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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晓闲月     圣恩隆宠,重生第一女神探txt下载     圣恩隆宠,重生第一女神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7章 会伴她一生的人

    凌天成的脚步顿在轩殿门口。

    刚刚对叶元裴的芥蒂一下子又冒了出来,梗在他的喉咙处,又分明跟以往不一样。

    以往只是生气他跟他的颜儿走的太近,而现在凌天成却在想,自己平时是怎么处理这些事的呢?

    是不是当着颜儿的面,他君王之上,只为自己想,忽略了她的感受,所以才会与她一直有隔膜?

    是不是颜儿现在心态已变,也喜欢一个男人处处为她着想,宠着她,让着她,而不是用一种强有力的态度霸着她?

    凌天成有些迷茫了,尽管他自己做的已经很好,但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情感当中,他跟庄思颜又发生了那么多事,这种不确定的情况,就越发显的沉重。

    这一夜,严格算起来,也只有庄思颜睡的最好。

    她真是太困太累了,从去京郊马场开始,一路奔走,到把叶元裴安顿下来,一天一夜都差不多过去了。

    体力的透支,还有身体上的疲乏,让她一沾到床,就睡了过去,一直到太阳升起,才一下子从床榻上跳起来。

    平儿和兰欣过来侍候,看见庄思颜手忙脚乱的样子,赶紧说:“娘娘,皇上在外面呢。”

    果然,这一招出奇效,庄思颜的手一下子就停了下来,转头疑惑地问她们:“这一大早的他来做什么?不用上朝吗?”

    平儿:“娘娘,不早了,皇上已经下朝了。”

    庄思颜没再说话,任两个人给她换上宫妆,又梳了头发,整了妆容。

    看着镜中的自己,由起床时的毛发篷乱,到逐渐成了一个跟其她宫妃没什么区别的人,庄思颜也不禁在心里一动。

    是了,她是凌天成的妃子。

    她常常忘了这件事,但凌天成不会忘,不但不会忘 ,还会严格记住封建制度下,他的妃子们应该遵守哪些规矩。

    昨夜,庄思颜守着叶元裴半夜,这事别说是凌天成了,宫里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知晓,所以他这么一大早过来就不难理解了。

    庄思颜把目光凝在镜子里,左右偏头,目光流转间,风情已染上眼角眉梢。

    她把手递给平儿,由她扶着站了起来。

    “皇上在哪儿?”

    平儿一边回了她话,也在前面引着她往正殿走去。

    外面又下起了细雪,像沙粒一样,又细又小,还很慢,如果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到,只是在它们落在脸颊鼻尖上时,感觉到凉凉的。

    凌天成此时不畏冬寒地站在廊沿下,庄思颜从寝殿出来,他就看到了,目光跟着她的脚步移动。

    一步步向前时,突然就生出一种暖意。

    这个小女人,美而动人,不为别人,只为他凌天成而来。

    她此时的一颦一笑都是他的,迎着细雪与寒风,也是向着他走过来的,无论之前发生了多少事,也不管是贾明渊,或是叶元裴,他们终归是她生命 中已经走过的人。

    而他,凌天成才是会伴着她一生的人。

    凌天成心里的那点温暖,像是下面还架着一个火炉,随着庄思颜的走近,也在不断的升温,最后几乎要沸了起

    来。

    原本脸上冷淡的表情,就在这种沸水的温度下,快速的溶化了,没等到庄思颜走过来,他就先跨出一步,从平儿手里把她接过来。

    “怎么穿这么少,手都是凉的。”凌天成张开自己的披风,把庄思颜裹进去,话则是俯在她的耳边说。

    近距离的亲昵,让庄思颜最初对醋坛子防备一下子就土崩瓦解了。

    她微侧身,看把自己拥入怀里的男人,毫无意外地感受到他眼神里的浓烈暖意,还有向她传达的关心。

    庄思颜忘了说话,只把身体也往他身上靠了靠。

    两人好似很久没如此亲密了,一种久违的,一触即燃的滚烫由接触的皮肤处漫延,快速扩散到心间,在那里兜住了先前烧烫的水。

    庄思颜全凭凌天成带着,脚下是怎么走的全然不知,回过神时,人已经进了屋内,而宫女们还把门给关了。

    这就尴尬了。

    大白天的,她没想发生什么,只是身不由己被诱惑了而已,怎么就给带去这以大误会呢?

    叶元裴还在那儿爬着,也不知道今天的情况如何了,就算是她跟凌天成那层看不见的冰化了,可现在也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

    想到这里,庄思颜又忍不住去看凌天成。

    那位已经在椅子上坐下,一边把庄思颜安置到自己的腿上,一边轻声跟她说:“昨晚朕去看过大将军了,他的情况虽不是太好,但也并非不可治……”

    “等等……,你昨晚去看叶元裴了?什么时候的事?”庄思颜差点从他身上跳起来,无奈对方的手放在她腰间,稳而有力地又把她箍了回去,还在耳边念叨一句:“天儿冷,你别动,暖暖再起来。”

    确实挺暖的,他身上自带暖气片,庄思颜靠上去没多久,就身上发热了,这会儿再一激动,汗都要冒出来了。

    “皇上,我不冷的,那个……你昨晚到底什么时候去看的叶大将军?”

    庄思颜虽是被迫坐了回去,可先前那种柔和的温暖却散的差不多了,只揪着这个问题,要问出个究竟来。

    然而暖气片先生却并不想好好回她,只把她往怀里拢了拢,绕到别的话题上说:“叶大将军既是你哥哥,也是大盛朝的功臣,以往奔波奋战于边疆,现在回到了京城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朕想过了,等他身体好一些,就赐一桩婚事予他,你最近也留意一下,看是否有合适的女子,无论谁家的,只要合适,都可以报来。”

    庄思颜身上立刻有种毫毛倒竖的感觉。

    难不成昨晚自己跟叶元裴说话的时候,这家伙就在外面听着了?

    可他是堂堂一国之君啊,不会干这种听墙角的事吧?

    要不然就是有人把她话转给了凌天成,所以他才会一大早过来,又难得好脾气,好脾性地跟她说话,然后还做出如此暧昧的举动。

    叶元裴的婚事,本来是庄思颜提出来的,但是昨晚叶大将军就拒绝了,这会儿凌天成再提,她反而不好再说话,而且也完全摸不清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能随意地应两句:“我一个后宫的妃子,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知道谁家姑娘好,这事还是皇上看

    着办吧。”

    凌天成没等她把话说完,拇指就轻按到她的唇畔上:“那是你哥哥,京城就这么大,数得着的姑娘也没有几个,稍微上点心,应该能给他找个不错的将军夫人的。”

    庄思颜:“……”

    这事是准备就此栽到自己身上了?

    他们两人为大将军的婚事推来推去时,婚事的主角也从晨曦中睁开了眼睛。

    背上还是一阵一阵地疼,除了那些烂开的肉,骨头似乎比昨天严重一些,以至于叶元裴的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牙也咬着,用毅力想把那疼感给顶回去。

    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本来就胆颤心惊,这会儿一看他的样子,二话不说,先着人去把太医给请了过来。

    蔡太医是主要负责人,自然第一个到场,马上检查了他的外伤。

    冬天伤口愈合缓慢,再加上叶元裴的伤势较重,所以两三天过去了,背上看着还是一片稀烂。

    要是把那些草药拿开,简直不忍目睹。

    但这不是重点,皮肉上的伤疼的程度就那样,之 前叶元裴能忍过来,没道理说这会儿就受不了了。

    蔡太医对于此事也是战战兢兢,小心地检查完,几乎是半跪在叶元裴面前问:“大将军,您是觉得哪里不妥?”

    “没哪里不妥,我就是爬太久了,手麻。”叶元裴敷衍道。

    这些皇宫里的老太医们,他不太信任,就算是这会儿背疼的他直吸冷气,也只想跟庄思颜说。

    现代骨科类的东西,庄思颜也是一窍不通,但至少叶元裴说起的时候,她还能应上几句话。

    可要是跟蔡太医说,这老头没准以为他疯了,好好的人还能拿刀把背划拉开了,把骨头正正再缝上去的?

    他的不配合,导致蔡太医更紧张了。

    这种情况,万一出了事,自己是担不起责任的,还得马上去找皇上。

    所幸,前面传来消息,皇上早已经下了早朝,这会儿正在婉妃娘娘那里。

    待凌天成和庄思颜一起赶过来时,叶元裴那股疼劲已经过了。

    一个宫女正跪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块热巾帕帮他拭额头上的汗。

    外面的宫人只喊了一声“皇上驾到”,庄思颜就已经窜了进来,还俯身在他脸上看了眼,急着问道:“怎么回事?我听蔡太医说,你突然病情加重了。”

    叶元裴想横她一眼,但没成功,因为凌天成也进来了。

    这位护妻狂魔的老兄他惹不起,顺理成章对庄思颜也和颜悦色了:“没那么严重,就是背上的骨头今天疼的特别厉害,可能是在宫里住不惯的原因,那什么,皇上万岁……”

    免礼以后,凌天成对于他的伤势也给予极大的关注。

    得知他想回自己的府里去养着,却并未同意:“元裴,别的要求朕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个不行,你府上现在连个贴身照顾的人都没有,你要是这么回去了,必然会把伤势误了。”

    “误不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就是些皮外伤,回家里养着,我自在一些,皇上,臣是个粗人,在宫里真是住不惯……”

第228章 斗智斗勇

    叶元裴理由十足,但说出来却毫无底气。m.www.uu234.net

    实在是这种圆滑的事,凌天成办起来比他可顺手多了,而他又不能直接跟对方说,他回府是为了穿越回到现代,看能不能找到合适救自己的方法,在这儿耗下去,没准不废也能耗废了。

    眼下能说出口的,就是赶紧的离开这到处是眼睛的皇宫,等回到大将府,怎么折腾还不都是自己说了算。

    在这儿他叶元裴发挥不了一点作用,事事都是别人安排,连上个厕所,都是宫女太监们照顾着,常常把他弄的老脸都没处搁。

    不知是庄思颜也看出了他的窘态,还是也想让他尽快走,这回竟然帮着他说话:“皇上,叶大将军既然想出宫,那还是随他吧,这后宫之中规矩森严,也不适合外人进来,而叶大将军常年奔走在外,没准受伤的消息一传出去,会有什么藏在民间的神医隐士上门,还能让他尽快好起来的。”

    这话要是换个人说,凌天成不高兴起来,能把人当场拖下去打死。

    这不明摆着说宫里的太医不行,外面的野医生厉害吗?

    可惜,话出自庄思颜的口,自动加上宠爱滤镜,自然就合情合理。

    凌天成甚至还脉脉含情地看了庄思颜片刻,语带温柔地说:“还是婉妃考虑的周到,那就出宫去吧,但在那些隐士没到来之前,蔡太医可随元裴一起去大将军府,以便就近照看。”

    皇上都退一步了,叶元裴自然不会揪住不放,于是双方表面乐呵呵地达成了协议,由宫中侍士把叶元裴送出宫去,而大将军府的侍卫则在宫门口接住,一路抬回去。

    唯一愁眉苦脸,又毫不掩饰的就是蔡太医了。

    他原本听说叶大将军要出宫,还要找别人去看,自己的责任一下子就卸下去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转到别人的手里,他心里几乎要乐出花来。

    哪成像,还没来得及偷偷笑一个,皇上就又点了他的名。

    也不知道蔡太医以前在宫里是怎么混的,他觉得就这两年来说,自己的运气简直坏透了。

    也或者说,只这两年之内,宫里的事情越来越多,他才会有如此感受。

    总之,不管因为什么,事情已经定了下来,叶元裴出宫,蔡太医随行,而庄思颜回到自己的宫里,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去。

    然而,凌天成跟猜到庄思颜的心思一样,紧随着她回来说:“京郊马场的事温青已经处理了,现在也有了结果,这事一直都是你们在处理,你现在去跟他碰个面,看看情况如何吧?”

    庄思颜麻溜地答应一声:“好嘞,我这就出宫去。”

    凌天成:“不用,温青在宫里,且这段时间都会在此。”

    庄思颜:“……”

    这是玩的什么套路?庄思颜都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知道她要跟着叶元裴一起穿越的事了?

    相比京郊马场的事,自然是叶元裴更重要,但现在温青就在宫里,庄思颜也不能不管不顾地往外跑,只能顺从地跟着凌天成走。

    温青跟以往一样,进宫不去别处,只在凌天成的寝殿里呆着,而且每天都跟没骨头似的,斜靠在软榻上,面前还要摆着酒壶。

    用现代的话说,是很娘的一个男人,庄思颜欣赏不动这款的,再加上因为叶元裴的事,闹的有点小生气,所以一看到他就没好话说:“酒鬼吧你,在外面喝还不够,竟然跑到宫里来喝了?”

    温青:“……”

    他话都到最边了,还不是你们家那个谁谁谁让我来的,你以为我想来宫里喝酒吗?连味道都跟外面的不一样,带着一股束缚与禁锢。外面的天空多自由,多快乐了,可是他温青偏偏收到了一道密旨,不光要进宫,还得跟这个处处与自己做对的婉妃娘娘谈谈案子的事。

    最初两个人达成的一点和谐,早在日积月累的斗嘴中消磨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别说还有与庄思颜更有默契的叶元裴在,就算是没有,温青跟她也很难说到一起。

    掇局者大家也知道事情不那么顺利,所以夹在中间做个无声的旁听者。

    温青看到凌天成在,那一大堆要反击的话,就生生咽了下去,竟然勉为其难地站起来,给庄思颜行了一个宫中大礼。

    庄思颜没被他的举动吓倒,反而看了看他面前的酒杯,又端起来闻了一下,然后在两个男人都疑惑她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时,这位外面传的德才兼备的婉妃,把杯中酒一干二净。

    随后潇洒抬头,望着吃惊的温青说:“皇上说京郊马场的案子你已经处理了,说正事吧。”

    温青:“……”

    哦,正事?

    正事就是他的人跟进马场,把那里重新清理一遍,抓到了不少骆柯留下来的人,然而那笔传说中的官银却没有丝毫踪迹。

    庄思颜在听案子的时候,一向都是认真的。

    她的手里转着那只空的酒杯,细长嫩白的指尖偶尔会在杯沿上面摩蹭两下,眼睛看着温青,但又好像没看他,只是通过他看到了远在京城之外的京郊马场。

    “你确定那里的人这次都清理干净了?”庄思颜问。

    温青先瞄了一眼凌天成,这才说:“我们的人先到,搜了一遍,叶大将军的人随后也赶来,从山下两步一人,排着把整座山都查一次。”

    听上去,好像这样已经没问题了,但是事情总是有意外,就像骆柯的人总是喜欢藏在地下一样。

    那样一座山,又有冰雪覆盖,假设他们掏一个山洞窝进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庄思颜刚这么想,温青已经又开口:“马场现在所有的进出口都控严了,不说一只苍蝇不能出去,反正一大活人想进去或者出来不太可能,山上能有多少粮食?就算还有人在,他们也撑不了多久。”

    温青滔滔不绝,说的也是头头是道,但庄思颜的注意力不在这里。

    人现在已经不是大问题了,骆柯已经死了,他们之中大部分也都被抓到了,就算是没被抓到,想再翻出大浪也不太可能。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并没有跟庄思颜他们对抗的准备,他们只是想要钱。

    而这笔传说的中的银钱,到现在都没一点端倪露出来,谁也不知道藏在那里。

    庄思颜他们找不到,那帮人也没找到,温青已经把马场搜了个遍,除了他们挖坑埋在地下外,还会藏在什么地方?

    她还是得出宫。

    庄思颜把目光转到了

    温青身上,眼角突然一挑,注意就蹦了出来。

    而坐在她对面的温青,本来正说的自信又自豪,觉得自己把这事办的着实不错,也有机会在皇上面前表现一次,还能帮他把婉妃留在宫里,真是一箭多雕的事。

    然而他的眼角却扫到了庄思颜,正好也扫到了她那诡异的一笑,脊背上顿时就窜过一串寒流,莫名地打了一个冷颤,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庄思颜已经收回目光,转向凌天成说:“皇上,温青这事办的不错,把那伙人困在山上,他们不下来,就会饿死在上面,要是下来,正好被他们抓个正着。”

    两个男人互看一眼,根据以往的经验,知道庄思颜后面一定还有话要说。

    果然,那位又开口了:“所以,您是不是得赏他一点什么?”

    温青:“……”

    赏?他用得着吗?

    凌天成却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尖,饶有兴趣地问:“赏什么?温青,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温青:“……”

    他想要出宫。

    对,他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呆着,面对这对“心如蛇蝎”的男女,可这话他说不出口。

    也就是在他犹豫的当口,有人已经替他说了。

    “皇上,温青一直住在宫外,属自由自在之身,金银什么的,想来他也是不在乎的,你现在把他留在宫里,具体为了什么,臣妾是不知道了,也不敢过问,但是臣妾看得出来,他一定不习惯住在这里。你说是吧,温青?”

    温青被人狠狠剜了两眼。

    一眼来自庄思颜,一眼来自凌天成,两人都在等着他说话,可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委屈巴巴地把头低下去。

    这还没达到庄思颜的目的,她得再烧把火才行。

    然后这位不怕死的婉妃,又对凌天成说:“皇上,马场的人虽然被控制了,但是我们最初查这个案子,就一直在追着那批失踪的官银,现在毫无下落,就等于这事白忙一场。

    臣妾既然担了您封的神探之名,这事又是我接下来的,就一定要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相信温青也是一样,会全力辅助臣妾的。”

    温青的冷汗都出来了。

    这女人东叨一句,西唠一句,到底在说啥?

    追官银就追呗,干吗时时刻刻把自己带上?

    看着面前的皇上脸色越来越莫测高深,温青几乎想遁地逃走,以免受到无妄之灾。

    然而那两个人,没一个看到他的窘态,还在斗智斗勇。

    说是斗,其实高下立判,不过是谁先心软,谁重视对方更多一点,谁就会先妥协。

    凌天成把这事安排的天衣无缝,却也挡不住庄思颜要出宫的心。

    好在她把温青拉上了,就算是顺便去一趟大将军府,也有温青陪同,多少还是让人放心一些的。

    思及此,面上一松,又顺手送了庄思颜一个舒服:“颜儿说的有理,这批银子过去了那么多年,就算是有部分被掉了,但看骆柯临终前的安排,应该还有余剩,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温青,朕命你辅助婉妃,再去京郊马场 ,查找这批失银。”

第229章 传家玉器

    至此,温青总算看明白了,这两人就是给他挖一坑,就算他不想跳,也会被他们推下去的。m.www.uu234.net

    他一直还觉得自己智商过人,可在这他二人面前却永远只有被坑的份。

    尽管不情愿,但能出宫是好事,总比躲在轩殿里,时不时还要看那位黑老哥的脸色要好的多。

    所以这天黄昏,就在宫门要闭上之前,乔装打扮过的温青和庄思颜,各自带了两名随从,从西华门出去了。

    凌天成站在离西华门不远的一处假山转角处,看着两人远远地走过来,再往远处走去,那份早上蓄起的温暖,像是不堪天气的寒冷,在他胸口结了一层薄冰。

    他只觉得心里凉凉的,很想随庄思颜一起出去,却又身缠杂务,好像被无数条绳子绑在这宫中一样,怎么也挣不脱。

    直到他们消失许久,西华门里已经夜色降临,四周全部都陷入到黑暗里,凌天成才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转身往回走去。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李福悄悄松了一口气,又不着痕迹地侧首往西华门看一眼,希望婉娘娘能早点回来了吧,不然他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宫里怎么过,庄思颜管不了,但出了宫之后的她,却自由许多。

    第一件事,当然是去看叶元裴。

    这事凌天成既然叫温青跟着,那就跟着吧,反正今晚以后,她有的机会是独溜出去,难不成这位比她还娘的男人,连睡觉也在她旁边?

    若真是那样,不用庄思颜说,凌天成自己都能想到一百种办法叫他远离了。

    这么想着,庄思颜脸上不自觉地也带出几分笑意,侧目看了温青一眼,很有兴味地问他:“温青,皇上让你跟着我一起,是不是让你就近看着我?”

    温青:“……”

    是皇上说的吗?他怎么记得是这个女人自己作出来的?为了能顺利出宫,她可真是什么血本都敢下,连温青都拖下水了。

    不提这岔还好,一提起来温青也是一脑门子的气:“娘娘当时不也在那儿吗?皇上说什么了您不知道?”

    反唇相讥?庄思颜也会,只见她很无辜地瞪大了眼睛,更无辜地看着温青问:“不知道啊,我只知道皇上是让你出来跟着我一起查案的。

    你说这皇上也是的,你的能力多强啊,以前不都是一个人挑着京城的安危嘛,怎么现在要屈尊来迁就我了?”

    温青觉得自己的脑门上的青筋都开始跳动了,但不能先发火,谁先火谁输阵,这是常理,他知道。

    “娘娘是皇上亲封的神探,温青配合您只会觉得受宠若惊,娘娘还是不用操心我的事,好好想想那银子会藏在什么地方吧?”

    庄思颜:“好说好说,这事当时是我跟大将军一起查看的,两点我要立刻去一趟他的府上,与他商议,你……”

    温青:“我自然要同去,不然怎么能担得起‘配合’二字呢?”

    庄思颜:“哈哈哈,有道理,那走吧。”

    两人沿着入夜的京城大街,往大将军府走去,但温青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这个女人刚才是不

    是笑的有点狂?那个样子一点也不想被人跟着,不自由而做出的表现,似乎还很乐意他跟着同去呢。

    以过往的经验判断,温青感觉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是他现在不知道的,而这事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可他能退回去吗?答案是不能的,不但不能,还是上刀山下火海,寸步不离地跟着。

    与他的忐忑不安相比,庄思颜潇洒自在多了。

    她骑在马背上,踏雪而行,身姿挺拔,目视远方,好像要去赴一场豪华盛宴一样。

    但如果凑近了看,还是会从她满不在乎又挑衅的脸上,看出一丝隐忧来。

    叶元裴想穿越回去,他一个人是万万不行的,要带别人肯定更不行,只能是她。

    可她现在后面跟着一个小尾巴,就算是庄思颜有机会把他甩掉,可心里还是有些鲠。

    且叶元裴的事情耽误不得,他既然离开的皇宫,就得马上回现代去看,哪怕是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药也是好的。

    从宫门到大将军府是一段很长的距离,庄思颜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事,然而直到进了府门,也没有一条是对叶元裴的病有帮助的。

    将军府的管家把他们往里引,说及叶元裴,一张老脸上都是悲伤:“大将军今早回来,就一直爬着,一天了连饭也吃不下去……”

    庄思颜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他在宫里时,没这种情况啊,是不是你们没把房间布置好,这天寒地冻的,别着了凉。”

    老管家摇头:“ 不是那方面的事,老奴就怕大将军他……,他想不开。”

    想不开这种事,搁在别人身上可能显灵,对叶元裴却是无郊的。

    别说现在还有一丝希望,就是真到了绝境,他也不会想不开,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想不开,也不会用绝食这种方法找死,实在太残忍了,谁下得去那么狠的心,把自己活活饿死?

    所以庄思颜很快判断,这可能是那家伙使的诈。

    她不动声色,跟着老管家往里面走,进了叶元裴的卧房,果然见那家伙半死不活地爬在床榻上,脸都比在宫里白了几分,再加上一后背的伤,整个人看上去跟一只伸直的青蛙差不多。

    听到有人来了,只是把头从里面转出来,眼神涣散地扫了庄思颜他们一眼,好像根本没认出两人是谁,就又把头转了过去。

    老管家当场就落泪了,忙转身拿袖子拭眼睛。

    庄思颜站在门口,没往里面进,反而看了一眼温青,轻声说:“大将军现在衣不遮体,我进去不方便,你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出宫的时候,皇上千叮万嘱,一定要把他治好,这才一天没过,人就成这样了,等咱们回宫了,要怎么跟皇上交待?”

    温青乍一看到叶元裴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再听庄思颜这么说,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压根忘了,他们出宫不是为了看叶元裴,也没有跟皇上交待此事的必要。

    他们两个是来查案的,就算在这里得不到线索,总还有别的,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探病的?

    而且此时温青的心里还有点兔死狐悲的情绪,虽然兔子这

    会儿还没死透,但一身绿地爬在床上的样子,真是比死还让他难过。

    温青就想到了自己,以前觉得不在宫里就是自由自在,做这事也是他喜欢的,就算是将来有一天刀箭夹身,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现在,那条绿色的“大虫子”就在面前爬着,万一有一天自己也像他一样,死不了活不成,那多憋屈啊。

    他甚至瞬间就理解了叶元裴绝食的原因,想想这事要是搁自个儿身上,没准早就一刀去黄泉了。

    百转千回的温青,终于走到了叶元裴的床榻前。

    他们两个平时虽有见面,但交际不多,再加上庄思颜的原因,还有些互相看不顺眼。

    然而这会儿温青完成把过去的不待见扔到脑后,很诚心地说:“大将军,大盛朝有的是好大夫,您要是在外面住不惯,要不还回宫里去,有皇上在看着,那些人都会尽心把您照顾好的。”

    叶元裴转头都没转,只给他一个后脖颈,还一个绿油油的后背。

    温青转头去看庄思颜,顿时吓了一跳。

    门口空空如也,那家伙竟然不见了。

    好在面前有叶元裴的事,哀了他的心,竟然也没多想,只当庄思颜是躲起来难过去了,毕竟也是名义上的哥哥嘛。

    然而一直到他要出府回去,那个跟着他出宫的女人都没有再出现。

    向老管家打听,竟然得知庄思颜早就出府走了。

    温青站在大将军府的门口,骂人的话几乎冲口而出,气的大冷天的汗都差点出来。

    待他急匆匆往庄思颜宫外的宅子里赶时,正主却早已经回到了叶元裴的屋内,并且往椅子上一坐,连脚都翘了起来:“现在吗?还是再等等?”

    叶元裴转头问她:“那傻子走了?”

    “走了,不过我估计很快还会再回来。”

    叶元裴皱眉:“你怎么带着他过来,这人阴阳怪气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别怪他是什么人了,先想想你怎么办吧?再不抓紧时间,等他回来可就走不了啊。”

    两人简单交流几句话,叶元裴伸手在床边的柜子里拿了一个东西出来,是那块他常常用来穿越的玉器。

    庄思颜看到这东西,就想到了自己,问道:“是不是我拿着这玩意儿,也能穿回去?”

    叶元裴毫不吝啬,直接把东西递给她说:“你试试。”

    结果就看到庄思颜手捏玉器,在屋里神神叨叨半天,各种找方位,各种试咒语,然而自己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这他娘的是什么道理,为什么你拿着就能穿过去,我就不能?”她不服的。

    叶元裴耸肩,却不小心牵动了肩上的伤口,转而呲了一下牙给她:“你还以为我藏有私心啊,你没看到那玉上写着一个字吗?‘叶’,我估计啊,没准是我们家祖传的宝贝,只能我能用。”

    庄思颜借着室内灯光,果真看到玉器上有字,心里的不满又加重了。

    自己又没这传家的玉器,为什么给个穿越的身份嘛,真是害人不浅。

第230章 天赋无人能及

    庄思颜从穿越过来就在纠结这事,自己没有金手指,也没有原主的记忆,完全就是空降过来,又摊了一大堆的事。

    后来好不容易处理清楚了,在皇宫里也混出点名堂,渐渐接受了“无能”这个事实,偏偏遇到了叶元裴。

    而这家伙,又恰好具备所有她没有的技能。

    现在好了,还把这技能给家族化了,感情她从小没父没母,连穿个越都受歧视不成?

    她在这儿苦大仇深时,叶元裴已经在老管家的帮助下,在自己身上穿了一件加厚的长袍,还指示着庄思颜说:“把那鞋子给我递过来,那边也是冬天,冷着呢。

    还有,你咋回事啊,现在不着急了?不怕那姓温的回来了?”

    这话总算把庄思颜从苦大仇深里拉了出来,帮着叶元裴把衣服穿好,眼看着他手握玉器,念了一段跟她刚才一样的词好,两人就坠入到黑暗里。

    待再睁开眼,已经在现代化的家里,而叶元裴就爬在她家的沙发上。

    “我去,这穿越还挺长眼,上次我跟你回来,咱们两个不是在街上吗?怎么这回直接穿回家了?我刚还在想 ,要是在街上,怎么把你弄回来?”

    叶元裴悲哀地斜瞄她一眼:“说你现在怎么把我弄出去吧?咱们回来是治病,不是躺在家里睡觉。”

    庄思颜被一盆冷水泼醒,如叶元裴愿地看他一眼,更悲哀地发现,她真的拿这个全瘫的大男人没一点办法。

    她扶不起来他,更扛不动他,想把他弄出门,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叶元裴却伸伸手说:“走吧,背我下楼,我记得上次回来把我的车放你楼下了。”

    “啊?你没事来我家干吗?”

    叶元裴:“……”

    反射弧是个好东西,但可不可以正常一点,走的路线也不要那么曲折离奇?

    反射弧曲折的庄思颜这会儿又发现一件事:“我怎么能背得动你,你那么大一条……”

    叶元裴已经无奈了,叹道:“小姐,你可是把我从马场的山上背下来的人,现在说背不动我了,你觉得有人相信吗?”

    失忆人庄思颜这会儿才猛地抬起头:“对对对,我背得动你,主要是你现在的身体,真的能动吗?会不会在我背上再一折腾,骨头又移位了?”

    叶元裴彻底被她的啐啐念打倒,一语不发地爬在沙发上。

    半个小时后,庄思颜才把穿越回来的后遣症克服,重新把他一个大男人扛到肩上,出门往电梯里走。

    说也奇怪,当时从山上扛下来的时候,明明没觉得很累的,现在不过是从楼上到楼下,还有电梯,竟然把庄思颜累的差点挂了。

    手更是没处放,抓哪里都怕碰到他的伤,所以拿捏的自己的骨头好像都跟着散了架。

    扛到楼下,好不容易把那一大块塞进车里,庄思颜扶着车门好一顿喘气,才慢慢缓过来。

    爬在车后座的叶元裴还看着她问:“你这回宫几天把自己整的这么虚了?过份了啊,我跟你也算生死与共过,看着我爬在床上不能动,你还能跟你家那个风起云涌,这到底是道德了沦桑,还是……”

    “闭嘴吧你”他话没说完,头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栗子,庄思颜恶狠狠地瞪着他说:“龌龊,谁像你一天到晚想这种有得没得的事,我跟凌轩现在是冷战期,我们不干那事。”

    “哦……”听到叶元裴长长的一声“哦”叹,庄思颜才突然意识到这家伙是故意的,就是想打听她跟凌天成之间的事,于是又一阵火。

    一边往驾驶位上爬,一边教育他说:“有什么意思,就算我跟他冷战,不做那种事,也还是他老婆,又跟你没关系。

    你啊,还是好好把自己养好,回去赶紧相亲,再弄几房妾室,生活从此就圆满了。”

    对于这种说教,叶元裴装没听见,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治自己伤了。

    幸好回现代的世界,网络是通的,就算见不到一个人,有些东西还是能查得到,所以他很快用手机锁定了几家医院,对庄思颜说:“去这些地方看看,我得先做检查,看看是不是骨头折了,再做进一步打算。”

    庄思颜对医院里的机器一窍不通,扛着叶元裴进去后,两人在冰冷无人的医院里,对着一大堆的机器,先在网上好一顿搜索,能找到了操作的方法,再一个个试下来。

    万幸只是骨裂了而已,不用真的开背作手术,只需好好养着就好。

    庄思颜坐在医院的台阶上,看着爬在移动病床上,被她也推到门口的叶元裴,心总算是放下去了。

    叶元裴也是混身一轻,招黑的嘴就闲不下来了,接着打听庄思颜的事:“嗳,我看那凌轩对你还行啊,也没怎么为难你,怎么又冷战了?

    我说你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那是在古代,他是皇帝,你没事跟他冷战什么?

    你没看人家后宫里的妃子们,都整天挖空心思地要讨好皇上吗?”

    庄思颜懒得理他:“你觉得他好,你嫁啊!”

    叶元裴:“……”

    太恶趣味了,他跟那个不可一世的皇帝都是男人好吗?就算叶元裴现在没想着找女人,也不能代表他就想找个男人吧?

    再说了,就算是找,也不能找凌天成那样的,他一个男人天天跟宫里一帮女人们争宠,成何体统?

    然而,这位不愿与后宫争宠的仁兄,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想的东西都是扯淡。

    他钢铁直男,怎么会想这些不着边的东西?

    都是被庄思颜这个女人带偏了,要不是看在她陪自己回来治病的份,叶元裴都想再次发挥毒舌神功了。

    两人从医院回到庄思颜的家,这次叶大将军得了优待,爬到了庄思颜的闺床上。

    “我刚在网上看了下,养骨头还是得喝骨头汤,你爬那儿别动,我出去弄点排骨什么的,今天咱们涮排骨火锅。”

    叶元裴:“……”

    庄思颜已经出门了,半个小时后回来,手里已经提着大包小包的很多东西。

    她把菜一骨脑放在厨房,转回卧室里问叶元裴:“咱们能在这里呆多久?”

    “咋了,你不想回去了?”叶元裴正在网上看现代社会的一些奇案,听到这话抬头看她一眼问。

    庄思颜点头:“主要是不想回到那宫里,太烦人了,

    一天到晚跟坐牢似的。”

    叶元裴点头:“这就对了,想想当初你要是选择我,咱们两个多好,驰骋沙场,没事还能穿回来享受一下小生活,美滋滋……。

    哦对了,你看这个偷盗案,你说这些贼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弄这么多宝物,不想办法尽快出手,竟然藏起来,这下好了,还没藏好,人脏并获,什么也别玩了。”

    庄思颜鄙视他:“那么好出手的吗?都是国宝,他们拿出来就被人盯上了好不?”

    “错,他们盗走的时候,根本无人发现,发现的时候已经两天之后了,如果当时拿到东西就出手,人拿到钱后都能环游世界半圈了,哪里还能抓得住。”

    庄思颜也被这案子吸引了,问他:“那他们为什么要藏?”

    叶元裴:“因为他们傻呀,这么重要的东西没有提前找到销路,等东西到手了,再去找买主,别说买主要坑他,警察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蠢贼啊,连思想没进化好的古代人都比不上,你看那个骆大人,弄那么一大批银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京城中跟翻了天似的,竟然硬是找不到。”

    庄思颜已经在床边坐了下来,顺手把叶元裴的手机也拿过来,仔细看那件案子来龙去脉。

    她神情认真,盯着手机看的样子,好像猎人盯着自己的猎物,双眼里没有贪婪,只有冷静和谋划,好像手里的盗匪,这会儿就在她面前,而她已经布下一个大网,正等着看那群人钻进去一样。

    叶元裴半侧着身,目光从庄思颜的面颊,头发,乃之身上掠过,很快勾勒出一副剪影。

    她这样子,叶元裴是熟悉的。

    以前他们共同办过很多案子,但凡到了紧要关头,庄思颜的睿智和镇定总是比平时发挥的更好。

    她天生有做侦探的能力,平时嘻嘻哈哈不当事,可一到关键时刻,总是表现的比别人都更机敏。

    所谓天赋大概就是这样吧,别人既是再努力,也只能望其项背。

    叶元裴在这个方面其实不如庄思颜,所以他为了生活下去,不得不学更多的技能,比如处世的圆滑。

    现在想想,真正高智商的人,好像不需要什么情商,因为他的智商就会让许多人汗颜,也会是让很多人需要。

    而庄思颜情商其实也不低,她只是很多时候懒得去用而已。

    比如现在,她就丝毫没注意叶元裴看着自己的眼神,把那个案子前前后后看了两遍以后,突然抬头对这个超级大病号说:“菜我都买好了,就在厨房里,你随便弄些吃的,我得回去一趟。”

    叶元裴:“……”

    那什么,且不说他能不能自己弄吃的,这家伙确定自己能一个人穿回去吗?

    然而,庄思颜已经起身,都伸手把门打开了,好像才想起这档子事,转头古怪地看了一眼叶元裴:“要不咱们把食材一起带回去?去你府里补补?”

    “那不用,大将军府的食材比这里好一百倍,还是纯天然无公害的。”

    “哦,那就好,回头我也让凌轩给你送些补品,什么燕窝鱼翅的,我听说宫里很多的,不过我去到现在还没见过。”

第231章 突然要出京

    两人又穿了回去。m.www.uu234.net

    还是在大将军府,但刚一回去,庄思颜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因为整个将军府都被众兵围住,院子里还吵吵嚷嚷。

    她跟叶元裴从头天晚上回去,到现在也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人敢如此大胆,连大将军府都敢包围,莫不是要改朝换代了?

    庄思颜一边嘀咕,一边开了叶元裴卧室的门,然后一眼就看到温青急显白脸地站在院子里,之前的娘相一扫而光。

    他身上竟然穿了一套战时的盔甲,还戴着帽子,多余的他平时用来飘的头发都收到里面去,整个人竟然英武了起来,把庄思颜都看呆了。

    而温青听到门响时回头,就见鬼一样看到庄思颜站在大将军卧房的门口。

    他愣了半晌,内心真的如见鬼一样惊骇。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去了一趟庄思颜宫外的住处,发现她不在那里,就急急又赶回大将军府。

    结果就发现不但庄思颜不见了,连大将军也不见了。

    这事已经明明白白,不用人多说,温青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皇上千防万防的,然而这两个人还是跑了,可是他们会跑去哪里呢?叶元裴背有重伤,又是晚上,要出城根本不可能,甚至出府都难。

    所以温青把整个大将军府都围了起来,还动用了凌天成给他的一道军令符。

    结果搜了一天一夜,把将军府的地都掘了起来,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找到。

    至于叶元裴的卧房,那就更不用说了,刚才温青还在里面研究了一圈出来,然而现在庄思颜就在门口站着。

    这个女人是从哪里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将军府的门早就被他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就算是没人能拿她怎样,但看到她回来,总也会向温青报告的。

    且他一直都在院子里,那么大一活人,要是从院门处进来,走到卧房门口,他不可能看不到。

    “你从哪儿过来的?”温青往前走了一步,没太靠近,眼里是警惕。

    庄思颜却答非所问:“嘿,你这身衣服不错啊,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娘下去,没想到了人靠衣妆马靠鞍啊,这么一打扮,立刻就不一样了,还是挺帅的。”

    温青:“……”

    他再开口问:“你之前去哪儿了?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尽快告之,皇上那儿还等着人去汇报呢。”

    温青说的很急,庄思颜却根本不当回事,只跟他打哈哈:“我就在这儿啊,不是你怎么回事啊?失忆了,忘了我是娘娘了,怎么这会儿还你你你地说话,太不放尊重了啊!”

    温青再次无语。

    可人回来了就好,他得先把这个消息传进宫去,至于他们去哪儿了,他再慢慢问吧。

    他忙他的事,庄思颜也没闲着,转身叫了将军府的管家,先让他吩咐厨房给叶元裴准备骨头饭。

    然后又让人家准备一桌酒菜,叫着温青说:“一会儿咱们在这儿吃饭,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温青:“巧了,我刚好也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了。”

    庄思颜就递给他一个了然的微笑,然后转身又进了卧房,把外面的情况跟叶元裴简单说了一下。

    叶元裴不无揶揄地说:“太兴师动众了吧,才一天不见就把这儿给围了起来,你要真跟我回了现代,那皇帝会怎样,把大盛朝给拆了?”

    庄思颜挥手:“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他就是担心你,你可是臣,现在又重伤在身,没准他担心有人把你暗杀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鬼才会相信她的话,反正叶元裴不信。

    大家都吃上食儿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了。

    叶元裴没什么事,被夜里的丫鬟仆人喂了一嘴后,就躺下来休息了。

    庄思颜把温青叫到一个偏厅里,里面连炉子都生,冻的人想哭。

    而她还一边喝酒,一边跟温青说话:“京城之内不要找了,那批银子也不在京郊马场,去外面。”

    “外面?外面那么大地方,去哪里?”

    “你笨啊,外面地方虽大,但属于骆柯的地方却不多,而他很熟悉的地方就更有限了。他这么聪明的人,会把银子藏在自己掌控不到的地方吗?”

    “你的意思是,很可能在他老家?”

    “聪明。”

    一秒从笨变成聪明的温青,还是一头雾水,追着她问:“你是怎么知道,他会把银子藏在老家的?当时那么多官银,很难出城,且他本人就在京城之中,藏在这里不是更安全吗?”

    庄思颜手里温过的酒一饮而下,又胡乱地夹了几口菜放进口里,很快速地嚼了几下,咽掉之后才说:“你怎么又变傻了?那么一大批银子呢,而且还不是他一个人的,你说他会全部留在京城吗?

    前段时间咱们不是查到赌坊吗?还有私下熔官银的银庄,所以我猜着这批银子分出来的时候,一定是有人拿了大头,而有人拿了小。

    大的就是骆柯,小的现在还不确定,但马爷陆林他们绝对是骆柯的走狗。”

    这事温青说不清,一下这么多信息涌出来,他听的都一阵头大,也不知道庄思颜怎么一下子知道这么多事。

    等他盘根究底再问时,那位在小姐竟然告诉他:“推测的呀,什么,依据?依据就是我是这么想的。”

    温青:“……”

    他虽然不是办案的奇才,但讲求理据的事还是懂的,对于庄思颜这种态度,简直要绝望了,最后几乎怀疑,她是不是为了掩饰跟叶元裴失踪,而想出来的对策。

    可庄思颜已经狂风扫落叶,趁热把桌子上的饭菜吃的差不多了。

    她看着温青说:“你要是还没想明白,就慢慢坐这儿想,我先去睡觉,明儿一早就回宫禀报皇上,我要出京了。”

    温青:“……”

    这女人真是疯了,她不记得自己的身份是大盛朝的妃子吗?想起一出是一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没完了。

    不过庄思颜走后,温青确实在偏厅里坐了一会儿,也慢慢把她的话理了理。

    总的来说还是有些道理的,只是他想不通那么大批银子,骆柯是怎么运出去的。

    还有,这里真的太冷了,他只能不停的喝温过的酒,才

    能驱散一点寒意,结果一不小心就喝多了,起身的时候,一摇三晃,脚都差点站不稳。

    这一夜,将军府里很安静,紧张一天一夜的人终于都停了下来,各自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温青起来就要去找庄思颜,却从管家那里得知,她五更天就起来了,而且已经进宫。

    叶元裴还不冷不热讽了他一句:“这都什么时候了,太阳都把屁股晒炸了。”

    温青咬了咬后牙槽,从将军府里出来,一边派人去宫里探听情况,自己也回了温宅。

    兵荒马乱的几天,弄的他很是疲累,醉酒的睡眠质量,也不是很好,他甚至感觉到有些头疼。

    就在一边的榻上歪了一会儿,还没等睡实在,外面就传来温伯的声音,说是宫里回来消息了。

    温青只当是关于庄思颜的,就“嗯”了一声,结果温伯在外面说:“先生,宫里有旨传来,好像是要您出宫。”

    “啥?”刚才的困意一扫而光,温青一下子从榻上弹了起来,两步就奔到门口,把站在那里的温伯吓了一跳。

    “什么旨,怎么突然要出京?”温青一边问他,一边已经从他手里把一片纸扯了过来。

    严格来说不能算圣旨,只能算是凌天成给他的书信。

    信的内容简要把官银的事说了,跟昨晚庄思颜跟他说的情况差不多,然后就是命温青带人,秘密出京去骆柯的家乡查这事的具体情况。

    当然,还要带着另外一个人庄思颜。

    温青已经拿着信在门口懵了好一阵子。

    他有很多年没有出京了,以前是皇子,住在宫里,皇上不会轻易让他出京,就算是出去,也有大队人马跟着。

    后来不做皇子了,又窝在这小小的温宅里,他习惯了这种生活,渐渐的也不想出去走动,外面的事一般都让手下人去办。

    这事凌天成也是知道的,可这次竟然还是让他出去。

    那个女人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影响力也比他大,温青悲哀地想,以前觉得自己在哥哥心中,还是占着一席之地的,现在看来,连赶自己出京这样的事,他都做得出来,那以后会怎样,还真的很难说。

    温伯还在门口没走,看他的神色终于缓过来一点,才又接着往下说:“司先生已经在府里等您了,这信也是她拿来了,说是您准备好了,去叫她一声就行。”

    温青:“……”

    都没给自己商量的余地,也不管他出京后会遇到什么事,身份会不会暴露,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于是这天中午,几乘快马穿过京城大街,踩着路上残存的冰渣子,一路往城门口奔去。

    庄思颜身边跟了阿四,青然和青石。

    温青跟了青林,青泽,还有几个庄思颜不认识的。

    他们顺利的出京,背着刺骨的寒风,一路往南行去。

    出京一千多里,有一中原小镇,那里虽然也下了雪,但比之京城却少了许多,连冷意都减弱了。

    一行人直奔而去,却在进入镇子之前,全部换了装束,打扮成商人模样,分批进入。

第232章 三足鼎立的阳城

    庄思颜带着她的三个人,很快找了家不太显眼的客栈住下来,一边品尝着里面的特色美食,一边打听镇子上有什么佚闻趣事。www.uu234.net

    这里远离京城,民风也疏散一些,加上住在客栈里的都是南来北往的商客,所以话题特别多。

    庄思颜他们没有刻意问,就听到一些骆柯的消息。

    奇怪的是,这位居心叵测,所大盛朝搅成一锅粥的奸臣,在这里却有一个好名声。

    乡间传的竟然都是他的丰功伟绩,竟然还把为了抓获庄昌远,而自杀的事也整了出来。

    老百姓只知道他当年自杀,却无人知晓他借自杀之名,别有所图。

    有个别商客,常出入京城的,或许得到一点相反的消息,刚一说出来,就遭到别人的反对,认为他们是在诋毁骆大人。

    “连皇上都对他称赞不绝,还把他一家老小遣送回乡,若真如你说的那样,他有不良不心,那不是早就诛杀九族了吗?”

    这话不无道理,在大盛朝的旧制里,诛灭族人不是什么新鲜事,之前的皇上做过,凌天成也一样做过,最突出的莫过于安立一家。

    宫外的人不知道内因,却看到了安家倾刻倒塌,人们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哪怕看到了是假象。

    被说住商人鲜少出声辩驳的,他们只是出来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嘛,自己知道的那点消息,不过也是道听途说,真正如何,无人知晓,所以也就人云亦云。

    如此,此地便都是说骆柯好的,反而是凌天成这个皇帝,让人诟病不少。

    因为骆柯死了,他虽然把其家人遣送回乡,却并没有额外的拔地或银子,这不是对待功臣的样子,所以人们不满。

    庄思颜垂着眼皮,谁也不看,好像只对自己面前的食物感兴趣,可耳朵却一下也没闲着,尽数把这些话都听了去,并且在心里琢磨了起来。

    消息的来源真是奇怪,人们不知骆柯装死,不知他在朝中犯下的所有罪,亦不知他做过的任何一件恶事,反而对皇上对他的处置一清二楚,这是何道理?

    此起彼伏的谈论里,翻过骆柯这一页,又说到当地的民风民情,还有此处的地名。

    此地虽为小镇,却迫负盛名,属于整个大盛朝的中心地段,南来北往的人们,大多要经过此处。

    地名叫阳城,离阳城不远就是一座名都建康城。

    之前庄思颜由北往南行时,曾经路过建康城,也在此逗留过,对于古代中原城市的发展还是很感兴趣的。

    她甚至觉得建康城的整体繁荣比远在北方的就城都好,也不知道大盛朝为什么要把都城放在北方,而不是气候和地抛都明显好很多的中原城市。

    骆柯的家乡就是阳城的。

    听说他夫人的娘家在此还有些势利,有部分人在阳城,甚至不远处的建康城里,都担有要职。

    吃饭喝酒的人,一**的来,又一**的去,庄思颜听了几波故事以后,把青然和青石留在客栈,带着阿四出门。

    “趁着天没黑,你赶紧出城,去一趟建康城,打听到下骆柯他夫人他娘家的事,三天后来客栈找我。”

    阿四往

    她身后看看说:“先生出来只带我一个,这会儿要走了,您怎么办?”

    庄思颜立刻把眼一瞪:“我这么大一个人,又手脚利索,谁还能把我怎么样了不成,赶紧走。”

    阿四却站着没动:“这城里看着简单开放,却又透着怪,我还是不放心。”

    为了让他快些走,庄思颜只能一咬牙说:“行,你走吧,我这就回客栈去,再也不出来了,跟青然他们在一起。”

    阿四:“那我把先生先送回去吧?”

    庄思颜:“……”

    这阿四看着是个粗人,有的时候却又心思如发,比如照顾孙喜的时候,还有这会儿对周边环境的观察。

    对危险气息的感知,他竟然跟庄思颜有相同的警觉,也是不容易的。

    不过,他们这一趟来,本来就是入虎穴的,心里也早有准备,再说了,庄思颜是主子,她的如果硬着下命令,阿四是不能不听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依言出城,而庄思颜却并未回客栈,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阳城在中原众多的城市里,不算大,也不算小,但却有一个很突出的特点,就是外来的人口较多。

    商户也好,常住户也罢,总之,街上看到的人,大多都说着各地方言,竟然也能神奇地互相听懂。

    但再多的外地人,一样也有本地人在,而且本地人是绝对站着领导地位的,城中最好的宅子,最大的商户,最好的酒楼,包括歌舞伎馆都是由本地人开的。

    可以说,那些外地人虽是来此处做些买卖,但也同样为此处的人带来的财富。

    庄思颜的速度很快,穿过两条街道以后,脚步一转就进了路边的一家欢场。

    门口莺歌燕舞的姑娘们都没来得及抓住他推销,他人已经往里面走去,并且一刻没停直接去了二楼。

    后面的人连忙跟上,却比他慢了一步,被门口的两浓妆艳抹的女子拉住,到他们急赤白脸的脱开身。

    庄思颜已经从二楼的窗户里跳下来,顺着背街往另一条路上走去。

    她还顺便借了伎馆姑娘的化妆品,顺手掀了一套欢客的衣服,往自己的衣服外面一裹,已经换了另一副样子。

    往身后看看,再无尾随,这才慢悠悠地向城中一处宅院去。

    骆府在阳城的地址,不用刻意去打探就能的到。

    庄思颜到时,整个阳城已经华灯初上,骆府门口的灯笼尤其红艳,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主人已经死了的样子,反而像过什么喜事一样。

    一晃神间,庄思颜差点以为骆柯这次又以假死之名,实则遁回了老家。

    骆府的门口把守还是很严的,天黑以后,大门就关上了,只留了一个角门。

    庄思颜远远地观察了一阵子,除了熟人,就是角门那里的守门人一眼就能认出那人是谁的,能进去外,别的一律无法登门。

    看来这骆府真的有问题,如果坦荡荡的,又何必把门看的这么紧呢?

    今晚是进不去了,庄思颜也没有勉强,直接返回了客栈。

    温青那边已经送了消息过来,他打听到的东西跟庄思颜这边差不多,比她

    多的一点,是骆柯夫人的情况。

    骆柯的正妻姓常,名叫常宁,在阳城算是大户人家,整个阳城里面,一共有三家大户,骆家,常家,还有一个王家,呈三足之势,控制着整个阳城。

    常家的宅地在阳城城东,温青去过了,同样不得其门而入。

    庄思颜没有什么话传给他,只约他第二天去东城外碰面。

    常家既然在东城门边,那么他们去那里打听消息相对会更靠谱一些,另外他们刚一来就被人跟踪,显然是有人已经知道他们的来历,或者不知道,也已经把他们划到了嫌疑的区域内。

    庄思颜做事一向小心,现在又身处异地,她对外界的处理经验比温青丰富多了。

    次日天微亮,庄思颜就起了来了。

    这会我整个城市还没从冬日的憨梦里醒神,到处泛着一股白气,像雾又不是雾,隔的近了尚好,如果远一点也是看不清人脸的。

    为了不引人注意,庄思颜依然没有带多人,把青石留大客栈,她带着青然出门。

    昨晚回来的时候,青然发现出去两个,回来却一个,就问庄思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庄思颜没说阿四的行踪,只说他们被人跟了,阿四去引开对方。

    青然不会怀疑庄思颜对他们耍手段,但阿四一夜未归,今日司先生又单独带他出门,此事的蹊跷可见一般?

    他没多问,但出门的时候已经自带心眼,到处留意他们走过的路。

    直到临近东城门,才对庄思颜说:“先生,咱们这会儿要出城吗?”

    庄思颜“嗯”了一声,问他:“能出去吗?”

    青然略微一顿:“可以,但得绕一点路。”

    庄思颜就没再说话,跟他换了位置,跟在他后面走。

    看来他们住的客栈出了问题,所以进进出出都有人看着,但那些人未免也太奇怪了,没弄清是非,就这么一路跟踪,难道不怕事有败露?

    青然是江湖高手,绕几条街甩几个尾随着不在话下,他只所以没这么做,是一直没得到庄思颜的指示。

    只是出了城,就是跟温青约定的碰面地,要是让这些人也看到,那问题又会更复杂,他才主动提出来。

    庄思颜不动声色地跟着他,也注意着身后跟着他们的人是什么动静。

    到这会儿天色实则已经完全亮了,但是冬日的早晨,实在太冷,所以偏一点的街上还是看不到什么人,只有主街大道上,才有早起赶集的人们,裹着衣服急匆匆地走过去。

    他们很快就身后的人带入了没什么人的背街,那两个估计也没什么难舍难分,到现在都没发现危险性,到被庄思颜和青然合力堵住,才目瞪口呆地呆立在那儿。

    庄思颜没急着要他们的命,问了一句:“兄弟,跟了我们这么远,想干什么?”

    没想到,她不开口还好,这一说话,那两人竟然直接往她这边扑了过来。

    青然哪容许他们造次,没等到靠近就把他们两人又揪了回来,一个锁住喉,另一个一脚踹飞在地,被赶过去的庄思颜搭了一脚,踩到脖子处。

第233章 你们不要命了

    太怕死了他们,一被制住,立马犯怂,也把自己的目的交待了出来。顶 点 X 23 U S

    说是本城中的一些小流氓,平时无所实事,就是靠劫个外地来的商人,弄些小钱混混日子。

    庄思颜看一眼青然,笑道:“你们长的很善良,很好欺负?”

    当然不是,青然和青石单看名字还是比较文气的,但人却真的跟长相善良搭不上边。

    他们自幼混江湖,这几年虽被温青收了,但做的也都是打打杀杀的事。

    相由心生有时候还是有点道理的,普通的小老百姓,或许看一眼他们的脸,都吓退了,哪还会动上前打劫的心?

    这两个小贼,胆子小的要命,武力值也不高,竟然敢把心思动到他们头上,这套说词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庄思颜。

    她倒是面相柔美,是一个翩翩公子的料,可下手可狠了。

    没等那人再开口,弯腰就把他从地上捞了起来,顺手带出两记耳光,连嘴角的血都打了出来。

    那人懵了几秒,随后眼里就真的带上恐惧了,挣扎着跪在地上就向庄思颜求饶,说他们是王府里的人。

    “王府?什么地方?我们得罪他们了?”庄思颜问。

    那人忙着摇头,又甩掉了两滴鼻血,忙着用手捂住,声音“嗡嗡”地说:“公子有所不知,这阳城是分为两部分的,明道上有常骆两家,暗道上就是王家。

    所有进入阳城的商户,除了给常骆两家交各种税负,另外还要给王家交一份保护费。

    但来阳城的,很多既不是商户,也不种地,只是来游玩的,这部分人就交给了我们。”

    这么一说,庄思颜算是明白了,这两个人虽胆小,身后的撑腰的可是大头。

    可她又觉得不对劲,又把那人往上提留了一下:“老实说,为什么一开始不提王家,挨了打才说?”

    按照常理,有人掌腰,就算是失手也会第一时间把主人的名字报出来,而且他们完全不必跟踪这么久,或许在客栈里下手都没问题的。

    那人大概也觉得今儿自己遇到了硬岔,撇了撇嘴,又抹了把鼻子才说:“我们……,我们不是王府的。”

    庄思颜:“……”

    意料之中。

    这两人不确实不是王府的,只是想借着他们的名头,打劫点钱花,又怕王府的人知道,所以一直跟着没敢下手,想跟到没人的地方,多少弄点就跑掉,没想到却栽了。

    庄思颜松了手,任那人掉在地上,滚了一身的土泥:“太不长眼了你们,打劫找我们这样的,本公子怕你们钱没打到,反而把自己的腿给打折了。”

    两人一听这话,啥也不顾了,俯在地上求饶。

    庄思颜自然给他们机会,而且还是一个好机会,让他们想办法混到王家去,以后帮息办事,如果成了,以后就不用干这种可能丢命的事。

    那两人一开始听说要让他们办事,还是挺欢喜的,后来说到混入王家,脸就彻底跨了下来。

    “爷,不是我们不想混进去,要是能顺利进去,您说我们哥俩还会冒这险出来打劫别人吗?那王家聚

    的人都是高手,要不然就是他们家亲戚,我们这种小角色,根本就没机会。”

    还真是两个没用的瓜啊!

    庄思颜也没法,只能把他们放了,但警告说如再看到他们打劫别人,那就把脖子洗干净,等着上刀吧。

    两人千恩万谢,连滚带爬的走了。

    庄思颜和青然从巷子里转出来,也往城门口去。

    城门口的人已经很多了,大多数都是从外面进来的,出城的很少数,且不是骑马就是乘着马车。

    像庄思颜他们这样步行的,这会儿就只有他们两个。

    他们也不着急,靠着路边,慢悠悠地往外走,一边还看着进城的百姓们。

    从神态上看,此处的老百姓生活过的应该还行,虽不是太富,但应该也不会太穷。

    生活过的不如意的人,脸上自带苦相,庄思颜在心里想,随即好像意识到什么似地说:“我以后要是没钱吃饭了,摆个摊算命或许也能行。”

    青然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没敢搭话。

    一个皇上亲封的神探,后宫里宠妃,跟他说以后没钱吃钱?

    她吃饭穿衣都是不用钱的,因为那些是免费的,好吃好喝一辈子都有剩余的,何为摆摊算命一说?

    再说了,就算真的像她说了,以后出门混,没钱吃饭,那也不必算命,凭她司先生的机智,还怕吃不上一碗饭的?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出了城门,再往东走,从官道上下来,绕上一条小路,就看到了温青。

    温青把自己收拾的跟个大姑娘似的,穿着一身的重绿色的衣服,头发梳的云鬓高耸,竟然还在耳边别了一枝不知哪儿弄来的野花。

    庄思颜只看他一眼,就差点吐了,张着嘴半天才说出话来:“那谁,你没事吧?”

    温青毫无意外地瞪她一眼:“不见你就没事。”

    “哈?见我你能有什么事,我现在虽然是个公子装,也没打算非礼你啊,你这样子,我实在下不去手。”

    这句话可捅的马蜂窝了,温青气到想过去掐死她,但处于各种原因,他不能这么做,所以只能像个小媳妇儿一样,甩手,转身,然后往回走。

    庄思颜赶紧过去拖住他:“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你的,要是打扮一下,再把脸上的妆匀匀,其实还是能看的,我闭着眼上手试试。”

    别说庄思颜真身是个女人,就算她是个十足的男人,对温青说出这样的话,也会把他气晕过去。

    他只所以这么打扮,不过是怕别人认出来而已,这阳城是骆柯的家乡,难保有人原来也在京中,温青做太子的时候,虽然鲜少露面,可也保不齐有人会记得他。

    没想到,自己苦心装扮,竟然被这女人一顿嘲笑?

    到庄思颜笑够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幸好她一直手抓着温青,才没让他溜掉,不然今天就白出来了。

    “我说嗳,你根本不用整成这样,听我的,你就把自己弄成一个正常的人,就没人注意你,就你这样的,往街上一站,比稀有动物都稀罕,别人本来不想看你都会多看两眼,认出的机率才会高。”

    说完又想到什么似地说:“不过,你以前可是太子啊,深居浅出的,能有几个人见过你?就算是见了,也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外面都传了好几年你已经死了,谁会想着你会在这儿?

    要我说,就是你自己心里有鬼,然后看到处都是鬼,你是坦荡荡,没准光明正在地京城中行走,也没人知道是你。”

    话是有几分道理的,温青也听了进去,但庄思颜的语气和神情还是让他生气。

    也没心情跟她在野外深谈,两个人粗略交流了一下阳城里自己得到的消息,就准备散伙。

    庄思颜说:“我得想办法去一趟王府,看看这帮人是什么来头,骆家现在不能进去,我们的身份还是有些敏感的,一去准能认出来,但常府可以混进去看看。”

    温青给了她一个白眼:“常家也不好进,门口栓着十几条狗,不管什么人靠近,先乱叫一通。”

    庄思颜的眼睛瞪大了:“不是真的吧?栓狗?”

    “是真的,我们已经去过了,没能进去。”跟在旁边的青林回道。

    庄思颜却突然来了兴致,凑近温青说:“咱俩打赌行不行,今晚涮狗肉吃,你准备酒,我去常府,记着找一个靠谱的地方,这阳城没比京城安全多少。”

    温青的脸上的肉都绷了起来:“知道不安全你还乱来,咱们来这儿是有正事的,不是来吃狗肉的。”

    庄思颜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哈哈”一笑就过去了,临走还跟他确认,二更天你带上酒,找好地方通知我。

    温青这一大天里,就没从气包子缓过来,准确地说,从他跟庄思颜出京,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总觉得好像这又一大坑,凌天成毫不犹豫地把他推了进来,任着庄思颜折磨。

    古代人与现代人还是有所差别的,或者仅仅是性格上的差别,像偷常府的狗涮火锅这样的事,若是叶元裴在,肯定比庄思颜还积极,但放在温青身上,他就觉得很不能适应。

    他有一百个理由不想配合,但这次出门,凌天成给他的任务就是“配合”,一切配合庄思颜的行动。

    他在回去的路上,默默把庄思颜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入夜时,还是寻了一家酒庄,要了两坛子好酒,然后找好一家相对安全的民宅,进去后又让青林去通知庄思颜。

    二更天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民宅的主人不敢乱应,转头去看温青。

    青林已经起身去开门,然后就看到庄思颜走在前面,她身后跟着青然和青石,两人身上一人背着一条毛绒绒的大狗。

    已经气绝了,但身体还冒着热乎气。

    庄思颜一进来,就叫着温青说:“愣着干吗,生火啊,这大冷天的,吃狗肉,喝烈酒,才是最好的生活。”

    可民宅的主人,一看到他们扛来的东西,差点没吓到晕过去,话都说不利索了,脸在灯光下更是白的像纸。

    温青就过去问他:“老人家,您别怕,这狗已经死了。”

    老人家没听他话,抬起的手直接哆嗦了起来:“你们怎么把常府的狗打死了,你们不要命了?”

第234章 搅起一池湖水

    庄思颜知道阳城的人畏惧常骆王三家,却不知道连条狗都能把他们吓成这样。www.uu234.net

    自然是要问个究竟的。

    老人就客气地告诉他们,常家的狗比狼还厉害,不但是看家护院之用,它们凶起来连人都吃。

    要是平时有人敢往常家的门口闯,不用人出手,只那些狗就能把人生吞活吃下去。

    而且这些狗都有常家做的记号,就在后以工代臀处,一个小小烙印,平时被毛盖着看不到,可掀看毛的话,还是很清晰的。

    “你们把常家的狗吃了,不用等到明天,很快他们就会找上门来的。”老人家颤颤威威地说。

    庄思颜不以为意:“我们都吃了,肉到了肚子里,他就算找过来,也认不出来是他们家的吧?”

    老人家看她冥顽不灵,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小哥啊,你以为那常家是普通人家吗?他们养了那么多条狗,你们打死两条走了,可后面还有那么多,那些狗只要放开,是可以找到同伴的。”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用狗寻人寻物,在现代军用上也很普通,有多厉害,庄思颜比谁都清楚。

    别说这狗都是训练过的猛兽,就算是变通的家养狗,想做到这一点也不难。

    可是他们一路走来,已经留下踪迹了,按老人所说,过不了多久,常家就会有人追过来。

    跟响应她的心理似的,没等几个人商量出个好注意,远处就响起了狗叫声,并且一路往这边走过来。

    已经没时间了,庄思颜当即立断:“青然,你带老人家先走,这不管他的事,我们在这儿处理。”

    青然刚带着老人从侧门出去,大门那里就被人砸响了,人叫狗吠,好不热闹。

    到了这个时候,温青再跟庄思颜执气,就显的太没大男子气概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一同出来做事的,遇到问题,还是得一起解决,虽然这祸完全都是庄思颜一人惹起的。

    他把剑拔出来,往外面看了一眼,示意自己的随从都站到庄思颜那边:“你们一起从侧门走,我来应付他们。”

    哪想庄思颜根本不领他的情,还回了一句:“得了吧,你武功都没我好,那些狗要一起冲过来,你一个人还不得只有被吃的份?”

    温青:“……”

    然而,他们没有时间说太多的话,那些人已经把门砸开了。

    门才只看了一条缝,一条黑影注从缝隙里如利箭一般冲了进来,众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影子一闪,靠近门边的一个人就被扑了出去。

    正如老人家所说,这些狗全部都是经过训练的,行动快速,杀伤力极强,扑上来就往人的脖子里咬。

    他们这次跟出来的全都是高手,那人在狗扑来的时候,剑就已经出鞘了,而且身形快速往后退了两步。

    扑偏了,隔着衣服那狗生生把他肩膀上的肉撕下来一块,就着血就咽了下去。

    而那人一剑出去,也往它的身上划去。

    竟然没划着,狗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就躲了开去。

    一屋子的人其实没几个顾得上他的,因为跟那条狗一起冲进来的,还有七八只。

    在那狗的后面,则跟着一群人,全部都站在门口,跟看戏似地看着屋里的人上窜下跳。

    庄思颜已经躲到了屋梁上,并且招呼着下面的人都往上面躲。

    还好这些狗虽然凶猛,到底还没学会飞行,待看到人都上了屋梁,就嘶叫着在下面团团转,不时还会有一两只跳起来往上窜。

    其实很险,谁的脚往下垂一点,那狗窜起时都要把他的脚叨下去一样,吓的众人都老老实实爬在梁上再也不敢动。

    庄思颜往门口看了一眼,见都是仆人侍卫一要的人,只有一个眼睛很小,倒着长的像是头目,再重量极的就没有了,就一咬牙对温青说:“把他们都干掉。”

    温青的眼睛犹然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庄思颜。

    他是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说出这种话,连人带狗一起杀,那是很大的动静,不但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还会让他们在此处不能立足。

    最可怕的是,这个女人,她是个女人啊,怎么说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是家常便饭似的。

    温青虽曾经贵为皇子,但他是在深宫里长大了,见识过权谋,却没去过沙场。

    他不知道那种满地血尸,四处喊杀的场面下,一个眨眼就能有无数人倒下,而将领的仁慈,直接会让自己的兄弟死在面前。

    这件事要说庄思颜没有预谋,到这时温青都不相信了。

    常家不是好惹的,他们一开始来,只是想暗暗查骆柯的事,但他也很清楚,不好查,而且那几家人都跟铁桶似的,根本进不去。

    要想有结果,必然要打进那几家里去,而打进去的结果,必然就会死人。

    庄思颜用两条狗代替人,已经算是很避重就轻了。

    时间不等人,他们爬在房梁上,虽然狗是爬不上来,但外面的人可没闲着,已经有人在商量着用火攻了。

    青石顺着房梁,把屋顶的瓦掀开,从那里爬了出去,听到这些话,就回了一句:“你们放火不怕把周围邻居都烧着吗?今晚这么大风……”

    “小子,你们下来不就行了,你们乖乖下来喂饱我们的狗,这火就不放了,不然只能把你们烤焦了再喂他们。”

    他们夺根不提烧着别人的事,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几个人都弄死喂狗了。

    温青闭了一下眼,看看专注盯着外面的庄思颜,有点无力地说:“怎么办?这祸算是捅下来了。”

    没想到这姑娘还“嗯”了一声,不但态度诚恳地承认,还说:“祸是我捅的,所以现在你们都听我的,以后责任也由我来担。

    看到门口那个小眼睛了吗?不好,他往后退了,青林,你们也上房顶,把他先干倒,后面的事我来解决。”

    青林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已经起身,脚在房梁上一点,人已经从扒开的屋顶缺口处出去。

    他快速跟屋顶青石对了一下号,一个俯冲就往下而去。

    小眼睛已经看出这几个人不同一般,想趁机回常府报信,却没想到庄思颜他们早注意到他了。

    这会儿青林从房顶上冲下来,剑光在寒夜里一闪,已经刺到他身上。

    没中要害,只把他的肩膀刺伤,借了地下的一点力

    ,没等那些人反扑过来,他已经揪着小眼睛一起上了屋顶。

    庄思颜这会儿也上来了,看着下面的人说:“好了,你们现在可以放火了,你们放了火,我们也一样可以走掉,至于这个人还有屋里的狗就会全部烧了,到时候你们干干净净地回常家报告去。”

    小眼睛受了伤,疼的呲牙咧嘴,还不服输地想找个机会溜下去。

    庄思颜只瞟了他一眼,就识破了他的意图,很不屑地说:“你想下去试试?那行,我再给你一刀,把你从这个缺口处扔进屋里,你说那些狗会不会扑上来。”

    小眼睛的脸上顿时失去血色,瞳孔在夜色下快速扩散了一个大圈,里面盛满了恐怖。

    他什么话也没说,但人变乖了,只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伤口,再不敢动。

    双方僵持了十几分钟左右,屋顶上太冷,庄思颜不想再跟他们耗下去,对小眼睛说:“你有两条路,一条是活着,一条是死,你是选哪个?”

    这问题直接让温青他们翻了个白眼,连小眼睛都想翻,但也许是眼睛太小了,没翻成功,所以表情有点像要晕过去。

    庄思颜却一脸严肃,眼神定定地看着他,接着往下说:“想活,就把狗招回去,跟你家主人把这事说清楚,就说你无能为力,处理不了,让他自己明日午时,亲自来这里找我们。

    要是想死,前面我说的话还是有效的,下面的狗们也都等急了,看上去它们都很饿的样子。”

    小眼睛这次没翻眼,甚至都没考虑,直接选择了活着。

    他见过被狗吃掉的人,活生生看着自己的肉被撕扯去,那种场面只要见一次就毕生难忘 ,就不要亲自经历了吧。

    庄思颜让青林把他放了,看着他把不甘心的饿狗招回去,又退出院子,才下来把大门重新堵好。

    回到屋里时,发现他们先前准备的食物,包括那两条扛回来的狗都不见了,地上只留了成滩的血迹。

    温青到这个时候才把火发出来:“你是不是疯了,还把人约到这里来,你信不信,不用等到明天,过一会儿常家的人就会来,等他们再次把这里围住,你就等着死吧。”

    庄思颜转头看他:“我为什么要等死,我们不能在他们来之前跑掉吗?你是不是傻了温姑娘。”

    温青:“……”

    他要被这个女人气吐血。

    常家的人果然很快就又来了,比上次多,带头的好像还有点厉害,不过庄思颜他们已经成功跑掉,只留一个望风的远远看到有人来,就撤了出去。

    回去给了老人家一大笔钱,天色未亮就把他送出城去,避一避再回来不迟。

    城中已经掀起波澜了,谁想再安静下来,都不可能。

    庄思颜用了蛮力把这一湖水搅动,在常家发疯似地满城搜捕他们进,他却让青然悄悄去了王家。

    黑白两道和睦相处根本就不存在的,他们可能是在利益的基础上,互相制约和帮助,而骆常两家在这方面明显优于王家,看眼下的势利,就算是把王家赶出阳城,也不无可能。

    可庄思颜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还会给王家留活路,任着这一条不太正常的线发展下去。

第235章 杀人不是小事

    青然江湖出身,以前混世界的时候也是有朋友的。

    后来被温青收编,虽于那些草莽疏于联系,但一些老的江湖人应该还是会知道他。

    庄思颜把他派去,一来好混进王府里,二来也是找找熟人,打听一下王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青然已经完全换了昨夜的衣服,把还算好的一身锦衣脱下,换一身土布衣料,为了保暖,还跟普通的江湖人一样,在衣服外面围了一层干草。

    看上去是很落魄的,但方便做事,给人的感觉就是走投无路有所求,有所求的人就好控制,这是所有上位者都知道的规则。

    他是来投靠王家的。

    投靠也有投靠的门路,来之前青然从头天抓到的两个小混混那里做了些功课,所以第一关很顺利地通过了。

    到他入了王家的门,考验才真正开始。

    王家开门让他进来,却并不欢迎他。

    第一怕他不是高手,来混饭吃的,第二怕他不是“好人”,现在时局那乱,朝中都是一日三变,他们这个小地方,三足鼎立多年,什么时候变也没人说得清。

    三大家族表面和睦,暗地里怎么样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王家的当家人是王自鸣,人叫自鸣,但处事却没有洋洋得意之嫌,反而有些低调。

    像青然这样的人,一个月里总会有七八十来个上门,被打出去的十之**,所以最开始他不会亲自见的,只把大门闭了,放一些府里的高手试他。

    一轮打下来,东倒西歪了一群。

    王府的管家出来了,请还着的笔挺的青然进去喝茶。

    喝茶也不是简单的喝茶,必然要安排三个比外面更高的手候着,喝到茶了留下,喝不到只能退回中院。

    当然还有别外一种情况,那就是来者正好合三个高手的意。

    不过这种机率不多,三个高手都是王府的高手,是王自鸣身边的红人,个个身怀绝技,就看别人不太顺眼。

    他们看彼此都不顺眼,又怎么会看一个新来的顺眼,就算是有人看这个新来的顺眼,也有人为了不让他得逞而出来打横的。

    相对于王家的考核,昨天晚上常府里派出去的狗队简直太小儿科了,跟小孩子闹着玩似的,喊杀的很凶,最后除了几条饿极的狗,其实没多少实料。

    青然是被委以重任的,不敢轻心。

    外面那群人的武力虽然不高,但却是布了阵的,车轮战,从早上一直滚到近中午,把他体力消耗了大半。

    此时,他人虽然站的笔直,头上却还是冒了一层浅浅的汗珠。

    他朝管家点了点头,顺势也稳了稳自己的情绪,然后才抬步往屋内走去。

    准备的很好,却一点也没用上,因为屋内的三个人一看到全都傻了眼。

    如果那个时候有镜头,当一下子切换到十年前。

    十年前青然还是一个练了一些武,又不怎么高的小混子,跟着人到处瞎混,混来混去,就也混了一些朋友。

    而今天坐在那个等着他喝茶的人里面,就有两个是他当时的朋友。

    那会儿友谊还是很纯洁,青然也真的为他们两肋

    插过刀,算是过命的交情。

    这种交情,对这些自命为江湖义士的人来说,还是不容侵犯的。

    所以他们看到青然的同时,就站了起来:“五弟?怎么是你?”

    青然先是一愣,在他们叫出五弟的时候,两个急步过去,扑住那两人也跟着喊道:“二哥三哥,怎么是你们?”

    好吧,兄弟见面,还是三分之二,加上来人,就是四分之三,剩下那一个只能冷眼旁观。

    这么多年过去了,各自退出江湖,跟了别人,委屈什么的就不用说出了,难得遇到自己当年的真兄弟,喝茶就真的变成了喝茶。

    这一顿茶直接就把青然喝过关了。

    当年为他们挡过刀,拼过命的五弟,现在要来投靠,做哥哥的没道理不给过。

    也幸好青然是五弟,他要是大哥,这事还真不能成,自命不凡的人,都讨厌坐在他们头上做大的,偏爱喜欢拍马屁的小兄弟。

    本来很难的一关,就在这种气氛下化解了。

    无论何时,社会关系都是很重要的一环。

    青然被送去见王自鸣时,他二哥还特别把他拽到一边交待:“王老爷虽然人不坏,但家大业大,防人之心总是有的,你说话小心点,就说是为了来找口饭吃,不为别的。”

    青然赶紧装乖点头:“我知道的二哥,您放心,我本来也是走投无路,来找饭吃的。”

    王自鸣比想像的要年轻,大概也就四十多岁,加上保养得当,看上去比青然他们这些跑江湖的大不了几岁。

    但是此人面色不动,眼神阴鸷,说话时声音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虽然低调,却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当然了,也不可能好相处,若真想青然二哥说的那样,是个好人,就不会在阳城这地方干这种勾当了。

    从官家收过税后的生意人那里,再盘剥一笔,怎么看都不是正派人所为。

    王自鸣简单问了青然的来处,又问他来王家做什么,多大了等,好像也没打算难为他,就这么过去了。

    但过后给他安排的事,却不是一个好差,竟然是在后院里喂马的。

    能混进来,表然已经很满意了,至于差事,他倒没多想,反正有哥哥们罩着,以后往上跳的机会还是有的。

    然而他一去到马房,就傻了眼。

    这哪里是一个普通人家的马房?他也完全没想到王知鸣家的后院竟然这么大,快比上二分之一的京郊马场了。

    这在小小阳城,还真是骇人听闻的,毕竟连皇家的马场都得建到城外,而他的却就在自家的后院。

    里面的马就更不用说了,少说也有上千匹,个个毛色光亮,一看就是好马。

    当然喂马的也不是青然一个人,他只是些马夫中的一个,一进来就换了衣服,开始低头干活。

    到了这天夜里,二哥和三哥来马棚里找青然了。

    安慰是难免的,然后也许诺一定尽快把他弄出去,跟在他们身边混。

    青然完全收起了自己在外面的嚣张,还把年龄自动降了十几岁,成了当成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小弟,唯唯喏喏地说如果麻烦的话就不用了,其实在马圈也挺好的,

    只要能吃饱饭就行了。

    这种为他人着想,怕给哥哥带去麻烦的话,让两位哥哥更是下定决定把他带出去。

    在说等在王家外面的庄思颜,到天黑没看青然出来,就已经判定人是留在里面了。

    只是王家一样森严,他们没办法探到更多的消息,只能等青然主动跟他们联系。

    可有人却不会给他们时间等。

    常家遇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大的挑衅,还是以自己失败告终,又怎么会放过他们?

    除了全城搜捕,他们还把那所民宅给毁,幸好庄思颜提前把老人家送了出去,到常家堵住城门,开始盘查过往的老百姓时,民宅的主人已经在与阳城无关的另一个城市里安顿了下来,青林也返回阳城。

    只是他还没入城门,远远就看到盘查的人里面,有一个那天晚上熟悉的面孔,正是那个小眼睛。

    这要面对面钢上去,一准被逮个正着。

    他虽然也跟庄思颜学了一些化妆之术,可现下是在城门外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巧女也难为无米之炊,只能暂且不进城,想别的办法。

    而城内的人,更是慌慌不安,特别是温青。

    他有一种预感,这次肯定要有大事发生,他们能不能查到骆柯的银子不说,他甚至觉得庄思颜来根本不是查案的,这姑奶奶就是来找岔玩的。

    如果事情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他身边带的人还能护他周全,至少退出阳城应该没问题。

    可庄思颜就难说了,她一共就带那么三个人,一个阿四不知去向,一个青然被送去王家,现在手边就只有一个青石。

    最可怕是,这女人还在继续作死,满城搜查她的人,她根本没当回事,每天变着法的化妆换装束,出去游荡。

    游荡的人这天也到了王府的门口,正好看到王府大门敞开,院子内一伙人正排着队操练。

    她远远站着,跟个普通的看热闹小子一样,眼睛看着院内。

    在那群人里,庄思颜很快就看到了青然,他已经换了王府下人的衣服,浑在那群人还真不好认。

    但青然从庄思颜在门口一晃,就认出她来了。

    因为门口就她一个人,而且他们相当熟悉。

    这应该是出什么事了,他想,不然司先生不会冒险来这儿找他。可青然抬头看着管教他们的教头,觉得这会儿出去的可能性不大,只能先按下性子。

    等训练结束,他就找了那两位哥哥,往外打听。

    常家的事早已经满城皆知,二哥三哥做为王家的主力,这种事当然也有自己的看法,很有些鸡贼地对青然说:“可惜这伙人太菜了,闹到现在也就杀了常家的两条狗,要是杀两个人,那还能把事情整的更大一点。”

    青然故意愕了一下,问他们:“杀人可不是小事,现在阳城都是常骆两家的,要是有人真杀了他们,那还能活着吗?”

    二哥说:“他能不能活,咱们管不了,不过如果真有人把常家管事的杀两个,咱们王家可有地方发挥了。”

    果然跟庄思颜说的一样,这个铁三角看上去没有那么牢靠,王自鸣也在等机会。

第236章 眼睛太过明亮

    第236章  眼睛太过明亮

    说机会,机会就来了。www.uu234.net

    常家出去搜捕的人,忙了两三天,人是抓了一大堆,也把他们打的鬼哭狼嚎,可没一个是那天晚上民宅里的。

    这些人有一部分是长的相的,可疑的,还有一部分是有人借机报复的。

    比如一个常家的家丁,平时跟某个邻居有些小过节,或者他就是单纯地看那个人不顺眼,这会儿就能带着人去把他抓来,一顿毒打。

    然后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就看到了刚回阳城的阿四,带上一群二腿子就往上追。

    阿四出去打听建康城的情况,回来后发现主子住的客栈被人看住,他们人也都不在里面了,正在发愁去哪儿找,结果就跟这伙人碰了个正着。

    无论原因,他也不是束手就擒的人,但在没找到主子之前,他不想事情捅太大,所以边打边退,把那群家丁引到了附近的暗巷子里。

    他出手很快,几下就把人干倒一片,然后抓了其中的两个,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问之下,才了解了庄思颜他们的事迹,但具体行踪还是不知道。

    阿四手脚功无厉害,轻功更是鲜少有人能及,但有时候他想问题过于简单,就像现在他觉得常家跟庄思颜磕了,那一定是常家有问题,崩管找不找得到主子,先去常家搅和一顿看看,没准能把主子引出来呢。

    然后这天晚,阿四就蒙了一块黑布在脸,轻脚飞上常家院墙。

    常家的奴才可能真的不怎么样,但是养了一院子狗也不是白养的,再说了轻功再好的人,还是会发出动静,且会有影子出现。

    这些东西对正常的人来说,很难发觉,狗却不同。

    且阿四进去,只想着躲人了,没想到脚才一落地,“哗啦”一片黑,数条大狗已经往他身上扑了过去。

    他情急之下只能再次跃起,再想跳到院墙上已经不太可能,就顺势往常的院子里闯。

    说来也巧,常家儿孙成群,纨绔居多,平时不太看得出来,但一遇到事,傻子跟正常人的区别就看得出来。

    阿四脚步轻快,闯到常家内院之后,也没多看,见门就推,只想先挡住那些狗。

    等他把门关起来后,才赫然发现房里还有一个小哥。

    那小哥穿着白色中衣,大冬天的还敞着怀,手里提溜着一柄剑,没给阿四一句说话的机会,就往他身上刺过去。

    他的武功在阿四的眼里,就跟小娃娃差不多,但这个小娃娃打不赢,声音却响亮,扯起来就朝外面喊。

    外面本来有一群狗追过来就够让人糟心的,现在这家伙又要把人都招过来,阿四一着急就拿手捂他的嘴。

    然后悲剧来了,不知是捂的时间太长,还是连口鼻一起捂住了,总之到他松开的时候,小哥面色发紫,人已经软了下去。

    阿四后来跳窗从常家逃了出去,但当天晚上常府的人跟疯了似的,又跑到街上好一顿闹,说是常家的七少爷被人杀了。

    常家七少爷死了,骆家第一时间上门,到此也开始加入战斗。

    毕竟跟常家是亲戚,又

    在阳城互相依存,先前死狗的时候,事情虽大,却还没想着怎样,只当是哪个嘴馋的渣渣不小心惹了祸。

    现在性质全变了,人家不但杀狗,还杀了少爷,关键是就小小的一个阳城,竟然还能躲起来让他们抓不住。

    人们的智慧最怕扎堆,常骆两家的高层一聚首,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

    王自鸣,这家伙表现与他们和睦,却对现在形势很不满,几乎没年都要明里暗里几骆常两家挑事,但畏惧他们朝中有人,所以没敢闹出大动静。

    可现在骆柯已经死了,难保他们不会眼红开杀戒。

    王自鸣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不自不觉就把庄思颜他们整的事全部都背了过去。

    戏剧性的逆转就这样开始了,东躲西藏几天的庄思颜等人,一下子成了吃瓜群众,看着骆常两家去围堵王自鸣。

    王家这么多年能在阳城的夹缝里占一席之地,又怎会是良善之辈?

    岔都找到自己的头上了,还等什么,打吧。

    一场难得已见的混战开始了,青然也在其中,他二哥说了,但凡有架打,那就是机会来了,谁杀的人多,立了功,以后在王家的路就好走一些,所以把他带在身边,要给他机会。

    青然可没想立功,他趁着众人混乱的时候,很快找了个机会溜出来,向庄思颜说明王家的情况。

    庄思颜没听完他的话,就笑了起来:“看来大家都憋着一口气要大干一场的,那咱们就等等吧,等他们打累了再出来收拾局面。”

    这一等又是四五天,城中百姓多受其害,有些整日闭门不出,有些实在受不了,就想办法出城去躲了。

    整个阳城,竟然成了三家人战场,说什么时候开战,就马上聚众开了。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王自鸣一对二,战了几天过后,不但没有败相,还逐渐控制了局面。

    而骆家,虽然还有族人主持,但没有骆柯撑腰,很多事情已经有了质的变化,外强中干。

    常家在阳城是官,在建康城也有亲友做官,调动了城中的侍卫,跟王自鸣决一死战,还派人往建康城里搬救兵。

    救兵到的有点慢,来时常府都出现败迹了,很多原本属于他们的置业都被王自鸣霸占去,一家人守着只能守着自己的宅子,出个门都要一人旁两条狗,还不能走远。

    不过,当他们听说,城外有人攻进来,开始对王自鸣的时候,人一下子又活了过来,开始反击。

    这些事看上去一团乱麻,其实分析起来还是有些道理的。

    王自鸣也是土匪出身,街头闹事是一把好手,但是守城这样的活儿,他就不行了,毕竟手里没有真正的武将,对于这种家国大事也一窍不通。

    而常家,虽然也无赖,好歹这些年吃的都是皇粮,城总是要守的,所以在此方面还算做的不错。

    要是三家一直好好相处下去,说阳城是铁桶也有人信,毕竟一个外人想进来不易,想在这里混下去更不易。

    可现在是他们自己先乱起来的。

    王自鸣用了一些浑招,把阳城原有的军队都支的七零八落,他自己的人又丝

    毫没有守城的经验,外面一有人来,一刻也挡不住,直接就把人放了进来。

    哪知放进来的人,跟老虎一样,二话不说往他们身上扑去。

    数日后,阳城鸡飞狗跳,街上死人随处可见,若不是冬天,怕是绳虫都生了一堆。

    王自鸣没讨到便宜,还被逼的差点赶出阳城。

    骆常两家也好不到那儿去,人员损失残重,有点行动力都被打死了,剩下妇儒孩童,又什么事都做不了,只会抱成团哭。

    从建康赶过来的兵将,忙肯定不能白帮,把王自鸣镇压下去后,就开始把阳城的财物往回搬,手段类似于抢。

    一场大战,把三家气数耗的差不多,整个阳城也陷入死气沉沉中,再无人管当初那伙杀了两只狗的人。

    庄思颜带着已经回来的阿四,青然和青石在街上走了一转,最后停在骆府的门口。

    “进去看看吧,或许这会儿能找到一点线索。”

    当然她也没有立马进去,而是回去跟温青商量出一个对策,两人分头行动。

    次日一早,温青带好礼物,领着自己的人往骆府门口去,他手里还藏着一封凌天成的手书。

    而庄思颜就带着他的人,在骆府的各门布控。

    临近中午时,骆府的后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下人在门口探了几次头,又缩了回去。

    片刻,门再次打开,这次那个下人先出来,然后跟在他后面出来的是一个妇人,还带着两个男孩儿。

    这人庄思颜认识,是骆柯的正妻,那两个孩子,就是他的儿子。

    看来温青已经在骆府里揭开了自己提朝廷的人,骆夫人这是要逃。

    他们没把人劫下来,而悄悄跟着他们。

    骆柯费了那么大劲,把官银藏了这么多年,又用自己的死保住一家老小,若说他没给他们安排后路,庄思颜是不相信的。

    而这个后路,很可能就是那批至今毫无下落的官银。

    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孩子是要过活,活着就要有银钱,这个道理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硬的。

    他们一直跟着骆夫人出城,官道上人少,盯的近了容易被发现,远了又怕把人跟丢,所以庄思颜把自己的人都撤了下来,只留阿四跟着,青石远远地坠着阿四,以接应他。

    青然跟着庄思颜回去,往王家走去。

    那次混战,青然的两个哥哥为表忠心,浴血奋战,最后一个受了重伤,一个死了。

    当然也只是他们,王家多半数的人都受了重创,这会儿已经到了修身养性的阶段。

    王自鸣看到青然回来,有些意外,又有点高兴。

    家里圈人虽多,但那些图什么他也很清楚,忠心的在混战中死了伤了,不忠的早就逃走了。

    青然回来的时候胳膊上还缠着布条,给他一种错觉,这小子也是受了伤,到现在才找回组织。

    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这人看上去年龄不大,又文质斌斌,但是那双眼睛太过明亮,里面跟点了一盏心灯似的,看一眼谁就能把对方的心看透,这点让王自鸣很不舒服。

第237章 真是好人

    当然,庄思颜他们来也不是为了让王自鸣舒服的,他们坚持一贯作风,是来找事的。m.www.uu234.net

    所以一开口就没好话:“王老爷,你好啊,这么大的家业,说败就败了,还真有点可惜,幸好你心理素质过硬,还能撑得住。”

    王自鸣刚开始那点内心活动顷刻就被打乱了,他看了一眼青然,再转头去看庄思颜,脸上寒霜一片:“阁下是谁,如果老夫没有记错,与你并无怨仇,何苦这会儿来落井下石。”

    庄思颜点头:“咱们是没仇啊,可你跟骆家和常家也没仇吗?他们把你这儿都弄成什么样了,啧啧啧,本来阳城都要跟你的王姓了,可现在你们打了一场,还是三只脚。”

    王自鸣有些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虚着眼睛犹豫半天才问:“你是常家的人?”

    庄思颜“哈”笑一声:“王老爷,我要是常家的人,会坐这儿跟你好好说话?”

    “既然不是常家的人,那阁下是谁?”

    庄思颜打定注意不做自我介绍,把话题一转换到了别的频道上:“你知道为什么你实力很强,这么多年却一直屈于常络两家吗?”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他们朝中有人,有钱,钱权才是最大的势力,王自鸣是白手起家,没有根基。

    但是这种事他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喊出来,只是冷哼一声,坐着没动。

    庄思颜可好心,就笑着跟他讲:“骆家其实没势了,王老爷应该知道那个当朝重臣骆大人,已经死了。

    他也不是为皇上立功死的,而是犯了罪,属于畏罪自杀,所以皇上不会包庇他的。”

    这个消息对王自鸣来说有些新鲜,他不由的把头转了过去,看着庄思颜,也等着她后面的话。

    “骆家现在空壳一个,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只有钱了。”庄思颜又说。

    这回王自鸣不由得接了一句:“当大官的人都没有了,他们哪来的钱?再说了,你说他是畏罪死的,皇上为什么不诛他的族人?”

    庄思颜把身体往前倾了一点,故意把声音压低几分:“因为他们手里有一大笔钱,这钱是皇上的,而藏在哪里只有骆家的人知道。”

    又是一个重镑消息。

    看到钱不眼开的人,大概还没出生,或者出生了,但王自鸣不认识,他这些年招兵买马,还真是一笔大的开销,最重要的是他的收入不行。

    整个阳城都没骆常两家占着,他能得到的都是他们捞剩下的,想想都憋屈的慌。

    万万没想到,他们除了捞阳城的钱,竟然还放着皇上的钱,那是不是自己把这笔钱弄到了,上面就会把骆家给灭了?

    到时候连带着常家也别想脱了干系 ,同时这笔钱的没准自己还能抹一点进口袋,可真是一举两得。

    只是,眼前这个嘴上没毛的小子,看上去就是一副油滑相,他说的消息可靠吗?他又是谁,为什么极告诉自己这些?

    庄思颜可没给他机会再问,早上王自鸣沉浸在捞银子的乐趣时,她带着青然就撤退了。

    她不怕这个人不动心,就算是一时不动心,但是对钱和地备受的渴望,也会让他后面动心。

    还有一件事,温青在骆府公开了身份以后,事情发展的更快。

    骆府的竟然瞒天过海,说是皇上得知阳城的事了,他们是功臣之后,所以派人来安抚。

    庄思颜对此也是啧啧称奇,她问温青:“你到底跟他们说什么了,给他们造成这么严重的错觉?”

    温青这些天已经被她折腾的够呛,一听这话也是没好气:“我还真没那个能耐,骗自己不一直都是他们的特点吗?这么多年人家都一直保持,我这会儿还真改变不了。”

    庄思颜“哈哈”一笑:“不过骆家人还是挺聪明的,他们这招一出,那些原本想打他们注意的人,就又要停下来了。他们不是骗自己,而是在骗别人,不过这骗也是一个技术活,他们到底哪儿的勇气,到这个时候,还能如此乐观。”

    温青因去过骆家,也见过他们现在的情况,比庄思颜更清楚一点:“或许你说的对,就是跟那批银子有关。”

    庄思颜的神儿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你是说骆柯把官银留给了骆家,而不是他自己的老婆孩子?”

    温青默了一下,才恍神般地开口:“那批官银的数量多么庞大,够一个城的百姓吃几年了,就这么被他们黑了去。

    你真的以为京城中那个银庄能熔多少,一年也熔不了几千两银子,他们还得担心被人发现。

    而剩余的大批如果真的被骆柯藏了起来,又在这里的话,骆家的孤儿寡母根本就吃不完。

    而且骆家族人定然也知道此事,他们也不会放着银子让骆夫人一个人私吞。

    我们着急找到那银子,骆家也一样着急找到。”

    谁说不是了,有了银子他们就能接着把谎话编下去,说是皇上给功臣赏的,以此为利再出去捞,就顺手的多了。

    庄思颜现在有点后悔把消息给王自鸣了,或许他不去掺和,骆家自己也很快就会把银子找出来,毕竟他们的现状实在有点惨,也维持不了多久。

    面子也是要用银钱才修得好的,他们把牛吹了出去,短时间内拿不到钱,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会让自己崩的更快。

    “骆家应该知道骆夫人失踪了吧?”庄思颜想到上午从骆家逃走的几个人,问温青。

    温青点头:“应该是知道,已经着人悄悄去追了。”

    “他们有地方追?”

    “应该是有的,看上去没那么着急,反而像是故意给她们机会一样。”

    庄思颜垂首低语:“这是放长线钓鱼啊,希望咱们的人先跟出结果才好。”

    结果在第二天就送来了,是青石回来报的,骆夫人进了一个乡间的一个小村子,并且在那儿住了下来。

    “她没去找银子?”庄思颜忙问。

    青石摇头:“没有,但是初步估计,银子很可能就在那儿附近,那房子是骆家早就买好的,还有人在打理,骆夫人进去以后也自在很多,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

    “骆柯还真是老狐狸啊,狡兔三窿也不过如此。”庄思颜感叹了一句,嘱咐青石他们接着相,另外还要小心骆家的人。

    “骆家也知道骆夫人出走了,并且也想顺着这条线找到银子,所以你们要小心一

    点,碰到了绕开就行,暂时不用硬来。

    另外最近很可能王自鸣也会出手,这银子还是不好拿的。”

    温青已经在旁边听不下去了:“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庄思颜已经让青石出去,转头挑眉看他,慢悠悠地说:“没有啊。”

    温青:“没有你能做出这种事?这批银子如果真在那个小村里,光一个骆家我们这几个就没办法,你现在还把王自鸣绕进来。

    我看你压根没想着把银子运回京,就等着用这事再掀起一场架呢。”

    大概是把这些天的怕了憋满了,所以温青一开口就停不下来,说完这些没等庄思颜开口,后面的也爆了出来:“骆柯多精明,他一定不会把银子放在一处的,就算是骆夫人找到也只是一部分,那后面的还得慢慢查,你这么把一堆人搅进去,到最后银子找不到,人命却毁了不少。

    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有杀人倾向啊,怎么看到别人打打杀杀就高兴,别人不打杀,你还能在旁边拱火。”

    庄思颜:“……”

    好吧,容这孩子再多说一点,她好脾气,暂时不跟他计较。

    到温青把心里的不满发泄的差不多了,庄思颜才开口:“虽然你说了一大堆废话,但有一点还是很得我心的,就是骆柯是老狐狸的事。”

    温青翻了一个白眼,可刚已经把吐槽弄到了极致,这会儿他不想开口。

    庄思颜心情极好,抓着这一条说:“你说他把银子分散在各处,骆夫人都知道在哪儿吗?还是像打游戏过关一样,要过了某一关,解锁的关卡,才能得到背后藏的 礼物?”

    这一段话,温青没听懂,因为古代人没玩过网络游戏。

    庄思颜耐心十足,又好好的给他解释一番,最后才说:“我们把骆夫人抓起来,或者把她两个儿子抓起来,逼一逼,你说能不能把银子都逼出来?”

    温青摇头:“不能,这一招如果有效,骆府族人怕是早用了。”

    “也是哦,骆柯总得留下能保住他妻儿性命的东西。要这么说的话,骆大人在某些方面还是一个好男人呢,宁愿自己死,也要给老婆孩子留下足够的钱,还能保他们后半生无忧,真是好人。”

    温青:“……”

    一个不忠不义的人,也能叫好人,这女人怕不是脑子真的坏掉了吧?

    他当然不知道庄思颜是以现代女人的标准说的,两人想法分岔,没有争执下去的必要,只针对银子大概会放在什么地方,又讨论了一下,但是没有结果。

    甚至他们都不知道骆柯当年藏银子是用什么样的方式,他就不怕自己突然咯屁了,结果东西却放在那里没人发现,那他费的那么多心机不是白搭了吗?

    庄思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事有蹊跷,跟温青说:“此事一定还有别的方法,追着骆夫人只能找到小头的银子,我们得换一条路走。”

    温青只动了一下嘴角,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她现在把所有的人都引到骆夫人这边,骆家盯着她,王家盯着他,连他们自己人都盯着,结果这位大小姐说,这路是走不通的,他们要换路了。

第238章 让司先生见笑了

    最可怕是,其实他们无路可走,庄思颜随口说的只是她的一个想法,连一点用都没有。

    这会儿那女人正抓着头发说:“都怪我们当初太低估了骆柯,没有把他家里好好查一查,没准还能找到别的线索,现在京城的府邸已经面目全非,属于他的东西也都没有了,再想回去找也难了。”

    庄思颜深信,以骆柯精明又强迫症的性格,他不会办那些没谱的事,前面说的把银子埋到什么地方忘记了,也不太可能。

    他很可能有一张类似于地图的东西,上面清楚地标注着分散开的银子都在什么地方。

    可是这里面还是有问题,那些都是官银,在京城中花出去,尚且要要熔了重新打成普通的银子才能用,那骆夫人找到了又怎么用出去?

    她只要拿出来,立刻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别说是花钱了,没准还能把命赔进去。

    骆柯不会办这种事。

    那就是有人也会熔官银,而且一直是骆柯的忠仆,只要骆夫人把钱拿出来,就有人能帮她处理干净,让她放心用。

    可骆夫人从骆家出来的时候又明明只带着两个儿子。

    庄思颜被人绕的有点头晕,到最后干脆也不想了,直接躺回床上睡觉去。

    第二天一早,她还没起来,就听到临时住着的民宅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人们好像都往外面跑去了。

    庄思颜也从床上跳起来,一边把衣服往身上套,一边嘟囔:“什么情况,失火了吗?都跑的跟兔子一样,也没人顾上我……”

    然后就听到外面一个声音说:“司先生宫里来人了。”

    “哈?宫里?你是说京城的宫里?”她已经开门出来,看阿四站在门口,一边往外面看着,一边回她话:“是。”

    “不是,宫里这会儿来人干吗?在哪儿呢?”

    “已经被温先生接到正屋去了,叫你起来了赶紧过去。”

    “哦。”

    宫里不但来人了,来的还是老熟人,竟然是李福。

    这个肥肥的老头子,平时在宫里走路,都是一步肉三颤,没想到竟然不远千里的来到阳城,也是让庄思颜大大地吃了一惊。

    李福看到她,自然是要行礼的,好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没觉得他的行为奇怪。

    庄思颜虚虚受了礼,让大家都坐了才问道:“什么情况,这么大冷天的,你不在宫里伺候皇上,跑到这儿来干吗?”

    李福满脸赔笑:“娘,司先生,今儿是腊八,是皇上派老奴来,给两位先生送些腊八的吃食。”

    “啥玩意儿?腊八,你说现在都腊月了,再过二十来天就又过年了?”庄思颜睁大眼睛,觉得自己好像活在另一个时空,都没算过日子。

    接到李福肯定的点头后,她才迷茫地去看温青:“这也太快了吧,这边又没有京城冷,我都过糊涂了,还觉得离年很远呢。”

    温青一脸无奈,没有回她的话。

    皇上送腊八食物是假,催他们过年回去却是真,不然阳城什么没有,用得着巴巴地从京城送来吗?还是让李福来,可真是够司马昭之心了。

    庄思颜从时间的错轮里扒出脑袋,很快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但是这家伙有一个不怕死的胆,竟然开口就来。

    大大方方地跟李福说:“李公公,辛苦你了,回去跟皇上说,我们也想他的,年前一定把事情办妥,争取早点回去。”

    一句话,把李福的老脸都说红了,忙低头掩饰,还不忘回应:“奴才一定带到了。”

    庄思颜也笑着说“辛苦”,两人跟多年老友似的,有说有笑,一个把别一个送出门。

    一回来就看到温青一张臭脸,庄思颜懒得理他,转身想去忙自己的事,却被温青一把拽了回来。

    “你脑子有问题吧……”

    “没有,你之前问过了,换一个。”庄思颜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拍掉。

    温青都被她气笑了:“没问题,你能说出那样的话,年前?你知道年前还有多少天吗?知道我们来了多少天吗?又知道从骆柯这个案子掀起到现在,又是多少天吗?”

    庄思颜“哦”了一声:“你知道啊,那你写下来给我,最好是把发生过的事也都写好,我需要把时间线和故事线理一理,没准回去还能整理出一本小说呢。”

    温青:“……”

    他确认过了,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这个女人气死。

    然而庄思颜却已经回了屋,快速打点了自己后,带着阿四就出门了。

    骆夫人不在,骆府没人认识她,她可以去那儿,看看骆柯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留下来。

    整个局面,到现在看来,还是一团乱麻,可正如温表所说,事情已经发生太久了,他们一直在剥茧,从开始剥到现在,外层已经支离破碎,就剩里面那一点。

    感觉像是碰到了硬核,但庄思颜有种预感,只要把这条线理顺了,此事必能完结。

    骆府的情况比她想像的糟多了,虽然极力想维持一个好的局面,但是上次暴乱给他们带来太大的影响,整个府里都乱七八糟,偏偏这会儿又没有银钱修葺,所以入眼都是颓败之象。

    庄思颜悄声对阿四说:“这脸也太大了吧,就这样的,他们是怎么说自家是功臣之后,又深爱皇恩的?”

    阿四:“……”

    一个粗人,答不上这么有内涵的话,只能默默跟在庄思颜身边。

    接待庄思颜的是骆府的一个族长,年龄已经七老八十了,蓄着一把白胡须,好像为了刻意端威严似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庄思颜一看到他,就说:“骆老爷子,这日子也不太好过啊,看来是真的需要我送笔钱给您了。”

    骆老爷子刚听到她前面的话气到胡子都翘了起来,可后面一听说银子,两只老眼马上又放出光亮来。

    他们现在太缺银子了,既是这人说话难听,但谁知道是不是财神爷呢?

    骆柯以前在京中办了不少事,连银钱都给自己的夫人孩子留好了,可他还有这一大家子要养活,没准这个人跟骆柯有什么联系,能帮他们找到银子也不好说。

    从这一点上看,骆老爷子还真是一个通透的人,不然岂能在骆家做族长这么多年?

    他跟庄思颜几乎一拍即合,很快达成共识,骆柯银子的线索,就在骆家里。

    骆老爷子说:“他们原先住在枫院里,这些年只偶尔回来一下,家眷什么的

    都在京城,府里也只是把院子里留着,至于里面的东西有没有用,也不知道。”

    庄思颜朝他笑,笑的很甜:“老族长,我先去看看再说。”

    骆老爷子年纪一大把,经事也不少,还会编谎骗自己和别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把庄思颜让进来,就是引狼入室?

    然而穷是硬伤啊,况且庄思颜就两个人进来,就算是她找到什么线索,骆府的人也有机会把她们干掉的,到时候拿着她的结果,去找银子不是很好的事吗?

    再说了,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线索呢。

    枫院在整个骆府的东南角上,很大,从外表看当年为了显示这个家族对骆柯的重视,还是修的不错的。

    可惜岁月流逝,骆柯倒了,骆家也差不多了,这院子就萧条了很多。

    庄思颜一进去就发现这里早被人翻过来了,尤其是骆柯的书房,虽然里面也没几本书,而且骆柯这几年都没在府上,但既是这样,也被人翻的乱七八糟。

    还有一个被翻乱的地方,是骆夫人的睡房。

    她从京城回来以后,就带着儿子住在这里,大概骆府的人以为她身上有什么线索,所以也在这里翻找过。

    阿四跟在庄思颜身后,看着一室狼藉不知从何下手。

    庄思颜也没下手,甚至都没往里面进,只在屋门口往里的两步的地方,大致看了一下里面的摆设就出来了。

    跟随而来的骆老爷子很是奇怪,问到:“司先生,您不进去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你们不都看过了吗?要是有,早就找到了。”

    骆老爷子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不过人老了,脸上的有些老人斑,有个细小的变脸,也看不出来,况且庄思颜也在乎他变不变。

    一行几人,前后院,几间屋子都走了一遍,也跟骆老爷子聊了一些骆柯的事。

    从骆老爷子的嘴里得知,骆府最初的房屋只有两三间,就在他们入大门的地方。

    后来骆柯发迹了,才开始改建。

    “那这宅子是什么时候建的?”庄思颜问。

    骆老爷子扳着指头数年限,最后一年年就退到了官银失踪后的第二年。

    “那你宅子还是挺新的嘛,也没建几年。”庄思颜说。

    对于这种类型于夸奖的话,骆老爷子还是会领走不谢的:“那一年是重新翻修扩建,在这之前,我们家里有位老爷做买卖赚了点钱,就先把宅子建了起来。”

    “哦,骆府里还有会做买卖的老爷?”

    “是啊,就是骆柯的叔叔,当时骆柯也是他供着读书,去赶考,才得以高中的。”

    庄思颜拍了一下马屁:“这骆家还真是发展挺快的,两三间房的地产,不过这几年,就院子百亩,良田无数。”

    “呵呵,让司先生见笑了。”

    “哪里哪里,是佩服啊,骆老爷子也是有福气的人,在这么一个大家庭里做族长,很威风吧?”

    骆老爷子谦虚:“是他们抬举我这个老东西,骆柯与他叔叔又忙于自己的事,这么大的一个府里总要有人管着事。”

    庄思颜点头笑:“骆柯的叔叔在哪儿?”

第239章 老狐狸

    这个叔叔已经成了庄思颜的突破口,然而骆老爷子一句话,就把这个口又给封死了。www.uu234.net

    “哎,也去了,就是前两年的事,做一桩大买卖,带着银钱和人出去了,就没再回来。”

    庄思颜转头苦哈哈地看他,好一会儿没接上后面的话。

    骆家能看的房间全部都看过了,没找到什么线索,庄思颜也没在那儿逗留,混了一顿午饭就回来了。

    回来以后就把自己关到房间里,开始拿笔在纸上画。

    骆府的地形她走一遍就差不多记下了,把大致的形貌勾勒出来后,开始琢磨当初骆柯重修院子的时候,会不会把银子埋在地下。

    很快就自己否定了。

    如果那批银子真的在骆府里,这么多年过去了,骆老爷子不可能不会想到这一点,从他说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他对于骆府的重建也是很上心的。

    或许当年没听说银子的事不会怀疑,可现在这个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不定他早就动过心了,是不是挖过都不一定。

    想到这里,庄思颜突然意识到骆府凌乱的表面,或许根本就不是外人所致,就是骆家人所为也不一定。

    他们借着外人的力掩饰自己的意图而已,那他们挖出什么来了吗?

    还有那个很做生意,很精明的骆叔,他死的时候也很巧。

    前两年?前两年正是庄昌远的事暴露,凌天成开始把注意力聚到他们身上,会不会骆柯那个时候就猜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那骆叔是真的死了,还是借死之名,遁到了别处,那批银子是不是也跟他有关呢?

    这条线庄思颜标了出来,拿给温青去查,第二天她又去了一趟骆府。

    骆老爷子没有像昨天一样,热情出来接待她,反而说自己身体不适,需要休息,叫了一个骆府的新管家带着庄思颜四处走走。

    庄思颜也不介意,一边漫不经心地走,一边跟新管家闲话:“老族长昨日还好好的,今儿怎么就身体不适了?”

    新管家:“天气寒冷,这两天又降温了,族长年龄有些大,着了风寒起不来也是有的。”

    台词这么流利,一看就是对好的。

    比对台词列过份的是,昨日骆老爷子带她去过的地方,今天新管家却不能带她去了,只在几个院子里粗略逛了一圈,就把庄思颜引起的正厅里坐。

    幸好庄思颜用的也是官员的身份,不然看那管家的样子,把她赶出去都不新鲜。

    骆府是有问题的,该看的庄思颜昨日已经全看过了,她今日来本就没打算再重看一遍,只是想跟骆老爷子聊聊,既然他不见,那就更证实了这一点。

    不过这回庄思颜来时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却只有她一个。

    管家把她送到门口时,好像才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司先生,您的那个随从怎么不见了?”

    庄思颜“哦”了一声:“刚我家里出了点事,他先回去看看,管家留步。”

    回去看见里出事的阿四,这会儿就在骆老爷子的屋里,并且就藏在他的床下面。

    上了年纪老头子的床下,那味道还真不好闻,尽管骆老爷子是大户人家,卧房经常有人收拾着,但还是呛着鼻子。

    再加上阿四身材健壮,趁着他出去的档口,自己就麻利的也爬了出来,于是听到他在外间问已经回来的管家。

    “走了?”

    管家应道:“走了,族长,我看这个司先生很是奇怪,你说她来咱们府上到底是要做什么?”

    骆老爷子哼了一声:“做什么?还不是为了那批不知有没有银子。要说骆柯这小子,心眼可真多的,这么多年了,手里藏着这么多银子,硬是瞒的滴水不漏,连我们都不说,现在他人是死了,却留个祸根在这里。

    要是真能找到银子还好,若是找不到,就外面得到消息的那些眼睛就能让路们骆府死无葬身之地。”

    管家是骆老爷子的心腹,接着他的话说:“看现在的形势,多半是真的。”

    骆老爷子默了一会儿,又叹了一口气,随后咬牙说:“就算真有这笔银子,骆柯也是留给他的妻儿,不会想到骆家半分的。”

    管家却随着轻笑一下:“族长,那银子只要出来,是骆夫人的,还是您的,还不是您说了算。

    哦对了,跟着他们的人回话说了,除了咱们的人盯着骆夫人,还有王自鸣也盯着呢。”

    “王自鸣?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从骆老爷子的声音里,听出他又吃惊又生气。

    接下来就是王家一通大骂,阿四听的一阵头大。

    这些豪门富户的老头子们,骂起脏话来,可比他们这些江湖粗人们带劲多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连人家祖宗十八代都从坟地里刨出来,一个个问候了一遍。

    他趁着骆老爷子回房之前,绕过他从门口又出去了,然后直接跟了那个管家。

    大概是树倒猴孙散,管家当着骆老爷子的面说一套,一转脸跟别人的话就又一套。

    说的还是银子,却跟骆老爷子不是一心。

    他认定银子就在府上,带着自己的亲信,找人在骆老爷子门口把着风,就去院子里开始挖了。

    先从枫院开始,把骆柯原来的书房又翻一遍后,就开始刨地。

    还真被他们刨着,有一些零星的碎银子藏在墙壁做民的夹层里。

    等他们把墙一挖开,那些银子就掉出来了,也不过百十两左右,但这个数量足以让管家见钱眼看。

    他要真是一分挖不着,或许挖完枫院就死了心,但是现在有白花花的银子就在眼前,就是拿着刀让他停下来,怕是都难。

    于是阿四跟在他们后面,眼看着他们趁着骆老爷子夜里睡觉,把整个骆府都差点挖倒。

    除了管家,骆府还有其他人,这些人以前都是靠骆柯养着的,钱地也都是他置办的,现在骆柯死了,虽然地还是他们家的,但那些活钱却少了很多。

    乍一听说有银子,谁都会动心,竟然各自圈了一块地都可以挖了起来。

    阿四在骆府里转了一转,天亮出来的时候,给庄思颜报告:“那银子或许真的不在骆府,那里都被挖空了,也没见有人找着。”

    庄思颜看着他有些发黑的眼圈发笑:“你还在那儿看他们挖了一夜的地啊?”

    阿四有些羞涩地把头垂下去:“万一他们挖出来呢?”

    庄思颜就笑出了声:“怎么可能,你当骆老爷子真的不知道那些都干什么?就算是之前不知道,那现在大半夜,整个府里都是挖地刨墙的,总有声音传出来吧,他又不是聋了,会听不到?”

    说到这里又问阿四:“对了,你回来之前又去看过他没,什么动静啊那老头儿。”

    阿四说:“躺在床上睡觉,跟死了似的,一动不动,我还怕真不行,走过去看看,人没事。”

    “这老头儿不简单,你注意跟着他,看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吧。”

    阿四领了命,也顾不上休息,就又去了骆府。

    这边庄思颜已经把从骆府顺手带回来的帐册打开。

    骆柯做事太小心了,而且狡猾的很,他不会把银子藏在一个别人一想就到的地方,就算是别人能想到,也不会那么容易找得到。

    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从小家里又不富有,是叔叔长大,又送他读书,后来才有了仕途上的成功。

    就算是他是一个知恩途报的人,怕也只会报答他的叔叔,没道理说连整个家族都带上。

    他无怨无悔养了骆府那么多年,为他们置办田地,修建房屋,难道就是为了今天让他们为难自己的妻小吗?

    说不通的,而且骆柯的性情比正常人都凉薄,他也不会轻易对人那么好。

    这些人很可能这么多年一直在被他利用。

    现在庄思颜也只能利用这些,把骆柯的皮再扒一层,看看他到底藏了些什么。

    那些田产屋舍遍步阳城内外,光是宅子商铺在阳城里面就有几十处,奇怪的是他的族人们住在外面的很少,都围骆府不出去。

    阳城外面的田产更是数不胜数,甚至在田产之内还有一座山,上面种了大片的果树。

    他人不在阳城,却把大部分的产事都弄在这里,而且用的也都不是自己的名字,平均分到族里各位领头的人身上。

    这么做有一点好处就是,就算是上面查他的帐,也不会出事,只要不是诛九族的大罪,他的族人都会安全无忧,且能保住这些东西。

    估计当年骆柯也是说在明处的,所以那些人对他还是很各顺的。

    但这些地方极有可能就是他藏银子的地方,只是实在太多了,要让庄思颜一家家去查,一块块地去刨,先不说刨到什么年月才会有结果,就怕是她一动手,别人也坐不住,到时候再闹一个火起,她却什么也落不着。

    她还是坚信,骆夫人会知道消息,而骆老爷子,说不定也猜到一点,只是现在大家都忙着在找,他反而按兵不动,在等最后的结果。

    庄思颜把帐册翻完,重新收好,起身喊了外面的青然,跟着他一起出门。

    “走了,咱们去看看你兄弟,这好几天都没消息了,是不是天天看着那对孤儿寡母的,太烦了,干脆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青然中规中矩地回了一句:“他不敢。”

第240章 什么事也没办成

    两人在骆夫人所住的小村子外面,就发现了许多探子。www.uu234.net

    庄思颜闲不住话,又跟青然说:“要说了,还是咱们用的人最少,只有那一个,大概青石晚上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睁。”

    这种事对青然他们也很正常,所以他点了点头。

    庄思颜就又说:“你说他们派这么多人在这儿,为什么不干脆把骆夫人抓起来,拷问一番啊?”

    青然:“……”

    这是个问题,但是之前庄思颜不是说过了,拷问没有结果的,骆夫人就算是为了保命也不会说的,怎么这会儿她自己又说出来了?

    她不但说出来了,还做出来了。

    他们一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伙同青石,还有温青人,把骆夫人及其子,一起抓住,在骆家还有王家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庄思颜他们已经快马加鞭地把人带走了。

    到消息传到骆老爷子和王自鸣的耳朵里,他们连人去了哪里都不知道,那个小村里也只剩下一处空房子。

    庄思颜换了女装,单独见了骆夫人。

    是在一处看上去还不错的宅院里,这也骆柯购置的宅之一,只是可惜这个宅院的主子,福少命薄,已经死了。

    这宅子后来被别的宗亲占去了,上次王骆常三家大乱,那个占了宅院的宗亲也死了,而且死的相当难看。

    是死在自家的床上,当时还跟着小妾正在睡觉,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主,说这里也是骆家的人,于是王自鸣的人不由分手的进来就是一顿乱砍。

    这位无辜的宗亲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去见了阎王。

    当时屋子里到处是血,骆家人又死伤不少,也没人来占这一处凶宅了。

    可让庄思颜他们捡到便宜了,就随便一收拾搬了过来。

    “骆夫人,可还记得我?”庄思颜在她对面坐下来,和颜悦色地问了一句。

    骆夫人是见过婉妃的,宫里每年的各种节气都会设宴,而这些重臣的内室也都会去参加。

    婉妃在后宫之中,一直是宠妃,骆夫人就算是再不长眼,也会注意到她。

    但她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她,更不会想到她会以这种打扮,这种方式跟自己见面。

    所以怔了好一会儿神,才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地给庄思颜磕头。

    庄思颜坐的笔直,看着她给自己磕了三个头,又说了“娘娘吉祥”才笑着说:“快起来吧,咱们这是在外面,不是在宫里,用不着那么许多的礼数,若是按年龄算起来,我还应当叫您一声姐姐才是呢。”

    骆夫人大惊失色:“娘娘失不得,民妇怎敢与娘娘称姐妹?”

    庄思颜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由骆大人当年盛势续续道来,一直说到现在骆家的惨壮。

    说到动情处,把自己都差点感动哭了,拉住骆夫人的手说:“姐姐,我父亲与骆大人一朝为官,在外人眼里为敌,但其实他们二人关系如何,姐姐最清楚了,现下我父亲还在牢里,而骆大人却……。”

    骆夫人虽然脸上也带着悲色,但是那眼色沉的好像一湖水,根本不为庄

    思颜的话所动。

    她也算是出生在官宦之家,比骆柯还要更早接触官场,对于里面的条条框框,见的比庄思颜多多了。

    若论演戏,她也不会比庄思颜差,但是现在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她只是一介平民,什么也做不得,只能做不知。

    庄思颜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话,对她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于是紧急刹车,开门见山地说:“姐姐是聪明人,我说的这些话,怕是自己平时也想过千百遍,现在已经接受现实了,那我也不在绕弯子,有话直说了。”

    骆夫人抬眼看她,很快又把目光移开,仍然在装傻。

    庄思颜说:“只有两个字,官银。”

    这回骆夫人干脆直视她,声音镇定地回道:“娘娘,民妇不知您说的是什么?”

    庄思颜朝她笑:“刚才我演过了,现在轮到你了,不过我告诉你,没有用,因为我知道,你是知道的。”

    骆夫人还要开口,却庄思颜一口打断:“我这么给你说吧,官银上面有国库的特殊标记,想要花出去,又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把银子熔了,重新打造,另一种就是混在现在的官银里一起用。

    不过可惜的事,当年因为这批官银出了事,相同的标记也只有这一批,所以姐姐啊,你要不就是自己有熔银的高手在身边,要不然这银子一辈子也碰不得。”

    骆夫人把头低下去,没接庄思颜的话,也没接她的眼神。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有时候是特别恨人的,你得把自己所有的包袱都抖干净了,她可能才能露出一点小破绽。

    庄思颜本来对这种人不敢兴趣,她以前查案子,凭的是本事,不是耍嘴皮子。

    可是现在这个案子拖的太久了,她又对凌天成夸下了海口,现在只能把宝押到骆夫人这边。

    “骆大人做的事,你知道,我知道,皇上也知道,包括他假死的事,不过现在是真死了。”

    无计可施的庄思颜只能接着往下说,想把整个事情跟骆夫人讲清楚,总之就是这批银子,她护着屁用没有,除了会为自己招来祸害。

    但如果她交出来,那皇上不但饶他们不死,还会保住骆家的血脉,让骆夫人有一个相对太平的生活。

    只是还没等她说到重点,骆夫人的脸色就大变了。

    她的眼睛里突然就冒出了一股神采,或者不叫神采,是仇恨的光,就那么直刺刺地看着庄思颜问:“你说什么?”

    庄思颜只愣了半秒,就把自己刚才顺口说的话又捡了起来:“我说骆大人已经死了,这次是真的,虽然他扮成和尚藏在了太常寺,但最后还是难逃厄运。”

    骆夫人慌了,眼里的光瞬间蒙了一层雾,完全忘了身份,伸手抓住了庄思颜的手:“什么时候的事,他在哪儿?”

    庄思颜也有点懵,她以为这事骆夫人,乃之骆家早就知道了,却没想到竟然没传阳城。

    是京城的保密工作太好了吗?

    庄思颜不相信,或许是有人刻意不想告诉骆夫人才是真的,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骆老爷子。

    骆柯的死对骆夫人的打击很

    大,当天庄思颜没在她那里再问到别的东西,只看到她像瞬间被人抽了气的橡皮人,两肩往下一垮,人就沉了下去。

    眉毛眼睛鼻子好像都移了位,在原有的位置上往下移了几分,整个人都塌了。

    晚间庄思颜去看她,发现骆夫人一个人坐在灯下,眼睛跟濒死的鱼的一样泛着一层白光,头发都像突然白了。

    庄思颜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还给她盛了一碗汤,递过去的时候说:“就算骆大人不在了,可两个孩子还得在,姐姐不用如此颓废吧,况且这个结局你应该早就想到了。”

    骆夫人猛地向她转过头去,声音有些凄厉:“对,这结局是我早就想过的,我也劝过他,可是没有用,那是一条不归路,走上去就再也下不来了。”

    “他是下不来了,便姐姐和孩子还可以,你们现在属于被皇上赦免的人,是可以平安度过余生的吗?”

    骆夫人听闻此话,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好像到现在才想起自己还能哭一样,眼泪一掉就再也收不住,流了许多,滴滴嗒嗒地掉在桌子上,又在寒冷的天气下结成了冰。

    那碗盛出来的汤始终没喝,最后也成了冰,与眼泪一起又塞回到她的胸口处。

    “平安?哪里不家平安?平安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快快乐乐,可你看现在我们还有家吗?”

    遇到别人可能这会儿还要再劝几句,但庄思颜实在扛不住了。

    她劝人的话就那么多,一整天里跟骆夫人说好几次,这会儿话和耐心都耗尽了,所以开口有点冲:“这么说,姐姐是想带着两个公子一起死了,好去地下跟骆大人团聚?”

    骆夫人:“……”

    她没这么想,甚至在庄思颜这么说的时候,都觉得此人好心冷,但又很快想到其实日子真的不好过了。

    先前以为夫君还活着,就算现在受一些苦,总有熬出头的一天,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外面只剩等着要他们命和银子的人,活着还有意义吗?

    至于官银的下落,骆夫人说不清,她自己说骆柯送他们走的时候说过了,等他回来。

    所以当外面都在找着她问银子下落的时候,她还以为骆柯活着,而官银的地址只有他知道,没想到庄思颜却把她的梦打碎了。

    庄思颜内心真是一阵“卧槽卧槽”的,她本来计划的好好的,没想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捞着。

    骆夫人什么也提供不了,她又重新回到了一无所知的地步。

    这几大天忙的,等于白废功夫,以至于到晚上的时候,实在憋不住了,叫了温青,甚至把青然他们也都叫着,一起喝酒解闷。

    温青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现在就等着年关将至,一群人回去等着听凌天成的审问,反正前面也有这个女人扛着,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大不了挨一顿骂。

    酒喝的一点也不畅快,谁也不想说话,连菜都很少吃,一杯接着一杯灌下去,很快就有了几分醉意。

    庄思颜站起来说:“咱们来这儿也这么久了,都忙些啥?到头来除了黑吃黑的死了一堆人,好像什么事也没办成,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

第241章 转机

    然而,就在这晚醉酒的第二天,庄思颜就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顶 点 X 23 U S

    是骆夫人提供的。

    她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一布帛,递到庄思颜说:“这个你拿去,或许有些帮助。”

    庄思颜伸手拿了东西,只一展开,就看到上面有一幅与她勾勒相似的地图。

    只是过她勾的是阳城骆府的,而骆夫人这一块,则画的骆府外面。

    骆夫人说:“这是我们离京的时候,他给我的,说是让我一定放好,不能交于任何人,如果他有什么不测,让我十年后再去寻这个地方。”

    庄思颜:“……”

    十年?骆柯还真是够心大的,就现在的状态,怕是等不到十年骆夫人和他儿子都得被人干掉,他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手。

    庄思颜是想给骆夫人和她的儿子好好安排一下的,至少保他们性命无忧,可骆夫人没接受。

    她倒是很坦诚,对庄思颜说并不相信他们,就算是现在他们做了些让他们宽心的事,未来会不会变也很难说。

    现在的朝局一日三变,谁也不知道未来怎样,所以骆夫人不会把希望押到他们身上,或者说不会把希望押到当今的皇上身上。

    她把官银交出来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这些东西并不属于他们,而对于骆柯做过的事,骆夫人也没再做任何评论。

    就此与他们告别,连夜由青然他们护送出城,向远方行去。

    庄思颜隔了两天,等阿四回来了,才连夜带着他去了一趟布帛上画的地方。

    确定银子就那里后,她什么话也没说,又安稳地在阳城住了两人,然后跟温青等人分批出了阳城,往京都城里赶去。

    这时候已经过了腊月十五,京都城的大街上有了一些年意,却并不是很浓,但是大户人家的门前却都已经换了新的灯笼。

    庄思颜怕进了宫后,再出来又费劲,所以先去看了一趟叶元裴。

    这家伙修养的不错,已经能坐起来了,而且明显养胖了一圈,本来坚毅的脸,这会儿多了些肉嘟嘟的感觉,看着竟然有点萌。

    庄思颜伸手捏了把,“啧啧”出声:“你这也太明显了吧?不是说让你喝骨头汤吗,你是不是光捡那肥的吃了,你看看你这肉,啧啧,都泛出油花了。”

    叶元裴伸腿就给她一脚:“你个没良心的,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把我往这冰冷的府里一扔,人就跑了个没影,这么久了都不见一个信儿,怎么着,还我找你负责,要藏啊!”

    庄思颜随他的意说:“对呀,你要真不好了,我就不回来了,省得有人说我没报答你。这不是看着你慢慢能坐起来,讹不了我了,才赶紧回来过个年。”

    叶元裴又要踢她,被庄思颜躲了开去,还挑衅地看了一眼他的脚说:“坐在轮椅上都不能闲着你,真是愁人。”

    “你愁什么,坐在上面的又不是你。”

    “是,不是我,所以我不愁啊,不但不愁,还挺高兴的,我这就回宫去,跟皇上说说你的情况,相亲什么的也该提上日程了,是吧?”

    “庄思颜,你丫给老子站住,你……”

    叶元裴还要说恨话,可是庄思颜早就跑出去不见了,她的

    身影像一片彩云,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是出现的那片刻,已然温暖了人心,柔和的别人的目光。

    她出了大将军府,就直接入宫。

    跟以往不同,没有自顾自地回到自己的宫里,而是去见了凌天成。

    一分就是数日,只有凌天成自己知道那刻骨的思念有多深刻,无数的夜晚,他孤灯月下,心里想的都是这么个小女人。

    可他又不能真的把她时刻绑到身边,凌天成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手里握着一把沙子。

    他急着想把沙子握紧,让她更接近自己一些,更熨帖自己一些。

    可只要稍一用力,沙子必定顺着指缝溜走,他用力越大,溜的越多,用力越快,溜的也越快。

    他只能把手掌摊看,看着那沙在掌心里,保持着距离,又忍着想念。

    庄思颜回宫不主动来找他,是他已经习惯的,反而是主动过来,把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颜儿,你回来了?”他从桌案后面站起来,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摞好的奏折,“哗啦”掉了一地。

    李福忙着过去捡,又怕起来迟了影响皇上与婉妃的发挥,只能侧着身子,当自己是隐形的,什么也没看到。

    隐形人李福退出辰熙殿时,凌天成已经把婉妃抱进了怀里,那个宠爱和疼惜,让李福看的一身鸡皮疙瘩。

    他在门口抖了一下身子后,无意间瞥到了辰熙殿外一个人影走过,不由的轻轻叹了一声:“一场宫斗又要开始了。”

    在庄思颜不在这段时间,皇宫的妃子们一点也没闲着,都使出混身解数勾引凌天成。

    李福有时候也奇怪,这些女人们跟中了毒似的,安静一顿时间,又疯狂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总之做为皇上的贴身太监,他每天都能接受到无数个打听皇上去向的话。

    他习惯了,那些妃子们也习惯了。

    唯一不习惯的大家只是殿内的两个人。

    他们现在已在无人之境,两人简单的问过几句话后,就安静下来。

    凌天成只是抱着庄思颜,而庄思颜也乖巧地坐在他怀里,侧头靠在他肩上的样子,像一只可爱的小猫,乖顺又令人疼惜。

    凌天成就觉得她的小女人可能在外面受的委屈,按正常人的逻辑推理,在外面春风得意的人,回来了是很难这么乖的。

    只有受了委屈受了伤,才会这么急着找依靠。

    他想问,可又怕问,只能把庄思颜环的更紧,只有这么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还有她的心跳呼吸,凌天成才能真切体会到,她是他的,就在他身边,就属于他一个人。

    “凌轩,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庄思颜说。

    凌天成看她,目光柔的像春日阳光。

    庄思颜把布帛铺在桌子上,指着其中一处说:“官银就在这里,现在可以不动, 等到明年开春,带着人马去就行。”

    凌天成的眼神一刹间,变化非常,由柔和变为不相信,又从不相信变成欣喜,最后就是浓烈的灼热的光。

    可他的行动又比任何一个时候冷静,甚至都没多看那块布帛一眼,只问庄思颜:“确定了吗?”

    小女人点点头:“当

    然,不确定我也不会拿回来给你,毕竟我们被骗了很多次。”

    她笑了一下,眉眼弯弯的,嘴角微微往上拉着,浅浅和梨窝给笑脸更添了一层光辉,看到凌天成生出醉意。

    多少年的冤屈了,连他自己都放弃了,结果这批银子却找到了,还是在骆柯的家乡。

    只要把银子拿回来,过去盖在他身上的黑锅就能揭掉,而这一切都来源于面前的小女人。

    凌天成见过她做事,真的跟一般的女人不同,或者说跟从前的她不同。

    她太认真了,认真到凌天成自己都汗颜,觉得自己连批阅奏折的时候,都不会带上那种表情。

    就是因为她的认真,这事竟然还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凌天成说不上心里是喜是悲,只是酸的心里,好像谁在心尖上打翻了一瓶陈年的醋,那种过去压抑的所有委屈就这样被醋冲开了门,一奔而出,涌的到处都是。

    庄思颜侧头看了看他的脸,有点不太理解地问:“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凌天成摇头:“不,是很意外,没想到你会查到,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一下子就把头从他的肩膀上抬了起来:“嘿,你对我也太没信心了吧?我可是一接到这案子就知道自己一定能办得到的,不然怎么敢接你封的神探之称呢?”

    凌天成朝她微微一笑:“也对,我应该相信你。”

    过于强调,只能说信心不足,庄思颜又不是小女孩儿,话里的意思还是听得懂的,所以撇了一下嘴说:“我知道啦,现在也就是把官银找回来,而且说不定还损失了很多,毕竟骆柯在的时候,熔掉了不少,又到处散了不少。

    但能找到大部分的就已经不错了,对不对?

    还有就是这个案子的细节,还要去理一理,还有相关的人和事,包括阳城的常骆王三家。

    我跟你说,那三户人家可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唔唔……你干吗?怎么说着说着……”

    她的话没有说完,凌天成自己也说不好是被她脸上那一点小委屈触动了,还是被她急着解释的样子吸引了,总之看着她急着解释,自己情不自禁地就靠近,然后吻住了那两片唇。

    这一夜皇宫里暗潮汹涌,除了庄思颜,谁也没睡个好觉。

    不过,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她每次出门,宫的妃子们都会去斋宫里上一柱香,念一段经,保佑她出门就再也别加来了。

    崩管是死了,还是跟谁私奔了,总之不要再回到宫里就行,但是这个愿望两年了都没实现,庄思颜每次出去,不管时间长短,最后还是会回到宫里。

    而她每次回来,凌天成就会跟着迷到她的宫里。

    她醒着,他就伴在身边,说话不说话的好像都挺让人羡慕,有时候就是静静坐着,各做各的事,那些嫔妃们得知了,也能气到胃疼。

    她睡了,那位不是坐在榻边陪着,就是与她同榻而眠。

    这种一床共枕的殊荣,宫里没有几个人有,就算是真的发生过,也就是单纯的睡觉,连衣服都不带脱的。

    但他们不同,他们除了睡觉,还会做许多令别的嫔妃面红耳赤,又心向往之的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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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恩隆宠,重生第一女神探介绍:
私人侦探庄思颜,穿越到大盛朝冷宫,被坑惨兮兮。 幸得一美男相助,才终于站稳脚跟。 可活下去是需要本事的,美男也是需要回报(抱)的。 庄思颜身心俱陷,白天做神探,为美男断案寻踪,晚上是宠妃,暖床技巧不能停。 谁让那美男就是皇上本人呢,为美色所惑的庄思颜,栽了。圣恩隆宠,重生第一女神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恩隆宠,重生第一女神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恩隆宠,重生第一女神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