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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晓闲月     圣恩隆宠,重生第一女神探txt下载     圣恩隆宠,重生第一女神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05章 心病

    这话放在现代来说,就是渣男属性。

    不接受,也不拒绝,把人家姑娘的热情,爱意,付出都熬干了,还是像温水一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最是讨厌。

    庄思颜原本还想知道他过去的事,但从米月清这边往前一推,大概也猜到之前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谈个恋爱都这样,他确实不适合为皇的。

    凌天成也比她更了解温青,想来不借人给他找米月清,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温青如今看上去是可怜一些,也确实受了不少苦,可想想他之前做的事,又觉得这些苦都是他应得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连庄思颜都有点不想管他的事了。

    回到宫里,脚都没站稳,太医院的蔡周平就过来见她了。

    急火火的来了,一看凌天成也在,话反而不好说了,犹豫地站在那里。

    庄思颜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就是等自己给他一个台阶,把宜妃的事在凌天成面前公开而已。

    蔡周平是个老狐狸,在宫里这么久了,见过的人,经过的事比他们都多。

    宜妃的事先有凌天成说过,他袖手旁管,后庄思颜又让他去,他也不能不听令,但是他不能同时伺候两个主子,这边说一套,那边又来一套,那他以后会死的很惨的。

    凌天成跟庄思颜一起进宫,他定是早知道了,所以才赶在这个时候来见。

    庄思颜也不是不知趣的人,当着凌天成的面问:“蔡太医,可是宜妃的病情有什么问题?”

    蔡周平赶紧往地上一跪:“回皇后娘娘的话,是有些问题。”

    然后,又打住了。

    庄思颜就看了凌天成一眼。

    凌天成:“有什么话就直说,怎的还吞吞吐吐的?”

    蔡周平:“……”

    他能不吞吞吐吐的吗?两人谁也不能得罪,而且他们两个看上去关系还挺好,背后又是不同的意见。

    蔡周平就算是会揣测圣意,此时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宜妃的事他到底是管好呢,还是不管好呢?

    但皇上既然开了口,他至少是可以说话了。

    “是,皇上,臣奉皇后娘娘的命,去给宜妃娘娘诊病,可到她的宫里,却被拦了回来,宜妃娘娘说,她身体无恙,太医院已经看过了,无需臣再诊。”

    凌天成和庄思颜对看一眼。

    “她不让诊?”凌天成先开口:“走,朕同你一起去一趟她宫里。”

    庄思颜伸手就把他扯住:“皇上,这种事你去不合适,而且我们刚从外面回来,你也累了,还是让李总管伺候您去歇歇吧,没准紫辰殿还有许多折子等你呢,我跟蔡太医去,管保把这事给弄好了。”

    凌天成倒没坚持,他本来也不是很想看到宜妃的。

    不喜欢的女人,对着自己一脸幽怨,也会让他的心情变差,最重要的是,很可能引起颜儿的误会。

    所以他折身往紫辰殿而去,把庄思颜和蔡周平留了下来。

    刚才的一幕,蔡周平可以尽数看在眼里,心里的小鼓也不一直在敲:“这事要是

    去了,该怎么办?诊出宜妃真的没问题还好说,万一诊出有问题了,怎么跟皇后娘娘回?”

    而且据他观察,一个风寒病了这么久,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太医院就那么大地方,也就那么一些人。

    他平时装作什么也不管,并不代表什么也不知道。

    说句不好听的话,从凌天成不让他管宜妃的事那天开始,蔡周平就知道她死期不远了。

    可谁又想到,半路又生出这样的变故?

    “蔡太医,想什么呢?走吧!”庄思颜开口叫他。

    蔡周平这才回过神来,快走两步跟上。

    宜妃住的地方比较偏,离以前米月清那里不远,宫里地方倒是很大,但是只住她一个人,加上宫女什么的,也没有几个。

    而且因为不受宠,宫里的人日子久了都很懒惰,没事聚在一起说话,也不去做事。

    只有贴身的宫女,原先是从母家带出来的,才用心照顾着她。

    然而这段时间她一病不起,还是把她们那一点耐性也磨的差不多了。

    庄思颜他们进去的时候 ,宫门是半开的,院子里看不到一个人。

    他们从宫门口,走到宜妃的寝宫,只看到一个小宫女垂头丧气地从里面出来,一抬头看到他们,连忙跪下去,战战兢兢地说:“皇……皇后娘娘驾到。”

    宜妃在里面听到了,想起身,可身子软绵绵的,勉强挣扎着坐起来,庄思颜已经先进来了。

    她倒没架子,紧走两步过去,把宜妃扶在床上说:“两天不见,怎么看这病好像又严重了?”

    宜妃:“辛苦皇后娘娘记挂,已经好多了, 就是天有点冷,不想动弹罢了。”

    庄思颜朝外看了一眼,确实不暖和,但过去下着大雪,她不也是在外面走的吗?

    而且宜妃的脸色很不好,纸一样,没什么血色,病态的很。

    只不过,庄思颜方才一开口,她就把话堵了回来,很显然是不想让人再给她看的,这事就弄的很不好整了。

    两人客气几句,看宜妃坐都快坐不住了,庄思颜干脆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我看你身体虚弱,所以过来时叫了蔡太医一起,这会儿他就在外面侯着呢,让他给你诊诊脉如何?”

    宜妃的嘴唇动了一下,正要开口拒绝,庄思颜却抢在她先:“蔡太医,进来吧!”

    宜妃:“……”

    蔡周平眼皮都不敢抬,瞅着自己的脚尖,一步步进了宜妃的寝殿,在庄思颜的注视下,开始给她诊脉。

    片刻,他把丝绢拿开,收了脉枕,人往后退了三步,这才供手说:“皇后娘娘,宜妃娘娘这病确实是风寒。”

    “风寒怎么会这么久没好?是他们用的药有问题吗?”

    这是把罪加到了太医院的头上,蔡周平不能明着辩解,但声音稳稳地说:“用的药也没问题,只不过宜妃娘娘的寒气已经入内,太医们为稳妥起见,不敢用大剂量的药,且她除了寒气郁积,也有愁丝郁积,风寒的药大了,反而还会坏事……”

    庄思颜通医理,短短数句,已经听出其中有问题。

    当下也没跟宜妃再说,把蔡周平带了出来,直言道:“别的不必多说,你只告诉

    我,她这病是有治,还是无治?”

    蔡周平脸上显出与宜妃同等的愁苦:“皇后娘娘,风寒病好医,但仇思却不好治。”

    “你的意思是,宜妃主要还是心病?”

    蔡周平默然。

    庄思颜把他放回去,自己也回了轩殿,又琢磨起前两天凌天成跟她说的话。

    还真被这家伙算对了,是宜妃自己不想活,所以吃再多的药进去也是无用的。

    庄思颜跟宜妃无仇,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尽管死对她来说可能真是解脱,但活着的人才有希望呢。

    她琢磨着此事,应该怎么化解一下,弄的好,说不定宜妃在邱纲的事情上,还能起到好的作用。

    这么想着,到了晚上就又去了趟宜妃的宫里。

    这次去没带人,倒是带了一些东西,吃的用的,还有一些布料之类。

    这些都是庄思颜的,不过她这个人对穿着没有那么多要求,只要过得去,不太丢人就可以了,所以凌天成那里赏下来的布料堆积了许多,她也常常拿来送人。

    可对宜妃来说,这些东西却是新鲜的。

    她看着宫女们把东西一样样摆在面前,香甜热乎的食物,红的绿的布料,金光闪闪的首饰。

    那些东西在入宫之前,都是她曾经梦想过的。

    可来了之后,她半点也没得到,反而过着非人日子。

    如今这东西虽然来了,却并非皇上赏下来的,而是皇后。

    同样是好东西,不同的人给,有不同的意义,宜妃虽然病了,脑子却没有坏掉,她还分得清什么东西能要,什么不能要。

    皇后又不是善良可欺的软弱之辈,无缘无故对她好,无缘无故就送来这么多东西,她又安的什么心?

    再想到前两天她来问自己的那些话,宜妃竟不自觉地冒出了冷汗。

    难道她以为自己私下里跟皇上交好,所以要报复自己?

    她也是嫔妃,跟皇上好是理所应当的事,可在这个后宫里,在庄思颜面前,这事成了不可能。

    宜妃的面前闪过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那些面孔都曾在后宫里明亮一时,有的还花团锦簇,可最后一个个的全都没有了,反而把她们这些原本就半死不活的人剩下来。

    她把沉重的眼皮抬起来,实在挤不出一点笑意,声音都有些僵硬地问庄思颜:“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庄思颜之前想的多,面对她的时候,却答的爽快:“我看你身子确实虚一点,这些宫人们照顾也不用心,刚好晚膳有粥,看着不错,所以就给你送来点,先别说话,趁热吃了吧。”

    那些先前躲懒的宫女,自庄思颜开始往宜妃的宫里来开始,就自动变勤快了。

    先谢过皇后,然后端了粥碗,一人过去把宜妃扶起来,一人就坐在床榻边喂她。

    宜妃不想吃,可她也不想当面跟庄思颜作对,可能是没有心力,也可能是不想被她找岔弄死。

    两个宫女用了一柱香的时间,把粥都喂凉了,宜妃才勉强吃下去半碗,而且好像费了很大的劲,连面颊都红了,额头上还渗出些微的汗。

第606章 转念

    庄思颜让宫女退下,她自己走过去,把手扣到宜妃的手腕上,试了试她的脉息。

    微弱的很,而且里面好像有火气在横冲直撞一样,一点也不平顺。

    宜妃已经躺下去,喘了几口气才说:“让皇后娘娘费心了……”

    庄思颜:“确实让我费心了,你说好好的,怎么就要把自己整成这样子呢?”

    宜妃不说话,半眯着眼睛倒气。

    那半碗粥实在吃的不顺,她不想吃,却又不得吃,身体和心理上都无法接受,于是硬咽下去,过了这么一回子,好像还卡在胸口处,下不去上不来,几乎要把她的气都卡断了。

    庄思颜就伸出手,慢慢帮她顺了两下胸口,接着自己的话说:“我知道这宫里不好过,尤其是不被皇上宠幸的宫里,你当初从家里来的时候,想要的日子一定不是这样的吧?”

    这话如一把利刃,直插宜妃的心窝,那没倒上来的敢,当场就要咽下去,结束这糟糕的半生。

    可庄思颜却没想让她这么死了,大概是嫌她疼的不够,还拿着刀子搅了搅。

    “现实跟理想总是有差距的,别说是你了,每个人都是这样,你看看我,当初是想赚点钱,从宫里逃出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的,可如今呢,被困死在这里,此生都别想再出去了。”

    宜妃把眼睛闭上了。

    她恨自己如今没有力气,更恨自己手里没有一把刀,否则,她一定一刀把这个虚伪的女人捅了。

    一个人好没什么,说到底她也是凭着自己的手段和心机好的,宜妃愿赌服输。

    可她为何非要在自己落迫的时候,拿着自己的好在宜妃这里反复捅刀子呢?

    她的手缩在被子里,掐着掌心,用了最大的力气,几乎把掌心的肉掐烂。

    而这些庄思颜全看不到,她装模作样的说了一会儿自己的不幸,又把话题换到宜妃身上:“只是风寒而已,很快就能治好的,你治好了,才有机会把自己过的好,要是真因此疾而死,那你这一生都只是一个悲剧。

    你没找到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也没嫁到一个好人家,更没给你的家族做任何有义的事。

    短时间内,还有人感叹你的不幸,可随着时间的流失,你在别人的嘴里,慢慢就淡化了。

    偶尔有人再提起你,也只是一个不值得一提的人。

    宜妃,你甘心吗?”

    她不甘心。

    她浑身冰凉,过往的种种念想却又像火一样,烧着她的心。

    身体的冷,和心里的火对冲,很快就把宜妃折磨的大喘起来,嗓子眼里好像堵了一块什么东西,胸口也是。

    她喘的声音越来越大,胸口跟着激烈的起伏。

    庄思颜正想再搭一下她的脉,却见她身体一侧,爬在床沿上就吐了起来。

    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中间还掺杂着一些分不清颜色的褐色东西,带着一股异味。

    外面的宫女听到声音,赶紧请命进来收拾。

    庄思颜也退到外间。

    等里面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她才吩咐宫女们,把门窗打开透气,然后又给宜妃喝了几口热水进去。

    临时又把蔡周平叫过来:“再

    给她看看,看仔细了。”

    蔡周平从她这两句话里没听出什么意思,但人都到这儿,只能进去又给宜妃诊了一回脉。

    出来的时候也老实说:“脉相虽弱,但比之前平顺一些,似有好转迹相。”

    庄思颜点头:“根据她现在的情况,你把她的药方调整一下,把人养活了,不然我找你问话。”

    蔡周平:“……”

    从宜妃的宫里出来,外面突然起了一起冷风,吹了庄思颜一个脸凉,刚才着急忙慌的脑袋也清晰一点。

    是有点兵走险招了,宜妃心里堵着事,说不出讲不明,常年累月在那儿积着,时间久了,就算是没有风寒,她也一样会一病不起。

    庄思颜是故意去激她的,就是想把她心里的疙瘩激起来。

    可她没想到,这药下的太猛,一下子差点没把宜妃气死过去。

    当时庄思颜的冷汗也冒了出来,万一这人真的这么死了,那可真应了别人的话,是死在她的手里。

    凌天成的后宫里死了不少人,可到目前为止,庄思颜也没有对谁愧疚过。

    那些人里大多是咎由自取,有些甚至是自己把自己玩死的,虽跟她有关系,但是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她,所以她也从不往心里去。

    宜妃却不同,她没想着要害自己,也没有要干什么坏事,甚至是因为不想干坏事,所以才要结束自己性命,而自己却给她来这么一手。

    庄思颜撩了一下自己额前的散发,抬头看天。

    虽是有风,但天空却是晴朗了。

    到底是春天了,属于冬节雾蒙蒙的天空过去,竟然有几个星星不知何时爬了出来,一闪一闪甚是可爱。

    庄思颜盯着那星星看,心情也随之好了一些。

    回轩殿时,凌天成已经回来了,而且正在等她。

    只不过一看到她的脸色,就皱起了眉:“颜儿这是怎么了?我只听说宜妃病重,把蔡太医叫了过去,难道是错了?”

    庄思颜扶住他伸过来的手:“没错,是她病重,我没事。”

    凌天成的眉头半分也没松开:“你没病脸色为何这么难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庄思颜不想跟他解释那么多,说些表面的话:“外面太冷,回来的时候冻的,你能给我倒杯热茶吗?”

    旁边的李福听到了,没等凌天成吩咐,就赶紧先去倒了。

    等凌天成把庄思颜扶坐在软榻上,热茶水也送到了面前,小太临还把炭炉也往里面移了点,尽量让她暖和一些。

    一杯热茶下去,脸色果然好了许多。

    庄思颜向他摆手说:“这两天也是累了,我回偏殿去睡了,皇上也早些休息,明天见。”

    她是出门走了,凌天成去函同真的睡,而是支着李福道:“派人去宜妃那里和太医院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福答应一声,又小跑步出去。

    不过一盏茶时间,宜妃那里的事就全部传到了凌天成的耳朵里。

    李福在旁边小声说:“皇后娘娘是懂医的,可能是去给宜妃娘娘治病了。”

    凌天成“嗯”了一声,心思却好似并不在这上头。

    李福不知他想些什么,把事情回完,就悄悄退了出去。

    夜早已经深了,偏殿那边传来信儿说,庄思颜回去后,连凌甜甜都没看,直接洗洗就睡下了。

    凌天成独自坐了一会儿,到底没再去打扰她,也睡下。

    倒是宜妃那里,自庄思颜走后,弄来了新的药,又熬了一回喝下,然后皇上那里还打发人来问。

    这么一折腾,竟然闹了半夜。

    她自己喝过药后,过去的无力感反而没有那么强了,竟然还睡不着,就干脆坐起来,看着床边的烛火想事情。

    跟庄思颜有关,宜妃把她最近几日的表情,话语,甚至连语气都在脑子里过一遍。

    可仍然想不通。

    她到底是为何?

    如果真想她死,不用理她就好,就自己这病,几乎可以看到归黄泉的日子,哪还用得着别人插手?

    如果不想让她死,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自己只是一个无用的人,在这后宫之中,有与没有都无关紧要,她又何必在自己身上下功夫?

    除此之外,宜妃还有许多零星的小问题。

    她一个也想不通,偏偏连一个可商量的人也没有。

    那些宫女们因为庄思颜和皇上的人来过,虽然不敢再偷懒了,但平时养成的习惯,也让她们跟宜妃亲近不起来,几乎是喊一声动一下,如果她不开口,那些人还是乐得自在,都躲的远远的。

    宜妃深吸了一口气。

    她整个房间里都是浓重的药味,加上自己整日也不怎么出去,里面浊气满室的。

    之前她没觉得,今晚却闻着特别呛鼻,几乎要闻不下去,也难怪宫女们不愿意进来。

    她把先前照顾过她的小宫女叫进来,平静地问她:“你家里怎样了,母亲的病好些了吗?”

    这小宫女就是那日庄思颜之前看到的那个。

    她家里母亲病重,一来无银子医治,二来也是想万一熬不过去死了,能在死前看看这个早年送出去女儿,所以就叫人托了信进来。

    可小宫女把此事回给宜妃时,她能给她的只有苦笑:“咱们这宫里,往上说不上话,我也没有这个权利放你出去。”

    她的境况,小宫女了知晓,不敢多言,但心情必然是不好受的,所以那天出去时,眼圈发红,垂头丧气。

    当时庄思颜看到也觉得奇怪,但她那会儿想着宜妃的病,只当这小宫女也是为了此事,就没多问。

    如今宜妃有精神问了,小宫女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穷人家,生了病就是死扛,哪有死扛就把病给扛好的,所以宜妃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定然是不好。

    她叹口气说:“我虽没权利放你出去,但此事你可以去找皇后娘娘看看。”

    小宫女声音哽咽:“轩殿是不许外人进的,连娘娘们都不能进去,我又怎能进去,而且这等小事,惊动了皇后娘娘,她会不会怪罪下来?”

    宜妃也不知道。

    她怔了一会儿神说:“去试试吧,要真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你什么也不知道。哦对了,把这个带上,出去可以换点银子,给你母亲抓药。”

    她顺手把自己的一支手镯脱下来,递到那小宫女的手里。

第607章 偷找小闲书

    小宫女当下给她磕了几个重重的响头,拿了手镯往轩殿而去。

    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宫女,要去见皇后娘娘,还要入轩殿这个地方,还真不容易,就门口守卫那一关就过不了。

    拦着她问东问西,把小宫女问的胆都快吓破了,也没让她进去。

    幸好这会儿平儿出来,顺口问了一句:“哪个宫里的?”

    小宫女倒是认识她,知道她是庄思颜身边的人,忙着过去说是宜妃那边的,找皇后娘娘有急事。

    平儿是知道庄思颜近几日为宜妃的事操心,听到是她宫里来的,还以为真有急事,就把她带了进去。

    这等小事,庄思颜是不放在心上的,当下就让平儿去拿了几两银子,放那小宫女出去。

    小宫女跟轩殿的人向来没有接触,从旁人那里听来的消息,有好有坏。

    年龄不大,有时候也分不清是非,对庄思颜还是有些害怕的。

    今日硬着头皮来了,没想到不但放她出去,还送了银子。

    她太高兴了,从轩殿出来,脚下如飞,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流泪,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但规矩还没忘,先回宜妃那里汇报了,这才又出宫去。

    宜妃现在对庄思颜正敏感,当着小宫女的面,她倒什么也没说,但等人走了,心里又犯嘀咕,越来越搞不清这位皇后娘娘要搞什么?

    两人各怀心思,头天晚上又发生那样的事,庄思颜第二日就没再去她那里,但是把蔡周平找了过来,问了宜妃的情况。

    蔡周平一大早就先去诊了脉,又重新调整了药方,因为是半途把宜妃转到他手里,现在皇上皇后又比较重视,所以他甚至亲自看着宫女把药熬了,给宜妃喂下去,才回太医院的。

    回庄思颜的时候也比较谨慎:“有些好转,但现在还不好说,主要还是看宜妃娘娘怎么想?”

    庄思颜:“她再怎么想?就算是心里想死,也不会去自戗的,你用心点治。”

    蔡周平赶紧拱手:“一直都很尽心。”

    庄思颜撇他一眼,端了茶水在嘴角,没急着喝,慢慢吹来吹去。

    蔡周平此时还拱手弯腰地站着,她没让他起来,没让他走,就那么晾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问:“昨晚皇上是不是去问你话了?”

    蔡太医的汗“嗖”一下就爬上了脊背。

    皇上与皇后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这事他们不互相通气了呢?都找自己来问,自己应该怎么说呢?

    蔡太医心里打着小鼓,嘴上却不敢怠慢,回道:“问了宜娘娘的病情。”

    以为庄思颜后面还会有话,结果她却什么也没说,把手一挥:“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蔡周狐疑,却也不敢在轩殿多呆,赶紧抓住机会退了出来。

    出了宫门,才小心地抹了一把汗,回头又瞅了两眼,实在想不通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而他对宜妃的病情又该不该用心。

    自庄思颜入宫以来,凌天成就没关心过后宫的嫔妃们,当然之前他也没怎么关心。

    他除了每天很忙外,甚至都不怎么跟那些嫔妃见面,这在整个宫里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把太医单独叫来问病情了,庄思颜是头一份

    ,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份。

    这两日突然对另一个女人关心起来,蔡周平心里打突是在所难免的。

    他不得不想,难道皇上真的也是喜新厌旧,开始移情别恋了?

    可他若移情别恋,为何不去选新的嫔妃,反倒对一个旧人上心了呢?

    宜妃从各个方面都没法跟庄思颜比,且这位皇后娘娘手段高明,若皇上真有了新欢,估计也蹦哒不了几日。

    可看皇后的意思,又好像不是要把她怎样,还特意让自己去治她的病。

    蔡周平摇摇白发满布的头,叹道:“哎,圣心难测啊,圣上女人的心更难测,真不懂这些年轻人在玩什么?”

    年轻人庄思颜,此时已经换衣出门,往辰熙殿而去。

    宜妃的事能稳定下来,并且有所好转已经是好事了,接下来一是看她自己,二是看命。

    庄思颜做了她应该的努力,此事倒也放开几分。

    可另一件事,她可是记在心里的。

    凌天成此时还散朝,辰熙殿里的守卫没有他特殊叮嘱,还保持着从前的模式,很自然地就把庄思颜放了过去。

    找按摩书这种事,还是自己一个去找比较合适。

    她把跟在身后的宫女太监全留在门外,自己一个人入内。

    辰熙殿还是过去的辰熙殿,连桌椅摆放的位置都没变一点,可看在庄思颜的眼里,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同。

    到处都晕染着一层粉色,看哪里都让人羞羞的。

    想她庄思颜在现代的时候,也是看过无数言情小说的,偶尔碰到一本漏网之鱼,里面夹撩带肉,能激动的半夜睡不着觉。

    来到大盛朝好几年了,书倒是看过不少,可像那种书她还没见过。

    之前倒没多想,事情多,也没心思想这些。

    结果凌天成给她来那么一出,就跟在坚固的堤坝上捅了个口子,水流立刻就顺口而出,再想拦都拦不住。

    庄思颜大大方方的从门口进去,先左右看看,把两个守着辰熙殿的小太监也支了出去,这才小心地把门上。

    此处无人,剩她一个,可以放心的找了。

    先从凌天成的书案上找起。

    书案倒是很大,上面的东西也摆放整齐,笔墨纸砚,每一样都规规矩矩,摆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以前庄思颜来的虽多,却从未认真看过这里的摆设。

    基本她每次进来,第一眼都是先被眼前的美色所惑,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

    如今这么一看,突然就发现了凌天成的老干部属性。

    太规矩了,所有的东西都好像长在一个地方似的,多长时间都不带换个地方的。

    想她庄思颜,以前在外面上班的时候,那办公桌上,从来都是零食杂物占主要,正经东西什么时候找,都像进山掏宝一样,花老大力气了。

    此时,她睁圆了眼睛,把凌天成书案上的东西一一看过,然后再去看后面摆着的箱子,柜子。

    同样的规矩,一尘不染,一个不乱,但看了一圈,还是没有那本书的下落。

    进一步往里找,进入了书案后面的隔间里。

    这是一个小休息室,里面软榻书案,还有炉子,是可

    以供人休息的,以前庄思颜和凌天成也在此休息过。

    东西多了一点,但摆的一样规矩,所有东西都在它该在的地方。

    软榻上叠着一床锦被,床铺也很平整,短时间内应该是无人在此休息过。

    庄思颜用手在上面摸了一把,发现还是干净的一榻糊涂。

    这宫里虽然人手不多,但伺候凌天成的人是真的尽心,哪怕这个地方他不常来,也会打扫的干干净净,说起来还挺不容易的。

    小书案就放在软榻的一头,上面倒是放着几本书,庄思颜一看到,兴奋头一下就起来,伸手就把书拿了过来。

    快速翻了几页,不是兵法,就是政法,要不就是政史,没有一个跟按摩有关的。

    旁边的柜子里,放着一些古董,里面也装着一些之前庄思颜没见过的东西,但跟她找的东西都八杆子打不着。

    差不多快把这间小小的休息室翻遍了,可什么也没。

    再往下,就是东西两个偏殿。

    西偏殿里她以前常去,里面都是高高的书架,放着数不清案卷,东偏殿虽去的少,但也知里面没啥东西。

    站在那儿发起愁来了。

    东西呢?这家伙到底放到哪儿去了?

    本来是应该找他问问的,但这种事说出去总是有些羞涩,而且凌天成当时就说,她不用学,人家自个儿学会来,用在她身上就行了。

    而且还嘲笑了她一番,问她是不是想学会了用到他身上。

    这种话虽然是夫妻间的乐趣,可拿到台面上说,总归是不好意思的。

    所以庄思颜真是不想通过他的口,就想自力更生,把东西找出来,然后拿回去自己好好看看。

    可辰熙殿里就这么大地方,他能放到哪儿去了呢?

    本着她帮侦探的精神,忙乱一阵后,又冷静坐下来分析。

    明处是肯定不能放的,这东西是虽然是男人都爱,但凌天成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帝王,要是让宫女太监谁瞧见他看这种书,名声再传到外面去,那肯定会毁名节的。

    所以东西一定是在暗处。

    暗处,还要是自己能随时看到的地方……

    难道他真的把这种东西,跟西殿里的案宗放在一起?

    西殿里案宗太多了,要一个个找起来确实不太容易,但可能性也是最大的。

    想想他平时要去看案宗,肯定是不让人伺候的,那地方是连李福都不能进去的地方,那不正好可以有机会看闲书嘛!

    不知分析的对不对,反正此时也没有别的地方可找了。

    庄思颜便直往西殿而去。

    这里的案宗,除了大盛朝的一些冤案,也有历朝历代的一些记录,基本都是各类的案子。

    有破解的,也有没破解的。

    破解的会把破解的步骤及结果一并写上去,没破解的就还保留着原先的案宗样子,留在原处。

    要是别的朝代,就只记录整个案子的过程,有的会写上一些经办人,但大多数没有那么详细。

    以前庄思颜在此也翻到过。

    但那个时候她是有目的的,跟自己无关的,跟大盛朝无关的,基本不会去看。

第608章 规矩都是给老实人准备的

    有目的性的东西,就只看自己想找的,不是的瞄一眼就放到一边了。

    像现在一样,庄思颜翻案宗的手法是熟能生巧,所以翻的也特别快,一卷卷的看过,不是的就从哪儿拿还放回哪儿去。

    可这次又跟过去不一样,她翻着翻着,就发现这些案宗有些不同了。

    那些她曾经办过的案子,不知什么时候也被人整理过了,而且把办案过程,经手的人也写了上去,当然也包括最后的结果。

    一桩桩,一件件,很多上面都有庄思颜的名字。

    对,就是写的庄思颜,不是凌天成曾经给她封的第一神探司先生,也不是什么军医,而是后宫皇后庄思颜的本名。

    大盛朝的官史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女性做官,后宫也从来没有干涉过朝政。

    这些庄思颜都是知道的。

    她自从穿越过来,为了生存,就开始在此处找寻各种活下去的路子,自然也对各种制度有所了解。

    如果这个朝代不重男轻女,像现代一样,女子反而更好找到工作,更受人宠爱,她当初就不会女扮男装,并且也顶着个男装出去办案。

    说白了,女子在这个朝代,连一点地位也没有,只是一个附属品,听人指示,做一个木偶像的人,就是成功的一生。

    凌天成那么宠着她,已经是独一份了,他竟然还把她的名字,留在这些史册上。

    从这些案宗的年份,还有新旧程度上就看得出来,是历年留下来的。

    可能凌天成的你们不是一个好皇帝,在他手里的冤案也很多,一件件办成的,办不成的,有疑点没疑点的都有,但他做对了一件事,就是把这些东西全部保存了下来。

    这就可以给后世的人查证的机会。

    有疑点的凌天成可以去查,将他的后代也可以去查。

    那些经历过案子的人,就会随着案宗一起,经过后世人的眼睛。

    他们是做什么的,做的好坏,无论怎么评说,都是在历史中留下了自己的脚印。

    庄思颜一卷卷的翻,刚开始还是挨着看的,最后就只看自己曾经办过的案子。

    也不知道这案宗是谁写的,上面不带任何私情,把每个案子的详细经过都写上去。

    该她出场的,一笔不落,没有她出场的,也一笑不添。

    太严谨,也太真实,把庄思颜看愣了,也看傻了。

    觉察出自己脸上微凉时,用手一抹,竟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流泪了。

    她忙着用手去擦脸,心里怪着:“这家伙,写了这些东西,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然后又觉得好笑,感动的眼泪没擦干,又自顾笑了起来。

    多少人,做过多少事,都在历史的洪流里不见的踪迹,除了那些大奸大恶的,鲜少留下什么的。

    几千年的王朝,在后世的史书中,也只概括了几本书而已,庄思颜何德何能,竟然会有这样的机会,出现在此处。

    如果真能穿回去,她还能现别人吹牛,指着小朋友史书说:“看,就这个皇后,神勇无比,办案无数,是大盛朝一等一的功臣呢。”

    凌天成一散朝,就听到太监来报,说庄思

    颜去了辰熙殿。

    他原本往那这走的脚就绕了个弯,先去了紫辰殿里。

    刚好也有一些事情与大臣们商议,一些紧急的折子要批复,等忙完这些,问了李福,庄思颜还没从里面出来,他这才也往那边走去。

    所有的人都被她支到外面了。

    凌天成低头浅笑,怕是真来找那书呢?小丫头竟然还知道害羞,不让人跟着。

    可转念一想,她一个人在里面呆了这么久,连个递茶的都没有,也不知现在什么情况了,顿时又慌的一批,连给他施礼的人都没顾得上,直接往里冲去。

    正殿安静,庄思颜并不在此。

    凌天成直接就往西殿而去。

    那小丫头一向跟别人不同,最喜欢看的就是那些枯燥的案宗,而且喜欢安安静静一个人看。

    才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庄思颜身上独有的,不是脂粉香,也不是什么花朵的香气,而是她自身带着的,很特别的一种自然香。

    跟所有人不同,只要在凌天成的身边过一下,他就能立即分辩出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香味是从什么时候有,好像小的时候,她身上并没有这种香味,可后来他在宫里遇到她,就有了。

    熟悉的,欣喜的,能让凌天成的心跟着平静和狂。

    他沿着书架,嗅着那点香味,慢慢往里走去。

    在一个角落里,那丫头竟然又坐到了地上,手里捧着一卷案宗,周围地上跟开花似的地还散着一些。

    她一边看,一边抹眼睛,又是哭又是笑的,有时候看到哪里还要骂几句。

    凌天成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中间隔着一排书架,就那么看着她的背影,竟是看呆了。

    直到庄思颜自己看了累了,长起身子伸腰,然后把手里的案宗放下来,又要伸手去拿另一卷,却一下子没够到,反而抹到了一只男人的手。

    她吓了一跳,抬头的一刹那,目光就撞进了凌天成的眼睛里。

    “你……你怎么在这儿?”

    先是惊吓,随后脸迅速窜红,像烫熟的虾子那样。

    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脑袋快速转了一下,计上心来,先发制人,指着那些案宗问:“这上面怎么会有我的名字?”

    凌天成瞄了一眼地上的案宗,先伸手把人捞起来:“地上多凉,现在才只开春,你这么坐着,不怕把自己冻坏了吗?”

    庄思颜可有理了:“那谁让你不在此处铺上地毯,放上火炉呢,那我来此不就不凉了吗?”

    凌天成很认真地点头:“嗯,好,以后就这么做,不过眼下我们太穷了,老百姓还有很多吃不上饭,所以你来的时候 ,可以先把我的锦被拿来,铺在地上如何?”

    庄思颜:“……”

    人家都这么说了,也算是最好的折中办法,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凌天成转头看她脸上的红退了一些,这才又回她前面的问题:“这些案子有谁参与,上面都会有名字的,你的名字在上面一点也不奇怪,反而你问起来让我觉得奇怪了。”

    他把案宗捡起,按分类重新放回去,然后一手牵着庄思颜往外面走

    庄思颜:“我问有什么奇怪的?大盛朝从来没有过女官,后宫也是不能干政的,这些都是有明文规定,你把我的名字留在上面,不怕后世的人说你昏君吗?让后宫参与这么重要的事情?”

    凌天成回身看着她笑。

    那笑里带着十足的宠溺:“是后宫从来没有出像你这般有才能的人,如果有,她们也不会自甘平庸的。大盛朝的史书里,虽然没有女官,可历朝历代,别说是女官了,连女将军都有,她们哪一个不是顶着极大的压力,封住了所有人的嘴?”

    竟然把庄思颜说的无言以对了。

    对嘛,都说后宫不能干政,可后宫干政的事,历史上也从不少见。

    所以说,那些规定都是死的,是限制老实人的,真正内心有大梦想,有真才能的,那些制度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用处。

    两人回到正殿,李福早叫御膳房备了饭菜过来。

    凌天成拉着她过去,就着热水细细把她的手洗了,然后又拿丝绢擦好。

    摸了摸还是有些凉,吩咐李福:“多备一个炭炉过来,这里冷。”

    李福答应着出去,不多时已经把炭炉拿了进来,就放在庄思颜的身边。

    饶是如此,凌天成还是怪她:“不知爱惜自己,这么冷的天,就坐地上,手都冻的这么凉,脚和身上也都很冷吧?快点喝些冷汤,一会儿吃了东西,就回去休息一下,把自己捂到被窝里。”

    庄思颜是真的饿了,早在他开口之前,就开始动手。

    听着他说话,顺手接了他递过来的热汤,还不忘朝他眨眨眼,然后凑到唇边就喝。

    凌天成又一下子抢了过去:“嗳,你这坐了半日,怎么把自己坐傻了,这烫的,你慢慢喝。”

    庄思颜又朝他笑。

    喝不得汤,顺手把一块肉放进了嘴里,反正不能等,饿肚子这种事,就怕别人提起来。

    本来好好的,看到美食就忍不住动爪的又不是她一个。

    一顿饭,风卷残云。

    吃完以后,凌天成赶着她回去休息,可庄思颜却没这意思。

    她笑嘻嘻的走到隔间,真的把他的被子一卷,拿起来就往西殿而云。

    凌天成赶紧跟过去:“你些东西一日又看不完,看久了又伤眼,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也不迟。”

    他越是催着她走,庄思颜就越觉得,没准他想趁自己不在,又看小闲书。

    她干脆往地上一坐,豪爽地说:“我刚吃饭,也把炉子拿来了一个,现在又在地上铺了东西,反正坐在这里暖和的很,而且我也半点都不累,就多看两卷了,还挺有意思的。”

    说完,又意有所指地说:“那啥,你要是有什么值得推荐的书,也一并拿过来,给我一起研究研究,好书是要拿出来分享的,私藏可太不像话的。”

    凌天成自然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间,无奈一笑,转身出去。

    片刻,果真拿了一本书过来。

    庄思颜才只瞟一眼,就差点从地上窜起来,但她是淑子,是堂堂皇后娘娘,怎么能为了这种书失了身份呢,所以故意坐着不动,只伸出一只手:“这是什么,拿来给本宫瞧瞧。”

第609章 当初选择

    凌天成把书递过去了。

    可没等庄思颜接住,他又缩了回来,而且很认真地看着她问:“你刚才说什么?有好书可以跟你一起分享,我觉得这本不太好,还是再去找找吧。”

    说着话,人已经转身,做势要去找更好的书。

    好东西都到了眼前,庄思颜哪能让他走了?

    一窜而起,劈手就往他身上捞去。

    凌天成的身子都没动,只手抬了一下,占着身高的优势,就把她躲了过去。

    庄思颜来不及收势,人一下子就扑到了他身上。

    本来想站起来再抢的,转念一想,柔能克刚嘛!

    她不起了,就挂到凌天成的身上,两条手臂绕过他的脖颈,两腿绕到他的腰间,努力往上爬着,把嘴唇对上他的耳朵,尽量嗲着声音说:“夫君……”

    凌天成心内一空,身子都跟着软了一下,不由自主去看身上的女人。

    千娇百媚也不及她此时模样,怎的不知她还有如此一面?

    就在他恍神之际,庄思颜借势又往上窜了一点,手差那么一点点就够到了他手里的书。

    就差一点点,可凌天成又把手举高了……

    她心里咬牙,嘴上却柔情万千:“夫君就给我看一眼嘛,好不好看,我看了就知道了,对不?”

    凌天成原本就站的离书架很近,被她猛扑猛窜,现在已经完全靠到了书架上。

    他还怕庄思颜掉下去,一只手仍拿着书,一只手却抽出来环到了她的腰间。

    声音里含着笑意:“是真的不好,枯燥的很,不看也罢,我再去给你寻一本来。”

    几次三番,把庄思颜的耐性都磨光了,而且这么跨在一个人的身上,还挺累的,若不是那家伙捞她一把,都要掉下去了。

    可那人闲庭信步,既不给她书,也不放她下来,就这么跟个布袋似的把她吊到腰间。

    庄思颜最后把手一松,任他拦腰抱着,十二分不高兴的嘟囔:“你今天不用忙事情了吗?外面没有大臣要见?没有奏折要看了吗?”

    凌天成含笑看她:“没有,知道你在这里,我特意抽出半天时间来陪你。”

    庄思颜:“……哥们儿,你抽的时候也太多了吧?陪我出去两天,什么事也不做,连朝都不上了,现在又抽时间陪我,你是想让人家说你们昏君吗?”

    “那颜儿觉得我是昏君吗?”

    到了这个时候,庄思颜可不会客气,抓住机会就反击:“你把书给我就不是昏君,不把书给我就是。”

    凌天成抬头看了看自己举着的书,状似犹豫。

    正当庄思颜心里升起希望时,他突然话锋一转:“没关系,我愿意在你面前做昏君,这样方显的我对你好,事事依你,疼你宠你。”

    庄思颜:“……”

    这到底是个什么皇帝?别的皇帝听说“昏君”两个字都能气到七窍生烟,崩管是真昏,还是假昏,自己都不会承认的。

    他可倒好,不但承认,还承认的这么大方,反而叫庄思颜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书,直

    咽口水。

    讲真,以前读书的时候,要是为了看书这个样子,没准她还真就不做侦探这一行,改做别的更高级的工作去了。

    看来“儿童不宜”的书,还是更有吸引力,那些宜于儿童的,不但儿童不爱看,大人更不爱看。

    放弃了放弃了,既然拿不到,也不缠着他。

    她把自己往下坠一点,两手努力撑到两人之间:“算了,不给我看,我不看了,接着看我的案宗去,你松手。”

    凌天成头是点了,但手没松,半瞌着眼敛,里面蓄满笑意:“给你看也可以,但你得跟我说说,你为何这么想看这本书。”

    庄思颜:“当然是为了学得更多的知识,将来为大盛朝立功劳呀!”

    那家伙很满意,重重点头说:“倒真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等你看完以后,咱们可以再生个小公主,这样就是对我大盛朝最大的功劳了。”

    庄思颜的毫毛“嗖”一下就竖了起来。

    她惊恐地看着凌天成,脸色都变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皇上,你没事吧?发烧了吗,要不我叫蔡太医过来给你看看,这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呢?我上次生凌甜甜的时候,差点就死了,你竟然还让我生二胎,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不想要我了吗?什么时候看上年轻貌美的姑娘,想用这种方式把我……把我……”

    说不下去了。

    先是震惊,接着愤怒,然后是悲愤,再然后就是悲不成声。

    什么温情男人,什么清明帝王,说到底还不是要坑女人嘛,要传宗接代,所以不顾女人的死活,让她们生了一个再一个,万一哪一天死到产床上,他们可以立马再娶一个如花似玉的新人。

    这个为他奉献一生的女人,最多就落个虚名,剩下的什么也没有了。

    庄思颜自己也知为何,本来是没那么难过的,可是说着说着,想着想着,就伤感的不能自己,直接哭了起来。

    凌天成也蒙了。

    他不过是一时兴起,逗着她玩而已。

    生孩子这种事,他是很随缘的,有了当然好,没有他也不强求。

    他曾经不只一次动过,把皇位传给别人的想法,当然不会在意传宗接代这种事,有个凌甜甜已经很好了,他已经很满足了。

    此时,看到她哭的梨花带雨,伤透了心,凌天成慌了。

    他什么也不顾,刚才拿来逗她的书直接扔到一边,一把将她抱起来:“好好好,我们不生,一个甜甜就够了,我方才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强迫你的意思。颜儿,我的好皇后,不哭了行吗?你看到眼睛都哭红了,多不好看。”

    庄思颜在他怀里挣了一下:“不好看正好,你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再去找别人了。”

    凌天成的语气像是在发誓:“我永远不会找别人,这一生只守着你一个人……嗳……”

    庄思颜兔子一样,正在凌天成说到十分动情的时候,她已经从他的怀里钻出去,并且眼疾手快地把那本书捞到手里。

    她用袖子把脸一抹,也不在辰熙殿里玩了,揣了书就往外面跑去。

    凌天成看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好一会儿才低低笑出声来。

    她可真是……,真是机灵,顽皮的时候像个孩子,做事的时候又比很多大人还要成熟。

    自己这一生能跟她在一起,还真是上天赐于的福气。

    许多人在追逐梦想的路上,遇到阻碍的时候,都会想当初这样的选择对还是不对?

    如果不这样选,那现在就不必吃这么多的苦,也不必受这么多罪,可能日子会过的更好一些。

    直到他自己咬咬牙,扛过所有的磨难,最后赢得了成功,才发真正体会到,自己当初是多么英名,有这么一个选择,又坚持下来。

    早些年,庄思颜的整个心思都在贾明渊身上。

    凌天成虽然利用自己的权势,把她弄进了宫,可是看到她每日以泪洗面,人在宫中,心却不在。

    那种心疼,那种失落与绝望,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溜进他的脑子里。

    这样真的值吗?

    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放在身边,两人连和平共处都做不到,每天都在煎熬里度过。

    未来是看不到头的黑暗,折磨,两人都痛苦,都恨对方,甚至有一天会因为这样的事情郁郁而终。

    凌天成不是没有想过放弃。

    他在束手无策的时候,也会想,算了,还她自由,让她去找自己的幸福,只要她幸福就好了,自己不过是这个朝代的一个工具,好好把手里事情做好,爱情,从来都不属于帝王。

    那个时候没有放手的最大原因 ,还是因为担心她。

    她并非自由的,就算凌天成真的把她放出去,以当时庄昌远的野心,也不可能再把她嫁给贾明渊,还有可能因为此事,把她害死。

    所以凌天成只能坚持,只能在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里,尽量给她好一点的照顾。

    可后宫事情复杂,她那个倔脾气,又极气不配合,竟也是遭了不少的罪。

    想到此处时,他正好已经走出西殿,回到了正殿里自己的书案旁。

    那里有几本书动过了,纸笔好像也有人挪动过,应该是那个小女人在这儿找书动的。

    凌天成在回忆里的苦闷一扫而光,想起她刚才走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安全起见,他可不能在这儿多呆,庄思颜回去看到那书的内容,一定会再回来找他呢。

    凌天成叫上李福,快速出了辰熙殿,往南边的文渊阁里去,算是躲难吧。

    再说庄思颜,兴冲冲的抢了书,也拿回了轩殿,为了不让人打扰,把自己关到寝殿里,还特意跟平儿交待,谁来也不能打扰她。

    平儿看她神色紧张,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娘娘的吩咐那肯定是要遵从的呀。

    帮着她关好门,自己还在外面守着,省得哪个没眼色的小宫女,什么也不知道再过来闯了祸。

    才只过了片刻,里面就传来庄思颜一声尖叫:“凌轩,你这个杀千刀的,你这给我的什么书,这是什么书呀,竟然真是按摩治病的,你有没有搞错……”

    还没等平儿反应过来,门“哐当”一声已经从里面打开,一阵狂风跟着卷了出来,直往外冲去。

第610章 大盛朝有救了

    哪有“儿童不宜”的书?

    是正经的中医推拿,而且是一个有些年代的孤本,也不知凌天成从哪儿找来的。

    总之他看了,觉得不错,又想到庄思颜对此也很感兴趣,就想拿给她看看。

    此事还没说,她就折腾着要出宫的事,凌天成便随了她。

    青溟学院里的手法,不过是他自己从按摩推拿上延伸出来的,本意是跟庄思颜过个不一样夜晚,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感兴趣。

    话都说出去了,后面就接着编了,结果就出现回来后的事情。

    凌天成躲了起来,庄思颜在后宫里转了一大圈,把气转没了,也没找到他,只得先回去。

    凌甜甜这几天都没好好没跟她玩,每次看到她,伸着小胳膊还没扑到她身上,就被庄思颜摸一下脸蛋混过去,接着忙她自己的事了。

    到这天晚上,被调戏数次,一次也没被抱过凌甜甜小朋友,终于忍不住了,小嘴一撇“哇啦哇啦”就哭了起来。

    庄思颜一进轩殿就听到他哭声,响彻云霄,穿透耳膜。

    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走带跑的赶过去看他。

    奶娘和宫女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围了一圈人也在忙着哄他。

    凌甜甜一看到自己亲娘来,泪水流的更凶的,手脚并用的往他身上扑腾。

    可惜,他的身子被娘奶抱着,废了老大劲也没扑腾开,一恼火回身就往那奶娘的脸上抓去。

    嘿!别看他人小,手指甲可是利的很,竟然把奶娘的脸抓出两条血道来,血珠顺着伤口就流了出来。

    奶娘疼的不轻,可也不敢松手。

    怀里的抱着的是皇子,是祖宗,就算是把她的脸挠开花,她也不能把人松开。

    万一一松手,人掉到地上,摔出个好点,那何不住可就不是脸了,而是头。

    但凌甜甜这一闹可把庄思颜吓的不轻。

    她快走两步,过去先把人抢过来,扬手就要打他的小屁股:“反了天了你,竟然敢抓别人的脸,还把脸给人抓流血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你的奶娘,她每天都是喂你饭的人,没学会报恩,倒先学会伤人了……”

    她的手没落下去,被奶娘,还有旁边的宫女们一同架住,七嘴八舌地劝到:“皇后娘娘,小皇子还小,他什么也不懂,也不是故意的,您这可打不得呀!”

    凌甜甜一落到庄思颜的手里,就住了哭声,小手伸着往她的脸上摸。

    庄思颜把脸一别,就躲开了他。

    小家伙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因为没得自己想要的,又“嗷”了起来。

    庄思颜被一屋子人吵的头大,抱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抱他一会儿,你们先忙自己的事情吧。”

    平儿紧巴巴的随着她出来,生怕她恼起来再动手,觑着她的脸色劝:“娘娘,小皇子还小呢,他不懂事,但身子娇嫩,您想想您的手劲有多大,大人打一下都受不了,何况是他呢,您可千万不能打呀,要是……,要是哄不住,要不我再抱会儿。”

    凌甜甜哭个不停,平儿又像念经一下,差

    点没把庄思颜给弄疯了。

    她转过身子,先“吼”停平儿:“闭嘴,你话真多,他是我儿子,我还能把他打死了不成?站着别动,不准跟着我进屋。”

    两人已经走到庄思颜的房门口,她把平儿吼在门口,人一进去就把门关了。

    平儿在门口急的不行,也不知道庄思颜要做什么,只听到凌甜甜的声音甚是可怜。

    她也是一时着急,真怕庄思颜失去理性,把小皇子给打了。

    门口是站不得了,撒丫子就往正殿里跑,到那儿随便找了个小太监,跟他说皇后娘娘在打小皇子,让他快去告知皇上。

    正殿的太监们一听,这还了得?虽然皇后娘娘很矜贵,但皇子那是皇家的后人啊,而且整个宫里还只有这么一个,单根独苗的,平时大喘一声气,就把人忙的团团转,这怎么还打起来呢?

    小太监急的不行,往前面去找凌天成。

    凌天成为躲庄思颜,可是很用心的藏,哪是一个小太监说找就能找得到的?

    转了一大圈,没把凌天成找回来,他自己急的满头大汗,而且越往后想,心里越怕,几乎脑补出来凌甜甜被打死的场面。

    正好李福出来打听庄思颜的消息,乍一开到那小太监,开口骂他道:“小崽子,你不在轩殿里当差,跑到这儿躲什么懒,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小太监心里一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大总管,不好了,皇后娘娘要把小皇子打死了。”

    李福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臭小子,你刚说什么,皇后要把小皇子打死?那是她亲儿子,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小太监大概是为了增加说服力,脑子一糊,话跟着就出来了:“皇后娘娘是六亲不认的人啊,她亲爹不是也被她害死,何况是小皇子……”

    被他这么一说,李福也吓的魂不附体,跌跌撞撞折回去找凌天成。

    凌天成倒不相信这话。

    但他以为是自己把庄思颜气到了,所以她才找小皇子出气。

    这得多大的气,把劲都用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了,可不能把她气坏了。

    这么一想,赶紧就赶回轩殿去。

    一帮人,急急火火忙的半天,终于把庄思颜的房门打开了,然后看到母慈子孝,一个在逗,一个在笑,好不温馨的场面。

    凌天成的脚顿时刹住,转头就想走。

    庄思颜却已经看到了他:“给我站住。”

    旁边的宫女太监们,看到这架势,都自动回避,还好心地帮他们把门着,背过身去,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皇子没事,看上去皇后也没什么事,只不过皇上可能会有点事吧?

    当时皇后娘娘看到他的表情,咦,想一下就叫人打冷颤。

    有胆子大的,还贴着门往里听声音,可怜他们贴了拦天,感觉自己耳朵都快长到门上了,脖子也快歪了,都没听到皇上和皇后声音,只偶尔响起一两声小皇子的笑。

    此事怎么过去的,谁也不知道,反正当夜凌天成留在偏殿里,庄思颜的房里亮了半宿的灯。

    日,皇上起早去上朝,庄思颜则一直睡到中午。

    过后几日,皆如此。

    直到宫外传来白家的消息。

    是白老先生带着白恒入宫了。

    他避开众臣,单独去紫辰殿里见了凌天成,甫一见面就拉着自己的孙子,双双跪到地上,跟着老泪都流了出来。

    感恩,谢罪。

    把在北疆时白恒的遭遇,还有镇北王邱纲的威胁都说了。

    最后讲:“镇北王知道我们白家,自来知恩途报,所以才用这么一招因住白恒。

    我孙儿年幼,在识人方面有诸多不足之处,给皇上带来了误会,实在是该死。

    现下,事情已经这样,老朽已无话可说,还请皇上降罪。”

    凌天成从桌案后面出来,亲自把白老先生扶起来,然后又让白恒也起来,赐了座,这才开道:“镇北王是什么样的人,朕很清楚,白老不必为此事自责。”

    他顿了一下,看到白家祖孙两人上缓缓松了一口气,才接着往下说。

    “要说罚你,确实该罚,你身为青溟书院的院长,年间那里发生了人命的案子,书院派人去叫你,你都不去,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自家的事情上,你说这算不算有罪?”

    白老身子一滑,就又跪了下去。

    这次凌天成没让他起来,接着把自己话说完:“这书院是皇家的书院,里面如今虽只有一些孤儿,但将来一定会扩大,广招学员,为大盛朝培育人才,所以那里面的事才是最大的。

    您德高望重,文武双全,所以当时皇后才会亲自带着好酒,去城外请您。

    白老,在其位,就工谋其事,白家的事情虽大,但书院的事也不小,朕希望你以后能分得清轻重。”

    白老先生在凌天成父亲那一代,就跟朝廷闹翻了。

    跟朝廷闹翻的武将,还能保住性命,而且是在那种奸臣当道的时代,是很不容易的。

    所以他也很知道修身养性,收敛锋芒。

    凌天成登基之后,他对其也没好感,主要原因还是来自对大盛朝的失望。

    但他既然成了平民,就什么话也不说,只过自己的田园生活就好了。

    从白恒参军以来,事情就开始起变化,他对凌天成的看法也在慢慢改观。

    到如今,听完他这番话,真的把白老先生说的满脸羞愧,又胸中激荡。

    大盛朝有救了呀,没想到了还能出来这么一位皇帝,把事情看的这么清,没有牵连,一码是一码。

    眼前的皇帝要是早生几十年,他们白家也不会归隐田园,怕是到现在都在为国效力。

    汹涌的情绪,酸甜苦辣的感情一哄而上,反而让白老先生找不到合适的话说了,僵在那里自醒自悟。

    凌天成看他一眼道:“白将军的事,朕自会处理,你从明日开始,回到书院去罢。”

    白老先生一下子把苍老的身体跪到笔直:“老朽遵从皇上吩咐,一定把尽力把此事做好,不让皇上和皇后娘娘失望。”

第611章 各自有话说

    凌天成把白老先生的事说完,没让他在宫里留,即刻出宫,去青溟书院。

    而白恒此时已经跪到了紫辰殿内。

    关于北疆的事,没有那么简单,凌天成也不能轻易动镇北王,因为现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守边关,他得从长计议。

    而这个事跟白恒有直接的关系,所以他把他留下来,都没提他被收买的事,直接问镇北王现在的状态。

    白恒能再次来这里,就已经说明他知罪了,还是跟后朝廷站在一起的,所以也是知无不言。

    两人针对北疆的事,谈了两个多时辰。

    白恒出去时,脸上消沉的气色已经没有了,换上的却是一片义薄云天的轻松。

    而凌天成在他走后,给锦城那里去了一封信,让叶元裴悄悄回京。

    这之后,庄思颜又出了一趟宫,把青溟书院的事务,从新跟白老先生交接清楚,同时把武师的事情也说了。

    白老先生倒没对此事有什么异意,差不多都是按庄思颜他们一开始的流程走的。

    元宵节过后,整个正月都像催着过似的,很快就到了月底。

    正月一过,天气立马回暖,昨夜还寒风凛凛的,今日起来出了个大太阳,到晌午的时候就把人热的要脱掉冬衣,还上夹衣。

    躲在犄角旮旯里的雪,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化完了,雪水渗进了土地里,滋润了那里的向棵干草,眼看着就要发出新芽,抽出新绿。

    闲来无事的庄思颜,又把目光转到了御花园里。

    凌天成每日要上朝,要忙各种,看不住他,只能把李福调过去,只一句话:“看好皇后娘娘,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把皇宫拆了。”

    李福的脸苦成了瓜。

    皇后娘娘是谁想看就能看住的吗?她要做什么事,连皇上自己都未必拦得住,为何要把这苦命的差事交给自己。

    李福实在想不到别的招,每天狠不得住在御花园,就怕自己一转眼的功夫,庄思颜就把这里给拆了。

    春暖花开,在御花园里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不同的颜色陆续上了枝头,空气里开始飘起花香的气味。

    宜妃的病经过这段时间,竟然渐渐好了起来,过去那种非死不可心一旦过去,她反而更想好好的活下去了。

    想好好活的人,对外界的变化就特别注意,尤其是花草树木的新生。

    宜妃反正也没什么事,便时常带着宫女来御花园里走走。

    走的多了,反而跟李福说上了话,问起他为何不在皇上身边伺候,反而每日守着御花园?

    李福简直想大哭一场。

    要搁以前,他是不会随便跟嫔妃们说凌天成交待下来的事的,谁知道那些妃子们都安的什么心,万一自己一个漏嘴,坏了皇上的好事,那他有几颗头也不够砍的。

    可守御花园这事,实在太糟心了,而且这么多天来,他说没处说去,诉没处诉,心里那个憋屈呀。

    这会儿听到有人问,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一吐为快。

    宜妃听了他的话,反而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有事能难住李总管呢。”

    李福的脸都能挤出水来:“皇

    后要拆,皇上都拦不住的事,却让我来拦 ,我又怎么拦得住,不瞒宜妃娘娘说,我现在一听 说皇后娘娘要来御花园,吓的这心都不能跳了。”

    宜妃掩嘴笑了一下,看他是真的急了,这才劝道:“李公公不必着急,皇后娘娘是个明事理的人,她要是想拆这里,怕是早就拆来了,你还真拦不住。

    能让您老在这儿看着,说明她没想着拆,至少现在是没这么想的,所以您也不用害怕。”

    李福还是很害怕:“她现在不想拆,过几天想拆呢?”

    宜妃道:“您不是也说了吗?皇上说了,要是皇后娘娘想种地,他就在城外给她划一块地出来,还是良田,那就等着皇上把地划出来,等皇后娘娘出了城,有了地种,自然就不会惦记这一块了。”

    说起这个,李福更头疼了。

    当时凌天成的确有这么一说,庄思颜也没应,就说自己一定要种御花园这块。

    现在可好,说要去城外划地的不提此事,说要拆花园的每日蠢蠢欲动。

    李福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他们折腾废了,除了唉声叹气,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宜妃也就是宽慰他几句,多的注意没拿,但回去后此事就搁在心里了。

    在宫里多呆一天,寂寞就跟随一天,虽是吃穿不愁,可心里的折磨远比其它更难熬。

    如果皇上真给皇后划一块地出去,那自己能跟着出去种吗?

    出了这个宫,出了这皇城,虽是圈到了另一方天地里,可总觉得那里更自由一些。

    这事她不敢私自说,也不敢贸然去找庄思颜。

    琢磨了几天以后,反而去找了万丽婉。

    万丽婉跟庄思颜的关系好,这是她知道的事。

    当然,依着宜妃的聪明,也不会一开口就把自己的老底抖出来,反而先问万丽婉对以后有何打算?

    万丽婉德艺都有,就是没有主见和心机。

    跟着庄思颜出去过几次,人家也暗示过她几次,但因为她自己没什么想法,所以到现在都觉得还是老死在宫里算了,出去就是一个大黑天,什么看不到,她什么也不会做,还要得到家族里的流言,简直没法活下去。

    宜妃问来问去,也没从她嘴里得到什么准信,只得转而问胡芸现在如何?

    这个万丽婉倒是有话说,讲了她在侦探社的事。

    宜妃过去是听说过一些她们在宫外的事,但这种事庄思颜一般不在宫里传,她们也不能随意去打听,所以知道的只是皮毛。

    现在听万丽婉一说,反而羡慕起胡芸的日子来。

    那侦探社她不知是什么东西,听上去也是小地方,但是那里有人,热闹,平时自己也能接触一些外人,总比在这宫里强吧,每天能见的都是四角的天空。

    她心里疯狂地长出一个念头,就是希望庄思颜也能把她弄出去。

    当然她也很清楚,自己其实跟胡芸是不同的。

    第一胡芸进宫的晚,年龄也小,虽在宫里有几年,可几乎跟凌天成没见过面 ,跟宫女也没差多少。

    名不经转,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安排起来也更随意一 点。

    可她呢,自王府就跟着凌

    天成了,而且家族里还对她寄于厚望,要是一下子出去了,这里肯定有细作把宫的事情报到镇北王那里,到时候她要怎么办,又要怎么跟家里人说?

    就算这些都没问题,皇上应该也不会轻易让她出去。

    她在宫里,一切都好控制,但人一旦出去,那会发生什么事又不好说了。

    凌天成做事一向都很严谨的,他会做出这么没谱的事吗?

    宜妃在这种煎熬里过了几日,心事太重,几乎又要想出病来。

    她几次去到轩殿门口,都又退回来,想去找贞妃说说,又怕她的态度跟万丽婉一样。

    而且就算是她也有想法,也未必就跟自己一样,没准还会把此事搅黄了。

    思来想去,最终在这天午后,趁着阳光没西偏,地面还有一点温度,她又去了轩殿。

    庄思颜虽然人在轩殿里坐,可耳目众多,而且轩殿里除了凌天成的人,就是她的人,宜妃在门口转了几回,早有人报到了她那里。

    她只所以不出来接这人,最重要的原因,是怕她本来不是找自己的,而是找凌天成的。

    那万一自己接住了,不但弄的她很小气,还会很尴尬。

    尽管也知道凌天成不会做出格的事,但在事情没明朗之前,她还没有主动出手。

    这天听人回说宜妃在外面求见自己,庄思颜的眉毛就挑了一下:“这是等不到皇上,只能来见我了吗?”

    随口吩咐平儿:“你让她去御花园等我吧,我换身衣服就来。”

    轩殿里有凌天成的规定,嫔妃不得随意进入。

    本来庄思颜要让她进去,凌天成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之前也有人进去过。

    但宜妃的事不清不楚,所以她就没在这里说话,约了御花园。

    李福这天好不容易趁着天气好,在温暖的阳光下眯了一下眼,乍一听说庄思颜要来,他一下子就从石椅上站起来。

    站的太急,骨头又太老,差点一不小心又栽回去,扶着旁边的一棵廊柱子,定了半天神,才把自己定住。

    心里七上八下,冒出来十万八千个方法,想着庄思颜万一过来拔树,他应该怎么办?

    先看到宜妃来了。

    李福明知她不是救星,却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

    跪下去给宜妃跪头,声音都带哽咽了:“娘娘,您大慈大悲,想办法救救奴才吧。”

    宜妃听过他前面的事,自然知道他担心什么,忙着叫他起来:“李总管不用担心,皇后娘娘来这里,不是为拆花园,而是来见我?”

    李福狐疑地看她一眼,不太明白发生了何事?

    宜妃也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只让他远远的走开去,不要影响了两人谈话,若庄思颜真要要拆花园,她一定帮他一起拦她。

    虽然李福觉得她这话,十分不靠谱,可想想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先走开去。

    话说庄思颜换完衣服,也往御花园里来,老远的看到李福没有守在这里,恶作剧心里徒然膨胀,朝着左右一看,大声叫道:“李总管可走了,大家伙给我拆呀,把这树呀花呀全都拔了,种们种菜……”

第612章 想要的自己争取

    李福本来就在附近,听到这一声喊,魂都快吓飞了,颠着脚就往这边飞奔而来。

    同样离这里不远的宜妃,一听这话也变了脸色,还以为是庄思颜利用自己的关系,故意约到这里,实际就是为了拆御花园。

    他们两人几乎同时到了庄思颜面前,然后看到她眉眼弯弯,几乎笑出内伤。

    李福是看到宫人们并未动,才把快窜出嗓门的心放回去。

    他倒了半天气,才成功把嘴里的话送出来:“皇后娘娘,您这是……”

    庄思颜:“我这是逗你玩的呀,好了,现在没事了,你去歇着吧,我今天不拆的。”

    李福:“……”

    他现在不光是脸上苦,整个心里都像被人强行塞了个大苦瓜。

    庄思颜见他站着不动,意味十足地问他:“怎样,李总管是有些失望,想让我尽快拆了吗?”

    李福只觉得一股冷意“嗖”地从脚底窜上脑门,差点没在他白发苍苍的脑袋上结成一层冰。

    也不敢站着了,赶紧往后退着离开。

    但也不能离的太远,他怕庄思颜反悔。

    这个皇后,什么招都使得出来,会不会用调虎离山之计,也是她自己说了算。

    不按常理出牌,不走寻常路,什么时候变卦全看心情,而她的心情,差不多就跟六月的天,娃娃的脸一样,说变就变,谁也不知道规律。

    李福抹抹额头的冷汗,再次把告老还乡的事提上日程。

    大宫里做大总管固然好,伺候在皇上身边也很有面子,可那些能比得上活着吗?

    听皇上的意思,以后皇后娘娘都不怎么出宫了,不像从前那样,一年里有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

    现在她是有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那像拆御花园这种事情,她是随时都可以干出来的呀。

    到时候,皇上拦不住,必然就会把任务交给他。

    他要怎么办?他是一个老人,一个年过半百,黄土没到脖颈根,喘气都得算好,多喘一口没准就活不到老的老人啊!

    简直悲从中来,越想越觉得日子难过,主子难伺候,最后一屁股又坐回冰凉的石椅上,神思恍惚起来。

    此时的庄思颜,却已经跟宜妃走到了御花园的路上。

    庄思颜先开口:“少见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正常情况下,她都不拽那些宫里的客气用词,喜欢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宜妃跟她却不一样,出自名门大家,说正事之前总要再三寒暄,没准还没会说正题,只弄弦外之音。

    庄思颜听她先问了御花园的事,然后又问了李福的事,最后还问到万丽婉的事,连贞嫔都拉出来说了一通,最后竟然没回自己的问题,很是莫名其妙。

    她停下脚,看着宜妃的脸说:“你有话就直说,能不能办是两码事,但不管能不能办,我也不会因为你说了一些话,就对你产生什么看法,或者以后针对你。但你这样给我绕圈子,让我揣测用意,我实在没这个心情的。”

    宜妃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偷眼看了她的脸色,才小心地,试探地问:“臣妾听说皇上想要拔块地给娘娘

    种。”

    庄思颜的眼珠转了一下,轻轻“哦”道:“有这事,不过开春以后,他事较多,也没再提此事,而我觉得那些良田,应该交到会种田的农人手里,放我这里,我什么事也不做了,反而糟蹋了。”

    庄思颜边说话,边看宜妃的脸。

    宜妃的脸随着她的话音,由原先的希望,很快就消沉下去,有点前阵子她看到过的绝望感。

    庄思颜适时把话锋了,断到刚的话头,问她:“怎么?你想出去种田吗?”

    这话还真把宜妃问住了。

    她不能说是,因为那样就等于宣布自己是想出去的。

    尽管她在这宫里一点用也没有,但是皇上内宫里的人,只能由他放出去,哪有自己要出去的道理?

    况且这里面的嫔妃,又不是没死过,万一宜妃开口,触到了他们的逆鳞,人没出去,反而死到这里,那可怎么办?

    可如果她不说,那今日来又是为何?

    她犹豫不决,心里一会冒出来一个念头,一会儿又被自己强行压下去。

    庄思颜倒不着急,恢复步代,慢慢向前走着,巡视领土似地看着御花园,还有里面逐渐长起来的花草树木。

    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宜妃已经动了出去的心。

    只不过庄思颜听出来了,却没有点破,有些东西,是自己想要的,那就要自己说出来,因为只有自己争取来的,才会珍惜,别人给的,很多人都会把成与败算在别人的头上,而忽略了当初自己所愿。

    庄思颜确实想把宫里的人放出去,可她也是有原则的。

    像万丽婉那样的,自己不知去处,她也不会硬把她硬出去,不然真有可能把她害死。

    而宜妃,她也不是一个人。

    她在后宫里,还联着镇北王那边,如果真的出去,这些关系她应该怎么处理?

    这些问题,也只有她自己开口,庄思颜才能弄清楚,并且帮她一起想办法。

    眼看着御花园都要逛完了,把在外面偷看的李福,吓的心脏都一抽一抽的。

    这边宜妃还没想出个好主意。

    庄思颜回头看她,笑容还是和熙的:“宜妃,你不会真是约我出来散步的吧?”

    宜妃把头低下去,两手搅着自己的一块手帕子,牙齿咬了嘴唇又松开,然后又咬上去,来来回回快把自己的嘴唇都折磨出血了。

    “回……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原本想……,想您那块地要分下来,没人打理的话……,臣妾……臣妾可以……。如今您说不要了,那臣妾也没话说了,打扰您了。”

    庄思颜把她的担心和紧张全部跳了过去,问了自己想知道的重点:“你会种田?”

    宜妃摇头:“也不能算是会种,只是臣妾小的时候,家里有一片农庄,有几年父亲哥哥们很忙,就让臣妾去打理,算是有一点经验吧。”

    庄思颜的眉毛一弯,笑就出来了:“很好啊,京城外面没有地种,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只是不知你吃不吃得了苦?”

    宜妃赶紧说:“臣妾不怕吃苦的。”

    “只要不在这后宫之中,再过这样的日子就好。”

    当然,这后一句她没说出来,只在心里想一想,已经把希望重新聚到了庄思颜的身上。

    事情已经摊开了说了,她也不含糊,当道:“这事不是问题,现在已经到了春耕的季节,就算是开荒,也能找到田种的。

    宜妃,你知道我担心什么吗?”

    她看着宜妃,语气已经算是诚恳,如同与朋友聊天般道:“我担心你的家人,他们把你送进宫来,也是把一份希望放在你身上,虽然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未对他们做什么有益的事,但应该也有传一些消息出去吧。

    现在你要走,那他们怎么办?他们会允许吗?”

    想了想,都到了这个时候,有些话还是说了吧:“听说你还有一个哥哥,就在镇北王那里做副将,前阵子还给你传了信……”

    看到宜妃的脸色变了,她及时把话头转了转:“我说这话,没有怪你的意思,不只是你,每个把女儿送进宫来的家族,都是带着自己的目的,我当年也是一样。

    我所担心的是,你如果走了,你哥哥那边要如何交待,他们会不会对你不利?”

    她顿了一下,声音突然低下去,轻声说:“从宫里出去很容易的,但出去以后要怎么活才是最难的。

    外面这两年过的并不好,你们在宫里平时都还有吃喝,可外面的百姓,饿死的到处都是。

    既是朝廷已经做出了很大努力,但战乱与内斗还是把大部分的资源都耗去了……”

    庄思颜把头起来,再看宜妃的时候就笑了一下:“算了,说这些,你未必就懂,还是想想你家里的事怎么办妥吧,只要把这事弄好了,你就可以出去,出去的地方我都可以安排,这个不用禀报皇上,我就能做主。”

    宜妃当下跪下去谢恩。

    庄思颜把她托起来说:“谢什么恩呐,剥除这层身份,我们都是姐妹,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忙的,只不过以前我名声太坏,你们也不相信我,所以才走了这么多弯路。”

    宜妃听得懂她说的话,脸上就有些发红。

    庄思颜也没再多说,两人一起出御花园时,她才交待一句:“此事,你什么时候想清楚就来找我,当然如果你家里那边的问题没法解决,你也可以来找我,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会尽量帮你办好。”

    这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宜妃半悬的心,现在也吊了起来。

    从御花园回去,庄思颜正准备找凌天成回这件事,却见他的人先来回话了:“皇后娘娘,叶大将军回京的。”

    庄思颜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急问道:“他在哪儿?入宫了吗?”

    回话的小太监道:“还没有,离京城还有数里了吧,听说将军夫人有了身孕,所以他们的行路比较慢,但已经要人回来报信了。”

    庄思颜又是一愣。

    李花都怀孕了?天啊,叶元裴这是要当爹了!!!

    看来凌天成让他回来的太对了,锦城到底不是什么安全之地,带着孩子在那儿更不合适,他们能回来,庄思颜也算有个伴,没事说不定还能把凌甜甜带出去玩玩呢。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凌天成让他回来,可不是养娃,而为了更重要的事。

第613章 真正成熟的男人

    镇北王越来越不安份了。

    从凌天成还在北疆的时候就有所察觉,后来是白恒的事,再后来北疆那里突然就断了消息,只剩邱纲定期的请安折。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说明北疆很可能已经被他全部控制了。

    凌天成那时候把他们都拢起来, 去打北蛮,确实把北蛮打了下去,但同时也给邱纲机会,把北疆原本不服他的人都拧到了一起。

    现在北疆的局势明显有利于邱纲,或许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往京城来,但北疆的百姓却会因为他,吃不少的苦。

    叶元裴回来,不是为了给媳妇儿准备生产,而是要为北疆之战做准备。

    当然,凌天成在此之前,也没想到李花会有身孕,这个消息他跟庄思颜知道的时间差不多。

    去紫辰殿跟凌天成打声招呼,庄思颜就出宫了,慌的连凌天成给的大内侍卫没带上。

    两个临时派过去的人,一路追着她,到了宫门口总算是赶上了,还招的庄思颜很不满:“不用跟着我,外面不是有青石吗?再说了我是去见叶元裴,他多厉害啊,还有人敢动我不成?”

    大内侍卫保持沉默。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不是出来斗嘴的。

    从宫门口又到城门口,一路出去,顺着叶元裴他们回来的路往南走。

    在离京城还有几里的地方,双方终于成功会面了。

    李花很高兴,带着有些笨的身子从车里出来,忙着要给庄思颜施礼,却被她稳稳端着:“别闹别闹,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咱们都这么熟,不用这么客套的。怎么样,一路上还好吧?这马车坐着挺颠的吧?吃了吗?饿不饿……”

    千言万语,问了一大堆。

    李花一一都回了:“路上还好,车里不是颠,我们走的慢,该休息就休息了,午饭是在驿站吃的,这会儿还不饿,就是这边天气还有些冷,早晚有些不太适应。”

    庄思颜赶紧扶着她往车里走:“先坐回去,车里会暖和一些,你们回来要住哪儿,我叫人去打理。要不这样,你跟我一起住在宫里吧,这样也方便照顾。”

    这话李花就没回她了,她把目光转到了一旁的叶元裴。

    以前靠种田,把自己养出几分膘的叶元裴,现在又成功的瘦了回去,而且还比以前更精瘦不少,皮肤也有些黑了,倒真跟李花成了夫妻色。

    但那双眼睛还是明亮,且里面带着喜气。

    看着她们两人说话,他倒是没插嘴,但李花一看他,他麻溜的就接上话:“咱们有家,还是先回那里去,你要是没事想去宫里住几天,再去也成。”

    李花就把这话原封不动的又回庄思颜。

    一行人在路边说了一回子话,这才又往城里赶。

    跟着李花路上确实行的慢,以前的官道就算是再平,土路也还有坑洼的,叶元裴生怕媳妇儿受半星点委屈,一直交待车夫,慢点再慢点。

    庄思颜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他们为何接到信后,会走了一个多月才到京城。

    整个马车还没人家

    步行的人快。

    叶元裴还跟背着李花,十分不满意地向庄思颜告状:“你家那个脑子有问题吗?我媳妇儿怀孕了,这么长的路,非要我们回来了,他是什么意思啊?想想你有孩子的时候,我们两个是多照顾你,现在他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还回过头来整我们。”

    庄思颜替凌天成背锅:“他也不是故意的,事先真不知道这事,你们也没说啊,回来的消息传回了京,我才知道的,这不是紧赶慢赶的出来接你们了吗?”

    叶元裴:“你接什么了你?连点好吃的都带,就拉着我媳妇儿在冷风里站了会儿,你还不如不来呢。”

    对于此事,庄思颜自知理亏。

    自己也是有过孩子的人,那种心里的担心,忧虑,还有初为人父母的不安,加上各种事,本来就让人很烦躁。

    就是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里呆着,心理上也会起很大的变化,何况是让他们坐着马车,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李花之前还有晕车的记录,那得多受罪?

    叶元裴这么紧张,这么生气,完全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他无论说什么,庄思颜都不生气,只是转身吩咐她的随从先回去。

    一来给叶元裴家里人通个信儿,让他们把饭食,房间准备好;二来也进宫一趟,让凌天成尽快拔一些银子回来。

    叶元裴在锦城做事,锦城这两年的情况也不乐观,他并没什么积蓄,这一回来,各种花销就会积到一处去。

    光是李花身孕这件事,都极其耗钱,吃的用的,哪一项拿出来都是得用银子说话的。

    把这些安排完后,她才问叶元裴:“你们回来之前怎么不说此事?”

    叶元裴心里的那口气还没消,白她一眼说:“你当是你给我写的信吗?我还能跟你讲讲价,那位是谁,这里……”

    他用指了指脚下的地:“这里的一把手,他也不是写信,而是下的旨,让我们尽快回来,我猜着应该是有事了。”

    庄思颜便没再接话。

    叶元裴顿了一下才又说:“原先还想着在锦城生了,那地方呆的时间久了,我还挺喜欢的,以后我们也在那边安家落户,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回京城。”

    他叹口气,十二分嫌弃:“是真不想跟你们两个相处了。”

    庄思颜:“……”

    她这个出气桶,充分发挥的作用,任着叶元裴说,就一句话硬话也不回,最后还关心地问他:“怀了几个月了,大概什么时候生?”

    说起这个,叶元裴的气才算消下去,连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宠爱:“三个多月了,差不多要到秋天的时候才会生。”

    庄思颜赶紧拍马屁:“秋天生好,听算命的说,秋天生的孩子最好了。”

    没想到无神论者叶元裴,竟然瞪大眼睛,喜上眉梢地问:“真的吗?算命的还说什么了?为啥秋天生的孩子就比较好呢?”

    庄思颜:“……”

    自己挖的坑,她得想办法填上去,于是顺着自己的话往下编:“因为秋天是成熟的季节,这个时候人家什么也不缺,妈妈

    想吃什么都有,孩子的营养也就跟得上了,所以他长的就会很好。”

    叶元裴十分认同:“你说的对,还真是好呢,还有呢?”

    庄思颜有点想仰天长啸:“还有?编故事这事她不行呢,刚才那些已经是搅尽脑汁了好吗?”

    可面对叶元裴殷切的眼神,她还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你看哦,古代很多人结婚,都会选在冬天,这样结婚后受孕,结果到第二年秋天刚好孩子出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叶元裴摇头,用十分虔诚的目光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这是老祖宗总结出来的经验啊,就是秋天生孩子好啊。”

    庄思颜自己都不知道她扯了些什么鬼,但那位将要做爹的傻男人,竟然还点头表示同意:“有道理,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记得以前我随别人红包的时候,还念叨过,怎么这些人都要冬天结婚。”

    庄思颜在心里感叹:“因为冬天节假日多呀,人们也很闲啊,谁赶在大忙天里结婚,连个人都请不到,找谁收份子钱去?”

    不过这话她可不能说,好不容易把这个人的怨气弄下去,激出来一些喜气,而且还把他的优越感给激了出来。

    想完自己的孩子,心思一转想到了庄思颜他们的,于是得意地说:“我们生个孩子都是有计划的,哪像你,懵头懵脑,连日子也不算,凌甜甜是什么时候生的?我记得那个时候还很冷……”

    庄思颜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赶着马往前走,假装跟随行的青石分派任务,其实说了一顿叶元裴的坏话。

    青石也就是听听,什么话也没说,甚至没回头去看叶大将军一眼。

    皇后娘娘跟叶将军的关系,他们都是知道的,这两个人之间说再多坏话,一转眼就又好的像亲兄弟,他们见怪不怪了。

    一众人一入城门,就看到叶家原先留在宅子里的管家接了出来。

    忙着赶过去,跟叶元裴汇报,家里什么都备好了,就等着将军和夫人回去。

    还把准备的事宜都说一遍,问他还有没有增补的。

    李花这会儿也在车里坐烦了,人到了京城,外头的冷风都小了许多,掀开车帘问叶元裴,自己能否出来走走。

    叶元裴二话不说,把披风给她穿好,然后小心地把她扶下来。

    这样还不算完,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跟宫里的小太监似的,把一条手搭在李花的手臂上,让她扶着自己走。

    庄思颜简直看傻了眼。

    她认识叶元裴那么多年了,他是怎么痞的,自己一清二楚,从来没想到他还有一天,会是这个样子。

    真正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照顾自己的女人,无微不至。

    庄思颜甚至都有些感动了,落后一步,看着他的眼里都放着李花,扶着她走过京城大街,每遇到一个坎,哪怕是极小,也会出声提醒:“小心。”

    他的身子一直都是侧着的,呈半抱的姿势,生怕有人不长眼色,撞到这边来,尽管他们四周都有人把守着,但他还是尽力守到最好。

第614章 尊贵

    叶元裴在京城的家,一直都有人守着。

    这里的管家,还是原先他在将军府里的管家。

    这次回来以后,因为要照顾李花,家里的下人都加了不少,就有点住不开了。

    庄思颜就跟他商量,是不是回到以前的将军府去住,反正那里现在也没人,宅子都是空着的。

    而且那里相对来说要安全一些,这个小院里,院墙矮,四周都有邻居,房舍上面也不好防,万一有人要进来,是很难挡得住的。

    自从叶元裴那次沙漠归来,把将军一职卸了之后,是真的没想过再回到那里。

    事实上,他以前做大将军的时候,虽然有那么一处宅子,但在里面的时间却很少很少,大多时候都是到处打仗。

    可现在,为了李花的安全,他却认真的考虑此事了。

    前些年他在外面,虽是敌我双方,不得不杀,但是那些杀过的人,未必就会原谅他。

    加上这个身体的原主,曾经也是个特别不靠谱的人,叶元裴原先在狼人谷的事,他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若是他一个人,冒怎么大的险都没关系,但李花不可以,她半分危险也不能再有。

    而且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凌天成下旨叫他回来,绝对不是让他闲着玩的,一定有要事要说。

    而跟他有关的要事,就只有打仗了。

    打仗不会在京城里打,那就是要出去。

    凭着叶元裴的经验,他差不多已经猜到自己会去哪里,但不管是去哪里,他未来能留在京城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在这种情况下,李花的住处绝对安全,不能有半点闪失。

    他甚至想,如果凌天成真的叫他出去,那李花就暂时住到宫里去,毕竟在那里还有庄思颜照顾她。

    这是一个非常无奈的办法,可做为臣子,做为大盛朝的一员,他又毫无办法。

    他担忧没有跟李花说,倒是跟庄思颜简单说了一下。

    庄思颜道:“北疆的事情我现在也不太清,没有听皇上谈起,但我觉得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起兵,至少得等到秋天过后,至于这段时间里,会让你做些什么准备,我也不清楚。但无论如何,你要是不在家里,就让李花跟我进宫去。”

    她想了一下又说:“我回去以后,就从轩殿里搬出来,单独住个宫院,到时候她来,我们两个就一起,也自在一些。”

    叶元裴点头道谢:“不过此事,你还是回去先跟你家那位商量一下?”

    庄思颜:“这是自然,不过你明日肯定是要进宫的,先见了他,看看后面是怎么安排的,我们再做进一步打算吧。”

    次日 ,叶元裴进宫。

    他回来的秘密,进宫的也很隐秘,几乎没被几个人看到,是走皇宫的侧门进去,直入紫辰殿,单独见的凌天成。

    果然是哪北疆有关系,也跟庄思颜料的没错,大盛朝此时不宜起兵,在邱纲没有动手之前,他们也需要休养生息。

    所以凌天成命他,悄悄去城外原先的训马山驻扎,把兵将也带到那里去,先训练起来。

    而且还要秘密增收新兵,一旦开起战来,只能胜不能败。

    只要把北疆的问题解决了,那大盛朝才真正开始过平静的日子。

    紫辰殿的消息一传出来,庄思颜第一时间就是找一个适合他们住的宫院。

    既不能离轩殿太远,也不能太偏,还得到都能照顾得到,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很早以前萧贵人住过的凌霜阁了。

    那里地方很大,而且离轩殿也很近。

    只不过萧贵人在的时候,一直跟庄思颜不对付,还数次要致她于死地,所以她死了以后,这个宫门就也禁了起来。

    庄思颜没有那么心重,人都死了,她也不怎么在意,但是凌天成却尽量不让她去那个地方。

    现在自己想要搬到那里去,就让人先把门打开,她要进去看看情况。

    身边跟了宫女太监,还有内务府里的一干人。

    深宫内院,久不住人,连来这里的人都没有,院子里往年的杂草都长出老高,现在已经枯黄一片,新的草从地底下钻出来,露出一个浅浅的头,显的更为荒乱。

    被萧贵人破坏的过的地方,也没有修葺,不知是人还是什么野东西进来过,把里面的小的物件趟倒,碎了一地。

    贵重的物口当然也没有,萧贵人死后,就被全部收进了国库里,但这里的桌椅床铺,包括窗帘门框之类,若真要住进来,都是要换新的。

    庄思颜虽无所谓,可她不能让李花有什么心理负担。

    她对内务府的人说:“把这里旧物,全部拆掉,换成新的,不用放太多东西,简单点没问题,但一定要干净整洁。还有那院里的野草,都清理干净,里面也不要种高的花和树呀,只摆几盆花就可以了。”

    内务府并不知道是皇后娘娘要住进来,还以为是有新人要进,用心是用心,但并未照着皇后的规格做。

    当然庄思颜不点明的原因,也是不想铺张浪费。

    整个大盛朝,现在都很穷,她不能带头挥霍。

    此事谁也没对外人说,凌天成给叶元裴下的密令,他执行的也很隐蔽,京城里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已经回来。

    但他已经从京城出去,转身又进了训马山。

    他们也没有真的搬去将军府,李花当下就被庄思颜接到了宫里。

    因为凌霜阁还没打理好,她就跟自己一起挤到轩殿里。

    因为有外人在这里,凌天成往偏殿的次数也减少了,没什么事,他基本都是在辰熙殿呆着,有时候忙的太晚,也就在那边歇着了。

    半个月以后,凌霜阁重装一新。

    庄思颜带着李花,凌甜甜一起搬了进去。

    凌霜阁的格局,宫院都是比较好的,各处建造的也很不错,有正殿,东西偏殿,还有后院。

    庄思颜也不愿李花受半分委屈,觉得东西偏殿的采光没有正殿好,所以让妈娘宫女,带着凌甜甜去那边住。

    她就让李花跟自己住在正殿里。

    李花当然是不好意思的,好一阵推辞,却被庄思颜堵了回来:“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想住哪儿我都随你,但现在你必须得听

    我的。”

    李花虽然乡野出身,但并不代表人家是个没规矩的人,也实话实说:“这宫里正殿都是主位,我不是嫔妃,只是客人,而且还是皇后娘娘住一起,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说闲话的。”

    庄思颜就看着她笑:“你想的可真多,这里的事哪那么容易传出去。而且你可不是普通的客人,你是大将军之妻,是功臣之妻,是我最好的朋友,虽不是皇上的嫔妃,却比那些嫔妃更尊贵。”

    李花还想说什么,她已经拉起她的手:“走,跟我去寝殿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太喜欢,你一定要直说,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一定要身心愉快,这样将来孩子出来也才会健康,这个我是有经验的。”

    李花:“……”

    庄思颜的经验可不愉快,这个他们都知道,当年发生那样的事,她肚子都那么大了,却有人逼宫造反,偏偏凌天成还不在宫里。

    想着她扛着肚子爬到墙头,指挥着人围敌的情形,李花觉得自己简直太幸福了。

    虽然叶元裴也不在身边,但他现在只是练兵,还没有出征,所以人是安全的,而她,也被好好的保护在这里,锦衣玉食。

    寝殿里的安排,当然也是最好的,每一处都透着庄思颜的细心。

    里面的东西没有特别奢华,但是绝对都是健康实用的,连桌子椅子的脚都被打成圆型的,以防她不小心碰到。

    床铺,还有上面的锦被,更是厚薄适中,挑不出半分毛病。

    大大小小的宫女挑了十个给她。

    有贴人伺候的,还有做粗活的。

    庄思颜当着李花的面说:“闲话少说,事情多做,我要是发现谁平时在后面说道四,不做有用的事,你们是知道我的,心狠手辣对吧?”

    宫女们把头低下去,一句话也不敢说。

    李花趁着那些人下去,悄悄把她拉到一边说:“用不了这么多人,有两个就行了。”

    庄思颜摇头:“两个怎么可以,她们要值夜的,你现在月份还小,等大了一点,晚上会经常睡不好觉,有时候饿了渴了,想夜了,都要人照顾的,那两个值了夜,白天谁来照顾呢?”

    李花:“……那四个吧。”

    “当然不行,只要轮流伺候的,那屋里的伙计谁来做?你就放心住着,这里的事情都有我安排,你要是真嫌人多,烦的慌,平时没什么事,在身边留一个人就好了,别的都支到院子里,或者二门处,做别的事去。”

    到处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李花还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如果强行拒绝,也是拒绝庄思颜的好意,这事现在做着不合适。

    可对庄思颜来说,这些都是新人,没有一个贴身的,她还是不放心,还悄悄把平儿找了过来,跟她商量:“你要不去叶夫人那儿照顾一阵子吧?”

    平儿先回道:“听娘娘的吩咐。”

    然后才轻声说:“娘娘,奴婢去伺候夫人了,您和小皇子怎么办?咱们这里人虽不少,可管事的人少。而且奴婢要在您这里,还能顾着点夫人那边,可要是去了她那里,说不定真的没时间过来了。”

第615章 烂布上的虫子

    平儿说的有道理,如果有小玲在,她们两个还能轮换过来,现在就剩她一个,庄思颜这边的大小事,也都靠她打理 ,还真是照顾不过来。

    但她真的很担心李花那里,最后只得退而求其次:“你在宫里行走的比我还多,那你说说叶夫人身边的那几个人靠谱吗?你知道有哪些靠的人吗?”

    平儿想了想说:“叶夫人身边的都是我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倒也合用,至于贴心,夫人刚进来,还得跟她们磨合一下,我们也仔细看看情况,过一段时间,哪个更好就会选出来的,到时候再调整也不晚。”

    庄思颜“呼”了一口气道:“你说的有道理,那就过一段时间再说,不过你最近还是要多花心思到那边去,宁可我们这边差点什么,也不能亏了夫人那边,知道吗?”

    平儿忙着答应了。

    宫里的事全凭庄思颜安排,凌天成没有过问,也没时间过问。

    除了北疆的事,西北丰宁县那边也传了消息回来。

    春风一吹,整个大盛朝都进入了农耕时季,可丰宁县以及周边各区域,却什么也做不了。

    从开春以来,一共就下了一场雨的,小的好像是从天上滴下来一样,连地皮都没湿,有些反应慢的老百姓,甚至还没从家里拿出锅盆,那雨就先停了。

    石方彬和贾明渊他们去了,也是束手无策,有粮食没用,还得有水才行。

    营地都不能扎到丰宁县里面,只能在离那里两百多里的另一个地方停下来,尽量让老百姓也暂时往这边赶,以减少死亡人数。

    石方彬做为建水利人员,是要亲自去丰宁县看的。

    天气是不可抗的因素,可除了天气,他们还可以通过人为的努力,开拓水源,或者能把涝季里的水存下来。

    这些都要考察,要去当地看,还要去尽量找他们那里是否还有别的水源,没有被老百姓们发现。

    他是带着圣旨去的,当地官府当然也热情招待,但任何地方都有无赖。

    丰宁县本来就穷,人们在这种地方求生不容易,对官府,尤其是从京城来的官员,更是带着很大的恶意。

    石方彬跟当地官员打过招呼以后,就带着他自己的人沿途去堪察地质,一种往西行,深入到丰宁县的腹地。

    这日刚好赶上天黑,回去是不可能了,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就近找一个村子暂时住进去。

    西北的天气比京城要冷,他们跑了一大天,也是又冷又累又困,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看到村里有空的房子,就找了一间住进去。

    哪想半夜就被人围上门来。

    石方彬瞬间就清醒了,主动站出来说明来意,也把朝廷的好意讲了,并且说离这里两百里的地方,有人在放粮,那里也有水源,他们可以往那儿转移。

    那些人倒好,安安静静站着,等他说完了话,却没一个人回答,一涌而上,把他们狠揍一顿。

    兴好村子里的人少,他们跑的也够快,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但连夜赶路,又冷又累,回到临时住的丰宁镇时,一行人差不多去了半条命。

    石方彬的技术员跟现代的不同,现代基本负责技术的,不会直接跟老百姓交涉,都是上面的领导们把一切都谈好了,他们开工就是了。

    可大盛朝的职位没有分这么细,石方彬接的是技术员的活儿,可这工作要怎么开展下去,得他自己来想办法。

    被当地的老百姓围攻之后,一来当夜又冻又累,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二来心里着急,第二天就起不来床了。

    去了七个人,回来病了三对半,全部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出气多,入气少的等死呢。

    当地的县老爷慌的了手脚,忙着给贾明渊他们传信。

    这是朝廷来的人,他们不敢慢怠,但是对于丰宁县下面的“刁民”,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各种努力,几天后石方彬总算又可以站起来了,但对于去下面的村子已经心有余悸,他又不能直接回京,只能给凌天成来折子。

    凌天成收到折子,还真有点生气。

    自恃有才,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脸写信回来诉苦。

    但凌天成不是那种遇到一点事,就要发大火的人,尤其是朝堂上的事。

    他一向老谋深算,深不可测,这件事好与坏也不会当下就做出评论,反而把折子拿给了诸位大臣们,一一看过,然后问他们:“此事,众卿怎么看?”

    石方彬没有后台,没有背景,没有发言权,连朝堂都没上过,好多大臣也是在任命了他之后,才听这个名字。

    而且这个差事也是众所周知极苦的,朝中别说没这样的人才了,就是有,也无人愿意去,所以才轮到他的。

    现在出了问题,想想那群平时只靠嘴炮活着的大臣们,会怎么说他?

    “有负皇上的厚望啊,怎么这点事也办不成呢?”

    “可不是吗?听说他以前就是一个叫花子,到处诉苦讨饭吃,现在还讨到了朝廷里来。”

    “听说还是举人呢,这个举人当年是怎么拿下来的?”

    说起此事,大臣们就更有话说了。

    当年凌天成的老爹在位时,朝局有多乱是众所周知的,官员贪污受贿,摆布朝政。

    那时朝堂上的官员们,真正有能耐的人甚少,就算有,不是被带歪了,就是雪藏起来,总之起不到他应有的作用。

    而控制朝政的,差不多都是庄昌远之流。

    科举选拔人才这种事,当然更是每个势利争夺的中心,他们会不遗余力地把自己的人塞进去,通过这种看上去最公平的方式,把自己的人安到相应的位置。

    所以凌天成上位的时候,整个朝堂上没有一个能做事的人,像一块经年日久的旧抹布,上面全是没用的虫子,看上去人头攒头,却没有一个顶事的人,反而会把这块旧抹布越钻越烂,最后变成尘埃。

    凌天成刚开始整理朝政时,尤其是把庄昌远,骆柯他们整下去时,并不是没有大臣在被后说人的。

    这些人一边惊慌失措,怕恶运有一天也轮到自己头上,一边又暗骂着凌天成是个昏君,把朝堂搅散了。

    但有心思清明者,还是能从中看

    出来他与他爹的不同,慢慢已经开始选别的出路。

    要么好好做事,保留现下的官位,要么就趁走想个后路,别让皇帝开始针对他们的时候,再想办法。

    与此同时,他们在越来越不能弄虚作假的朝局里,也认清一件事,以前是局面是有问题的,现在都在被凌天成改变。

    以此类推,那个时候的官员,举人秀才之流,相应的也被怀疑质量。

    都是大家亲眼看到怎么弄虚作假上来的,自然知道他们有几斤几两。

    凌天成不动声色,听着下面跟苍蝇似的,“嗡嗡”了半个时辰之久,这才把问道:“众卿说的这么热火朝天,可是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或者替换的人?”

    这话跟一个开关按钮似的,瞬间就把大臣们的嘴全部都关了。

    他们悄悄展好衣服,往后退到自己原先站的位置,然后开始努力研究起自己的脚尖,好像今早出门的时候,没太注意,这会儿才突然发现鞋子尖上长出了一朵花,而且是极少用,极奇葩的花,所以要弄明白花的出处,还有为何会开在这里。

    这是一个大问题,大到完全可以取代凌天成的问题。

    凌天成见惯了他们这样,就点名起来,一个个的问。

    首先问的就是工部。

    石方彬怎么现在也是工部里的老大,虽然是凭空掉下来的,他们都不服,但这是皇上钦点的,他们当着皇上的面是不好说什么的。

    工部的人支支吾吾了半天,像庙里的老和尚念经,声音是有,但具体说些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把其它各部叫起出来,也一脸懵圈,好像他们刚才睡醒,根本不知道皇帝之前说了什么问题,他们脑子里也没有答案,只想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连刚才振振有词,说的天花乱坠的人,此时也禁了口。

    凌天成冷眼看着他们,嘴角往上勾着,如果不看眼睛,可能会觉得他在笑。

    但目光往上一抬,立刻就会有种冰箭穿心的感觉。

    他开口:“看来众位爱卿是没有好的办法,也选不出合适的人了?”

    下面安静一片,大家凭息静气,谁也不敢出一点大声,好像此时谁的声音大,就会再被凌天成点名一样,像课堂上学渣们怕老师提问一样。

    凌天成的目光在他们缓缓走了一遍,好几个人差点因憋气而断气,脸都有些发白了。

    他则哂然一笑:“有人倒是提出了一些建议,还推荐的有人,你们看看。”

    李福把他手里的奏折接过去,小步到了殿下,拿给众臣看。

    说真的,上面说的方法说不上多新颖,但却也有特别之处,至少对于现今的丰宁县来说,还是可以试试的。

    而且奏折上推举的人,他们也都不认识。

    一时放松的情绪,让他们很快就开始互相打听了,可打听了一圈下来,竟然没一个人知道。

    到了此时,凌天成也不卖棺子了,如实说:“此人原籍也在丰宁县,是青溟书院白老推举的,没有各位肚子里的墨水多,平日里在京城以做小本买卖为生。”

第616章 得来不易的人才

    从商在这个年代,是个低等职业。

    人们好像只要有一丝生机,都不会做这种事去,哪怕是真的有银子,日子过的也很不错,但是出去会让人看不起的。

    尤其是那些酸酸的读书人,还有这些朝堂的官员们。

    所以众臣一开始听说到白老先生的名字,还肃穆起敬一下,再一听推举的人是个生意人,立马就又关掉了自己的嘴。

    他们不是默许,是心里反抗,嘴上又不敢说,万一说出来,凌天成再让他们找人,或者直接把他们揪出去顶这个缸,那可就坏菜了。

    这就是典型的,自己不行,还乱哔哔的人。

    不过这种反应,对凌天成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见大家都不说话,他不紧不慢地说:“丰宁县是什么情况,众卿清楚的很,那里连老百姓都跑光了,现在要把你们派出去,你们会认为朕在发配你们,无人可用,也只能从外面找人。”

    他顿了一下,目光再次从每个人身上走过,然后说:“这个苗显没别的能耐,没石方彬的技术,也没有贾明渊的官级,他就是对那一代比较熟悉而已。

    但现在丰宁县就缺一位这样的人,因为连当地的县衙都不愿意入乡间,所以很多事根本没办法进行。

    朕把他派过去,封御用钦差二品衔,也就做的这种活,你们可有意见?”

    众臣:“……”

    其实他们这个时候或许还关心,这个苗显会拿多少俸禄。

    但这种话不好说出口,而且看凌天成的样子,谁要真敢问出这种话,没准他能把炮开到谁的头上去。

    于是十分有默契的,所有人都不吭声,听着他下了令,把任命状也传了下去。

    从紫辰殿里出来,大臣们才缓了一口气,开始到处打听这个苗显是什么来路。

    严格说来,苗显的推荐人不是白老先生,而庄思颜。

    苗显在京城里做小生意,年月不好,生意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这个人机灵勤快,还很热心,认识的人倒是不少。

    这些人里面,这些人里面有一个叫向子阳。

    向子阳大家应该还都记得,就是之前在关爷庙外,被胡芸迷的七荤八素,后面又追到侦探社里,想跟她进一步有所联系。

    但是胡芸一心做自己的事,且侦探社有许多像向子阳这样的人,平时没事就去那儿逛一圈,妄图引起美人注意的。

    时间久了,美人没注意他们,侦探社里的大内侍卫倒是注意到他们了。

    平时只去看看也就罢了,谁敢找事,他们必定狠狠给他们一顿教训,让他们知道自己惹上的到底是什么人。

    向子阳去的次数不少,虽然没挨过揍,可每次去了没做一点正事,心里还是虚的。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这个事情也就慢慢传开了。

    有一次,几个兄弟相约一起喝酒,席间就有苗显,说起追胡芸这件事,所有人都笑着调侃这件事。

    向子阳倒没什么不自在,由着人去说。

    但过后,苗显单独找了他,问道:“你是真喜欢人家姑娘?”

    向子阳把眼睛都瞪圆了:“这是自然,哥们儿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

    ,大风大浪也经历了不少,你见过我对哪个姑娘坚持超过三个月的。”

    这个向子阳还真不知道,主要他也不太关心别人的私人生活。

    但既然大家是朋友,他还是愿意帮向子阳一把的。

    于是这样那样地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大概意思就是,通过这个方法,可能把胡芸单独约出来,了解一下她的情况,也让她了解一下子的情况,双方有了相处的机会,才能考虑是不是彼此喜欢,可不可以往后发展。

    主意不错,向子阳按照顾他的方法,果然成功约到了胡芸。

    比较幸运的是,他还给胡芸留了一个不错的印象,虽然没有要嫁给他的意思,但是能把他当成朋友看了。

    向子阳简直高兴的想飞起来,内心里也对苗显特别感激,总想着怎么回报一下人家的大恩。

    青溟书院招老师学生这事,全京城都知道,但是没有苗显可以做的事。

    但丰宁县的事一出,向子阳的脑子还是比较活的,立刻就想到了苗显,因为他知道苗显的家乡就在那里。

    这事他向胡芸打听了。

    胡芸又给庄思颜传了个信儿。

    庄思颜那时正忙着安排李花的事,没空出宫,但她也不想把人才放过,就指示了他去青溟书院里找白老先生。

    具体两个人聊了些什么,白老先生又是怎么向凌天成推荐的,庄思颜后来都没过问。

    反正这个她连面都没见过的人,经过多方关系,终于带着凌天成的希望,还有丰宁县老百姓的希望出发了。

    一个月后,从丰宁县里传来了好消息。

    那里不但落了雨,老百姓还回家乡了一部分,已经开始抢着种夏粮了。

    石方彬的工作开展下去,修水渠,挖深井,还种了许多树,通过这种方式的,把水源尽量的留住。

    贾明渊原先在两百里以外施舍赈灾粮,如今也往丰宁县迁了一百多里,离石方彬他们已经很近了。

    平时如果赶到闲了,他们三人还能聚到一想喝个小酒。

    此事传回京里,自然是喜讯。

    凌天成一从朝上回来,就忙着去找庄思颜说,赶到凌霜阁时,却听宫女们讲,她带着李花去了御花园。

    他心里高兴,也信步往那儿走去。

    御花园里因为庄思颜一时手软,没有拆,现在已经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各色花儿开满园子,人没到先闻一口浓浓的甜香味。

    凌天成一个人往里面走,没让太监宫女们跟着,一来是想独自欣赏一下美景,二来也不想打扰到庄思颜她们。

    不想在一处凉亭的外面,竟然意外听到了两个女人的谈话。

    让凌天成大跌眼镜的是,李花竟然在安慰庄思颜:“你不用担心,就算真去北结打仗,将军也有很大胜的把握。”

    庄思颜:“我不是担心他,是担心你,他现在也太忙了点,一个月只入宫一两次,匆匆看你一眼就走,听皇上那意思,到孩子出生的时候,他也该去北疆了,到时你……”

    李花道:“没事的,那会儿您有小皇子的时候,皇上不也不在身边吗?”

    两人顿时生出许多同病相怜的意味来。

    过了一会

    儿,庄思颜才又开口:“你说邱纲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挑什么事,把自己也闹的不安宁。”

    李花没接她的话,大概对于军务,还有朝堂的事不太了解,或者不想多言。

    但庄思颜说到叶元裴的事,她都能说上两句。

    从语句里能听出担心,但也不是十分害怕。

    这个女人不知道怎么的,在岁月中慢慢就长成了一个,特别有魅力的性个。

    安然如素,泰然处之。

    以前她脾气执拗,不追到叶元裴誓不罢休,也是用了各种手段的。

    现在把人变成了自己的夫君,好像一下子完成了一生宏愿,其它再大的波浪,在她这里都微不足道了。

    倒是凌天成比较奇怪,为何庄思颜会扯着她说这样的问题。

    一般来说,有些事情本来只有一点点伤心的,别人要是说出来了,或者反复的问,伤心感就会增大。

    她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要想办法安慰李花,劝她少想这件事吗?

    当时凌天成倒没打断她们说话,悄然回去了。

    但很快就派人传了庄思颜,让她去一趟轩殿。

    彼时,庄思颜刚好跟李花在御花园里坐累了,起身要回去,接到他的传话,就把李花单独送回去,她自己去了轩殿。

    自李花住进宫里后,庄思颜花了许多时间陪她,剩下的一点时间就用来陪凌甜甜,虽然跟凌天成同在一个宫里,严格算起来,一个月两人也没见几次面。

    这会看到他,还惊讶一下:“嘿,看你脸色不错,好像还长胖了,怎么了,最近遇到什么喜事了。”

    凌天成:“……”

    这话说的有多见外,他自己都不忍心往下听,先把人往跟前拉了拉,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才开口道:“你倒是清瘦不少。”

    庄思颜:“我减肥呢,眼看着夏天不来了,要穿薄衣了,我这一身的肉,怕是连衣服都穿不上,多丑呀。”

    凌天成轻轻在她脸上刮一下:“哪有什么肉,一直都瘦瘦的,让人看了心疼,朕想把你养胖一点,你倒还减起肥来。”

    男女对于肥胖的标准,真是一言难尽,庄思颜也没打算此时跟他掰扯明白了,直接换了话题:“皇上找我来何事?”

    凌天成先把苗显的事说了。

    庄思颜比他还高兴:“还真是个人才呢,胡芸倒是立了大功,我现在倒想认识一下这个向子阳,看看他圈里都是些什么人,还有没有能被我们用的?”

    凌天成:“……”

    他的颜儿思想太跳跃了,弄的他都快跟不上了。

    不过庄思颜说完以后,还是很照顾他的情绪,又主动问:“除了这事,你还有别的事吧?我听人说你早朝以后去御花园了,我跟李花都在那里,却没看到你,那你去那儿做什么?”

    “找你。”

    “哦,啥事?”

    凌天成:“原本去那儿就是跟你说苗显的事……”

    他话都没说完,庄思颜就“哈哈”笑了起来:“这样啊,那现在就是已经说完了?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我跟李花说好了,晌午的时候给她做好吃的。”

第617章 口才好是优点

    凌天成差点就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庄思颜说着话,人已经站了起来,好像来此一趟,真的就是为了听苗显的事,现在听完了,她也该走了。

    至于凌天成,她与他无话可说,人家还有美女要陪呢。

    凌天成一边想着拉住她,一边又想出声拦,一着急人“嚯”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拽住庄思颜就拉到了胸口处。

    庄思颜倒被他吓了一跳,抬头迷茫地看了他半天,才问:“怎么了?皇上,你……你怎么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都把我勒疼了。”

    凌天成这才把手松了松,尽量压着语气,但还是带着一点幽怨地说:“咱们也很久没见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想我?”

    庄思颜的眼睛睁的好大,半天才问了一句让凌天成更吐血的话:“咱们很久没见了吗?不会吧,我觉得我们天天都有见啊,反正我每天都有听到你的消息 ,你没听到我的吗?”

    凌天成:“……”

    距离产生美这种话,一定是白痴说的。

    两个人时间久不见面,真的会有很大的隔阂,连话都可能说不到一起,也没有当初的默契,真是糟糕透了。

    他拉着庄思颜不放,将她重新按回到椅子里,寻摸了一下,发现轩殿自从庄思颜搬出去后,连零嘴都少了很多。

    因为他平时是不吃的。

    先开始李福还见天的准备,可时间久了,他不吃,庄思颜也不来,那些点心,果子啥的,放一天也没人动一下,到了晚间还得再拿走,慢慢的也就少了。

    现在她好不容易来了,想拿点东西给她吃,反而什么也没了。

    凌天成就朝着李福发火:“怎么这里吃的东西一点也没有了?你什么时候收起来的,不知道皇上娘娘要来吗?”

    遭受无妄之灾的李福,一句话也不敢说,赶紧先叫人去拿了两盘果子来,又忙着去御膳房里要点心。

    这边庄思颜还挺嫌弃,捏着果子看了看说:“这还没我们凌霜阁里新闻呢,李大总管你这是放几天的?”

    李福:“……皇后娘娘您真会说笑,这是刚拿来的,您刚才不是看到了吗?”

    庄思颜便把捏的那颗放进嘴里,跟品茶似的,慢慢嚼了咽下去,这才又说:“吃着倒是还行,就是这个颜色不太好看,在凌霜阁里,他们会在边上摆些叶子,再洒点水,看上去水灵灵的,新鲜多了。”

    凌天成此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自己也搬去凌霜阁。

    怎么离开自己,这个小女子的日子过的如此惬意,自己听着听着就羡慕嫉妒恨了。

    庄思颜吃了一颗果子,又拿一颗给凌天成送进嘴里,还不忘正题,问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啊?给的果子又不新鲜,连宫人都不怎么好用,皇上你还强行把留下来,你这样是会影响到我跟李花吃晌午饭的,我跟你讲。”

    凌天成:“……”

    李福:“……”

    他躺枪躺的明明白白,这会儿也不敢在里面站着了,赶紧出去吩咐,把午膳准备了,不但要送到轩殿里,还得尽快给凌霜阁那里送去一份。

    而凌天成真有些

    小生气了:“我看你陪李花,比陪着我可开心多了。”

    他生气的一句话,却一下子引起了庄思颜的兴奋点:“这你可说对了,两个女人在一起,有很多话说,也有许多事情做,这是跟你们男人在一起无法比的。”

    凌天成兄弟着后牙槽开口:“是吗?那你们都说什么了,说来听听?”

    庄思颜:“说男人啊,就这个话题,跟你肯定就说不下去,你看看你……,我都还没说呢,你的脸色就变了。”

    看到凌天成强行又把脸色变回来,她才接着往后说:“比如哪个男人长的帅,又有聪明能干,这种话题,跟女人在一起,说一天都不会腻的,但是跟你们男人说,半句话就恼了……,你看,脸又红了吧?”

    凌天成是真觉得,这个小女子三天不挨打,已经到了上房揭瓦的地步。

    且不说她们是不是真的去讨论,那些男人怎样,光是她这个调戏自己的态度,就得好好收拾一顿。

    这么一想,手就不由自主地探进了她的衣服里,一边搔痒一边问:“都说了哪些长的帅又好看的男人,我也想听听。”

    庄思颜怕痒,开始躲他。

    可凌天成本来就是把她圈到自己怀里的,那两条手臂跟铁臂一样,要是箍紧了,她根本没有躲开的可能。

    更可恶的是,这家伙见她要躲,干脆还用腿把她的腿也缠住,一只手还在她这儿摸一下,那挠一下。

    被痒到的庄思颜躲不开,身体又痒的难受,只能往凌天成身上倒。

    很识时务的求饶道:“还能有谁,当然是皇上您啦,您是整个大盛朝最好看的男人,真的真的,快放了我吧!”

    两人闹了一阵子,一个发了心里的火,一个笑的混身发软,总算是把多天不见面的尴尬度了过去。

    庄思颜不顾形象地歪在椅子里,任着凌天成剥了果子皮往她嘴里送,耳朵里还听着他的话。

    问她为何跟李花说叶元裴的事。

    凌天成问了几句,却没听到她半句回答,反而若有所思地发起愣来,边主动把剥好的果子塞到她的嘴里。

    也不着急,待她一颗颗吃下去后,就又塞一颗。

    庄思颜一连吃了几颗,这才把头抬起来,看着凌天成问:“皇上,邱刚这事咱们还有别的办法处理吗?”

    凌天成先部她:“你有什么想法?”

    庄思颜把身体正了正,像一个忧国忧民的老手那样,先认真给他讲了打仗的害处,然后才说:“他到底为何执意要造反?”

    凌天成也不隐瞒,跟她解释:“有两个原因,一是兔死狐悲,他是原先庄昌远一党的,他们现在一个个都没了,虽然邱纲身在北疆,但是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没一样拿得出手的,所以一直都很担心我把他也拉下来;

    二来,他有野心,我去北疆的时候,已经查过此事。

    邱纲一直想把大盛朝的北部,划到他自己的手里,不受朝廷的管制,由他自己去管理。

    事实上,他现在也真的这样做了。”

    要把国家领土分割化,这确实不能忍,如果每个人都像邱纲一样,那大盛朝还玩什么,都割

    成豆腐块,一人弄一块得了。

    不过前面那一条,应该是促成后面这些的原因。

    庄思颜没有见过邱纲,但他的名声并不太好,野心大只是一方面,还有心狠手辣。

    不过她很纳闷,一个这样的人,是怎么把北疆揽在自己手里的。

    他如果真的只有心狠,没有别的特长,就算是军队很厉害,把所有人都管死了,但时间久了,也还是会有人反抗的。

    狗急跳墙是老百姓常常挂在嘴上的话,尽管跳墙这种事并不容易,但自古以来,跳的也不少。

    况且邱纲只不过是一个臣子而已,他的上面还有凌天成压着,按理说,怎么也不可能发展成今天这样局面。

    这么一想,便问凌天成:“他有什么特长之处吗?为何会有人甘愿为他效力,甚至要反朝廷?”

    凌天成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他很能说。”

    庄思颜以为自己听错了,瞠着眼又问一遍:“啥?”

    凌天成:“邱纲的口才特别好,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好的说成坏的。”

    这个庄思颜还真不相信。

    他是一方诸侯,要做的事也是分割大盛朝的疆土,这是多大的事?

    那些跟着他的人,全部也都是头脑聪明的人才,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或者是傻瓜,他说什么就会信什么,又怎么可能真的被他的话打动。

    但是就此事来说,凌天成没有再进一步解释。

    这直接导致庄思颜想出去找真相。

    除了凌天成,白恒跟邱纲相处的时间不断,叶元裴也跟他接触过,连贾明渊家里都跟他有些瓜葛,这些人或许都能把她心里邱纲的形象丰满一些。

    当然庄思颜还很后悔,那时邱纲带女来京城,自己怎么就没跟他认识一下呢?

    那个时候要是见了他,说不定很多事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打定注意,连午膳也不想跟凌天成吃了,跟他讲:“我要去一趟训马场军营。”

    “去哪儿做什么?元裴很快就要进宫了,你等他来了,有话再问也不迟。”

    庄思颜:“那我也要出去一趟,人去看看白恒。”

    凌天成看了她一会儿,这次倒没反对:“明日去吧,顺便也去侦探社里看看,你也很久没去那儿了。”

    庄思颜眼里都要加上泪光了:“皇上,你总算良心发现了,还知道我很久没出去了……”

    一句话没说话,凌天成又开口:“当日回来了,不准在外面过夜。”

    庄思颜:“……我是去两个地方,一个还在城外,而且要了解很多事情……,那啥,我尽量一天回来,要真回不来,您也不能怪我。”

    凌天成:“我不怪你,可你想没想过叶夫人会怎么想,她在宫里可是一个人……”

    “好,保证一天回来了。”庄思颜起身,利落地回了他的话,接着又扔下一句:“午膳您自己用吧,我回去陪李花了,她现在带着孩子,真是辛苦,叶元裴又不在身边,我得把她照顾好了,将来好给叶元裴一个交代。”

    凌天成:“……”

第618章 老夫老妻的婚前回忆

    凌天成看着她欢蹦乱跳的出去,心情实在不怎么美妙。

    他是理解不了庄思颜嘴里所说,“两个女人的友谊”,也觉得平时有人跟她说话,陪着她玩是好事。

    凌天成毕竟有朝政要处理,每天也真的抽不出多少时间。

    但前提是别人陪着她,不是她陪着别人。

    看庄思颜眼下的情况,简直要把李花当成皇太后一样的伺候着,她自己的皇后身份,丝毫都不在乎。

    最让人郁闷的是,她不但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连凌天成也一并不在乎。

    以前只要跟他在一起,总是各处磨蹭,各种懒着不走。

    现在可好了,一提到李花,窜的像只小兔子,逮都逮不住。

    不可否认,凌天成心里还是有些酸的,便让他跟一个女人吃醋,似乎又太合情理,也太**份。

    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他只会跑去辰熙殿里,把自己没看完的折子看了,没做完的事做了,然后把晚上的时间安排出来,再把那个小女人找回来。

    庄思颜匆匆忙忙,一进来就急着问:“又有什么事了?不是才见过面吗?怎么又来找我?”

    凌天成也不理她,自顾倒了酒,再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晌午找你是说正事。”

    庄思颜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再看一眼他的样子,福至心灵地猜测:“那你现在找我是有不正经的事?”

    凌天成便眯着眼朝她笑。

    庄思颜站起来就想跑,却被他一把又抓了回来。

    他微皱着眉问:“怎么,如今叫你陪我用次膳都不能了?”

    庄思颜还在徒劳地挣扎:“不是,我都跟李花说了,晚上要陪她吃的,你这儿不是有李福吗?”

    说着还朝外面喊道:“李总管,你进来,陪皇上吃饭呀,要不你去把贞妃和宜妃叫来也行的……”

    李福哪里敢进来,自从庄思颜来了之后,他就识趣地把自己有多远支多远。

    现在听到她的喊声,再一听后面的话,干脆来了个装死。

    这边凌天成却已经把她拽进怀里:“再嚷嚷,我就带你去去龙榻上……”

    庄思颜倏地闭了口。

    她眼珠滚动两下,先前的姿态一下子都收了起来,由急匆匆想走的傲娇,瞬间就成了乖乖守在凌天成身边的小绵羊。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今儿的事都忙完了吗?”她伸手把酒杯捏过来,都送到了凌天成的嘴边,又正色叮嘱一句:“喝两杯就好了,不能喝多,这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我最近都不喝了。”

    这倒是让凌天成有些意外:“你不喝酒了?”

    庄思颜点头:“不喝了,李花有孕在身,我要是喝了,怕她眼馋,那酒对孩子又不好,所以我就顺便戒了。”

    凌天成:“……”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两个是夫妻,那李花肚子里装的亦是她的孩子。

    凌天成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过去,用手把她的脸捧过来,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后,才问道:“你现在看到的是谁?”

    庄思颜的眼神先怔了一下,然后很快转了两下

    :“我夫君凌轩,大盛朝的帅皇帝凌天成呀!”

    随后把自己的手伸到他头上试了一下:“怎么了,考验我,还是生病了?”

    凌天成及时把她的手捉下来,扣到自己的手里,这才又说:“你回凌霜阁,跟叶夫人在一起时,我是不管你的,但你跟朕在一起的时候 ,能不能不提她?”

    庄思颜朝他一笑,身子也跟着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不是吃醋了吧?她是女人哦,跟我是一样的,我们又不会做什么?

    而且我跟她好,主要还是为了叶将军能好好练兵,为大盛朝打个胜仗呀!”

    见凌天成没说话,她就说的更起劲了:“凌轩,我跟你说,女人在有孕的时候,心理上的起伏是非常大的,一点小事有可能让她开怀大笑,也有可能让她痛哭流涕。”

    她本来还想说产前抑郁症什么的,考虑到凌天成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能结合李花的情况,把她对叶元裴的担心什么的一一说出来。

    凌天成反而听不懂了,问道:“她既然为元裴担心,那你应该开导她啊,怎么我看你跟她聊天,反而是她安慰你?”

    庄思颜送了他一个白眼,都翻出去了,想想又觉得不妥,及时收回来,把脸往凌天成的面颊上一侧,轻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叶夫人这一生也算是见多识广,经历了不少事。

    你这次招他们回来,他们就知道要做什么,但这是皇命又抗不得,只能忍下来。

    她把自己的担心,对叶元裴的想念,还有对此事的害怕,全都忍下来,努力向我们传达一种,她没事,什么都好的样子。

    可是,又怎么会不担心呢?

    所以忍的久了,憋的时间长了就容易出事。

    我跟她聊那些话题,就是逗着她说话,她安慰我的同时,也是在安慰她自己,这样她就容易想得开了。”

    长篇大论,凌天成听的似懂非懂,只不过看她诚心的样子,感觉到此事好像真的很靠谱。

    他很是感慨地说:“此事都怪我,在你有凌甜甜的时候,没陪在你身边,元裴有孩子的时候 ,又要让他去练兵,以后还是让他们常见面吧!”

    庄思颜打蛇随棍上,立刻说:“要不我明日出去,把李花也带出去,我们一起去训马场……”

    “不行,那里山路不好走,风又大,万一把她吹坏了,你还真负担不起,还是等元裴回来,我来跟他说,让他常回来的好!”

    凌天成把此事打断后,才又拉回正题:“好了,此事已经解决,你今晚是否陪朕用膳?”

    庄思颜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到此时才发现,上面竟然都是她想吃的。

    她抬头看着凌天成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还没等凌天成回话,她已经拿了筷子,先夹了下放进他的嘴里,这才又往自己嘴里送。

    饭前把一些问题解决了,这顿饭倒吃的开心,只不过饭后,庄思颜就着急着想走。

    几乎是被凌天成强行扣住:“我已经让李福去凌霜阁传话了,你今晚不回去,就宿在这里。”

    庄思颜皱着小脸问他:“为什么?”

    凌天成只管用手拉着她往里面走。

    力量悬殊,他不放手,庄思颜还真是挣不脱,只好跟着他一起往里走。

    轩殿的后殿里,早已经亮起了灯。

    灯光之下 ,是盛开着的,散着香起的鲜花,再往里走,是一个大大浴池,里面早已经加好了热水,上面撒着花瓣。

    凌天成拉了庄思颜在旁边停住:“我记得第一次跟你在这儿洗澡,咱们签了一份你说的协议对吗?”

    庄思颜点头,不知他为何会提起此事。

    结果凌天成也不解释,只轻轻褪了她的外衣说:“先洗洗吧!”

    庄思颜:“……”

    她被这皇帝弄的有点懵,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不过,现在天气转热,她又来来回回跑了一大天,这会儿确实需要好好洗个澡。

    平时在凌霜阁里,都是平儿伺候她洗。

    此时这里没有宫女,只有一个凌天成,庄思颜反而有些拘谨,她看他一眼问:“那什么,我自己洗就可以了,洗好再出来找你。”

    凌天成斜她一眼:“朕与你同榻共眠这么多年,儿子都一岁多了,这会儿反而害起羞了。”

    还真把庄思颜的脸给说红了。

    讲真,从李花进宫以来,她就没再跟凌天成住在一起,平时两人见面,也都是匆匆一眼,除非有事,不然很难坐下来好好聊个天的。

    这会真就把什么事都放下了,重新回到最初成婚的时光,还真有点怪。

    水温很好,她进去不久,凌天成就也进去了。

    两人分坐在浴池的一边,不知怎么的就又聊起了那年签的协议。

    大约是坦诚相对的原因,或者是过去那些青葱岁月 ,把两人曾经的热情都激了起来。

    原先庄思颜还想着想办法早些回去,怕万一李花有什么事,找不到她可怎么办?

    可说着说着,就真的跟凌天成靠在一起,谈到了京城里很多的事。

    自己办的那个侦探视,青溟学院,还有整个京城的建设,包括整个大盛朝。

    庄思颜感叹地说:“当初进宫的时候,哦我是说由叶大将军府嫁过来那时,是真没想到还能跟你走到现在,也没想到大盛朝会是如今的样子。”

    凌天成用手指慢慢绕着她肩膀上的一缕头发,眼睛看着她,里面都是晶晶亮的光。

    庄思颜又说:“那时候事儿多乱呀,而且我光想着从这里走,为此还跟你打架,天天惹你生气,你是怎么受得了的?”

    这次凌天成回了她:“像今日一样就好了。”

    “啊?怎么会像今日一样?”

    凌天成:“你今日不是也一直想着走,我却一直想把你留下来,最后……”

    他的目光往下移,在庄思颜身上睃一圈,嘴角往上勾成好看的弧度:“最后,你不是就在这里了吗?”

    庄思颜伸手把自己的头发捞回来,佯装生气:“就知道是你的套路,故意把我弄到这里来。”

    她想站起来,却被早一步看穿她心思的凌天成抢了先,长臂一伸,就把她重新拽了回去。

    一个急走,一个猛拽,一个立脚不稳,两人叠到一起就往水里滚去。

第619章 不安全

    从浴池里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这个澡洗的时间相当长,至于是怎么洗的,只有里面的人最清楚,反正出来的时候,庄思颜的脸红的像块红布。

    凌天成把她裹在一块厚厚的毯子里,一边往寝殿里走,一边说:“现在我们没有用那个小套套,你的肚子为何没有动静。”

    庄思颜眼皮都没抬,伸手就在他的胸口捏了一下:“说好的不生二胎的,怎么还让我的肚子有动静?”

    凌天成便偏头朝她笑:“不要是一回事,你没动静又是一回事,为何我们不停的耕耘,这里却始终没有发芽。”

    这是一个相当高深的问题,庄思颜也算过, 他们在一起并非每次都是安全期。

    就算是安全期,也不可能完全防得住,而且她也没有吃过那种药,按理说还是有怀二胎的机会。

    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想了想说:“要不明日我让蔡太医看看?”

    凌天成赶紧点头:“看看吧,别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就好。”

    说起来此事,他还是有些私心的。

    之前庄思颜说只要一个凌甜甜就够了,怀孕和生产都太辛苦,所以她不想再生一个。

    凌天成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为了不让她多受一分苦,此事两人是达成协议的。

    但随着李花入宫,庄思颜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凌天成渐渐觉得,庄思颜那时候所说的能苦,可能并非全来自怀孕本身,也跟自己没在她身边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没有人照顾,没有人疼爱,皇宫里又经历了那样的动荡,这才让她觉得很痛苦的。

    然而,现在他们的日子过的好了,他想补偿她,他想把她心中那段对有孕,对生产的恐怖经历消除掉。

    庄思颜如今照顾李花的样子,有其说是让凌天成不满,倒不如是让他反思。

    因为自己在她身上有太多不足,现在又看到她对别人这个样子,所以有愧于心。

    当然,这些话,他没对庄思颜说起过,只是引导着她往这方面想而已。

    且此事也得看她的身体状况,如果蔡周平那里诊过脉,认为一切都没问题,他会再细细跟庄思颜说此事。

    总之,凌天成的心里并没有一定要再生一个孩子的感念,只不过是想把庄思颜不愉快的回忆消除掉而已。

    两人的夜倒是过的“丰富多采”,尽管庄思颜也说了不想再要孩子,可对于两人的这样行为,她是不排斥的,甚至没有想以前那样,非要用什么安全措施。

    当然,现在叶元裴不能穿越回去,他们也再找不到那种高科技的玩意儿。

    次日凌晨,凌天成照旧起来去上早朝。

    起床的时候却看到庄思颜早醒了,她翻个身,把手环在他的腰间,眼睛还闭着,只是把脸贴在他身上。

    凌天成起一半的身子,便停在那里,任她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带着睡醒时沙哑的声音说:“亲一下我再走。”

    凌天成低头看她贴着自己的脸,弯下腰去,在她另一半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也轻轻传进她耳里:“多睡会儿吧,今日不出去,明日也成的,

    不急在一时。”

    这话本来是觉得庄思颜太困,让她多休息一会儿的,没想到却一下子提醒了她。

    只见原先还迷迷糊糊的人,一下子从床榻上起身,抹了一把脸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凌天成看看自己:“我还没去上早朝呢,还早,你再睡……”

    “我不睡了,跟你一起来,回凌霜阁看看,应该出门了,我早些出去,也好早些回来了,你也快起来,去上朝吧。”

    两人从床榻上起来,庄思颜难得一次,服侍他把朝服穿好,又送到寝殿门口去,这才回来又把自己整理一番。

    出宫的时候,天色才刚蒙蒙亮,后宫里本来就冷清,现在看不到一个人。

    庄思颜也没带宫女。

    平儿要在宫里照顾凌甜甜,还有李花,庄思颜身边也没什么可用的人,就自己出去了。

    不过只要她出门,凌天成的侍卫或明或暗,总是会跟着她,也不担心出什么事。

    而且出了宫之后,还有青石在。

    自青然被毒虫夺去性命以后,青石便接了他的职务,守在宫门口处,庄思颜往外传消息,或者外面有人要找她,都要通过青石。

    当然她要出宫,青石也会伴在左右的。

    今天出来的早了,且没有提前通知他,所以庄思颜出来的时候,并未在宫门口看到青石。

    她还是习惯了有宫外的人跟在身边,所以就往他住的地方走去。

    他住的地方也是原先青然住的那间房子,离庄思颜常出来的宫门口不远,站在窗口处就能看到这边的情形。

    以前青然着急的话,常常不走门,直接从窗口跳下来,几个跳跃,就赶到这边来了。

    庄思颜顺着熟悉的路,往那儿走去,脑子里也时不常的想起过去青然在此的情形。

    想起他,还会想起小玲。

    两人算是苦命鸳鸯了,相情相悦,却没能在一起,而是双双死去,世界上再没有比这事更悲催的。

    沿着楼梯往上走的时候 ,她还在想,过去小玲也时常来找青然,就是从她现在走过的地方,一步步走上去的。

    这么一想,人不由自主地抬头往上看,却看到一黑影快速从楼梯的转角处往上走去。

    他走的太急了,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梯间特别响。

    庄思颜都还没说话,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大内侍卫就“嗖”地一下跟了出去。

    她也快步往上走,想看看那人是谁。

    可这小楼一共也就三层,青然的房子已经是在最顶端了,庄思颜追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内侍卫在四处看,原先的黑影早就不见的踪迹。

    反而是他们的脚步声,把屋里的青石给惊动起来,他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开门出来 。

    乍一看到庄思颜,明显愣了一下:“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庄思颜没说话,往他屋内看了一眼。

    青石赶紧把门打开,脸略微有些红地说:“屋内有些乱,进来说吧。”

    庄思颜进去了,两名大内侍卫就守在外面。

    门一关上,庄思颜就问他:“刚才一个人在你门口,看到我们来才跑的?”

    青石的脸色有些沉:“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庄思颜摇头:“没有,我只看到一个影子,然后就是他的脚步声,从声音里听,应该是个男的。”

    青石想不起来会是谁,也不知会有什么人会来找他,找他又为了什么?

    庄思颜长话短说:“你这里不安全了,你想办法搬个地方吧?”

    青石摇头:“他既然能找到这里,我再搬一个地方,他也一样能找到,倒不如留在这儿,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又想做什么?”

    “他的武功比你高,我们看到影子追过来,他就已经跑了个干净,连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青石却接着她的话说:“那说明他对这一代很熟悉。”

    现在天色已经快亮了,他如果要出去的话,咱们一定能到,所以他不会那么傻,定是藏到了什么地方,只是当时没有找到?

    这小楼地方不大,为了安全,也为了方便,当初青然住到上面以后,整个三层就没其他人了。

    但下面两层却住着两户百姓,都是在京城里做小生意的,平时早出晚归,几乎不与人碰面。

    当然青然住在这里的时候,已经将这些人查了个遍,知道他们都是安全的。

    庄思颜还有别的事,也没在青石这里多浪费时间,问清了他这里没什么重要物件后,一行人便从屋里出来,先往城外去找白恒。

    路上庄思颜又劝了他一回,想让他先搬到侦探社去住,或者再找一个人同住。

    青石说:“先生放心好了,就算他武功比我高,想一招致命也不太容易,而且他今晚在此处遇到了你们,定然也会想到防的方式,再多找一个人,并没多大用处,再说了,我要搬到侦探社去,您平时出来就更不方便了。”

    此事到了此处,也就谈不下去了。

    过后庄思颜心里虽然还会想起,便总是有别的事不断的出现,她也没再过多关注这事。

    直到过个月后,她又一次了出宫,是白天,而且头天晚上有跟青石说过,但她出来后,却没在宫门口见到他的人。

    派了大内侍卫去小屋里找,发现青石已经死了,尸体都凉了。

    这是后话。

    且说当日,庄思颜见到白恒,向他打听邱纲的事。

    白恒在没去北疆之前,跟庄思颜的关系很好,一来她是主子,二来也是把她当成知音。

    但自从见了邱纲,好像整个人都变了,连一句实话都不给她掏。

    虽然经过白老先生的说教,或者还采用了一些白家的家法,白恒已经跟邱纲断绝了联系,决心还是效忠于大盛朝,但庄思颜问起镇北王的事,他却是遮遮掩掩,一句也说不到点子上。

    而且他还义正词严地说,邱纲虽然背叛的朝廷,但那个人是很讲义气的。

    处于大的方向,他不会跟邱纲站在一条线上,还是大盛朝的将军,但是私人方面,他是可以当邱纲是朋友的。

    这跟白恒刚回朝的时候,说的又有些不同。

    那个时候,庄思颜他有点像被胁迫了,虽然立场坚定地站了邱纲,但给她的感觉,好像是只要找对了点,白恒一定会回心转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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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侦探庄思颜,穿越到大盛朝冷宫,被坑惨兮兮。 幸得一美男相助,才终于站稳脚跟。 可活下去是需要本事的,美男也是需要回报(抱)的。 庄思颜身心俱陷,白天做神探,为美男断案寻踪,晚上是宠妃,暖床技巧不能停。 谁让那美男就是皇上本人呢,为美色所惑的庄思颜,栽了。圣恩隆宠,重生第一女神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恩隆宠,重生第一女神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恩隆宠,重生第一女神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