的砍死在了大街上,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拿我当自动提款机一样,你让我怎么做?”

    挟恩图报……

    邵东原本一直不知道谢军和薛鹏之间的事儿,一直以为是薛鹏自愿去做这些的,但是谁又知道,还有这些纠葛呢?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谢军是个什么人,邵东太清楚了,已经了解过了,他就是那种混不吝的痞子性格,挟恩图报的事儿,他还真干得出来。

    “那能说说,你们一共是几个人么?”虽然邵东心里断定了他们是五个人犯案,但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个问题,现在有机会,他当然想在了解一下。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们三个,再加上已经死了的谢军,一共四个人。”郑云梦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当然,邵东早就知道了他会这么说,既然第五个嫌疑人一直没出现,那么就说明他们对这个嫌疑人的保护是非常强的,而且,这个嫌疑人一定还有很重要的任务,至于任务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能不能问问你们,你们所劫持到的那些钱去哪里了么?”

    邵东知道,郑云梦到了现在都不愿意说,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再说了,这时候,也只能转移话题,一来可以拖延时间,二来可以旁敲侧击一番。

    对于这个问题,郑云梦同样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好意思,这个问题也不能告诉你。”

    邵东大声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看看现在的情况,谁也无法阻止你要做的事,我只不过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虽然郑云梦一直什么都没说,但是邵东还是从他的回答中得知了一些答案。

    比如,第五个嫌疑人是一定存在的,而那抢来的赃款,一定在第五个嫌疑人手里。

    “朱厚照家的绑架案,银行运钞车的抢劫案,到现在,马路上的劫持案。”邵东说道:“我很想知道,后面两个案子和朱厚照家的绑架案有什么联系么?”

    “无可奉告。”不管邵东把问题怎么绕,但是郑云梦却是清楚什么能回答什么不能回答。

    邵东说了一大通,郑云梦不置可否道:“不用浪费时间了,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其实,你应该很明白,像你我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被人套出话来的,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该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说着,郑云梦再一次将手里的霰弹枪抬了起来,而邵东绞尽了脑汁也找不到什么方法能拖延时间了。

    而这时,邵东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陌生的号码,邵东心里一动,还没接电话,就嚷嚷着喊了一句:“再等一下!”

    说完,他接通了电话,在邵东看来,这就是一个救命的电话!

    当然,邵东内心也是紧张的,在没有准确的答案之前,谁也不知道是谁打的这个电话……

    郑云梦等人内心很平静,并没有显示出不耐烦,既然已经决定不顾一切,最后的时刻似乎值得慢慢品味,他们也一直期待这个结果,在梦里都盼望着能够手刃仇人。

第169章 悲伤的结局

    郑云梦虽然不知道邵东为什么会忽然喊自己,但他也条件反射般的停了下来。

    这一边,邵东在喊完郑云梦后,第一时间接通了电话。

    “喂,邵东局长是吧?我是省纪委的曹睿,李长庆同志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请你们现在务必保住他的性命,我们省纪委在几年前就已经在调查他,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没有行动,但是,不管他有没有问题,是绝对不能就这么死在了的。”

    虽然邵东对官场不爱钻营,但是这个曹睿他还是知道是,是省纪委的纪委书记,实实在在的省委领导,至少是省委常委班子的成员,比李长庆高太多了。

    很显然,省里的领导已经重视了这个案子,不管李长庆是个什么情况,但他总是一个市委领导,要是被人因为寻仇在大马路上被人杀了,那就真成天大的笑话了,这一点儿,别说h县,就是省政府的领导也背不住。

    要是再经国外的媒体一宣扬,成了国际丑闻,整个国家的政府形象,都将丢得一塌糊涂。

    但是邵东却是苦笑了一声,说道:“曹书记,我们也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但是现在的情况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不知道您了解不了解,凶手是军队曾经的兵王,我们这些警察,根本无能为力,就算想阻止,也阻止不了,最多保证一个,不让凶手逃跑。”

    他倒是想过这件事儿带来的影响,也想阻止这件事儿的发生,但是现在的条件是不允许他这么做的。

    如果能这么做,他早就这么做了。

    “你们再坚持一会儿,我们估计还要四个小时到,到时候我和他们谈谈。”曹睿说了这么一句。

    “能保证带走李长庆么?”邵东问了一句。

    说实话,他确实觉得李长庆父子都该死,但做为一个警察,他是不能这么说,更不能这么做的,甚至都不能放任别人这么做,如果能送李长庆父子去接受法律的审判,那么他一定是很乐意的。

    对这个问题,曹睿直接回答道:“这个可以保证,我们刚刚开过会,决定对李长庆及其子李建国实施双规,之前他们违法乱纪的行为,我们也已经掌握了切实的证据,只是时机不成熟,一直没行动,但这会儿,也顾不得时机成熟不成熟了。”

    他的意思很直白,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儿,省里可能因为顾虑,还要再安排一会儿,但是出了这个事情后,上面怕后面再搞出这样那样的情况,当下就决定直接办了他们几人。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你太能招惹麻烦了。

    “那行,只要能保证带走李长庆,我能保证在你们来之前,维持局面。”

    邵东说完,电话那边就挂了电话。

    没多做琢磨,邵东就朝着郑云梦喊道:“郑云梦,你渴望的事情,实现了,李长庆,李建国必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别逗我了。”郑云梦不屑的哼哼了一声,说道:“不是我瞧不起你,一个市委副部长,就算让你抓,你敢抓么?”

    这个,还真没什么不敢的……

    对于很多人来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巴结还来不及,但是对于头铁的邵东来说不一样,只要犯了罪,不管你是多大的官,一视同仁,先抓了再说,只要按照法律程序,谁也说不出啥。

    但是邵东心里很明白,别看他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大家都是副的,但是级别上差太多了,在旁人看来,他自然不敢对领导怎么样。

    也不管郑云梦的讥讽,邵东说道:“行了行了,你就别操这份心了,我敢不敢抓他你可以等会看看,你可以等几个小时,绝对不让你失望便是。”

    邵东很清楚,李长庆不能死,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这种死法。至于之后会不会被执行死刑,邵东不关心,他相信法律会给他一个公平的审判。

    “省纪委来人了?”郑云梦也是十分聪明的人,听邵东这么一说,他也就意识到了什么,当下问了一句。

    看得出来,他脸上是带着希望的。

    对此,邵东点了点头。

    郑云梦紧跟着问道:“谁?”

    “曹睿!”邵东依然没有隐瞒,他此时要等到曹睿等人的到来,自然要将自己的筹码最大化的展现在郑云梦面前。

    而这个名字,无疑是邵东最大的筹码。

    果不其然,听到曹睿的名字,别说郑云梦,就连薛鹏都激动的耸了耸肩。

    郑云梦思索了几秒钟,“好,我在等你几个小时!”果断的说完,还不忘威胁道:“但我希望你不是在搞什么缓兵之计,不要让我发现你们有什么小动作,不然,我随时会停止这种等待。”

    其实,郑云梦还是很渴望等来曹睿的,他虽说一直嚷嚷着要为薛晨报仇,虽然自己亲手报仇更加快意恩仇,但是如果能让凶手受到法律的制裁,让薛晨的事情天下大白,还薛晨一个公道,不管是郑云梦,还是薛鹏,都是十分满意的。

    “这个你放心!”邵东说完,就大声的吩咐了几句,无非是两边公路戒严,武警暂时押后不动之类的。

    自从接到曹睿的电话,他知道整个案件都出现了转机,自然不敢轻易招惹,刺激郑云梦等人,当下就吩咐了起来。

    之所以这么大声,也无非是让郑云梦听得更清楚一些罢了。

    也就是在今天,这条修了几十年的省道,第一次为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封路了!

    同样,这也是建国以来,第一次为一个老百姓封路!

    在封路以后,邵东,王刚,程峰,张强等人也都悉数站在了郑云梦等人对面,这会儿功夫,虽然郑云梦还是时刻警惕着,但是邵东等人却是难得轻松了片刻。

    从之前的种种来看,他们知道,郑云梦是不会毫无目的的去杀人的,所以也并不怎么担心。

    说起来好笑,一群悍匪,一群警察,就这么搁着二十来米的样子,扯着嗓子的聊着。

    当然,这聊天的内容,无外乎就是一些案情相关的东西,他们毕竟是做为警察,自然更想知道跟案情相关的东西。

    不过,郑云梦显然是防着他们的,聊天的内容虽然很丰富,但是能说的,他都无所顾忌,但是不能言语的,他却是只字未提。

    就这样,时间飞逝,转眼过去三个多小时,郑云梦还没觉得不耐烦,邵东等人倒是焦急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邵东的手机响了,看到熟悉的号码,邵

    东立马接起了电话。

    “邵局长,我是曹睿,我们已经到了,大概还有五分钟就能到你们那里,你们那里情况如何。”

    曹睿直接问了一句,邵东急忙回答道:“嫌疑人现在的情绪还算稳定,李长庆部长和他的儿子,情况不是太好,但是我看了一下,没有生命危险。”

    “好的,我们马上就到。”曹睿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正如他所说,几分钟后,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精炼的老男人,带着一群人长枪短炮的走了过来。

    因为他是省纪委书记,为了他的安全着想,邵东是安排了武警跟他一道过来的。

    本来看到全副武装的武警,郑云梦都差点儿提前动手了,但是看到人前的曹睿时,他放下了手中的霰弹枪。

    “邵局长,你好,辛苦了!”曹睿一过来,就跟邵东握手说了这么一句。

    邵东客气了两句,简单的将情况跟曹睿介绍了一下后,站在了他的边上。

    “郑云梦同志,你好!”这是曹睿对郑云梦说的第一句话。

    当他还喊他同志的时候,说明他还是把郑云梦当做了一个军人在称呼。

    而郑云梦,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当下也不迟疑,说道:“曹书记,辛苦了。”

    “谈不上辛苦,都是工作,我相信你已经知道我说来的目的了,我就想问一句,请问你现在可以将人交给我了么?”为了表示诚意,曹睿还说道:“放心,李长庆同志和其儿子的问题,我们省纪委一直就有了解,法律,会还给你们一个交代,你曾经也是优秀的军人出身,我相信你,还是对自己的祖国抱有信心的。”

    其实,郑云梦这会儿也纠结,曹睿来了,这个人他是知道的,经常看电视都能看到的人物,但是,让他这么轻易就将到手的仇人送出去,他又有些不甘心,他怕官官相护,他怕这是上面领导给他布的一个局。

    但是,他又不想错过这么一个给薛晨讨回一个公道的机会……

    他很纠结,他怕送出去,结果中了别人给他下的一个套,他怕不送出去,错过了一个给薛晨讨回公道的机会。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曹睿抬起手,他的秘书当即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他,他这才说道:“这是我们临来之前,省里领导给的,你可以看看。法律会还给你一个公道。”

    这份文件内容很多,但是关键人物只有一个,就是李长庆!

    很显然,省里为了不让丑闻的发生,也是下了很大的本钱的,邵东太清楚这些人办事儿的效率了,如果有领导抓,那么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如果没人管,那估计一辈子都会这么得过且过的过下去。

    而,当曹睿的秘书将这份文件送到郑云梦手里的时候,郑云梦看着手里的文件,终于像个孩子一样的乐了,很傻,很快乐,很满足……

    郑云梦端着霰弹枪,平静道:“你们不会拿个假的文件唬我吧?我的要求不高,只想向世人证明薛晨的清白,我们犯下的错,我们用血来偿还,但是李长庆犯下的错,同样也要用血来偿还。”

    曹睿秘书正色道:“这个你放心,你看看上面的印章,做不得假的,我以党性担保,这个绝对是真的。”

    毫无悬念的说,郑云梦,薛鹏,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如果能将凶手绳之以法,谁又不愿意呢。

    一阵豪迈的狂笑中,带着悲伤,带着解脱,郑云梦抬头望天,大声的喊道:“晨晨,你看到了没,他们终于接受到法律的制裁了!”

    他狂放的声音,在这天地间,久久飘荡。

    而作为警察的邵东,这一会儿感觉到了几分苦闷,他比谁都清楚,现在这个结果,是郑云梦几人,不顾一切换来的,别看现在上面的文件已经下来了,薛晨的案子可能真的能有了一个结果,但是郑云梦几人,又能落到个什么好呢?

    毕竟,他们触犯了法律,触犯了底线,他们的结局,未必就会比李长庆父子要强多少。

    当然,这会儿的郑云梦,薛鹏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两个人加上林康,像个傻子一样,紧紧的拥抱了一会儿,眼泪在他们脸上肆意的洗刷着。

    至于李长庆父子,李建国还好,一副无所畏惧的摸样,倒是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摸样,而李长庆,原本因为受伤本来就疲惫的身子,这会儿更是瘫在了地上,连动弹的心思都没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省纪委介入后,他将是个什么结局,曾经高高在上的李部长,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即将跌下神坛的阶下囚。

    “好了,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让我们也都随风摇曳吧。”原本紧紧相拥的三人,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突然分开,然后郑云梦,林康两人再次抬起了手里的霰弹枪,而薛鹏则是高举了手中的屠刀……

    “不要开……”

    “亢亢”一阵点射。

    邵东话都还没说完,围绕在曹睿身旁的武警不约而同的同时叩响了扳机,郑云梦,林康,薛鹏三人同时应声而倒。

    邵东扶了扶额头,心道,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三个在场的嫌疑人全部被击毙,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么?

    但是,他并不能说这些开枪的武警任何不是,他们负责的是曹睿的安危,当他们看到嫌疑人有威胁到曹睿安危的时候,自然会第一时间将危险在第一时间消灭在萌芽之中。

    “曹书记,他们几个只是想求死而已,并没有想过伤害谁。”

    看到曹睿一脸铁青,邵东还以为他是被郑云梦几个人的所作所为给气到了,直接解释了一句。

    之前他就注意到了,在郑云梦和林康两人抬起手中霰弹枪的时候,原本扣在扳机上的食指,不约而同的放了下去,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还能解释他们紧张,技术不到位,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曾经的军人,尤其是郑云梦这样的兵王来说,是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这只能说明,他们是想寻死。

    “我知道。”曹睿说道:“他们的动作我一直都看着,我只是在想,如此优秀的一个军人,是什么样的原因,将他逼到了国家的对立面,又是什么样的绝望,让他们赴死都如此决然,虽然他们触犯了法律,但是谁又应该为他们的死负责呢?”

    在来之前,曹睿是仔仔细细的看过郑云梦的资料的,说句实话,他同样非常

    同情这个曾经为国上过战场的职业军人,毫不客气的说一句,如果不是他的未婚妻出现了这种情况,他应该是国家的骄傲!

    但这个本应该属于国家骄傲的军人,却是被人逼得站在了国家的对立面了。

    说完,曹睿满脸愤慨的看着李长庆,他知道,造成这个结果的就是这一对父子。

    “把他们带走。”曹睿直接干脆的说到。

    在曹睿这句话后,他身后的几名工作人员马上就冲了过去,而邵东等人,也带人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郑云梦还在大口大口的喘气,显然还没有死透。

    做为一个职业军人,郑云梦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下意识的扭动了一下身体。

    见他如此,邵东急忙蹲下身去,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咳咳咳咳咳……郑云梦不停的咳嗽着,半晌,才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咳,能不能把李长庆,咳咳……父子的审判结果,咳咳……烧给我。”

    “没问题。”邵东直接说道:“这个我答应你,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赃款去哪里了?”

    “呵呵。”郑云梦咳嗽了两声,说道:“你还是不死心,但是你放心,我能告诉你,他绝对不会伤人任何人。”

    郑云梦太清楚邵东心里所想的东西,无非就是担心最后一个漏网的嫌疑人会对社会造成什么可怕的影响,所以,他给邵东交了个底。

    当他说完这句话后,邵东正想发问,郑云梦脑袋一偏,断气了……

    “邵局长,这个案子涉及到了市委李副部长,根据省里的意见,将由我们省厅来接手。”

    恰在郑云梦断气的时候,曹睿走了过来。

    在来之前,他已经请示了省里的意见,省里已经明确表示了要全面接手这个案子的意思,而且,这次他过来,也带来了省厅的同事。

    “没问题。”邵东说道:“我们马上就将这个案子的所有资料跟省里来的同志进行交接。”

    邵东心里很清楚,这个案子发展到了现在,已经不是他能决定走向的了。

    与此同时,邵东马上安排人跟曹越带来的省厅的同事进行工作交接。

    在其他人交接工作的时候,邵东和王刚聊了起来。

    “现在什么个情况?”

    王刚适时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问题。”邵东说道:“因为李长庆的问题,省里要接手这个案子。”

    “案子我们不破了么?”王刚问了一句。

    邵东说道:“这个案子,已经不是我们能管的了,也管不了了,而且,就我猜测,就算是最后那一个嫌疑人没有找到,但也应该不会影响太多。郑云梦临死前,已经说过了,那个嫌疑人对社会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不过,不管怎么说,虽然马马虎虎,这个案子总算是结束了,因为李长庆的原因,这个案子也轮不到他们一个县公安局去处理了。

    郑云梦的案子结束后,邵东休息了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邵东想了很多很多,几乎都是围绕着郑云梦,汪虎的案子在思考,琢磨。

    在以往,邵东一直觉得,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但如今,他迟疑了。

    汪虎是好人么?

    年仅二十啷当岁,在古木镇就闹得天怒人怨,一个镇子上又有几个对他是不想除之而后快的?

    而那些凶手又都是坏人么?只不过是这个无法无天的恶霸硬生生的闯进了他们的生活,逼得他们一点儿办法都没了。

    郑云梦是好人么?

    一个曾经为国浴血杀敌的英雄,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又是因为什么呢?

    能说什么?只能说,这世道,好人都被坏人逼得动了杀心。

    就为这个问题,邵东想了很久,他想不明白,明明像汪虎那样该挨千刀的家伙,怎么就学会了利用法律来保护自己呢?

    横行乡里这么多年,小错不断,大错不犯,最多也就是拘留几天,但就是这种无关痛痒的惩戒,才让汪虎变本加厉,肆无忌惮。

    明明像郑云梦那种军队的骄傲,国家的英雄,却选择了这种方式的落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就好比李长庆,尸位素餐,谁又能知呢?

    到最后,邵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用任何形式,任何目的的触犯法律,都是犯罪,来聊以自、慰。

    与此同时,当邵东陷入沉思的这段时间,在城东西河村,有位老汉却是比他还略显苦闷得多。

    老汉姓徐,单名一个方字,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西河村,说起来,老汉也是一个苦命人,当年刚成人,尚未婚配之际,父母接连过世,在亲戚邻里的帮衬下,好不容易娶了个老婆,结果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走了。

    自那以后,老汉总觉得自己就是个扫帚星,但凡跟他走近一点儿,难免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好在上苍怜见,老婆虽然走了,但也给他留了个带把儿的种,也就是他儿子。

    按理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老婆虽然走了,但好歹给他留下了一个后人,余生不至于太凄凉,也给了他奋斗的目标。

    但世事难料,这老汉仿佛真的就是瘟神下凡一样,这孩子跟着老汉回到家,隔三差五就得闹点儿小别扭,不是高烧不退,就是莫名其妙的生些乌七八糟的病。

    到了这个时候,老汉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扫把星的命。

    好巧不巧的是,当时村里来了个走方算卦的道人,老汉一听,连忙找到道人,帮自己算了一挂。

    道人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摸样,看那扮相就给人一种深信不疑的感觉。

    而那道人,看了一眼老汉居然拔腿就跑,老汉吓了一跳,自己这还没开口,话都没说一句,咋就把道人吓跑了?难道自己真就是扫帚星的命?

    没办法,为了家里的儿子,老汉一定要弄清楚这个问题,于是就拼命的跟了上去,也不知道他和道人是怎么说的,最后道人临走前,倒是跟他说了一句。

    “罢了罢了,你不要跟着我了,我告诉你得了,你这单看面相就是一生鳏寡孤独的面相。”

    说完,道人也不管老汉的反应,一转身就溜了个没烟儿,留下老汉一个人痴痴呆呆的站在那里。

    鳏寡孤独……

第170章 鳏寡孤独

    老汉虽然没读过书,但这四个字还是懂的,痴呆过后,马上反应了过来。www.uu234.net

    这要是家里的孩子在出点儿什么意外,自己不正是犯了这鳏寡孤独么?

    想到这里,老汉当即就不淡定了,自己他倒是不在乎,但是这孩子,可是他唯一的念想了。

    回到家后,看到越发消瘦的孩子,老汉冥思苦想了三天,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将孩子送人!

    一个父亲,一个非常疼爱自己孩子的父亲,却硬生生要将自己的孩子送人,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奈?

    但对于老汉来说,没有办法,这是他能想到,能让孩子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不想克死了父母老婆后,连自己的孩子都克死了。

    既然道人都说了,他这一生就是鳏寡孤独的命,那就鳏寡孤独呗,只要孩子能活下去,别说鳏寡孤独了,就是此时此刻让他去死,他都毫无怨言。

    这就是一个父亲,或者说大多数父亲,愿意为了孩子而去做的一切。

    最终,老汉将孩子送给了本村一对结婚几年,却无所出的夫妻家。

    这对夫妻,男的姓张,女的姓徐,和老汉倒是远亲。

    之所以选择这对夫妻,老汉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孩子,能全心全意的照顾自己的孩子。

    当然,这对夫妻也是好人,因为女的姓徐,和老汉是本家,两口子一合计,就让孩子干脆也姓徐得了,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孩子随他妈姓。

    最重要的是,这终究是老汉家的根儿!老汉虽有不舍,为了孩子也只有如此。

    说来也奇怪,这孩子跟了这对夫妻后,身体是越来越好,就跟眼瞅着一样,一天比一天胖乎乎,也没再听说三天两头的闹个什么三灾两病的。

    因为这儿,更让老汉对自己扫帚星的事实是深信不疑。

    从哪儿以后,也没想过再找个婆娘什么的,就一个人,成天儿的操持着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挣了点儿钱,也舍不得用,

    只想攒着给孩子留着。

    时间长了,老汉也发现了,只要这孩子不跟着自己,隔三差五的去老张家串个门子,也不会影响孩子什么,久而久之,这一来二往的,二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孩子一直不知道老汉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老汉却从不觉得有什么,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别说现在叫他一声舅了,就是叫他一声哥,他都乐得合不拢嘴。

    但如果事情就这么着了,那这个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二十多年的相安无事,终于在今年年初,打破了这份安宁。

    年初的时候,徐平,也就是老汉的儿子,因为马上要回学校读书了,所以就约了几个曾经的高中同学一道在市里面聚了聚。

    还别说,这徐平还真给人争气,单从读书论,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眼中的乖学生,当年高考更是考了个国内数一数二的院校。

    不过,就在这一次聚会结束的时候,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当徐平和几个高中同学分别以后,一个精神失常的流浪汉不由分说的拿着一把刀对着徐平就是一通的狂刺,鲜血染红了徐平的白衬衫。

    好在当时有些路人及时制止了那个精神失常的流浪汉,并且立即帮他拨打了120,不然的话,徐平很有可能当场就命丧黄泉了。

    不过,虽然如此,当老张两口子和老汉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还是下了一张病危通知书,那一瞬间,差点儿没把这三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给瞎昏过去。

    老汉就不说了,如果不是因为心疼自己孩子,也不会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送给别人。

    而老张两口子这么多年来,在徐平身上投入的感情也不是一句不是亲生的就能盖过去的。

    而且加上徐平着实争气,懂事得很,这让他们两口子,完完全全的将这个其实跟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当做了自己亲生孩子一样在疼,在关心。

    突如其来的一切,顿时让三个老人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在紧张和焦虑中

    度过了一个夜晚以后,清晨,当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的时候,三个老人就像等待着审判的嫌疑人一样,终于等到了医生的答复。

    手术很成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终于让三个老人如释重负。

    但接下来高额的治疗费用,却又让三个老人皱起了眉头,当初为了培养徐平,几乎花光了他们所有的钱,现如今,这高额的治疗费用,又该如何呢?

    凶手是一个精神失常的流浪汉,这个他们在昨晚就已经得知,一个流浪汉,总不至于有钱赔偿吧?

    也许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三个老人对于高额的医疗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开发商看中了老汉家的四亩自留地和他父母留下的老房子。

    因为徐平住院需要一大笔的治疗费,老汉也没做多想,而且开发商给出的价格也算合理,签了合同,拿了钱,就给徐平交住院费了。

    经过小半年的治疗和恢复,徐平也在上个月出院了,本来一切雨过天晴,但老汉因为小半年的操心和忙碌,终于在徐平出院后的第二天,倒下了。

    老张两口子知道老汉这小半年是怎么提心吊胆过来的,也知道老汉对徐平是怎样的一种上心,琢磨着老汉病倒了,徐平如今也好得差不多了,就让徐平去老汉家照顾他两天。

    对于照顾老汉,徐平是没有意见的,住院的这小半年里,老汉是又出钱又出力的,徐平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如今老汉生病了,无儿无女的没人照顾,让他去照顾一番,他也非常乐意。

    对于徐平的出现,老汉也是深感欣慰,虽然不能喊他一声儿子,也不能听到他喊自己一声老爸,但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比什么都好。

    但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简单而正常的举动,却让徐平送了性命。

    就在徐平照顾老汉的第二天,徐平死了,死在了从老汉家回去的路上!

    (从下个案子开始,是几个本格推理题材的故事。)

第171章 死因成疑

    徐平的突然死亡,老张两口子根本就不敢告诉给徐老汉,以得徐老汉对徐平的在意程度来看,他要是知道徐平死了,非得一病不起,跟着翘辫子不可。

    第一个发现徐平尸体的人,是村里卖菜的老王两口子,因为每天早上要赶到县里菜市场的缘故,所以六七点钟就要开着车往市区赶。

    这天早上,两口子还是像以往一样,沿着村道往县城走。

    本来正在心里默默的盘着货的王家媳妇,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急刹车,差点儿一跟头栽出去,好在系了安全带,只是把头撞了一下。

    这边王家媳妇儿抬起头,正准备埋怨自家老公的时候,只见老王一脸煞白的盯着前面。

    下意识的转过头瞅瞅,只见徐平死挺挺的躺在马路中间。

    因为徐平脸侧着,那一双不知道是因为惊恐还是为什么的大眼珠好似死死的盯着他们两口子。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王家媳妇难免的大叫了一声。

    “鬼叫个啥,赶紧打电话报警。”强行镇定下来后,大老王倒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当然,因为恐惧,或者说是避嫌,两个人是一个都没下车,直到十多分钟后,派出所的片警到了之后,两个人才跟着下了车,

    出警的是城东一个辖区派出所的两名值班民警。

    还别说,这两个都是干了二三十年警察的老人了,虽然说没破过什么大案要案,但是这些年警察下来,也没少见死人。

    但像今天这个案件的受害者,两个还真是第一次见。

    当然,两人倒是比老王两口子要镇定一些,出警的时候还以为是喝醉酒了酒疯子什么的,但探了探鼻息后,两人当即向上面汇报了。

    死人了,就不属于他们能处理的范畴了。

    这个案件发生在城东,也是h县唯一一个有着分公安局的片区,出警的自然是城东分局的刑侦队。

    城东分局刑侦队的队长叫孟青,这名警察,也是一个业务能力颇为精炼的老刑警。

    当他们到达现场后的一系列步骤操作都可圈可点。

    经过他们一番忙活后,有价值的线索基本没有。

    有用的指纹,一个没有,有用的鞋印,一个没有,生物证据,到现在为止,始终为零。

    “怎么样?”没有找到环境证据,孟青只好围着法医转了。

    法医姓朱,难得是个女的,名叫朱婷婷。

    “从尸斑和肝瘟来看,死亡时间在三个小时以内,但具体时间还得经过进一步解剖为准。

    初步检查,无任何外伤,也没有中毒的痕迹,死亡原因暂时不明。”

    说完,朱婷婷不由的抬了抬眉角。

    对于她来说,这个案子引发了她的兴趣,刚刚她做简单的尸检之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儿。

    尸体没有移动过,换句话说,不管这是意外还是他杀,这里都是死者死亡的第一现场。

    当然,这不算什么有趣儿,真正有趣的是,她在死者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尽的恐惧。

    因为这个发现,她打量了一下这四周,至少在她一个女孩子看来,这附近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事儿。

    “会不会是突发疾病?”孟青忍不住问到。

    就目前的

    环境证据和简单的尸检结果来看,意外的可能性很大,但毕竟是死人了,不能简单的一句意外就解释得通。

    与此同时,早已缓过神儿来的老王两口子,也是撞着胆子走到了警戒线外,看到死者后,两人同时惊异的喊了一声:“这不是徐平么?”

    听到他们两人的话,原本一筹莫展的孟青问道:“你们认识死者?”

    “咋不认识啊!他可是我们全村读书最厉害的孩子了,当年高考的时候还考了一个全市状元来着!”

    说到这些,两口子都是唏嘘不已,他们家的孩子和徐平是同龄的,但是远没有徐平听话懂事儿,那时候,他们教育自家孩子,没少拿徐平说事儿。

    特别是几年前,徐平高考考了个全市状元后,可把他们两口子羡慕坏了,但谁知道,这才没几年,当年那个前程远大的小伙子,却是躺在了这里。

    “那他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疾病?”既然认识,孟青打算从他们这里了解一些情况,如果真的是突发疾病的话,也要给他们省好多事儿。

    虽然惋惜这个有着远大前程的小伙子,但人死不能复生不是。

    说到这个问题,老王两口子倒是熟悉,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就连徐老汉的事情,两口子都门儿清,于是说道:“要说疾病,还真没有,就是今年年初的时候,他在市里面被一个流浪汉扎了几刀,这不,都出院了啊。”

    “是啊?”听到老王两口子的说法后,孟青顿时就想起来了。

    而且,他从老王两口子的论调中,也了解到了一些问题。

    第一,这个徐平的身体健康问题是肯定的,既然之前住了那么久,如果真有什么隐疾,那么医院绝对会通知,而如此优秀的一个孩子,父母是绝对不会让他在身体不健康的前提下出院的。

    第二,这个孩子是一个学霸,而且在外就学,如果是仇杀,那么他的仇人一定是在这半年在老家治病的时候招惹上的,排查力度又一次缩小。

    孟青想了一下,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孩子有没有跟谁结仇?时间大概是这半年之内。”

    “没有。”老王两口子非常干脆的说道:“这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从小都很懂事儿,很有礼貌,就算如今考上了大学,看到我们也是一口王叔王婶的喊着,加上他学习成绩又好,在我们村很讨人喜欢的。”

    说起徐平,老王两口子还是非常惋惜的。

    的确,虽然徐平比他们儿子优秀,总让他们有种别人家孩子的感觉,但是说起来,这孩子确实招人喜欢,整个村里,就没一个不喜欢这孩子的。

    从他们的话中,孟青不难发现,已经无法再从他们身上了解到更多的线索了,当下就说道:“那麻烦两位了,待会儿帮我们录个笔录。”

    这是一件很耽误时间的事儿,老两口看了看车上的菜,正准备咬牙答应的时候,孟青又说道:“没事儿的,你们可以先做完生意,下午再去我们公安局录这个口供。”

    警察办案虽然是大事儿,但是也不能影响老百姓的正常生活,像老王两口子,都是做小生意的,一个月赚不了多少钱,孟青不想他们因为公安局的事儿,而耽误了自己的工作,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没事儿。”但是,老王看了看躺

    在地上的徐平,说道:“让我家婆娘跟你们录口供,我一个把菜拉到县城就好了。”

    这些年,h县发展的不错,尤其是东城区,因为属于开发区,发展的很好,甚至还弄了全县第一个公安分局,之前运钞车大劫案发生的时候,县里考虑到东城区的维稳工作,都没有征调东城的警力。

    而老王两口子,要做生意的地方,也就是在东城区的农贸市场,可以说得上是全县最大的农贸市场了。

    听老王这么一说,孟青感激的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老百姓要生活,配合你们是情分,不配合是本分,没有任何一条法律一定要求老百姓就必须配合公安局的工作。

    当然,法律上也说过,每一个公民都有配合公安机关办案的义务,但记清楚,那也只是义务而已。

    安排好了老王两口子录口供的工作,孟青回到了案发现场。

    很显然,这个案子是意外的可能性不大。

    其一,死者的死相没有任何意外的特征。

    其二,死者本身没有任何疾病。

    “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孟青回到案发现场,直接问了一句。

    现场勘查的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任何发现,很奇怪,这个案子让我们有些摸不清方向。”

    东城的公安分局成立的不久,虽然有刑警队,但是一般侦破的都是盗抢之类的案件,在这种杀人案上面,可以说,没有丝毫经验,别看孟青是刑侦队队长,但他还真不是干刑侦出生的,他之前只不过是东城这一片派出所的所长。

    因为较其他人,经验更加丰富,才将他放在了这个位置上。

    孟青也非常明白他们的短板,在现场仔细勘察了一番后,不停的摸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办是好。

    见他这样,就有同事问道:“要不,我们向上面汇报来了,之前不是听说县局里面有个副局长,是上面调下来的么,好像是刑侦类的专家,之前那个差点儿轰动全国的大案,就是他拿下来的。”

    邵东来h县虽然只有短短十多天的时间,但是之前郑云梦那个案子,还是让他成功的在h县打响了第一炮。

    只是,后面因为案子涉及到了省部高官,被省厅接手后,谁也不知道后续的发展而已。

    “汇报是肯定要汇报的。”孟青说道:“那个邵局长我也听说过,之前他还在市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的确是个破案天才。”

    对于邵东,孟青也非常的敬佩,警察就是这样,任何人都佩服比自己更加厉害的人物,放在其他职业,也一样,但是孟青毕竟是东城分局的刑侦队长,如果遇到这种案子,屁都不放一个,就直接丢给上面,那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所以,当下他又说道:“这样,等天明了再说,在这期间,我们至少还是要找到一些线索吧,别等到时候人家一来,问我们案情,我们啥都说不出来,那也太丢人了。”

    是人就好面子,这一点儿基本没毛病。

    所以,当他们听孟青这么一说,也都点头同意了。我们可以不行,但是我们绝对不能认输,至少要先证明一下。

    谁不想在最短的时间把一个案子破了?这就叫做能力!

第172章 一个案子的影响

    上午九点,邵东在县公安局自己的办公室里,沉思着一些问题。www.uu234.net

    同时,在他办公室的还有跟他一起从市局下来的王博,武威,以及王刚,张强,程峰。

    沉默了良久,程峰问道:“李长庆那个案子,现在办到什么程度了?”

    对于别人来说,这个案子可能已经结束了,其余的是都是省厅该考虑的。

    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亲身经历过这个案子的当事人来说,这个案子又怎么能轻易的结束了?

    尤其是邵东,虽然工作已经跟省厅交接完毕了,但是他却是时时刻刻的关注着。

    面对程峰的问题,王刚无奈的说道:“还能到什么程度?你难道不知道,案子一旦涉及到重要的领导,方方面面就麻烦多了,不过我听说,李长庆两父子,这次是一定要栽的,好像是省委向上面汇报了,这次一定要严查。”

    这个很好理解,毕竟这次差点儿闹出了一出国际丑闻,不管是省委,还是上面,都十分关注。

    建国几十年以来,从没有发生过如此重大的官员被袭击事件,而且还是这个官员明显出现自身问题的情况下。

    因为郑云梦几人这么一折腾,整个省委只怕都要进行一次官员的自查自纠行动。

    而且,这段时间,整个省委,包括市委领导的安保工作,都被摆在会议室里讨论了好几次。

    “李长庆父子这次是出不来了,据我了解到的,李建国犯的那些事儿,死刑是必须的,至于李长庆,他倒是要轻一些,不过估计也要判个十多年。”说到这里,王博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郑云梦几个人不死,他们的家属再闹一闹,最好把薛晨的事儿闹上网,上面为了平息民怨,搞不好这两父子会一起上刑场。”

    王博的关系也很多,在省厅也有他的朋友,所以打听了很多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而他说完,程峰大大咧咧的说道:“切,这些当大官的,尤其李长庆这种毫无原则的高官,天知道他贪污没贪污?依我看,直接给他以贪污的罪名枪毙了得了。”

    程峰本来就是一个说话不过脑子的人,别说现在省里已经得出了李长庆除了玩忽职守,利用职务之便徇私枉法之外没有其他的罪行,即便他真的贪污了,又有几个人愿意把这个问题捅出来?

    首先,你要看看李长庆的位置,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说白了,就是管全省下辖市县的人事调动,他要是贪污,谁行贿的?

    还不都是地方官员!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省纪委其实一直在调查这方面的问题,只不过郑云梦这么一闹,上面为了尽可能的消除最坏的影响,提前执行了行动,也就打乱了省纪委原本计划的反贪工作。

    不过,不管现在如何,省纪委的反贪工作就算是被郑云梦的突然出现给打乱了,但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行了行了,你们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上面还没你们考虑的周到?”邵东敲了敲桌子,说道:“不管干什么工作,都要一步一步来,急个什么劲儿?”

    有了邵东的发话,一群人也就沉默了片刻,当然,也就只是片刻而已,没多久,程峰又好奇的问道:“你们说,那第五个嫌疑人究竟是谁?”

    还别说,他这个问题还真就牵动了几人的心,这段时间,他们碍于省厅接手的缘故,不方便再调查这个案子,但是这个问题,却是一直在他们心中游荡者。

    很明显,这第五个嫌疑人是藏得最深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露过面,甚至连他的基本信息都没。

    最让人无奈的是,四千多万的赃款,还在这第五个人手中,可以说,这个案子,赃款不追回来,第五个嫌疑人不落网,就不算完结。

    当然,邵东也想过这个问题,而且,别人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但是他不愿意再提这个案子,因为他基本上已经掌握了一个情况。

    这个情况很简单,就是真的如郑云梦临死前所说的那样,第五个嫌疑人不会对这个社会造成任何伤害,他的存在,只是为了给某些人提供一些保障而已。

    在过去的几天里,邵东仔细的琢磨过这个问题。

    在运钞车被劫案中,动手杀人的是谢军,郑云梦,林康,杀谢军的是郑云梦,可以说,在这个过程中,不论是薛鹏还是第五个嫌疑人都没有动手。

    从这方面来说,他们杀性不重。

    恰在这个时候,一阵电话的响铃响了起来。

    邵东拿起手机一看,是局长郑振刚。

    “张局,有什么事儿么?”

    邵东接起电话就问了一句。

    张振刚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意思无外乎就是城东片区遇到了一个杀人案,因为城东分局成立的时间太短,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向上汇报了,他就给邵东打了个电话,怎么说邵东也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

    加上,之前运钞车被劫案,也是邵东一直主持工作的,不说工作做的怎样,至少邵东的实力被证实了。

    “好的,我们马上赶到现场。”

    有了新案子,邵东的精气神又足了一些,挂了电话,拍了拍巴掌,直接说道:“都打起精神来,城东发生命案了。”

    当警察的就这样,没有案子的时候,一个二个都是死气沉沉的,一旦发生了新案子,尤其像程峰和王博这两个家伙,那是精气神儿十足。

    王博因为之前的案子借调了下来,这段时间也就一直赖在了这边,反正市局这段时间也没什么案子,所以他就理所当然的赖在了这里。

    而他的性格和程峰两人相仿,所以这段时间,两个人那叫一个火热,关系直线升温。

    而且这里人员刚好,刑警队的主力都在,武威也在,所以一行人话都没说两句,浩浩荡荡的就下了楼。

    在上车之后,武威疑惑的问了一句。

    “什么情况,城东不是有个分局还有个刑侦队么,我记得他们连法医科都有,怎么一有这种案子就让我们上?”

    这是武威不理解的,来了h县这么久,自然知道城东分局的存在。

    王刚笑了笑,说道:“城东分局成立的时间太短了,加上这个分局成立之初,也只是为了城东新区的经济建设保驾护航,一般简单的案子倒还是可以,比如盗抢之类的,但是遇到杀人案这种案子,他们就明显没有经验了。”

    对于城东分局,王刚还是很了解的,而且,当初城东分局刚成立,组

    建刑侦队的时候,原本是准备从县局刑侦队抽调几人过去,结果是他死不愿意之下,才造成了城东分局的刑侦队都是从各个派出所抽调的。

    “管这些干嘛,只要有案子破,不就得了,你们是不知道,之前郑云梦他们弄的那个案子,一开始让我一身的劲儿,结果办到后面,憋屈死我了。”

    王博就是这么一个德行,有案子办,总比窝在办公室每天弄资料好。

    而邵东,一路上一言不发,来了h县这么久,接连发生了几起恶性案件,这消停没几天又闹出一个杀人案,说实话,他自己都觉得这事儿邪乎。

    之前在市局的时候,市里面的犯罪率也没这么高啊。

    城东,河西村,案发现场。

    孟青等人在案发现场转了又转,看了又看,说真的,所有现行可行的方法,他们都试过了,一个都行不通,案发现场什么都没,死者连死因都还得不出一个结论。

    本来,他们是打算有点儿线索再跟上面汇报,但是现在,一点儿线索都没,也不得不跟上面汇报。

    可以说,他们是真的毫无办法了……

    “孟队,上面怎么还没派人过来?”就在孟青一脸无奈,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同事问了一句。

    而孟青本来就郁闷,听同事这么一问,当下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你还急着别人来看我们丢脸啊?”

    说完,孟青摇了摇头,说道:“算了算了,别人要来自然是要来的,急个什么劲儿,有这功夫,我们还是多在现场找找,看看能不能在他们来之前,找点儿什么线索出来,怎么说我们也是刑侦队,总不能差他们太多吧?

    这要是人家一来,就找到了线索,你们说说,我们这东城分局刑侦队的脸往哪里放?”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孟青确实不愿意被县局的同事比得太体无完肤。

    说出去,大家都是干刑侦的,差距要是太大,谁也受不了。

    到目前,他们除了掌握了死者的信息,在案发现场,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发现。

    死者,徐平,城东西河村人,国内名牌大学的大学生,父亲张昌发,母亲徐婷,西河村世世代代的庄稼人。

    在之前的了解中,不管是徐平自己,还是父母张昌发两口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平日里和村里乡亲父老关系相处得都很好。

    没有得罪过人,也没有和谁发生过争执,更没有和人产生过经济纠葛,可以说,这样的人在现在这个时代,真的很难找到了,但是这一家三口就是这样的人。

    说起来,都跟假的一样,但他们就如假的一样,存在着。

    而案发现场,是西河村连接县城的乡道上,平日里车辆也不是很多,根据案发现场的勘察,在老王两口子发现案发之前,这条路上没有任何一辆车的行驶记录。

    最重要的是,如果在老王两口子发现之前,有车辆经过,而徐平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马路上,总不能从他身上飞过去不是?

    那么,根据法医朱婷婷的法医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三个小时以内,而在老王两口子发现死者之前,过去的三个小时里居然一辆车都没有经过,可想而知,这个地方是多么的荒凉……

第173章 可怜的一家人

    在邵东等人抵达案发现场的时候,一个老头,一个老太正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泣着,嘴里还时不时的骂骂咧咧的骂着一些什么。m.www.uu234.net

    根本不用多想,邵东都猜到了这是什么人,一般在案发现场如此的人,除了受害者的家人就是凶手的家人。

    而听他们骂骂咧咧的样子,显然是受害者的家人。

    “孟队长,什么案子把你都难倒了?”王刚下车之后,冲着孟青就走了过去,走过去的同时,嘴里还不时嘀咕了两句。

    他和孟青早就认识,平日里大家关系也还不错,所以他这么说,孟青也不在意,当下说道:“行了行了,就别在那里嘲笑了,有本事儿你们来看看,妈的,这个案子邪了门了,折腾了一早上,连他妈死因都没查出来,反正我是不行了,你们行你们上吧。”

    对于孟青,王刚也是了解的,知道他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即便束手无策,也不会落自己的威风,不过,既然孟青这么说了,那就说明这个案子的确是有些麻烦。

    “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之前市里调来的邵东,邵局长。”说着,王刚指了指邵东,又指了指武威说道:“这是市局调下来的武威,武科长。”

    一行人简单的认识了一下后,孟青说道:“几位领导,先带你们进去看看?”

    因为之前案发现场附近拉了封锁线,而且围观的群众也是越来越多,孟青才有这么一说。

    在进入案发现场后,邵东等人懵了。

    他们和孟青等人第一次看到死者时的样子一模一样,看到死者怒目圆瞪的盯着一个方向,然后浑身没有一丝的血迹,确实懵了。

    “死者的死亡时间出来没?”来到案发现场,也看到了死者,邵东适时的问了一句。

    这个时候,一旁的朱婷婷也看到邵东等人,这会儿跳出来看了看手表,说道:“到现在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已经七个小时了。”

    “她是我们分局的法医,朱婷婷。”孟青介绍道:“刚毕业,就分配到了我们分局,是我们分局唯一的一个法医了。

    他这话的意思无非两个,一是朱婷婷的经验不足,二是分局的人手不够,破不了案,找不到线索,也是有些原因的。

    听他这么一说,邵东回头看了看武威,武威心领神会,立马开始了工作。

    一旁的朱婷婷对此是毫不在意,事实就是如此,她的确是新人出生,这一点儿没错,而且看到武威开始工作了,更是整个人凑了过去,在东城分局的工作虽然轻松,但是从没有可以借鉴的经验,而且没有一个师傅带,她所有的经验,都是靠自己慢慢摸索的。

    这会儿,好不容易看到有个前辈在自己眼前工作,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偷师的机会。而武威对此,也是毫不在意,干他们这行的,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都不过是一个又一个案子积累起来的经验罢了。

    在武威开展工作的时候,邵东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案发现场。

    对于这个案发现场,邵东是不能理解的,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像这种在马路上的案发现场是不存在的,因为这种现场一般都是集中于抛尸地,而如果做为第一案发现场的话,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如果是激情杀人的话,那么又另当别论,因为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遇到什么事情。

    但是就从死者的死相来看,这显然不属于激情杀人的范畴,就邵东来看,这绝对是经过缜密计划过,有预谋的杀人案件。

    但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这个凶手选择这个地方行凶,就一定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但理由是什么呢?

    邵东回头看了一眼死者,发现死者身材消瘦,而且看上去就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按理说,但凡是一个身材稍微魁梧一点儿的男人,都能轻松将其制服。

    想扛着他换一个地方行凶,应该也不是问题才是。

    摇了摇头,邵东说道:“王博,你们几人在案发现场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

    案发现场是在马路上,而且是正马路上,马路两边都是一片玉米地,这个时候,玉米熟了,但是远还没到可以收成的时候,如果邵东是凶手,他绝对会就近选择一片玉米地,这更能保证犯案的隐蔽性。

    但是,凶手偏偏没这么做……

    “孟队长,外面的那一对老人是死者的父母么?”邵东问到,对于孟青这个名字,邵东也是觉得有意思,来这h县没几天,都认识两个孟青了,而且一个是当兵的,一个是警察,只能说着缘分,还确实有几分意思。

    孟青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报案人给我们提供了死者的信息后,我们就联系到了死者的家人,结果他们看了一眼后,就一直在那里哭,连找他们录个口供都困难。”

    对于这点儿,孟青也是无奈,但是做为一个警察,他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每一对父母,在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之后,都有这种悲痛,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邵东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可以理解,毕竟做为父母,面对这样的事情,情绪失控是正常的。”

    说完,邵东接着说道:“走,还是过去看看吧,该了解的情况,还是要了解的。”

    虽然能理解这一对父母的悲痛,但是要掌握第一手的情况,还是要按照程序办事。

    当他们出来的时候,徐平的父母还是在撕心裂肺的哭着,嘴里含糊不清的骂骂咧咧着。

    稍微靠近点儿,邵东还是能听清他们大概骂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哪个天杀的作孽之类的种种……

    “两位老人家。”邵东走上前说道:“我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邵东,您们儿子的案子,以后就由我负责了,能方便跟您们了解一下情况么?”

    两个本来还在痛哭的老人,一听邵东的话,齐刷刷的直接跪了下来,连哭音都压制着,大声说道:“局长,局长,您可得给我们孩子做主啊,他只是一个孩子啊,书都还没读完,说没就没了。”

    说完,两人又哭了起来。

    邵东无奈,只好和孟青两人,将两个老人扶了起来。

    单从这一点儿,邵东就看得出来,这是两个老实人,他们下跪不是为了博什么眼球,只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在他们眼中,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两位老人家,不用这样,破案,抓获真凶,这本来就是我们警察的责任,您

    们放心,我们警方是一定会为每一个受害者讨回公道的。”

    邵东一边安抚着两位老人,一边和孟青将两位老人拉到就近的警车上,上了警车后,邵东又说道:“首先,两位先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们录个口供,这也是为了尽快抓到凶手做准备。”

    一听到是为了抓到凶手,两个老人不约而同的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眶的泪水,说道:“好的好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语气中带着的哭腔,眼眶中止不住的泪水,还是出卖了他们,他们根本无法真正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对此,邵东并不着急,良久,直到这两位老人,真正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邵东才问道:“接下来,我们要问您们一些问题,您们只要如实的回答就好。”

    同时,孟青已经拿起了一个本子一支笔,因为这会儿大家都在案发现场忙着找线索,做笔录的事儿,自然就落在他的手上了。

    “好的,好的。”虽然控制了情绪,但是两老口的情绪还是明显的有些低迷。

    当然,这种低迷,邵东能理解,也没有多说。

    “首先,我想问一下,徐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昨天没回家么?”

    当邵东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两老口沉默了好一片刻,才磕磕巴巴的将整个事情讲清楚。

    从徐平的身世,到年初被人捅伤,然后一直到徐老汉卖房卖地给他交医药费,一直到徐老汉病倒,徐平去照顾他。

    “按照你们的意思,他昨天晚上是住在徐老汉家的?”邵东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但是两老口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徐老汉一直觉得自己是扫把星的命,一直念叨着他这一辈子就是什么鳏寡孤独的命相了,是不愿意让徐平住在他的家,怕害了徐平。”

    听完徐平的故事,邵东其实是蛮佩服这三个老人的,一个就因为一个道士的话,加上自己的经历,愣是愿意把自己疼到骨子里的儿子送给别人。

    另外两个,却是把一个跟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养大成人,而且还把他送进了全国都数一数二的大学读书。

    可以说,这几个人都是相当的了不起。

    当下,他又问道:“那昨天他没回来你们就不担心么?”

    老张头说道:“头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三点儿了,我们都睡着了,也不知道,昨天我们睡之前见他没回来,以为他又要那个时候回来,谁知道,早上起来就接到了你们的电话……”

    “他不是刚出院没几天么,身子也不太好,加上他又要照顾老徐头,我们早上起来也就没去他房间,想他多休息会儿,谁知道,谁知到……”

    老张头说完,徐平他妈又带着哭腔补充了一句。

    等他们两人说完,邵东直接问道:“那么他这两天晚上要去照顾徐老汉的事儿,又谁知道么?”

    这是邵东此时最关心的问题,按理说,像这种设计精密,而且动手干脆的案子,是一定要有所准备的,肯定是事先就知道了徐平这几天的行程,在路上埋伏着的。

    也就是说,凶手是一定知道徐平这两天行程的人。

第174章 完美犯罪

    “这个应该没几个人知道。www.uu234.net”老张琢磨了一下,说道:“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儿,我们也没刻意跟人说过,就是碰到有人问徐平去哪里了,也就顺口说一句。”

    “不会是我们说什么,把我家崽崽害了吧?”

    女人总是要细心一些,当听到邵东这么问,徐老太太就带着哭腔反问了一句。

    说实话,徐平他妈,也就五十出头的年纪,但是因为农村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整个人看上去沧桑多了。

    “不是不是,我们也就是了解了解情况而已。”邵东实在是怕这老太太多想,感觉是自己把自家孩子给害了,赶忙就解释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连忙说到,能感觉到,老太太说话都踏实多了。

    做为父母,最怕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怕的是造成这个结果的是他们。

    邵东:“徐平这段时间跟什么人接触过,或者发生过矛盾么?”邵东继续问到,他不敢再继续问之前的问题,就转移了话题。

    “没有。”说到这个话题,两老口都非常清楚,说道:“我们家这孩子,老实得很,长这么大除了年初被个疯子给捅了两刀以外,都没跟人红过脸。”

    说起来,这徐平确实是个老实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惹过麻烦,就算跟人有争执,但也是从来没有红过脸。

    而且,徐平的性子随和,就算是年初被一个精神病给捅了几刀,在医院里躺了这么久,但是他对那个精神病患者不但毫无忌恨,反而很同情他,甚至还去精神病医院看过那个差点儿要了他命的人。

    说实话,除了那个问题,邵东不敢再问以外,在老徐两口子身上,确实是找不到一丁点的线索了。

    录完口供,毫无收获,邵东和孟青两人安排人将两老口送回家就又回到了案发现场。

    回到案发现场,邵东看着这诡异的案发现场,脑子里也是一片混沌,很多东西他都想不明白,他也搞不清楚。

    凶手为什么要选择在这样一个环境中行凶呢,有什么特定的原因没有,或者说有什么意义没有。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看到王刚等

    人陆陆续续的从包谷地里出来,邵东上前问了一句。

    摇了摇头,王刚说道:“没有发现什么都没找到脚印都没找到一个。”

    说起来王刚也是很郁闷,当了这么多年刑警。经验,可以说是非常丰富了。但是在这接连的两个案子中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做。线索,找不到,嫌疑人找不到,现在,连个脚印他也找不到。

    王刚甚至都开始在怀疑自己了,怀疑自己的能力。

    对于王刚等人的一无所获,邵东并不觉得意外,从他第一眼看到这个案子的时候。他就有种感觉,这个案子绝

    不简单,离奇的死亡方式,诡异的案发现场。

    这些都让邵东深深的疑惑。

    “这样,王刚你去调查一下受害者的社会关系。我听说他在今年年初的时候被一个流浪汉,用刀捅伤险些丧命,重点围绕这个你去调查一下。”

    对于邵东来说,现在毫无线索,那么所有的线索都不能放过,包括细节。在年初的时候。受害者曾经被一个精神病人用刀捅成重伤,如果不是因为抢救及时的话。其实受害者在当初就已经被杀了。加上现在受害者再次遇到意外。那么这两件事情有没有关联,就是邵东,现在要考虑的第一要素。

    “那个事情,我清楚”孟青说道:“就让我跟王刚一起去吧,而且我还知道那个捅伤徐平的人,现在在哪家医院。”

    “那就麻烦孟队长了。”

    邵东说完又看了看王博,说道:“这样你去调查一下受害者父母,看看他们曾经有没有和别人结过怨。或者说得罪过什么人,特别注意有没有得罪过那些性格特别小气的家伙。”

    虽然之前他已经跟受害者的父母了解过。不管是受害者还是受害者的父母都没有跟人发生过激烈的争执。但这个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些性格特别小气的人,这种人特别的记仇。

    而且这种性格的人最容易走极端。

    不要看他们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真让他们爆发起来的时候,其实最伤人。这几年的新闻屡屡爆出,有人拿着刀就在街上乱砍,甚至专门去砍孩子。

    但是在他们犯下这些罪行之前

    之前,其实他们都是那种性格较为温和的人。

    曾经,邵东专门研究过这类人,他发现越是这种性格温和,但是内心藏着仇恨却挥之不去的人。最容易干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他当时研究这些案例的时候说过这样一句话,现在的沉默是为了日后的爆发。

    “对了,张强,你和程峰一起去调查一下受害者在读书的时候有没有和人结怨。”

    邵东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受害者或者受害者家属在本地得罪了人,那么一定就是受害者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人。

    但是邵东更加倾向于本地人作案的嫌疑。

    因为只有本地人才能这么熟悉本地。

    最重要的是,能在这大马路上犯下这种罪行的人,至少要对这一块儿很熟悉才行。

    在他们几个接受了任务开始忙活之后。

    邵东又瞅了瞅武威,问道:“尸检报告怎么样?”

    对于武威,邵东是非常信任的,他十分了解武威的能力和经验。

    “经过初步检测,受害者头部有被重物击伤的痕迹,至于死因,暂时没有任何突破性的进展。受害者全身除了头部,没有任何明显伤害,而且,头部的伤,是不可能造成致命伤的。”

    说起来,武威也是颇为无奈,他经历过很多种案子,但是重来没有经历过今天这种情况,不管是以往的任何案子,他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管怎样复杂的案子,死因至少能弄清楚吧?

    但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居然搞得连死因都弄不明白?

    不过,他说完,一旁的朱婷婷却是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之前没注意到受害者后脑的伤。”

    听他说完,武威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不是问题,像这种伤,刚开始是不会显现的,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忽视了很正常。”

    他们两个说这些的时候,邵东脑子里却是疯狂的运转了起来。

    根据武威说的,邵东想了很多,头部受伤说明他在遇难前,遭遇到了袭击,这肯定是凶手的所作所为。

    而这种袭击保不齐就是为了犯案做的准备。

第175章 不幸的老人(一)

    但问题是,凶手是怎么行凶的呢?

    邵东想不明白的是,凶手的杀人动机和杀人方式。www.uu234.net

    不管是因为什么?凶手有了杀人动机以后,无外乎就是为了目的杀人,既然杀人,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杀人也好,报复也罢,用得着搞这么复杂吗?

    就在邵东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时候,武威说道:“邵东,这个案子怕是比之前的那个案子更复杂,就目前的线索来看,这个可能真是一个完美犯罪。”

    完美犯罪?

    邵东脑子里想了一下,完美犯罪,他之前在接手运钞车被劫案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完美犯罪,但是最后他发现,运钞车被劫案计划的虽然很精细,但是凶手并没有刻意的朝着完美犯罪去布局,可以说,运钞车被劫案是因为种种原因形成的偶然……

    而徐平被杀案,显然是凶手刻意计划,有意造成的这种局面。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就在邵东。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想着的时候,武威慢慢地凑了上来。

    “你还记得汪虎的案子吗?”武威说完,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尸体。

    经武威这么一说,邵东,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徐平。当他再次看到徐平死样的时候,依然和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是一样的心情,惊讶,还带着一丝一丝的恐惧。

    徐平的眼睛就这样怒目圆睁地盯着他,他很清晰的从徐平的眼中看到了恐惧,胆怯和绝望,邵东不知道在临死前徐平究竟看到了什么。

    你是说徐平的死因和汪虎一样?邵东还记得汪虎的案子,这段时间他也时常想起这个案子。

    汪虎就是被人活活吓死的。但是那是一种非常非常高明的心理暗示的手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难道有人也对徐平做过这样的暗示。

    想到这里,邵东又看了看徐平的尸体。

    摇了摇头,说道:“不像,他和汪虎完全不一样。”

    “我不是说他和汪虎的案子一样。”武威说道:“我只是说他们两个人的死因可能一样。”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徐平的尸体,指着徐平的眼睛说道:“你仔细看,你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恐惧?胆怯?还是无能为力?或者是绝望?之前我在这一片仔细的观察过。我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值得恐惧的东西。但是我在徐平的眼中却看到了恐惧。而且是无尽的。”

    在这个案子中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受害者的那一双眼睛。你能在他的眼睛中看到无限的恐惧,害怕。和绝望。如果没有受害者的那一双眼睛。邵东可能根本就不会紧张。他很想弄清楚。在案发之前受害者究竟经历了什么。难道真的如武威所说的,受害者是活生生被吓死的吗?

    “这样,武威你尽快将死者的死亡报告做出来。一定要找到死者确实的死因。没有外伤,你就解剖,记住,我要的是一个明确的死因。”

    邵东心里很清楚,他要的就是个明确的答案,他

    不相信这世上所谓的鬼怪神力。有人死了,要么是意外。要么就是有人犯案。这世上从来不存在光怪陆离的东西,他也不相信有那些东西,即便。受害者真的是被吓死的,那么也一定和汪虎一样,是被人为给吓死的。

    至于受害者的眼睛邵东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案发现场的勘测到现在其实是已经结束了的。之所以一直拉着警戒线是因为孟青他们要等邵东等人到来,每一个警察都会重点的关注案发现场,这是一个必须要有的一个过程,到了现在,案发现场的勘察工作做完,也就到了收队的时候了,当然这个案子的案发现场。着实让人惊讶,没有发现不说,还是这样一个开放式的大马路。

    当所有人都派出去之后。邵东并没有跟着收队的警车回局里。而是找了两个分局的同事,一道去了徐老汉家,徐老汉也就是徐平的亲生父亲。

    在去徐老汉家路上的时候,邵东一直在琢磨着这个案子。

    没多久一行人就来到了徐老汉家。

    徐老汉现在住的房子还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房子。

    自从把徐平送给了张家老两口,他也就没有那修房子的心思所,有的钱都攒起来,想着给孩子用。可以说每个父母都是爱着自己孩子的,有一句话说的好,天下无不是之父母。

    来到徐老汉家的时候,由于徐老汉这几天病倒了,还躺在床上。

    他家空空如也,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没有沙发,没有电视。像样的家电只有一个电磁炉,还有一个电饭煲。

    而徐老汉还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邵东等人敲了敲门,徐老汉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你们是?”看到有人进来,徐老汉惊讶的问了一句,平日里他家很少有来客。

    邵东解释道:“我们是县公安局的。”他担心徐老汉误会什么,又急忙说道:“年初徐平不是被人捅伤了吗,我们想了解一些情况。”

    一提到徐平,徐老汉顿时就来了精神,整个人都坐了起来。

    一脸紧张的问道:“那个案子不是已经破案了吗?”

    “是的,案子是已经结束了,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县局还是要跟进的。”

    看着紧张的徐老汉,邵东实在不敢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只能以这种善意的谎言的方式去了解他想了解的东西。

    “这样啊,那你们想了解些什么情况。其实你们应该去找徐平的父母了解才对呀,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徐老汉并不是很想告诉别人,他和许平的关系,虽然这个村里面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很少有人说出来。

    当然这都是因为徐老汉的缘故,徐老汉曾经求过很多人让他们保守这个秘密,他实在不想告诉徐平他其实就是他的父亲,他爱他的孩子很爱。所以他愿意为了他的孩子放弃一切,包括,一个父亲的称呼。

    一个深爱着自己孩子的父亲放弃父亲这个称呼,可想而知他的心里究竟有多痛,多苦。

    但是他依然

    这样做了,这就是一个父亲,如山的父爱,如山的父亲,所以大家都说,父爱是沉重的。

    这些年徐老汉一个人承受了很多很多。天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落寞,孤独,想念。徐老汉都一个人默默的走了过来。如果没有徐平,他的人生又会怎样?

    “老人家,我们知道徐平的情况,包括您和他的关系。不好意思,贸然打扰了。

    您放心,我们不会乱说什么,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而已,毕竟当时徐平被人捅伤也属于一个非常重大的刑事案件,在这上面我们县公安局是非常重视的,您不要有思想负担也不要有思想包袱,您只要把您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就可以了,放心,我们不会跟任何人说。”

    邵东说完看了看徐老汉,还见他起初一脸的惊讶,继而又一脸轻松的模样,这才说道:“关于徐平被捅伤的案子,我们县公安局是非常重视的。毕竟这是发生在我们县里,不管凶手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还是他故意的或者其他的原因就是都值得我们重视。我们这次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徐平和那一个捅伤他的人,是个什么关系,或者说是个什么情况,您看方便给我们说一下嘛,我知道。让您把徐平送给老张家,但是,这些年来您一直都关注着徐平,我相信这个你是知道的。”

    说到徐平,徐老汉当然很清楚。这些年来,虽然把徐平送给了老张家在养,但是他是很关注,几乎每年徐平的大事小事儿,他都是门儿清,就这么一个儿子就这么一个亲人,他所有的关注重点都在徐平身上,当邵东这么一说,她问道:“难道你们怀疑徐平的事情,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的吗?”徐老汉开始担心起来,就说道:“不会呀,徐平这孩子孩子很老实的,从不惹事,也没和人结过怨。”

    在任何一个父母眼中孩子都是最棒的,最优秀的,徐老汉也不例外,这些年,因为一直不能和徐平以父子相称,所以他更多的关注着徐平。

    在他眼中徐平确实是非常的优秀,非常的懂事,孝顺,而且学习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然当年也不可能以全市的高考状元考上大学。

    这些东西,在来之前邵东就已经知道了,这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学习成绩好,只能说明徐平这个孩子确实聪明,但是跟他被杀,暂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所以邵东转移了话题问道:“老人家,这些年徐平有没有和人发生过矛盾,可能并不怎么起眼,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确实是发生过的,有没有?”听邵东这么说,徐老汉又紧张了起来,用现在的话来说,他是一个炫儿狂魔,他很担心徐平,因为他这一生送走了太多太多的至亲,那种痛,对他来说,刻骨铭心!

    看着徐平的眼神和表情,那种刻骨铭心的悲恸,会令鬼神也为之动容。

    邵东有个念头,有一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可能是心情太过沉重,对于邵东的这个问题上徐老汉认真地想了想,半晌,他才木然的回答:“没有。”

第176章 不幸的老人(二)

    徐老汉说道:“没有,徐萍这孩子为人非常和气,而且做人啊也比较圆滑,从没得罪过人也没和人争执过。m.www.uu234.net好像他很小的时候倒是和人吵过,但是当时他才四五岁吧,即便那个时候,他也没有红过脸也没哭,可以说,徐平这孩子太老实了。”徐老汉说完又是一脸紧张的问道:“警官,是不是徐平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得不说,一个父亲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

    当然,徐老汉这样问让邵东很为难,他不想欺骗一个老人家,但是又不敢告诉他真相。

    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如今徐老汉就一个人在家里了。如果再告诉他徐平已经过世。

    他真的很害怕徐老汉承受不了,而且他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样一刺激搞不好还真要出点儿什么事情,想了一下,邵东还是决定瞒着他说道:“没有的事儿,我们就是那了解一下这个情况。毕竟他当初也是被人捅了好几刀,如果不是抢救及时连命都没了,怎么说也是个大案子,我们当警察的自然要了解清楚。”

    老实说,这是邵东第一次撒谎,在平日的生活中他不爱撒谎。但到了这会儿,他又不敢讲实话,他很同情徐老汉这一家子。他不知道该怎样说怎样做才能将对他们家的伤害降低到最低。所以谎言就随口而出,看着徐老汉从紧张到放松的情绪,那个过渡的过程中。邵东很羡慕,他羡慕徐平,有一个这样的父亲有一个这样为他放弃一切的父亲。

    为了不让徐老汉胡思乱想,邵东打岔着问道:“老人家,我能问你一下吗?当初你为什么要把徐平送给老张家。我看徐平这孩子蛮懂事,蛮听话的。当然我也看得出来你很在乎她。只要在乎,而且孩子又懂事听话,你为什么要把这孩子送到老张家?你自己带着不挺好的吗,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亲生的儿子。”

    说到这个话题,徐老汉长叹一口气,沉默了良久,才抹了抹眼泪,说道:“谁说不是啊,谁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别人家。我就算是要饭,我也想把我的孩子带大。将他养大成人,这是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情,但是我不能啊,因为我不敢害了他,我害怕我害怕他跟着我。会出现什么意外,二十多年了,每每想到那些经历啊,我的心都很难受,很难受!”

    “老人家您怎么能这样想呢?孩子跟着你怎么就会出现意外了,既然是意外,那就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东西,他真要出现意外的话,跟着谁都会出现意外。”邵东很不理解徐老汉的这个说法。他想不明白自己带孩子怎么就会出现意外了。

    听邵东这样说,徐老汉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你没经历过你不会理解的,我经历过,我曾经也怀疑过,但是当我经历的次数多了,我知道那是真的,真的会要人命的,我不想再送走任何一个我的亲人,对我就是不想!”

    邵东不了解徐老汉经历了什么,他无法理解徐老汉那种切身的痛。所以对于徐老汉说的话他很不能理解。

    当然徐老汉也不在乎别人理不理解,他说道:“我今年五十多岁了,父母去世三十多年了,我是看着我的父母一个一个走在我的前面。起初我认为很正常,因为他们比我年长吧,这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最后我结婚了,我的老婆,在生了徐平后也走了。

    你们不知道,当初徐平出生的时候,我真的没想过把它送给别人。我想自己把他带着,就是要饭,我都想把他带到长大成人。但是他刚出生他妈妈就去世了,紧跟着我带着他回家。他的身体老是不好,今天不是这点痛,明天就是那里有问题,花钱无所谓,主要是,我不想他受那样的苦。说来也奇怪,帮我把徐平送到老张家的时候,嘿,他的身体居然莫名其妙的就好了。再也没有三天两头的就闹别扭了……”

    徐老汉非常的郁闷,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孩子在自己身边。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而当这个孩子送给了别人家,一切问题好像又迎刃而解了,难道自己的命真的就只能是孤孤单单的吗?观寡孤独残,现在除了残,他全部都凑齐了。

    他想不明白,凭什么呀,都说人生是公平,但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公平是什么样的。

    他想和他的孩子生活在一起,但却只能是想一想而已……

    当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习惯了,无所谓以后怎样。只要孩子好,他都可以接受,没问题,有些时候他都仔细的想过,如果能让徐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他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他无所谓,他很随意。

    邵东不理解这些,当然,当徐老汉说了这些之后。他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但是还是不能理解,是以,他问道:“老人家,不好意思啊,冒昧的问一句,当年您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呢,对了,还有您的老婆。”

    邵东知道在别人伤口上撒盐是很不好的,但是邵东真的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原因,可以让一个父亲,放弃自己的儿子。

    而且他看得出来这个父亲本身就很疼爱自己的孩子。这完全是不合理的。所以他问了这么一句。

    说起这个问题,徐老汉也非常为难。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提醒自己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他很不愿意去回想这些问题,因为这些问题,每一个,都是他刻在身上的痛如疤痕一样。

    忘不掉,且刻骨铭心……

    当然。既然邵东已经问到了,徐老汉也只能回答道:“我父亲过世的时候是意外,讲不起什么原因,当时我也就十多岁吧,就是一场意外,我父亲就那样走了。至于我母亲,我母亲是在我父亲过世后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对就是两年。然后,我母亲就过世了。好像也是意外,在具体的说不清楚。

    只听说,当时啊,我母亲过河的时候桥断了。至于我老婆,我老婆是生徐平的时候难产死的。其实在他们死之前,他们的身体一直都挺好的,没有病没有痛,但就是那样突如其来的说死就死了,没有一点点征兆,我很害怕也很担心,就是因为这种担心害怕我才不得不选择把徐平送到张家。不过你也看到了,徐平送到老张家后,这么多年来,身体没问题,人也健康,还考了个大学。”

    说到这里,徐老汉还是很高兴的,一脸的欣慰。毕竟孩子当时真的是实实在在的考了一个全市的状元,第一名啊!全市当时上万的考生,他做到了万一挑一。没有哪一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没有哪个父亲不在乎这些孩子。没有哪一个父亲,不想因自己的孩子而骄傲,徐老汉也是这样。

    邵东能明显的感觉到,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徐老汉。整个人都有点神采飞扬的感觉,你可以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他年轻起来了,这是一个父亲一个真正爱自己孩子的父亲。

    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邵东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他最关心的是徐老汉几个亲人。

    他父母还有他老婆,先后过世了,之前他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但是听徐老汉这样说他的父母,老婆,都是死于意外,为什么这意外在他们家就发生了这么多这么频繁?而且现在回想一下,包括徐平,现在徐老汉的所有的亲人都没有了,都死了,徐老汉就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了。

    当然徐老汉说完这些话,邵东倒是楞了一下,都死了,全是因为意外。意外的死亡率有这么高吗?而且都集中在那徐老汉一家的身上,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老婆,现在包括他的孩子都死了。这让邵东想起来一部电视剧,外国的,叫什么诅咒来着,徐老汉的情形就很像那部电视剧的主人公。他受到诅咒,所以他的家人,一个二个的接连离他而去。邵东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诅咒这种东西邵东西不相信,他相信的是证据。如果说这就是徐老汉的命,那只能说。他命中有这么一劫,当然,他并不认为全都是意外。因为,现在徐平也死了,而徐平的死绝对不是意外,是谋杀,故意谋杀!

    联想起徐老汉一家的情况。他突然有种想法是不是有什么人一直在和他家不对付?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案子就有意思,时间的跨度,至少是几十年。不过邵东还真的就这样怀疑了,因为他们一家,太奇怪了,除了徐老汉,其他的人接二年三的都死了。最有意思的是徐平的死也是因为从徐老汉家出来以后,想到这里邵东问道:“老人家,徐平以前来过你们家吗?”

    “没有。”徐老汉说道:“因为我害怕真的是我的原因,会害了他,所以这些年我一直跟老张家的两口子说不让徐平来我家。这也是第一次,说起来感觉挺好的,这么多年了,这间房里始终都是我一个人,突然多了一个人的照顾,心里很高兴,很舒服,终于感觉到我好像还有一个儿子。他会在我生病,在我不舒服,在我难受的时候来照顾。说了你们都不相信这两天我睡觉都是笑着的。”

    徐平在这之前从来没有来过徐老汉家,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徐平平平安安的过了这么多年,就因为来过一次徐老汉家就出现意外了呢?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而且徐平的性格,听这么多人说都是那种非常温和的人。他不可能得罪人,即便有可能,那种可能性也太低太低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在过去的二十多年的时间中,徐平一次都没来过,徐老汉家,同时,他也没出事儿。

    年初,徐平被人捅了几刀,凶手是一个精神病病人。自从年初过后,徐萍也就没出过什么事儿,这两天才刚刚出院。白天在家休养,下午来照看一下徐老汉。理论上来说,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和外人接触。为什么会突然就死了呢,而且死的如此离奇,邵东满脑子的混沌,他实在想不通这些东西。

    “老人家当年您的父母和老婆相继离世,警察就没个交代吗?不管是意外也好,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也好。怎么样有个说法吧,而且我听您说您的父亲死的意外还不清不楚的。当年的

    公安局就没有调查一下吗?有可能不是因为意外呢?”

    邵东说完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徐老汉。

    他不知道许老汉自己曾经有没有去调查过。但任何一个人,当他的亲人离世的时候都会做一些事情,包括徐老汉。

    徐老汉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可能不了解呢,只是不愿意说罢了,当年我父亲是死于意外的。只是很多人都不清楚,具体的意外是怎样发生的。当年我也不是很清楚,后来我才知道了,很多东西都是我们无法去改变的。”

    说到这些话题,徐老汉的情绪明显又低迷了。

    “老人家能说说,具体是什么原因吗?到底是出了怎样的意外?”虽然明知道这样问不好,但是邵东还是问了出来。因为他现在已经不单单只是怀疑徐平的案子他甚至在想,徐老汉的家人。真的就是意外吗?如果是有个凶手在长达几十年的时间内一直在伤害这一家人或者说,刻意的造成了徐老汉今天孤苦伶仃的事实。那么这个凶手太可怕了,邵东是不会允许他继续这样下去的。

    而且就现在邵东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并不是没有可能。因为,徐老汉的家人,真的是接二连三的都死了,而且还都是因为意外,有这么巧的事儿吗,邵东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最相信的就是巧合,但是,这样的巧合是不是太多了呢,一个可以叫巧合,两个也能加巧合,三个四个,那还能叫巧合吗?而且徐平的死,就是去过徐老汉家以后,这又怎么说了?

    虽然徐老汉很不愿意谈及这个话题,但是真当有人问起来了,他还是想说一说。这些年过来,他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就像一根刺一样一直藏在他的心里。今天有人愿意听,他也愿意发泄发泄。

    坐起身,拿出一个老烟袋。点燃之后咂吧几口,这才说道:“当年我的父亲。是因为他在山上干活的时候,被蛇咬了,那个年代不一样。不管是科学还是医学都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一开始他回来的时候我们也没意识到。但谁知道当天晚上他就死了,最开始我们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因为很奇怪,他回来就在床上口吐白沫,就这么突然死了,最后还是县里的一个老中医,来我们这里看过后说他是中毒。

    当时我们在他的身上刚好找到了两个被蛇咬过的印迹,也就断定了他中毒的事实。其实说来很奇怪的,我记得在我小时候我们这边并没有多少蛇,更别说毒蛇了,我在这西河村生活了五十多年,我都很少见过蛇。但我父亲确实是被蛇咬死的,那肯定只能是意外啦。”

    徐老汉说完,邵东却是摇了摇头,他不这么想,既然徐老汉已经说了这个地方很少见到蛇,那么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如果这个地方没有毒蛇,毒蛇又是从哪里来的了?它飞不出来,也不可能一条毒蛇越过千山万里,专门来咬人吧,而且本身而言毒蛇的攻击力不是很强,它们只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自我保护机制下才会对人进行攻击,一般而言,见到人,它早跑了。

    那这就有意思了,一个在这里不存在的毒蛇,却突然出现了。而且一出现就咬死了一个人,这怎么听着都不像是意外呀。而且徐老汉的父亲在山里干活,他如果遇到了毒蛇,他不会跑吗?

    对此,邵东摇了摇头,徐老汉他父亲的事,不简单,不像徐老汉说的那样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这个案子处处透漏着莫名的蹊跷,甚至有一丝诡异,人们对未知总是存在着敬畏和恐惧。

    越是深入了解,越是可以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力量,似乎在支配着这一切。

    既然怀疑是人为的,那么毒蛇难道也会听人的指挥?邵东苦笑摇了摇头。

    但是对于徐老汉的说法,邵东是绝对不苟同的,因为徐老汉的想法太过迷信,电影上演过,有人命犯天煞孤星,注定一生孤独什么的,邵东很清楚,这些都是幻想小说里的说法,拿到现实中就是无稽之谈,但是这发生的所有事情看起来都太过巧合,邵东是党员,是唯物主义者,绝对不相信世上有鬼神,他相信这一切的背后不会是超自然现象,很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或许一个人,或许几个人。

    当然,要找寻徐平父亲当年案发现场的蛛丝马迹,是不是有痕迹可循?

    然而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虽然邵东脑海中下意识想到,应不应该这么做。下一秒后他又摇了摇头,因为时间的跨度太长了,几十年过去了,不可能再有证据,当然,对于这个案子邵东也要一查到底。

    但是切入点只能放在刚刚发生的案子上,只要是犯罪,无论手段如何高明,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这是定律。

    邵东整理了一下思路,又继续询问徐老汉。

第177章 不幸的老人(三)

    邵东继续问道:“老人家,还记得您母亲是出现了什么样的意外吗?”

    说到他母亲的事,徐老汉点了点头,说道:“我母亲当年发生的意外,整个西河村都知道,当年我们这里涨水了,我母亲过河的时候,桥突然断了。www.uu234.net”

    “突然断了?”邵东打断道。

    回忆起往事,徐老汉也是心惊胆颤:“说来也奇怪,那座小木桥,每次大家走来走去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摇摇晃晃的。我之前走在小桥上的时候,我也能感觉到那个桥不稳当,但是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大家一直再走,桥就是没断。谁知道偏偏是我母亲走在上面的时候桥断了?其实那个桥下面的河也不是很深,平时桥断了也就断了,最多也就是摔到河里面,弄脏一下衣服,但是谁知道桥断的时候,刚刚好是我们这里发大水的时候,我母亲从桥上一掉下去就被大水冲走了,有村民亲眼目睹的,根本连呼救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没了顶。”

    在这个问题上邵东也非常的怀疑,桥,木桥,断很正常,但是时间却是太不正常了!因为徐老汉家的意外接二连三的发生,你总不能说他家太倒霉了吧,这么多意外都围绕着他家来发生,而且,只是在他们家发生那这个就有问题了。当然在这里邵东不会明说,因为它无法去解释,他为什么要关注这些。

    因为他之所以关注徐老汉家发生的这些意外,是因为徐平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蹊跷,而徐老汉的父母的死,也是一样的蹊跷。

    该问的都问了,再继续询问只会给老人徒增悲伤,邵东想了想,轻声道:“好了,老人家,今天耽误您时间了,我们就先走了,很感谢您给我们讲的这些,希望您好好的。生活,活下去才有希望,我们会尽力破案,给你个交代!”

    徐老汉目光浑浊,内心一直沉浸在悲痛中,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只是木然的点点头。

    邵东不想在这里过多的停留了,因为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他从没有遇到过像徐老汉这样的人,一辈子好像都是很倒霉很倒霉的那种……父母,老婆,孩子,相继离世,这对一个老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这世上谁又不害怕孤独了,只是有人自己选择了孤独,但有人却是被孤独选中了。

    离开徐老汉家,邵东,马上拿出了电话,他认为他现在要重新布置一下任务。

    现在在他看来,调查徐老汉的父亲的死因不太现实,这毕竟已经发生了三十多年了,证据线索,目击者都很难找到。而且如果徐老汉一家发生的,都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刻意的营造这种徐老汉光寡孤独的既定事实的话,那么这个凶手一定就在这个村里,如果你明目张胆的去调查,凶手一定会有所察觉,当然,至于寻找孩子母亲那也无法调查。

    因为徐老汉的母亲也死了三十多年,至于是否是意外,邵东不信,早不断晚不断偏偏在徐老汉他母亲走过的时候就断了。而且还偏偏是发大水的时候,这不明摆着要人命吗?邵东现在最想调查的,是徐平的母亲徐老汉的老婆。即便是在二十多年前,难产?这个是可以调查的,只要是在医院里就一定有档案留下。

    和分局的两个同事沟通了一下,邵东了解到,h县在之前的二十多年以来啊,就只有一家大医院叫做县人民医院。

    知道这个线索之后他给程峰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地说道:“程峰,你现在不要跟着张强一起去调查什么了,你现在马上去县人民医院。找到县人民医院二十多年前的医疗事故的档案,特别是难产死亡的档案。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这个人是徐平的亲生母亲。我要清楚的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而且我还要知道,当时县人民医院里医生有哪些?特别是徐平他母亲接产的医生。这些很重要,你现在就去不要耽误了。”

    程峰也利索的答道:“我明白了,邵局,我马上去。”

    说完邵东就把电话挂了,和分局的两个同事一道往回走,之前他还在觉得是徐平或者是徐平的家人或者老张两口子跟谁发生什么纠葛,但是走访了徐老汉家,听徐老汉说的这些东西以后他越发的怀疑。

    如果是谋杀,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杀人案件,因为凶手已经策划实施行凶几十年了,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猫腻。

    回到公安局的时候大家伙差不多都回来了,结果看着他们一年沮丧的模样,邵东就知道他们没什么收获。

    王博,王刚,张强都先后说到,不管是徐平还是他的父母在之前的几十年里面。别说跟人争执,吵过架的情况都没有……

    听他们这么一说,邵东更加怀疑徐老汉一家的情况,他更加偏向于是有人在这几十年之中一直在做着一些什么事儿。

    意外,哪有那么多意外。邵东很怀疑是有人从三十多年前就开始一直在针对徐老汉一家杀人。

    先是

    他的父亲,跟着是他的母亲,最后是他老婆,现在到了他的儿子。那么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的话,那他真的是太可怕了,因为他把自己的仇恨,藏得很深很深,深到就连徐老汉自己都不知道。

    到底是个怎样情况,邵东摇了摇头,说道:“大家伙我们一起开个会,讨论一下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们一起研究研究。”

    说完,大家伙都围着邵东坐了下来,邵东直接说道:“我刚刚去了徐老汉家了解了一些情况,在这里给你们分享一下,你们听听,听完之后看看能不能从这些个情况里面,找到什么线索。”

    当邵东把他知道的情况全部都说完之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他们也觉得这徐老汉一家太倒霉了,不过站在警察的立场上,他们知道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他们和邵东一样,有了怀疑。

    第一个开口的是王博,王博说道:“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啊?一家人几十年之间因为意外相继离世,就剩下徐老汉一个了,这怎么可能?这肯定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们不知道。我相信有巧合,但是绝不会像徐老汉家这样的巧合吧,三天两头就因为意外死一个,你当这是电视剧呀。”对于这种巧合的事情,王博根本就不相信。

    王博话刚落音,王刚也开了口,说道:“是的,我也不相信,这徐老汉家发生的情况太离奇了。而且当年那个说他鳏寡孤独的人,对,就是那个道士也有些问题,我相信有一些人能算出什么,但是我不相信能神到这个地步,看一眼就一眼,就能知道这么多。而且徐平的事太过于突然,我觉得我们还是要从年初,徐平被精神病病人捅伤的事情上打开突破口,之前我们去调查那个年初捅伤的徐平的精神病患者,虽然没什么线索,但现在这么看的话,我觉得那些未必就真的只是偶然而已。”

    他们说完,张强也跟着说道:“那这样我现在就去找程峰,调查二十多年前。徐平他母亲难产的事儿。至于徐平他爷爷奶奶的死,我觉得我们暂时是没办法的,第一时间太太长了,第二当年知道这些事儿的人,还记得这么清楚的人,不是上了年纪就是已经过世了,最重要的是如果在西河村了解这些情况,凶手是一定会知道的。”

    这也是邵东之前所考虑的问题,不然的话,他早就让人去调查了。

    他知道,就徐老汉父母的问题,暂时是不能调查的,如果徐老汉的父母确实不是死于意外,那么徐平的死就很可能是跟这个有关联的。

    那么,这个凶手,就一定是西河村,或者这西河村附近的人,一旦调查徐老汉父母当年的意外,那绝对是瞒不过凶手的。

    从案件的勘查中,可以看出,凶手的思维缜密,计划周详,如果在西河村展开大范围的摸排,很容易打草惊蛇,只要惊动了凶手,那么一切工作将会更加艰难。

    邵东觉得还是要隐蔽的方式展开工作,便道:“这样,我们暂时将调查的重点围绕徐老汉展开,如果根据这条线索展开,根据我们现在了解到的线索来看,凶手应该是个年纪在三十岁以上,男性,性格小气,较真儿,而且孔武有力。”

    说到这里,邵东自己又懵逼了,说道:“我有点糊涂了,这个也不对啊,如果徐老汉的父母之前出现的意外都是有人故意的,那么这之前的案子,和现在徐平的案子,差距也太大了吧,一个是意外,一个就直接成杀人了。”

    这是邵东想不明白的,之前没注意,刚刚突然想起,才发现了这个问题。

    当然,他想不明白,不代表别人也想不明白,王刚就直接说道:“这个很正常,我能理解,这说明,凶手的杀人手法进步了而已,而且,到了现在这个社会,跟三十多前是完全不一样的。不可能做成那么多的意外,所以只能说明,凶手杀人的手法在进步。”

    王博起身道:“是的,我也这么认为,而且,根据徐老汉他们家以前发生的意外来看,跟徐平案其实是有共通点的,就是他们作案都非常的谨慎,这一点儿,是想通的。”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们在徐平被杀案的案发现场,任何线索都没找到,可以这样说,连个有用的鞋印都没。这说明,凶手犯案经验很丰富,不太可能是初次作案,而且,我们在受害者身上,也没发现财务的丢失,跟家属确定过,受害者的手机,钱包都在,没有经济上的损失,这也说明了,凶手不是为钱而犯案。加上案发现场的选择,和离奇的杀人手法,这都说明了凶手杀人的动机是报复。”

    对于这一点,邵东一开始就想过,凶手杀人的手法的确很是离奇,从这一点儿,邵东也断定了凶手不是为了财物而行凶。

    当然,邵东不理解的是,凶手如果是报复性杀人,为什么选择这么离奇的杀人手法,单单是为了给警察的侦破工作增加阻力么?

    “而且,我们调查了受害者和其父母

    的社会关系,没跟什么人结过怨,可以说,他们一家都是那种老好人的性格,如果真要是被人报复杀人,那么,问题一定出在徐老汉身上。”

    王刚将矛头直指徐老汉。

    “这样,王队长,你在公安局找找卷宗,当年徐老汉的父母接连意外死亡,总归是要留下一些线索的,看看当时公安局有没有相关记录,我和王博去西河村在走访一下,毕竟徐平已经死了,我们就围绕着这个案件调查的话,应该不会引起嫌疑人的怀疑。”

    说是这么说,但是邵东很清楚,这一次出去,绝对是颗粒无收的,既然凶手将案子做到这么精细,那么就一定不会轻易露出马脚,虽然心里有这个预感,但是还是要按部就班的开展工作,期望从细微中找线索。

    因为如果警方气馁了,什么都不做,那么破案就更没希望了,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即便是无用功,也要做,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至于张强,之前说完,就出去了,这会儿可能都跟程峰会和了。

    各司其职,各尽其力,这会儿就成了他们的工作方式。

    离开了公安局,王博开车,邵东一上车,就闭目养神,他不是在休息,而是在琢磨。

    这个案子有几个奇怪的地方,第一,受害者遇难的案发现场。

    大马路上,是最不保险的行凶地点,但是凶手偏偏就这么做,这一点,说不通。

    因为大马路上,目标太明显,万一有个车或者有人路过,暴露的可能性就太高了。

    第二,离奇的杀人手法,一直到现在,武威他们都还没打电话,这说明死者的死因他还没找到,这对于邵东来说,是很稀奇的一件事儿,武威在法医领域的能力,他是很清楚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死因,说明他遇到困难了。

    要说从完整的尸体来判断死亡原因,是一个法医最基本的能力,从科学的角度分析,只要受到外力致死的尸体,肯定会留下印记,现在的法医技术也早已经和国际接轨,绝大多数的死因都能很快的鉴定出来,但是武威却一时并没做出判断,这其中肯定有某种原因。

    第三,就是徐老汉一家的事儿,接二连三的意外或者蓄意谋杀都发生在了他的家里,但是他本人居然毫无意识,一直以来都没有起过疑心,这很不正常。

    也就是说,徐老汉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曾经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难道说,是徐老汉无意中,伤害到了谁,而且这种伤害应该是非常深刻的,才导致被伤害的一个人或几个人,心中一直念念不忘,接二连三的采用离奇的手法报复徐老汉?

    邵东将了解到的案情从头至尾细细思索了一遍,徐平被害前,也就是年初的时候,曾经在一次和同学聚会结束后,被一个流浪汉持刀差点刺死。

    医院留有治疗记录,公安机关也有案件记录,鉴于性质恶劣,对流浪汉做过司法鉴定,结果的的却却显示其精神不正常,从表面来看,邵东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将徐老汉一家人的死亡方式联系在一起,却又显得非常蹊跷。

    当时的情况非常混乱,有路人制止了精神病人的犯罪,才使得徐平没有当场身亡,而医治的各种费用,却难住了徐老汉。

    恰巧,有个开发商看中了徐老汉家里的地皮,徐老汉二话没说,就将家里仅有的田地和房产都卖给了开发商。

    这一切太戏剧化了,有精神病的流浪汉恰巧发疯行凶,好心路人恰巧制止犯罪,导致徐平重伤,需要大量现金治病,开发商恰巧看中了徐老汉的地皮,在危机的关头,拿出现金给徐老汉救儿子的命,救好了儿子,老汉病倒,徐平再去照顾老汉的路上,又遭毒手。

    邵东思来想去,如果按照早有预谋来看待,一切也说得通,这是又谋财又害命,要将徐老汉逼入人间地狱。

    对一个老人,能有多大的恨意,才能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情。

    现在徐老汉一无所有,所有的亲人都因“意外”而死,所有的家产包括田地都转让给了别人,钱都给孩子治病了,病刚治好,就死在了大路上……自己落得一身病,唯有一副生不如死的躯体。

    那个制造这一切的人,还能残忍到什么地步?

    是否需要找人先将徐老汉保护起来,因为凶手的目标应该就是徐老汉本人。

    邵东想了想,还是决定实施,不管自己想法是不是正确,都不能忽视。

    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邵东急忙拿起手机,想着将这项任务交给谁,必须要对徐老汉进行24小时的秘密保护和监控,一来保证徐老汉的安全,二来一旦凶手有动静,就会将自己暴露,趁机将其拿下。

第178章 西河村的丧钟

    邵东想了想,还是先和王博一同前往西河村查看情况,再做决定。www.uu234.net

    不管徐老汉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如今徐平死了,一切又变了。

    而且,徐平的死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到现在为止,谁也不知道徐平究竟是怎么死的,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当然,徐老汉家几十年如一日的意外,也是引起邵东注意的关键点,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造成的,意外,哪儿有那么多的意外。

    此刻,西河村,原本安静祥和的村庄,突然喧闹了起来,不知道是谁敲起了丧鼓,弄得整个西河村鼓声大振。

    在西河村,历来就有村名过世后敲丧鼓的传统,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在死后敲响丧鼓,要么是德高望重的长者,要么是对西河村做出了极大贡献的人,要么就是为西河村争了光的人。

    在曾经,徐老汉就一直认为,徐平以后死了,西河村绝对是会敲响丧鼓的,而且,至少是那种一百零八响的惊世丧鼓。

    不要以为丧鼓就是随便敲敲的,敲多少下,隔多久敲一下都是非常有讲究的。

    最高的礼仪,当然是敲足九个小时,每五分钟敲一下,足足敲够一百零八下。

    当然,虽然徐老汉知道徐平死后,定是会敲足那九个小时,敲满那一百零八下,但是他知道,他是听不到了的。

    如此想,也不过是无聊的时候,聊作安慰罢了。

    咚……咚……咚……

    又是一个整五分,丧钟响起,余音绕梁。

    “这西河村有庙?”刚刚到西河村的邵东,听到这鼓声,满脸疑惑的问了一句。

    这声音,响彻云霄,震荡山谷,只怕是整个西河村的村民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

    而听他这么一问,王博左看右看后答道::“东哥,你有没有感觉这个声音有点吓人?”

    王博也是第一次来这西河村,邵东的问题于他而言,其实是同样的。

    尴尬的嗯嗯了两声,邵东为了缓解诡异的气氛,笑道:“行了行了,我不就这么问一句么?早知道就不带你一起过来了,跟我一样,一来这里就两眼一抹黑,要你有何用?”

    “瞅把你能耐得?”王博向来就是这种无所谓的性格,当即就说道:“你以为我是你,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说完,王博这家伙拿出手机,也不知道跟谁发了个信息,然后一脸瑟的看着邵东,也不说话。

    邵东当然知道这个家伙在干什么,依照他的性格,自然是跟人联系,而在这西河村,他能联系谁?除了今天刚认识的几个城东分局的同事,他还认识谁?

    这家伙就是这点儿好,为人简单大方,跟谁都是一副人来熟的摸样,所以,这没多大的功夫,倒是让他认识了一堆的朋友。

    可能指望这样的朋友干点儿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不容易,但是像现在这种情况,那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是以,两个大老爷们儿,也就把车停在了西河村的村口,一直这么等着。

    王博不说,邵东也不问,就这么过了三五分钟的样子,敲车窗玻璃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兄弟,你们要来这里了解情况,提前跟我说声啊,我早就跟这儿猫着等你们来了。”

    敲车窗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虽然大家年纪相仿,但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脸圆滑世故的印象,而且,硕大的啤酒肚,将他的生活习惯出卖的毫无破绽。

    “一样一样。”王博打趣道:“今天我们邵局长要亲自下来了解一下情况,没办法,我也就只能给跑跑腿,开开车什么的,见怪莫怪,见怪莫怪……”

    “邵局长?”这男人当即就朝后排看了一眼,果真看到了邵东,当即就说道:“邵局长,有什么事儿您吩咐就是,何苦自己亲自跑这么一趟啊。”

    他这话,让邵东无奈的笑了笑,想起了网上的一个段子……

    您这么忙的人,还要亲自上厕所啊?

    当然,这也更加显示出来了,这个男人的圆滑。

    “邵局,这是刘军,东城分局刑警队的。”

    王博虽然说话不着调,但是为人还是很靠谱的,当下就介绍了一番。

    “刘警官,你好,今天就麻烦你了,带我们在西河村转一转。”

    邵东下车后,很客气的跟刘军打了个招呼。

    “邵局长客气了,都是工作,都是工作。”虽然刘军看上去,颇有几分官僚的样子,大腹便便,满嘴跑火车,但是做事儿还是很靠谱的,在接到王博的电话后,他就提前做了准备,甚至从辖区派出所找了个熟悉西河村情况的同事一道过来。

    说着,他就指了指后面的警车,说道:“西河村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派出所的老赵对这一片倒是熟悉得很,等会儿我们跟着他一起就好了。”

    老赵,是东城分局下辖派出所的片警,本来在警车上开车来着,但是看到邵东下来,也就走了下来。

    四五十岁的年纪,满脸的沧桑,一看

    就是那种惊艳颇为丰富的老干部了。

    “客气了,客气了。”老赵为人很谦虚,说道:“我也就是对这一片熟悉一点儿而已,从我进入工作以后,一直负责这西河村这一片,别的不敢说,真要说起西河村这一片,我倒是真的清楚得很。”

    因为之前徐平案发的时候,就是老赵他们这些派出所的片警负责的警戒工作,所以对邵东也是认识的。

    一开始他还惊讶这个副局长的年轻,但是当他知道,就是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副局长破获了前段时间的运钞车被劫案,对邵东,那是相当钦佩的。

    警察都这样,不看年纪,看能力。

    当下,老赵也是一脸高兴的说道:“邵局长要是有个什么吩咐,在这西河村,我都可以尽力给办好。”

    老赵是个兢兢业业的人,这么多年在警察这个岗位上,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建树,但是却从没有犯过任何的错误,几十年的工作,连迟到都没有一次。

    “老赵,刚刚我们听到的鼓声是什么情况?这西河村难道还有个庙?”邵东不是那种讲客气的人,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那么他当即就进入了状态,直接问了一句。

    还别说,老赵对于西河村还真是相当的熟悉,当下就说道:“这西河村哪儿有什么庙啊。”老赵摇了摇头,说道:“这西河村,在几十年前,还是那种穷得揭不开锅的地方,老百姓连自己的肚子都吃不饱,就更不会敬神了。”

    “那是什么情况?刚刚我们明显听到了鼓声,而且那鼓声声音很大,怕是整个西河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邵东不解的问了一句,刚才的鼓声他印象太深刻了,不光是鼓声声音很大,最重要的是,他总觉得那鼓声带着几丝哀愁。

    “鼓声?”老赵琢磨了一下,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不应该啊,这西河村多少年没敲响山上那面鼓了,而且,我们大家也聊过,短几年间,是敲不响那面鼓才对。

    “山上那面鼓?”邵东疑惑的问了一句。

    老赵将手一指,指向了西河村里面一座孤零零的山头,说道:“就是那里,看到那个亭子没,那个亭子里就有一座大鼓,据说是我们省里最大的一座鼓,而且,那座鼓都有好多年的历史了。

    但是,那座鼓叫做丧鼓,只有死人了才能敲响的。”

    “丧鼓?”邵东愣了一下,说道:“徐平不是死了么,那刚刚丧鼓敲起来,是为徐平敲的?”

    “不可能,不可能。”老赵摆了摆手,说道:“要敲响丧鼓,要求很多的,不是每死一个人都能敲响丧鼓,必须要具备很多条件的。”

    老赵对着西河村的确是了解甚多,当下就解释道:“比如说,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去世了,可以敲响丧钟,再比如,为西河村做出了杰出贡献的人,过世后,可以敲响丧钟,又比如,为西河村争了光的人,过世后也可以敲响丧钟。

    而且,敲丧钟,也分三六九等的,最高的礼遇是,每小时敲十二下,敲足九个小时,足足一百零八响,这是丧钟的最高礼遇,但是几百年了,还从没有人得过这样的礼遇。

    最少的,也要敲九下,往些年倒是还有,而这几年,我跟村里的老人聊过,应该是没机会敲丧钟才对。”

    听老赵这么一说,邵东疑惑的问道:“那这不正好是因为徐平死了而敲丧钟的么?怎么说,徐平也考过全市的状元,也算是为这西河村争了光不是?”

    “不会。”老赵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第一,徐平的年纪还太年轻了,当然,就算这点儿不成立,那么第二点儿也说不过去,因为如果是西河村本地人过世了,符合敲响丧钟的资格,那么也不会是白天敲,而是晚上敲,白天敲响丧钟,只能是为西河村做出了杰出贡献的外地人,所以说,这也不可能,因为在近几年里,就没有外地人为西河村做出了够资格敲响丧钟的贡献。”

    邵东以往怎么也想不到,就一个遗世独立的小村子,规矩还如此的多,但是听老赵这么一说,邵东也是困惑了,当即就问道:“那按照这么说的话,这丧钟不都成乱敲的么?又不是为徐平敲的,也不是因为外地人敲的,那我之前听到的又是怎么个情况?”

    说到这里,老赵也是摇了摇头,对于这个问题,他是真说不清楚,但是从他对西河村的了解来看,西河村的丧钟从没有胡乱被敲响过,而且,这么多年来,就他所知道的,西河村的丧钟也从没也敲错过。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反正就我知道的,丧钟一直以来都是村里派了专人看管的,绝不会随便敲响,而且,村里是有记录的,谁死后有资格敲响丧钟,敲多少下,敲多久,都是早就定好的,如果有增减,也会一早安排,所以,丧钟这东西,这些年来从没出现过任何的失误。”

    这就奇怪了,邵东是越发不明白了,既然丧钟的管理如此严格,为什么徐平刚死,这丧钟就敲响了?

    这中间,又有什么问题?

    “走,我们去对面那座山上看看。”因为如今徐平的命案刚刚发生,所有一切跟案子可

    能扯上关系的东西,邵东都不愿意放过,所以,当即就招呼了这么一句。

    在这里,王博对邵东的话是唯命是从,而刘军和老赵都是把邵东当做领导来伺候的,所以他说的话,当下也就没人反对。

    就这样,一行人朝着西河村后面,那座孤零零的小山头走了过去。

    因为这些年,大家都赚了些钱,这蹲放着丧钟的小山头,也修了一条简易的公路。

    这条公路说起来好笑,当初西河村还不通公路的时候,这小山头上的公路就被村民们自己出工出力出钱给修好了。

    可想而知,这座小山头上的丧钟,对着西河村究竟意味着什么。

    邵东一行人也就开了十来分钟的车,就来到了小山头的山脚,在老赵的带领下,一群人上了山。

    在上山的路上,因为有段路没有通车,大家只能步行,当然,这段路之所以没有通车,倒不是因为没有钱,或者说西河村的人不再相信这丧钟了。

    而是因为西河村的人认为,丧钟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必须虔诚的去信仰,所以,最后这一段路,必须自己走。

    就是走在这最后必须走的山间小道上,邵东走在老赵身后,原本就因为脑子里在思考着整个案子有些走神,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从邵东的侧后面的草丛中跳了出来,一把将邵东的给抱了起来。

    邵东精神一振,双臂一收,猛的一震,将这人手臂震开,挥拳转头就要迎面击上,忽然,拳头停顿在了半空,因为王博已经一脚将这人踹了出去。

    原来走在邵东后面的王博反应也很快,一脚过去后,紧张的大声嚷嚷着,还以为遇到了袭警的家伙。

    “别紧张,这是西河村的张大傻。”听到王博大声嚷嚷后,老赵回过头看了看,倒是很淡定的说道:“张大傻,张大傻,你又干嘛呢,这是公安局的领导,小心他把你抓进去。”

    张大傻是个有点精神病的中年男人,因为蓬头垢面也看不清他的脸,更无法判断出他的准确年纪。

    但是,这个张大傻一听老赵这么说,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就没清楚一个词儿。

    最有意思的是,老赵这么一嚷嚷,这人倒是换了个表情,居然顶着一头又长又乱脏的可以抹出油来的头发,撅起了嘴走向邵东,看模样像是准备亲邵东一口。

    还别说,邵东这个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被这张大傻这么一弄,整个人顿时就没脾气了,当下没差点儿落荒而逃,要不是王博欺身上前控制住了张大傻,邵东还真有可能被这个家伙给亲一口。

    “不好意思,邵局长,这张大傻是西河村土生土长的人,也不知道为啥,从小就痴痴呆呆的,这么多年了,也就成了这副德行,你别介意。”

    老赵看到这一幕,当下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句,怎么说,这西河村一片也是他负责的辖区,这要是让县公安局局长被他辖区的一个精神病患者给性骚扰了,他这个片警那真就得出名了。

    更要人命的,骚扰的和被骚扰的都是男人……

    “老赵,你们这张大傻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我记得他以前不就是痴痴呆呆的么,怎么这几天没见,居然有了暴力倾向,而且还有了性暴力倾向?”

    刘军虽然不像老赵一样对西河村门儿清,但是这张大傻他还是知道的,当下就问了一句。

    当然,他问这么一句,更多的是在变相的为老赵解释。

    说到这个张大傻,老赵也是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天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之前这家伙还好好的,就是前段时间从外面回来后,整个人脑子就像受了刺激一样,动不动就闹出点儿事儿,但大的事儿没有,一般也就是拿个石头砸砸过往的车辆什么的,像今天这样的事儿,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听老赵这么一说,惊魂未定的邵东不解的问道:“就他这样子,还能出去么?”

    他确实不能理解,这样明显精神有问题的人,是怎么出去的,又是谁带出去的,这不是带出去祸害别人么。

    “哎,说了你们都不相信。”老赵也是叹了口气,说道:“这家伙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带,自己逛着逛着就把自己逛丢了,反正他也不认识回家的路,逛着逛着,就迷路了,然后自己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派出所和分局的同事,都好几次把他从外面给领回来了。

    之前领回来也就领回来,除了痴痴呆呆的看着可怜以外,也没闹出啥来,但是这次,领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甚至还有些暴力倾向,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

    说完,老赵将张大傻拉到了自己跟前,可能是老赵经常去外面把他接回来的缘故,所以张大傻对老赵非常的温顺,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站在老赵身边,不言不语。

    而老赵,也是一脸温柔的看着他。

    邵东看着这个场面打了个哆嗦,和王博对视一眼,从王博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得出,他和邵东同样感受到了西河村诡异的气氛。

第179章 杀人需要仪式感

    邵东并不是害怕这个张大傻突如其来的蹦出来,还抱住自己,甚至亲自己,他感到惊讶的是内心泛起的那种诡异。

    邵东之所以有一副惊魂未定的摸样,是因为他从警以来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感觉……

    而且,张大傻一身蓬头垢面的样子,长发都盖住了整张脸,加上他一路都在沉思着,突然被这么一幅景象闯进了自己的世界,让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抛开张大傻的插曲,一行人继续沿着山间小道向着山顶出发,当然,张大傻也加入了这一行。

    听老赵说,张大傻的年纪也是四五十岁的样子了,但因为精神有问题,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好不快活。

    其实仔细想想,张大傻这种状态,邵东等人都羡慕,虽然邋遢了一些,但人生却多了一丝随意,想做什么做什么,完全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饿了,能吃饱就成,困了,能睡着就好。

    “到了,上面就是丧钟亭。”走了一会儿,老赵指着最后一百多阶石梯,说道:“一般来说,丧钟亭都是由村里年满六十的老人轮流看管的,也不知道今天是谁在这里。”

    他这话刚说完,一个身着葛衣的老人就从丧钟亭走了出来,因为老赵一行人他们也正在爬这一百多阶石梯,葛衣老人很清楚的看到了他们,疑惑的问道:“我说老赵,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很显然,这葛衣老人和老赵是认识的,当然,邵东等人看到老人身上的葛衣,心中却是好奇起来。

    要知道,在过去半个世纪,已经没人再穿葛衣了,老人家这一身葛衣,在今天这个年代,的确是有几分标新立异的。

    “吹什么吹,我就不能没事儿来找你唠唠嗑?”老赵和这个老人是十分谙熟了,说话非常的随意,他看了一眼,邵东等人都惊异的看着葛衣老人身上的葛衣看,当下又解释道:“他们就是规矩多,每一个看管丧钟的家伙,都必须是葛衣,布鞋的装扮,以示虔诚。”

    听老赵这么一说,邵东才留意到这葛衣老人还真就穿了一双纯手工纳出来的布鞋。

    “什么叫规矩多,这是老祖宗的传承,你们这些家伙,知道个什么,连老祖宗姓什么只怕都不记得了。”葛衣老人对老赵的说法,十分的不爽,当下就反驳了一句。

    “对对对,是传承,是传承。”老赵十分不屑的说道:“传承到非死要六十岁才能来山里守着丧钟不是?差一天都不可以,对吧,这就是你们的传承,一点儿变通都不会。”

    老赵说到这个,是相当的不屑,葛衣老人无奈的耸了耸肩,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两人争执了这么多年,谁也说服不了谁。

    因为邵东等人不解,老赵倒是解释了一句,说道:“他们这西河村,村子不大,但是规矩不少,就比如说这看守丧钟的,必须是你过了六十大寿生日那天之后,你才具备这个资格。

    而且,只要你满了六十岁,具备了这个资格,那么你也就具备了这个义务,是必须的。”

    从一开始来这里,到现在,邵东的确是发现了,这个西河村的确是规矩繁多,比如说丧钟怎么敲,敲多少下,什么时候敲,又比如说,这平日里维护丧钟的人,什么人维护等等。

    但是邵东发现一个问题,整个西河村的规矩好似都是围绕着这丧钟而展开的?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之前他听到的那一声钟响之声,问道:“老人家,之前我在山脚的时候,听到了一声钟响,不知道是不是您敲的?”

    “钟响?”葛衣老人一脸不解的问了一句,反问道:“你莫不会是听错了,我们看过村里的记录,最近是没有敲响丧钟的机会的,而且,就算有人出了意外,那要敲也是到了晚上才能敲啊,大白天的,敲给谁听?”

    摇了摇头,邵东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听到的就是钟声,洪亮且高昂,当即就说道:“不会,我当时和我同事是一起听到的,不可能听错,就是钟声,而且,我听了那钟声以后,感觉有些压抑。”

    听邵东这么一说,葛衣老人又看了看老赵,王博等人。

    王博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老赵却是说道:“我之前在来的路上也听到了,虽然没有他们听得那么清晰,但是我能肯定,那声音就是你们村丧钟才能发出来的声音。”

    老赵说完,葛衣老人明显的信了,因为老赵之前是听过他们西河村丧钟敲响是个什么节奏的,所以,这会儿也不怀疑。

    但正是因为葛衣老人信了,瞬间,他脸色的就一下子刷白起来。

    紧张,恐惧,不安的情绪不停的在他的脸上交替着,将邵东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咋了,不就是敲错了一下么,你至于连冷汗都冒出来么?”老赵虽然对西河村也是颇为了解,但他终究不是西河村的本地人,很多东西,很多忌讳他都不是很清楚。

    所以,他并不能理解葛衣老人此时的情绪。

    当然,葛衣老人紧张,不安了一阵

    后,也是颇为无奈的冲着老赵说道:“你懂个屁!你知不知道,你们在山脚下都听到了丧钟响起的声音,而我就在这山上,比你们离得比丧钟近吧?”

    “你是说……?”老赵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当下问了一句,但是他话还没说完,葛衣老人就说道:“是的,我没听到!我就在这山顶上,都没听到这丧钟的声音,你明白了么!”

    经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确都赶到了一丝丝的诡异,远在山脚的邵东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这山顶离丧钟最近的葛衣老人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会不会是这丧钟有些特殊,反而是在近处敲响的人,听不到动静?”王博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最近他迷上了走进科学,一切解释不通的东西,他都喜欢研究一下。

    而葛衣老人却是很干脆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之前我们村又不是没敲过这丧钟,但凡是每次执行敲钟的人,都被这轰隆隆的钟声震得好几天耳朵不好使了,怎么可能站在它跟前反而听不见呢?”

    听葛衣老人说完,邵东陷入了沉思。

    他觉得,这里面有问题,首先,徐平刚死,丧钟就被毫无规矩的敲响了,这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葛衣老人明明就在山顶,却没听到丧钟被敲响的声音,这是第二。

    第三,是谁敲响了丧钟,为什么要敲响丧钟?

    “老人家,这丧钟是不是经常被人乱敲啊?”邵东疑惑的问了一句。

    但是他这一句,换来了葛衣老人的怒目相视,毫不客气的直接说道:“你以为这是什么,这是丧钟,没敲一次都表示了一个人的死亡,乱敲,你是想我们西河村死绝,是不是啊!”

    被葛衣老人好一通训,邵东也颇为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老人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个丧钟之前是不是也被人无缘无故的敲响了,可能是小孩子贪玩,可能是外乡人不懂西河村的习俗之类的。”

    葛衣老人倒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性格,听邵东这么一说,倒是舒了口气,说道:“那也不可能,丧钟亭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上面守着,外乡不懂规矩的人是不会放他们上来的,本村的小孩子也都被家里告诫过,也不会冒然上来玩。”

    在西河村,家里的孩子就是在家里再怎么调皮,做父母,长辈的都能忍,唯独忍不了的就是孩子上山敲丧钟。

    丧钟,对于西河村有着特殊的意义,虽然现在的人呢说不清楚意义在哪里,但是他们却仍然坚信,丧钟是他们西河村发展下去,流连下去的基石。

    “之前这丧钟就没出过问题?”邵东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他不相信这丧钟还真的就会无缘无故的被敲了起来。

    至少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对,而且,这还是徐平刚死的关键时刻。

    “之前?”葛衣老人还真认真想了想,说道:“这都多少年了,我是没听说过这丧钟出过差错,每次被敲响,都有它被敲响的原因。”

    “这样啊……”邵东正准备放弃的时候,葛衣老人却是突然又说道:“对了,好几十年,这丧钟好像也出现过问题,好像在那几年,这丧钟隔三差五的就出问题,当时她们说,这是丧钟在给我们预警或者给我们警告什么的来着,那个时候我年纪也不大,也不是很清楚。”

    几十年前?邵东听到这几个字,心念一动,问道:“你还记得具体是那几年么?”

    摇了摇头,葛衣老人说道:“上了年纪的,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以前我可能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但是现在嘛,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我就记得,有过那么几次,但是在具体哪几年,我实在是记不清楚了,要不,我帮你查查。

    在丧钟亭,但凡是丧钟响起,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会具体的记载的,时间,原因,时长,都有。”

    “好好好!”此时,邵东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当然是什么都好。

    葛衣老人迅速回到丧钟亭翻出了好厚一本线装本。

    虽然有些年头没有在上面勾勾画画做记录了,但是线装本仍然是一尘不染,单从这一点儿就看得出来,平日里,不管是西河村的谁守着这丧钟亭,都对其打扫的干干净净。

    当然,就这泛黄的线装本,邵东只看了封面上抬头的几个字,就震撼了。

    繁体的字体,古朴的书写格式,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线装本上有一行小字。

    清雍正七年……

    妈的,这整个就是以古董好不好!距离今天少说都两百多年了好不好!

    “这是我们西河村丧钟没被敲响一次的记录凭证,我以前闲暇的时候也翻过,自最近的记录来看,从雍正年到现在,丧钟拢共也就敲响了不到三十次,原因各种,你们自己看看。”

    葛衣老人也不是第一次守在这丧钟亭,闲暇无聊的时候,倒也翻阅过这本丧钟笔记,只是上了年纪,记忆力

    有些跟不上而已。

    当然,邵东接过来的时候,那真是小心翼翼的,开什么玩笑,这家伙还真有可能就是从清朝雍正年间流传下来的,实打实的古董,真要弄坏了,他当一辈子的警察,不一定赔得起这一本封皮已经泛黄的线装本。

    邵东的翻阅目标很明确,前面的不管,直接从后面开始,没多大一会儿,邵东就翻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一九八七年七月二十二,丧钟无缘无故被人敲响,查无结果,当日丧钟亭看守人,张姓族人,毫无所觉。

    一九**年四月十四日,丧钟无缘无故被人敲响,查无结果,当日丧钟亭看守人,杨姓族人,毫无察觉。

    一九九八年五月十二日,丧钟无缘无故被人敲响,查无结果,当日丧钟亭看守人,王姓族人,毫无察觉。

    八七年,**年,九八年,邵东默念着这三个年份,脑子里虽然混沌,但是却有了些明悟。

    “老赵,你现在打电话给我查一下,徐老汉他父亲,母亲,还有他老婆都是什么时候死的。”

    没有多想,邵东直接吩咐了一句。

    老赵虽然不知道邵东要他查这个干什么,但还是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回忆着。

    因为派出所户籍科都有这方面的资料,是以老赵很快就摸清了情况,说道:“根据我刚刚的了解,徐老汉的父亲,母亲还有他老婆分别是在八七年,**年,九八年相继离世。”

    果然这样!

    邵东一边眯着眼,咬牙切齿的琢磨着,一边却是死命的揉着头,继续说道:“老赵,你再辛苦一下,给我确定一下他们分别死亡的具体日期,我要精确到哪一月哪一天!”

    听邵东这么安排,老赵倒是继续干活去了,但是王博却是凑过来,问道:“怎么了?”

    在他凑过来的时候,刘军也跟着凑了过来,也是一脸不解的望着邵东,他不明白,这不调查的是徐平的案子么,怎么如今却调查其徐老汉他父母了?

    邵东也没过多的解释,直接将手里翻着的一九九八年的那一张丧钟记录给他们两人看,刚看完,又向前翻了一页,恰好是一九**年的,跟着,又翻到了一九八七年的。

    他们两人都是警察,虽然刘军性格圆滑,但是警察该有的聪明劲儿和警察的敏锐却是不缺的。

    当即两人也是一脸惊奇的摸样,因为他们此时,还清晰的记得之前老赵报出来的数字。

    因为这个,两人也和邵东一样,一脸期待的看着老赵。

    老赵做为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了,自然不会让大家失望,只是跟派出所的痛死简单的电话沟通后,就说道:一九八七年七月二十二,一九**年四月十四日,一九九八年五月十二日。”

    果真如此!

    邵东当即就愣了,他最开始并没有抱这么大的期待,一直就当做是个可有可无的线索来看待,但谁知道,这条线索为什么就演变成了这样了呢?

    要知道,这三个日子,可分别是徐老汉父亲,母亲,老婆过世的当天!

    他想不明白,但又不敢说着是或者不是巧合,只好继续研究这本从清雍正年间就流传下来的线装本继续看了起来。

    因为这些年,真正死后有资格被敲响丧钟的本来就没几个,所以邵忠看得很快,当他合上这本线装本的时候,整个人都懵逼了,在过去的两百多年间,整个西河村除了之前找出来的三个年份以外,其他每次敲响丧钟的理由都有,着意味着什么呢?

    “老人家,这本子您还是收起来收好。”虽然心中疑问万万千,但是嘴上的客气却是不能省掉的。

    葛衣老人接过线装本,笑了笑,说道:“那能收起来,既然今天丧钟已经响了,按照规定,我必须对此在上面记录在案。”

    至于他如何记录,这不是邵东的事儿,邵东也不想去关心这方面的话题。

    他现在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每次徐老汉家有人离奇过世的时候,丧钟都会莫名其妙的响那么一下呢?

    而且,每次当丧钟响起的时候,看管丧钟的本村村民却是压根就毫无察觉,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听到,他们压根就什么都不知道。

    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而我们一直都还没搞懂呢?

    不,邵东坚定的摇了摇头,这不是有没有关联的问题,而是这个问题本来就一直存在,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但有一点儿,邵东可以肯定,就是在过去三十多年的时间里,徐老汉一家遇到的情况,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意外这么简单。

    那个时候,科学没这么发呆,技术各方面也不成熟,很可能真的就让真凶逍遥法外了。

    而且,最让人恐惧的是,这个逍遥法外几十年的出手,这次居然又行动了……。

    更加诡异的是,凶手似乎还需要点仪式感,这就太令人意外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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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造了奋战在一线的警察形象,不畏艰险,克服重重困难险阻,以警察之躯,抓捕和惩治罪犯,奋力捍卫着正义和光明。从主角进入警察队伍开始,一步一个脚印,惩恶扬善,维护社会秩序和法律尊严。 本书系现实破案题材,真实案例改编,展现一个更为真实的刑侦世界。警队男儿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警队男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警队男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