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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晓闲月     圣恩隆宠,重生第一女神探txt下载     圣恩隆宠,重生第一女神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23章 你真是我的小妖精

    这样的撒娇,对凌天成来说,比什么重型武器都来的猛烈,他几乎都忍不住,一抬手就把庄思颜收到了怀里。www.uu234.net

    庄思颜多会见缝插针啊,趁着他告诉,立刻说了第二件事。

    “皇上,内务府的总管已经换了,寿安宫也对外开放了,现在我可以去那里面了吗?”

    凌天成低头看她时,她正好也把头抬起来。

    他就一下没忍住,在她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庄思颜可会办事了,手臂一伸已经挂到了他的脖子上,没等他离开,自己就把那个吻加深加长了,还挑逗了一下。

    弄到凌天成差点饭都没吃,就想把她扛到床上去。

    但他在这方面一向理智,很快就想到了他的颜儿是有孕在身的,所以强行把自己的嘴唇挪开,呼吸都重了,嗓音低沉喑哑地说:“你真是我的小妖精。”

    庄思颜:“那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吗?”

    在这种火辣辣的亲热过后,她还忘初衷,凌天厉都不知道是该赞她,还是直接打她一顿才好。

    天知道自己都差点控制不住,想一时片刻就要了她,可她的心里只关心着寿安宫里那些年迈体衰,快要死掉的人,与他只不过是逢场作戏。

    然而,既是作戏,他也还是拒绝不了。

    答案已经有了,可还是忍不住嗦地问道:“之前的案子都查清了,还要去那里做什么?”

    庄思颜:“去看看啊,听她们讲讲之前的事情。”

    “她们大多神智不清,又哪里会记得从前?”

    “她们是不记得,但是那些宫人里有记得的,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听故事了。”

    凌天成摇头无奈:“去时多带一些随从,不要与她们走的太近,也不要待的太久,晚上不要去,白天去时也要小心……”

    庄思颜已经快速从他身上爬起来,嘴里嚷着:“知道了知道了,你可真是亲妈?”

    “亲妈”这个词凌天成没听过,但他估摸着,这个时候被这个小女子说出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词,也就把这事放开了。

    一会儿是内侍官,一会儿又是寿安宫,好不容易两件事都谈妥了,晚膳也都摆了上来。

    总算把她“巴巴”的小嘴给堵住了,凌天成与她挨坐在一起,捡着好吃的往她碗里塞。

    庄思颜在这方面是最省心的,从来不会像别的女子那样,不吃这个不吃那个。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少吃一点,还是多吃一点。

    按照凌天成的观察,一般情况下,她喜欢吃的就会吃了再吃,不喜欢吃的,要是被夹到碗里,也能顺顺当当地咽下去。

    有时候碰到一些奇形怪状,自己没见过的,她还能主动出面尝尝,哪怕是难以下咽,只要取名是“食物”,她都能给咽下去,只是下次不会再碰而已。

    凌天成虽与她一同用膳的机会不多,但他心里只爱这么一个人,长年累月的观察,效果还是很显著的,所以夹给她的基本都是庄思颜喜欢吃的。

    看到她吃的高兴,凌天成的食欲也大了一些,就着她的喜气吃了一碗饭。

    到宫人上来把杯盘收起时,庄思颜吃到肚子溜圆,坐着都是难受

    的。

    勉强扶着凌天成站起来,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嗝,吃多了,要不咱们出去走走?”

    外面还是冰天雪地的,实在不适合散步。

    凌天成就半拖半拥的把她拢在怀里:“外面太冷,你又刚用完膳,出了些汗,出去容易着凉,朕陪着你在殿内走走吧。”

    庄思颜乖巧如猫咪,把头也靠在他身上。

    两人走了两个来回,堵在嗓子眼的饭食总算是下去了,庄思颜的脑袋也转开了。

    她从怀里两张折叠的纸,递到凌天成面前。

    一心陪着她散步,间或想一下还在她的肚子里的,他们的孩子的凌天成,咋一看到那纸,竟然莫名想到了之前庄思颜跟他签协议的事。

    这不能怪他,实在是两人饭前还在说寿安宫的事,也提到了庄思颜看到的那卷妖妃案。

    没准这个小女人有身孕了也不肯闲着呢。

    结果一打开,他就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给震住了。

    撇开事件本身不说,庄思颜的字体是真的很好看。

    她在字上面是真的下过功夫,那一款小楷,写的圆润又精致,看着就让人心里舒服。

    加上她合理安排纸张,既是没什么花样,也把尺度和字间矩调整到最好。

    除此之外,她提出来的事真的……。

    凌天成想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件事。

    从百姓之中选继任皇帝。

    这事也就是放在他的面前,且是庄思颜放的,才会显的这么平常,好像只是他们茶余饭后,谈论的一个小故事一般,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异地而处,历朝历代无论哪个皇帝看到这样一份建议书,都得把写这书的人脑袋给砍下来。

    这还是轻的,诛九族都有可能。

    皇位世代相传,亘古不变,篡权夺位向来都是被人不耻的,她倒是好,竟然把皇位摆在那儿,告诉全天下的人。

    这里有龙椅一把,有能者居!

    先不说有多少人以为凌天成脑子坏掉了,就是这个消息放出去,得有多少居心不良的人,要想尽办法去做这个“能者”?

    此事关乎着江山黎民,凌天成不能像答应她进寿安宫那么容易。

    他把那条条款款的建议认真看完,重新把纸折好,放回到她的手里,半晌才说:“你能为朕的天下着想,我心甚慰,但此事非同小可,不是你我说了就能定的,还是得从长计议。”

    庄思颜也没想着立刻见奇效,要真那样,她反而怀疑凌天成这个皇帝了。

    但凡事都得一下下来,始锤砸钉,每次一点点,总有一天会把钉砸就去的。

    她的这个倡仪书,也就是第一锤而已。

    两人都没针对这事再说什么,但是当晚两人却都因为此事没有睡好。

    若大的龙榻上,凌天成躺了一会儿,毫无睡意后,就起了身,开始拿旁边的书来看。

    可看了几眼,也没有什么心思,只得放下,又走到窗下往外面看。

    李福在外间里伺候,听到里面的人起身,就忙着小跑过来,先给凌天成温了茶水,小心端过去,这才问到:“皇上,四更天了,

    再过一会儿就要起来早朝了,老奴听着您这一夜都没怎么睡?”

    凌天成喝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地说:“嗯,有一些事情没想通。”

    李福才不会傻到问他什么事,只是笑着安慰道:“想不通就明日再想,要是实在想不通,不是还有那些大人们吗?”

    凌天成苦笑:“这些事要是跟臣子们说,他们怕是以为朕疯了。”

    李福小心陪着:“皇上您是天之娇子,是九五之尊,哪有疯了这一说,那些大人们也不敢胡乱说话的,最多就是某些话有些不认同,说说而已。”

    在宫里久了,在皇上身边久了,李福练就了一身的好本领,什么事到了他的嘴里,都能成了拍马屁的好听话,反正是不带刺的,谁也捏不到他的错。

    除了庄思颜。

    庄思颜从来不按正常套路出牌,有没错不要紧,她要想打你,你陪着笑脸,她也能一椅子拍晕你。

    李福一想到这位主儿,混身就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回神,又给凌天成续了一杯茶。

    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喝了两盏茶,原本就没睡意的凌天成,更加精神了。

    他干脆穿好衣服,往殿外走去。

    这可苦死李福了,他年龄有点大,本就怕冷,值夜本来也是苦差事。

    在殿内照看着还好,三更半夜的往外面走,那冷风一吹,身上的衣服跟没穿一样,冷的连牙齿都是打架的。

    殿门才开了一条缝,冷风已经跟着卷了进来,差点把李福吹了个倒头栽。

    他正想开口劝凌天成,却听到他先开口:“我去偏殿看看,你不用跟着了。”

    李福:“皇上,皇贵妃娘娘这会儿应该也睡下了,您去了不是要冻着。”

    “无妨,左右在同一个宫里,她要睡着了,朕就再回来了。”

    得了,李福原还想着,他出去后自己偷个懒,再眯一眼去,这会儿也不用想了。

    皇上顶风冒雪从外面回来,看到他睡的正香,那这差事也做的太过意不去了。

    凌天成已经出门,李福没敢立刻把殿门关上,站在风口处目送了他一会儿,见人已经走远了,才小心地合上一点。

    他回到内殿,连坐都没敢坐,先把凌天成喝过的怀子洗了,茶具放好。

    然后又把他的床铺整理一番。

    接着又准备上朝的衣服和帽子,等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还是没见主子回来,又跑到门口去了看了一回。

    殿外值夜的小太监是他徒弟,见他出来看,忙着赶上前说:“师傅,皇上没回来呢,瞧着是在偏殿了,您老还是休息片刻吧。”

    李福抬头望天:“都这个时辰了,休息什么,就是皇在偏殿里坐会儿,过不了多久也是要上朝的。”

    小太监答应一声“是”,也不在多话了。

    正在这时,外面敲更的声音传了过来,五更天了。

    李福把衣服整整好,领子尽量往上拉,脖子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缩。

    既是这样,也没挡住半丝寒风。

    他夹着膀子,一路小跑着往偏殿里去。

    皇上不回来,他得去找啊,早朝总得上吧!

第424章 左右忍忍

    雪在白天就停了。顶 点 X 23 U S

    夜里的皇宫异常安静,几乎没有一丝声音。

    有风穿过树梢,间或着吹落上面的积雪,发出轻微的“嗽嗽”声。

    此刻又多了一点声音,是凌天成的脚步声。

    他走的很慢,也很轻,好像怕吓着那些风一样,但是眼睛始终看着一个地方。

    偏殿里的灯火。

    隔着夜色,那火光昏黄又静谧,还有种暖暖的感觉,总觉得这样走进去,像人生里找到了归宿,心都跟着静了下来。

    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从正殿到偏殿,很短的一段路,他却走了很长的时间。

    最后人都到了门口,却也没急着进去,反而是在台阶下站定,眼睛仍是看着里面的灯光。

    庄思颜也没睡着。

    她白天又是聚会,又是听曲,还铺纸写了那么多的字,一刻也没闲着。

    按理说晚上一回来,倒头就能睡着的,但是今晚特别,她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竟然失眠了。

    一开始她还躺在床上不起来,想强行酝酿,逼着自己睡着,但是没过多久她就放弃了。

    脑子越睡越清醒,来来回来想了很多事,后来连眼睛也闭不上了,干脆就爬了起来。

    平儿忙着上前侍候。

    庄思颜没那么多客气了,先让她去温了一杯奶茶,这才说:“铺纸,我要写字。”

    平儿愣了一下:“娘娘,您白日里累劳了一天,这会儿再写字,怕是要累着的,还是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庄思颜:“睡不着觉,想了很多东西,不记下来没准明早会忘了,快去铺纸吧。”

    平儿还想再劝,却见庄思颜已经起来,且往桌边走去。

    平儿再不敢耽搁,又叫了另外一个宫女起来,两人一边煮着奶茶,一边研墨铺纸。

    等把一切都铺排就续,庄思颜就让她们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写了起来。

    这是私人东西,宫女们不能看,连凌天成也不能看。

    这是写给叶元裴的书信。

    自她进宫后,两人没有再见过,听凌天成的意思是,他拿了一块不错的封地,然后自愿去做个地主了。

    但他这地主也做的太实在了吧,到现在连个信儿都不写给她?

    另外有一点,荣昌王那里庄思颜总觉得没完,不管是对荣昌王来说,还是对叶元裴来说?

    之前她不想去想这些事,反正自己现在不能出宫,瞎操心也没什么用。

    但今晚睡不着,就想起了这些事,先给叶元裴写封信再说吧。

    写完这个,还有一封,是温青的。

    他和米月清在锦城很久了,一个一直在找,一个到现在还没消息。

    这事蹊跷的要命,要不是庄思颜现在有孕在身,她都想去一趟南方,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青肯定跟凌天成有通消息,庄思颜也曾经问过他,根本得不到实质性的答案。

    最让她郁闷的是,看上去凌天成也没有说谎,而且他还不着急。

    每次庄思颜一问这事,他还能找到理由反驳:“她现在已经不是朕的嫔妃,而是跟温青有关系的人,我如果问的急了

    ,难免温青不会多想。”

    “怎么可能?你就说是我问的呗,月清可是我妹妹,他温青有什么话好说的?”

    凌天成就一笑了之,谁也不知道他是问了,还是没问,总之下次再说起这事的时候,仍然是没有消息。

    写信是很耗时间的事,尤其是用毛笔,一张张写完,还是和晒干。

    要说这古代真是太麻烦了,搁在现在一个电话打过去,多么急的事也说完了。

    哎……,庄思颜一边叹气,一边写,却不想自己这声和长的叹息,竟然被屋外的人听到了。

    凌天成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也听到她们在里面说话,但他没打算进去。

    直到听到这声叹息,才忍不住叩了一下门。

    平儿本来就在门边,麻溜的打开。

    一见是凌天成忙着跪下去,高声说:“皇上驾到!”

    在里面的庄思颜一听这话,登时一慌,手忙脚乱地把信纸团在一起,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放,一时着急,抱着就往床上塞。

    她刚把信纸盖到被子里,凌天成就进了屋。

    “夜里不睡,一边写字一边叹气是为何?”他走近,看着铺开的纸,还有庄思颜手里的笔问。

    庄思颜顺口胡诌:“吟诗写字嘛,还不就是咿咿呀呀的。”

    凌天成:“哦……,吟的什么诗?”

    “你一来我给忘记了。”

    凌天成:“……”

    他知道她不是吟什么诗,写好的东西都在床上团着,被子外面还露出一角。

    但他一向不想为难她,既然她不想让他看,那就当不知道吧。

    便转到她身侧,一手圈在庄思颜腰间,一手握了她拿笔的手:“那我们一起想想,再写一首如何?”

    庄思颜:“……”

    还有这种操作吗?

    一起写诗不要紧,可你这姿势是几个意思?

    凌天成身形高大,从背后抱着她,下巴能搁在她的头顶去,可他偏偏侧着一点头,微微弯着腰,把嘴唇对着她的耳边。

    说话的热气就那么一段段的往她耳廊里送。

    庄思颜只觉得室内温度陡然升高,她的心里也跟着“”跳了起来,竟然莫名的,想往他身上腻,还想发生点什么。

    但那家伙握着她的手不松,似是而非地说着一些诗句,时不时的还要问她一句:“这个可好,可应了此时的景?”

    庄思颜脑子成了浆糊,耳朵也失灵了,听不到他嘴里的话,只感觉到这气氛,真的太特么的诱人了,她马上要失控。

    “你能不能不要靠的这么近,我……”

    她一句话还没完,就感觉到凌天成的脸又凑近了一些:“怎么了?颜儿你站的太久,会累的,我这样撑着你才会好一些,你不觉得这样轻松放许多吗?”

    真是一点也没觉得,她累极了,主要来自于抗诱惑。

    半晌,才又从满头诱惑官司里找到头,也侧首看着他问:“你是不是想跟我那啥了?”

    凌天成眨了一下眼:“……我们要不去榻上?”

    庄思颜差点就答应了,话几乎滑到了嘴边,又被她一口吞了回去:“还是别了,你忘了我有身孕

    了吗?这个时候好像不行吧,是吧?太医是这么说的吧?”

    凌天成:“太医是说身体太弱前两个月不行,可朕看你壮实的很,平时走路带风,好像没什么问题。”

    “不不不,皇上你看错了,我柔软似柳,真的不壮实,那啥,你能不能把身子站直了,老往我耳朵里吹气,痒……”

    凌天成长长地哦了一声,果真把身子站直了。

    可是庄思颜的脸却瞬间变色,而且后悔不跌。

    他们在室内,炭火生的好,温度也很高,庄思颜起来只穿了薄薄的亵衣。

    凌天成进来后也把外面的衣服脱了,两人本来抱着就在桌边亲密了许久。

    这种情况,但凡正常男女,都会有一些反应。

    说的坦白一些,全靠着意志力在控制自己,还有就是怕庄思颜肚子里的孩子受不了。

    这会儿可好,本来虚着往后的身子,一站直了,那个地方就刚好抵到了庄思颜的后腰上。

    感觉太敏感了,又热又硬,庄思颜只愣了片刻,就忙着往前靠。

    可前面是桌子,她这么一靠过去,肚子就撞到了桌子上。

    幸好凌天成的手还环在她的腰间,那一块就刚好被他的手垫着,只是人被圈回来时,又遇到了同样的尴尬。

    两人正纠结着要不要做点什么,救命的李福来了。

    老太监不懂风情,尖着嗓子在外面叫凌天成,说是早朝时间到了。

    凌天成垂眼看了一下自己身下,到底是把庄思颜放开了,回身去拿披风时,眼角还往她的被子里扫了一眼。

    既是真的没有李福,他们也不会发生什么吧?

    那小女人藏着秘密,又岂会被他撞破,自己不过是白忙一回,让自己难受而已。

    庄思颜乖的像只兔子,乖乖站着不动,看着凌天成把衣服穿好,又走到她身边,浅浅在额头吻了一下,她都一句话不敢说。

    内殿门响了一下,她听到平儿恭送皇上的声音,这才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脚下跟装了弹簧似的,忙着跳到床边,几下子把上面的纸张收拾干净。

    到平儿进来时,就看到她对着沾了墨迹的被子在发愣。

    平儿甚是不解:“娘娘写字怎么写到床上去了?”

    庄思颜不说话,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

    也不知道这丫头想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竟然先把自己闹了个大红脸,一边手脚麻利地上去把被子抱起来,一边还小声嗔怪庄思颜:“娘娘,你现在有身孕在,还是头两个月,要小心才是,左右忍忍,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庄思颜:“……”

    她忍什么?那被子上的墨迹是冤枉的,他们也没那么重口,要拿着笔在床榻上玩这些事。

    看来有些事情,年龄到了也会无师自通的,这平儿在宫里久了,竟是比她还懂的多。

    主仆二人各怀心事,谁也不敢再提此事,一个忙着换了新被子出去,一个干脆爬上床,开始补回笼觉。

    也没补全,只眯了一眼就想起那些信,又忙忙地爬了起来,趁着凌天成去上朝,赶紧找东西装了,又去了一趟宫门边,交给了她自己的人送出去。

第425章 龙胎不好了

    凌天成下朝以后,第一次没急着去辰熙殿,也没有回轩殿,而去了太医院。m.www.uu234.net

    李福还以为他昨晚出去着了凉,一听说去太医院,可急坏了,忙着问:“皇上,您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凌晨出去着了凉?老奴就说了,在屋子里歇着就好了,大晚上的出去,风多尖利啊……”

    “你话可真多。”凌天成回头狠瞪他一眼,并且毫不客气地说:“别跟着朕了,回去热一壶酒等着。”

    李福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什么,听到有吩咐又忙着应了,转身正要走,却又被凌天成叫了回来了:“去偏殿里跟皇贵妃说一声,朕一会儿过去找她。”

    李福满头雾水,想着凌天成大概病的不轻,这皇贵妃有孕在身,又不能喝酒 ,他怎么还让自己热了酒,又说要去偏殿?

    想归想,脚可不能慢,已经转身往轩殿而去了。

    凌天成把跟着的人都打好,独自一人进了太医院。

    太医院的蔡周平,正在桌前写医案,听到脚步声抬头,一见是皇上来了,赶紧起身下跪。

    凌天成虚了一下手,让他起身后装模作样地先问了一番太医院的事务。

    把蔡周平问的七上八下,不知道又是谁嚼了太医院的舌头,让皇上一下朝就过来慰问他们。

    在宫里,被皇上和各宫大佬注意,可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这些老臣来说,平平安安,无风无浪才是最难得的。

    好在,凌天成也是略提了两句,很快就转了重点,开始问皇贵妃娘娘的脉相,以及胎儿的事。

    蔡周平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如实回答:“娘娘脉相平稳,腹中胎儿的情况也很稳定,请皇上不必担心。”

    凌天成“嗯”了一声。

    蔡周平不敢抬头,耐心等着他后面的话。

    可等了好一阵子,不见出声,稍微掀眼皮往上一看,皇上竟然在发愣。

    这下他就更不敢出声了,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皇贵妃是皇上的宠妃,这一胎又是后宫里的第一个皇子,别说是皇上本人了,就是这些太医们,都是提着命在伺候,尤其是前面还有娴贵妃那桩事。

    尤其是这些被点名服侍的,那平时连睡觉都想半睁着眼,以免有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再出了什么事。

    现在皇上来问,他也把情况都说了,可皇上的脸上怎么看不出有一丝喜气呢?

    蔡周平心如鼓擂,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的事。

    连凌天成又跟他说话都没听到,茫然抬头看时,发现皇上已经闭嘴了,只是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蔡周平慌的头上都冒了汗,赶紧把心神收了收,膝盖一软又跑了下去。

    凌天成被他这么一跪,心都凉了半截。

    他鼓足了勇气问出来的事,竟然就被太医这样否决了。

    这老家伙大概是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什么不行的话,所以只能跪下去。

    大家都是通透人,凌天成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连孩子也不要了,还要让庄思颜去受罪。

    那晨起冒出来的一点私心,就这么化的连沫也不剩。

    待他出了太医院,蔡周平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跪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你要说凌天成问了啥?

    自然是孕期是否能同房的事,只是蔡太医只顾着揣测圣意,结果却错失了圣意,这会儿只得让膝盖跟地板多亲近一会儿,以恕自己失职之罪。

    无比郁闷的凌天成回到轩殿,就闻到了李福烫出来的酒香。

    他还是有先见之明的,早知会是这样,所以提前温了酒,好让自己喝两口,少想这些有得没得的事。

    李福完全不知所为,原先只看到凌天成去太医院,心情至少看上去还好。

    这会儿好了,从太医院里走一趟出来,竟然有些愁眉不展了。

    李福仔细看着,好像他也着了风惹了寒,再一想到皇上之前吩咐自己传皇贵妃的事,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不是龙胎出了什么事?

    这一想法,直接把李福吓的不轻。

    他跟在凌天成身边很久了,也算是这个宫里最了解他的人,深知道皇贵妃,还有她腹中的胎儿,对皇上的重要性。

    如果现在有人说让凌天成怎样,他可能会眉头不皱一下就答应,但如果有人想要对庄思颜怎样,那他可真的是活腻歪了。

    被吓坏了的李福,连手都有些抖,斟酒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溢了出来。

    凌天成抬头看他一眼,虽没说话在,但那眼神明显有些不耐烦。

    李福就更害怕了,暗暗思讨着,一会儿皇贵妃来了这事应该怎么化解。

    且说庄思颜昨晚一夜没睡,早上又忙着寄了两封信,顶着寒气从外面回来后,手都快冻僵了。

    平儿忙着拿热水给她喝,又拿炉子给她烤着。

    待缓这来劲,困意也就上来了,躺在温柔干净的床铺上,睡了个昏天地暗。

    李福过来传信儿是,她还没醒,平儿本来想进去叫,被李福拦住了,说不是什么要紧事,娘娘要是困了且睡着,醒时跟她说一声就可以了。

    谁也没想到了,庄思颜这一觉睡到能睡到午后。

    那边凌天成把酒喝了,不舒服的劲也过了,那一点小小的求而不得,想通了反而成了满满的责任和幸福,便又想着去看庄思颜。

    李福这会儿第二趟通知都回来了,听说凌天成要去偏殿,比他还紧张,眼睛虚着他,手也没处放,一步一趋地也跟了过去。

    庄思颜已经醒了,但懒懒得的不太想起来。

    平儿过来给她递了嗽口水,又拿热毛巾给她擦了手脸,这才感觉着有些饭。

    结果一口东西还没咽下去,就见平儿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直来直去惯了,开口就问:“怎么回事,有人欠你的钱没还中,这么愁苦的?”

    平儿听闻此话,直接跪了下去,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这下庄思颜还真挺纳闷的,看着她问:“真有人欠你钱没还啊?谁啊,这么大胆,加我宫里的人都敢欺负,你说出来,我跟你一块去治他们?”

    平儿摇头:“不是奴婢,是娘娘。”

    庄思颜一脸惊讶:“我?我怎么了?没人欠我钱啊,再说了,就算是有人欠我钱不还,我有的招去对付他,你哭什么?”

    一来二去的,平儿都差点被她搅和的不知说什么了。

    好不容易定定心,把重点提了上来:“是李总管来说,说娘娘的胎相怕是不好……”

    一句话把庄思颜钉在了原处。

    平儿赶紧又爬起来,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安慰:“没事的娘娘,只是有些不好,也没说有别的事,您不用害怕,这宫里还有太医呢,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的。”

    庄思颜顺着她的话点点头,也顾不上吃手里的东西了,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平儿慌死了。

    刚李公公千叮万嘱,让她一定找个好机会说这事,千万不能吓着娘娘了。

    她一心只琢磨好机会了,没想到竟然被娘娘看了出来。

    开口一问,平儿就慌了,把堵在心口半天的话都吐了出来。

    现在话说完了,她反而慌了起来。

    看皇贵妃的样子一定也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不然不会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往外面走去。

    平儿一边叫着庄思颜,一边伸手拿了她的宽大披风就追出去。

    庄思颜这会儿已经出了殿门,被外面的风一吹,人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事情有些不太对哦,龙胎出了事,凌天成不会自己来跟她说吗?为什么要让李福来传。

    李福在很多时候,确实起了不少作用 ,但是关于他们两人的私密话,凌天成还没有让他传的习惯。

    另外,太医每天都来请脉的,每次看完都说挺好的,怎么才过了一天,就变成胎象不稳了?

    她还没想出其中原由,平儿已经追出来把衣服披到她身上。

    而庄思颜抬头正好就看到凌天成往这边走过来。

    她身上顿时就凉嗖嗖的。

    此事怕是真的了,不然凌天成不会这个时候过来的吧?

    这么一想,本来没怎么样的心情,还真的跟着坏了起来,连鼻子都有些酸。

    凌天成本来以为自己的情绪好,所以才过来找她说说话。

    结果还没到殿门口,就看到她急匆匆的出来,且一看到自己眼圈就红了,眼泪差点跟着滚下来。

    这下可把凌天成弄的慌了手,忙着走过去,先没问什么事,把人往怀里一揣说道:“这里冷,怎么站在风口处。”

    不关心还好,一关心可捅了马蜂窝了,本来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这会儿流“哗啦啦”地往外面流,把凌天成的衣服前襟都打湿了。

    庄思颜心里也是难受的呀!

    想想这个男人对她还真是不赖,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一个天子,发王之尊,连后宫都没什么人,整个心都扑到她的心上了。

    他也没什么要求,甚至连这个孩子都是磨了好几年才生的。

    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争气,才只怀了不到两个月就出了问题呢?

    这么一想,就更伤心了,越发哭的厉害。

    凌天成一方面担心她的身体,一方面又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看她哭的伤心难过,又不敢这么直直地去问,生怕再让她受什么刺激,只得拿眼去看平儿。

    平儿这会儿已经吓伤了,接触到凌天成的眼神,“扑通”就往地上一跪,直觉就是自己没选好时机,所以才会让娘娘这般伤心的。

第426章 确实有人做手脚

    整个偏殿里一阵忙乱,一阵哭的,闹了好一阵子总算歇了下来。顶 点 X 23 U S

    但误会并未解开,只因为平儿跪着说庄思颜的胎象不稳。

    凌天成先还担心别的事,一听这话,当下就愣住了。

    不过,他只愣了两秒,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一把将庄思颜抱了起来,往太医院走去。

    太医院里,蔡周平才缓过一口来,安慰自己说没什么事,或许皇上就是太过关心,所以来问问皇贵妃的胎象,并不是有事发生。

    那颗乱七八糟吵的心才抚平下了,凌天成就又来了,还是带着庄思颜一起来的。

    这下蔡太医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庄思颜从发现怀孕开始,一直都是他在跟着请脉,开相应的补胎方子,现在要出了事,那他真的别活了。

    凌天成小心翼翼地把庄思颜放在椅子上,额头上已经冒了汗,瞪着蔡周平吼:“站着做什么?还不诊脉?”

    蔡周平都要被他吓死了,跪着就扑上去,手指哆嗦了半天才到脉。

    没事。

    好像是没事。

    可皇上这个样子,看上去很可怕哦,自己要坦白说吗?

    皇上上午也来过了,话更是说的不清不楚,那他是想没事呢,还是想有事呢?

    蔡周平的内心无比矛盾,无比崩溃,明明身上的冷的要死,头上的汗却一直往下流,话也不太敢说,手搭在脉上半天都没敢拿起来。

    他一紧张不要紧,可把凌天成和庄思颜给急坏了。

    看太医这个样子,真是大事不妙了呀。

    这可怎么办?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而且别人还说了,女人如果第一抬就流产的话,那后面的孩子就更难保住了。

    她庄思颜平时连小病都不生一个,身体壮的像头牛,没想到在生孩子的事上,竟然会出这样的事,真是苍天无眼啊。

    凌天成更是心如死灰,有那么一时片刻,他甚至想,是不是自己称帝以来,杀孽太重,所以老天才惩罚他的。

    也许庄思颜说的对,既然这个天下不能是他们凌家的,那有志者得之,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只是要把得天下的人看清楚一点而已。

    三人各有各的想法,整个太医院里,气氛凝重的好像连空气都冻住了。

    最后还是庄思颜勇于面对现实,她一咬牙,对太医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诊个脉手还长上去了,这是要诊到什么时候?”

    蔡太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没起来呢,吓的跟触电一样,连忙弹起来。

    本着医者本心,他也一咬牙说了实情:“娘娘胎相并无大碍,平稳的很,只是情绪有些不平。”

    “啥?”庄思颜瞪着他好一会儿,才想起问下半句:“情绪不平是啥,会影响到胎儿吗?”

    蔡太医摇头:“一时的情绪起伏是很正常的,况且有孕在身的女子,性情起伏都很大,并无大碍的。”

    庄思颜转头去看凌天成,眼睛在问:“你是听谁说的我龙胎不稳?”

    凌天成也看着她,同样在问:“怎么回事,是宫女骗了我,还是你在骗我?”

    可看她们的样子,都不像是说谎的,那问题出在哪里了?

    蔡太医更

    是迷糊,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也不敢再轻易插嘴,只是垂手立着,把自己当成一根有温度的柱子。

    凌天成往庄思颜靠了两步,蹲下去,手扣在她的手上,许久才长长地舒一口气:“没事就好,朕都要被你吓死了?”

    庄思颜:“是我被你吓死了。”

    凌天成笑:“不说那些,虚惊一场,总算过去了,回去再好好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庄思颜也点头,刚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被凌天成一弯腰又抱回怀里。

    蔡周平都不敢看,忙着把眼睛转开去。

    这两人在太医院里秀了一波恩爱,正打算打道回府,查查这次误会的来源,庄思颜不知道怎么眼睛一瞟,看到了蔡周平桌子上的医案了。

    她好奇心有天那么大,再加上自己也学过医,还充当过半个军医,所以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

    踢着脚让凌天成把她放下来,伸手就去翻那医案。

    好巧 不巧,这一翻竟然翻到了贾娴的。

    庄思颜二话不说,把医案一卷,对着蔡周平说:“这个借我回去看两天。”

    蔡周平:“……”

    他可想开口拒绝了,可是皇上在那儿站着都没说话,他怎么开口?

    况且,现在皇贵妃已经是后宫里最大的了,凤印都在她的手里,别说是一个医案了,就是她要把太医院给搬空了,都没人能拦得住她。

    就这样了,一场误会为庄思颜换回了一本医案。

    她尽职到不行,完全把醒误会的事交给了凌天成去处理,而自己就关起门来,仔细研究那本医案。

    不看还好,这一看还真是看出问题来了。

    就说这贾娴怀孕前期,明明太医诊断她的身体没有问题,给出的药也都平和的补药,但是剂量却时大时小,看上去一点也不平和。

    她把疑点记下来,先让平儿拿去太医院里问。

    没有说是谁得了什么病,只问女子有孕期间,补药时大时小是什么意思?

    同时,她还另外写了一封信,传给宫外的青然,让他去找京城的大夫问,这是什么情况,最好是多找几家,把结果一一记录下来。

    太医院的人是知道她把医案拿的,也知道她拿走了谁的医案,早在庄思颜没把问题递过来时,有经历此事的人就开始想办法了。

    可惜那时候因为贾娴早产难产而死,跟着她的太医也尽数判了斩刑,现在反而不好查是怎么回事了。

    太医院里的都是人精,像这种医案,没道理说他们看不懂,但是现在该死的死了,该走了走了,既是有发现里面有问题,也不会再有人站出来说什么。

    如果不是庄思颜恰好碰到,这事就这么淹没在内宫深处,再也不会被翻起来。

    但现在翻出来了,而且大家难得灵犀相同,有了同一个预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的。

    果然,庄思颜的问题来了。

    以蔡周平为首的太医们,盯着那张问题单,看了又看,眉头都拧成疙瘩了。

    其中一个太医说:“传言皇贵妃娘娘懂医,以前老夫还不信,只当是众人看她受宠,所以才给的虚赞,可今日看这写的用药问题,老夫断定,她不但懂医,医术还很高。”

    众人都

    想送他一个大白眼。

    什么时候了,马屁能不能不拍了?况且皇贵妃现在还不在这里,他就不能想点实际的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大家嫌弃他的同时,也把目光转到了蔡周平的身上。

    有一个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先开了口:“老蔡,皇贵妃娘娘从入宫以来,都是你跟着诊脉的,到底比我们多见几面,也了解多几分,你说说她把前贵妃的医案弄出来,挑了这么多的问题,到底是想怎样?”

    蔡周平苦着脸摇头:“我哪儿知道?我前两天差点被她吓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皇贵妃啊,还真不是一般人。”

    这么一说,众人更急了:“那要怎么办?要是我们说用药有问题,那太医院的人怕是全部得被砍头,要是说没问题,她明明又挑出也我们的错处。”

    不知谁在后面接了一句:“这还是小事,听说这位皇贵妃娘娘很有些手段,还女扮男装出去帮皇上办过案,我担心她呀,早把这问题拿到外面都不一定。”

    这话无疑是颗炸弹,瞬间就把在场的人炸懵了一回。

    大概蔡周平已经被吓成习惯了,心惊肉跳以后,反而平静了下来:“诸位,老夫有一个办法,不知各位愿不愿试试?”

    “有什么话你就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拽什么词?”

    “是呀,老蔡大家一起共事多年,都相信你的。”

    ……

    七嘴八舌给蔡周平鼓足了劲,这位老大夫终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既然皇贵妃娘娘有可能把医案拿到外面去,那我们不如实话实说。

    当然诸位之前担心的有理,一旦我们承认太医院的药方有问题,那皇上必然会怪罪下来,这就是我们风险。

    虽说当时跟着贵妃的太医已经不在了,但诸位本身就有监察的作用,没有发现也是罪责之一。”

    他说到这里,目光在众人的脸上巡视了一遍。

    想来这个答案,大家也都是想过的,那就说下面一条吧。

    “可如果我们不说,更是罪上加罪,诸位想想,娘娘既然发现了问题,还能找外面的大夫来对,那么这个问题单送到我们这里,就是为了试我们会不会说实话。

    如果我们说了实话,就是老夫前面说过的结果。

    但倘若我们不说实话,那一方面是太医院不可信,别一方面还有失察之罪,问题是比现在更严重的。”

    很明白了,反正说不说都是罪,只是说了罪可能会轻一点。

    也只是可能了,谁也不知道庄思颜会怎么对他们,更不知道凌天成会怎么对他们。

    没有更好的办法,两相权衡取起轻。

    最后由蔡周平捉笔,众人整理,很快就把庄思颜的问题全部写清楚,又传了回去。

    一天后,外面的青然也把信传了进来。

    两相一对,答案基本一样。

    这也就是说,在贾娴怀孕期间,确实有人向她做了手脚,而这些太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没把这事报上去。

    当然最大的罪是那两个已经死的太医,很有可能药也是他们捣的鬼。

    但那两个太医不是新手,且已经在太医院许久了,这些之前庄思颜都有查过的。

第427章 你还活着

    她没有马上把这些事对凌天成说,反而趁着蔡周平来请脉的时候,跟他聊了聊。

    当然还是从药案入手,问他之前有没看过这份东西。

    蔡周平心里也有底,或者说,他早知道庄思颜会问,所以准备好的答案也在嘴边放着:“回娘娘的话,这医案之前我们一直没找到,是最近整理太医院的时候才发现的,不知被人藏到了药柜了顶上。”

    庄思颜当下就笑了起来:“也是奇怪了,做坏事的人明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把医案烧了岂不干净,干吗还要藏起来,再被你们找到呢?”

    蔡周平答不上来。

    他也不知道藏医案的是怎么想的,难道还想着让人发现,去查这件事不成?

    心里一冒出来这个念头,眼睛不同自主地就去看瞧庄思颜。

    这一瞧,差点没把心脏给吓出来,庄思颜竟然也正在看他,而且那个眼神……,那个眼神实在不善啊。

    蔡周平想都不想,立刻就跪了下去:“娘娘,下官对这件事真的一无所知。”

    庄思颜不说话,沉默地盯了他一会儿,也就没追着这件事不放了。

    “好吧,蔡太医,你说以前不知这件事,我也不跟你计较,反正那个时候我也不在宫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现在要弄清这件事,你可有兴趣跟我一起?”

    蔡周平心说:“没兴趣,老子连一丁点兴趣也没有,请你去找别人。”

    可他嘴上不敢说出来,只得找借口搪塞。

    结果一句话没说出来,就被庄思颜堵了:“以前不知道我不怪你,现在叫你配合查,你又找借口,蔡太医我看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说吧?”

    蔡周平差点就把头钻到地下去了。

    这个女人果然不好惹啊,怎么办怎么办?不听她的这罪名自己就得担了,没准皇上还会降罪。

    听他的吧,蔡周平一想到这些污七八糟的事,心里就一阵烦乱。

    然而,庄思颜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很快就又说:“你自己想想看吧,太医院又不是净土,总有人做这样那样的事。

    他们既然能瞒着你们把娴贵妃害死,还能把医案弄到现在才落到你的手里,没准你今天来我这儿一趟,有人已经以为你背叛了他们,在后面给你搞小动作了。

    你要么靠我这边,帮我把他或者他们揪出来,要么就是自个儿被人害死。”

    连哄带吓,把蔡周平折腾的够呛,最后实在没办法也就答应下来了。

    蔡周平能在太医院里混到现在,遇到许多起突发事件,还遇到过许多不靠谱的人,说明他这个人也不普通。

    首先他很聪明,虽然每次遇事的时候都吓的要死,但是真正要处理某件事时,他却是很机灵的。

    其次,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他这个内心里是老实的。

    他属于那种表面看有些聪明,但实际上是有原则的人,至少在许多事情上,他不会超出自己的底线。

    比如在后宫之中,有人要收买他去害人,他既有办法把这事化解了,也不会去害那个人。

    这就是高明之处。

    这次与庄思颜合作,他并非是想还贾娴一

    个清白,纯粹是被压迫,没有办法的选择,但是事情既然答应了下来,他也会尽力。

    其实庄思颜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太医院不干净,既是那本医案被他们整理了放起来,没准哪天还是会暴露于人前。

    庄思颜看到那东西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把前因后果串起来一想,他反而平静下来了,既然有人要在太医院里搞动作,那他不如识时务一点,先把对方打下来。

    当下,他没跟庄思颜多说,但是回去以后,他就开始想着怎么把太医院背后的人给揪出来。

    对于此事,庄思颜有一整套的计划,关于太医院的那部分她简要地跟蔡周平了,另外还有一部分也在按部就班地往前走。

    次日,天气大好,太阳老早从东方升了起来,把没化尽的雪照的甚是耀眼。

    庄思颜已经把胡芸和万丽婉要了过来,还喊了平儿一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御花园里散步。

    宜妃和冬妃听说她去了御花园,也赶着往那儿跑,献着笑脸上去说了一回子话,大家都和颜悦色的,看着也怪好看。

    只是花园里实在太冷,既是有阳光,站的久了寒气也能把衣服冻透了。

    所以她们略坐坐就往回走,只是回去时,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绕了一下路,往寿安宫方向而去。

    别人一开始还没发觉,只顾随着她走,只有平儿一看路不对,马上看了庄思颜一眼,小声提醒:“娘娘,这边过去是往后宫西边走的,可是离咱们住的地方更远了。”

    庄思颜手一摆:“无妨,多走走就不那么冷了。”

    众妃拍马屁,个个都说庄思颜说的有理,就是应该多走走,这样身体又好,不容易生病,还有生热抗寒。

    一伙人一路往西,很快就看到了寿安宫的宫门。

    宜妃和冬妃也已经感觉到不太对劲,连话都不说了,走的小心翼翼。

    她们都在宫里,前阵子的事当然也听说了,现在寿安宫虽说是对外开放,也没有开放到里面的人随意出来,外面的人随意进去的地步,只是让内务府的人每日都进去一次,送些新鲜的食物而已。

    皇贵妃此时此刻带她们来,是几个意思呢?

    没等她们想明白,庄思颜就先开口:“两位姐姐,你们都比我进宫的早,对这寿安宫可熟悉?”

    冬妃直接反应就是摇头。

    宜妃也忙着说:“我们入宫里,宫门已经禁了,并不知晓此处的事情。”

    庄思颜点头:“你说对,宫门是皇上禁的,他当然比谁都清楚这里面的事,我问他就行了。”

    那两个妃子还没摸清她的套路,她话音一转又来一题:“里面的事你们不清楚,那外面的事可知道一些,就是别人口口相传的事,比如妖妃啥的?”

    冬妃的脸色当下就白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下去。

    跟着她的宫人赶紧扶住她。

    冬妃就趁势抚住自己的额头 说:“许是吹了凉风,突然头疼的厉害,看来得去太医院拿些药才行了。”

    庄思颜也不强人所难,很宽宏大量地说:“去吧,太医院离这儿有点远,叫宜妃姐姐陪你一起去。”

    妃如蒙大赦,赶紧跟着她一起走了。

    两人走出去老远,庄思颜才若有所思地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了寿安宫的宫门上。

    平儿已经被刚才的情形弄有些懵,这会儿小心翼翼地劝道:“娘娘,您也吹了这回子的冷风,要不也回去歇歇?”

    庄思颜:“我歇什么?哪有那么娇气,吹一下风就能头晕,她们是装头晕给我看,我装给谁看啊?”

    平儿:“……”

    庄思颜可不敢她发愣,已经往宫门口走去。

    她扣着宫门上的铜环,“哐哐”地撞了几下,清晰的声音在这清冷的宫门前,竟然有些人。

    平儿不敢离开她半步,紧紧跟着,心里又害怕,所以眼睛不停的往四处看。

    许久,门才看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来。

    是那些没有疯的宫人中的一个,她看到庄思颜也不行礼,也不问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

    平儿估摸着,她就算没有完全疯,应该也有半疯了,不然不会这个样子。

    但庄思颜跟她的感觉完全相反。

    一个人疯没疯,很多时候从眼睛里看得出来,除非是精神病,有时候犯有时候不犯,那另当别论。

    此时这人虽然没有行礼,但看着他们的眼神清明的,说明她知道他们是谁,只是不想理而已。

    反正生不如死,何需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不如自己自在。

    庄思颜亦不与他计较,伸手推了一下门,厚重的宫门“吱呀”一声开了。

    确实比过去安静多了,收拾干净的寿安宫反而更凄凉冷清,整个院子里除了雪,什么也没有,白茫茫一片。

    明明是在宫里,感觉却像是在荒原上。

    庄思颜问跟在他们身后进来的人:“其他人呢?都在屋里做什么?”

    那人顿了一下,语速极慢地道:“无事。”

    她点头,又问:“门是可以自由开的,你为什么不出去?”

    那人脸上就出现了一种特别奇怪的表情,好像是笑,又好像不是,或者说是一种近乎讽刺的笑。

    而且是无声的,脸皮扯动却不发出一点声音,反而把嘴里的牙齿露出来,牙齿上不知长了什么东西,黑乎乎一片。

    平儿吓的手都揪住庄思颜的衣服。

    比这更害怕的庄思颜都见过,所以不以为意,又问了一遍:“是有人不让你们出去吗?”

    那人说:“我们能去那儿?”

    庄思颜:“花园里,或者去别的宫里走走,你以前在哪个宫里住,我带你去看看,说不定有些东西还在呢。”

    那人以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人就往后退去。

    她退了四五步远,才又说话:“有什么好看的,宫殿还在,人也不在了。”

    庄思颜:“你还在啊,别人不在了你还在,你还活着呢。”

    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就说中了那人的心事,她原本往后退的脚一下子停了下来,定定地看了庄思颜数秒。

    把平儿吓的都想撒丫子跑路了,却见她一屁股蹲在地上,竟然抱着自己的头呜咽了起来。

第429章 老皇帝的肾也太好了

    小玲进了轩殿,平儿也趁机跟庄思颜说了,她在内务府的事。www.uu234.net

    她有点同理心地说:“娘娘,您要是觉得小玲趁手,不如也把她要到轩殿来,那内务府的活计实在折磨人。”

    庄思颜没有那么快答应,只是问她:“别人也是那么做的吗?”

    平儿点头,又急着说:“可……”

    到底也没可出什么结果。

    一个小玲可怜,要收到她们宫里,可他们宫里也有粗使的宫女,做的也是同样的事,那岂不是都要收到内殿里。

    这不合理,就算是娘娘不说,她也知道。

    庄思颜没提要小玲的事,只跟她聊了聊安太后的生前,对于妖妃的事,小玲果然也听说一些,但是基本都跟冬妃说的差不多。

    但她却提供了另个一个线索,就是那个死了内务府女使。

    小玲恰好也是那种不太爱说话的人,平时都是做自己的事,轻易不与人说一句。

    大概磁场相近,那人竟然跟她多说了几句话。

    小玲说:“她死前曾提到过妖妃,说是妖妃还活着,就在这宫里,她也见过。”

    平儿有些心急:“那娘娘去内务府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呢,害的我们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

    小玲低声说:“奴婢只是内务府的粗使宫女,并没有跟娘娘说话的资格,再说了,这宫里本来就是禁谈妖妃的,我那个时候要是说了,岂不是害了娘娘?”

    一番话把平儿说的哑口无言。

    庄思颜倒是不在意,接着问她想知道的:“那她有没说在哪儿见过?”

    小玲:“一开始说是在寿安宫,后来就说随处可见,我那个时候觉得她可能有点疯了,就不太想跟她说话,没想到没过几日她竟然死了。”

    庄思颜默了一会儿才说:“有可能真的随处可见。”

    她这一句话,差点没把平儿吓晕过去,立刻往身后看去。

    庄思颜就朝着她笑了一下:“她要是真来,就你这样的一抓一个准,你得记住,你越怕,别人就越厉害,你要是不怕了,跟她对着干了,没准她也拿你没办法。”

    说完又摇了摇头:“也不行,你太弱了,对着干也会死的很惨,还是跑路比较靠谱。”

    平儿:“……”

    她这到底是跟了一个什么样的主子啊,亏着还想把小玲要过来,还是不用了吧?

    在这儿虽然身体没那么苦,没准被吓死都不知道。

    相对平儿的惊慌失措,小玲就显的平静许多。

    庄思颜问话她就说,不问她就静静坐着,不急不慌也不害怕。

    这样一个人庄思颜倒是有点喜欢她了,就顺口问了一句:“平儿说你在内务府做事挺苦的,要不来轩殿吧,我身边刚好也少一个人。”

    小玲感激涕零地谢恩,反而说:“娘娘如果需要人,奴婢自然听娘娘的吩咐,但娘娘如果只是可怜奴婢,大可不必,这宫里像奴婢这样的人太多了,活计总是要人去做的。”

    庄思颜点头:“嗯,你很懂事,不过冬天在冰水里洗衣服真的太冷,等我把这件事……,哦不用,明天我就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这事改善了。”

    完了,又拉回正题:“我这里确实需要人手,你过来吧,内务府那边让平儿去说一声,你回去把紧要的东西收拾过来。”

    小玲这才起身谢了她,跟着平儿出去。

    凌天成也是纳闷的很,以前他嫌她身边人少,总想着往她那里塞人,可庄思颜从来不要,弄的烦了还要跟他对着干。

    现在可好,她人住在轩殿里了,细致的活有贴人的宫人去做,有些粗使的,干脆就是凌天成这边人去做,她反而开始往自己的宫里要人了。

    先是两个内侍官,那也就算了,认她做姐姐,左右也都是不做事的,就是陪着她玩玩。

    现在又把内务府里,只跟也说过一回话的宫女要了过去。

    本来要一两个宫女,凌天成根本不会在意。

    他只是有些奇怪,是什么让这小女子开窍了呢?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 了,自从偏殿里一来这几个女孩子,庄思颜连跟他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了。

    凌天成每日里去偏殿看她,不是在写字,就是在说笑,更有时候就是听曲。

    本来这些事情他在也无所谓,但那些女子跟她都是姐妹相称,已经不是自己的嫔妃了,而且她们每次看到凌天成来要退下去,庄思颜都不让。

    这样一来,反而弄的自己很无趣,如果不走,好像就是想看那些女子一样。

    凌天成郁闷坏了,却又拿庄思颜毫无办法。

    而庄思颜也是用这些人做掩护,一边查寿安宫的事,一边还盯着太医院。

    蔡周平那里给她提供了一个新的线索,那时整理医案时,他一开始顺了一遍,贾娴的医案是单独放起来的。

    但到他们去的时候,医案却恰好在桌子上。

    这说明那日他们推测的很对,有人在太医院里做手脚,故意把这东西放在庄思颜的眼皮底下。

    他又列举了几个人,都是当时在场的。

    但蔡周平也说了,如果这人真的有心,一定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不可能正好被他们抓了个正着。

    庄思颜把他一大堆的废话听完,直想在他屁股上踹两脚。

    这说了半天,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这个老东西,就是会而滑头。

    反而是跟小玲聊天收获更大一些,他们说到了妖妃的事。

    小玲直接摇头:“奴婢幼时长在乡间,也常听老人们说妖呀怪呀的,但是这种东西几乎都没人见过,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些精怪们大多出现在荒野之地,这宫里整日里这么多人,并不利于修行,他为何会在此呢?”

    庄思颜笑道:“她要迷惑圣心啊,她以前不是老皇上的妃子吗?那在宫里也是合理的吧?”

    小玲说:“先皇定然不是去荒郊野外把她招回来的,她一定有出处,娘娘何不去查旧籍,看她来自哪里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庄思颜都没等她说完,就忙着扯了自己的外衣:“走,跟我去一趟内府,他们那里有后宫所有的记录。”

    小玲赶紧帮她把衣服穿好,临出门时还说:“也不一定会查到,这后宫之中有记录也不一定真实,娘娘想想自己就知道了。”

    庄思颜:“……”

    这还真是一个明白事,事事处处看的真切。

    可不是嘛,她庄思颜早就改成了叶姓,跟叶元裴弄一家了,那内府的资料怕早就把庄思颜这个人写死了吧?

    这么一想连兴致都退了下去:“这么说那妖妃的事也有可能不存在了?”

    小玲:“先看看吧,没准能找到别的呢?”

    内府向来都是察言观色的地方,庄思颜是宠妃,又身怀龙胎,人没到内府的人早就报进去。

    内府的太监把脸都笑僵了:“哎哟,皇贵妃娘娘来了,这大冷天儿的,您有什么事,吩咐一个小宫女来说一声就行了,怎地还亲自跑来?”

    话是这么说,手可麻利着把门打开,先把人让了进去,又叫着小太监把炉火烧旺了。

    庄思颜不跟他客气,她也从没客气过,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我来自然是有事,想查一查先皇在时的嫔妃的记录,您那里可有?”

    “有有有,娘娘稍等,立马与您取来。”

    东西一取来,庄思颜都傻眼了。

    先皇可比凌天成强多了,光是后宫的嫔妃的记录竟然弄了满满一大箱,还外垮一个小箱子。

    庄思颜暗暗吞了一下口水问:“这些都是?”

    太监忙着答:“都是,一共四百五十八位。”

    庄思颜又忍不住吞口水。

    这老皇帝的肾得有多好,四百多人啊,一天换一个,一年都不带重复睡的,也太励志了吧?

    好奇心作祟,她又悄悄问了一句:“都是侍过寝的吗?”

    内府太监倒是见怪不怪,答的自然:“有一些没有,进宫时间短,还没排到,先帝就驾崩了。”

    庄思颜:“……”

    意思就是来的早的,还真都被那老东西都试过了。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这老皇帝真是死有余辜。

    这么多东西她们两人是扛不回去了,而且内府的人也不让往回扛,说这种记录有关皇家颜面,怕泄漏出去,如果她们要看,只能在这里看。

    庄思颜又不能跟她提妖妃的事,只能先翻了一些。

    实在太多了,且那妖妃的记录也不会一开始就标着那两个字,总得在字里行间去找漏洞。

    所以第一天,他们毫无收获。

    不过庄思颜回宫以后,差实为凌天成屈了一把。

    她原来想着凌天成那么多兄弟,像之前在山上挖洞的那个,比凌天成大了二十来岁,还很纳闷,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哥哥。

    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老皇帝太色了呀。

    反而是他的儿子们,个个都是清心寡欲的。

    就庄思颜知道的这几个,温青,也是好几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也不找,好不容易有人喜欢他吧,还在那儿装矜持。

    挖洞那个更不用提了,身体成了那个样子,一想就想着皇位了,也没见身边有什么女人。

    凌天成则完全是被自己害了。

    庄思颜想,要是一开始就没自己,或许他也能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可惜好好的一个情种,就栽到也这里。

    为了弥补损失,她先去了一趟太医院,然后又去了凌天成的寝殿。

    沐浴熏香等男人回来。

第430章 利用

    彼时,多次去偏殿不能会伊人的凌天成,还在辰熙殿里批折子。m.www.uu234.net

    突然听小太监跑的跟着火了似地来报,说皇贵妃去了他的寝殿,他边半本折子都不待看完,出门就往轩殿里赶。

    可怜了李福,本来就年迈腿脚慢,这会儿凌天成急走,他刚开始还上气不接下气的跟着,可还没几步,就瞧不见人了,急的只在后面喘粗气。

    好在,单独见贵妃这种事情,也不需要他伺候,所以慢就慢吧,反正追不上了,干脆痛快地在后面溜达。

    到李福溜达回轩殿,凌天成寝殿的门都闭上了,窗也关着呢,里面弄的严丝合缝,连一丝气都没透出来。

    李福向门口的太监打听:“什么事啊?皇上进去生气了吗?”

    太监答:“没生气,看上去还挺高兴的。”

    李福:“那皇贵妃生气了吗?”

    太监:“也没有,也挺高兴的。”

    李福站着想了一阵子,不知是因为身体残缺不同情理,还是别的原因,到底是没想通发生了何事。

    他也懒得想,只要皇上跟皇贵妃都没生气,总归是好事,自己就安心在外面安排着得了。

    结果李福这一等,直接从头天晚上,等到了第二天早。

    是上早朝的时间了,凌天成才从寝殿里出来,脸上带着喜气与满足,眉眼都是弯的,看的李福也跟着一喜,忙着把披拿过去,伺候他穿上。

    凌天成吩咐:“颜儿还未醒,让人都离的远一点,别过来吵她,她昨晚累了,要多休息,还有叫偏殿里的她宫人过来两个在外面候着,还有太医院那边,也要来人,等她起来要请脉。”

    李福恨不得拿个小本本记下来。

    不就是睡了觉吗?怎么这么多事呢?

    还好他没完全傻掉,从这一堆乱事里终于想起了关键的一条。

    皇贵妃有身孕了。

    有身孕了又在皇上身边侍寝,所以……。

    哦,明白了明白了,李福都不敢有半分耽搁的,还怕小太监们传不好,连凌天成上朝都叫别人跟了去。

    他自己亲自跑去偏殿,传完以后又去了一趟太医院。

    回来又悄悄在寝宫外听了听,见没有什么动静,才赶着去前面,接凌天成下朝去。

    庄思颜这一觉,可是睡的昏天地暗。

    差不多晌午了才醒,一睁眼就听到一个老嬷嬷在外面说:“娘娘醒了,老奴过来伺候您!”

    庄思颜赶紧把被子往上拉,一直盖到下巴处,想起什么似地又朝着外面说:“不用了,叫偏殿里的平儿和小玲过来就好了。”

    那老嬷嬷却不走,在外面道:“两位姑娘在外头侯着呢,皇上让奴婢来跟娘娘说几句话,说完就让姑娘们进来侍候。”

    得了得了,既然是凌天成安排的,那就让人进来吧。

    老嬷嬷非常认真,讲的却是极为尴尬的事,无非是孕期同床的各种注意事项。

    庄思颜就在心里暗讨:“同都同过了,现在还讲注意事项还有个屁用?再说了她都已经问过了太医没事,别的都是小事,他们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还不知道吗?”

    然而嬷嬷不管他们是不是知道,尽职尽责,无一遗漏地把一些闺房秘事讲的头头是道。

    庄思颜老脸

    都听红了,却毫无办法。

    这也不能怪她,古代的女子,哪里经由过这些事,出嫁前都要让老妈子临时科普圆房知识的,可不像现在的人,书上电视上,到处都在告诉你恋爱怎么谈,男人怎么上。

    这场教育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庄思颜几乎被嬷嬷说到阵亡,才看到她起身,像老师下课前又要讲两分钟一样说:“总之,娘娘千万要注意,不可……”

    “我知道知道,赶紧出去吧,嬷嬷辛苦了!”

    平儿和小玲在她出去以后,才忙着进来,又是一通好忙。

    先洗漱,吃了一些早午二合一的饭,然后又泡了一会儿热水澡,这才把太医宣了进来。

    各种杂事折腾完,晌午都过了。

    好不容易腾出点功夫,她又忙着把蔡周平留下的字条看了一遍。

    这蔡太医也是个神奇的人物,他们每日都在轩殿里见面,有什么话不能当着面说,不就是查贾娴的案子吗?

    这件事整个后宫都知道,也不知道他小心个什么劲?

    再说了,说话是红口白牙,反正这个时代也没有录音,你说过以后不认了,别人也没办法,尤其是她这里,屋里都是自己人,也没人往外泄秘。

    而且他们两人每次说话,还都是把宫人们都赶出去的。

    他留个字条,反而会让有人心抓住把柄,就算什么也没听到,看见这样的字条,那不是也得怀疑他们两人有事吗?

    庄思颜理解不了蔡周平的难处,一边对他的奇怪行为吐槽,一边把字条展开。

    上面只写了几个字,查到了两名先前服侍过贾娴的太医,曾跟太医院里另外一个人走的很近。

    庄思颜把字条烧了,又用手把味道赶散一点,这才叫平儿进来:“最近天气太冷了,我听说贞妃也病了,你去太医院拿些药,去她宫里看一看,对了,要找刘太医。”

    平儿现在是庄思颜身边的一等宫女,到哪儿办事如她本身亲临,都是说一是一的。

    她去太医院,说要找刘太医开药,那刘太医刚好也在,就忙着起身来问:“姑娘要开什么药?”

    平儿一五一十把贞妃着凉的事说了:“贞妃娘娘就是这些病,太医您看着开吧?”

    刘太医比蔡周平可老多了,看上去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九,但精神还好。

    听闻此话,他点头道:“要只是着凉,拿些去寒的药就行了。”

    他转身去拿药,平儿就站在原地等,看到蔡周平也在这里,装作漫不经心地跟他对了一下眼神。

    结果蔡周平却避开了,只略微向她施了一下礼,就去忙自己的事情。

    刘太医开完药,平儿拿了去贞妃那儿,把药给她,然后又从她那里回了轩殿。

    把一小包东西给庄思颜说:“娘娘,就开了这些药,看着也都是去寒的,没什么作用啊。”

    庄思颜:“有用。”

    平儿不知道有什么用,自去忙她的事情。

    贞妃晌午后吃的药,到了黄昏就腹疼难忍,额头上的汗跟黄豆似地往下掉。

    宫人们急坏,忙着去太医院找人。

    这边庄思颜也已经得到消息,几乎与太医一起赶到贞妃现居的岚静宫。

    太医院来了两名太医,一个是先前开过药的刘太医,另外一个只是有

    些面熟,庄思颜没跟他说过话。

    两人快速给贞妃诊了脉,又开了药方下去,先把腹疼治住再说。

    宫人们忙着去拿药,贞妃还在床上翻滚哭喊,庄思颜已经把两名太医请到了正殿里。

    “我开门见山说,贞妃是宫里的老人了,虽然到如今也无所出,但皇上对她还是很敬重的。本宫现为后宫之主,自然也对她恭敬有加,可你们太医院到底是怎么办的差事?”

    两名太医一言不发,都跪在地上。

    庄思颜直接走到刘太医面前:“我听说刘太医晌午时给贞妃开了一副药,她没吃药之前还是好好的,怎的吃了药后却成了这样子?”

    刘太医比她想像的镇定:“是下官该死 ,娘娘和病虽在冷天得的,却不是寒病,而是热症,内热太过所以导致身体不适,而下官晌午时给她开的药却是对寒病的。”

    庄思颜:“意思就是你开错药了?”

    刘太医:“是。”

    “你在太医院里这么久,连寒病热病都分不清,还把药开错,差点要了贞妃娘娘的命,你可知罪。”

    刘太医直接说自己知罪,让庄思颜看着办吧?

    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是出乎庄思颜意外的。

    她是相信蔡周平的判断,如果没有肯定的答案,他不会把这个人命报出来。

    这种事,多说一个字都有可能要人命,他在宫里久了,知道其中利害。

    既然在字条里提了刘太医,那基本有七八成把握,至少调换医案的事就是他干的。

    可事到临头,庄思颜明显着把他揪了出来,他却一声也不辩驳,还好像要求死的样子。

    不过求不求死,人都得抓起来,暂且就关到了辛者库里。

    当天晚上贞妃吃了重开的新药,病情总算缓了下来,她心里也犯嘀咕,既搞不懂庄思颜为何突然对她好心,也搞不懂太医院是怎么回事?

    她原本脑子就不太够用,看以前跟庄思颜打架的事就清楚了,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事铺在眼前,也只觉得害怕,却连一个头绪都想不起来。

    反而是宫女机灵许多,一边喂她喝第二副药,一边轻声说:“这太医院向来都是诊肪了才开药,平进各宫去他们那里请一点药,不见人都不轻易给,今日却不同。”

    贞妃看着她好一会我和,才福至心灵地说:“对对对,刘太医晌午时根本没来诊脉,就让平儿拿了药给我,我还以为是轩殿那边特别关照呢,谁知道这药有问题。”

    宫女点头:“是啊,刘太医,平儿姐姐,这会儿您一吃坏了,皇贵妃娘娘就及时赶到,事情还处理的这么顺利。”

    两人相视一眼,贞妃总算明白了:“皇贵妃在利用我?”

    这是明白的事,但说出来实在叫人生气。

    宫女却安慰她道:“皇贵妃也不是心肠歹毒的人,她虽然用了娘娘您,没准过后还来补偿,您也不必先委屈,倒是这个刘太医,到底什么事犯在了她的手里?”

    贞妃的脑筋还停留在“利用”:“哼,她哪里不歹毒了,我今日腹疼的好像一把刀子在里面搅,就差死了。”

    宫女是她母家跟过来的,又怕她气着气着再出去惹事,赶紧安慰:“她要真的歹毒,您之前在御花园里叫人打她的事,她就不能放着不管。”

第431章 朝中无良将

    这边说着话,那边庄思颜已经派人来了。顶 点 X 23 U S

    给贞妃送来了一些补品,还送了金钗玉环两对,再有几匹新到的布料,竟然还加了一件锦棉的披风。

    贞妃在宫中数年,好东西是见过的,可她从来没有拥有过。

    她母家早些年还行,看她在宫里受苦,也会贴补一点进来。

    可后来败落了,而她也不得宠,渐渐的也就当没她这个女儿了。

    庄思颜送来的这些东西,每一件拿出去都能闪瞎众妃的眼,就算宫里只有那几个妃子,可贞妃还是瞬间觉得脸上有了光彩。

    她的手摸在丝线织绣的披风上,跟宫女念叨:“平时看皇贵妃也穿的很普通,还以为皇上宠她也没怎样,就是面上好看,没想到好东西都被她藏了起来。”

    宫女微微一笑:“皇贵妃应不是招摇之人。”

    贞妃有些酸地说:“真正有宠爱,有实力的,谁又去招摇惹人恨,只有那些什么也没有的,得了一点东西才拿出来显摆,让大家都知道她也是有的,也是被宠的,也是高人一等的,实则内里都是空的。”

    这位活了小半世都糊时糊涂的贞妃,不知怎么的就打通的任督二脉,说了一番人生格言。

    显摆的都是欠缺的,有实力的都是很低调的。

    而她欠缺的太多了,所以次日就把披风穿了起来,在宫里走了一圈。

    头天的病本来吃了药,好了几分,结果出去一兜风,回去就又头不是头,脚不是脚,刚好把庄思颜送去的补品也用上了。

    倒真是狗窝里留不住剩馒头。

    庄思颜没她这么闲情,人也用了,东西也送出去了,该安抚的安抚,该拿下了的也拿下了。

    接下来她要去见见这位刘大夫了。

    刘大夫在辛者库里过的甚好,没受一点里面鬼哭狼嚎的影响,尽管内监们也对他上了刑,但他仍然跟没事人似的,感觉那鞭子就不是抽在他身上。

    楚亦蓉见了他,反而有种怜惜的感觉。

    “刘大夫,您受苦了。”她开口。

    刘大夫只是略微点了点头,没应她的话,也没多的表示。

    问贞妃的事毫无意义,那本来就是自己做的局,这会儿人都移步到了这里,还是问点有用的吧。

    “娴贵妃的事,你可知道?”

    令她没想到的是,刘大夫马上点头:“知道一些。”

    庄思颜:“那说来听听。”

    刘大夫:“娴贵妃娘娘得罪了人。”

    “什么人?”

    “她得罪不起的人。”

    庄思颜:“……”

    这特么叫什么回答?

    她终于知道了刘大夫为什么为如此镇定,他的那个样子莫名就让庄思颜想到了死了的兰欣。

    这家伙没准也早就被荼毒了,把生死置之度外,但凡不怕死的人,都是什么邪事都干得出来。

    庄思颜换了个角度跟他交涉:“如果我也得罪了这个人,那是不是会跟娴贵妃一样的下场?”

    刘大夫突然抬头,朝着她诡异一笑:“娘娘已经把他得罪了。”

    庄思颜也笑了起来:“哦,是吗?你说的就是那个妖妃吧,我还真不信了,她能把我怎样?”

    刘大夫古怪地看她一眼,不知是不是觉得她比妖妃还要妖,所以脸上的表情有点像见鬼。

    庄思颜有心攻心,接着说:“实话跟你说,我也非人类,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你知道吗,未来天大地大,人能从天上飞,从水里游,你在宫里说句话,我在南疆都能听到,你说我会怕她一个妖妃吗?我来此,就晃为了收她的。”

    刘大夫“咚”地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没站稳,跌倒在地。

    庄思颜就跟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你老实说她在哪里,或许还能留得一条命。”

    刘大夫:“无处不在。”

    这话跟内务府死的宫女如出一辙。

    这个妖妃还真是有点本事,把封建迷信传的溜溜的。

    但庄思颜不信,她一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什么事没见过,别说没有妖,就算是有,人也比妖厉害。

    她没把刘大夫怎样,打一顿鞭子问了一些话,也就把人放了回去。

    原本以为刘大夫会借机辞去太医院的事务,没想到他竟然又回去了,还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做他的事。

    连蔡周平都甚是纳闷:“这老家伙私下里传妖妃的消息,把娴贵妃害成那样,连龙胎都不保了,过后又调换她的医案,折腾这么一大圈事,他怎么就不怕呢?”

    庄思颜跟他想的不一样,她在想贾娴到底是哪儿得罪了这位妖妃。

    到目前为止,关于妖妃的事还都停留在听和说上,庄思颜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何时会出现。

    不过她已经没有像从前那样放松了,平时不管出门还是在宫里,都会把几根银针揣在身上,也不想从前那般荒废,没事就躲懒睡觉。

    刘大夫的事后,她就开始早起,几乎跟凌天成上朝的时间差不多,然后接着锻炼身体。

    有孕在身,剧烈的运动当然不行,但有活动,身体就废的没那么快。

    随着时间往前推移,胎儿将接三个月的时候,已经十分稳定了,除了宫里的太医,偶尔她也会出去,看看外面太医。

    同时,送出去的两封信都有了回音。

    叶元裴的很简单,就说自己安心种地,没别的想法,末了提一嘴罗和城的事。

    罗和城里庄思颜收了一帮无家可归的孩子,现在有庄思慧带着,还有罗勇帮衬,也能维持下去。

    叶元裴闲来无事会去那边看看,说是一切都好。

    庄思颜怀疑他是怕信落到凌天成的手里,所以才避重就轻,什么也不说。

    温青的信写的就多了。

    多到让她都有点意外。

    以前她跟温青都在京城的时候,两人也没这么多话好说,一般正经谈案子的时候才会有几句,除此之外就是互看不顺眼。

    但他这封信里,仔细说了锦城的事,还说自己在那儿寻了米月清几个月,到现在为止,只得到一点消息,好像在某个岛上。

    至于为什么会在岛上,现在又怎么样了,温青一概不知。

    信里还说,他正筹备去那岛上一探。

    庄思颜把信拿给了凌天成看。

    凌天成最近也忙的不可开交,北疆原来由叶元裴镇守时,还算安静,北蛮虽然觊觎大盛朝的疆土 ,到底也害怕他们的军队,来一次打一次,次数多

    了也就怕了。

    现在叶元裴退了下来,这个消息一传出去,那些原来惧怕他的敌人,就开始蠢蠢欲动。

    一开始还是小规模的进犯,到了入冬以后,大概他们那里的食粮真的供不上了,就开始往边陲的镇子上进犯,隔三差五的就有一队骑兵入境,抢了老百姓的衣食,再快速撤退。

    现下镇守在边疆的,是原来叶元裴的手下的一个将领。

    也试着拦截了几次,可是人家骑兵比大盛朝的快,又是不定时不定点,每次他们接到消息赶过去时,那些人已经抢完东西走了。

    扑了几次空,闹的兵将都很郁闷,越发急火。

    带兵打仗,本来就是谁沉得住气,看得远,谁的胜算就大。

    他们一着急,反而更助长了对方的攻势,竟然趁着一个风雪夜,直接把边陲的一个城镇拿下来,生生把大盛朝的地界往里面推进几百里。

    这下事情可闹大了,消息一传回京中,凌天成差点没把手指骨捏断。

    不过他表面冷静,先叫了兵部出来,问可有良策。

    兵部这帮人,平时国泰民安时,个个都牛气哄哄,在大殿上跟文官吵起架来,时不时的还要拿拳头示一下威,但真到了上沙场战敌人的时候,又个个怂的一批。

    一听凌天成问他们,只顾着往后退,谁也不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一个文官站出来说:“叶大将军从前镇守边疆,那儿从来没出过这事,老臣听说他现在种着地,喝着酒,日子过的舒坦,不如……”

    “他日子过的舒坦,你就要把人家拉回战场,朕看你的日子也不差,赶明儿你也去吧。”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凌天成打断,且说的很是狠厉,把那老臣吓的直接跪了:“皇上,臣是文官,不会带兵啊!”

    “行,那你就说点文官的事,今年科考,该入侍的官员到目前还未到位,是何原因?”

    文官瑟瑟发抖,跪了一地,谁也不再说一句话了。

    凌天成再问兵部:“今年亦有征兵,兵将征得几何?”

    大家都看出来了,皇上还是有气的,尽管他说话慢条斯理,但每个音符出来都像是压着怒气。

    所以大家也没人敢出来挑战他的耐性了,把过去多日没弄清楚的事,尽快弄清楚,过去没清的帐目,也都一下子清干净了。

    副件还可以,粮草士兵都有,但朝中无良将。

    凌天成手里倒捏着几个人,但是心里总没底,也拿不定注意。

    庄思颜找他说温青的事时,他也正好想问她白恒的事,两人就在辰熙殿里坐了下来。

    关于家国大事,庄思颜一向也很严肃。

    敌人来犯,又不是只占一块土地,那是杀人抢物的,而杀的人都是他们大盛朝的同胞,这事她忍不了。

    “白恒自小习武,熟读兵书,上次随我去平阳关,虽然没与敌军交手,但也颇有猛将之风,皇上尽可以派他去战。”

    凌天成多少有些意外:“朝中众臣,让我朕把叶大将军请回来,颜儿怎么看?”

    庄思颜立时就朝他一笑:“这事我可不敢说,看皇上怎么想吧,您要是觉得请他行,就请,如果觉得不妥不请,大盛朝又不是真的无人可用,干吗非要一个叶元裴。”

第432章 她是魔鬼

    战事是大事。www.uu234.net

    当日,圣旨就下了,封白恒为飞远将军,官升二品,带五万精兵出京北上。

    并且给远在北边的镇北王邱纲,也下了一道圣,让他全力配合的白恒,不得有误。

    同时兵部粮草也已经运出,督办粮草的是之前跟叶元裴合作过的一位官员,也算是对北疆比较熟悉了。

    凌天成说:“这些人就算赶去,北边的百姓也受了不少苦,北边一直都是是非之地,这么多年了,打打停停,一直也没有根治,真是让人头疼的一件事。”

    这些大事上庄思颜本来不想插嘴的,平时她一般也不会开口问。

    只是此时话说到这里,看凌天成的样子也很忧心,就想安慰他几句:“要是白恒这次胜了,不要是把失地收回,直接伸入北漠,把对方的首领拿下,拿到他们怕了,再不敢来,应该就能安稳此年,自古就有一仗平十年的说法,咱们不能跟闹着玩似的,打打停停。”

    凌天成点头:“朕明白,早些年是因为国库不足,叶将军虽在北边,却未能入愿伸入北漠,这两年才好一些,民生也供给得上了,但又没有可靠的将领,但愿这将白恒能不负朕望吧。”

    但愿这种事,听听也就好了,向来都是不做准的。

    庄思颜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也为凌天成感到悲哀,一国之君啊,接到手里的是这么一个烂摊子,费心费力折腾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老百姓过上了一点点好日子,可边疆却又乱了。

    有那么一时片刻,她都想写信问问叶元裴,是否愿意主动请缨,再去北疆,可后来还是没这样做。

    经此一事,温青和妖妃的事好像都没那么大了。

    说到底这都是大盛朝自己的事,就算真的死人,也都是一两个,跟边疆战乱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庄思颜有轻重,也就轻描谈写地把温青的来写说了一下,关于妖妃一个字也没提。

    凌天成忙起来,从早到晚连在轩殿里的庄思颜都碰不到他。

    一般来说,早晨五点左右就去上朝了,大小事议一遍,到了中午连口饭都不安宁,大臣们就等着跟他说别的事。

    有时候甚至到了夜里,还有军报急奏。

    后宫的事他再无暇去管,庄思颜也不好去打扰他,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各忙各的。

    到冬月的时候,天气已经冷的滴水成冰。

    早上起来外面就结着冰花,堆在地上的雪将化未化,却清理不动了,全部被冻死在地面上。

    平时走路都要特别小心,弄不好就要滑到。

    庄思颜还是会出去,各宫里看看,或者去一下寿安宫。

    她既然管了这个家,也是会尽忠职守的。

    她还利用这段时间,生产了一些木用的洗衣机。

    这事来源于小玲,冬天洗衣服实在太冷,但大盛朝还没有电,庄思颜虽然好学,但物理还真不是强项,所以关于电的问题她没有办法。

    但没电有没电的办法,她让工将做了一个大木桶,在桶的上面做一个架子,架子的底部就做成洗衣机的涡轮,靠人力推动。

    虽然有些费力,真正忙起来要两个人不停的推着涡轮

    转,但相比手在刺骨的冰水里,还是好了很多。

    内务府得了这么一件宝贝,简直要把庄思颜当神仙一样敬起来。

    那位曾知道她也是妖妃的刘太医,更是心情复杂。

    小玲在庄思颜身边很得力,虽然来的时间短,却很是得用,倒比平儿还机灵几分。

    胡芸和万丽婉跟她熟了以后,也会帮着她做一些事情,一时间后宫之中倒也是井井有条,没有过去那么乱了。

    至少冬妃和宜妃是不会闹什么乱子,至于贞妃,庄思颜已经连哄带吓的把她收的服服贴贴。

    最难搞的,还是寿安宫里。

    说白了,这个地方住的人,既不怕死,也不怕骂,随便什么人来,他们想应付就答两句话,不想应付直接装疯卖傻,也就过去了。

    庄思颜进去过几次,也慢慢观察出那些人的状况,有疯的,但是少数。

    有半疯的,就是想疯就疯一阵,不想疯也能清醒。

    还有完全没疯的。

    整个寿安宫里,也是这群完全没疯的在照看着。

    她们很奇怪,没人的时候倒是能把整个宫里弄的清清楚楚,可一旦有外面的人来,好像集体罢工一样,什么也不干了,蹲在墙角看热闹。

    庄思颜试着叫了两个人问,费了不少劲,结果什么事也没问出来。

    连一开始被关起来的春花,后来也不再开口了,看到她只会张牙舞爪,状似要来撕他。

    把跟着一起去的平儿吓的不轻,死劝活劝,让庄思颜离她远点。

    随着时间的往后推,肚子终于也显怀了,走路开始不自在,连过去的衣服都穿着紧了一些。

    内务府那边派了人过来,要裁制新的衣物。

    这些事情上,庄思颜一向随意惯了,对他们说:“不用那么麻烦,反正我现在也不出门,随便做几套宽松一点的凑合着,等天热了再说吧。”

    内务府的人哪肯妥协,这是宫里现在最大的娘娘,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还是怀着龙种的人。

    就算是她自己再不在意,该有的衣服还是要有的,最重要的是,她说的出门,哪里就真的不出门了,进入腊月以后,宫中各式各样的节也跟着到来了。

    有后宫聚的,也有跟百官聚的,难道到时候就穿一套不太合体的衣服,让皇贵妃出门不成?

    庄思颜被他们一套套的说词打败了,实在没办法,就答应让他们过来量尺寸。

    那天内务府派的六个人来,有掌尺的,有做记录的,还有拿着料子让她调的。

    庄思颜实在不想应付,只让量尺寸的进了内殿,至于布料什么的,由着平儿和小玲去挑。

    两上宫女,去了庄思颜的外袍,手里拿着尺子开始往她身上量。

    中间都还顺利,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所有事情做完 了,就在记录的宫女收了东西要退下去时,拿尺子却又走上有说:“娘娘,刚给您量脖子的时候,没看到您里面还穿有夹袄,怕是这尺寸就不准了,奴婢再给您量一下吧?”

    庄思颜不拘小节,摇着手说:“无所谓,宽一点窄一点都好,再说了现在肚子小,先这么穿着,后面慢慢大了,不还得再做新的。”

    那宫女说:“这次量完,是要把年前的衣服都做出来,所以有宽有窄,还是再量一遍的好。”

    记录的宫女站着未动,也准备跟着做修改,却听拿尺的宫女说:“小梅,你出去看看布料选好了没,要是选好了,先拿一匹过来配配色色。”

    小梅显然是听她的,忙着就出去了。

    庄思颜不动声色站着,手却早已经捏到了银针。

    拿尺子宫女的手往她脖子上一放,刚想去捏她颈间穴位,已经被她先一步出手,一针扎到她的前肩窝处。

    那人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察觉到自己失手,想跑时,庄思颜紧跟着又给她了一针,且很快扯了房内的帐子,三两下把那宫女缠了个结实。

    外间的小玲听到动静,急步跑进来,看到眼前后一幕,先去查看庄思颜的情况。

    “我没事,你去搜她的身,把衣服都扒下来,看看她身上有什么?”

    小玲也不含糊,把宫女手脚重新绑好,直接拿了剪刀,把她的衣服冲开,一条条从身上拿下去。

    还真有东西,两粒小小药丸,深红色的,看上去光鲜诱人,可这种东西基本都是毒药。

    庄思颜远远地看了一眼,都没凑近闻,就吩咐外间的平儿:“把内务府的人全扣下来,你叫人去太医院,请蔡周平来。”

    外间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听到皇贵妃这么说,顿时慌了,“哗啦啦”跪了一片,有胆下的当场就吓哭了起来。

    被捆起来的人比所有人都镇定,不声不响,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庄思颜。

    庄思颜也看着她,没有丝毫惧怕,也没有威胁,只是看着,硬生生用眼神把那宫女给逼了回去。

    蔡周平一得到消息,脚都不敢停,一溜小跑的到了轩殿,拿着药丸一验,还真是毒药,而且是巨毒,吃下去就会要人命的。

    庄思颜朝着那宫女笑了一下:“你可真是胆大,给我下毒,看来是早不想活了。”

    那宫女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庄思颜手狠,捡起小玲刚才剪衣服的剪刀,一下就扎进了她的胳膊上。

    她衣服本来就已经扒光,这会儿在地上已经冻的皮都发紫了,被这一剪刀下去,血瞬间就流了出来,她也叫出声。

    外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惨叫更是吓的要死,有的甚至低声哭了出来。

    庄思颜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自己想着说,说什么都行,说的我满意就少受一点苦,说的不满意,我就一剪刀一剪的扎,直到把你身上全部扎成洞。”

    那宫女终于扛不住了,歇斯底里地叫起来:“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有身孕,还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会不得好死的。”

    庄思颜跟没心没肺似的:“对呀,我今儿要不是提前发现你不轨,可不就是不得好死了,不过现在是你不得好死,这句话我不满意,再来一下。”

    她手起剪刀落,一个新的洞又出现在宫女身上,剪刀抽出来时,血跟着也喷了出来,溅的地上都是。

    近处的平儿,小玲,包括蔡周平都看傻了眼。

    这个时候,他们可能真的以为庄思颜就是魔鬼。

第433章 心头的月光

    魔鬼是让人俱怕的,那宫女把将要说出来的废话全部咽了回去,改口开始说妖妃的事。顶 点 X 23 U S

    妖妃她没见过,但是见过妖妃的传信人,而且还爱上了这位传信人。

    要说起来,这个传信人庄思颜也有印象,她数次在宫里看到有人飞掠而过,之前还跟兰欣有过接触。

    最开始就怀疑是歹人,但是好像也没看到他直接做什么坏事。

    后面因为自己也不常在宫里,凌天成又从未说过此事,她还以为什么事也没有了,甚至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凌天成自己在闹鬼。

    毕竟以他的功力,别人要在他眼皮底下作妖,是不太可能的。

    宫里人不多,事还不少,凌天成平时不去睡妃子,难道也不管这里面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庄思颜有点想不通,但这事既然犯到了她的手里,她也不会就这样算了。

    那人是要来杀她,要她命的,可怜她还不知道哪儿得罪人家了,总得见一见,闹闹清楚吧。

    她让人把宫女拉起来,包了伤口,衣服也穿穿好。

    自己先走出内殿,对着外面内务府里来的人说:“今日你们来的五个人,办事让我本宫很不高兴,回去跟你们总管说,让他亲自来轩殿给我赔个不是,这事我就不追究了。还有,这事谁要是说出去一个字,可别怪本宫做事做绝。”

    跪在前殿的五个人心惊胆颤,面面相觑。

    她们是来了六个的,还有一个在里面没出来,但此时谁也不敢出声,只当是那个人犯错,忙不跌的往回走。

    内务府总管得知这边出事,吓的要死。

    上一届的总管才下去多久,那个残啊,他都不敢去想,现在是轮到自己了吗?

    心里跟十个吊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人还没到轩殿,脚腕子先软了,几乎过不了那个门。

    庄思颜已经在正殿等他了,声音平静,听在内府务总管耳朵里,却如洪雷。

    “你下面的一个宫人,那个拿尺叫雪娘的,今日给本宫量衣的时候 ,撞到了本宫的肚子,当时就腹疼不至,请了蔡太医来才稳住。

    这个人本宫也不交给你了,就留在轩殿本宫来处置,你可有意见?”

    内务府哪儿敢有意见,此事没怪到他的头上就万幸。

    真是作死,皇贵妃肚子里那是装的龙胎上,她竟然敢往上面撞,别说庄思颜了,连内务府总管都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先把雪娘打死算了。

    外面的事处理完,庄思颜把蔡周平叫过来,问他:“蔡太医回去知道怎么说了?”

    蔡周平咽了一下口水:“知道,娘娘放心。”

    庄思颜:“嗯,我对蔡太医一向很放心。”

    轩殿里粗使的宫人全部都退了出去,只留贴身的信任的,守着内殿,把雪娘重新提了起来。

    庄思颜照例没废话,开口就问:“两个事,信使都是怎么传信给你的,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第二个,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跟他见面,敢走露半点风声,你和他都会被我一剪子一剪子扎死。”

    她故意把剪子说的重重的,刚刚被剪子扎过的雪娘心有余悸,原先强自维持的镇定荡然无存。

    她交待了信使传信

    的时间,每个月的三次,初一十一二十一,一般都是晚上。

    他约雪娘在寿安宫外见面,会把要做的事说给她听。

    庄思颜问:“他住在宫里吗?”

    雪娘摇头:“我不知道,我来的快去的也快,有时候我想跟他多呆一会儿都不能。”

    庄思颜也是服了:“那你见过他吧?”

    雪娘:“见过。”

    “很帅?哦我的意思是,很英俊吗?”

    雪娘:“嗯,英俊,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好看的。”

    庄思颜:“……”

    这就不能怪她了,做为颜控的庄思颜看到帅哥也有挪不动腿的毛病,现在被她这么一说,连自己都想去看看那人长什么样?

    从另一方面来说,长这么帅的一个人,真有可能不在宫里。

    后宫之中,不是女人就是太监,如果真有一个这样的面孔在,庄思颜应该老早就会注意到。

    大内侍卫倒是有可能,而且他们进入内宫也容易一些。

    这个范围倒是好找,如果真把雪娘带上,去大内侍卫里寻人,也是可以的,就是怕打草惊蛇。

    这么一想,还是原定计划更好一点。

    庄思颜算了一下日子,离冬月二十一还五天左右。

    这几天里,她有足够的时间把整个事再盘算一遍。

    “小玲,把雪娘带到后院里,单独关一间房里,这几天你辛苦一点,也住在那里,给我过好了她,千万不能让她跑了,另外也小心一点,这丫头鬼的很。”

    “平儿,今日的事,除非皇上问,不然一个字也别往外面说,跟宫内上下都提个醒。”

    完了又差人把量好的尺寸,选好的布料都给内务府送去。

    都做的很好,除了轩殿里的人,还有内务府总管,蔡周平外,别人不知道雪娘来过轩殿。

    而庄思颜也已经开始悄无声息地在寿安宫附近布控。

    她前一段时间四处遛达,为自己带来了不少方便。

    整个后宫里都知道皇贵妃娘娘跟别人不同,别人有了身孕都是在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东西都小心翼翼,人也不怎么见。

    她倒是好,到处聚会,闲着没事就在宫里转一圈,好像突然发现皇宫无比好玩,怎么也逛不够一样。

    所有的布控都是在这种转悠中布好的,她还悄悄把青然和青石招了进来,就扮成轩殿里的太监。

    平时两人也不出门,就在后院里当个粗使的宫人,没事扫扫地。

    安排他们纯粹是因为庄思颜现在身体不便,而那人的功夫实在有点莫测,她不能让自己冒这个险。

    五天对不同的,快慢也不同,但无论人们感觉如何,时间总是无情无义的往前走。

    入夜以后,庄思颜把雪娘放了出来,由青然和小玲跟着,先回了一趟内务府,在那儿等到午夜将近。

    小玲出来往寿安宫去,青然就在暗处跟着,小玲回了轩殿。

    庄思颜没出门,外面都安排好了,这个时候她不宜出去,也不能出去,她得在宫里等消息。

    冬天的夜实在太冷太冷,尤其是对心里没希望的人,简直是彻骨的寒。

    雪娘走在路上,腿就一直在抖。

    关于送信人的消息,还有许多她没说出来,她相信庄思颜也未必想听,那是她自己的故事。

    一年前,是雪娘跟随内务府的人去的寿安宫。

    春花找了那个死的宫女,而信使就找了她。

    信使的名字叫阿恒,或许是假的,但是对雪娘来说,这个名字从那时起就住进了她的心里。

    她记得白日里她随着众人入了寿安宫,因为里面实在太臭了,做为老宫人的他们,知道怎么偷懒,也知道怎么指示新宫人怎么去做。

    雪娘已经在宫好些年,如果不是家里变故太大,或许她早就被领出去也说不一定。

    她早已经到了女子出嫁的年龄,也时常幻想着会有什么样的男子会把她娶回去。

    有了种种心思,又无从实现,心里难免会添一些忧怨和愤懑,对于手上的活计向来是能躲就躲。

    众人在寿安宫里忙着收拾东西,给那些疯子送饭食时,雪娘就一个人走开了。

    她本来是想往宫门外面去的,但是这个时候出去会被人注意到,反而不太好,于是就拐进了门边的一间虚掩的门里。

    结果门一打开,就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正是阿恒。

    他当时临窗而立,身量欣长,穿一身墨色长衫,眼皮微微垂着,眼睫毛像扇子一样遮住他的目光。

    侧脸美的像一副画,瞬间就撞进了雪娘的眼底。

    她本来可以退出去,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在一个将死的冷宫里,遇到这样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事,她说出去可能会没命,不说出去也可能会没命,哪怕就这么站着都有可能会死了。

    但她的脚跟长在了地上一样,就是拔不起来,一直等到那人转头看她。

    他的目光是那么柔,那么美,轻飘飘的转过来,释释然对雪娘露出了一点笑。

    好浅好浅,却像滴入油锅里的水珠,顿时就引起了雪娘心里的惊涛骇浪。

    她忘了呼呼,忘了女子矜持,嘴巴微张着,就那么看着他,一直看着。

    阿恒也看着她。

    不知两人看了多久,外面响起内务府要出去的声音,雪娘一下子慌了。

    她不知该对此人说些什么,也不知从何说起,但她就是舍不得走,舍不得离开。

    那人如看透了她的内心,轻轻一笑,露出了一排好看的牙齿,又细又白,还有两个小小的虎牙,笑起来时少了刚才柔软,添了许多可爱,让雪娘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他说:“我叫阿恒,你若想见我,每月逢一来这里等我吧。”

    就这么一句话,成了沦落雪娘的陷阱。

    一个月里每个日子都是那么平淡无奇,且漫漫无期,只有逢一的日子,无论刮风下寸,是雪是冰雹,对她来说都是阳光普照的,因为有那么一个人与她相约,在冰冷的宫墙里,在某一个角落里等着她。

    雪娘微微抬了一下头,寿安宫就在前面了。

    那冰冷的宫殿从来都是像一张吃人的大嘴,不对任何人留情,而阿恒就是那里的柔柔的月光,给了她一片静谧。

第434章 我跟你没仇

    雪姨在宫门口停下来,目光久久盯着宫门。www.uu234.net

    过了许久,才提起力气,轻轻在宫门上扣了两下。

    在等待的过程中,时间如利刃一点点刮着雪娘的耐心,也刮掉的了她的勇气。

    没等到门开,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还是死了吧,死了也不要害阿恒,他是那么好,那么好,那么的信任自己,把最重要的事都交给自己去做,把最紧要的话都说给她听,她为什么要怕死怕疼,出卖他?

    这样是不对的。

    她转身,拔腿想跑。

    可就在她转过身去的一瞬,她看到了阿恒。

    阿恒站在来处,背着月光,影子拉的很长,在面前形成一大片的阴影,把面部的表情全部遮住了。

    雪娘的泪如雨下,感觉像是等到了自己久违的目光,但这样的情感只一下子就过去了。

    她急急往前走两步,开口道:“阿恒,你……”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哽在了嗓子眼里。

    一支细小的飞箭在她往前走时,已经从阿恒的袖子里飞出来,稳稳地扎在雪娘的脖子上。

    那箭连根没入,几乎把她的脖子打个对穿,血顺着破口奔流直下,染了整个前襟。

    阿恒的声音比冰雪还冷:“你背叛我了。”

    雪娘想说什么,但连动嘴唇的力气也没有。

    阿恒的身影在她的眼里快速的变幻了一个角度,最后模糊成一片。

    她躺在冰天雪地里,那短暂的虚幻的爱情,跟没入她脖子上的飞箭一样,见血封喉,再无来生。

    庄思颜的布控,跟着雪娘倒下,一呼百应。

    跟在近处的青然青石先出手,一前一后直往阿恒的要害袭去。

    阿恒手里的飞箭“嗖嗖”几下,已经把他们逼退回去,他的身体跟着一转,人已经离地而起,直往宫墙上面去。

    脚还未落地,一张大网已经自上而下罩了下来,

    阿恒的手实在是快,他的一只袖子里还在往外放着飞箭,另一只手已经摸出一把弯刀。

    刀光在寒夜里一闪,已经划向天上的网。

    “哗啦啦”一串碰撞的光闪出来,网不是网,刀也还是刀,谁也没伤到谁,但青然和青石已经追了过来。

    他显然没料到还有他的刀划不破的网,有一秒的怔神,只这一秒脚已经被青然捞住。

    生死之际,谁也不会手下留情,青然的手只在他的脚上走了一圈,阿恒的衣服已经破了,血跟着从里面窜了出来。

    他腿上的皮肉生生被青然划开,几近筋骨。

    而另一边,青石一掌拍到他的后心处,直接把人从半空中拍了下来。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到别人还没看清,天网也自上而下落了下来。

    眼看着就要把阿恒罩在里面,他一个不地滚,人已经跳出一丈开外,起身就往拐角的暗影里跑。

    可惜他的脚已经伤了,且青石那一掌也不轻,才只走了一步,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青然青石如影随行已经跟到旁边。

    而拐角处,十几个大内侍卫把出口堵的严严实实。

    不用往后看了,后面也

    是无路的。

    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没有后路的,阿恒想。

    他手里的弯刀,一个倒向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被跟在身后的青然一掌推开来。

    青石已经把一卷绳子绕过的他的手脚,不知怎么一跳两跳,已经控制了他的行动力。

    饶是阿恒轻功再好,跑的再快,到了此时也再无法动弹。

    令人惊讶的是,当把捆的结结实实的阿恒带去辛者库时,谁也没想到的一个人却先崩溃了。

    此人是春花。

    她先是不可思议,随后就是大吵大闹,重新把庄思颜骂了又骂,然后又哭哭叫叫的求人把阿恒放了。

    青然和青石对视一眼,同时得出结论:“这姑娘怕是疯了吧?”

    相对于疯了的春花,阿恒安静的好像一个冷血的人。

    他一声不吭,目光冰冷,甚至都没看她一眼,眉眼一直垂着,周边的世界里发生的什么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谁也不知道他活在谁的世界里。

    庄思颜是要见他的,无论如何,她都想见见这个人。

    太多问题的答案捏在他的手里,对于好奇心超强的庄思颜来说,不与他说说话,见见他的长相,会是此时遗憾。

    青然和青石极力反对,他们两个人几乎有同样的预感。

    这次抓人太过容易了,看上去惊险,但那人就在手心里,没有跑的可能。

    危机意识对于江湖上跑惯的人,是很值得用的。

    他们不太相信是庄思颜的布控起了作用,反而怀疑是阿恒在使诈,因为到目前为止,谁也不知道他在宫里,祸祸了这么多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也许他最后的目标就是庄思颜。

    他们以前在宫外,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既然把他们叫了进来,有些话就不得不说。

    “先生,你有什么话,我们去帮你问就行了,还是不要去了。”青然跟在她身边久了,既是她现在锦袍加衣,云鬓高耸,还是习惯于叫她“先生”。

    庄思颜像过去一样,白他一眼问:“我只是想去看看帅哥,你替我看有用吗?”

    青然:“这事皇上知道吗?”

    庄思颜抬腿就想踢他,被一边的小玲及时制住了:“娘娘,您有孕在身……”

    青然就对小玲飘去了个感激的目光。

    劝说二人组苦口婆心,前前后后说了一萝框的话,然而庄思颜就是不听,最后做的让步就是,允许他们都跟着去,然后还可以想带多少人带多少人。

    于是大冷天里,辛者库的太监们只得在外面架了刑架,把白恒从内牢里带出来。

    因为皇贵妃娘娘的人实在太多了,里面根本就站不下。

    阿恒一出来,就对庄思颜殿开了一个无比媚惑的笑脸:“带这么多人,怕我杀你吗?”

    那一个笑还真是媚惑人心,连久经美男的庄思颜都差点失控,还好他比凌天成还是差了一点,不然说不好庄思颜就会变成第二个春花,或者雪娘。

    阿恒的美带着阴柔,如月光,清凉,皎洁,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但那不是它本身的光彩,他本身是暗的,是冷的,是没有温度和光明的。

    凌天成则如阳光,炙烈狂热,谁也不敢轻易去惹,但如果

    你与他保持安全的距离,安安分分,他是会毫不吝啬地给你光明和温暖的。

    两种美,看上去各有特色,但其实依着庄思颜的性情,她只会选阳光。

    所以阿恒的美男计在她这里没得逞。

    她也朝他笑,笑的同样妩媚多情,且风韵万千:“是啊,你又不会怜香惜玉的。”

    在旁边的青然和青石差点把下巴磕掉了。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皇宫,他们前后左右都是皇上的人,她难道以为还是在外面,想调戏谁就调戏谁?

    连宫女们都一阵愕然,不知道平时对皇上都没这么柔的娘娘,是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一个人。

    阿恒的脸上毫无惧色,挑起细细的眼角看庄思颜:“你心如蛇蝎,不是香也不是玉,谁会去怜?”

    庄思颜:“人家面如桃花嘛!你看在好看的份上不能怜一下?”

    青然青石:“……”

    平儿小玲:“……”

    众宫人:“……”

    再远的大内侍卫没听到,只看见众人齐刷刷的把头低了下去,有个别的还面红耳赤。

    庄思颜不以为意,又说:“再说了,你不也是心如蛇蝎嘛,咱们两个怎么说也是同类,同病相怜总可以的吧?”

    青然此时后悔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他就不该答应这件事,实在拦不住,他就不能去告诉皇上吗?为什么听信她的话,一说皇上最近太忙,忧国忧民的就打了退堂鼓。

    这么大一个乌龙,要是传出去,她皇贵妃的名份还要不要混了?

    从来也不在乎名份的庄思颜,还在朝着阿恒抛媚眼,自认为艳光四射,魅力无边,看在别人的眼里就是花样找死。

    两个人来来回回说了几车的废话,庄思颜竟然连一句正经话都没话。

    青然实在看不下去了,咬在后牙根对她说:“先生,你这看也看了,话也说了,要不回去吗?”

    庄思颜发媚眼不要钱似的,顺眼也发了他两朵,目光就又飘到了阿恒的身上:“那怎么成?”

    青然:“不成你倒是问些有用的呀。”

    庄思颜眨了几下眼:“我问的都是很有用的。”

    青然:“……”

    当他什么话也没说吧,他应该不进宫的,至少那样他不用担责任。

    当所有人都失去耐性,认为这只是一个花蝴蝶,跟另一只花孔雀之间的较量时,终于有人憋不住了,先入了正题,而且憋不住的还是阿恒。

    庄思颜在心里说:“小样,老娘治不了你,玩心眼你还嫩着呢。”

    阿恒问:“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庄思颜在心里鄙视完了他,才笑嘻嘻地答:“你要是愿意说我就听听,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不管为什么你最后都是会死的,而我还是一样在这里活的好好的,有什么关系呢?”

    阿恒咬牙,最后还是说:“我跟你没仇。”

    庄思颜点头:“我知道,但是你跟凌家有仇,或者说跟这后宫有仇,再往远的说,你可能跟我老公,哦就是皇上的老爹有仇。我能理解你,那老头弄了四百多个女人在宫里,仇人一大堆是可以理解的,你是哪个女人的后人?”

第435章 把人放在心里的感觉

    她把阿恒的话说完了,剩下那家伙在冰天雪地的刑架上,异常郁闷。

    憋的大足,在这么多人看着的情况下,他使不出来。

    本来想在言语上对这个女人刺激一下,最好能气到她吐血,连腹中胎儿也保不住。

    结果,她比自己还自在,搬张椅子往那儿一坐,身边还放着炭炉茶水,时不时的瞟他一眼,说几句调戏的话。

    这哪里是后宫的娘娘,分明比市井的流氓都恶心。

    这个靠美色辗转在宫女们之间,长久享受着变态优越感的男人,终于在庄思颜面前感觉到了挫败。

    她不但不受自己迷惑,还想来迷惑他。

    最可怕的是阿恒竟然还真有点动心,如若不是那一点残存的理智,还有对整个大盛朝的恨,没准他真的就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可惜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女人是那个皇帝的,不会跟他,也不会饶他,所以他只能破釜沉舟,只能鱼死网破。

    然而他边鱼死网破的机会都没有。

    庄思颜没来的时候,一大堆的问题想知道答案,结果一见到他就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这个男人就是跟妖妃有关系的人。

    不是她的男人,可能就是他的儿子或者弟弟。

    是男人的可能性不大,他年龄没那么大,凌天成的老爹到现在少说也得大几十岁的人了,就算是妃子年龄一点,也不能太小了吧?

    而且那妖妃还是凌天成小时候的事情,那会儿这小子估计都没出声呢吧?

    儿子的机率也不高,没听说凌天成有这么一号兄弟。

    不过这个也难说,凌家兄弟们向来奇葩。

    不过不管他是谁,真的对庄思颜来说都不重要,正如她前面想说了,他跟自己的仇恨是皇室的,也就是凌天成的 。

    大概这家伙没想着让凌天成直接死了,而是想把他的后宫搞乱,把他折磨死。

    既然一切都明白了,那些行的目的好像也只剩看帅哥一项了。

    帅哥也乏善可陈,刚开始还有斗嘴的乐趣,这会儿一转入正题,就什么也不剩了。

    庄思颜失去了耐性,没等到阿恒回答,就先站了起来:“算了,也别说了,留着一口气暖暖心吧,辛者库留不了你几日 ,很快就会移到大理寺去,到时候是斩刑,都是你。”

    青然青石松了一口气,小玲平儿也忙着扶住她胳膊。

    “哈哈哈……”

    众人才侧过身,就听到身后阿恒大笑了起来。

    他笑的超大声,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笑的捆在刑架上的身体都弯了下去,变成了一根不怎么好看的虾米。

    庄思颜笑着对旁边的青然说:“他要郁闷死了,憋着一口气想气我,给我说他的身世,可是我就是不听。”

    青然:“……”

    他就没见过这样的上司,简直是魔鬼。

    大张旗鼓的来了,把一大群人弄到辛者库的院子里,冻的鼻涕流下来都成冰条了,就是陪着他看一回犯人,听听他们两个打趣斗嘴。

    人家现在好不容易愿意说话了,她却不停了,就为了表现自己多牛?

    这事要是

    传出去,他觉得自己都能郁闷死。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让人先送庄思颜回去,他去听听阿恒说些什么吧。

    有他在,庄思颜也放心,大摇大摆的回去了。

    到了晚间,青然才把结果的给她。

    阿恒是妖妃的儿子,但不是凌天成的兄弟。

    庄思颜眼里的八卦之火,立刻就燃了起来:“真的吗?那妖妃给老皇帝戴绿帽子了?我就说吗,他弄那么多的妃子,一年都睡不过来,怎么会有人天天洗好就等他呢?”

    青然:“……”

    这么粗鄙的话,她到底是怎么说出来的?

    以前在外面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放肆,怎么回了宫,反而成了这样,皇上都不管她的吗?

    青然一个头两个大,紧着忙着把阿恒的事情交待了,没等见着凌天成不出了宫。

    庄思颜没空管他,她全部的心思都在大绿帽子上。

    阿恒是妖妃的儿子,而且是在她嫁给老皇帝以后有的,最神奇的是,阿恒的爹还不是中原人。

    所谓妖妃不过来自异域的女人,只因她的生活习惯和行事作风,不被大盛朝的人接受,所以才被叫成妖妃。

    她在嫁给老皇帝后还是很受宠的,可惜没学会勾心斗角,被后宫里众多的女人折腾的死去活来。

    而曾经与她青梅竹马的男人,刚好此时来京城。

    关于这段故事阿恒没说,宫墙相隔两人是怎么联系的,又是怎么见面的,还发生了那样的关系,最后有了身孕,生了孩子。

    原本因为他有孕,老皇帝对她隔外好,保护起来也没人能向她下得了手。

    可孩子一生出来,问题就来了,一点也不像老皇帝,连妖妃都不像。

    妖妃产了妖子的流言不翼而飞,有人兴风作浪,要把这个女人杀了。

    当时的场面一定乱极了,庄思颜想像不出一个女人在后宫的虎狼之窝中,是怎么与那些人撕杀拼斗,最后把儿子送出去的?

    她一定死了,或许是利用自己的死才把儿子送出去的也不一定。

    但若干年后,她的儿子为了为她报仇,又进了宫。

    阿恒进宫的时候老皇帝还没死,他那个时候应该是想把她杀了的,但是上天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满腔仇恨,最后全部都转到了凌天成的身上,当然还有那些曾经欺辱过他母亲,现在被关到寿安宫里的人。

    春花也好,雪娘也好,他一个也不爱,他甚至知道她们从前也是那些人里的一员,所以他利用她们,最后杀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与心软的。

    要说阿恒心狠手辣,还真算不上,人家只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自己的母亲被人杀了,放在谁的身上都很咽不下去这口气的。

    但他为了报仇,也把许多无辜的人都牵涉了进去,包括兰欣。

    到现在庄思颜都不知道他在兰欣的世界里,又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是像春花和雪娘一样的吗?

    他的仇是家仇,也是国仇,如果妖妃的国家足够强胜,当年应该不会把她献给老皇帝,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许多事。

    她应该跟着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一起,有一个像阿恒一样聪明漂亮的孩

    子,想想还是挺让人向望的。

    庄思颜再次在心里肯定了凌天成。

    或许他有许多的不是,但至少在强国上面,他一直在努力,就为这一点,他就与别人不同。

    夜渐渐深了,寒气扑着窗纸,与室内的炭火争夺着最后的空气。

    人如果坐在火炉边上,会觉得周身发热,暖的甚至穿不上外袍,但只要往窗户边上一靠,立刻就能感受到外面的冷意。

    庄思颜把阿恒的事情理顺以后,也就搁下了。

    每个人都有其命运,他们选择了这条路,而且走了下去,那只能去承担最终的结果,这个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这会儿,另一个男人还悬在她的心里。

    平儿从外面进来,裹了一身的寒气,掀开厚重的门窗进来后,见庄思颜就站在门边,忙着又往回退:“我身上都是寒气,别扑到娘娘身上了。”

    庄思颜则用手拦着门帘说:“赶紧进来,哪就那么娇气了?”

    平儿只侧身站在门边,轻声说:“正殿那边回话了,皇上还在紫辰殿里没出来,听说边疆战事吃紧,连大臣们都没出宫呢,都在等着外面的消息。”

    庄思颜伸手拿了自己的外袍:“我去看看。”

    平儿忙着拦住她:“娘娘,这会儿外面太冷了,您还是别去了,您要是有事打发小华子去看看就好了。”

    庄思颜:“小华子去做什么,我是去看皇上,又不是真的有什么事?”

    平儿拦不住了,虽然她年龄也大了,但对于男女之事知之甚少,还是不太明白这种把人放在心里的感觉,只是怕庄思颜出去着了凉,再闹出什么事来。

    她忙着回屋,又拿了一件厚的披肩,还有一圈狐狸毛围脖,紧着步子跟出来。

    庄思颜已经到了门廊,眼看着就要下台阶了,却被小玲叫住:“娘娘,等会儿再去吧,我这儿正熬着鸡汤着,马上就好了,一会儿您吃一点,再给皇上送去一些,一起暖和暖和。”

    这话比平儿劝半天都有用,真把庄思颜叫了回来,安安静静等着她的鸡汤。

    等熬好了,庄思颜也没吃,都盛出来,由平儿提着往紫辰殿而去。

    紫辰殿已经不属于后宫的范围,平时嫔妃们是不能到这里来的,守在宫门口的太监,大内侍卫也不会放她们出去。

    但庄思颜不同,整个皇宫对她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凌天成默许了她的一切行为,别人也不拦着了。

    紫辰殿外面站着没散去的大臣,正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看到她来,全部都跪下行礼。

    庄思颜本来只是来看凌天成的,咋一看到这画面,心里还怪不好受的。

    这些臣子,哪个不是有家有口的,估计他们的家人也都在家里等着他们归去,可是因为朝廷有事,所以他们全部都在这里。

    在这里也就罢了,还站在外面。

    大概凌天成正在里面说别的事,所以跟这批人无关的,就先出来了。

    他们呼吸的热气,到了外面就化成了水珠,沾在胡子上,又经低温一冻,真的就成了冰条,在宫灯下,明晃晃的。

    有的身体不好,一边说话还一边咳嗽着。

第436章 在床上等你

    庄思颜转头对身后的小华子说:“去一趟御膳房,叫他们无论用什么办法,尽快做一碗热汤送到这里来。www.uu234.net”

    小华子答应着,一溜跑的往内宫去。

    这边大臣们并没听到她说了什么,见她走开了,就继续着他们的话题。

    紫辰殿内灯火通明,也站在着大臣们。

    凌天成站在众人之首,不知在说什么,面色沉如水。

    远远地看到庄思颜过来,眼神微微柔了一下,随即给李福递了一个眼色。

    李福小跑步绕过众人,来到门口,低声对她说:“娘娘,皇上这会儿正有急事跟众臣商议,这里冷,您要不先回去?”

    庄思颜侧了一步,进了旁边的偏殿:“我冒着寒气刚来,连一口气还没喘完呢,你就让我回去?”

    李福:“……”

    这不是他的意思啊,他也不敢这样的,这不都是皇上说的吗?

    但这种话他能在别人面前说,却不能在庄思颜面前说,说了她也不认不管,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偏殿都进来了,由着她吧,李福只得回去向凌天成复命。

    结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商议就暂停了。

    凌天成也进了偏殿:“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外面多冷?”

    庄思颜撇了一下嘴角:“你还知道晚了,外面冷了?到现在晚膳了不吃,把大臣们都扣在这里,可是商量出好的对策来了?”

    凌天成:“总是会有办法的,你快回去吧,这里炭火少,太冷了,别把你冻坏了。”

    嘴里说着让她走,人却已经走过来,把她的手拢进自己的掌心,一边哈气,一边搓着:“看,手都凉成这样了。”

    庄思颜朝他甜甜一笑:“没事,我给你送鸡汤来了。”

    凌天成这才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食盒,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心疼:“让宫人们送来就成,何必这么跑一趟。”

    “跑一趟怎么了,我都两天没见到你了,不能过来看看你吗?你是不是现在一点也不想我,从一看到我开始,就不停的说让我走,不要来,你烦我了?喜新厌旧了?不想再看到了我?”

    凌天成:“……”

    能把他的好心曲解成这样的,也只有她一个。

    可无论如何,他心里都是暖暖的,刚才在正殿的烦躁与不安也渐渐安稳下来了。

    就着她的手喝了一碗热热的鸡汤,又仔仔细细地把她瞧了一回。

    又是舍不得,又是心疼她受的冷。

    “颜儿,先回去吧,等会儿朕忙完了就去偏殿找你,今晚朕宿在你那儿。”

    庄思颜人也见了,鸡汤也送了,娇也撒了,该说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也不能耽误正事。

    于是把食盒一收拾,“巴唧”在凌天成的脸上亲了一下,站直身子说:“那我回去了,在床上等你。”

    这话说的,差点让凌天成把人给散了,直接跟她回去。

    到庄思颜出来,外面的大臣们一人捧着一碗汤,正“唏唏溜溜”地喝着,汤的热气混着他们口鼻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里,形成大片大片的雾团。

    那些人一看到她出来,忙着又想行礼,却被庄思颜及时止住了。

    她没走他们面前过,只远远地摆了一下,就着侧边的台阶下去,走侧门往出了紫辰殿。

    有大臣的老泪都差点流下来:“皇贵妃真是母仪天下啊!”

    “可不是,端庄大方,胸怀宽广,人慈心善。”

    寒冬里的一碗热汤,是比繁华似锦里的一抹血红,让人记得更清的。

    连庄思颜自己也没想到,曾经也领过妖妃封号的她,在这一刻竟然得到了众人的认同。

    而且在次日的早朝上,竟然有人向凌天成提出,要封她为后。

    各种赞誉之词说了一车,最后还把龙胎也提了出来,说后宫到现在无所处,可能与没有皇后有很大的关系,希望皇上能考虑这事。

    凌天成没应,但心里欢喜的。

    回去以后还把这事给庄思颜说了。

    她的答案更简单:“先不管这些事吧,我孩子也没生出来,现在战事又吃紧,别把精力花在这上面,你专心打仗,我就专心生娃,等一切安定下来,封个后还是小事?”

    凌天成点头,然后又跟她说了一件事:“朕要亲自北征。”

    庄思颜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平静了,点头说:“好,我去也行,我现在身体不便,跟着你反而帮不上忙,就留在宫里,帮你守着这里,你只管放心去,我虽然什么事也做不了,但也不会把这里搞的鸡飞狗跳。”

    凌天成知道她不同于别的女人,却没想到她在每件事情上,都是如此大气与宽厚。

    心里那么多的担忧,那么多的不舍,还有那么多对她的依恋,在此时都化成了一个暖暖的拥抱。

    刻不容缓的事。

    从凌天成决定亲征开始,朝堂上下都开始紧急安排。

    辅政大臣,监国,还有各省各部的负责人,每个人都重新定位。

    唯一省心的反而是后宫,凌天成一句也没问,也一句都没说,只告诉平儿小玲他们:“照顾好你们主子,要是有个闪失,朕回来决不轻饶。”

    皇上亲征是大事,整个京城都轰动了,老百姓出城相送,文武百官举酒践行。

    还是只有庄思颜与众不同。

    她安稳地坐在轩殿内,伸手烤丰炭炉,手里拿着书卷,很认真地在看。

    只是很久过去了,才发现书是倒着放的。

    过去都是她离宫,凌天成守在这里,庄思颜每次都走的风光无限,又气势汹汹,外加没有一点留恋。

    她那个时候还在心里说,希望离开这里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也不知道当时留下来的凌天成是怎么想的?

    现在时空倒转,他们阴差阳错的突然就换了位置,变成了他出走,她留守。

    那种不舍与不得不舍的心情,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就在庄思颜的心里拉锯一样磨。

    她其实也想像其她的女子一样,抱着凌天成哭,让他不要去,或者自己跟着去。

    但是这两个想法在她脑子里过一遍,就被她全部否决了。

    这个男人是天下之王,是那么多老百姓的依靠,不是她一个人的,他也不能为了她一个人留下来。

    庄思颜既是开了口,凌天成也不会那样做。

    就像过去很多次,凌天成也开口让她不要出宫,不要

    出京城,可既是她那时没有这么大的责任,也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从来都不听的。

    现在他背负着那么多的责任与希望,一旦庄思颜把这话说出来,除了给他带去更多的沉重,再起不到一点好的作用。

    她宁愿什么也不说,连送也不送,只坐在这里等他凯旋而归。

    只是心哪有那么好安抚的?

    战场上刀枪无眼,庄思颜也是经历过的。

    凌天成是很厉害,然而他上战场的经验却不多,况且他还是第一次去北疆,那里比京城还冷。

    以前听叶元裴说,终年的大雪把整个地面都盖住,一整个冬天都看不到地面,直到过了年,开了春,那些雪才会一点点化掉。

    他们这个时候去,是最冷的时候了,就算不打仗,也够人受的,何况还要去应敌。

    庄思颜现在无比后悔自己有了身孕。

    要不是这个孩子,无论如何她都会跟凌天成一起走的。

    小玲从外面回来,轻声唤了她一声。

    庄思颜抬头,神还没从那一团心乱如麻里出来,茫然地看着她。

    小玲先弯腰把炭火拔了拔,又加了新的炭进去,这才轻声说:“大理寺接手了阿恒的案子,贾大人让人传话进来问,娘娘有什么想法?”

    庄思颜了一下坐久有些僵的腿:“大理寺办案,走正常规程就好了,我没什么意见。”

    说完又说:“小玲,你去一趟太医院,把贾娴医案要一份,给大理寺送去,别的交接上辛者库应该都会做的。”

    小玲点头,悄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平儿又进来,手里拿着几件新做好的衣服:“娘娘,这是内务府新做好的衣服,您要不要试试?”

    “不用试,放在那儿吧。”

    放好衣服的平儿也出去了。

    傍晚胡芸和万丽婉也来过一回,但只是在外殿里停了一下,就又退了回去。

    心病总还是要心药医的,她们不那味药,来了也起不到作用,反而会惹人烦,倒不如祈祷战争能早点结束,皇上能早日归来。

    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雪,像白色的牛毛一样,一丝丝地往下抽。

    小玲从太医院里出来,头发上已经落了一层。

    她看看天色,差不多已经全部黑了下来,宫灯早就点上了,宫门估计这会儿都关了。

    皇上不在,娘娘特意交待过,没事不要去犯规矩,可这医案她拿到的晚了,又怕今日送不出去再误了事,只得一路跑着往宫门口走。

    守门的侍卫是认识她的,自小玲调到轩殿以后,没少为庄思颜办事,也没少往宫门口跑。

    所以她一到,那守卫老远就迎着说:“小玲姐姐,这么大的雪,还要出宫去吗?”

    “不出去,就在这儿等一个人。”

    那人问:“是青然大人吗?”

    “正是,他可在?”

    “在呢。”

    简单的几句话,有人已经从白雪茫茫里走了出来。

    他披着宽大的斗篷,本来就高的身材被斗篷一衬,更显的壮实而伟案。

    踏雪而来,带着浓重的侠义气概,把小玲看的有点呆了。

第437章 坐立不安

    青然常期都在宫门处守着的。顶 点 X 23 U S

    如果庄思颜出宫,他就跟其左右。

    如果她不出宫,他就在这儿守着等她的消息,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她传一个信来,青然就一直在这儿等。

    这就是他的事,没有更大的了。

    在离宫门不远的地方,他租一间二楼的房子,平时就住在那里。

    大多时候都是一人一壶酒,静静坐在窗前,望着宫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发愣,有时候无人进去,就看着守卫发愣。

    知道的人,明白他这是为主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上了哪个年轻嫩白的守卫小子,所以一天到晚才盯着这里。

    自从庄思颜有孕以来,亲自过来的次数就不多了,一般的小事都会派宫人们来。

    除非是连宫人也不能知道的,比如送给叶元裴的信,那才会亲自来一趟。

    可自从有了这个小玲后,她连最紧要的事,也不跑了,都交给这姑娘来办。

    所以在青然的心里,这姑娘的份量也是举足轻重的。

    他从窗口看到有人往这边跑过来,顺手拽了一边的斗篷,一边往身上一披,一边已经从窗口跳了下来,几个大步也来到了宫门口。

    “小玲姑娘,这么大雪赶来,可是有什么要事?”青然先开口道。

    小玲先把手里的医案递过去:“娘娘说把这个交给大理寺的贾大人。”

    青然伸手接了,点头道:“马上送去。”

    他转身要走进,小玲又叫住他:“青然大人,娘娘还说了天气寒冷,您夜里出去,回来喝酒时记着温一温。”

    青然“哦”了一声,道了谢,转身往雪里走去,脑袋里还在想:“这司先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哦,除了没谱没节操,好像也学会的关心人,以前可不见她说这种话,要是别人跟她说,没准她还会觉得酸呢。”

    不过青然对这种事,粗线条习惯了,也就是起一下念头,随即就抛到了脑后,直往大理寺而去。

    小玲一直站到看不见他的身影,被守卫唤醒才反应过来,脸就有些发红了。

    还好天早已经黑了,谁也看不见,她也往后宫赶去。

    京城的雪每年都很大,也很多,绵绵无期似的。

    今年尤甚,庄思颜觉得下的没完没了,每天一睁眼,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外面还下雪吗?”

    可能大多时候也是不下的,但是她感觉好像每天都在下。

    然后第二件事就是问北疆是否来了消息。

    这个基本就是白问,每次都只能看到摇头。

    时间久了,她也不问了,干脆去文渊阁里去找那些大臣们看看。

    幸好凌天成走前,庄思颜送了一碗汤来,多少还是买了一些人心,这些大臣们虽然也知道后宫不得干政,但是皇贵妃娘娘来了,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他们做事而已,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可的。

    于是乎,文渊阁里就多了一个女臣子。

    她因为孕期的原因,倒是没有改装成男子,但是穿的衣服却很普通,一点没有皇贵妃的架势,头上也没有像别的娘娘那样,金钗玉佩地带着,只

    是把头发稍稍挽起来而已。

    她平时占着桌子的一隅,看些卷宗,或者干脆写字,安安静静的。

    时间久了,大家反而习惯了她的存在,有什么事还能叫她一声,也没有当初那般拘谨。

    庄思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把冬月熬完,又熬了腊月。

    因为凌天成不在,大盛朝又在大战期间,所以宫内往年的礼节,一切从简,与朝臣们的共贺也都省了。

    就连祭祀宗庙,因为凌天成连儿子都没有,朝臣们单独去不合适,庄思颜去也不太合适,也被搁了下来。

    小年这天,后宫里小聚了一下,还是睦元殿里。

    冬妃有意想活跃一下气氛,就招了歌伎来,让她们唱曲子跳舞。

    庄思颜也没说什么,确实太压抑了,自凌天成走后,她连笑都少了,每天只要一静下来,就会想他现在怎么样了?仗又打到哪儿?人有没有冻坏之类。

    连太医都劝她,说忧思对龙胎不好。

    有人热闹一下是好事,她也少想一 点。

    可是不知冬妃是喝多了酒,还是有意找事,那些歌伎唱唱跳跳也就完了,她竟然向胡芸发起难来,非让她弹首曲子来听。

    今儿就算是凌天成在这里,这等家宴,胡芸现在既不是妃,也不是嫔都可以拒绝的。

    所以庄思颜不客气地回拒了:“不用谈,坐着就行了。”

    胡芸可能是怕气氛不好,悄声说:“娘娘,无妨的,大家开心就好,我还是弹一首吧。”

    庄思颜的声音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我说让你不要弹就是不要弹,大家开心我不开心。”

    她平时狠是狠,但鲜少发这样的火,所有人都惊呆了,连平儿也不知道怎么办,手里还拿一块剥了皮的坚果,不知道往哪儿放。

    贞妃和宜妃都被吓了一跳,出来打圆场说:“不弹就不弹吧,这歌舞也看乏味了,天气又冷,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皇贵妃娘娘还有身孕在呢,别累着了。”

    大概是这“身孕”二字刺激到了冬妃,她“嚯”一下站起来,没敢向庄思颜发作,反而指着胡芸的鼻子骂起来:“你个小贱人,不过是个内侍官,本宫叫你弹曲子,还是给你脸了,皇上在的时候,根本不看你一眼,也不知道你是谁。”

    她的话比庄思颜的话还叫人震惊。

    要知道胡芸和万丽婉去轩殿,认庄思颜为姐姐,那是经过凌天成特批的,整个后宫都知道了。

    她现在不是什么女侍官,跟冬妃也不是一路的,她现在是庄思颜的妹妹。

    冬妃这样指着鼻子骂她,跟骂庄思颜有什么分别?

    庄思颜整张脸都冷了下来,眼神阴凉地看着冬妃,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她要你给脸吗?你的脸有多大?皇上在的时候也没见多看你一眼,更不知道你是谁,他现在出征了,你倒是在这儿横了起来,很好……”

    宜妃平时跟冬妃走了近,这会儿真有些慌了,忙着去劝冬妃,让她赶紧给庄思颜道歉。

    冬妃不干,可能也是压抑的太久,突然爆发,所以有点收不住,连宜妃也一起吼了:“你算什么人,来劝我向她道歉?她不过是一个乱了身份

    ,连自己母家都不认的人,我凭什么向她道歉。”

    庄思颜的目光几乎成冰,她往后退了一步,对小玲说:“封了她的嘴,丢到观月台上去,不准给她一口水喝,也不准给她一口饭吃,三天,命好她就活着,命不好就当后宫里没这个人。”

    她再不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一直出了睦元宫,往轩殿走去。

    宜妃和贞妃全都傻了眼,那个名不经传的小贵人,更是吓的缩在墙角,半天都不敢动一下。

    小玲带着人来,直接把冬妃给绑了,把嘴塞起来,往外面拉去。

    观月台在春夏秋都是一个好地方,因为又高又空阔,站在上面可以看到整个天空,还有天空中的星星月亮。

    以前凌天成带着庄思颜来过,但那个时候她没什么心情欣赏,略站站也就回去了。

    那地方唯一不好的就是冬天。

    因为四处透风,没遮没掩的,雪如果下的大了,能裹进半个观月台里,人往上面一站,无论穿多少衣服,都跟没穿一样,即刻能冻到你连亲妈都忘了是谁。

    冬妃被带上去,绑在一根石柱上。

    冷风往脸上一刮,头脑总算清醒过来了。

    但是小玲已经带着人下去了,她抬头看着天上残淡的月亮,半天才暴出一声哭。

    可怜又被堵嘴的布挡了回去,成了不成调的呜咽。

    庄思颜惩罚了冬妃,自己的心情却一点也不好。

    她首先非常想念凌天成,心里跟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扯一下就生疼生疼。

    而扯动的那只手的正是凌天成本人,她想他一下,心里就揪痛一回,到最后连眉头都皱了起来,坐立不安。

    平儿一回来就先温了鲜羊奶给她喝,然后又忙着拿了甜食出来 。

    庄思颜平时只要心情不好,就特别喜欢吃甜食,这个平儿记的清清的。

    可是今天把什么都摆出来了,她却连一下也没动。

    其实庄思颜还有点恨自己,当时为什么就要拦着凌天成招回叶元裴呢?

    他都那样问自己了,应该是想把叶元裴叫回来的,庄思颜也相信,如果她们两个一起说服叶元裴,他定然会重新披甲上马。

    但她那个时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这事给拦了下来,现在好了,叶元裴不去,换成了凌天成自己去,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却毫无办法。

    在火炉旁坐了一会儿,觉得身上出汗,刚把外袍拿下来,又觉得浑身冷的慌。

    看到那些甜腻的东西,心里就烦,可又分明觉得心里空空的,很想吃些什么。

    折腾了大半宿,把平儿和小玲也吓的不轻,差点就去请太医了,才听到庄思颜说:“也未必就要把她冻死,紫辰殿那边还有人,你去看看冬妃的母家还有什么人,给他们透个信,明儿叫人来求情就放了吧。”

    小玲舒了一口气,小声答道:“是。”

    平儿却战战兢兢地说:“就这种天气,冬妃那么娇弱,估计到不了明早就冻死了吧?”

    庄思颜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她问:“这么严重的吗?”

第438章 舍命护你周全

    比平儿说还要严重。顶 点 X 23 U S

    冬妃被带走的那一刻,她的贴身宫女就慌了手脚,忙着找人拖关系往外传消息。

    本来像这种事,是在后宫之中,又是大半夜里发生的,她根本就传不出去。

    就算是传出去,冬妃母家的哥哥只是一个五品小官,连上朝都是在殿外的,能跟谁说得上话?

    可庄思颜有心想饶她一命,算是一路开着绿灯把人送了出去。

    到外面折腾着又来求情时,她都已经睡了一觉起来,气早就消了,就让人把冬妃放了。

    结果去的人是把人抬回来的。

    整个人都冻到昏迷过去,浑身发青。

    宫人们抱着被子好一顿暖,又让太医开了药,热茶热酒的灌下去,总算把冬妃的小命给拉了回来。

    但也因此,她生了一场大病,整个年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有人只要一提起皇贵妃,她就吓的直接缩到墙角里去。

    庄思颜摇头:“也没有多大胆吗?怎么那日就成了英雄,非逼着我对她下手。”

    小玲在旁边帮腔说:“她那日只是饮多了酒,有几分醉意,大概平时心里也是压着气,所以才会那样的。”

    庄思颜:“她有什么气?皇上不喜欢她,又跟我没关系,以前我常年在外,也没见皇上对她好过,她气我做什么?”

    这种事解释不清,既是谁知道不怪庄思颜,但后宫的女人们就是会恨她,因为她一个被独宠,其她的却什么也得不到。

    人就是这样子,跟仇富一个心态,就算那些富人拿的不是自己的东西,但因为有人有了,有人没有,心里还是不平衡,还是会恨。

    道理从来都简单,懂的人却好。

    年过的没滋没味,臣工们放了几天假,所以文渊阁不去了以后,庄思颜就专心致至地轩殿呆着了。

    常常一坐就是半日,不动也不说话。

    平儿看着愁,就劝她说久坐对龙胎不好,还是要站起来活动一下的。

    她也听劝,说的话就站起来走一圈,不过很快就又坐下去了。

    最后连小玲也跟着犯了愁,照这样子下去,没等皇上回来,娘娘就先出了问题,到时候事情就闹大了。

    她在没经过庄思颜同意的情况下,悄悄去了一趟宫门口。

    如愿地在那儿看到了青然,然后就跟他说起庄思颜的事情。

    青然是个大老爷们,怎么逗女人开心这种事,他想不出什么名目来,但是他知道跟庄思颜关系最好的人是谁。

    这家伙二话不说,就把信儿放给了青石,让他顶严寒出京,硬是把在自己田庄里转着大火炉子,吃着烤羊腿的叶元裴给叫了来。

    这边一安排好,他又把消息传给小玲:“你跟娘娘说说,叶先生来京了,问她要不要见见?”

    小玲都没问叶先生是谁,折头就回去了。

    果然,“叶先生”这三个字跟一剂药似的,下去就把病症给治住了。

    庄思颜一听叶元裴在,本来无神的眼,立刻放出了光:“他在哪儿?”

    “青然大人说在京城,您要是出去,他会安排。”

    “那等什么,走。”

    说走就走,连平儿也没带,只把小玲带上。

    出轩殿的时候被李福看到,忙着赶上来问:“娘娘这么冷的天是要去哪儿啊?”

    庄思颜:“去观月台赏月,您老去吗?”

    李福:“……”

    这大白天的去赏月?等等,还去观月台,那地方能冻死个人哪。

    他想追上去细说,却被小玲从被后一个摇手给打了回去,只得念念叨叨的一个人又回去了。

    这老家伙,皇上不在宫中后,他没事根本不去惹庄思颜,有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理当不知道。

    不是像今日这种,刚好碰了这个正着,平日里连他的人都找不到。

    所以小玲一摆手,他嘴说念着担心,实际上脚比谁都快,早溜了个干净。

    后宫之中,以前没人管得了庄思颜,现在更是像女王一般,谁也不敢来探她的消息,所以出宫什么的都是小事。

    叶元裴在她的那所宅子里等着。

    两人见面,中间还夹了个半球,怎么都有些别扭,连打几拳都不敢,神情古怪地站着看了两眼。

    庄思颜先开口:“男神,你怎么黑成这个熊样了?”

    叶元裴:“……”

    想想又不服气,回了一句:“你先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了吧,简直成了一头猪。”

    庄思颜更不服:“我是怀孕了,等生了娃自然会瘦,我就问你,还会变白吗?”

    叶元裴:“怎么着,现场给你变一个?”

    庄思颜:“来……”

    叶元裴转身就去了灶间,片刻回来,脸上糊了一层面粉,那可真叫白。

    庄思颜一看到他的脸就“哈哈”大笑起来,嚷嚷着说:“什么时候这么有幽默感了?”

    叶元裴答:“一直有。”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从玩笑说到正事,又说到了彼此这段时间都忙些啥,有的没得的说许多。

    在外面的小玲,总是把一口气松了,悄悄跟站在一边的青然说:“谢谢你,青然大人。”

    青然怪怪地说:“谢我干吗?我又没做什么?逗她开心的是叶先生,把她带出来的是你,我什么也没做。”

    小玲就朝他笑了一下,差点把一个铁硬的汗子笑的成了水,整个心里都柔的。

    小玲说:“天气寒冷,娘娘跟叶先生说话,我也请青然大人喝一口酒暖暖身吧。”

    青然乐意极了,马上说:“那怎么好让姑娘请,还是我来吧,也不用出去,我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坛子,叫厨房热一热就行。”

    于是他们两人就去了偏厅里。

    有酒好说话,两人喝着说着,慢慢就扯的远了,说到自己年少时候的一些经历,还有后来在宫里的事。

    青然还好,一直外面跑,也说不上多委屈,所以听小玲说跟着安太后的事时,心里那个气啊……

    他一口干了杯中酒,眼里都有点冒红光:“以前只是听说安太后和妙贵妃嚣张,没想到她们这般可恶,真应该早些把她们杀之而后快。”

    小玲却淡淡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多亏娘娘体恤,才救了我一命,不然大概早死了。”

    她这话说的平静,青然却听的甚是难过,他又斟了一杯酒,擎到小玲面前说:“小玲姑娘,你以后再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我虽然只是一介草民,也没什么本身,但只要你来,我必然会舍命护你周全。”

    小玲一下子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青然。

    青然她的目光摄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哪里不对,只是觉得当着一个姑娘的面,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过了。

    他想收回,可又觉得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自然不能轻易收回,于是就在收与不收之间徘徊了起来,生生把自己憋成了一个大红脸。

    还是小玲机灵一点,及时道了一声谢:“现在有娘娘护着我,也没什么事需要帮的,不过如果有一天我真有什么事了,去找青然大人,您可要记得今日所说的话哦!”

    青然:“这个自然,我会记一辈子的。”

    这下他是真的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了。

    怎么那么爱显啊,人家说一句你非得接一句吗?接一句还接不好,这都什么哪什么,又是舍命,又是一辈子的,将来对自己的婆娘也不一定会发这样的的誓吧?

    一想到婆娘,心里更慌了,忙着又拿眼去看小玲。

    好在这次小玲没看他,只是静静坐着,手里捻着那只盛了酒的酒杯。

    外面天气很好,清冷的日光,穿透窗棂,洒在偏厅地上,有几许也撒到了小玲的身上。

    她穿一套旧粉色的棉袍,有些单薄,但也看不出来她有冷的样子。

    头发挽成女儿家常见的发髻,上面别着一要银钗。

    那银钗特别素,连花样都没有,青然不怎么的,看着那张白净的脸,就觉得这根银钗配不上他。

    他脑子里飞快闪过京城中的铺子,希望能从里面找出一支更好的。

    可怜他一个糙汉子,平时从来都不逛这些地方的,当然了不知道哪里的会好一些,更不知道选什么样的才配得上小玲。

    这么看着想着,心里突然还着起急了,也没跟小玲说一声,站起来就走。

    小玲其实知道他在看自己,为了避免尴尬,她就一直垂着眼,任着他去看。

    结果那位大爷看着看着,站起来就走,小玲刚想出声叫他,他人已经出了门。

    小玲还未出口的话,就冻在了窗外的冷风里。

    他是嫌自己了吧?到底是一个宫女,没什么见识,又无家世无背景,是配不上别人的。

    别说是以后要如何,就是现在坐在一起饮酒说话,都是招人烦的,所以他连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

    小玲再回头想他们两人在宫门口的相遇,每次她都是想跟对方多呆一会儿,而青然基本每次都是来的匆匆,走的更匆匆。

    有时候没等她把话说完,人就不见了踪影。

    她那个时候还以为他是急脾气,急着要去把事情做了,现在看来,不过是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罢了。

    小玲浅浅地叹了一口气,又朝着自己苦笑了一下。

    到底是虚妄的幻想,现在能活着一口气了,就去想那些有得没得的东西,如若还在内务府,怕是永远也遇不到这样一个人吧?

    算了,缘浅不必自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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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侦探庄思颜,穿越到大盛朝冷宫,被坑惨兮兮。 幸得一美男相助,才终于站稳脚跟。 可活下去是需要本事的,美男也是需要回报(抱)的。 庄思颜身心俱陷,白天做神探,为美男断案寻踪,晚上是宠妃,暖床技巧不能停。 谁让那美男就是皇上本人呢,为美色所惑的庄思颜,栽了。圣恩隆宠,重生第一女神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恩隆宠,重生第一女神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恩隆宠,重生第一女神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