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八抬大轿俏新娘
这一日,椒图喝得也不多,却拿了那迷醉的眼神瞅了夜白,含情默默拉了夜白的手道。顶 点 X 23 U S
“夜白,你知道我为啥不让你回天山吗?”
夜白回问。
“为啥?”
他深情款款,桃花眼犹如天河十里长岸那一片烟烟霞霞的桃林一般,乱花渐欲迷人眼。
“夜白,原谅我患得患失,你在我眼里是那么美好,却犹如雾里看花似的,总让人猜不透你心里在想着什么,我害怕,你回了天山就再也不会回天宫了。”
夜白觉得这殿下傻得可爱。
“我这不好好的在你面前吗?你放心,我既然答应嫁给你啦,绝不反悔。”
殿下一双桃花眼越发地迷离。
“还是日日这样守着你到大婚礼成那一日,我才会心安。”
唉,夜白不晓得说什么?这大概就是他爱自己爱得多一些吧!
云罗宫厚重的宫门大敞开着。
大胖与大猫皆头戴大红花立与两旁,虎嘴与龙嘴都咧到耳门坡了。
耳边喜乐丝竹之声绕梁而飞,震得身边的云朵个个都镶上了大红色的边边。
云罗宫门口,八抬喜轿还未落稳,龙月那个女娃子着急的声音就传来。
“夜白,你还在磨唧个啥,再不上轿,怕是要错过了吉时了。”
一抹月牙色的身影跑得太急了一些,云罗宫高高的门槛直接给那丫头给绊了一跤。
她倒是不介意,起身拍了拍灰,就来拉夜白。
“没见过你这样做新娘子的,半分也不着急。”
“龙月,到底你是新娘还是我是新娘,你着急有个毛用。”
“夜白你个死女娃子,过了今儿个你就是我的嫂嫂了,要拿出一个当嫂嫂的气度来。”
夜白慢条斯理地白了龙月一眼,龙月越发地着急。
“喜帕,喜帕呢?还不快点拿来盖上,唉,真让人操心。”
“喜帕在这,喜帕来了。”
寝殿里头忙奔来了未仙侍。
这一方喜帕倒与那一日梦里头在巫界与无名成亲的一方喜帕有所不同,薄如纸片的轻纱,上头绣上了精致的龙凤绣纹,十分有仙气。
到底是天家大婚,当然要与众不同。
龙月将那一方喜帕忙天慌地地盖在了夜白头上,牵了夜白就往外走。
这个死女娃子,走得太快当了一些,夜白差点绊倒在地。
拿手半掀了那喜帕,反正还未上轿,不急。
宫门前,云罗宫内一众仙子们笑得跟椒图的太阳宫里头的太阳花一般,喜庆得很。
夜白亦高兴,今儿个是自己与天界殿下大喜之日,当然得高兴。
天界殿下,粉面玉冠,今儿个终于脱下了他那一身金灿灿的衣袍。
身穿一袭大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的镂空龙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的男子,衬的他贵气天成,依然是一位玉树临风的天家少年郎。
夜白感叹,原来这天界殿下的豪气不是那一身衣袍衬就的,而是浑然天成,穿个啥都显得豪气。
那天家少年亦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向夜白伸了手。
“夜白。”
她亦回了他一朵太阳花的笑脸,这满天宫飘的万千红云立刻失了色,纷纷如小媳妇似的,低眉顺了眼。
那位天家少年呆住了,笑容凝结在脸上。
“殿下?殿下?”
这位殿下想是大婚之即,高兴惨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轿辇身旁站着的是月下仙人,月下仙人笑吟吟地咳了嗓子。
“吉时已到,新娘请上轿。”
这位新郎才回过神来,扶了夜白的手上了轿辇。
天阶之上,红云团团,瑞气天条,轿辇踏着红云直直往玉清宫太微殿而去。
夜白掀了轿帘,外头那位天家少年郎粉面灿烂,转头与夜白相视一笑。
那笑容里,夜白读出了春风万里扬天阶的万千气象。
夜白脑中亦过了万千条大戏,闪过的却是那年元宵佳节之时,寂静的长街之上,牡丹花车来来又回回,回回又来来......
玉清宫门前,轿辇落地。
那位天家少年郎一只温热的手伸了过来,轻叩着夜白手心,仿佛敲开了她的心门一般,传递给夜白的是一种心安的感觉。
他将那一方喜帕放了下来,那只手也未曾松开过,轻言细语道。
“放心,我牵着你,你跟着我。”
没有放心不放心之说,这位天家少年从来不曾让夜白有过不放心的念头。
太微殿内,天帝与两位娘娘金光灿灿地坐与上方那烫金的龙椅之上。
火神与碧莲姑姑分坐于下方两侧。
殿内仙气万千条,缭缭绕绕,四海八荒仙家贵客齐聚殿堂两侧,其中居然有那东海大皇子,蔫蔫的犹如一朵开败了的喇叭花似的,只顾着饮眼跟前的酒,间或拿眼梢悲凉地瞅了一眼身着大红喜服的新娘。
这一瞅不打紧,瞅完又添上一坛子酒来,真是个愁死个人哇。
除了那失意的东海大皇子之外,殿内右侧也有一位失意的紫衣女仙子,正是那长洲狐帝的幺女紫玉。
隔着一方喜帕,夜白都能感受到紫玉那双狐狸眼里满满的恨意,似是夜白抢了她多大的宝贝似的。
可不嘛,这椒图殿下估计在她心中就是一大宝贝。
唉,情这个玩儿,顾了左顾不了右,夜白虽说对紫玉万分内疚。但眼下内疚也没得个鸟用。
火神作为夜白的师父与殿下的叔父,理所当然地作了主婚人。
他今儿不再是一身白衣,添上了一件淡粉的衣袍,倒将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给比了过去。
天帝开了口,问站于下方的日历仙人。
“吉时已到,下方宾客可来齐啦?”
日历仙人不敢怠慢。
“回陛下,除了魔界魔王因为寻魔太子不得空来,其余宾客都来齐了。”
“那还磨唧个啥,婚礼开始吧!”天帝爹怕是比椒图殿下还急。
倒是他左手边的那位羲和娘娘,一脸威严,看不出喜还是不喜。
相对于天帝爹右手边的那位常羲娘娘,倒是和颜悦色,欢喜得很,好像椒图是她儿子似的。
火神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笑吟吟地瞅了眼跟前的一对璧人,开始说话。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师父念毕。
第346章 巫界杀气奔天庭
太微殿左侧乐坊台子上,仙宫乐团喜庆之乐起,倒是与凡界婚嫁之乐没得个啥子区别,就是吹个喇叭,敲个鼓啥的。m.www.uu234.net
鼓乐声声中,火神师父的声音又响起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丝乐声声不断。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太微殿内巴掌声如雷,十分好听。
原来大婚就是这个样子的,倒也还不错,只是夜白头上戴的这凤冠着实是沉得很,脑仁疼。早点回了洞房好,将这凤冠摘下来,好好轻松一下。
太阳宫内,椒图的寝殿理所当然布置成了洞房,这一夜过后,夜白理所当然也就是这太阳宫的女主人了。
这喜帕还未掀开,夜白已然预见了自己这以后的多少万年间,将被禁锢在这天宫内,大婚的喜庆立刻被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所取代。
寝殿之内,烛火辉煌。
隔着喜帕都能感觉那位天家新郎就在身侧。
“殿下,你倒是快当一点,将这喜帕揭了,这凤冠都快将我脖子给压塌了。”
殿下在耳畔轻轻一笑。
“夜白,婚礼礼成,以后你对我这称呼可得改一改。”
“行,你说改都成,快帮我将这凤冠给拿下来。”
椒图今儿个变了脸色,一向十分沉静的性子变得有些与众不同。
倒是啥时变得跟那魔界太子一般,轻浮得很。
“娘子,唤我一声相公,我就揭下这喜帕。”
妈了个铲铲,本仙子都免为其难地嫁与你了,揭个盖头都磨磨唧唧的。
也不晓得为啥子,自己个是中了魔还是咋个的,居然十分听话地唤了一声。
“相公~~~”还十分嗲嗲地拖了一个尾音。
大宽姑姑讲凡界那些个情啊爱的故事的时候,某些个公子小姐修成成果之时,在洞房花烛夜总要搞一些别开生面的花样,这些个花样就有一个共同的别称,叫做闺房乐趣。
唉,既然嫁都嫁了,入个乡,随个俗,勉强配合他一场。
不曾想,这一声相公也是白叫了。
这相公还他娘的磨磨唧唧,半天不肯揭喜帕,性子也不再轻浮,隔着喜帕都能感受到相公身上浓浓的多愁善感的情绪。
“夜白,我不知道前生前世我们有没有在一起,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已经不重要。我不知道来生来世我们会不会在一起;但那太遥远了;我无法去把握。我只在意今生今世,我希望在以后的岁月里,可以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在我的怀里,不惊风,不受雨,如我初见你时你那一般的快乐。”
说实话,相公这一番话确实令夜白鼻翼抽了两抽,感动到了没有,越发觉得嫁与这天家少年是一个明智之举。
话说,你倒是将这喜帕给揭下来哇。
凡界的戏文里头说过,人生四大喜事:一是久旱逢甘露,二是他乡遇故知,三是洞房花烛夜,四是金榜题名时.
可见这洞房花烛之夜,**一刻值千金是多么的重要。
不晓得这椒图殿下磨磨唧唧个啥。
夜白积攒了一大口气,猛地吹了吹头顶这一方轻飘飘的喜帕。
这喜帕一起一落之间,见着椒图执了一柄绿莹莹的玉如意,正要来揭这一方喜帕。
顺带说上一句。
“我就喜欢看夜白着嫁衣的样子,是令天地都逊色的样子。”
眼见着那柄玉如意将这一方喜帕给挑起了一半,再一使力,这一方令人憋得慌的帕子就会打夜白头上掉落。
然而,好事总是多磨。
打寝殿外头慌里慌张的跑进来了位仙子,正是那未央美仙子。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南天门外,巫界大军打上天庭来了。”
玉如意咣的一声掉落在地,那挑了一半的喜帕又落了下来,挡住了寝殿之内一片明晃晃的烛光。
不光殿下一惊,夜白亦一惊。
这无名到底唱的是一个啥子大戏,这三百年以来,按理说他那九宫八卦阵早就练成了,他要打上天庭来随时都可以,偏偏挑这么一个好日子来。
夜白那个悔啊,当初自己个为啥子千方百计地要帮他弄到那个河图与洛书,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椒图抛下一句话快当地走了。
“娘子,等着我,待我去替你狠狠地教训教训一下无名这个家伙。”
夜白定定地坐在寝殿之内,外头闹哄哄地闹了半晌,又静了下来。
这天庭当然不是吃素的,巫界的巫兵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打得上南天门而来。
椒图想是正在南天门外与巫界之人激战吧!
唉,等一等又何防?
这沉沉的凤冠压得人头发晕,昏沉沉地想打瞌睡咋个办?
不行,得强打起精神头来。
洞房花烛之夜,她与无名这交杯酒还没有喝,她得等他。
有一阵子,夜白差点将头上的喜帕自己个给揭下来了。
唉,谁个叫自己以前听大宽姑姑讲故事讲得多了,这规矩也就听得多了。
说某家的大姑娘出嫁之时,她家相公喝多了,回到房内搞忘记他家还有一位新娘坐在那里的。
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睡眼惺忪地睁开眼一看,他家新婚的媳妇还盖着喜帕坐在床沿上打瞌睡。
当时夜白不解,这相公都睡了,这媳妇为啥子傻不拉唧地不去睡呢?
姑姑抿嘴一笑,说这是凡间的习俗,这盖头必须得新郎来揭开,新郎揭盖头后,立即用手抚发,象征“结发夫妻”。
所以这位新娘怕睡下了,这盖头自己个掉下去了,又何来结发夫妻之说,必定十分不吉利。
是也,今儿个夜白只得顶着这顶沉甸甸的凤冠辛苦地等下去。
哇呀呀,好想念以前一头青丝,只戴一个桃花簪的时候啊!多轻便啊!
是也,夜白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有朝一日,她家相公当上了这六界之帝,自己免为其难当了这六界之后。
必定为了天下女子着想,先废了这沉重的凤冠之习俗。
长夜漫漫,难捱得很。
南天门外,巫界之人果然在下方拉开了架势,摆开了九宫八卦之阵,阵内滚滚戾气,十分了得。
椒图身着一身金灿灿的黄金甲,挥了太阳戟,与前方一蒙面巫人打得个火热。
他心头急哇,太阳宫寝殿里头,还有新婚的娇妻在等着他呢。
越是想速战速决,越是不得偿所愿。
第347章 无名夜闯太阳宫
要说这一蒙面巫人身形小七玲珑,修为当然在椒图殿下之下。m.www.uu234.net
椒图的太阳戟打得他节节败退,他也不恋战,退回了阵中。
那九宫八卦阵,椒图几次欲闯入阵中,皆不得要领,被挡在了滚滚戾气之外。
话说那巫兵只在南天门下摆开了阵势,却并未要强攻的意思。
就在椒图收了太阳戟,吩咐手下密切注意这一方大阵之时。
那一蒙面巫人又跑出来挑衅,逼得椒图又迎了上去。
几个回合之后,那蒙面巫人又退回了阵中。
如此三番两次,椒图都给磨得半点耐性也无有。
再一次,当那蒙面巫人遁回那大阵之时。
向来才貌双全,脑瓜子十分好使的天界殿下,此时才反应过来。
心下大喊,不好,中了这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命三撮毛将军与多罗吒天王率了天兵天将在这大阵之前守到起,提了太阳戟,急急如律令朝太阳宫直直奔去。
太阳宫寝殿,红烛依旧,大红喜被红得耀眼。
一顶凤冠,一方喜帕,落于那床榻之前。
只是他家娘子呐?已然人去楼空。
自己个紧要地守了一月有余,终于抱得美人而归,在这紧要的关头居然出了岔子。
不应该呀不应该。
提了太阳戟出了寝殿,星月与未央正打太阳宫外头急急地奔回来。
椒图一张粉面青筋直冒。
“快说,夜白去哪儿啦?”
星辰与未央面面相觑。
“刚才还在里面。”
“你们两个为何不在太阳宫守着?”
平日里挺机灵的两位仙侍,今儿个紧要的关头,为何擅离职守。
“回殿下,刚才我与未央守在寝殿外,突然打外头来了一黑衣蒙面之人打寝殿外头一闪而过,我与未央追了出去,追到了长阶之上,突然不见了人影。这才将赶回来,就遇着殿下了。”
椒图眉头紧锁,星辰瞅着他家主子这一个多月以来才有的少年样,瞬间又老成了十二分。
殿下恼怒万分。
“你们呀,中了巫人的巫术了。还不快去四下里找一找?”
又急急地朝南天门而去,如夜白真的是被无名给带走了,必定还在那大阵之中。
南天门前,我的个娘啊!
只是急急地回了一趟太阳宫,南天门外刚才还杀气腾腾的巫界大阵,此时又是白云朵朵,仙气缭绕,半个巫人也不曾见得,只留一方跟椒图一般诧异神情的天兵天将们。
椒图一张粉面由红及白,由白及绿,由绿愣是变成了黑色儿。
那一方撑天柱之上,因着喜气系了片片红丝带,在夜风中不解风情地扬得个飞起。
殿下怒气冲冲挥了太阳戟,片片红丝带就被挥得七零八落,直直往南天门外飘去。
三撮毛将军道。
“就在殿下刚刚离开之时,这南天门之下的大阵倾刻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殿下犹如泄了气的皮囊一般,一声哀叹。
“无名,我大婚之日,这夺妻之恨,如何得消?”
只是片刻之间的事,想来这巫界之人还没有遁远,正欲追下南天门之即。
星辰急急而来。
“殿下,刚才北天门的守卫说,夜白仙子与一白衣之人在北天门挥剑斗了数招,那白衣之人似是没有恋战,直直出了北天门,夜白仙子气势汹汹地挥剑跟了下去。两人还在北天门外腾腾的云层之中杀了片刻,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两人皆不见了人影。”
椒图知道,那白衣之人必定是无名,提了太阳戟朝着北天门急急而去。
天宫,前一刻还宾客满朋,后一刻作鸟兽散。
更可气的是,这四方来客都晓得巫界之人抢了天界殿下的太子妃。
天帝气得的,这天家的面子到底要朝哪儿搁。
殿下追下了北天门,又直直地追去了凡界。
洛阳长街之上,那一方酒肆柴门紧闭,里头半个人影也无有。
一月前,夜白与他喝的一地的空酒坛子还在那庭院之中,原封未动。
至此,天界殿下再也没有回过天庭,四海八荒找那巫界的入口。
第二日,天界一纸烫金的诏书下去,悬赏四海八荒,但凡有知道那巫界在何处的,通通大赏,没仙阶的仙阶,有仙阶的赏天家宝由,总之,就算是将这六界之内翻无数年个个儿也要将这巫界之人藏身之处给揪出来。
至此,四海八荒,六界之内,日日皆没有一个消停的时候。
.........
话说那一日,夜白正在太阳宫洞房之内,顶着沉甸甸的凤冠上眼皮与下眼皮打架打得个飞起,等着她新婚的相公打退那巫界之人,回来好揭这一方喜帕。
嗳,天界向来和风煦暖的,今儿个大半夜却突然起了一阵冷风。
夜白一个激灵,上眼皮与下眼皮也不再打架,直觉觉得这一阵风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星辰?未央?”
太阳宫这一对欢喜冤家,向来都是守在椒图的寝殿之外的,今儿个喊了半天,只余瑟瑟冷风的回应夜白。
夜白顿感不妙,殿外似是有若隐若现的呼吸之音。
“是谁?”
未有人回应,那呼吸之音犹在。
此时也顾不得其它,夜白掀了那一方喜帕,头上的凤冠亦取了下来。
若是有心怀不轨之徒出现,这两样东西都是累赘。
提拉了手中的玉女剑,警惕地看着殿门外,那一方屏风之后,隐隐有一方人影。
“是谁?”
那人终于出了声,出声之即,亦飘来一股子熟悉的清洌之气。
“夜白。”
那声音非常之柔和,好似久久未曾见得的老友一般,未曾开言,就如咽在哽似的。
当然,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之时,那个人。哦,不,那个冤家,一如既往一身白衣出现在夜白的面前。
靠,这个男人,还真它娘的不要脸,夜白大婚之时,他这是唱得一出什么大戏。
夜白心头一股子火止也止不住噌噌噌地往上冒。
只见他一双深幽的眼神风含情水含笑似的,含情脉脉要人命的样子。
要搁在以前,夜白铁定立马抛下玉女剑,融化在他那一方温柔的眼窝里头。
但,今非昔比。
要是三百年的光阴都没能让夜白吃一堑长一智的话,夜白也就枉来这世上走一趟了。
第348章 北天门夜斗无名
眼跟前那人衣摆还飘着似隐似现的一朵雪莲花,他也还它娘的恬不知耻,张口亦是那令人四肢百骸都要酥麻的声音。
“夜白,好久未见,你还好吗?”
手中之玉女剑攥得手心生疼,咬牙切齿。
“托你的福,我本来好得很,你这么一来嘛,顿时就不太好了。”
再也不跟他废话,提了玉女剑,朝着他那一方迷死人不尝命的面容挥去。
今儿个我划花了你一张脸,我看你家火凤还喜欢你不?
他双手背在身后,身手倒是十分敏捷,只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
夜白一剑不成,连着第二剑又挥了出去。
到底人家是巫界之巫尊,没有两下子如何称得上巫尊,此第二剑他也不费吹灰之力躲了过去。
起身就往殿外而去。
夜白今儿个火大,如何让他轻易来了,又轻易地走了。
挥了玉女剑,跟了上去,剑剑直奔他面门而去。
他当然躲过去了,夜白本欲放一团火将他那一张白面给焚一道伤疤。
但见太阳宫内一宫向阳而开的太阳花,不忍心伤及无辜,只好作罢。
无名动作快当,腾了朵去直直地出了太阳宫,往北天门而去。
夜白倒是忘记了,以往自己个住天宫之时,这个男人每每来看她都打那北天门自由出入。
亦腾了朵云在后头追了上去,三百年以来,这口气今儿个不出怕是要憋出内伤来。
北天门,天界都发生了这大的事儿了,北天门两个守卫还在打瞌睡。
天帝爹将这天庭管理得也太涣散了。
无名这个男人今儿个不晓得是为啥子,南天门前巫界与天界都拉开了阵势。
他倒还有闲心在这跟夜白闹个欲擒故纵,北天门,眼见着他一抹白色的身影即将腾了出去。
夜白手中的玉女剑直直地劈了出去,这一下,他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意,衣袍之上那一朵碧莹莹的雪莲花就被劈落了下来,飘飘扬扬就正好盖在下方那一位站得笔直,还在打瞌睡的守卫脸上。
那守卫一个激灵,醒来,看到天上一红一白的身影打得个火起,忙挥了红樱枪欲上来看个究竟。
也还佩服这一守卫,打了半天瞌睡,声音还相当洪亮。
“何人敢擅闯北天门。”
夜白那个气哇,人家闯来了都又要走了,你这吼的是那门子。
无名见这守卫腾了上来,也不与夜白恋战,一个金蝉脱壳,只一眨眼的工夫就溜出了北天门,脚下一团云直直地隐没于前方一方棉花云之中,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无名,哪里跑!”
夜白这一声吼得,着实比那守卫吼得还要洪亮。
那守卫给吓得一愣一愣的,慌里慌张。
“夜白仙......太子妃?”
念了一个脚下生风的决,哼哼,雕虫小技,想逃过夜白的火眼精睛。
瞬间绕到了那一方棉花云的前方,气性相当大,挥了玉女剑,那一方棉花云瞬间被挥得七零八落,哪里还有无名的影子。
正迷失在那团云之中,脖颈之上冷不丁地被个一计重击。
合上眼的最后一刻,是无名一张笑得迷人的脸,在云朵之间拼命地晃呀晃的,成功地将夜白给晃晕了过去。
醒来之时,眼前红彤彤的一片,眼跟前似是蒙着一层纱,好似还戴着那一方喜帕似的。
摸了摸头上,靠,那一方沉甸甸的凤冠他娘的居然还在头上。
隐隐觉得殿内烛火气息浓郁。
莫非,刚才自己个还在太阳宫的洞房之内?
莫非,刚才自己个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只是这梦它娘的特真实,想来那巫人向来十分狡猾且难缠,她家夫君天界殿下还没有回来。
起身理了理喜帕与凤冠,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一会子她家相公回来了,不要太难看了。
端坐于床沿之上,心浮气躁。
头回人生大事,居然独守空房半天。
都怪无名这巫人花样多,要是再让本仙子遇到,定要报这独守空房之仇。
外头丝竹声不断,唢呐声,人声,碰杯声不绝于耳。
夜白纳闷,想此时应当是后半夜了,为何外面还闹哄哄的,热闹得很。
旋即又释然,想是这巫界之人被打退了,满朋宾客又吃了一回回笼酒。
是的,这仙家人生多少万年,大婚只不过这一次,岂能潦潦草草完事?
仔细一听,好似还有凡界之人唱大戏的声音。
嘿嘿,椒图殿下倒是十分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爱偷摸去凡界戏园子听戏。
只是如今自己个蒙着喜帕,戴着凤冠,实在是不方便,不然也要出去听上一回戏。
瞌睡又打了几回,猛听得外头好似有鸡叫头遍的声音,一只鸡叫了,另一只也跟着叫起来,乍一听,又好似有好几只鸡在叫,而且这鸡叫之声有一种熟悉又陌生之感。
天宫里头除了卯日星君府上有一只报晓鸡之外,并无旁的鸡,为何今夜这许多鸡叫?
莫非自己个幻听了?
又安慰自己,有可能,换谁个顶了这一顶凤冠都得晕,幻听也实在是有可能。
新郎左等右等也不来,夜白口渴,隔着喜帕叫了好几声星辰与未央,没有人理她。
黑夜里摸索了半天,总算摸到了桌子,又在桌子上摸到了一酒壶。
没水有酒也行。
只是这酒为啥不是广寒宫里头的桂子酒,却是凡界女儿红的味道。
嘿嘿,殿下真是一个贴心的相公,知道夜白爱好喝这女儿红。
一壶酒下去了,眼色越发地迷离,是困还是醉,夜白不晓得,只觉得脑仁晕。
头遍鸡叫过了,夜白实在是没有坚持住。
娘啊!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本仙子也要睡觉。
蒙着喜帕,戴着凤冠一头倒在床榻之上睡了。
闭眼之前,隐隐觉得这被褥之上,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一种想要抗拒又抗拒不了的味道。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个偷摸溜出这一方约束人的寝殿,跑到太阳宫外头那一株开得正艳的太阳花丛中,伸了只脑袋看大戏。
大戏正唱得要紧之处,夜白看过这出戏《牡丹亭》,里头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夜白喜欢的结局,所以是看了多少回都看不厌的那一种。
第349章 大婚日新郎易人
这戏正看到最紧要之处,眼见着有情人就要终成眷属了,夜白却没能在梦里头看到这个结尾。顶 点 X 23 U S
唉,洞房花烛夜,连交杯酒都未曾喝得。
天都快亮了,那新郎倌才爬上床榻之上来。
迷里迷瞪,半睁了双眼,寝殿内红烛燃尽,黢黑一片,半点光亮都没得。
这睡意十分朦胧,摸上床榻来的那个人亦十分朦胧。
夜白不爽,嘟囔了一句。
“相公,你怎么才来?”
翻了个身,侧身又睡了,天王老子来了也要先睡觉。
这才一壶酒,不应该就醉了啊?还醉得只想睡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酒不醉人人自醉?
椒图,天界殿下,夜白今日大婚之后,就是自己个名正言顺的相公了。
他性子向来沉稳,不太爱说话,想来这闺房之乐趣,关起门来就好,亦不太好意思说话。
他没有应夜白,只拿了行动说话。
直接揭了夜白脑门上的喜帕,困扰了夜白一晚上的这一方喜帕终于从自己的头上揭开了。
顿时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然后,相公不是应该善解人意地先将头顶那一顶沉重的凤冠给取了么?
他不,先伸了一双清凉的手就要来解夜白的衣裳。
唉,人家血气方刚的翩翩少年,毕竟是大婚的头一回,猴急一回也是可以理解的。
夜白睡眼迷离地将头上那顶亦困扰了自己个一晚上的凤冠给取了下来。
这一哈,这空气不光是清新了许多,整个身子都轻飘飘了起来,无比的爽。
春来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
夜白觉得这春夏秋冬皆不是读书天,当然是睡觉的好日子。
揭了凤冠打算好好地补上一觉,却不得行。
这新郎偏不让人好好睡上一觉,偏偏他在黑暗之中又笨手笨脚的,夜白这新嫁衣又里三层外三层的,他解了半天也解不开。
唉,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啊。
仙家少年,连个法术都不会使么?
夜白困啊困啊,这新婚之夜被身边这一位叫相公的男子折腾一回是再所难免的。
只希望他快当点完事,好生睡上一觉。
这困得迷离迷瞪的,居然还晓得这仙术的诀是咋个念的。
帮他一回,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新嫁衣三下五除二自己个去了。
只着贴身一袭大红色的亵衣。
这一回,他倒是快当得很,一把将这贴身的亵衣直接给除了。
偌大的寝殿之中,夜白朦胧之间听得衣帛被撕裂的那一种不可描述之声。
唉,新婚之夜,肌肤相亲亦是在所难免。
只是相公大概是酒喝多了,手脚皆不太利索,半天都不得要领。
夜白又配合他一回,翻了个身,直直地钻进了他的一方怀抱之中。
隐隐觉得有一股清洌之气,似曾相识。
脑海中闪过巫界西厢阁楼内,好似曾经钻过这一方怀抱。
唉,这大婚之日,为啥要想起无名那个巫人?
发了狠似的,又将自己个往那一方怀抱之中挪了挪。
那怀抱的主人,似乎接收到了某种讯息。
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脑门,眼窝,脸蛋,鼻子,嘴巴,脖颈子,一路向下。
靠,刚才还凉嗖嗖地寝殿之内,瞬间犹如腾了一团红莲业火似的,上升了无数个热度。
夜白一张脸将红色演绎得十分到位,粉红,桃红,羞涩之红,反正,各种红。
犹如火在烧似的,黑黢黢的夜里头,夜白被禁锢在一双长臂之中,动弹不得。没得法起来照镜子。
但她迷里迷糊地想,自己个这脸颊怕犹如暮色下来之时,天边那一团团红得耀眼的火烧云似的。
火在烧,火在烧,烧得人脑仁不清不楚的,尤其需要一盆水来浇灭那火。
这火怕不是一般的水能浇灭,天河之水估计也不得行。
偏偏这脑仁不听使唤,偏偏还要如飞蛾扑火似的,往那火源之地猛扑。
不管它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拉不回去,烧死也值了,烧不死也算万幸。
**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亭声细细,满庭落花夜沉沉。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不晓得是哪位仙人说的话,**一刻值千金,真是字字箴言。
简直曼妙得很,不可用语言来描述。
夜白活了一万两千多年,听大宽姑姑讲那凡界情啊爱的故事之中,这洞房花烛夜之事,必是这大戏之中挑大梁的,是精髓所在。
天山一众小仙子们皆听得津津有味,姑姑每每讲到紧要之处,说那红烛燃得辉煌娇艳之时,男角与女角一同钻了被窝,之后又要咋个样?
姑姑吱吱唔唔半天,三言两语着急忙慌就搪塞了过去。
令一众小仙子怅然若失。
后来,夜白也相当理解大宽姑姑,她一介仙子,十多万年仙命以来,打小就在碧莲姑姑身边,就连男神仙见过的都是寥寥可数,更别说体验个啥洞房之事,那跟天山一众小仙子一般,皆是一个二个的生瓜蛋子。
如此以来,这洞房花浊夜不可描述之事,越发地显得神秘向往无比。
如今仔细一体味,这**一刻岂值千金,万金好不,相当特殊的体验。
外头的鸡叫了多少遍,夜白不晓得,只隐隐觉得这鸡它娘的半点风情也不解。
不停地叫,吵得人内心烦躁,大概是卯日星君昨儿个喜宴之上酒喝多了,他府邸上的雄鸡没人管,瞎叫唤。
算了,夜白新婚燕尔,不跟一只鸡一般见识。
往那一方温暖的怀抱内钻了钻,打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好生睡上一觉,昨儿个晚上做那不可描述的事情,相当费体力,累得很。
嘿嘿,身边这位相公相当懂事,长臂一捞,自己个就枕入了他那一方清洌的怀抱中。
嗯,这个姿势相当好,这春暖乍还寒的,有个人暖被窝乃人生一大幸事。
等等,清洌之气的怀抱?
不太对劲,相当不对劲。此味道,夜白就算搞忘记个自己是谁,也不能忘记这个味道是属于谁。
啪,这一方洞房之中,这无比清脆的一巴掌刚刚响过,又一声响起。
第三巴掌还未呼下去,就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擒住了,半分也动弹不得。
“你,你,你毁我清白,今儿个我要你死。”
第350章 落英殿内红烛燃
可不,怪不得昨儿个当身边这个男人爬上床之时,烛火即熄灭了,黑黢黢一片,原来,原来如此......
昨儿个夜白与那巫人无名在天宫打那一架,原来也不是梦,却是真实存在着的。m.www.uu234.net
最后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也是无名这一张脸。
此时这一方洞房却也不是太阳宫,而是巫界无名的落英殿。
无名这个无耻的男人,居然也将这落英殿给布置得跟新房一毛一样,红彤彤的一片。
落英殿一地凌乱,皆是大红喜袍,样式却于自己个在天宫穿的不一样。
等等,这一方红彤彤的寝殿怕也不是昨儿个才布置的,记得元宵佳节之时,正是这巫人无名与那火凤大婚的日子。
她,天山夜白仙子,昨儿个才与天界殿下大婚,今儿个却躺到了别人的婚床之上,与别人的相公做了那新婚夫妻才该干的事。
娘啊!夜白,你,这是前世造了啥子孽,要三番四次遭这巫人羞辱,今儿个还将自己个的清白给弄丢了。
娘啊!天界殿下,他,是前世造了啥子孽,新婚的头一天,头顶上就戴了一顶绿得杠杠的帽子。
一股火打心头急急如律令直往上窜,片刻之间就似要将这地府给洞穿似的。
一朵火在手指尖尖上将将腾起来,那个人半敞着胸怀,也不怕这红莲业火灼烫了手,就算是有大猫的化伤之术亦修复不来的。
伸了手就将夜白那只腾了业火的手给包在他一方大手之中。
那火它娘的不争气得很,灭了。
不管,灭了再起就是。
今儿个你夺了我天界太子妃的清白,打今儿之后,我天山夜白仙子在这四海八荒,六界之内还有何颜面见人?
努力挣脱他的手,隐隐见得他那只手有着丝丝血迹。
哼,说了这业火不是闹着玩的。
可,心里头怎地隐隐有疼痛之感,莫不是自己这只手也遭那火给灼伤啦。
伸出那只手,五指如葱白,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那个人恬不知耻,只在夜白愣神的工夫,又伸了长臂要将夜白捞入他的怀中。
夜白当然没可能,手指尖尖倾刻之间又腾了一团火。
起身屡屡后退。
“无名,我今儿要你死。”
床榻之上那个人白面微微一笑。
“娘子,这才洞房花烛夜之后,你就要谋害亲夫不成?”
“亲夫?不晓得你是何人的亲夫?今天不光是为了我自己,亦是为了火凤,杀了你这个无情无义之巫人。”
妈蛋,那个男人仍然半敞了胸怀,脸上笑得十二分的灿烂。
“娘子,你即使真的要谋害亲夫,也不能光着身子杀来杀去的吧!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你给冻着了。”
乖乖,今儿个才晓得这无名是天底下最最无耻之人,没有之一。
着急忙慌捡了昨儿个夜里掉落一地的喜服捂于胸前。
伸手欲腾那火之时,两只手却不够用,顾得了东头就顾不得西头。
此时就恨不得老君的大力丸在手,立时能将这巫界给毁天灭地,让这巫界自今儿个起从这世界上消失。
床榻之上那个男人,依旧一脸笑意,不慌不忙起身,依旧半敞了胸怀。
好似要拿他那美色来诱惑夜白似的。
“你,你别过来,否则别怪我这业火无情。”
他笑得阴恻恻的,人得慌。
步步紧逼。
“我今天倒要看一看,你这业火是如何无情的,又能奈我何?”
眼见着夜白就被逼到了墙角,正想豁出去了,今儿个不穿衣服,也得要了这巫人的命。
却见那个男人止了步,捡了地上他的衣袍。
这个无耻的男人,昨夜居然假模假式的也穿了大红的喜袍。
他捡了地上的喜袍,自己却不穿,又步步朝夜白逼来。
捂在胸前的喜服复又掉落一地,手中一团火腾腾冒着热气,直朝他面门而去。
他当然躲过去了,夜白却又落入了他半敞着的胸怀。
映入眼帘的是一脸不怀好意一笑。
“娘子如此清凉,倒叫我如何把持得住,不如咱们再来一回洞房。”
“洞房你个祖宗,你松开手,今儿个就算是死,也要点了你这巫界。”
“哈哈,我倒要看看咱巫界巫后如何点了这巫界。”
他低下头来,呼吸绵长清洌,打鼻尖到脚趾尖都痒痒得个厉害。
夜白被他禁锢着动也动不得,以为他接下来又要做个啥子不可描述的事情。
却出乎夜白的意料,只见他拿了那喜袍,严严实实地将夜白给裹了,紧紧地拥了夜白。
那一双深幽的眼眸云雾缭绕,似是融尽了万千相思。
一声长叹,又似是叹尽了万千若水,只取那一瓢饮一般。
“唉,三百多年,天山绿了又白,白了又绿。巫山瑟瑟风声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神魔之界,一方仙障之内,见着你却又不能见你。夜白,你不晓得时光犹如毒药一般,是有多难捱。”
不管他有没有原因,夜白不晓得为啥,手指尖尖上腾了那一朵红莲业火,却自个儿灭了。
挣扎了一番,却是徒劳无功。
三百多年之前,天山见到他的第一面之时,或许此生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了吧!
她恨自己,夜白,你是有多贱,才会又迷失在他这一方深幽的眼眸之中。
“你骗人,日日有佳人在侧,如何又记得我这伤心之人?”
他抱着她的双手微微一抖,夜白顺势挣扎一回,亦无用。
“哼哼,佳人?除了夜白,世间再无任何女子称得上是佳人。”
夜白内心又腾腾出一团火光,眼角一抹梨花啪的一声滴落在他手臂之上,瞬间决了堤带了雨。
“无名,三百年了,你为何不跟火凤在巫界好好呆着,偏偏又要来招惹我?我夜白今生并不欠你的,你为何要毁了我这一生。”
“夜白,你与我之间,到底谁爱谁会多一点?”
“爱?你眼中有爱吗?你知道被爱人所伤的那一种锥心之痛吗?算了,跟你这无心之人说这些亦无用。”
是啊,此时争论这些有何用,不过是因为过去自己曾经刻骨铭心地爱过他,就一次一次将尊严拿出来任他践踏。
第351章 演戏看戏戏中人
情爱犹如那巫水河一般,你不在意时就会错过它那一刻飘过的浪花,可你看得太认真之时,那河流就如流不尽的泪花一般,哗啦啦地向东而流。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无名,这个无情之人,眼眸之下一朵晶莹的东西顺势而落。
“夜白,到底是你爱我不够深。我那拙劣的演技居然就轻易地骗过了你的眼睛。”
“哼哼,夜白只相信眼之所见,三百年恍然一梦,只愿从未遇见过你。”
他终于松开了手,定定地看着夜白。
“夜白,我们既然彼此相爱,为何不能好好地在一起?我要告诉你的是,不管前世我是谁,但我知道,此生,乃至来世,我所爱的女人都只能是你。从未有火凤,也从未有过别人。”
夜白裹紧了那一方喜袍。
“哼哼,无名,此时你还要如何骗我?元宵佳节正是你与火凤大婚之时,长街酒肆之中,独留我一人饮酒醉。那一纸红得耀眼的婚柬是火凤亲手扔于我脚下,她那挑衅的目光,我记忆犹新。”
夜白不清楚,自己个为何还要在这一方寝殿之中与他纠缠不清。
既然自己个不是他的对手,自己走总可以了吧,找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余下多少万年都只是一个人。
寝殿的大门就在眼跟前,那一方窗户之上,那一个窟窿犹在,三百年过去了,它还在,尤其刺得人一颗心疼痛不已。
夺路而逃,亦未能如愿,身后一袭红绫瞬间裹上了夜白的腰身,复又跌倒在那一方怀抱之中。
“夜白,就算是死,我再也不放手。”
一双眼眸瞬间又决了堤。
“无名,你不觉得太晚了一些吧,三百年之前,是你亲手将我推到千里之外,让我独自舔了三百年的伤口如今又要一点一滴地撕开吗?”
“是我的错,我以为我放了手,你会过得好好的。事实上你过得也还不错,除了惹了一些不必要的桃花之外。”
他伸手抚去她脸上的泪痕,瞬间又添了新痕。
“是我,夜白,是我,是我放不了手,三百年以来,我总也放不了手。我时常会去你所在地方,只为远远地看上你一眼。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其实,这都是借口,因为我只想时时看见你。”
“放手又何尝不是一件对的事情,如今你为何不如当初一般放手放得那么痛快。”
“不,夜白,你不晓得,那一日,自我晓得你与椒图三月初三要大婚之时起,我内心彷徨,煎熬,无数次告诉自己,这是你最好的归宿,你与我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给不了你幸福,但天界殿下能。”
“可你为何又要来搅乱一池春水?”
“想着此生再与你无半点关系,想着曾经说要做我巫界巫后的那个女人即将属于别一个男人,我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我去天山找过你,但你不在天山。我又去了天宫找你,可,云罗宫,已然被一道密实的仙障所包围。我只能在仙障之外眼睁睁地看着那天界殿下日日与你坐在那棵海棠树跟前,把酒言欢。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二娃在外头敲了敲门,打断了他这一番说辞,他仍然不肯松手。
“夜白,看在你曾经爱过我的份上,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二娃进来,托盘里头放了一套大红的纱衣。
“姐,这是巫尊特意吩咐给你准备的纱衣,是照着你喜欢的样式做的。”
夜白没有夺路而逃,在爱的面前,女人脑仁永远是没有原则的,尽管眼跟前这个男人的说辞仍然令她半信半疑。
她还是默默地换上了那一件纱衣,也默默地任由那个男人牵了手,也任由他将自己个搂在了他那一方怀抱之中。
她是这个想的,反正自己个昨晚上已然与这个男人有了肌肤之亲,这一方怀抱靠一回也无防。
眼下只看他如何解释了,如果解释说得通,反正也是他的人了,原谅他一回也行。
若他解释说不通,对不起,一把火将这巫界点了,自己个找个地缝隐姓埋名,世上再无天山夜白仙子。
夜白正等着无名的下文之时,向来不及解风情的二娃不敲门又进来了。
“姐,西厢楼前摆好了早膳,请巫尊与姐移驾西厢用膳。有姐爱吃的小巫鱼,还有凉拌猪鼻孔。”
夜白鼻子一酸有没有,三百多年过去了,难为二娃还记得她爱吃什么。
无名却不太高兴。
“二娃,你这称呼得改一改,昨儿个我与夜白已大婚,还叫姐叫得那么随意合适么?”
二娃这个时候机灵得很,旋即改口。
“是,巫尊与巫后娘娘。”
夜白不动声色。
“二娃,还是叫姐来得顺口,不管啥时候,我都是你姐。”
落英殿外,大红灯笼高高挂,大红喜字双双对对贴于窗前,放眼望去,向来素静的一方庭院红艳艳的一片。
无数个大红灯笼之间,却有一个特别的灯笼挂于其间,乃一方拙劣的雪狼灯挂于最显眼之处,那一年元宵佳节之时,无名的灯谜摊前,自夜白口中那一句雪狗谜底脱口而出之时,他们之间已然剪不断理还乱。
夜白想不起,他们之间,究竟是她为他在那雪地之上立了那一方木碑开始,还是他夜夜入了夜白梦中开始?
西厢阁楼前的条桌之上,各色小菜摆了无数道,清粥小菜。
三百年弹指一挥间,一切却仿如昨日一般。好似夜白才打西厢阁楼里睁了睡眼惺松的双眼出得门来,二娃已然摆好了早膳似的。
然而,这西厢楼却也是夜白最为伤心之所在。
那一日,火凤打那一扇门内出来,亦将无名与夜白隔成了门里与门外。
站在桌前,迟迟不肯坐下。
她不想坐在别的女人坐过的地方。
无名似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一般。
“你大可放心坐下,这西厢楼永远只能有你我的回忆,与旁人无关。火凤,她只是陪我演了一场戏而已。而你,却是那一个傻傻地看戏之人。”
她不动,他拉了她坐下来。
“相信我好吗?”
尽管夜白腹中已然空空如也,但这顿诱惑人的早膳她亦不曾动过分毫。
盯着眼跟前的无名,她等着他的解释。
第352章 回忆仅仅是寒暄
回忆是值得感触的,却也仅仅是拿来自己与自己寒暄的时间。给所有诺言一个期限。而这个期限则是短暂的瞬间.你甘愿。便是永远.若不是。你也可以说。这仅仅是一个谎言。
记得小的时候,夜白看碧莲姑姑给紫玉做了一件特别好看的紫色衣裳,而自己却没有。所以心里头不爽,手指尖尖腾了一团火,其是只是吓唬吓唬紫玉的。
“玉娃儿,看你那个得意的样子,信不信我将你这衣裳给烧了。”
玉娃儿还沉浸在高兴的情绪当中,当然不在意夜白的玩笑话。
夜白也真的只是玩笑,不想手指尖尖上这一团火没有控制住自己个,飘了出去,瞬间就将紫玉手中的那件好看的紫色裳给点着了。
紫玉哭得呼天抢地,说这一辈子都不再理夜白,夜白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只是傻愣愣地站在一边看着紫玉哭得个伤心。
真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这个时候说啥都没有用。
最后,还是碧莲姑姑出面平息了这一场小孩子之间的纷争。
说是她没有考虑周到,一碗水没有端平。
她又找来了料子,连夜为天山三剑客一人做了一件衣裳。
紫玉也没有不理夜白,三剑客穿了那仙气飘飘的衣裳在瑶池仙宫里头,来来回回转了无数把回,在众仙子们羡慕的眼神中耀武扬威,好生得意了一场。
万把年过去了,这一件事一直在夜白的心里头,从未忘记。
偶尔与紫玉说起之时,紫玉却完全不记得当年有过这么一回事。
有时候,真的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好在,紫玉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完全不计较。
如今无名再讲起过去种种之时,夜白却觉得这些事她一辈子也不能忘记。
不能忘记他当时看自己那个冷漠的眼神,只一眼就让人永世难忘。
可他,此时却相当平静,就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
“夜白,还记得当初我从那星光大阵之中逃脱出来,九死一生落在了天山白雪皑皑的雪地之上。那个时候,你真的是傻,三番五次将我埋了那雪坑里头,更可笑的是,你居然还给我立了一块木碑。你不晓得,有好几次我就差点被憋死在那雪坑里头了。”
夜白冷笑两声。
“那时候你要是憋死在那雪坑里头就好,省得出来祸害我。”
他那深幽的眼眸却突然柔情似水来。
“你知道吗?即便你埋了我无数回,又给我立了碑,我却十分高兴。多少万年了,我南征北战,只是为了战争而战争,并没有人如此在意过我活成什么样?死了要不要立碑,巫界之人在意的只是我头上因为战争胜利而带来的光环。那时,我每天夜里在那雪地之上忍受着身体带来的锥心般的痛苦,我差点就因为那种疼痛失去了生的希望。最后,我便找了一个法子来减轻痛苦,那就是夜夜跑到你寝殿外头,偷偷地看着你房间里透着的点点温暖。让我觉得这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我没有理由不好好活下去。”
怪不得,夜白那时候夜夜做恶梦,醒来之时,总觉得夜白居后头的宫墙边上好似有一个黑影,原来却并不是大胖的背篓成了精。
“那时候,我特别迷恋跟你在那雪地之上生一堆火,把酒映雪的时光。其实我早就该回到巫界疗伤,但我却跟着了魔似的,迟迟不愿意走。直至那年元宵佳节,看见你和你的朋友们在一起快快乐乐,笑颜如花的样子。那时候我突然觉得离你好远,我就算拼了命也融入不了你的生活。我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个可以时时示人的面容都没有,我可曾有半点资格跟你走在一起?说实在的,我很羡慕你们的那一种生活,但我知道我从来都不会有,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那年元宵,我暗暗下了决定,彻底离开你的世界。我知道,我们注定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哼哼,说得他好像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苦衷似的。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为何你又三番两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一步一步走进你布下的陷井。那河图洛书,你敢保证说你不是有意让二娃告诉我的?你已然吃定了我一定会为了你去偷那河图洛书的。”
“是的,夜白,这一点我坦白,我知道你与天界帝俊的关系,我也知道你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所以才让二娃透了口风。但是,夜白,我是有苦衷的。”
“哼哼,你的苦衷?苦衷莫不就是我偷了天帝爹爹的河图洛书,助你完成那九宫八卦阵。让巫界的实力壮大,有一天能真正与天庭抗衡,与天帝抗衡。从来就没有什么秦广王扰乱边界之说,也没有秦广王故意挑衅之说,一切都是你找的借口而已。因为你知道,我一直很天真,你说什么我都能相信。无名,你想过没有,你此举却将我置于何种境界?”
“对不起。”
他这一声对不起听起来倒是诚恳万分,这不是他一惯耍的伎俩么,一张迷倒众生而又无辜的脸,可不是将夜白卖了,还乐呵呵地帮他数钱么?
“对不起,这三个字说起来轻松成分,但有什么用,难道你能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么?”
“夜白,你总是打断我,让我一直讲不到重点之上,我知道我伤你很深,但我保证这以后的许多年,我都将为我一时之过错弥补回来。”
“弥补,哼哼,说得倒是轻巧,你这好比将我的一颗赤诚的心掏出来,跟揉面团似的千般蹂躏,万般践踏,再撕成渣渣。然后再一片一片地捡回来,一块一块地勉强缝上。你觉得一颗碎了的心,你还能将它恢复成原样么?它难道不是一道又一道消也消不掉,密密麻麻的伤痕么?”
“好啦,夜白,今日是咱们新婚的头一天,昨夜,我们还是那么亲密的一对夫妻,今儿一早你就这么一副敌意的样子瞅着我,让我心里难受得紧,我不想跟你执着于口舌之争。从今天起,我只想和你好好的过好以后的每一个日子。”
第353章 天界殿下的圈套
凭什么,凭什么?他说要让夜白走,夜白就得走,他说要夜白来,夜白就得跟一条小狗一般,随他唤来唤去。m.www.uu234.net
她天山夜白仙子,难道没有尊严么?
“哼哼,过日子?无名,你有问过我同意么?你将我与椒图的婚房里掳到了这不见天日的巫界,说是要跟我一起过日子,你不觉得荒唐无比么?椒图,他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不会伤害我的人,我嫁给他却是比跟你在一起要安心得多,而今,你又一次彻底毁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你让我以后还有何面目去面对他,去面对天界众人?”
没想到,说到椒图的时候,无名脸色立时变得阴恻恻的,抱着夜白的一双长臂立时收了起来。
起身踱到了台子的边缘,背对着夜白,一片衣袂在晨风中看不出神色,胡乱地摇曳。
这一回,换作他一声冷哼。
“哼哼,堂堂天界殿下,他真的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么?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只会暗地里耍手段的一个伪君子而已。”
夜白不解,椒图向来不就是一朵解语花么。
夜白永远记得他说过那一句话。
“夜白,我一直在你身后,你一回头就可以看见我。”
而且他真的一直在她的身后,在她失意,在她有麻烦的时候,自己的身边第一个出现的总是他堂堂天界殿下。
可无名呢,当她一回头的时候,他却已然走远了。
他站在晨风中,许久不曾回头,一开口空气中就飘来了股子雪莲花清清淡淡的味道。
三百年过去了,西厢庭院中的那一株雪松已成了参天大树,而那棵树下,一盆雪莲花开得正艳,在晨光中闪着碧莹莹的光。
向来不爱伤春悲秋的夜白,双眶一热。
在这不见天日的巫界,它们居然还能长得如此好。
夜白双眶一热的当口,无名终于又张口了。
“夜白,还记得那一年,酒肆开起来的头一个元宵佳节么?那一日,我算是头一回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你的朋友们面前。当然,椒图殿下不是头一回了,常阳山一遇,顿觉世界之大,知音难寻,我与这天界殿下虽说来自于不同世界,却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那时,我相信他也是如此。但我知道,打头一回见到椒图殿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对你已然情根深种。那时我还暗自庆幸,幸得我与夜白遇见比他早了一步,不然,夜白的世界里还有我无名什么事?那天,你与一众老友们许久未见,在酒肆内喝酒喝得开心,笑成一团。我亦开心,以为这一日元宵佳节之后,我亦能渐渐融入你们那一方快乐的世界里去。我与椒图殿下来了兴致摆下了棋局,本来对弈也只是图的一时开心娱乐。不想,殿下的棋招步步紧逼,暗藏杀机。我心中一暗,原来殿下从未拿我当过知己,一直以来都是他的一方绊脚石而已。如果说他以前还要装上一装,这一日,他观我与夜白已然成双成对,自然无需再装。”
夜白面色在晨风中凌乱地一惊。
“那一日,你们俩个一直静静地坐在窗前对弈,我并未瞧出有什么不同。”
“哼哼。”无名冷笑一声,“你当然瞧不出有什么不同,夜白这么聪明,如果他有一点异常,他这一出好戏怎么演得下去?而我,当然也不想驳了仙子们元宵佳节赏花灯的兴致,闹出不必要的纷争来。当然,我这棋艺与椒图不相上下,两人你来我往,皆占不得上风。殿下面上虽然和风煦暖,却一道又一道密语与我针锋相对。天界殿下倒真不如看起来那么平易近人,开口就将他天家的身份拿捏得足足的。不得不说,他这一开口却着实让我自惭形秽起来,他一开口就让我离你有多远就有多远,他说得对,我给不你任何幸福。他更说得对,巫界自那一场巫神之战后,在这个世界上也算是苟延残喘了,如天界大军压境,这个世界上还有巫界的存在么?到时这天底下,如何还有我与夜白的一方容身之地?说真的,我不想夜白跟着我受苦,你生来就应该是一个不懂得忧愁为何物的仙子。天界殿下,或许真的是你再好不过的对象。虽说这殿下性子阴沉了一些,至少他爱你不比我爱你的少。那一盘棋局到底没能分出胜负,我们这一方密语谈话也没有得到一个结果,就被你们给了搅散了。”
“所以,你就这么轻易地放手啦,也未曾问我过的意思。”
他沉吟了片刻。
“倒是并没有,其实至始至终我并没有要放弃你,夜白。我只是想找到与天庭对抗的方法。你知道的,我日夜操练那九宫八卦阵,只想一招治敌,在这个世界上,为巫界争得一方席位。那一日,二娃说巫将来报,那八卦阵又出了问题,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夜白,我与你相识的时机真的不对。那一场大战之后,巫界只剩我一人支撑着,我不能置巫界万千生灵于不顾。那天,我抱歉先离场,不想身后天界殿下追了上来。他十分直白,说天帝已然默许他与夜白的婚事,将天山夜白仙子指与他为天界太子妃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我一意孤行不放手,那么他会让巫界残余部众为我与夜白的恋情陪葬。夜白,九宫八卦阵未练成,巫界与天界开战,一成胜算也无有,我这一条巫命,其实早就应该抛在那星光大阵之中,我去了无所谓,可你,天山仙子的大好前景当然不能因为我的自私而陨落在韶华之年。”
“无名,我天山仙子不是一个物品,有自己的思想,是去是留,为何你未曾问我的意见,就将我拱手让与他人?”
他终于转过身来,走到夜白跟前,复又拉了夜白的手,握得紧紧的,双眸清澈见底。
接下来,他讲了很多,是真是假?夜白无法判断,但一颗心已然悄悄地偏向了他这一方。
至于天界殿下,瞅了机会,她也一定会找他对质,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如果真如无名所讲,那么她对于天界殿下倒是无半点内疚之心。
第354章 三个人搭一台戏
他说,他从未打算放弃过夜白。www.uu234.net
那一天,椒图殿下紧追不舍,一定要无名给出一个答案。
答案无非是两个,放手或是不放手。
放手与不放手谈何容易?那一日,无名并未答应椒图。
只说事情太过于突然,害怕夜白一时接受不了,望椒图看在夜白面子上给自己两年的时间。
椒图才罢手,答应来年的元宵佳节之时,希望等到的是无名与夜白分道扬镳的好消息。
这一年,无名确实日日忙碌,这九宫八卦阵也炼化得不得要领,独独少了两样顶顶重要的东西,正是那河图与洛书。
当然,又是一年元宵佳节之时,无名略施了小计,夜白就从天帝口中套得河图与洛书的下落。
无名也如愿取得河图与洛书运用于九宫八卦阵中,不曾想,这河图与洛书亦不晓得为啥子,总是不得要领,放与那阵中,时而威力万千,时而半点作用也不起,此阵就跟平常的阵法一般。
无名借口忙碌,一来是真的忙碌,二来是想渐渐与夜白疏远,两年期到时,如这大阵还未炼成,无名只能孤注一掷,为了保巫界一方平安,暂时与夜白分开,有朝一日,这大阵炼成,能与天界抗衡之时,再与夜白重归于好。
一切都只是权宜之计,为了让天界殿下看不出半点破绽,夜白只能蒙在鼓里,以为无名真的移情别恋。
这其中,确实有火凤的大半功劳,那一日,无名从酒肆出去,欲回巫界之时,无意间瞅得火凤在那天下第一楼买醉。
无名心生一计,这火凤正好是与他演这一出戏的不二人选。
坐到了火凤的跟前,火凤当时眼神一亮,待得无名拜托她跟自己演一出戏之时,火凤起先是不愿意的,后来也不晓得为啥,又同意了,条件就是要在巫界给她找一方安生之地。
火凤这个女娃子,夜白晓得,她大概认为她与无名这一出戏唱上一回,保不齐能假戏真唱。
所以这戏也就演得十分逼真,而夜白也果真以为无名移情别恋了。
这一年,夜白困于天界出不得来,无名在某个想念夜白想得一颗心抓狂的时候,也偷摸溜上了天界,去那云罗宫看上夜白一回。
那云罗宫上方却好像是专门为无名而设的层层仙障,他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他知道,这一定是椒图做的鬼,只怕夜白被火神给逮回天宫,怕也与椒图有关。
就连答应他两年的时间,他也要使一回绊子。
算了,无名也释然,兴许这大半年过去,夜白对于他的情意会减上一些,到时真正分开之时,才不会那么伤怀。
这一日,无名正在酒肆里与火凤喝着酒,天界殿下不请自来。
火凤偷摸闪了。
殿下自己启封了一坛子酒,含笑呷了一口,开门见山。
说眼看着两年期限即到,无名倒是作何打算。
无名遂了椒图的心愿,醉意朦胧之间,说这大半年未曾见得夜白,日日皆是火凤陪伴在侧,发现火凤仙子倒是比夜白仙子有风情多了。
椒图也只是微微一笑,说无名识实务者为俊杰,如此一来,倒是两全齐美。
腾了一朵金灿灿的云朵,满意地回了天庭。
如此一来,就有了夜白酒肆把酒伤情,无名替挨天雷之事。
那一夜,椒图腾了一朵云在那上空,亲眼见着无名生生替夜白挨了那数道天雷,冷漠之间已了然,什么移情别恋,怕只是做给他看的吧。
那一方被天雷轰成碎片的酒肆之中,火神师父带着夜白回了天山。
椒图终于落下云头,对着被天雷伤得体无完肤的无名撂下一句话,说既然断就要断得个干脆,何故要藕断丝连。
如此就有了那一日夜白不甘心酒肆寻夜白的场景,无名与火凤演了那一场戏演得太过于拙劣,但夜白还是相信了,终于绝望地放了手,回了天山。
头两年,夜白当然过得昏天黑地。
也怪不得夜白不管在天山,还是在巫山,总时不时地感觉有人在某个地方看着自己似的,没有别人,原来只是他。
如此三百年过去,不得不说这天界殿下相当沉得住气,时不时地陪伴在夜白身侧,却依然没有等到夜白的一颗心。
如此漫长的时间,他或许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那一日,无名坐在夜白的身侧,说他当初就是一个懦夫,希望夜白再给他一次机会,说这巫界少不了这一位美丽不可聪明的巫后。
火凤火艳艳的身形飘来了西厢阁楼前。
她毫不客气,直接坐到了夜白与无名的对面,拿了筷子拈了一只小巫鱼吃开了。
边吃边骂二娃偏心,这三百多年以来,从未给她炸过一回小巫鱼。
一盘子小巫鱼见了底。
她,将过后的种种续上了。
三百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说夜白要是不原谅无名也行,就将无名留给她,让她捡一个现成的便宜。
火凤说,在这一场别开生面的大戏之中,她才是挑大梁的主角,而且是双面主角。
夜白晓得,说白了,其实她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两面三刀的主。
其实在她接受无名的邀请让她配合着演一出戏给夜白看的时候,已然有人在无名的前面邀请她演戏了。
当然不可能是别人,天界殿下,果然是面面俱到。
他,居然如此一步步,算得如此精准。他才是这一出大戏的最佳编作者。
《牡丹亭》的汤作者比起他来,简直连一丢丢皮毛都比不上。
当然,火凤是一个精明的主角,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情,她怎么能得干?
答应无名演这一出戏,是因为她看到了一线机会,如果夜白就这么退出了,她也还有机会当这巫界的巫后。
答应椒图演这一出戏,是因为她觉得天界殿下既然出手了,不说在十成的把握,七八成也是有的。椒图这么一招棒打鸳鸯成功了呢?
是也,椒图答应待得他与夜白大婚之后,以后的数万年之内,都不会找巫界的麻烦,也必当让火凤当上这巫界的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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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几出戏精妙绝仑
夜白想,论起演技来,天山三剑客排首位的必是火凤莫属,与她一起长大的万多年以来,夜白怎么就没有看出来,火凤才是具有天生演戏的气质。顶 点 X 23 U S
这之后的几出戏,火凤演得更是精妙绝仑。
这第一出戏,当然是那一年大年之夜,她出现在天山,咄咄逼人,适当地给了夜白又一波刺激,目的当然明显,就是让夜白在心里头更加地恨无名。
这第二出大戏,正是她拿着那一方红得娇艳的请柬来到天山,向夜白炫耀之时。
正是这一出戏,直接将夜白给推向了椒图一方,答应嫁与他,而且越快越好。
当然,这故事的男主角却实实在在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主,火凤这日日呆在巫界里头,却连无名的面也没有见着。
每每来这一方庭院里头找无名的时候,都被二娃给挡在了外头,说他家巫尊在那大阵之中。
火凤觉得非常恼火,好不容易得着这么个唱戏的机会,却连这男角的身旁都近不得。
在巫界北市的某家客栈住得无聊到了极点。
这一日,实在是没有憋住,偷摸跑到天下第一楼喝闷酒。
天界殿下就跟幽灵似的又跑到了火凤的身边,说这三百年他等得时间忒长了一些,是时候加把火候了。
火凤也正巴不得,这天山夜白仙子一日无主,那无名的一颗心就不可能收得回来。
天界殿下办事向来周密,连一方红艳艳的请柬都给火凤准备好了,火凤拿了那请柬直接就上了天山。
椒图此招用得好,用得妙,用得呱呱叫。
果然好用,这不,夜白果然跳进了天界殿下挖好的坑里去了。
四海八荒,六界之内,卡卡角角都晓得天山夜白仙子与天界殿下三月初三大婚。
连地府的小鬼都晓得了好不。
这生死紧要的关头,无名还如何沉得住气?
只是那九宫八卦阵,三百年以来还它娘的不得要领,就是不晓得问题出在哪里?
厉害起来怕是连天地都得抖三抖,瘪茄子的时候,怕连一只蚊子都可以来欺上两欺。
眼看着三月初三就在眼跟前,该咋个办。
二娃这个娃,虽说平日里看起来哈撮撮的,关键的时候,总能说出一两句语不惊死人不罢休的话来。
“巫尊,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二娃,我这都火烧眉毛了,你就不要烧上浇油了好吗?”
二娃默默地退到了门边上,实在是没有憋住道。
“巫尊,要是我心尖尖上的女人被别个抢了去,无论如何我也要去抢回来,管它以后是个什么样?只要当下我不后悔就对了。”
二娃不晓得他家巫尊还在磨蹭个鬼,自己个心爱的女人都要嫁与别人为妻了,他还在这儿瞻前顾后。
“二娃,你嘴一张一闭说得倒是轻巧,巫界一众生灵我也不顾啦?”
“巫尊,要是姐在的话,她必定不会向你这样磨磨唧唧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是怕巫尊以后没得地方买后悔药去。”
无名倒是听进去了,到底是久经沙场之人,倒也做了精心的布署。
虽说这九宫八卦阵不太成熟,用上一用还是管用的,来一招声东击西,不与天界硬碰硬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就有了夜白大婚之日抢亲的一幕,以免夜长梦多,巫界也大摆宴席,天界殿下与巫界巫尊的大婚之日都定在了三月初三这一天。
只是,他们的新娘都是同一个人而已。
火凤这个女娃子关键的时候,也还算靠谱。知道自己个前那么多年干的是棒打鸳鸯之缺德事,临阵倒戈。
蒙了面,南天门带着一众巫兵们叫于阵前,无名才得以入那太阳宫,将夜白给引了出了天界。
巫界,普天同庆。
一众巫人们知道他们家巫尊娶的还是当初的不二人选,小红娘子,个顶个的高兴。
这许多年过去了,小红娘子不在,巫界过得死气沉沉,半点生机都没得,时不时就盼着小红娘子能再回来。
是也,这一夜酒宴摆得十分欢庆,无名也高兴,所以这入洞房的时候,鸡都叫了头遍了。
火凤的胃口不错,说她昨夜在南天门诱得天界殿下无数把回,费了好多力气,当然要吃好多才补得回来。
这么一番讲完,一桌子清粥小菜都见了底。
二娃这三百多年,眼色倒是学精了。
撤了盘子,又上了新的。
火凤气得直接腾了朵棉花云往北市而去,说她昨儿个晚上的酒还没有喝完,回去自己个饮三百回,消消愁,也不在这儿打扰一对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妻了。
哼哼,夜白还是十分恼,谁个答应要嫁与他无名为妻了。
就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天界殿下导的一出大戏。
可,缺了这一帮戏子,这戏演得起来么?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起身,满桌子早膳也没有心情享用。
打天空上头招了一朵棉花云,直直地往忘川河畔而去。
半道回了无数次头,无名,刚才还口口声声说爱她爱得要死的男人。
居然也没有追上来。
可气,一股气直直地冒了顶。
一路上,巫界的熟人,不熟的人,个个皆笑得花枝乱颤。
“草民参见巫后娘娘。”
忘川河畔,婆婆三百年好像没有怎么变,脸上的褶子印还是那么深。
她二话没说,直接载了夜白朝河对岸急急驶去。
婆婆不是爱说一些富含深刻道理的话么?今儿是咋了,一张脸只笑得十分灿烂,那褶子印深得可以夹死忘川河下一抹魂魄了,还是半句话都不说。
一叶扁舟十分快当,一盏茶的工夫不到,嗖地一下子就到了河对岸。
“巫后娘娘快去快回,我老婆子在此候着。”
她终于舍得开口,却是这一句夜白不爱听的话。
“婆婆,还是叫我小红来得顺耳,这一声巫后娘娘小红受不起。”
婆婆笑吟吟地放下了撸,将扁舟靠在了河畔,大有不等得夜白回来就不走的架势。
娘啊!也才三百多年未来这巫界,巫界的出口在哪里?转悠了无数遍,转得头发晕,身体发虚,出口在哪里依然没有半点头绪。
可不,昨儿个洞房花烛之夜,戴那一方沉重的凤冠,耗费了夜白相当大的体力,一早又粒米未尽,是个人都得发虚。
第356章 是非不渡忘川河
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顶 点 X 23 U S
是是非非三百多年,夜白在这忘川河畔渡了多少回了,当初是自己个死乞百脸的非要寻了来。
今儿个却又急着要离开这里是何意?
转转悠悠,夜白晕在忘川河畔,晕之前,看到婆婆一脸笑意坐在船头。
“巫后娘娘回来得有些晚,倒叫我婆婆好有一等。”
苍天啊!大地啊!怪不得那冤家也不来追上一追,至少让夜白的脸上搁点面子吧!
原来巫界之人老老少少皆晓得她天山夜白仙子今儿个就算插上了翅膀也飞不出这地底下去。
唉,晕晕又沉沉,饥渴难奈。
苍天啊,大地啊!请赐于我琼浆玉液,珍馐美味吧!我夜白做牛做马必定报答与你。
苍天与大地是一个可心的主,夜白梦里头这么一祈祷,还真它娘的管用。
立马就有一股清洌甘甜的琼浆玉液缓缓流入心田,正喝得个起劲,那玉液没了。
夜白不干,这还没喝够啦,是哪个缺德的玩意儿敢抢本仙子好喝的。
伸手又将那杯盏给捞了回来,里头已然空空如也。
只听得耳边有一道熟悉的笑声。
“二娃,再去煮点清粥给你姐来,她昨儿个晚上累了一晚上,想必是饿了。”
妈蛋,你娘昨儿个才累了一晚上,说得如此暧昧,难免不让人往歪处想。
果然,只听得二娃没心没肺地一笑。
“好的,巫尊,我这就去准备姐爱吃的来。”
唉,算了,既然晕了,就索性一直晕下去。
这晕也晕得不得要领,身边的这个男人也不太老实。
一直在耳边唠唠叨叨个没完。
“唉,你这是何苦呢?虽说我欺骗你在先,却也非我所愿,如今咱们夫妻之实也有了,你就不能不要那么大气性。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然做了我巫尊的女人,我答应你,以后这巫界大小事都由你说了算行吗?”
一双眼睫毛闪了又闪,到底没有勇气睁开眼。
哼哼,我这醒来就在这洞房里头呆着了,八抬大轿也不曾抬过一回,这天地还未拜,谁个与你是夫妻?
偏偏这个男人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夜白,不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以后你都得是我巫界巫尊的女人,这巫界的巫后你不当也得当,当也得当。这巫界你怕是出不去了,我怕椒图打上门来,这通往外界的通道昨儿个夜里就已经关闭,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妈了个铲铲的,她天山夜白仙子就不喜欢别人用强的,更别提有人威胁自己。
这巫界目前咱是出不去了,但当不当你巫尊的女人,自己个还是说得了算的。
这晕也不装了,睁眼一瞧。
妈蛋,居然又在此一方红彤彤的落英殿,红的烛台,红的喜被,红的窗帘子,红的桌子,红的地毯。
跟火神师父那凤凰蛋一般,红扯扯的,晃得人眼花。
起身掀了被子,那一只杯盏咣当一声落于地上,非常瓷实,在那红扯扯的地毯滚了几个圈,非常之有骨气地立于一方。
这一波操作的确令人猝不及防,夜白夺路而逃,落英殿门口,二娃飞溅得一身的汤汤水水。
“姐,姐,你要去哪里?”
你管我去哪里,本仙子气不顺,得出去透透气。
人巫界北市,一方还算幽静的客栈里头,夜白要了一间临窗就可以看得见巫水河的一间房。
巫界的客栈在这街面上开起来,就没有几个人住过,这都是土生土长的巫人,实在是不需要住个客栈。
除了偶有几个偷摸出来幽会的人巫界与兽巫界的巫人来住上一回。
老板为了赚钱也是豁出去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所以这客栈十分清静,夜白来得突然,老板死活不肯收夜白的房钱,夜白打那天界下来,也没有带盘缠,只得卸了一只耳环直接给老板扔在了柜面上。
二娃这个娃瞅不出半点眼色,不晓得夜白此番不想见他么,他偏偏跟在后头,在夜白隔壁房里住下了。
每天按时按点给夜白送吃的来,夜白无聊的时候,去那市集上逛一逛,去那巫水河上走一走,他也远远地跟在后头。
有时候,火凤也它娘的没有半点眼色,要来找夜白喝上两杯。
起先,夜白自己喝自己个的,不理她。
火凤向来脸皮厚,直接就坐到了夜白的对面,又硬要跟夜白碰上两杯。
唉......巫界屁大的一个地儿,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夜白不想见的人。
二娃这个娃不光看不出脸色儿,话还它娘的多得很,时常挂在嘴边上的话就是。
“姐,巫界人人都晓得你与巫尊成了婚,你这日日住在这外头,倒叫巫界的人怎么看巫尊,怎么看姐的?这闲话多起来,我都听不下去了。”
哼,他无名做得出来初一,还怕别人说个初二么?
夜白打懂事起就没有在乎过别人的看法,向来是我行我素,哪有工夫管那些个闲话。
二娃又说。
“姐,你不晓得,那些人说得可难听了。说啥子姐不喜欢男人,或者说巫尊不喜欢女人,不然这么多年都不娶亲。又说你们两人个是各取所需,掩人耳目。就连我清清白白的二娃都跟着遭殃,说我天天呆在巫尊的身边,其实就是他养的男宠。”
妈蛋,说夜白水性扬花,朝三暮四,勾三搭四,搔首弄姿。人尽可夫,勾三搭四,红杏出墙,眉来眼去,躺胸露乳,败柳残柳,搔头弄姿,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夜白都可以忍,唯独不能忍的就是有说人她喜好不正常,说她喜欢女人。
她天山第一美仙子,要啥子样的男人没有,偏偏要去喜欢一个女人。但凡有点脑子都不能得这么说。
其实,后来夜白才晓得,她又一次中了无名那个男人的圈套了,这巫界的谣言怕不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
总之,他得偿所愿,夜白听了二娃这一番闲言碎语之后,立马腾了朵棉花云,回了无名那几进几出的庭院。
落英殿,她当然没可能去住,以眼下的心境,要与那个男人同床共枕是没得可能。
勉强回了西厢阁楼里住下了,外头那些个爱嚼舌根的七大姑八大姨的总不能候在无名的寝殿外头,看人家夫妻俩做那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第357章 是是非非说不清
如此,夜白的阵地就由那北市的客栈转战到了西厢阁楼之中,形影不离夜白身边的还是那二娃。www.uu234.net
无名,打夜白回到这西厢楼阁楼里这数日以来,见过他两回。头一回是自己搬回来的那一天,他兴高采烈地来了庭院门前迎接夜白。
夜白白了二娃一眼,多半是他出卖了自己个。
他伸了手要来要捞夜白的衣袖,夜白的身形闪得快当,只听得那布料打他手心滑过的声音,终究落了个空。
夜白径直回了西厢楼,不想他倒是脸皮厚得很,径直抱了被子要搬来与夜白同住西厢阁楼。
夜白当然不肯,在西厢楼前设下了重重仙障,那仙障横七竖八一道连着一道,他只能在外头干着急。
这第二回,是夜白在那巫水河边的草地上晒太阳。
巫界当然没有太阳,是夜白又祭了一个火球挂在天上。
这一回,大猫与大胖都在天宫里头,也没有大胖来顶那火球西升东落的。
夜白就将那火球给变得小一点点的,辛苦一下自己,今儿个那火球在西边,明儿个就去东边,再来南边,北边轮番换着来。
话说晒太阳的时候,顺便打个盹,看能不能再梦到一回那混沌钟里头的一元仙上。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兴许这一元仙上能够给夜白指点指点迷津。
忒它娘的失望,一回也没有梦到过。
这一日,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梦见天界殿下,夜白拜过天地的前相公领着天兵天将黑压压地直奔巫界而来,此一梦给夜白吓醒了。
睁眼一看,无名那个男人正好坐在自己的身边,定定地盯着自己,拿了他的外袍替自己遮了半拉火球的光。
夜白自然没有给他好的脸色,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径直回了西厢阁楼。
这以后的很多天,夜白都未曾见着无名的人,倒是火凤来了几回,说她在巫界呆得都快发霉了,这巫界出也出不去,死乞百赖地要夜白跟她喝酒。
夜白不爱搭理她,她来了几回后大概觉得无趣得很,也就不再来自讨没趣。
不过,倒是听说她,今儿与兽巫界的某位人身兽面的巫人耍暧昧,明儿个又要去勾搭人巫界某位不谙世事的少年。
也是,不管火凤觉得无聊,夜白也觉得这巫界的日子过得无聊到透顶了。
晚上倒也是雷打不动回西厢阁楼里休息,白日里也去了那北市街面上溜达几回。
呆得最多的地儿自然要数那戏园子里,那戏园子里的戏曲从头听到了尾,又从尾听到头,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了。
听得那戏曲里头的台词夜白都能一字不落地唱上一回来了。
酒,巫界的酒喝起来也不个滋味,与天界凡界的酒比起来,相差得有十万八千里。
喝起来跟个白水似的。
夜白喝起来总觉得没有个酒味,闲来无事就编上一折子戏曲。妖仙魔,人鬼妖,个个皆来一回生死断肠的恋曲。
无名,他究竟在忙个啥,旁敲侧击了一通,二娃这个娃沉不住气,说他家巫尊还在捣鼓那九宫八卦阵。
天!这阵法究竟何时是一个头,几百年过去了还它娘的在弄。
他弄他的,夜白无聊自己个的。
二娃这个娃到底沉不住气,某一日早膳过后,这个娃郑重其事对夜白道。
“姐,我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二娃向来就没有讲过能突出重点的话来,夜白爪爪一挥。
“那还是不讲来得好,省得让人心里头添堵。”
起身欲往巫水河边上走一遭,二娃执着得很,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扭扭捏捏,要开口又不开口,弄得夜白心里头实在不爽。
转眼就到了那混沌钟的边边上,混沌钟几百年没有变化,记得当日一元仙上说这混沌钟怕是有人找到了开启的手法,为啥这老多年还没有开开?
往那芳草萋萋的草地上一躺。
“二娃,你要讲个啥,快当点,一会儿姐反悔了啊!”
二娃一阵高兴,在夜白的身边坐下来,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样子,突然含了几分愁。夜白想着,这娃儿莫不是开始思春,喜欢上哪家的二八姑娘啦?
“姐,我不明白,巫尊对你那么好,为啥子你回来巫界这么久,还不理他?我,为巫尊不值。”
这娃儿果然忠心得很。
“二娃,大人的世界你不懂。少操点心啊,小心得了少白头。”
二娃不服。
“姐,我今年都九千八百八十岁了,再过一百多年都一万岁了,我看你比二娃大不了多少,别总拿一副大人的眼光来看二娃,其实二娃啥都懂。”
“二娃,姐这七窍玲珑心,与你那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比起来,就是比你大一天,也比你懂得多。”
二娃更不服。
“哼,就以为你们之间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你喜欢他,纠缠不清的样子,好像多聪明的样式,其实你们都傻得很。”
“唉......二娃,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还傻的少年么?”
“姐,也许我真的是傻吧!其实我头一回见到姐的时候,就喜欢姐喜欢得要命,但我知道姐喜欢的人是巫尊,巫尊也喜欢姐,所以我有自知之明,懂得不属于我的东西始终都不是我的。何故要为了始终不属于我的东西而去斗个你死我活的,结果弄得几败俱伤,世人都懂得成人之美。姐与巫尊分开几百年,误会解开,就应该珍惜当下每一时,每一刻都要好好的在一起。”
夜白倒是一惊,以前总以为二娃是一个傻里傻气的少年,不曾想他一番心思倒是藏匿得颇深。
“二娃,你说的或许有一定的道理,但你知道吗,心上被伤了一刀,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那刀痕就永远存在着,怕是永远也愈合不了。”
“姐心上真的有那么一刀么?我只记得那一年,凡界元宵佳节,洛阳长街之上花市灯如昼。巫尊花尽心思做了一盏雪狼花灯放在了酒肆的门口,花市热闹非凡,巫尊在那扇柴门前寂寥地站了良久,才转身走开。那一日,我与巫尊腾了云往巫界而去,还未入得巫界入口,睛朗朗的夜色蓦然变了天,洛阳城方向电闪雷鸣,整个世界都似要崩塌了一般。”
第358章 中秋喜事闹巫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就得十分有道理。顶 点 X 23 U S
二娃是一个好少年,他看似傻却实在是比任何人都清明。
他说那一日,是夜白历那天雷劫的时候。
那一日,巫尊半道又与二娃折了回了长街,那个时候,一道又一道天雷狠狠地砸下来,酒肆已然是废墟一片。二娃说夜白那个时候相当惨,被那雷劈得半死不活的。好在他家巫尊如及时雨出现,替夜白挡了那天雷。
夜白晓得,那一天不是无名替她挡了后来的天雷吗?
他堂堂巫界巫尊,受几道天雷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可二娃却说,他家巫尊自那一场大战之中能侥幸活下来已是万幸,实则早就伤了根本,这一次又替夜白挨了那数道天雷,勉强撑回了巫界,昏迷了数天,才勉强醒了过来。
二娃怕夜白不信,信誓旦旦让夜白去看一看他家巫尊身上一道又一道伤痕,三百年过去了伤痕犹在。
又说他家巫尊不顾得有伤在身,又急急入了那大阵之中日夜废寝忘食,期许早日将那大阵炼成,得以与天界抗衡。
当然,二娃也说了,那一日夜白在神魔井边上与魔王麻黑斗得不可开交,占了下风之时,正是他家巫尊在半空中出了手,才使夜白免遭了麻黑的魔王剑的攻击。
又说这三百多年以来,他家巫尊只要得出空来,必得要出得巫界远远地看上夜白一回。
二娃说他家巫尊一颗心从未变过,只是迫于形势而已,问夜白何故不能原谅他家巫尊一回。
夜白听得内心烦躁,回了西厢阁楼,喝酒也没得好酒喝,越加地烦闷,闷头睡了一觉起来,天色已然发了黑。
二娃这个娃说他缺心眼子吧,他倒是机灵得很,送晚膳来的进候,不经意之间,说他家巫尊今儿个得出空来,回了落英殿歇下了。
心里头有事,夜白食不下咽,着二娃撤了。
巫界天上的流萤灯,是这回回来之后,夜白与二娃新做的,流萤灯和着那龙珠的光晕,照得巫界昏白一片。
瞅了半天流萤灯。
心下懊恼,她天山夜白仙子,做事何时如此瞻前顾后,拖拖拉拉啦?
当下腾出了西厢庭院,直直往那正院落英殿而去。落英殿窗户纸上,以往夜白抠的那个洞还在。
打那洞眼往里瞅去,不想里头漆黑一片,半点人影子都瞅不着。
看来无名今儿个确实是累了,如此早就歇息下了。
在门口踌躇了半晌,内心有个声音翻来覆去,进,不进,不进,进......
一颗春心已然漾来漾去,七上八下乱成了一锅粥。
不想,一阵妖风吹来,替夜白做了决定,那一阵风吹得恰到好处,只听得吱呀一声,那扇本来紧闭的门给吹开了一道缝,夜白的身形挤进去恰恰好。
黑暗之中,隐隐有一股子熟悉的清洌之气,床榻之前,最后的关头,到底还是没有迈出去那一步。
碧莲姑姑说过,女孩子要有个女孩子样子,矜持是第一美德。
半夜要爬男人的床榻算得上咋个一回事?断然不是一个淑女所为。
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
退上几步又有何防,等得明日醒来之时,脑仁清醒了再说。
不想这才犹豫着半步都未曾退出去,落英殿内,桃花灯照得一方寝殿红红的映着夜白亦红了的一张脸。
“夜白来都来了,为何又急着要出去?”
无名那个家伙半敞了胸怀,斜靠在床榻之上。
“呃,我本来是看来找二娃的,既然他不在,我自然就走了。”
这个借口找得不太好,但当下脑子里实在没有蹦出别的理由。
当下的自己不光脑仁不好使,行动也十分迟缓。
“二娃不是一直在西厢楼侍奉夜白么,你怎地大半夜跑到落英殿内寻二娃,难免不让人猜测你这是要投怀送抱的意思。”
他说话间早已起身,啥时候就挪到了夜白的身前?夜白不晓得,只见一双深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夜白,让人心慌意乱,无处遁行。
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不管你信或者不信,反正我该走了。”
半步也未曾挪得,那殿内的桃花灯忽地一暗,灭了。
眼之内一片黑暗,只余那一股摄人心魄的清洌之气在殿内四处游荡,勾着人的魂。
再不走恐怕也走不了,窗户外头莹莹龙珠的光亮照得夜色十分的撩人。
又半步未曾挪得,已然坠入那个男人一方怀抱,再也没得力气挣扎半分。
唉......何苦呢?
耳边只余他那撩拨人心弦的声音响起。
“你来了,我怎么再舍得让你走开。”
桃花灯又点亮,眼前只余那人一方迷醉人的脸在跟前晃呀晃的,晃得人不知所以然。
落英殿内,又听得夜白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
“你,好似还缺我一个光明正大的婚礼,也未曾用八抬大轿来抬过一回,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只要你愿意,你管我要多少个婚礼都成。”
仙历一十三万三千五百三十八年八月十五日,西厢院内,八抬大轿敲锣大鼓,将身着大红喜袍的夜白迎入了轿内。
议事殿内,夜白与无名拜了天地,与无名并排坐到了最上头的龙椅之上,正式宣布天山夜白仙子至此就为巫界一方巫后。
无名一张白脸面不改色,看不出喜忧,只咳了咳嗓子道。
“以后这巫界巫尊的话可以不听,但巫后的话必须得听。”
夜白笑开了颜。
“如果我要你这巫界大开四方门,归了天庭呢?”
那无名还面不改色。
“只要你高兴,我都可以。”
下头一帮长老们皆变了脸色,忙打了圆场。
“巫后贤德淑良,必不会做让巫尊为难的事情来。”
夜白撇了撇嘴。
“要让我不为难他,那还不得看他的表现。”
无名面色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如此说来,我倒是有些后悔娶夜白了,不晓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靠,这才拜完了堂,眼跟前这个男人就心生了悔意,这还了得。
夜白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来,今儿个不将这地府给洞穿,誓不为仙。
底下一帮长老们急得跳脚。
无名那个玩意儿又不慌不忙道。
“我不娶你,还能娶谁?”
巫界北市之上,流水席连摆了三天三夜,庆祝巫界巫尊喜迎巫后。
落英殿内,春意盎然,喜不胜收。
第359章 天兵腾腾入忘川
仙历一十三万三千五百三十八年腊月初八,相传这一天是佛祖成道之日。www.uu234.net不过这一个日子跟巫界没得半点关系。
巫界这一天,稀松平常,无名早早地就去了议事殿,他每天处理完所有事情的时候,都要去排兵而阵。
他最近日日不太安心,听二娃说巫界的入口之处,近来好似总有不明之人在徘徊。怕是天界之人不日就要找到通往巫界的入口了。
秦广王那边也梢来了消息,说最近天庭时不时地总找他去问话,怕是天庭已然探得了蛛丝马迹。
夜白知道,巫界与天界真要打起来,半点胜算也没有,无名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九宫八卦阵之上。
夜白晓得他烦心,除了一力分担巫界所有的烦杂之事之外,还特别跟二娃学了一些菜式。
腊月开始了,新的一年不日就要到来,夜白就希望新年新气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初一的那一日,巫水河之上的混沌钟又不太安分起来。钟体四周巫水滚滚翻腾不息。
夜白在那钟体外祭了熊熊红莲业火,那钟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腊月的天,巫界虽说在地底下,但还是寒气逼人,夜白就偷了个懒,在温暖的被窝里头起不来。
无名笑了笑,说连日来她也辛苦了,今儿个议事殿的事情他替了,让她多睡一会儿。
这被窝却也没有赖多久,二娃就匆匆而来。
“姐,姐,钟,那钟......”
二娃跑得急切,未曾敲门就冲进了落英殿,听他言语之间,夜白晓得了,怕又是那混沌钟起了妖蛾子了。
忙披衣与二娃直奔巫水河,果然,这混沌钟这一场妖蛾子闹得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
整条不见尽头的巫水河皆沸腾了起来,夜白祭了无数道红莲业火在那钟体的周围。
那混沌钟轰鸣声震天地响,片刻之间已然涨大了一圈,而且没有半点停歇下来的意思。
夜白想,这混沌钟今儿个怕是要开启了。
巫水河的水跟煮开水似的冒着腾腾热气的时候,巫界又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娘啊!再过一个月就过大年了,难道连个像样的大年都不让人过么?
只听得一声巨响,地府被开了天窗。
随着那道天窗的开启,巫界立时无所遁行,阳光大喇喇地照进来,巫界几百年以来终于见了天日,见了天日不一定是好事,因为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藏身之所已然被天下人所知。
腾了朵棉花云,直直地奔忘川河畔而去。
那道天窗开启之后,杀气腾腾的天兵天将就如天外来客一般,肃然立于忘川河畔。
忘川河畔,烟波浩瀚之态,在那阳光的直射之下,瑟瑟阴气荡然无存。
饮马渡忘川,水寒风似刀.
天界殿下,一身金灿灿的盔甲映得忘川河畔那一方安静的条石失了幽静的颜色。一双桃花眼什么时候生得如鹰隼之眼一般,戾气一道似是立马就能杀死忘川河底无数在阳光下挣扎的游魂。
他身后数不清的天兵天将齐齐整整,盔甲银光在太阳底下银光闪闪,气势磅礴。
只等着殿下一声令下,就直直地杀向对岸而来。
忘川河上,婆婆与她的一叶扁舟飘飘荡荡,总也摇不到岸。
天界殿下手中的太阳戟在阳光下一挥,那一叶扁舟被劈成了两半,随着被劈成一缕青烟的是婆婆那佝偻的身段。
向来文质彬彬的天界殿下,他,何时变得如此凶残?
忘川河这头,无名已然在一岸的彼岸花之地摆开了九宫八卦阵势。那大阵名不虚传,直直地竖了无数道屏障,将整个巫界铜墙铁壁一般罩于下头。
无名,一身白衣战袍立于大阵之前瑟瑟生风,面色沉着,并无半点惊慌之态。
他不急,夜白急。
眼见着婆婆与她的一叶扁舟毁于椒图的太阳戟之下,立时怒火腾腾,挥了玉女剑,腾腾往忘川河而去。
却也未能如愿,立时被无名将她拉于身后,面带愠色。
“你男人是拿来作摆设的么?需得让你冲锋陷阵?”
夜白急了。
“无名,椒图他是因我而来。如今你与我已然生米煮成了熟饭,他断然没有道理再纠缠不清,待我上前与他拼上一回,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犯不着拿巫界万千生灵来与他硬碰硬。”
无名一张脸如寒冰一般。
“夜白,你太天真了,天界殿下已然打上门来了,我看他今天不踏平这巫界是不会罢休的。”
说话之间,忘川河对岸倾刻之间数道玉带往河面上铺展开来,犹如数条蛟龙戏水一般直直往巫界而来。
首当其中的是那条红龙与白虎,这两货怕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直欢天喜地朝夜白而奔来。
飓风翻海驱潮势,战鼓轰天震地声。
一阵密集的战鼓声声催,数万天兵密密集集直奔那玉带之上而来。
夜白再也沉不住气,趁着无名一分神的工夫,直直地挥了玉女剑往那条玉带之上奔去。
后方一抹白衣瞬间离开阵前,直奔忘川河上而来。
椒图的声音透心的凉,阴恻恻地一笑:“无名,不,我应该叫你刑天。当年我父帝砍下你的头颅你还能苟活与世上,也算是你命大。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今日我要血洗你这巫界。就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当年那般幸运?”
无名一张白面看不出神色,只看了一眼下方执了玉女剑立与玉带中央的夜白,她的身边一红龙一白虎,皆呲了牙,咧了嘴与一众天兵对峙而立,大有一女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殿下,夺妻?到底是谁夺了谁的妻,殿下怕是比我还要清楚一百倍。”
天界殿下向来十分恬淡的桃花粉面今儿个涨成了猪肝色。
“哼,三月初三小阳春,四海八荒,六界之内,皆见证了我用八抬大轿迎了夜白与太微殿内拜了天地,行了大礼。她生应当是我天界殿下的人,死亦当是我天界殿下的鬼。”
相比之下,无名倒是淡然许多。
“殿下,巧了,三月初三小阳春,巫界众生都晓得我刑天娶了天山夜白仙子为妻,洞房花烛夜,我与她郎有情,妾有意,双双同榻而卧,缠绵悱恻。如今,她亦是我巫界巫后。不知殿下说的夺妻之恨应该是从何处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