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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桥老树     静州往事txt下载     静州往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请假一天

原来还准备更新,结果不行,确实要耽误一天,特此请假。(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突破点(二)

    如何找到突破点,对于王桥来说始终是一个难题。》UU小说,www.uu234.com

    在档案局没有任何工作,去了等于白去。可是不到档案局上班,根本谈不上什么突破点。王桥到档案局去了两次以后,决定不再到档案局去无所事事。

    电力局篮球队还没有到集训的时间,王桥也不可能为了打篮球而限制自己的行动,他再次来到泸东的工地。

    工程进展得非常顺利。

    王桥在工地上首先就遇到了老廖。王桥道:“我走了没几天,工地完全变了样子,那个村民老张又来捣乱没有?”

    王桥曾经在工地和工人们一起打过架,赢得了老廖认同,他朝着老张家的方向骂了一句:“这家人他马的是吃硬不吃软,现在根本就不到我们工地来了,以前的要求提都不提。”

    在王桥离开工地前,王桥正准备去与村民老张谈判。他没有料到这一次谈判的效果这样好,惊讶地道:“老廖用了什么高招,将那个犟老头放弃了自己的不合理要求。”

    老廖道:“我和安全员去谈过一次,谈崩了,被狗追出了。”

    想着老廖被几条田园犬撵得屁滚尿流的画面,王桥笑得很是开心,又道:“后来怎么做到的?”

    老廖道:“这回我们是搭了顺风车,是跟着腾飞姚总享福。那个张老头为了儿子家的田土,跑到腾飞工地上闹事。后来他儿子家的窗户被砸了几个大洞,房门被泼了粪,还被几个社会拦住。吃了几个耳光。张老头的儿子被弄了,于是他彻底老实了。不仅没有到腾飞工地上闹事,连我们工地也彻底不来了。”

    王桥道:“这就是人性的劣根性啊。人们往往都喜欢标榜吃软不吃硬。其实吃硬不吃软才是人的本性。在社会上很少人会吃软不吃硬,说这话的人都是见风使舵之徒。”

    老廖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的水平高,说出的话有道理,我们只能骂娘。”

    “说得再文雅也是费话,骂娘往往能说到点子上。” 王桥也被自己绕口令式的说法弄笑了,道:“解决了就好,大家可以集中精力做工程,陈总在哪里?”

    老廖指了指远处的转变处。道:“陈总在小坡后面,正在带人刷小边坡。”

    在转变处的一段工地上,陈强背着手正在仔细地看挖机手老王刷边坡,见到王桥过来,道:“听你姐说,你们都到广南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桥道:“我昨天回来的,我姐还要在那边住几天,顺便看一看广南的市场。说不定还能做到几单生意。”他知道姐姐留在广南,肯定能做成几单生意,这是不容置疑的。从广南王家的态度来看,明显是对自己更寄予希望。更希望他能在从政路上走得更远。

    陈强知道王晓曾经在广南住过,还认为拉生意靠的是以前的老关系,没有太在意。道:“现在的关键是训练队伍,有了生意。技术力量跟不上,更麻烦。今天我带了几个新手来看老王刷边坡。”

    挖机手老王刷的是一条小边坡。

    刷坡即指利用人工或机械对道路、大型基坑等边坡的倾斜表面进行平整处理。简单地说就是把土方弄成设计的坡度。这是技术活又是精细活。

    公路边缘有一条白线,老王就要沿着这条白线刷坡,如果刷成蚯蚓形状就上不了台面。老王是被陈强挖过来的高薪水技术能力,正在给其他几位挖机手作示范。

    所谓术业有专攻,在老王掌控下,身形巨大的挖机如变形金刚一般灵活,动作精确到位,很有艺术美感,刷出小边坡非常平整。

    两位新招的挖机手被陈总多次批评后,心里并不服气,觉得自己手上的活已经很不错了,陈总老是挑错,就是想少发点钱。看过了老王的动作后,这才明白自己做活太粗糙。

    老王刷了一段,换一位新机会去做,刚开始行动,老王就吼道:“停停,你是在哪里学的动作,师娘教的嘛。”

    老王站在公路上大声指挥,但是仍然让新机手把边坡刷成了蚯蚓形状。被训斥的面红耳赤的机手被换了下来,让另一位机手上去操作。不一会,骂声又起。

    在工地上看着大家做事,王桥心里觉得舒畅起来。这种做了就能看到实效的事情,比起在办公室勾心斗角要有意义得多。

    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有一张网联系着,办公室勾心斗角往往又会影响到工地上的事。陈强和王桥站在一边,说道:“这一条公路牵涉到成津和昌东两个县,从修这条公路,我就能看出成津和昌东两个地方领导哪一个是办实事的?”

    王桥道:“从哪一点看得出来?”

    陈强道:“在成津那一段,县委书记侯卫东至少来过三次,昌东这边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一次都没有来过,宫方平倒是来过一次,但是其毕竟不是一把手。”

    王桥道:“昌东这边是特殊情况,县长出事,县委书记也焦头烂额。”

    陈强关心地道:“静州的案子有结果没有,不能一直把你吊着,这对你不公平。”

    王桥耸了肩膀,道:“在组织面前,一个人的命运什么都算不上,吊着就吊着。”

    陈强想起自己的遭遇,用手拍了拍王桥的肩膀,道:“你比我当时的状况好,我当时是一无所有,你至少还有退路。”

    如果没有与广南王家见面,王桥甚至生心退意。如今与王国栋深入交流以后,他的想法又有变化,只是这个变化暂时不能为外人道也。

    正在公地上做陈强的学徒,一道无线波从昌东县城传了过来。王桥拿起手机前脑子里迅速地想了一会应该是谁,第一个想的是李宁咏,遗憾的不是,第二个想的是姐姐,也不是。

    打电话来的人是在组织部工作沙军。

    彭克案发以后,很多在昌东熟悉的人便突然间隐没于海潮中,明明知道在哪里,却见不到。比如在组织部任办公室主任的沙军,就突然间从生活中消失了。还比如预算科的杨柄勇,也在悄无声息中地离开了自己的生活。

    看到沙军的名字,王桥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他稍稍与陈强拉开几步距离,道:“沙袋,啥事。”

    电话里传来沙军爽郎的笑声,道:“祝贺蛮子啊,我就知道调你到档案局只是暂时的。”

    一声祝贺反而让王桥觉得摸不着头脑,道:“什么事值得祝贺?”

    沙军道:“你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肯定是邱主任的手笔。”

    王桥道:“别卖关子,到底什么事情?”

    沙军道:“你要调到城关镇任党委副书记,消息准确,估计很快就要通知你去谈话。”

    沙军是组织部办公室主任,他说出的消息自然是准确的。城关镇是昌东最大的镇,县政府驻地所在镇,位置相当重要,出任城关镇党委副书记是一项相当有前途的任命。

    放下电话后,王桥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思考着这项任命是如何而来。他迅速做出了判断:“此事绝不是广南王家所为,他们在这三年里都不会发力,让我自己的基层去摸爬滚打。”

    他又做出另一个判断:“更不可能是邱家,邱家若是愿意出手,就不会让邱老大来摊牌。”

    他随即给杨琏打去电话,告诉了这个消息。

    “不会是邓建国。我是去找过他,讲了你的情况。但是他还没有到职,肯定说不上话。” 杨琏又道:“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邓建国的任命下来了,他还是到静州,任市委副书记,比当初预料的晚了一些时间,但是结果还不错。等他到任后,你到静州来,我单独请他到家里吃个饭。”

    前一段时间,坏消息一件又一件地劈天盖地打来。谁知转眼间风水轮流转,从广南回来以后,好消息又接踵而至。

    这时,王桥想起了李宁咏。从广南回来时,若是李宁咏接了电话,或者说是回了电话,两人或许还有一点可能性。那天王桥一直在等待电话,结果没有等到。自从这个电话以后,王桥便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与李宁咏便不会回头。

    “蛮哥,又是什么事,难道纪委还是找你谈话。”陈强见王桥打过电话就站在一边抽烟,等到他走过来,便问道。

    王桥摸出一枝烟,递给了陈强,道:“刚才接到了一位老朋友的电话,我有新的工作岗位了,城关镇党委副书记。”

    陈强道:“这是什么情况?按常理风向不会转得这样快,你用了什么手段?”

    王桥摇头,道:“我现在都是一头雾水。”

    陈强道:“这终归是好事,中午到镇上去吃饭,喝酒庆祝。”

    王桥道:“其实我喜称工地上的生活。”

    陈强道:“这里不是你的舞台,你还是要回到聚光灯中间,不能在山沟里钻。”

    组织部办公室,谷丽得知了王桥的新任命,第一时间给李宁咏打了过去:“宁咏,王桥的新任命下来了,城关镇党委副书记。”

    李宁咏吃惊地道:“真的,假的?”

    谷丽道:“你就少装吧,没有邱主任运作,王桥能够这么快就复职!”

    王桥和李宁咏分手还很隐蔽,时间亦短,只有家里人知道,外人多不知情。

    (第三百零五章)(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突破点(三)

    梁强案后,李宁咏与王桥分手是经过邱大海深思熟虑的。UU小说,www.uu234.com

    当时的状况是邱大海与原静州市委书记梁强、昌东县长彭克走得比较近,而与市委副书记谭星海关系不对付,与市长杜金高无甚交情。

    梁强案之后,邱大海就陷入比较被动的局面,他最急切需要的是稳住两个儿子的职务,至于受到彭克牵连的准女婿王桥铁定在短时间内翻不了身,会变成一个平庸的人,只能自生自灭了。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正在全家人都觉得难过之时,老友之子杨成功在静州遇到些麻烦,由邱宁刚出面解决。杨成功与李宁咏在少年时期就认识,曾经在小学同班,算得上青梅竹马。后来老杨调走以后,杨、李二人接触才少了起来。

    此时老杨在省里部门任一把手,颇有能量。但是,此老杨并非二十年前的老杨,人心隔着肚皮,要其全力出手也得看条件。恰好杨成功在静州与李宁咏重逢以后,发现以前的黄毛丫头变成如花似玉的美女,便发起了强烈的爱情攻势。

    李宁咏接受了这个结果。

    当得知调到档案局工作的王桥在工地上打架,把脑袋打破了,完全是一幅自甘堕落的模样,李宁咏在心痛惋惜之余也庆幸自己的选择。

    可是,今天听到谷丽的电话,李宁咏一颗芳心顿时乱了。左思右想以后,她给大哥邱宁刚打了电话,讲了王桥的最新任命。

    邱宁刚在电话里沉默半天,道:“电话讲不清楚。回家再说。”

    下班以后,邱宁刚坐车回到静州。回家时,邱大海和李宁咏都在家里。

    在书房坐定。邱宁刚喝了几口茶水,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宁咏脸色不甚好,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邱大海缓缓地道:“我刚才去问了牛清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情,是吉之洲在书记办公会上直接提议的。”

    邱宁刚道:“从前段时间的人事安排来看,吉书记对县府办的人都不甚待见,王桥刚从专案组出来,就被调到档案局。还由领导职务改为非领导职务,李友康没有涉案,还在养断腿,结果也被调到了统计局当副局长。城关镇镇党委副书记职位明显要比统计局副局长要重,发展前途更好,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安排?”

    邱大海道:“如我料没错,应该是有要害人物打了招呼。”他望着女儿,道:“王桥在上面还有什么关系?”

    李宁咏想了一会,道:“他有一个老师。叫邓建国,是工业大学党委书记。”

    邱大海拍了拍桌子,道:“你怎么不早说,邓建国要调来当市委副书记。”他随即又摇头道:“邓建国还没有到任。这次扫招呼的人不是他,另外还有人。”

    李宁咏道:“他家还有姑爷在省政府当处长。”

    邱宁刚道:“我以前听说过,已经改非了。不会是他。”

    三人都猜不透此局,沉默下来。邱大海道:“没有料到这小子会咸鱼翻身,还有几分本事。诚府够深。”

    论男性魅力,王桥远胜杨成功。李宁咏坐在椅上,突然间,眼睛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就往下流。

    邱宁刚最为了解王桥性格,那一句“邱检,我走了”的告别语还经常在脑中回响,他一字一句地道:“以后不要提王桥了,他是心志坚强的人,不会走回头路,再与我们家无关。”

    邱大海道:“不仅无关,或成敌人。”

    邱宁刚道:“那倒不会。”

    邱大海道:“你确定。”

    邱宁刚道:“我还是比较了解他的。”

    李宁咏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不一会就把衣襟打湿了,她用手背擦掉眼泪,道:“还有没有其他事,我回房了。”

    邱大海挥了挥手,道:“天塌不下来,别哭哭泣泣了。”等到李宁咏离开,他又问道:“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邱宁刚道:“刘检察长找我谈了话,准备安排我到静州检院当政治部主任。”

    邱大海脸上出现了笑意道:“好,好,这次提拔很重要,很关键,到了市里,发展机会多一些。”

    前准女婿王桥能复职显然是一件遗憾事情,不过只能是遗憾了。长子邱宁刚在静州发生大案之机能百尺杆头更上一步,这对邱家具有决定性意义。

    这是站在邱大海角度来看问题,有得有失,损失不太大。可是站在李宁咏的角度,她觉得满腹委屈,损失太大。这一段时间,她经常想起王桥,想起之后总是让自己心绪不宁。特别听说王桥担任城关镇党委副书记,更加觉得痛苦。

    在屋里暗自哭了一会,李珍英端了水果进屋,坐在床边,劝道:“不要哭了。我觉得成功娃儿比王桥要好,从小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老杨家比王桥家要强不少,你是我女儿,我就给你说点真心话,嫁人不是嫁给一个男人,是嫁给一个家族。以后嫁给王桥,麻烦事情一大堆,他的姐姐没有工作在做生意,经常需要你去帮忙。他的爸爸妈妈条件不好,遇到事情也要你去帮忙。上一次他爸生病,就全靠你爸才弄到床铺。你爸一辈子都在用计,我觉得哪里需要用计,谁强谁弱一眼就看穿了。”

    李宁咏大声地道:“妈,你不要啰嗦了,我要一个人呆一会。”

    李珍英悻悻地站起来,道:“没有哪个当妈的会整自己的娃儿,杨成功虽然不是当官的,可是他爸他哥都在省里当官,他自己的生意做得挺大,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比当官还要强得多。”

    李宁咏心乱如麻,自顾自趴在床上。

    李珍英叹了口气,出了门,走到阳台上找到正在浇花的邱大海,埋怨道:“你天天算来算去,怎么没有算出王桥立马就能翻身?”

    邱大海道:“我没有算,是他自己不争气,牵涉到彭克的案子里,如果手脚真干净,就没有这回事情了。”

    李珍英道:“他没有被双规,还官复原职,这说明手脚没有脏啊。”

    “毕竟还是拿了贵宾卡。”邱大海又哼了一声,道:“王桥这人城府太深,宁咏跟着他说不定就要吃亏。他明明还有靠山,宁刚跟他谈话的时候就是不说。”

    李珍英细想丈夫的话,越想越有道理,不禁“呸”了一声,道:“这人当真可恶,早点分了也好,免得到时祸害宁咏。”

    晚上,邱宁勇回到静州,听说此事,道:“以前还以为王桥是耿直人,没有料到才从学校出来几天就变得这样阴险。他在城关镇当官,以后总有求到我的时候,到时候让他知道邱家的厉害。”

    邱大海立马批评道:“宁勇,别在这里瞎说,公是公,私是私,你别乱说乱动。”

    李宁咏化了淡妆,提着包就要离开。

    李珍英道:“你走哪去?”

    李宁咏淡淡地道:“成功刚才给我打电话,他马上来接我,我们去吃饭。”

    女儿离开后,邱大海对李珍英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瞎操心。”李珍英眼睛红红的,道:“我是当妈的,能不操心吗。”邱大海道:“你操心也没有用,宁咏自己会选择的。”

    在小区门口,杨成功站在车旁。一个亭亭玉立的人走了过来,近看更是如花似玉,杨成功看得不转眼,叹道:“李三妹,早些年你就是一个黄毛丫头,没有想到真是女大十八变。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几年遇到你。”李宁咏嗔笑道:“早些年,你不知道去祸害哪些女子去了。”

    杨成功站在车上,拉开车门,殷勤地护送着李宁咏上车。

    “新开了一家西餐馆,牛排做得很不错。”

    “嗯。”

    “吃了饭去唱歌。”

    “今天我不去唱歌,要去做个美容。”

    “好,我也去做。”

    “男人就要男人样,做什么美容。你去打打篮球,做做运动。”

    “那我去健身房,你做完美容,给我打电话。”

    李宁咏和杨成功来到了很洋化的西餐厅,安安静静地切牛排。在昌东新开业的火锅馆里,一群人围着热腾腾的喝酒吃饭。在桌上的有组织部办公室主任陆军,财政局预算科长杨柄勇,检察院新任副检察长陈树、城关镇党委副书记王桥、阳和镇办公室主任邱洪。

    陈树是陆军叫来的,两人一起参加过静州市委组织部的青干班,都属于有后备干部。这一次静州检察系统有调整,陈树被提拔成了昌东检察院副检察长。

    阳和镇办公室主任邱洪是选调生,是王桥在城管委工作时结识的朋友。这次聚会,王桥主动邀请他参加。

    当陈树与王桥见面时,两人都立刻认识了对方。等到陆军做了介绍以后,陈树就和王桥握了手,还使劲地摇,陈树道:“我和王书记是老朋友了,认识至少有六七年了。”王桥道:“小周姐还在总裁办吗?”陈树道:“她调到市外经委去了,没有在企业工作。”王桥道:“小周姐很好,什么时候请她喝酒。”

    邱洪也是年轻人,所处位置稍低,拿过一瓶酒,依次给大家倒酒。

    自从王桥被调到档案局以后,就离开了昌东的酒局,任职文件刚下来,立刻就回到了“主流”生活之中。

    还未端酒杯,陆军又对陈树介绍道:“王书记的大舅哥邱检调到静州检察院。”

    王桥微微一笑,道:“是前大舅哥。”

    (第三百零六章)(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报道(一)

    陆军吃惊地道:“你和李宁咏分手了,我怎么不知道。”

    王桥道:“嗯,这是私事,为什么要让大家都知道,更不用到组织部报备吧。”

    陆军一直认为王桥能够迅速复出是邱大海出手的结果,没有料到王桥直言与李宁咏已经分手,他疑惑不解地道:“李宁咏家世很不错,人又长得漂亮,为什么要分手。”

    王桥不想久谈此事,道:“结婚又离婚是寻常事,何况谈恋爱,不谈这事,我们喝酒。”

    陈树对这个问题也有兴趣,道:“你和邱主任的妹妹谈恋爱?”

    王桥强调道:“是前女友。”

    杨柄勇很是遗憾地道:“太可惜了,有邱大海的关系网,至少能少奋斗十年。我从参加工作到现在接近二十年,还是不入流的股级干部,王桥本来就是选调生,如果有更深的关系网,肯定能如虎添翼。”

    陆军、杨柄勇等人所言皆是现实里的逻辑,这个逻辑不是课本上讲的,而是反复发生在他们身边的事情让他们形成这种逻辑。

    陆军道:“按昌东的惯例,在城关镇担任党委副书记,一般下一步会安排到乡镇去当镇长,或者是直接作为主任的后备人选,这个职务是一块踏跳板。”

    王桥显得很低调,道:“我是经过风雨的人,只求能够把工作做好,就算对得起组织的安排了。至于以后的事情,暂时还轮不到我来考虑。”

    邱洪端着酒杯,依次给众人倒满酒。坐下来听众人谈话。他是比王桥更早的选调生,结果一直在镇里当工作。去年参加工作的王桥先后到城管委、县府办和城关镇担任领导,前途无量。真是货比货得丢,人比人得死。他知道王桥让自己来参加聚会是好心,可是仍然有一种失望。他将失望压在心底,努力地陪在这些工作在城里的同志喝酒。

    酒席散后,王桥和邱洪一起离开酒店。邱洪略有醉意,脸色如煮熟的皮子一般,他喝醉了酒并没有话,只是紧紧闭着嘴巴。

    王桥问道:“我记得你不是昌东人,在城里有没有住房?”

    邱洪道:“没有住房。平时喝了酒。公共汽车没有收班就坐车,没有公共汽车就坐摩托车上山。”

    王桥道:“那很不方便。”

    邱洪脚步有些踉跄,道:“也没啥,我平时主要活动在阳和镇里,到县城喝酒的时间毕竟是少数。”

    “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住我家去。我是租的房子,就一个人住。”经过梁强案的低谷之后,王桥相比以前更加注重建立自己的友好关系。

    如果没有在城管委与乐彬的通力合作,乐彬也就不会痛快地同意维修档案局门外的路。如果不为档案局办些实事。只是享受在档案局的便宜,迟早会引起档案局员工的非议。现在调动自己的资源为档案局修了路,档案局员工就不会非议自己占了茅坑却享受着特殊的待遇。从这一件小事可以看出,友好关系。或者更直白地说圈子的重要性。就算人生遇到重大变故,以前的友好关系或许有许多变质,但是总有一些关系会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邱洪道:“打扰王书记。不太好吧。”

    王桥道:“跟我客气什么,我们都是选调生。为了一个共同目的来到昌东,就应该互相帮助。我们不互相帮忙。谁来帮助我们。”

    “王书记,你说到我的心坎上了。”邱洪趁着黑夜,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邱洪毕业于财经学院,他的同班同学多数都进入与“钱”有关的单位。他作为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怀着远大理想来到昌东,结果一入昌东深似海,在阳和镇好几年时间,眼见着在省城银行、证卷等金融行业工作的同班同学穿西服打领带用手机,拿着比自己高得多的工资,在优雅的环境中与客户谈生意,经常出席企业老板的宴席,每年都有出去旅游的机会。

    而自己挽着裤腿站在田坎上,迎着带着田土腐味的空气,从发型、衣着打扮到气质都十分接近于当地的干部。如果不比较,或许这种生活在当地也不错,可是与大城市的师兄弟进行比较,往日不如自己的同学变得比自己更有出息,这种对比时刻冲击着心灵。

    王桥只是认为邱洪喝得有点高了,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道:“我也没有住房,是租住在电力局。”

    邱洪挤出了点笑意,道:“城里单位工资比镇里要高些,我的工资若是租了房子,饭钱就不够了。”

    王桥道:“租房子的钱靠工资肯定不够,我姐是做生意的,她赞助的房租。”事涉自己的核心机密,王桥就说了一个不伤害他人的假话。他暗自有些庆幸:“当初参股工地的事情,为了怕比较强势的李宁咏插手其间,影响公司运作,一直没有说出真相,否则现在就成为悬在头上的一柄利剑。”

    电力局家属院的球场开着大灯,传出阵阵吼声。

    王桥听到篮球声,一阵心痒,带着邱洪就走了过去。

    这是昌东县电力系统篮球队和黑河县电力系统篮球队的热身赛,小李局长站在球场边,不停地呐喊,双腿跳得老高,看到王桥出现在球场,不停地挥手。

    王桥走了过去,道:“黑河县怎么样?”

    小李局长擦着汗水,道:“我们没有上秘密武器,他们上了外援,目前比分还接近。”

    王桥笑道:“那就是说,我们的秘密武器上来以后,肯定能打赢他们。”

    小李局长道:“那是当然,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小武说了,只要比赛打得好,我也可以帮他留在电力系统。你如果想调过来,也可以做做工作。”

    “以后开始集训的时候,我尽量参加。”此时王桥的心态与当时心态完全不一样了,他如今只是纯粹热爱篮球,因此愿意留在篮球队,但是对调到电力系统完全没有兴趣。

    小李局长道:“不是尽量参加,要全力参加,反正档案局也没有什么事,耽误一点事情无所谓,如果需要我们出面,我让办公室主任跑一趟档案局,找找你们的分管局长。”

    邱洪在旁边听着,很想帮着说说王桥现在的身份。但是见王桥笑容满面与小李局长聊天,便没有去多嘴。

    在球场旁边,堆放了很多箱矿泉水和啤酒。小李局长道:“今天晚上你就不上场了,晚上夜宵也不要参加,等会你提一箱啤酒,平常慢慢喝,别跟我客气。吴教练今天跟我说了,这一段时间要搞热身赛,除了电力系统以外,你能参加的尽量参加。”

    王桥道:“最好安排在周末,安排在上班时间就难免受拘束。”

    小李局长道:“那是自然,包括静州都没有职业球队,大家都只是业余爱好。这个星期六,我们和城关镇篮球队比赛,他们队里有好几个体育老师,算是强队。”

    王桥正要到城关镇任职,没有料到会提前与城关镇篮球队见面。这将是一次有意义的见面,必然会给城关镇员工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于是爽快地道:“星期六我参加。”

    在场边看完比赛,王桥提着啤酒和邱洪上了楼。

    在厨房里拿了一包盐花生,又切了一根酱肘子,王桥道:“我们就不到外面大排档了,就在家里喝两杯啤酒,聊聊天。”

    邱洪藏了满肚子心事,平时压抑着,几杯啤酒之后,将紧绷的心弦放松了,道:“王书记,我觉得昌东,甚至包括静州,在对我们选调生使用上都很保守。”

    “你的感觉得对的,确实相当保守。”王桥道:“我们单独在一起,你别一口一个王书记,太见外了,以后我们私下都互相直呼其名。”

    “好,以后私下称名字。”邱洪终于问了一直想问的事,“你是带职下来的,到底是政策发生了变化,还是有特殊原因?”

    王桥没有隐瞒,道:“政策没有变化。我有一个亲戚在省政府工作,他找熟人打过招呼。”

    邱洪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道:“谢谢你告诉我真相,否则我还会不停地检讨是哪一点做得不对。”

    喝了四瓶啤酒,邱洪肚子里终于翻江倒海,赶紧冲进了卫生间,在卫生间里大吐特吐。吐完之后,他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一阵悲伤,忍不住流下了泪水。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要经受住在基层锻炼的折磨,没有料到在得知王桥又被任命为城关镇副镇长以后,终于在白酒和啤酒的双重夹攻下泪流满面。

    “我太软弱了,以后再也不能为了这些事流泪。”邱洪擦干了眼泪,走到门外,道:“我刚才吐了,接着喝。”

    王桥道:“能喝吗,不要勉强。”

    邱洪道:“还能喝,今天就舍命陪王桥。”

    王桥伸手夺走了邱洪的啤酒瓶,道:“算了,多喝就破坏情绪了,不喝酒一样可以聊天。”

    邱洪就把酒杯放下,道:“我现在很后悔选了这一条路,留在省城银行,比现在强得多。”

    王桥道:“那当初为什么想走选调之路。”

    邱洪道:“还是想建功立业,当初想得太简单了,没有料到基层会是这种状况,让我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来。”

    王桥道:“我们一起想办法,总会有出路。办法总比困难多,对这点不要怀疑。”

    在另一个刚结束的饭局里,城关镇党委书记宋鸿礼想起了王桥在会上挤兑城关镇的画面,笑得很是欢畅,道:“王桥啊王桥,你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以己之矛,攻己之盾,这个滋味很不错啊。”

    (第三百零七章)(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报道(二)

    星期四,王桥的新职务通过了书记办公会研究,只等最后上县委常委会。~UU小说,www.uu234.com会上通过以后,便可以正式任命。

    县委常委会要在下星期才召开,这几天实际上是王桥在档案局的最后时间。

    星期五,王桥抽空到档案局去了一趟。档案局有独立办公楼,与县委县政府有一段距离,这一段距离不仅是路途的距离,也是权力的距离。进了小院,王桥遇到了两三个档案局的同志,点头打过招呼。从档案局同志面对自己的表情来看,他们肯定并不知道书记办公会的结果。

    书记办公会是一种特殊会议,按照相关规定,此会不是一级决策机构,不得决定重大问题,仅仅是在召开常委会前,由书记召集几位副书记沟通意见,酝酿、确定提交会议讨论、决定的议题的一种形式。

    但是在实际操作中,书记和副书记是权力核心中的核心,他们几人商定的事情如非遇到特殊情况,很难被推翻。

    由此,书记办公室逐步变成了理论上不具备决策权,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具有决定权的会议。近年来,各种理论建议取消书记办公会,否则常委会形同虚设,有少数地区开始进行了试点。

    在静州仍然维持原状,书记办公会仍然具有相当高的权威性。

    到了二楼,王桥来到刘涛局长门前,打了声招呼。刘涛正在专心看报纸,听到招呼声,招起头来。道:“来啦。”王桥道:“取一样东西,马上就走。”刘涛点了点头。继续看报纸。

    看到刘涛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态度,王桥明白他不知道书记办公会的结果。能知道常委会的结果的人都是接近权力核心的人。刘涛自然不在其列。

    王桥泡了茶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又站在窗前观赏伸到窗边的香樟树叶。除了第一天刘涛带着办公室主任到过办公室,在王桥记忆中,还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间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成了被档案局遗忘的办公室,也成为王桥喝茶和做白日梦的地方。

    王桥知道他在档案局的时间不多了,反而对这处安静的办公环境生出些好感,这种感觉与初到档案局工作时又不一样。

    将茶水喝淡,王桥这才离开了档案局。离开之前。他仔细地将办公室收拾了一遍,清理得干干净净,让办公桌桌面一尘不染。

    走回电力局家属院,必然要经过电视台,这是躲不开的地方。每次走过电视台,王桥还是会想起李宁咏,两人在一起有接近一年时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婚姻被大风无情吹去,只在心里留下几缕抓痕。

    王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走过此地,想起伊人。并非要想要挽回这一段感情,多的是回忆和感慨。

    星期六,昌东电力局篮球队派出了最强大阵容。由吴教练带队,外援王桥和小武同时上阵。在出发前。小李局长给副镇长姚向辉打去电话:“我们是全明星阵容,你那边也要出全力啊。中午伙食就安排在电力局家属院。”

    姚向辉和小李局长是高中同学,关系一直不错,说话很是随便。

    姚向辉在鎮里分管市政、环保和交通,是个办活动的热心人,笑道:“我早就准备好了,你们的人到底什不行,我们这边有城关镇几个中学的体育老师,水平很高,到时打得难看了,别怪我啊。”

    小李局长回敬道:“到时你们被打得难看了,可别怪我啊。”

    热身赛是在昌东一中篮球馆进行,这是全县最好的篮球馆,不是那种坝坝球场,而是室内正规球场。以前王桥在昌东打球时,此场馆还没有修好,当初最好场馆是公安局训练中心的球场。此馆修好以后,县中篮球场便成为全县打决赛的不二之选。

    坐着电力局的中巴车来到县中。

    电力局球队下场便以整齐的着装先声夺人,城关镇球队虽然也有球衣,但是只有一套打篮球时比赛服,电力局球队则是全套,不仅有背心短裤,还有外套。

    姚向辉和小李局长握手后,发出感慨道:“还是电力局财大气粗,穿的衣服都不一样。”

    小李局长道:“我们是要打全省比赛,所以有点好家当。”

    王桥跟着大队伍里面,穿着相同的衣服,一大堆人从姚向辉身边走过,来到球场,做准备工作。

    吴教练观察了两边队伍后,将队伍叫到身边,交待道:“城关镇是纸老虎,你看他们队员的肚子,全部鼓起来了,像怀了儿。他们就算技术不错,体力已经不行了。”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对方,道:“上半场,你们全攻全守,把他们拖死,下半场,他们只能束手待毙。”

    城关镇球队听起来似乎是城关镇政府的球队,实际上在里面打球的队员中只有一个是城关镇政府的干部,其他队员都是来自于各个单位,以学校体育老师为主。

    王桥在五六年前就曾经活跃在昌东的篮球场上,还得过静州联赛的最佳球员,这几年他几乎消失在昌东的球场里,如果不是受到静州案牵连,肯定不会有闲余时间参加篮球比赛。当他脱上球衣,上场做准备工作之时,顿时就被几个老队员认了出来。

    “王桥,你怎么成了电力局篮球队的。”昌东中学体育老师道。

    王桥笑道:“客串,纯粹是友情客串。”

    冷不防一人从背后打来一拳,道:“蛮子,你终于出山了。”打人者是在建委工作的老友张明,他随即又笑道:“现在不能叫蛮子了,得叫王主任。”

    张明是王桥多年球友,一起参加了静州篮球联赛的。王桥如往常一样回敬了一拳。道:“叫啥子王主任,还得叫蛮子。”张明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在建设系统当过领导,必须得叫王主任。”王桥道:“我的底细你未必不清楚。大家都曾经是光屁股娃儿,叫啥子官职,再叫就俗了。”

    王桥要到城关镇当副书记之事,刘涛局长不知道,姚向辉却是知道的,他注意到穿着球衣的王桥正在和城关镇球员打招呼,赶紧走了过去,道:“王主任,你也打球。”王桥伸出手。与姚向辉握了握,道:“我是爱好者,一直都喜欢。”

    张明在旁边介绍道:“姚镇,王主任在六年前曾经是静州篮球联赛的最佳球员。”

    “没有想到王主任还有多面手。”姚向辉满脸是笑,一语双关地道:“以后城关镇就由王主任来操盘了。”

    王桥笑道:“我是城关镇居民,倒是可以加入城关镇篮球队的。”

    王桥在城管委当副主任时,曾经和姚向辉为代表的城关镇在市政管理职责上多次交锋,每次都大获全胜,把城关镇弄得十分尴尬和难受。两人是经常在一起开会的同事。也是针锋相对的对手。王桥调到县府办以后,当了一段时间的创卫办常务副主任,在协调城管委和城关镇的关系时,在感情上始终倾向于城管委。这让姚向辉颇有腹诽。

    山不转水转。两人由对手变成了一个战壕的同事。

    虽然王桥还没有来报到,宋鸿礼书记已经和姚向辉私下作了沟通,要将姚向辉所管的市政这一大块全部交由王桥分管。也就说是说王桥除了作好副书记的相关工作以外,还得管市政。

    小李局长一直以为王桥就是档案局普通工作人员。因此一直用调到电力局这个红萝卜来诱惑王桥,让王桥为其所用。他觉得姚向辉的态度热情得不对劲。上前几步,道:“姚镇,你要挖我的墙角。”

    姚向辉神神秘秘地道:“不用我挖墙角,王主任以后肯定要到城关镇来打球。”

    小李局长道:“王桥是档案局的办公室主任?”

    姚向辉见小李局长压根不知道王桥的身份,笑道:“你是有眼不识王主任啊,王主任曾经是城管委副主任,县府办主持工作的副主任。”

    小李局长嘴巴半张着合不拢嘴,抱拳道:“失敬,失敬,我还以为王桥是档案局普通工作人员,原来是大领导。以前我还经常到城管委去开会,没有见到过你。”

    王桥道:“我以前在城管委分管环卫,管线是由另一位副主任分管,所以没有能见过面。现在确实是档案局普通工作人员。”

    姚向辉用不停地用眼色向小李局长示意,小李局长心有纳闷,见到眼神后,没有再细问。

    这时,裁判吹响了比赛的哨声。

    等到王桥进到球场,小李局长趁机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向辉道:“王桥受彭克案牵连,调到档案局。这人有本事,县委马上就要重新启用他,到城关镇任副书记,估计下个星期就要宣布。”

    小李局长道:“五操,我还想把他调到电力局办公室来工作,没有想到是个当官的,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比赛开始不久,很快就有观战的城关镇干部发现电力局球队中出现了曾经的县府办副主任王桥。

    王桥即将到城关镇当领导这事在城关镇干部之间不算是秘密。

    就算是秘密,当王桥闪电般突破上篮时,满场掌声响起的同时,秘密也在耳语间传播开来。

    几个年轻的城关镇女同志是没有机会与王桥见面的,得知眼前球技出众的年轻帅哥居然要来城关镇当党委副书记,迅速就变成其粉丝,每当王桥进球时,几个女同志就开始尖叫和喝彩,也不在意此时王桥还是电力球队的队员。

    “王桥结婚没有,这么帅,我喜欢。”刚分到文体站工作的年轻女大学生王芸活泼大方,一边拍手一边喊道。

    身边一个老成的女同志提醒道:“听说王书记在和邱大海的女儿谈恋爱,王书记是领导,你别口无遮拦。”

    “谢谢李大姐,我晓得了。”王芸答道,眼光一直追着王桥的身影。

    吴教练眼光非常毒辣,球赛进行至半场,城关镇篮球队的体力便被拖跨了,包括张明在内的好手都叉着手,开始不停地喘粗气。

    王桥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体能,在场内不停地飞奔,一次次将篮球投进篮圈,引得满场喝采。

    他以一种非常健康的方式在城关镇同事们面前进行了亮相。

    在距离场馆不远处,几个监察队员和摊贩起了冲突,暗处出现了一个相机,咔咔地响。

    (第三百零八章)(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报道(三)

    监察队员和摊贩起冲突是一个持续性过程,一般情况下,节奏相当固定。…UU小说,www.uu234.com

    事情经过往往如此:

    第一步:摊贩乱摆摊,监察队员打招呼。数次打招呼以后(如果是有门面的摊贩将货物延伸到人行道等公共空间,则往往在打招呼之后发整改通知),如果摊贩仍然不离开,监察队员便要采取措施,口头教育无效,就暂扣物品。

    第二步:对于监察队员来说,他们具有行政执法权,但是这个权不硬,具体来说只有对物的暂扣权,没有限制人身自由的行政处罚权只能由公安机关行使。当监察队员暂扣物品时,摊贩出于本能会并不甘心被暂扣,会采取求情、阻止或者反抗措施。监察队员要达到暂扣物品目的,执法手段又单一,对抗是必然的,多数是低烈度对抗,少数对抗会激烈起来,甚至发生暴力冲突。

    第三步:路人往往并不会注意到第一步,也就是口头警告或者书面整改通知这一步,进入他们视线的多是第二步。当冲突发生时,他们就会直观地看到几个或者一群身着制服的队员在收缴摊贩的物品。街道上的路人没有看到第一步,同情弱者是人的本能,他们往往会对人少势孤被行政执法的摊贩一方生出同情心,会对暂扣物品的监察队员产生不满态度。

    第四步:围观者越来越多,事态有可能升级。发展到后来,社会上各种人都参加进来,有一种街头嘉年华的快感。最后事情不可收拾。维护社会治安的警察参加进来。

    第五步:媒体介入,事情超出当地范围。变成一个吸引众多目光的大事件。

    第六步:当地政府开始行动,首先就是追究当事监察队员的责任。如果是临时工,解聘,消解舆论影响,如果是正式工,则纪律处分加经济责任。

    第七步:没有了。因为大家兴趣转移了。

    这是一般情况的发展趋势,如果有极端事例发生或者其他力量介入,则会变得更加曲折。

    在昌东县中旁边发生的事情,完全是按照此事的模型在运转。

    小摊贩是一个卖油炸土豆的中年女子。她一直选择在昌东中学学生的必经道路边上油炸土豆,这是她赚钱主要手段。在昌东中学通道口的小摊贩很多。原因很简单,这里学生多,生意好。

    以前,城管委监察大队对这一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逢有检查或者重要活动时,提前说一声,让摊贩暂时不要经营。他们用这种手段,取得了暂时的微妙的平衡。

    省创卫办暗访昌东时,对昌东中学一带混乱的秩序提出过严厉的批评。要求整改。整改的原因有四条,一是摊贩堵在学校门口,严重影响机动车和学生通行,极易发生交通事故;二是食品卫生不能保证。家长反映强烈;三是环境卫生糟糕,垃圾遍地,影响形象;四是有门面的商家屡次上访。

    在创卫压力下。县里多次召开联席会,提出了昌东中学外围的整治措施。采取疏和堵结合两个办法:一是在距离昌东学校约一公里的地方弄了摊贩一条街,让所有摊贩都过去经营; 二是公安、食品、防疫、市政进行了联合执法。恢复校外秩序。

    但是,小摊贩不愿意到规划的摊贩一条街,原因简单,那里人流量不足,生意不好做。特别是油炸土豆这类摊贩,更是需要大的人流量,再加上学生是最主要的消费群体,所以仍然在校门口摆摊。

    昌东县创卫办组织了一次自查,对于昌东中学周边环境脏乱差情况进行了通报。这给城管委主任乐彬以极大的压力,乐彬就将压力传给了监察大队,监察大队则将压力传给了队员。负责这一路段的队员受到批评以后,把压力传导给了炸土豆的中年妇女。

    打过两次招呼以后,监察队员开着两厢车来到昌东中学,见到中年妇女还在,于是,监察队员下车,直接去暂扣中年女子的土豆和炉子。

    生产工具被搬到车上后,中年妇女委屈地哭了起来。

    在昌东中学附近有一幢拆迁小区,中年妇女来自于这个小区,此小区所有住户都是以前的郊区社员,拆迁后聚居于此小区,平时都在这一带活动。有熟人看到中年女子在哭,出主意道:“你去躺在车前面,他们就不敢开。”

    听了这个主意,中年女子就躺在车轮下面。

    街上闲人本来就多,立刻围观起来,有人在喊:“城管打人了。”

    有人就到拆迁小区去叫人。

    如果没有人围观,监察队员肯定会拉起这位中年妇女。可是见到周边有不少无所事事的闲人,他们知道要惹麻烦,不敢动手,带头的中队长蹲下来劝了几句,见中年妇女只是哭,周围人纷纷责骂,知道有可能坏菜,赶紧招呼队员们离开,车也顾不得开走。

    这时一位路经此处的山南晚报记者见到此事,从队员蹲在中年妇女身前开始,出于职业习惯,咔咔地照起相来。

    等到篮球比赛结束,电力局篮球队和城关镇篮球队坐着车开出县中时,发现街上人头涌动,“城管打人”的喊声震耳。中巴车位置高,能清楚地看到一辆印有监察的两厢货车被堵在人群中。

    王桥曾经是城管委副主任,对这种车很熟悉,见到这个情况,大体能猜是怎么回事。

    姚向辉在城关镇恰好分管市政,见到这事后大呼倒霉。如果再晚几天发生这事,就应该由王桥来处理,此时王桥还未到城关镇报到,只能由自己顶上。这时,他听到手机铃声,急忙拿出手机。见到手机上已经有三个未接电话,全是书记宋鸿礼打来的。赶紧回了过去。

    “你搞什么名堂,为什么不接电话。” 宋鸿礼火冒三丈。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我带篮球队在昌东中学体育馆和电力局打友谊赛。”姚向辉赶紧解释道:“不好意思啊,球场内太闹,没有听到电话。”

    城关镇与电力局关系挺紧密,互相都有所求,平常走动得还算不错。宋鸿礼压制了火气,道:“县委值班室催了几次,你在昌东中学就更好,赶紧去现场。”

    姚向辉道:“这是城管委的事。”

    宋鸿礼道:“辖区负责制,我们哪里躲得脱。就算城管委负主要责任。我们也必须有人在现场。”

    姚向辉又提出另一个意见,道:“王桥也在这里,和我在一起,让他出面。反正下个星期就要由他来分管市政。”

    宋鸿礼不耐烦了,道:“你少跟我鬼扯,常委会还没有研究,他还没有正式报到。王桥这么聪明的人,会淌这个浑水?”他又道:“不过让他看看事态发展也行,反正他下星期也要来。”

    挂断电话。姚向辉再次大叫倒霉。他分管市政有两年多时间,还没有发生象今天这种规模的**,即将不再分管市政,却发生了此事。

    姚向辉哭丧着脸对小李局长道:“我要留下来配合处理这事。不能陪你们喝酒。你们先去吃饭,我能过来就过来。”

    小李局长见街面上人群涌动,道:“我们的车都开不走了。只能退回学校,走路去吃饭。”

    姚向辉又对王桥道:“王主任。刚才宋书记说,让你也留下来一起处理。”

    王桥道:“我来处理?名不正言不顺吧。”

    姚向辉道:“今天我肯定要顶着。但是下个星期就要由你接手,就在旁边了解情况。”

    王桥道:“为什么要由我来接手。”

    姚向辉没有正面回答,又道:“你主持过府办工作,人熟,如果需要就帮我联络一下。”

    王桥已经猜到自己分管工作之一肯定是市政,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点头道:“这没有问题。”

    姚向辉叫上城关镇一位男同志,和王桥一起就朝人群挤去。

    此处距离回迁房不远,不一会,就有一群原来和中年妇女是一个村的亲戚朋友赶了过来。他们到达现场后,见中年妇女睡在车头,又是泥又是眼泪水,再听到周边人都在说城管打人,顿时气炸了肺。有冲动的人就开始拿棍棒、砖头去砸车。

    姚向辉原本还想去劝,见到场面失控,就对王桥道:“王主任,现在怎么办?”

    王桥也知现场无法控制,道:“马上给县委县政府值班室报告。”

    城管委来负责处理现场的是城管委副主任马强。他躲在人群中见到王桥,如见到救星一般,赶紧走了过来,问了一句与姚向辉一样的话:“王主任,现在怎么办?”

    马强是乐彬推荐的新任城管委副主任,在乡镇当过多年副镇长,也算敢打敢冲的猛将。他上任以后在垃圾场被围攻过好几次,事态刚刚平息不久,原本想过几天清静日子,没有料到按下葫芦又起瓢,监察队员又惹了大祸,看到群情激愤的人群,很是后悔为了进城而调到城管委。

    王桥年龄比起姚向辉和马强都小得多,但是比两人都沉稳,非常冷静地道:“姚镇刚给县里报告了,现在暂时在这里看着,等待县里指示。”他又对马强道:“几个队员没有留在现场,这是对的,否则县里将更加被动。你赶紧到附近查一查是否有监控,如果拿到监控,队员们就能说清楚,拿不到,会很麻烦。”

    几分钟后,有电话打到了姚向辉手机上。

    宋鸿礼道:“宫县长、袁局长、我和乐彬都要到现场来,就在旁边的小楼上现场办公,你赶紧给原来村社干部和居委会干部打电话,让他们都到现场,作好解释、劝解工作。”

    这时,浓烟冒起,两厢车被烧了起来。

    城关派出所的公安出现。

    防暴大队出现。

    公安局副局长邱宁勇着便装也出现在现场。他满脸煞气地走了过来,对着三人不满地道:“你们是咋回事,又乱求搞,惹了麻烦让老子来开屁股。”

    (第三百零九章)(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报道(四)

    邱宁刚摊牌以后,王桥和李宁咏算是和平分手,没有了爱情也没有了仇恨。

    王桥初见到邱宁勇时,还准备打个招呼,没有料到,邱宁勇一来就恶言恶语,完全不给面子。

    公安局是有着特殊职能的特殊政府部门,其副职领导在其他部门同级领导面前向来都自视甚高,但是也不至于恶语相向。杨明福(以前姚向辉是误写,姚向辉是镇长,杨明福才是副镇长,感谢城北之南指出)被说得愣住了。他与邱宁勇打过交道的,虽然算不上朋友,但是也曾在一起划拳喝酒,不至于见面就给难堪。

    马强脸色变得很难看。城管委的工作需要同级公安部门支持,他作为城管委副主任在公安领导面前不由得矮了几分。但是“高”与“矮”只能是心领神会,而不是现在这样**裸表现出来。

    王桥立刻明白邱宁勇是指桑骂槐,脸色顿时寒了下来。

    邱宁勇与马强在开会时见过几面,他当作不认识一般,问道:“城管委是哪位?”

    马强道:“我是马强,城管委副主任。”

    邱宁勇没有和马强说话,用眼睛斜了一眼王桥,道:“王书记,现场这么乱,你别站在这里躲轻闲,得去管管,等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你可脱不了身,不要又被免成平头百姓。”

    王桥对邱宁勇很是无语,面无表情地道:“该管的人自然会管,这是县委的事。”

    杨明福是知道王桥与邱家关系的。此时见到邱宁勇和王桥的神情,立刻猜到了邱宁勇为何突然做脸色,他打着圆场道:“邱局。我们安排了村社干部来做工作,他们马上就要过来。”

    王桥不想在这种场合与邱宁勇发生冲突,对杨明福道:“杨镇,我在一边看看,你别管我。”他不再理睬邱宁勇,转身就走。

    瞅着王桥的背影,邱宁勇对杨明福道:“王桥是副书记。怎么能当甩手掌柜,你这个副镇长也窝囊。”

    杨明福解释道:“王桥现在还在档案局工作,县委常委会还没有研究。更没有报到。”

    在邱家,邱宁勇听到王桥调到城关镇当副书记,下意识就认为此事已经宣布了,听杨明福解释才知道自己闹了一个乌龙。他哼了一声:“还没有到任。他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杨明福道:“我们在一起打球,刚从昌中体育馆出来,恰巧遇到这事。”

    在谈话期间,现场人越来越多。二厢货车被烧了起来,滚滚浓烟升起。

    王桥离开人群,朝昌东中学方向退去,站在校园内的一处高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冲突现场。刚才听杨明福的意思。以后肯定要让自己来分管市政这一块。他没有料到转了一圈,又要重新管到熟悉的岗位。

    在对面楼上。宫方平副县长带着几位部门正职在紧急制定方案。不仅是公安、市政、城关镇三个部门,信访办和应急办的主要干部也来到现场。

    信访办主任介绍道:“这本来就是一个回迁小区,平时纠纷多得很。整个小区有近两年没有交水电了,水厂和供电局多次要停水,还是城关镇宋书记出面协调才一直保持供水供电,否则早就闹起来了。”

    宫方平知道这种回迁小区是麻烦事最多的地方,很无奈地对乐彬道:“队员们惹谁不好,去惹到他们,这事看来还得靠城关镇,城管委没有办法。”

    公安局老袁道:“如果队员动了手,肯定要拘留。”

    乐彬略想着前不久被拘留的队员,有些花白的头发根根直立着,愤怒地道:“我不赞成这种做法,前次开会我就提过,队员是执法,遇到的是暴力抗法,这不是什么治安纠纷。每次出事都只知道打队员的屁股,这还有没有天理,以后还让不让队员做事。”

    宫方平道:“老乐别激动,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再说。”

    老袁退了一步,道:“我说的是如果,也不是一定。”

    乐彬气哄哄走到窗边,咬着香烟,也不抽,只是看着下面汹涌的人群。在城管委这两年,此起彼伏的群体事情弄得他疲惫不堪,经常心有退意。以他的资历,不论是调到人大还是政协,享受同样级别,工资不少一分,所谓的权要小了些,却不再经受这样的折磨。

    县委书记吉之洲的电话打到了宫方平电话上,吉之洲道:“你到现场没有?”

    宫方平道:“我正在现场,和公安、市政、城关镇几个部门商量方案。”

    吉之洲声音很平静,道:“我得到准确消息,回迁户们准备去堵省道,你要把事态控制住,坚决不能堵省道。要有两手准备,软的要做思想工作,硬的也要公安有充分准备。纪委还要提前介入,如果队员真有违法违纪行为,严罚。”

    听到“严罚”两个字以后,宫方平下意识看了一眼乐彬,道:“吉书记,我明白了,一定会处理好的。”

    吉之洲道:“你随时给我汇报处理进展,如有必要,我就到现场来。”

    在昌东学校大门边上,王桥变成了彻底的旁观者,抽着烟,看着喧嚣现场。参加工作以来,他见过许多次类似现场,一直在琢磨为什么平时很温和的人到了现场就会变得激愤,会成为烧车打人的积极参加者?他知道有一书叫《乌合之众》,便想找出来看看,认真研究一下群体心理。

    在现场闹了一个多小时,人群开始转移,朝省道方向走去。他们行走在公路中间,城内交通大受影响。

    一队防暴警察出现在了前方。

    一个中年人拿了一个喇叭站在前方,吼道:“我是城关镇党委书记宋鸿礼。代表县委县政府宣布五个事,第一是当事监察队员已经交由派出所,由派出所进行调查。如果真有违纪违规行为,一定会严罚;第二,你们要理性地反映诉求,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谈,但是不能采取违法的行为……”

    听到第一条处理决定,旁观者王桥就直摇头,这一招丢车保卒是常用的招术。自己也在垃圾场用过,效果很好,往往会平息现场的气氛。但是。长期用这一招难免影响基层干部的向心力。

    到了傍晚,吃饭时间到了,人们才逐渐散去。

    王桥一直远远地跟随着兴奋的人群。他即将到城关镇任职,这种事情以后免不了要遇到。其实若是早一个星期报到。这时就应该是自己急得双腿跳了。

    作为档案局干部,加上邱宁勇态度不佳,他不便接触到第一线,于是便以旁边者角度,全程观摩事情从冲突到结束的全过程。这种经验对于以后的工作极为有利,是难得的活教材。

    晚上八点,事态总算平息了。除了烧车外和占据城内公路外,总算没有酿成更严重的打砸抢事件。

    王桥吃着碗杂面。呼呼发着赤溜声,脑中浮现出白天冲突的画面。他以前总觉得宋鸿礼有些官僚气息。把一把手的架子撑得太足了。今天见到宋鸿礼冲到第一线,站在人群中讲话,无论从气度、胆识以及工作方法都很不错,霸道也有霸道的道理。

    晚上回到寝室,正在读书,电话响了起来,来电者是山南日报的记者胖墩杜建国,他开口就哈哈大笑道:“今天昌东是不是发生了一起群体**情,是城管打人引起的。”

    “有这么回事,事情就发生在昌东中学门口。我在县中体育馆打球,恰巧看了个全场直播。除了开头没有见到,其余是全过程参加。”王桥道:“不愧是当记者的,耳朵够长啊。”

    杜建国道:“以前新闻社的老邱你还记得吗,和我们一届的,他在晚报工作。今天他在昌东采访睦无意中看到全过程,他已经给领导汇报了,到时要给昌东来一版猛料,不,是上演一出连续剧。”

    这下轮到王桥惊讶了,道:“有这么巧,老邱全程看见。我当然记得老邱,就是字写得很丑,人长得很帅那个。”

    杜建国恶狠狠地道:“昌东对我们蛮哥不公平,这一次我们就来点狠的,狠抓这事不放,把根根底底都掏出来,再来一个昌东地震。”

    如果真要在省内媒体上再来一个连续剧,昌东政府肯定吃不了要兜着走,说不定真会地震。王桥脑子转得极快,很快就有了主意,道:“媒体要发这种新闻吗?”

    “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就是新闻,象昌东事件这一类新闻最能吸引眼球,貌似又很有深度,报纸为什么不发?大家都是靠市场生存,有这等猛料,为什么不用,用得堂堂正正,理直气壮。”杜建国笑道:“若是你还在县政府,由你来当说客,肯定要给你面子,动用各种关系把事情抹平。现在昌东抛弃了你,谁来当说客都不理,至少在我们这里通不过。我一定要给老邱强调这一点,大家都雄起,让昌东难受。”

    杜建国敢说大话也是有板眼的。他所创立的新闻社一炮走约,第一批毕业生进省级媒体有十来个,虽然各自资历尚浅,可是大家经常在一起聚会,互通有无,互相促进,形成了一个隐隐的草根派别——山南新闻社派。

    王桥道:“如果我来当说客,你接不接招?”

    杜建国道:“你来当说客,当然可以考虑。不过那得有条件,你必须得官复原职,否则不必给昌东卖命。”

    王桥开玩笑道:“那我支持你的决定。”

    杜建国道:“昨天我和岳父喝酒,他有点醉意后说了些真话,很希望你能留在公司里。有本事的人就是不一样,到哪里都受欢迎,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刚放下电话,杨明福的电话打了过来,道:“王书记,我们正在开专题会,研究城管打人的事情后续处理,宋书记的意思是让你提前介入,了解情况。”

    这个做法其实是不符合常规的,宋鸿礼是个强脾气的人,在下级面前不太注重规则,一切以自己的想法为主。

    王桥道:“县委常委会没有开,我过来不好吧。”

    杨明福道:“这是宋书记亲自交待的,你最好过来,当列席吧。”

    (第三百一十章)(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报道(五)

    这对于王桥来说是一道难题,是宋鸿礼给出的一道难题。

    当前王桥的城关镇副书记新职务仅仅是书记办公会通过了,县委常委会并没有通过,也就是说,副书记的帽子在头上还没有戴稳当。现在以档案局副主任科员的身份过来参会,显得名不正言不顺,又有些官迷,传出去不免让人笑话。

    可是,宋鸿礼是城关镇老资格党委书记,虽然没有成为县委常委,但是在昌东仍然算是个响当当人物,如果这一次不给他面子,对以后工作相当不利。

    思考了一会,王桥还是决定去参加会议。刚到楼下,见到一辆八成新的桑普停在门口。一个中年人道:“你是王书记吗,我是城关镇的驾驶员,宋书记让我过来接你。”

    王桥原本准备骑摩托车过去开会,没有想到宋鸿礼居然会派小车来接。他坐上车,刚与自称老赵的司机寒暄几句,小车就开进了城关镇大院。

    城关镇是昌东第一镇,有着一个规模不小的办公大楼,还有配套的服务大厅和停车场,办公楼前的坝子四周各有一颗粗壮的黄桷树,枝繁叶茂,让整个办公楼看上去多了些历史感。

    王桥对城关镇和其领导班子并不陌生,在城管委和县府办工作之时,数次到过城关镇。这一次走进办公大楼,感觉与前几次完全不一样。以前纯粹是来办事,现在则有一种主人的感觉。

    当他走进会议室,原本正在说话的班子成员全部都停止交谈。将目光看向年轻、高大、知名的王桥。

    镇长姚向辉离开座位,走上前来。与王桥握了手,道:“上午发生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今天晚上我们要研究如何善后,王书记虽然还没有到单位报到,但是肯定要来,所以也请你来参加。”

    王桥对眼前和颜悦色的镇长还是比较有好感的,道:“我还是心有忐忑,毕竟还没有正式到任,名不正言不顺。”

    姚向辉笑道:“书记办公会决定的事情,县委常委会上就从来没有被推翻过。更何况老弟是通了天的。”

    最后一句话就很有意味,王桥将“通了天的”这句话在心底里过了一遍。没有想通这句话是何意。如果说是广南王家出手,可以算作是“通了天的”,但是此次自己复出肯定和王家无关,这个“通了天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没有想明白,王桥突然觉得整个会议室的气场变了,在聊天的同志们都不再说话,端坐身体,翻开笔记本。

    姚向辉道:“宋书记来了,马上开会。改天给你接风。”

    王桥朝进门处看了一眼,只见满脸严肃的宋鸿礼从门口走了进来。王桥打招呼道:“宋书记。”

    宋鸿礼略为停下脚步,道:“来了,坐吧。”他没有多说。直接走到正中间的位置,坐下以后,仍然不说话。只是低头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

    会议桌是圆桌,班子成员坐在什么地方都相对固定。王桥扫了一眼。宋鸿礼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应该是自己的位置。宋鸿礼似乎知道王桥心里想法。抬起手,指了指座位,道:“你坐这里。”

    这个位置就是王桥在城关镇班子里排位的体现。

    在开会时,王桥耳朵听着大家谈事情,眼睛却在观察着每一个班子成员。看了一圈,他发现除了一个偏瘦的同志以外,居然能将班子成员的名字全部叫得出来。

    会议开始以后,先由各位副职报告其分管领域有可能遇到的事情。

    “据我了解的情况,前一段时间回迁房的人就在聚会,他们认为当时征地的钱少了,特别是与今年征地的钱相比,每亩少两万多块。他们想到县政府群访,要求补齐差价。”

    “我下午去走访了,他们还是提出政府要解决一户一表,如果不解决,以后就不交钱。”

    “我了解的情况是他们觉得物管公司收费高了,又不负责,要将物管公司赶走。”

    “化粪池流了出来,要求政府派人清掏。”

    “路灯大部分坏了,要求修复。”

    “院子里有人喂猪,要求取缔。”

    ……

    尽管王桥先后在城管委和县府办工作过,对政务已经不算陌生,可是听完大家的汇报,发现一个小区居然有这么多麻烦事,还是觉得很是惊讶。

    等到大家谈完,宋鸿礼喝了口茶水,骂了一句:“他马的,城管委几爷子当真是引蛇出洞,打了一架,什么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

    同志们都开始笑。

    宋鸿礼没有丝毫表情,道:“我听了大家报告,很好,都是到现场去了的,没有坐在办公室拍脑袋。一句话总结,城管委是药引子,重病在征地拆迁上。当前最关键的就是征地的事,这是另一个群体事情的爆炸点,炸起来比今天更猛烈。我们关起门来说,当初征地的钱确实少了点,但是,我们没有权利去纠正市里定下来以前的征地标准。至于补差价,在没有政策的情况下,也绝对不能开口子,这是工作原则。”

    王桥不知不觉点了点头。

    随后宋鸿礼开始一一分派工作。他做出这些决定时,并没有征求姚向辉的意见,而姚向辉也没有任何不满的表情。

    “王书记,我也要给你派任务。”当给所有人都派了任务以后,宋鸿礼扭头对王桥道:“你在县府办工作过,与各部门都熟悉,就当大听用,凡是各个班子成员需要协调的事情,就由你出面。”

    这个任务除了名不正言不顺以外,还真是比较适合王桥。

    王桥决定来开会,便有了接受任务的心理准备。他没有推辞,道:“没有问题。需要我,随时可以找我。”

    宋鸿礼对王桥的态度还是满意的。

    会议开了一个小时。大家散去。

    宋鸿礼站在门口对王桥道:“你也别老是想着常委会了,尽快投入到城关镇的工作中去。城关镇工作千条线万条丝,不花点功夫是做不好。”

    王桥道:“我会努力工作。”

    宋鸿礼脸上出现一点笑容,道:“办公室给你腾出来了,办公家俱也订了,等到新家俱到了,你大概就能过来上班。”

    下楼时,刚坐过的那部小车还在院子里等着,老赵见到王桥便开始发动。王桥很想说走路步行回去。见院子里其他车辆纷纷在启动,也就上了车。

    王桥问司机老赵,道:“在镇里,车辆是如何安排的?”

    老赵道:“城关镇车辆还算多,挂在镇里面的有三台,还有车挂在部门。王书记和黎委员用一个车,黎委员家就住在后在人大家属院里,平时不用车。”

    回到家,王桥回味着今天这个会。以前常听人说宋鸿礼很强势。今天这个会就将强势显现得淋漓尽致。姚向辉作为镇长,基本上没有与宋鸿礼争锋的想法。

    调到档案局以后,王桥尽量让自己平静地接受现实,日子过得还算潇洒。可是今天开了这个会。一股面对挑战的激情又重新涌现在心头,日子变得充实起来。

    他辅开一张从杨琏处拿来的檀纸,写下了一首“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这幅字与前一幅相比。笔锋要锐利一些。

    写完这幅字,王桥觉得很满意。盖上印章以后,放在桌上等着晾干。

    他原本准备等常委会开过以后再给杨琏说这事,写完这幅字后,还是拨通了杨琏电话。杨琏听到这个安排也觉得挺奇怪,两人在电话里分析了一会,还是没有明白“通了天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打完这个电话又得到另一个好消息,邓建国近期要来杨琏家吃饭,特意想吃尖头鱼(恢复尖头鱼的写法,让黑鱼离开)。

    早上,王桥吃过碗杂面,就到报摊去买报纸。他买了一份早报,站在街上读。翻遍报纸,没有昌东群体**件的消息。他又翻了一遍,见到《山南早报》的字样才发现自己是心急了。

    王桥自我反思道:“我对报纸上出现昌东事件的新闻有所期待,这说明我还没有融入到城关镇,是以局外人的身份来旁观城关镇的事情。”

    到了下午时间,王桥在师范后街买到了《山南晚报》,果然如胖墩所预判,《山南晚报》用了整版来铺陈昌东事件,并且在最后表明,将继续追踪此事件。

    刚看完报纸,王桥接到办公室主任彭达的电话,“王书记,宋书记请你到他办公室去,我让老赵来接你。”

    王桥道:“不用,我就在附近师范后街,很快就能到办公室。”

    彭达道:“宋书记最不喜欢等人,你在哪里,老赵来接你。”

    在师范后街等了一会,老赵的普桑就开了过来。这是第二次见面,老赵就主动寒暄道:“王书记,城关镇的事情确实多,很少能痛痛快快地休息。”

    王桥道:“我习惯了,以前在城管委,后来在府办,都是事多的地方。”

    几分钟,王桥出现在宋鸿礼办公室。

    分管宣传的党委委员黎陵秋给王桥倒了一杯水,道:“王书记,你看晚报没有?”

    王桥道:“看过了。”

    宋鸿礼靠在椅子上,道:“城管的事情我们管不着,我最担心这把火会烧到征地迁拆上,必须要有所准备。”

    黎陵秋是除了王桥外最年轻的班子成员,而且是一位相当知性的女子。她有些疑惑地道:“宋书记,这和我们没有关系。”

    宋鸿礼紧锁着眉头,道:“你没有听说过城门失火炴及池鱼吗?”他转头对王桥道:“黎陵秋是从人大调过来的,在基层工作时间不长,你帮她把把宣传的关。”

    胖墩在山南日报,雷成在省委宣传部,王桥对宣传上的事还是有点信心的,沉稳地道:“我尽心吧。”

    (第三百零一十一章)(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报道(五)

    等到王桥离开,宋鸿礼端起茶杯长长地喝了一口。+UU小说,www.uu234.com

    他没有回家,而是坐在办公室看文件,到了晚餐时间,他径直到昌东宾馆参加饭局。参加饭局的人都是在昌东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聚在一起,是为牛清扬到省委党校学习饯行。

    酒酣饭饱,大家各自散去,宋鸿礼和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彭家振走在一起。彭家振带着三分酒意,道:“鸿礼,这次县委给你送了一个刺头过来,这人头上长角嘴上带刺,在县府办工作半年,弄得县府办全军都覆没了,你得好生留意。”

    宋鸿礼浑不在意地道:“彭部知道我的性格,眼睛里容得不得沙子,谁要在城关镇搞鬼,绝对提着裤子滚蛋。”

    彭家振竖起大拇指,道:“只有鸿礼兄才镇得住他,鸿礼兄是如来佛,他是孙猴子。”

    如果没有这两天的试探,宋鸿礼多半会将彭家振这些话听进去。听进去以后将埋下一粒种子,只要遇到合适的温度就会发芽。

    这一次,当得知王桥即将调到城关镇担任党委副书记,早就听到过传言的宋鸿礼再三思考,就准备找点事情试探试探王桥。

    听其言,观其行,这是他多年来长期坚持原则。

    宋鸿礼正在想找什么事来试探之时,恰巧监察队员在昌东中学惹了事,他于是借机给王桥出了一道难题,让其在“没有经过常委会研究,没有正式下文”的情况下到城关镇来开列席会议,观察其是否真如传说中那样“桀骜不训” 。当然。宋鸿礼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心中有底,县委吉之洲书记无意中透出的一句话。让他明白王桥上任之事是不可能发生变化的。

    经过试探,王桥为人处事与传说颇有差异。这个年轻人在两难选择中选择了接受自己有些逾制的无理要求,而这个要求有可能让他陷入 “闹笑话”的境地。

    有了这次试探,宋鸿礼对彭家振传出来的信息便进行有选择吸收。

    星期一上午,县委常委会召开今年第十九次会议。

    王桥没有在家休息,更没有到城关镇去工作,而是准时准点来到档案局。他坐在档案局喝茶时,接到了黎陵秋的电话:“王书记,今天你到不到办公室?”

    王桥道:“我正在办公室。”

    黎陵秋道:“我没有在办公室见到你啊。”

    王桥道:“我在档案局办公室。”

    黎陵秋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到我们这边来了。”

    王桥道:“星期六和星期天,我是来例席开个会。纯粹观会。到了正式上班时间,我只能到档案局上班,否则就是真不懂规矩。”

    “今天上午就要开县委常委会,现在说不定就通过了。”黎陵秋又道:“我正在等着看晚报,不晓得有什么重磅炸弹没有?王书记的关系网宽,到时恐怕你得出面。”

    王桥爽快地道:“没有问题,如果需要我跑路,随时叫我。”

    黎陵秋道:“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不是接风,就是简单午餐,我想请教一下具体工作。”

    王桥道:“好吧,中午就去吃肥肠火锅鱼。师范附近那一家,最正宗,开了很多年。”他又道:“昌东中学那事与城管委紧密联系着。我给马强打电话,让他一起过来吃饭。行否?”

    黎陵秋道:“好啊,我们和城管委领导平时很难坐在一起。”

    城管委和城关镇一直颇有隔阂。两个单位的领导素来没有坐在一起的习惯,王桥在两个单位都工作过,倒是一个很好的粘合剂。

    到了十一点半,王桥接到了三四个电话,都是打过来祝贺王桥出任城管委副书记。下班时,他接到了黎陵秋的电话,关掉开水器,出了门。

    王桥经过刘涛办公室时,看见刘涛还在看文件,便停了脚步,敲了敲门。

    从刘涛神情来看,应该不知道县委常委会的结果。王桥对刘涛印象颇佳,准备提前他给说一说此事。

    刘涛听到敲门声,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时间过得真快,就要下班了。”

    王桥进门后坐在刘涛对面,道:“刘局,今天上午开了常委会。”

    刘涛道:“是吗?”

    王桥道:“常委会研究了人事,我的工作岗位有调整。”

    刘涛一下就来了精神,道:“老弟要调到哪个部门?”

    王桥道:“常委会研究的结果是调我到城关镇工作,任副书记。”

    刘涛哈哈笑道:“我早就知道老弟非池中之物,到档案局工作就是歇个脚,谁知脚都没有打湿就要走了。”

    王桥道:“现在没有下文件,还算不得真正到位。”

    刘涛道:“常委会都通过了,这就是板上钉钉子的事。”

    闲聊几句,王桥告辞而去。档案局楼下停了那辆普桑,车上坐着城关镇党委委员黎陵秋。她见到王桥出来,将车门打开,迎了上去。

    此时正是下班时间,档案局的同志三三两两都出来了。办公室主任李晴取下袖笼子,恰好看到王桥与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漂亮女子一起上了小车,她看着车屁股离开院子,对站在走道的刘涛道:“走吧,刘局,吃饭去。”刘涛道:“王桥调走了。”李晴道:“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是到哪个单位?”刘涛道:“在城关镇任党委副书记。”李晴道:“难道看着这辆车眼熟,原来是城关镇的车。”

    刘涛虽然保持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可是得知王桥又被启用,还是觉得心口被刺痛了一下。

    城关镇小车开到了距离师范后街不远处的肥肠火锅鱼。

    如今昌东县城有不少家特色肥肠火锅鱼,在用料上经过了不少创新,频出新味。但是论资格还是师范后街这一家最老。味道也是一成不变,还是那种多年前的老味道。

    站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娘依旧是那位圆脸的老板娘。远远就看着来客就笑,打招呼道:“几位。订位置没有?”

    黎陵秋道:“订了,城关镇的。”

    老板娘笑呵呵地道:“楼上,001号房间。”

    看着这位圆脸老板脸,王桥脑中就回想起多年前中师毕业前夜之事。因为父亲到来,引发出毁掉自己留城美梦的一锅肥肠火锅鱼。这个世界上每件事情都是命中注定要发生的,发生以后便如多骨诺骨牌,一块接着一块。换句话说,没有七年前的那一锅肥肠火锅鱼,就没有七年后的这一锅肥肠火锅鱼。

    黎陵秋道:“王书记来这里吃过没有?”

    王桥道:“吃过。七年前就来吃过。”

    黎陵秋惊讶地道:“七年前,王主任是昌东人?我还以为你是大城市来的?”

    王桥道:“我不是大城市的,就是一个土鳖。”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001房间,一盆肥肠火锅鱼已经做好了,肥肠金黄色,肥中带油,散发着大肠特有的香味,王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原来的味道。他一时有些感慨,随即又将这种感慨丢在一边,用手指着窗外不远处的师范道:“那是我的母校,七年前我从哪里毕业。”(注:回归到海洋版本了。两个版本不一样,写起来太难受了)

    黎陵秋更加惊讶,道:“我听说你是山南大学的选调生。怎么会是师范毕业。”

    王桥道:“师范毕业后教过书,后来才考的山南大学。”他打量了黎陵秋两眼。道:“黎委员似乎不是昌东人?”

    黎陵秋眨着眼睛,道:“你怎么这样说?”

    王桥道:“这是直觉。你是从哪个学校毕业的?”

    黎陵秋道:“和山南大学相比,我是渣渣学校,山南农专。”

    王桥突然涌出一种强烈的熟悉感,道:“高中是静州一中的!”

    黎陵秋道:“嗯,当初我考试发挥失误,只上了一个专科,后来就分配到了昌东。”

    王桥自己的恋爱经历就是“一个师范生和三个静州一中女生的故事”,没有想到城关镇与自己坐一个车的宣传委员居然也是静州一中的。他有点想吐血的感觉,赶紧夹起了一块肥肠,“巴基、巴基”地嚼着。

    肥肠入口,王桥还是感受到多年的感觉,所有味觉器官都被调动了起来,肥肠内的厚油在嘴里翻腾,让他每一个毛孔都透露着舒服。吃了一块肥肠,王桥将筷子放下,笑道:“马强还不到,我的口水都流了三尺。”

    在黎陵秋原来的认识中,王桥是一个态度严肃的年轻人,很有些官威,没有料到私下接触,他居然很随和,还带着几分童趣,暗道:“看来传言也有不准确的地方。”

    过了一会,马强出现在包间时,抱了抱拳道:“王主任、抱歉抱歉,有事耽误了几分钟。”他坐下时,又对着黎陵秋点了点头。

    王桥道:“你们拿到了监控视频没有?”

    “那天全靠王主任提醒,我们就到附近去找监控,结果就在附近的建行营业点找到了一个视频,完全能证明我们队员没有打人。”马强脸上出现愤愤的神情,道:“县委几爷子经常下软壳蛋,天天让队员把环境整治好,真弄出了事,又把责任全部推给队员,猛打队员屁股,若是没有视频,队员饭碗就要被搁起。”

    王桥道:“既然找到视频,就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黎陵秋道:“马主任,你看到晚报的报道没有?”

    马强道:“记者刚才给我打了电话,下午要来采房,他马的,这些记者也是唯恐天下不乱。”他又对王桥道:“等会乐主任也要来,我们中午要祝贺两杯啊,现在应该称呼王书记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报道(六)

    乐彬很快就来到肠肥火锅鱼馆,跟着来的还有办公室主作任刘友树。UU小说,www.uu234.com

    原本是城关镇党委委员黎陵秋请王桥吃饭,结果现在坐满了城管委的同志。乐彬见过黎陵秋,只是不甚熟,打过招呼后,对王桥道:“马强回来以后,我就想要请王老弟吃饭。城管委和城关镇本来是一对难兄难弟,应该合作起来,双方才能过得好。”

    他看了一眼黎陵秋道:“黎委员在这里,我还是要说点真话,请不要见怪。”

    黎陵秋道:“乐主任别客气啊,有什么不能说的。”

    乐彬道:“城关镇和城管委不和,原因是双方的,但是宋书记还是要多负点责任。当初城管委从建委分出来的时候,虽然是县政府组阁局,但是很弱小,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当时宋书记没有将城管委瞧在眼里,三番五次下来,大家便斗了气,然后就将这股气延续到现在。”

    黎陵秋在城关镇工作有四五年时间,对这些情况还是了解的,她未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乐彬又道:“我调到城管委时间不长,以前与宋书记还有些交情。但是坐到城管委主任这个位置上,不由自主地又与城关镇斗了几次。我总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城关镇和城管委两家还是要联合起来,有事联起手来做,总比斗起来舒服。现在王老弟过来当副书记,这对我们双方都是好事。”

    黎陵秋道:“确实是这样的,双方商量做事才能双赢。城管委是政府组阁部门,很多政策是由你们来制定。但是城关镇不配合。事情也不好办。”

    马强端起酒杯,道:“我得再敬王书记一杯酒。若不是王书记一言点醒,这一次我们还真有些麻烦。我虽然处理过不少闹事的。但都是在农村,与城里情况不同,都没有找视频证据的意识。王书记提醒以后,我们找了关系,拿到了视频,有了这个视频,才能在纪委面前保住几个队员。”

    王桥道:“现在街道上的事情很怪,明明是一点小事,稍稍处理不当。就会惹出一堆大麻烦。”

    马强道:“是啊,以前我没有想到会这样麻烦。”

    聊了一会单位上的事情,话题很快转到王桥身上,大家都是祝贺之语。如果是从主持工作的府办副主任调到城关镇当副书记,那就颇有贬意。现在是从彭克大案中脱身,从档案局副主任科员调任城关镇当副书记,自然值得祝贺。

    王桥到目前为止也不知道“通了天的”的“天”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心里很清楚,没有这个“天”出手。现今的必然结果还是在档案局混日子。混日子的结果有三种,一种是最终脱离档案局,自谋职业;第二种是渐渐融入档案局,真正成为档案局员工;第三种是即不脱离又不融入档案局。最终会让人生厌。

    当初找到了广南王家,身握重权的王国栋实际上给了三年考察期,如果这三年考察期表现卓越。自然会成为王家的重要成员。表现得不好,就有可能随意给个待遇优厚的职位。要想大发展则难度极高。

    王桥当时是满口答应,回头细想现在的境遇。不免有点忐忑。

    谁知好运来了居然是门板档不住的,不仅复职,而且被安排到了城关镇副书记这个还算不错的岗位。

    有了这个岗位,这三年定然能做出成绩来,王桥有这个信心。

    所有这一切都是王桥的秘密,他自然不会与外人道出。

    大家谈笑风声,互相敬酒,气氛良好。

    吃过饭,城管委几个离开。黎陵秋道:“王书记,你等会回哪里去?”

    王桥道:“档案局是不去了,城关镇暂时也不宜来,我就回家睡大觉,或者去打篮球,好好放松一下。”

    黎陵秋道:“我在等晚报出来,如果有不利于城关镇的新闻,我就来找你。”

    王桥道:“如果我没有接电话,你就叫人到电力局家属院来找我,我极有可能在篮球场上。”

    黎陵秋笑道:“如果要打你,肯定是我来。如果我出现在篮球场上,那就不应该是好消息。”

    在城关镇,王桥即将出任副书记,黎陵秋是党委委员。王桥排位虽然在前,但是他们两人在级别上是一样的。黎陵秋相当有自知之明,王桥主持过县府办工作,各方面关系都熟悉,在能量上远非自己可比,将来的发展前途更是不能比。正由于此,黎陵秋没有丝毫与王桥争锋的念头,反而想依靠和利用他的能力和关系,解决工作中遇到的矛盾。

    王桥坐车回到电力家属院,家属院不是办公场所,因此在上班时间,仍然有休班的球员在场上打球。王桥换了衣服,也到操场上蹦蹦跳跳、冲锋陷阵。

    到城关镇任职副书记以后,王桥到场上打球的机会将会大大减少,甚至不能参加推迟到明年三月的电力局篮球赛,他要利用这个间隙期,结结实实地过一把篮球瘾。

    当小李局长告诉自己篮球赛要推迟之时,王桥并不吃惊。他早就知道了推迟原因,张大山要在近期参加到太平洋沿岸国家的考察活动。篮球赛是张大山一手推动的,主要操盘手离开了,自然会延期。

    打篮球到四点半钟,王桥看见了黎陵秋出现在篮球场边,手中拿着一张卷着的报纸。他将最后一个球投入篮框,然后就走向场边,拿着矿泉水狂喝。

    秋天已至,冷风吹来,黎陵秋不禁缩了缩脖子,看着王桥没有一丝赘肉的好身材,暗自赞了一声。

    王桥走了过来,问道: “怎么样,今天有没有连续报道?”

    “有。”

    “这把火烧到城关镇没有?”

    “宋书记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王桥接过报纸。就站在场边细看。前一篇报道是有关昌东中学附近群体**件的经过,这一篇报道就在追查根源。对回迁房住房进行了大量采访,矛头直接对准了前些年的征地拆迁。看完报道。王桥心道:“宋鸿礼尽管为人事处有些霸道,能力却是很强的,目光也敏锐,还真把事情反展演变的轨迹算准了。”

    “宣传部搞外宣老丁被宋书记叫了过来,等会一起商量对策。宋书记特意交待,还是请你一起参加。”说到这里,黎陵秋微笑着道:“现在常委会通过了,就差下文了,到城关镇应该没有问题了。”

    从理论上来讲。王桥应该是到城关镇报到之后才介入城关镇的大事小事,可是宋鸿礼总是要将王桥叫上,这就让王桥觉得这个宋书记真是一个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别人感受的家长式书记。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上了。

    “我住在楼上,到楼上坐一坐,我冲一冲就下来。”

    王桥只是客气一句,并没有诚心邀请黎陵秋上楼。谁知黎陵秋倒是落落大方,道:“好啊,我去找一找王书记的家门。”

    进了屋。黎陵秋环顾了一圈,道:“不错,比我想象中要整洁多了。”她知道王桥和李宁咏的事情,而且知道得很清楚。进了客厅,见到一个纯粹单身男子的客厅,没有李宁咏的影子。

    “开水器打开的。要喝水自己倒。”王桥打开电视台,拿着毛巾就进了卫生间。

    任热水不停地冲洗着全身。他在脑中思考着应对之策。胖墩以及新闻社的诸多朋友尽管进入了新闻界,毕竟时间还短。很难起到决定性作用。雷成在省委宣传部,却不一定管得到这些事,还得靠协调。

    要解决此问题,最好是顺势而为。

    脑中浮起顺势而为四个字后,他不由得想起了邱家。顺势而为是邱大海经常说到的一句话,他就是把顺势而为用得太过,变得只认利益,不讲感情了。

    想起邱大海,李宁咏的身影就跳了出来。李宁咏曾经在这个卫生间里与自己无数次缠绵,虽然说分手分得干脆利落,毕竟还是留着很多美好的回忆。

    他强行将李宁咏赶走,让思路回到工作中去。

    洗澡出来,王桥变得神清气爽,与黎陵秋一起来到了城关镇。坐在车上,黎陵秋暗想道:“邱家真是做出了一个错误决定,白白丢了一个好女婿。”

    到了城关镇,走向小会议室时,黎陵秋指着一间开着的房间道:“这是你的办公室,新家俱味道有点大,彭达就让把房间敞着。进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增加的可以讲。”

    王桥没有查看城关镇的班子分工,见到黎陵秋这样讲,觉得有些疑惑。

    由于任命文件还没有正式下来,他不愿意到办公室去看,道:“算了,还是到小会议室。”

    彭达拿着笔记本坐在小会议室,见到王桥和黎陵秋,道:“外事办老丁马上就来,老丁一到,我们就开会。”

    刚才经过办公室时,王桥注意到宋鸿礼办公室门是打开的,但是姚向辉办公室是关闭着,也就是说,这个会姚向辉不参加。

    在等老丁的时候,王桥又将晚报认真读了一遍,更加确定了自己顺势而为的想法。

    老丁来了以后,宋鸿礼也就出现在会场。

    宋鸿礼道:“上午开了常委会,王主任变成了王书记,按常委会的要求,这个星期就要报到。所以王书记就全心全意开始在城关镇工作了。”

    王桥道:“好。”

    宋鸿礼又道:“老丁是城关镇编外班子成员,这些年来为了城关镇的事,经常到这里开会,大家不是外人,废话就不说了,直接进入主题。”

    老丁是个老资格宣传干部,长着一个厚厚的双下巴,沉吟着道:“晚报以前倒是有关系,刘主编调走后,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报道(七)

    宋鸿礼在三人面前说话很随意,道:“看晚报这个架式,肯定还要做追踪报道,再弄几篇出来,这就给城关镇火上浇油。一砣屎不臭,把它挑开就臭得很。老丁和各家报社都熟悉,一定要想办法将连续报道停下来。”

    老丁道:“宋书记发了话,我只能尽力。”

    宋鸿礼道:“那你还得辛苦的下,跑一趟阳州,该打点的关系一定要及时打点,别怕花钱。”

    老丁道:“那我给部里请个假,然后出发。”

    宋鸿礼道:“你坐我的车,马上就可以出发,如果有必要,黎委员跟着你去。我给杨部长打电话请假。”

    宣传部杨兵部长与宋鸿礼曾经当过多年搭档,关系好得很,这也是老丁每次为城关镇办事都很卖力的原因之一。

    王桥对此事早就和胖墩杜建国进行过沟通。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主动请战并非一件好事。他知道以后肯定还用得着杜建国这条线,这一次不用,还有下一次。

    老丁走后,宋鸿礼道:“报纸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更关键还是在基层组织,晚上八点,把胜利居委会和原田坝子村的两委干部都叫到办事处开会,统一思想,商量对策。综治办、信访办、司法所、派出所、财政所、民政办、企业办的负责人全部参加。”他又补充道:“把环卫站也叫上。”

    晚上是形势分析会,也是一个布置具体工作的会,由宋鸿礼主持。开到接近十一点钟才结束。

    王桥全程参加了会议,但是没有发言。一是不熟悉工作。二是毕竟还没有报到。到了现在,他对宋鸿礼的做法也能接受。甚至还有一种被重视的满足感。前一阶段在档案局是逍遥派,自在倒是自在,但是处于有你不多无你不少的境地,对于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也很难受。

    第二天,王桥接到了县委组织部电话,要求去谈话。谈话是在常务副部长彭家振办公室进行的。

    与七年前相比,彭家振明显老了,前顶头发稀稀疏疏,眼睛有了明显的眼袋。他见到王桥倒是热情。主动握了手,道:“这次常委会研究了你的任命,今天由我来跟你谈话,这一次研究了三个同志的任命,就不统一谈话,分别由我们三个副部长分别谈话。”

    彭家振是曾经改变自己命运的人,不是上行,而是下行,这让王桥永生难忘。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没有彭家振,也就没有这七年非同寻常的经历,王桥也许就和杨明组成了一个小家庭,过着快乐而平凡的生活。

    王桥态度镇静而有礼貌。道:“谢谢彭部长。”

    在彭家振眼里,王桥就如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每次被逼到角落以后。总会来一次强力反弹。前一次到旧乡,这一次到档案局。一般人如遇到王桥这种情况,十个有十个被踩得翻不了身。很难扭转困局,王桥却总是华丽转身以新面目出现在自己眼前。

    彭家振知道自己在组织部掌权的时候不会太长,如夕阳,在绚烂以后就会谢幕,而王桥则真如**点的太阳,肯定会发出灿烂的光。此时,在彭家振心里是矛盾的,他仍然会顺着惯性压制王桥,可是内心深知也知道以后将很难压住这个年轻人。

    思想矛盾,态度也就有了变化,变得比以前客气了一些。

    这是一次没有多少营养的例行谈话,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彭家振道:“今天是谈话和报到合二为一,等会我们就到城关镇,我把你送过去。”

    王桥道:“那还麻烦彭部。”

    彭家振道:“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以后你在城关镇从事党务工作,大家在一起工作时间还多。”

    王桥客气地道:“还请彭部长多关照。”

    虽然王桥的客气中带着隐隐的隔膜,彭家振还是从其言谈中感到了他的进步,至少与在旧乡时提刀追打牛清德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从县委坐车很快就到了城关镇。前两天进出城关镇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感受,今天是由组织部将自己送到城关镇,意味着正式成为城关镇领导班子的一员,从此名正言顺了。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底,天气冷了下来,雾气在城关镇院子里弥漫,显得有些阴冷。院子里站着几个领导,望着大门。

    当彭家振和王桥下车之后,宋鸿礼就走了过来,与彭家振握手,道:“今天机关干部都在会议室等着,等着欢迎王书记。然后我们再开一个机关干部大会,请彭部长给干部们鼓鼓劲,这两年是多事之秋,城关镇的日子不好过啊。”

    彭家振的手一直被宋鸿礼握着,就没有办法与镇长姚向辉握手,于是抽空点头示意。

    王桥站在彭家振身侧,将这个细节看得很清楚。这一段时间,他一直被宋鸿礼叫到身边,基本上没有与姚向辉接触,姚向辉就如一个影子一般,丝毫没有在镇里发生影响力。这是明显的拉一个压一个的策略,王桥看得明白,却也只能顺势而为。想到顺势而为,他又在这个瞬间想起了邱家的种种。

    终于,宋鸿礼放开了彭家振的手,此时已经走进了大楼,开始上楼梯,彭家振再与姚向辉握手就不妥当。

    姚向辉对这些细节浑然不在意一般,就跟在彭家振另一身侧,偶尔也说几句话。

    机关干部都在会议室里,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这两年城关镇开发力度很大,积累一些矛盾,也有遗留问题,但是总体上是平稳的。调来一个副书记,影响不了大局,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期待和希望,会场气氛显得有些平淡。

    会议第一项内容是首先由彭家振同志宣读县委任免文件。

    王桥这两天在城关镇跑了好几趟。办公室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宣读文件只不过是完善程序。

    一般程序。应该由离职的副书记讲话。但是城关镇副书记调走已经有一段时间,早就到其他单位工作了。也就不存在离职副书记讲话的环节。

    接下来就是新任副书记王桥表态。

    王桥首先作了非常简略的自我介绍,然后感谢县委信任,第三是希望同志们支持与配合,齐心协力干好工作等。最后强调了在镇党委和书记为班长的领导下摆正位置、加强团结、虚心学习、努力工作、廉洁从政。

    这是一份中规中矩的自我介绍,宋鸿礼不动声色地随着大家一起鼓掌。

    程序走完,彭家振就要告辞。宋鸿礼单独将其送到门口,道:“中午搓一顿,不多,就三五人。找个地方。”彭家振原本不想和王桥在一起吃饭,想了想,道:“就去吃鱼吧,王家水库的鱼。”

    宋鸿礼朝着远远跟在身后的彭达招了招手,彭达便一溜烟地跑过来。安排了中午伙食,送走了彭家振,宋鸿礼这才回到了主席台上。

    这时,全镇干部会这才开始。

    十一点五十分才散会,机关干部散去。宋鸿礼、姚向辉和彭达等人便一起朝外走去。这时。宋鸿礼接到一个电话。他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中“嗯”、“嗯”。

    挂断电话,宋鸿礼对姚向辉和王桥道:“刚才黎陵秋打电话过来,老丁这次出师不利。晚报没有买账,还是要出跟踪报道,据估计还应该有两次。这次受到了城管委牵连。看来我们要应对舆论风暴。”

    此时王桥已经成为城关镇党委副书记,在其位谋其事。道:“宋书记,我有一个想法。晚报继续出跟踪报道,这一点我们城关镇距离晚报太远,显然无能为力,但是,我们可以影响具体操作者,让题目转项,比如不再追究为什么拆迁户会群起上街,而是探讨一下对城管的认识,这是一个大而化之的话题,貌似又很深刻。”

    宋鸿礼听懂了王桥的潜台词,道:“王书记有办法?”

    王桥道:“大学同学有几个倒是在省报,可以请他们想办法。”

    宋鸿礼道:“你的办法也不错,只要不把火力对准城关镇就万事大吉。你有几成把握?”

    王桥道:“把握不敢说,尽力而为。”

    宋鸿礼道:“黎陵秋还在省城,我让她不要走,等着你。她身上带着钱,吃饭请客都没有问题。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出发,接风酒改天再喝。”

    王桥昨天晚上就与胖墩进行过探讨,改变写作方向这个想法与胖墩的想法完全不谋而合。与胖墩通话以后,胖墩立刻就将几个在省级新闻单位工作的原新闻社骨干召集起来喝了夜酒,喝酒之时就谈了王桥的事。

    听说这把火烧到了老朋友王桥的单位,略有醉意的老邱痛快地同意了将主攻方向由城关镇转为城管委。城管本来就是一个极为吸引眼球的题材,此事又是由城管引起,所以转换攻击方向并非难事,而是顺理成章之事。

    老丁走的是由上至下的路线,此事涉及到报社利益,要想停止连续报道很难。

    王桥走的是由下至上的路线,找到了具体操盘手,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实现意图。

    王桥思考过此举是否会影响到昌东城管委,如果要影响到城管委,此事也不宜行。由于有视频为证,昌东城管委的监察队员确实没有动手,此次是正常开展工作,责任极小。没有违规之处却惹出一场祸事,可以让人更加理性思考城管工作面临的困境。

    在昨天与乐彬交流时,乐彬也正在此意。

    思考城管困境,自然就淡化了城关镇有关的事情。这是一举多得之事,王桥就主动请缨。

    宋鸿礼与姚向辉到李家水库陪彭家振吃鱼,王桥与司机吃了便餐后,直奔省城阳州。

    (第三百一十四章完)(未完待续。)

更新在晚上

有事要外出,更新很晚,抱歉。(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祭祖(一)

    昨天老友聚会。我高估了酒量,以为自己的酒量是胖墩,喝酒后还能写。结果悲剧了,睡得昏天黑地,抱歉抱歉!(早上起来还有醉意,赶紧将昨天未写完的写完)

    黎陵秋接到电话以后,便前往省交通宾馆订了房间,用来接待记者们。

    老丁这次办事不顺,提前坐车回去了。为了照顾老丁的面子,黎陵秋没有说王桥将至,只说是还有事情要办。

    她是第一次到省交通厅宾馆,听到这个名字,以为消费肯定不低。订了包间后,她再点餐,发现这里居然并不贵,就算点了招牌菜,也至少比昨天和中午的餐费要低得多。

    订完餐,距离晚餐时间还早,黎陵秋便离开省交通宾馆,四处走一走。省交通宾馆在老城区,附近驻有不少省政府的机构。她参加工作以来就在昌东,去过的最高级关便是静州市委机关。还从来没有到过这些省级大机关,闲逛时,看着高高的围墙和哨兵,她发自内心就觉得从昌东到省城的距离太过遥远。

    到了四点多钟,王桥打来电话,“黎委员,我到阳州了。我约的人要到六点半左右估计才能到齐。时间还早,我要先到姐姐家里去一趟。六点钟,我们准时到交通宾馆会面。”

    黎陵秋于想起老丁的花费,提醒道:“王书记,今天我们是求人办事,省交通宾馆有点便宜了。”

    “没事,大家都是老朋友,用不着太贵。这个地方位置适中。大家都方便。”王桥又特意说明道:“那个写稿子的记者也要参加,我们就找具体办事人员。通过他们就将事情搞定,用不着惊动上层。”

    黎陵秋道:“这样行吗?”

    王桥道:“有内部人支招。应该没有问题,这是最简单的做法了。”

    打过电话,王桥来到姐姐王晓所在的华荣小区。

    华荣小区的住房是姐姐王晓和姐夫的婚房,姐夫跳楼身亡后,这套房子空了很久,后来成了王桥的落脚点。王晓与赵海旅游归来以后,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向张家坦承了自己与赵海的关系,然后就搬出了张家,住在华荣小区。

    坐着电梯上了十楼。王桥拿起钥匙原本准备打开房门。钥匙捅进锁孔后,还未扭动,他又轻轻地将钥匙从锁孔里拿了出来,按响了门铃。

    “谁啊?”王晓在门口问了一句,透过猫眼看见了弟弟,赶紧把门打开,又道:“你有钥匙,怎么不自己开门。”

    开了防盗门,王桥习惯性地看了看客厅正墙。以前正墙是一幅巨大的合影。相片被撤走后,王桥总觉得正墙仍然有相片的印迹。这一次走进门,正墙上挂着一幅热烈的牡丹图,一扫往日的阴霾。

    “以前可以随便进。现在不能了。”王桥原本想和姐姐开个玩笑,但是见到姐姐脸色不太好,就将玩笑话掐了。道:“姐,你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和安健婆婆起了矛盾。”

    知姐莫如弟。王晓满面愁容地道:“矛盾倒是没有起,是我自己的问题。”

    王桥在客厅看了一圈。道:“赵海不在?”

    王晓道:“他平时不住这里,这是我住的地方。”

    王桥道:“以后结婚后,你们准备住哪里。”

    “赵海在西城有一套别墅,准备住到那边去。”王晓叹息一声,道:“我不想过去,住在这边,随时都可以看安健,住在西城,跑一趟很麻烦,不能天天见安健。”

    李家得知王晓找了对象,而且对象是赵海以后,表现得还是很理智。他们清楚地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到,只是当真来到时还是禁不住有深深的失落,因为从这一天开始,王晓就不再属于自己儿子,而将属于另一个男子。老夫妻只提出一个要求,要让孙子李安健就住在李家。

    李安健是王晓的遗腹子,从出生到现在,绝大多数时间都在一起。现在骤然要分开,王晓是万分舍不得。

    考虑到老夫妻对李安健倾注的心血,以及新家庭的需要,王晓犹豫了很久,还是同意让李安健平时就住爷爷婆婆家。做出这个决定后,王晓便搬到了华荣小区。自从住进华荣小区,每天晚上都在想自己儿子,想得心口都疼,因此脸色很不好看。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你必须要做出选择。安健现在读幼儿园,你随时可以去看他。”王桥又道:“如果把安健从李家带走,对爷爷奶奶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王晓道:“我还是安健的妈,把他从妈妈身边带走,对他和我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王桥道:“你还可以再生。”

    王晓道:“无论我生不生,安健都是我心头肉。”

    王桥虽然谈过恋爱,但是没有要过孩子,能理解姐姐的感情,却无那种深入骨髓的爱和痛。

    姐弟俩谈了一会孩子,又把话题转到广南王家。王晓的广南之行颇有收获,签定了两处白改黑工程,如果工程质量合格,后续应该还有。

    “等到堂叔公身体恢复后,他就要到柳河镇祭祖。”

    “他们过来,会不会惊动地方。”

    “国栋叔特意交待过,悄悄来,悄悄去,除了张大山家里,其他都不惊动。”

    王桥问了一个问题:“我这次任城关镇副书记很奇怪,是不是国栋叔打了招呼。”王晓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国栋叔说得很清楚,让你凭本事在基层干三年。”

    “那会不会不是大山叔打的招呼。”

    王晓依然摇头,道:“应该不是,如果大山叔打了招呼,肯定要跟你说起。”

    聊到五点四十分,王桥才离开华荣小区。六点钟。王桥来到了交通宾馆,和黎陵秋会了面。两人到雅间喝着茶。聊了聊老丁过来请客的过程。王桥对老丁请客之事不作评价,暗地里觉得路子不是太对。

    “蛮哥。当副书记,要祝贺啊。”一位身材阔大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胖墩杜建国与学生时代相比还是有所区别,穿了一套黑衣服,挺有派头。王桥打量着胖墩的衣着,道:“你怎么也穿起西服?在学校最讨厌穿这一身。”胖墩道:“我也不常穿,今天全社开大会,要求着正装。这西服怎么样?”王桥道:“还算合身,在市面上很难买到这么合身的。”胖墩道:“算是福利吧,单位定做的。”

    两人见面就不停地聊。聊了一会,王桥这才介绍了黎陵秋。

    几分钟后,老邱也来到了房间内。王桥以前经常跟胖墩厮混在山大新闻社,与老邱等创社的员老们混得很熟。毕业后,王桥没有与老邱见过面,这次见面还亲切得很,互相都用劲地擂了几拳。

    王桥道:“老邱,是你不对啊,来到了昌东都不与我见面。还偷偷拍相片。不管是城管委还是城关镇,都和我大大有关。”

    老邱笑道:“临时到昌东采访,本来都准备回阳州了,没有料到突然遇到队员打架。你晓得我们的职业病。这么好的题材岂容错过。”

    王桥又对黎陵秋介绍道:“昌东中学的系统报道都出自老邱之手,他这次很不耿直,到了昌东都不来找我。”

    老邱抱了拳。道歉道:“这次事出有因,下回到了昌东。无论如何要给蛮哥报到。”

    黎陵秋惊讶地看着眼前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客气地道:“邱记者。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王桥道:“黎委员说错了,是邱记者给我们找麻烦。”

    老邱就在一旁笑。

    胖墩煽风点火,道:“今天中午蛮哥和老邱比酒量,谁输了,谁就是麻烦制造者。”

    黎陵秋跟着老丁当过几次灭火队员。每次到了省城与新闻媒体的朋友见面都是抱着求人的态度,不自觉就处于下位,总是小心翼翼地陪着新闻媒体朋友,以自己的小心求得单位的安宁。

    这一次与年轻王桥来灭火却别具一格,不仅没有“求人”,反而直接开始调侃起邱记者。

    大家说笑一会,王桥道:“等会大师兄雷成要过来吃饭,他如今在省委宣传部办公室工作。”

    胖墩道:“雷师兄是我们这条线的直接领导,今天要敬他酒。”

    王桥道:“他的酒量一般,你嘴巴流出来的酒都能将他醉翻。”

    老邱从手提包里拿了一叠稿子,道:“这是最新的后续报道草稿,昨天胖墩给我交待了任务,害得我杀死了无数脑细胞。蛮哥先看看,有什么意见直接在上面改。”

    黎陵秋以前都是通过找报社领导来解决问题,得知王桥的想法后,当时还认为有些异想天开。看到他在改记者的稿子,才相信他的方法或许还真行,暗自对年轻的副书记刮目相看。

    王桥接过稿子,认真读了一会,然后拿起笔在上面作了一些删改。老邱坐在旁边,伸长脖子去看王桥修改的地方,感叹地道:“蛮哥的字真是艺术品,和蛮哥的字比起来,我的字就是蚯蚓爬。”

    王桥道:“我的字再漂亮也不能到晚报,关键还是身份和内容。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加入新闻社,现在也是无冕之王。”

    老邱的稿子写得很不错,王桥只是在提法上略有改动,便将稿子还了过去,道:“你这稿子还是需要审核吧,最终能用吗?”

    老邱倒是信心满满地道:“我们山南大学新闻社出去的人虽然是初出茅庐,但是经过在山南大学新闻社的锻炼,水平还是得到大家认可的,我的稿子只被毙过两次。”

    雷成还没有到,王桥接到了姐姐的电话:“你明天不要走,我们一起到大山叔家里去,商量一下堂伯公过来祭祖的事情。”

    (第三百一十五章完)(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祭祖(二)

    得知堂伯公要回乡祭祖,王桥还是很高兴的。

    虽然与广南王家取得了联系,可是连猪八戒都知道亲戚不走就不亲的道理,长期不与广南王家接触,当具有深厚感情的堂伯公离开后,必然就与广南王家渐行渐远。所以,王桥想要趁着堂伯公健在之机,与广南王家多多来往,增加感情,这才是长久之策。

    在小包间坐了一会,雷成来到小厅,这才开始喝酒。

    雷成作为山南大学中文系前一任主席,分到省委宣传部后,一直比较顺利,很有些意气风发的锐气。坐下来喝了几杯后,他随口道:“我们办公室主任到下面县里去任副书记了,他这次分得不太好,只是在副书记后面加了一个正处,还是副职。”

    王桥笑道:“师兄什么时候外派,就是一方诸候了。”

    雷成道:“我还早,得在机关服务几年,得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出去。”

    王桥端起酒杯,道:“祝师兄早日心想事成。”

    雷成道:“王桥出来一年多时间就转了三个岗位,都是当领导,这对能力提升不是我们在机关能比的。”

    “但是在省级机关毕竟机会多一些。”王桥没有多说这个话题,微笑道:“再碰一杯,师兄。”

    对于当记者的老邱和胖墩来说,省委宣传部办公室领导到下面县里担任副书记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引不起他们过多的反应。

    对于处于基层的王桥来说,那位办公室主任三十刚出头的样子就担任了县委副书记。这是绝大多数基层干部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高位。在山南的干部任免体制中,为上层服务的。被提拔的机会最多,如果纯粹是乡镇做起。要在三十刚出头就担任县委副书记,绝对是极为优秀的,如侯卫东那种。

    王桥没有能够留在省委办公厅,而是成为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对于他来说其实是巨大的损失。在昌东打拼,有可能成功,但是获得的机会远远不如留在省委办公厅。这是在山南当前体制下个人无法改变的现实。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在一个地方除了几位主要领导以外,大部分地方干部都是当地人。主要领导干几年都是要走的,当地的地方干部则是要长期在此地生存下去的,这又形成微妙的平衡。没有一支高素质的本地干部,外来领导再厉害,也无法改变一个地区的面貌。

    喝完酒,送走了诸位客人,王桥和黎陵秋站在省交通宾馆门口。王桥道:“黎委员,我明天还要在这里留一天,你就先和老赵一起回去。”由于城关镇车辆也不多。当王桥来到省里后,就让一辆车提前回昌东城关镇,两人只留用了一台车。

    黎陵秋道:“我和老赵走了,你就没有车了。我坐客车回昌东。把车留给你。”

    王桥笑道:“你给我客气什么,我在山南是主场,人熟地熟。就不用车了,到时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不行。我不能把车带走。王书记在阳州留几天?”

    “我明天上午要办事。”

    “那我就等你。我是难得到山南一次,去逛逛街。感受一下阳州潮流,免得在昌东呆久了,自己真变成乡巴佬。”

    如果说没有来省城之前,黎陵秋对于王桥更多是好奇,现在跟着王桥来办了一次事,她对王桥的看法便发生了变化。与老丁一起办事时,她和老丁在省级新闻媒体面前显得很卑微,要不停地敬酒,要说好听的奉承话,还要给红包。而与王桥一起办事时,她罕见地得到了省报年轻记者的尊敬,不仅不用主动敬酒,还被称呼了黎姐。这个称呼如果放在昌东还算正常,出自省报记者的口里就比较少见了。她清醒地知道,自己得到了尊敬其实是王桥带来的。

    “别客气,我早就想来挑几件衣服了。”

    “那好吧。”王桥接受了黎陵秋的善意。

    黎陵秋就在省交通宾馆开了房间,约定明天下午三点钟一齐回昌东。

    王桥则回到华荣小区,住在姐姐家里。

    早上七点不到,王桥按习惯早起,外出锻炼。这次到省里来办事,他没有带运动鞋,无法跑步,就沿着街道快步。他没有目标,只是随便走着,一边快走,一边想着心事。

    走了半个多小时,看见街道上有一个大大的招牌——老味道土菜馆。这是从山南大学外在的老店拆下来的招牌,不用说,肯定是杜敏几人开的新馆子。果然,他在土菜馆旁边的小门面见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容。

    “咦,是王桥。”

    “蛮哥。”

    “蛮哥。”

    正在早餐馆忙碌的两位中年妇女停下手中的活,都给王桥打招呼。老味道土菜馆曾经是王桥一手搞起来的企业,王桥离校以后,当年昌东绢纺厂的几位女工借着山南大学扩大校区之际,商议要脱离王桥,自主创业。杜敏不好违了众意,也就同意了几位女工的提议。杜敏带着女工们在距离山南大学不远处重开了这家老味道土菜馆,开馆以后,生意挺不错。

    王桥看见了一起共同开店数年的员工,尽管中间有着波折,还是感到颇为亲切,他走到店前,道:“你们在这里开啊?怎么还要卖早餐?生意怎么样?杜敏在吗?”

    他一连问了四个问题,一位姓张的女工就笑了起来,道:“蛮哥,快进来坐啊,等会一个一个回答你。你怎么在这里,听说你回昌东工作了。”

    王桥进店坐了下来。

    很快,杜敏出现在面前,望着王桥笑道:“昨天晚上我耳朵一直痒,就猜今天肯定有什么事,没有想到一大早就见到了蛮哥。”

    杜敏与前些年相比要富态了不少。面容白晳,穿了一套唐装。耳朵上还有秀气的小耳环。

    王桥道:“我每天早上都要锻炼,你是知道的。昨晚我住在华荣小区姐姐家里。早上散走,走到你这里了。”

    杜敏道:“你没吃早饭吧,想吃点什么,这里的早餐全是昌东特色,有豆花饭、猪儿粑,还在铺盖面,碗杂面,凡是昌东有的特色早餐,这里都有。我发现在阳州的昌东人不少,很多人都要到这里来吃。”

    王桥走得汗流,不想吃太干的食品,便要了一碗碗杂,又道:“你们搬到这边来,生意怎么样?”

    杜敏道:“最初生意不太好,养了一阵子才慢慢起来。”

    王桥看着富有昌东特色的早餐,又想起曾经听堂伯公多次提起过很想念尖头鱼的美味,问道:“你这里有没有尖头鱼?”

    杜敏摇头道:“没有。尖头鱼很少,又贵,我们一般不卖。”

    王桥要了一张纸,写下了西城区太平农贸市场一家干货店的座机电话。道:“我近期要请客,需要尖头鱼,这家干货店在西城。他家经常有尖头鱼,你帮我联系。就说我要。如果有,就买回来。养个十几天没有问题。”

    “你大约什么时间需要,提前打电话,我就全省城寻,总能找到。”杜敏对于王桥始终是心存感激的,不仅包括王桥将自己带走饮食行业,还包括后来分手时的大度。

    王桥道:“现在也不能确定,到时我提前打电话吧。”

    “蛮哥,尝尝我们的碗杂面,绝对和师范后街的那家碗杂面一样地道。”张姓女工端来了热气腾腾碗杂面,淡黄色的碗豆盖在面上,显然比平常碗杂面的品种要多。

    吃着碗杂面时,不时有熟识的女工过来打招呼。

    “王桥,你怎么在这里吃面?”

    当王桥出现在早餐店时,坐在里间的张晓娅便注意到他。她原本想打个扫呼,又见到王桥与早餐店的员工们都十分熟悉,便有些好奇,没有打招呼,只是躲在一旁观察。她吃完了面条,准备到前台付钱,这才招呼了王桥。

    吃早饭的人挺多,张晓娅又坐在靠里的位置,王桥还真没有见到她,道:“你也在这里吃饭?从学校出来未免太早了。”

    张晓娅道:“我爸打电话,让我回家,说是商量事情。我想反正都要回去,就先过来吃早餐。我经常在这里吃早餐,这里的味道是正宗的家乡味道。”

    王桥道:“我今天上午和姐姐一起要到你们家。”

    张晓娅道:“是不是王爷爷要回来?”

    王桥道:“就是商量这事。”

    收钱的女工见王桥和张晓娅认识,便坚决不收钱。张晓娅道:“你们不收钱,我以后就不好意思来吃饭了。我喜欢这里的早餐,为了能经常来吃,你们还得收钱。”杜敏笑道:“理是这个理,今天蛮哥在这里,我肯定要请他和他的朋友,就这一次,行不行。”

    这个理由能接受,张晓娅这才将钱放了回去,又问王桥:“你什么时候到家里来?”王桥道:“王晓住在华荣小区,我吃了早餐和她一起过来,大约十点钟。”

    “那我先走了。”张晓娅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回头道:“这里的腊排骨非常好吃,我爸喜欢,能不能带一份回来。”

    杜敏笑道:“没有问题,我一会就安排。”

    张晓娅离开小店时,暗自庆幸:“今天幸好小昭没有跟着来,如果她知道我和王桥有这种关系,肯定会生气的。这个痴情傻女子,还没有走出阴影。”

    杜敏道:“这个女孩是昌东的?”

    王桥道:“她小时候在昌东,现在在山南大学读书,和我一个系的。”

    “她要的腊排骨,我等会就安排,你什么时候过来拿。”杜敏禁不住好奇地道:“蛮哥要到他们家去,是亲戚吗?”

    王桥道:“是世交。他爸叫张大山,你有印象吗?”

    杜敏摇头道:“我以前在厂里工作,只认识厂里的人。”

    旁边一位女工道:“张大山,我晓得,好像是县里当官的。”

    杜敏站在店门口,看着张晓娅苗条的背影,道:“这个女孩子朴素又大方,一看就是知书达礼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祭祖(三)

    王桥在处理李宁咏关系上表现得颇为冷静,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再冷静也在身上留了个伤疤,需要用时间来抹平。他经过了从免职到复起的过程,职务恢复了,暗伤依旧存在,并还没有完全从李宁咏的阴影走出来,故此对涉及到年轻女孩的事一概不评价。

    “那我等会就过来取块腊排骨。”王桥在离开时交代道,一点没有跟杜敏客气。

    杜敏道:“要生的,还是蒸熟的?”

    王桥想着张大山还在国外,现在拿过去多半是给老爷子吃,依着老爷子的身体状况,牙齿肯定不太好,安排道:“蒸一份腊排骨,要多蒸一会,尽量粑软,有老爷子要啃。另外要在带一份没有加工的回去。”

    “好,我马上安排,是送到华荣小区,还是你过来取。”

    王桥能主动开口要腊排骨,说明他没有对自己见外,也没有记仇,这让杜敏很有些高兴。原来的老味道土菜馆散伙以后,杜敏最惋惜的是与王桥的友谊。如今新的老味道土菜馆生意不错,与王桥友谊依然存在,这两全其美的事情摊在谁身上都高兴。

    王桥道:“我等会就过来取,选最好的腊排骨,我是送长辈。”

    回到华荣小区,姐姐王晓已经起床,熬了一锅柳河式稀饭,主要特点是砍了一些红薯块进去。柳河式稀饭将大米的清香和红薯的甜软充分结合起来,再配上一大块腐乳,味道好得不行。

    闻到这个香味。王桥后悔在杜敏那里吃了碗杂面,更何况那是一碗特殊的碗杂面。料足,味够。

    “早知道你熬红苕稀饭。我就不在杜敏的餐馆那里吃面条了。”王桥摸着肚皮感慨道。

    王晓近一段时间跑外地的时间多,对本地餐馆反而去得少了,没有见到杜敏开的新餐馆,道:“杜敏开的餐馆在哪里?”

    王桥道:“距离这里也不太远,她们仍然用的是老味道土菜馆的名字,招牌都没有换。”

    王晓就有点生气地道:“她不讲商业规则,将你甩开了,还居然还用老味道土菜馆。”

    王桥笑道:“杜敏其实是忠厚之人,她当时的想法也是身不由己。和她一起创业的几个女工限于见识。总是认为我没有劳动,是凭空拿了她们的钱。杜敏总得在女工们和我之间作一个选择,她的选择我完全能够理解。更何况最后一笔钱并没有亏我,否则也就没有腾飞。”

    王晓道:“还是男人的肚量要大一些,要是换作我,可能就会想不过味。”

    “你小瞧自己,与段燕的事情,你就做得很好。”王桥坐在饭桌旁边,忍不住舀了半碗红薯稀饭。由于那一碗面条过于量足。喝起红薯稀饭来就没有了应有的香味。

    王桥道:“等会我们还得到老味道土菜馆去一趟,我在吃饭时遇到了张晓娅,她要了一份腊排骨。”

    王晓点头道:“张大山曾经在昌东当过领导,现在的地位高。位置重要,我们得好好处关系,说不定有一天就用得着。”

    王桥道:“国栋叔说了。要我自己独自在基层打拼三年。”

    王晓道:“你傻啊,国栋叔说得很清楚。这三年他不会出手,但是并没有说不让你去找张家。但凡一个人想事业成功。肯定要充分利用资源,你若不会利用张家的资源,反而会被认为思路不够开阔。”

    正所谓一语点醒了梦中人,王桥陷入了思维误区,当王国栋说起他在这三年不会出手时,他下意识将王家和张家捆绑在了一起,但是从现实角度来说,王家是王家,张家是张家,两者虽然千丝万缕,毕竟是两个独立的家庭。

    “国栋叔是当大领导的,说起话来就如罗斯套娃,揭开一个又是一个,得靠猜谜。”王桥回想起王国栋说话的细节,感慨了一句,又道:“现在我才到了城关镇,暂时还用不着张家帮忙。我至少在城关镇工作两三年,对基层工作更了解,再调动工作。否则到每一个单位都蜻蜓点水,到基层锻炼的机会就白白浪费了。”

    以前没有广南王家时,王桥在基层是生存,如今有了广南王家,在基层就是锻炼,其中意义完全不一样了。

    “你这个想法也是对的,换单位太勤也有问题,除非每换一个单位都升一小步。”说到这里,王晓脑中突然浮现出张晓娅的样子,道:“你在老味道遇到了张晓娅!你和她是同校同系,很有缘分啊。她虽然是官家女,与李宁咏相比要质朴很多,我喜欢。干脆,你把她娶了吧。”

    “打住,不谈这个话题。”王桥作了一个篮球暂停的手势。

    “为什么不谈?你总得要重新选择。”

    “我需要有喘息的时间吧。”

    “张晓娅是极聪慧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王晓想了想,道:“她就象绝代双娇的苏樱。”

    王桥有些惊讶地道:“你初见李宁咏时给出的评价不高,为什么给张晓娅以这么高的评价,我就看不出来她有那些地方值得用聪慧两个字。”

    王晓笑道:“我的眼光独到,这是历史检验的。”刚说到这里,她想起逝去的丈夫,不禁又有些黯然。

    王桥道:“我和她的可能性不大,一来是我没有这个心思,如果是纯粹是解决生理需要,倒还是无妨,如果是谈恋爱,心气还没有缓过来;二来有个细节你不清楚,张晓娅有个大学同学叫做楚小昭,楚小昭一直在追求我,被我拒绝过。”

    王晓不以为然地道:“我弟弟这么优秀,被女孩子追求不算什么,说不定这种情况反而会增加你在张晓娅眼前的魅力。”

    王桥在姐姐面前倒是不太保留。道:“我在昌东工作的时候,有一天早上楚小昭来找我。我正在和一个女的在一起吃早饭。”

    王晓道:“女的?不是李宁咏?”

    王桥道:“不是李宁咏,你别追问得太细。是大学比我们高年级的师姐,现在已经嫁人了,刚生了小孩。”

    “没有想到我们家王小二也是花花太郎。”王晓道:“不管你是怎么花,但是真要谈恋爱时,不能辜负女孩子。”

    女人往往具有比较奇怪的思维,往往要求自己爱人在男女关系上得如小白兔一样纯洁。而对自己家里的男人则往往很大度,在男女问题上有点小瑕疵也无所谓。

    王桥苦笑道:“我与女人都有缘无分的,你别瞎操心,我暂时不会再谈恋爱。”

    姐弟俩谈了些知己话。十点钟来到了老味道土菜馆。杜敏等人都是认识王晓的,见了面略有些尴尬。双方都久历社会的人,几句话之后就将尴尬抹去,坐在一起如宛如没有曾经的裂痕。

    临走前,王桥提了一份蒸好的排骨,又拿了一大块生的腊排骨,前往张家。

    张大炮经历了太多事,到了这个年龄已经返璞归真了。见到姐弟俩,他用拐杖指点着王桥道:“头发长起来了。不好,不好,不象团长了。”

    王桥解释道:“张爷爷,前次是受伤。所以理光头,现在不能理了,毕竟还要工作。”

    张大炮道:“嗯。我同意这个观点。当初我从部队下来,搞了好久都不习惯。以前我们下任务。就是一瞪眼睛,一拍桌子。给老子拿下来,部队就上去了。在地方上,这叫做作风粗暴。”说到这里,他有些喘气,就停下来平复了一下。紧接着,他抽了抽鼻子,道:“我闻到香味了,小子,你带了昌东的腊排骨。”

    张晓娅把未煮的腊排内拿到了厨房,又将蒸好的腊排骨端到餐桌上。腊排骨发出的香味在屋子里面乱飘,很快就把行动不是太灵便的张大炮吸引了过来,紧紧跟在张大炮后面的则是王桥。

    看见王桥出现在家里,张晓娅总是情不自禁将王桥在读大学时的形象混在一起,觉得很有些荒谬感觉,格外不真实。而事实上却是百分之一百的真实,王桥不仅站在家里,还成为王爷爷家里的亲人。

    张大炮站在桌前,伸手拿了一根腊排骨,两只浑浊的眼睛似乎也变亮了,道:“以前到地方,什么都不习惯,就是觉得这个腊排骨还很香,每次都吃得满嘴油。每年给团长寄过去,他也喜欢。”

    王桥很细心地拉了一张板凳出来,扶着张大炮坐下。张大炮拿着排骨,试一试,非常粑软,能咬得动,啃了几口,夸道:“味道很好。”

    王桥道:“以后张爷爷的腊排骨就由我来承包了,绝对正宗。”

    张晓娅知道爷爷牙齿不好,见他啃得动排骨,情知肯定煮得很粑。当时她在店里时脑子了里想着给爷爷蒸排骨,习惯性地说成给父亲弄,等到想起这个茬时已经离开了老味道。她打算如果蒸得不是太粑,就重新蒸过。她没有料想到王桥会这么细心,不仅把腊排骨蒸得很粑软,还提来一大块腊排骨。

    张大炮吩咐道:“有好菜就得有好酒,丫头,把茅台给爷爷拿出来。”

    张晓娅立刻就严辞拒绝道:“不行,爷爷不能喝酒,滴酒不能沾。”

    张大炮道:“我不喝,让小子喝,我就在旁边看着。”

    张晓娅这才松口,道:“那我去拿。”

    厨房里忙碌的阿姨出来问道:“今天中午几个人吃饭。”

    张晓娅道:“我妈中午不回来,就是我们五个人吃。桶里有一条鱼,中午吃鱼和蒸排骨,再炒一个素菜,一个汤菜,应该就行了。”她到柜子里拿了爷爷喜欢的茅台,想了想,还是给爷爷倒了沾杯底的一点,然后给王桥倒了一杯,约一两左右。

    阿姨又拿了碗筷过来,又特意给王晓添了一幅。

    王晓笑道:“他们喝酒,我坐在哪里做什么。”

    张大炮道:“王丫头,你会做酸菜鱼吗?我想吃昌东那个味。”

    王晓指了指弟弟,道:“我能做,但是没有弟弟做得好。”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王桥身上。

    张晓娅表示了怀疑:“王桥会做酸菜鱼?”在她心目中,王桥是很男人的一个人,很难与在厨房拿菜刀的身影联系在一起。

    (第三百一十七章)(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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