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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狩久     凤南鸣txt下载     凤南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二章 腊八

    十二月初八,腊八。

    吃腊八粥。

    因为过节,唯徐府上的婢子能出去买八宝。只是身边要有官兵看着。

    莫赠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是身边跟的是王成。

    枫柳调侃道:“怎看你也是个有编制的兵?”

    汴京城中的编制不是多么好弄,王成既然是那身份也不低。

    “那你可说对了。”王成得意道。

    瞧不了王成的得瑟,枫柳翻了个白眼就跟在莫赠身后。

    齐棣已经在君止的茶楼了。莫赠拿着食盒,走到君止的茶楼。

    早早就在门口蹲着的齐棣,看到莫赠一下站了起来,张起双手小跑而来。

    他早就看到了莫赠手中的食盒,他没有直接拥抱,只是将食盒拿走递给王成,“也不知道帮着一点儿,累到她怎么办。”

    齐棣责怪道。

    王成辩解道:“不是,夫人她执意要自己拿。”

    “嗯?”齐棣将莫赠揽在怀中,看都不看王成一眼。

    王成觉得委屈极了。

    他们往茶楼中走着,枫柳在最后好笑的看了王成一眼,王成百口莫辩,只好将食盒递给枫柳,顺道茶楼的门关上,兢兢业业的站在门后守着。

    “郡主。”君止看到莫赠到来,“今日过节,想要吃些什么?我一会儿出去买些食材。”

    “对啊,想吃什么?”齐棣为莫赠剥着橘子,一口一口的喂给莫赠。

    莫赠将八宝粥倒好,说道:“不了,一会儿要陪阿芊他们用饭。”

    齐棣一听,脸色并不是多好看。

    莫赠舀着八宝粥,往齐棣嘴边赛的时候,他却赌气的将脸别过去。

    莫赠拉了拉他的手说道:“以后多的是时日同你一起吃饭。”

    齐棣面容这才松散了些。

    他喝着莫赠喂得腊八粥,满足的靠在莫赠的肩膀上。

    枫柳悄悄退了出去,君止也是忍着笑意,出了屋子。

    与枫柳打了个照面,君止道:“好好照顾郡主。”

    “属下定竭心尽力的照顾小姐姐!”

    枫柳道。

    君止满意的回道了自己书房看书。

    “喂,枫柳,你过来。”坐在门口的王成说道。

    枫柳抱着手,缓缓走到他身边好笑道:“怎么,看门看的不舒服了?”

    “我去上个茅房。”王成捂着肚子说道:“你就过来帮我受一会儿岗位。”

    枫柳笑着摆摆手,“赶紧去吧。”

    一个大男人,不受的住这人有三急。

    枫柳呆在门口一会儿,王成一刻钟才回来,枫柳捂着鼻子道:“你掉茅厕了?味道怎么这么冲......”

    “还好吧,娘们唧唧的连这点儿味道都稳不住?”王成嫌弃道。

    “不与你一般见识。”枫柳作势要走,手边却有一股力量往后拉扯。

    “你干什么?”枫柳扭头上下打量了王成一番。

    只见王成左顾右盼瞧瞧是否有人盯着自己,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饭团儿,递给枫柳道:“这是我们那里的习俗,腊八要吃八宝饭,我没事在家做的多了,给你分了些,你尝尝吧。”

    说着,王成将八宝饭塞进了枫柳的怀中。

    他也没有避开眼神,说道:“你尝尝啊?”

    “你习惯被人盯着吃饭?”枫柳气道。

    王成拉了拉衣服角,将衣服袒直道:“那我背过身去。”

    王成当真乖巧的将身子别向一旁,“你吃吧,我不看你。”

    “扑哧。”枫柳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王成转过身来,生气道:“你若是嫌弃就不要接我的八宝饭。”

    说着就要去抢,枫柳将饭放到背后道:“什么叫我接的,明明是你塞的,还有,送出去的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而且送女孩东西哪有送八宝饭的?”

    “那你......”王成挠挠头,傻笑道:“那下次请你吃我自己做的古董羹。”

    枫柳摸了摸王成的手道:

    “一言为定。”

    王成一愣,傻兮兮的摸了摸头。

    莫赠趴在竹帘之后看着他们,叹道:“枫柳都能瞧上王成这个大傻个,这情字甚是奇妙。”

    齐棣也趴在上面道:“没想到王成真的能找到一个陪自己练功的,不是娇滴滴的姑娘。血赚!”

    “我也血赚。”莫赠笑道。

    “那可不是,我可是差点儿当上太子的男人。”齐棣摸了摸莫赠的头说道:“我已经查清楚了,你爹爹曾经是祖爷爷带来的学茶小童,至于怎么当上王爷的我还没弄清楚,我的,母亲与你父亲曾经在郎孜手下学茶,后面大抵也能猜到。”

    所以说,莫赠与齐棣一丝丝血缘关系都没有。

    莫赠从心底松了口气,齐棣一脸宠溺,“过不久,过不久我就能将你接出来,我已经向皇帝请缨彻查毒茶一事,很快陀满森的罪名就要被洗脱了。”

    “能洗脱,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但终究是给漠北一个说法。”

    她沉道。

    齐棣顺势抱紧了莫赠,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最近大理寺的事情不是很多,有空我便去找你。”

    “别找我了,还是我去找你吧。”

    莫赠说道。齐棣来难免有不必要的麻烦。

    齐棣点点头。

    时辰不早了莫赠便回到了唯徐府上。

    君止说道:“你没打算将那件事告诉郡主吗?”

    齐棣背着手,沉道:“不能说。”

    “你不怕她误会你?”

    “误会又如何?”

    齐棣对上君止疑问的双眸,说道。

    君止深吸了口气:“也是,一面是深仇大恨的皇室,一面是养育自己的养父,一面又是深爱着的女子,走哪一步都要仔细想想。”

    君止又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将莫赠送到漠北,她自己若是没有那个意思呢?”

    “她只要安全,什么都好说。”

    他实在想不了那么多!

    莫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她会恨你的。”君止道。

    “恨我又如何?”

    他反问道。

    君止耸了耸肩膀,“真弄不懂你们。改天你与莫赠兵戈相见的时候,那种日子可真难说。”

    齐棣没有接他的话,他说道:“陀满森同意来茶楼一见了吗?”

    “刚开始不同意,但是说道莫赠安危的时候......”

    君止没继续说下去。

    齐棣皱起双眉,看样子陀满森对莫赠,实在上心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 除夕

    除夕夜,唯徐府上热闹了一番。

    发赏银,送甜话,院子中婢子婆子玩游戏,热闹非凡。

    在汴京除夕夜是要吃饺子的,漠北的习俗和汴京一样,都会将饺子中包一只小金元宝,谁吃到了证明下一年福气足。

    大家摩拳擦掌等待着分食饺子,

    “我好像吃到了!”其中一个婢子高兴的说道。

    大家将目光纷纷递去,却见那婢子从嘴中抠出来一块儿脆骨。

    “不是。”她垂头丧气道。

    莫赠收回目光,看向枫柳道:

    “你怎么不吃呢?讨个好彩头呀。”

    枫柳鼓起兴奋,说道:“不知道枫桥在温家有没有吃到饺子。”

    “我记得江南是吃汤圆的。”

    莫赠说着,将旁边一碗汤圆递给了她。

    枫柳笑道:“我与枫桥常年在外学功夫,吃什么都算过年。谢谢小姐,这些我心领了。”

    枫柳少时饮水渡秋马,见过无垠大漠长河。枫桥又从小跟着枫柳,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不由得涌上心头。

    “怎么,吃好吃的也不带上我们?”

    府门口张灯结彩之下,一个黑甲将士带着一群红衣小兵大摇大摆的走来。

    陀满森明显有异动,莫赠按下陀满森蠢蠢欲动拔刀的小声儿说道:“我们在家过年,他们看着自然也想融入我们。”

    陀满森笑了笑,说道:“还是太紧张了。”

    王成走到枫柳面前,向莫赠他们行了一礼,毫不掩饰的坐到枫柳身边道:“没事,都是自己人。”

    “去一边坐去,我下一年的好彩头可不能被你毁了。”说着,枫柳从口中抠出来一块儿金子,引得大家羡慕的紧。

    “好彩头,好彩头。”王成笑着笑着蹲到了门口。

    真是个喜欢蹲门口的人。

    枫柳撑了碗饺子,递给了王成。

    王成嘿嘿接过,“怎么像是喂食的?”

    他嘀咕道。

    枫柳耳朵灵听得到他说的什么,并没有多与他计较。

    大家热热闹闹的将东西吃完,谈着未来一年的打算。

    莫赠坐的离丫鬟们近,听她们讲:“等到来年质子殿下他们回到漠北,我就回老家与二郎成亲去。”

    “我,我就回家种地,听说父亲的身子快不行了。”

    “你爹身子还没好利索啊?”

    “是啊,等这个月月银发下来,我就再拿些药去。”

    “那是妥当。”

    “......”

    莫赠转过身来,向陀满森道:“其实我偷偷塞了两个金块儿,你要不要再吃一碗饺子看看是否有好彩头?”

    陀满森脸变了变,垂下头拨了拨空碗,“算了,留着给她们吃吧。我先去休息了。”

    “这么早,烟花还没有放呢。”

    说着,陀满森已经进了屋子。

    唯徐芊芊缓解尴尬道:“阿森就是那样的臭脾气,既然是阿赠包的饺子,我就多吃一碗化单为双,不也算是好彩头?”

    “那我也来凑成双。”莫赠笑道。

    小瓷将盛好的饺子分别递给了二人,莫赠与唯徐芊芊有说有笑的吃着碗中饺子。

    “阿赠。”唯徐芊芊突然道。

    “怎么了?”莫赠用帕子擦了擦嘴,问道。

    “我好像,真的吃到了......”她小心翼翼的吐在了手心,大家纷纷夸赞道:“明年小姐一定好运来!”

    唯徐芊芊捏紧了手中小金块儿,道:“但愿如此。”

    唯徐府上如果没有这些丫鬟一起过年,就连来走街串巷的邻居都没有,她们默默的看着烟花,今日官兵们都在唯徐府上过年。

    莫赠想了想,好似又二十几日没见齐棣了。

    看着正在与王成打趣的枫柳,莫赠朝正好将脸扭到莫赠这里的王成,打了个手势。

    莫赠道:“阿芊,我出去一下。”

    唯徐芊芊羞怯一笑;“去找他吧。”

    莫赠羞红了脸颊,但是在夜色的烟火之中看不出来莫赠面色的变换。

    她们走到暗道口,莫赠熟练的挪动了按钮。

    “怎么觉得这按钮的摆放和上次不一样呢?”枫柳挠挠头说道。

    王成推着枫柳急切道:“又不是只有你们知道这里有暗道,快走罢我只是和他们说了一会儿就回来。”

    枫柳感觉的不错,莫赠被她说的话一下警惕起来。

    这里除了她们几个人走动,其余人还真的不知道这里有一个暗道。

    莫赠怀揣着紧张,出了暗道。

    她领头刚踏出来暗道,便看到一个人影闪过,很快消失在烟火之中。

    “小姐。”枫柳这时候也警惕了起来。

    “莫要轻举妄动,王成你去追黑影,枫柳随我来。”

    “是!”王成卸去重重重甲,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除夕夜小小的异动,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莫赠要先去找齐棣帮忙。

    若是黑影不是针对唯徐府上那还幸好,不过路上莫赠越想越不对劲儿。

    “我怎么觉得那个黑影那么像陀满森?”莫赠喃喃道。

    “轻功的技法确实很像。”枫柳道。

    到了齐府角门,莫赠轻轻吹响了口哨。

    明月踩在墙头跳了下来。

    “夫人。”

    莫赠说道:“齐棣呢?”

    “少爷去了君公子的茶楼中,说是在等什么人。”明月说道。

    “会不会是在等您?”枫柳碰了碰莫赠的肩膀。

    莫赠娇呻的瞪了她一眼,转而将手中的金叶子往明月手里塞,“小明月的压岁钱。”

    “谢谢夫人!”明月道。

    莫赠已经走远,明月越想越不对劲儿,若是在等夫人的话,少爷应该通知一声才是,怎么让夫人自己来找不到人影呢?

    明月没有敢多想,他捏着手中金叶子笑出了声儿。

    小明月,夫人真会给孩子起外号。

    ......

    一路上老少垂髫都过来看烟花灯盏了,莫赠好不容易绕了一个小巷子,才到了君止茶楼,茶楼紧锁,莫赠抬头看到了茶楼之上的三个人影。

    齐棣、君止,还有陀满森。

    这么晚了他们三个在一起,必有炸。

    “嘘。”

    莫赠感觉到了事情不太对劲儿,她绕到角门悄悄地上了楼,枫柳紧追其后,小心翼翼的护着莫赠,生怕身边有护卫惊动了莫赠。

    好在楼上的三个人都是轻车简从,身边没有几个人。

    莫赠很快蹲到了茶间门口,里面人好像在沉默,良久,一个熟悉不过的声音道:“我是一直在利用莫赠,让她假死也好,感情掖好,什么都是在利用。”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利用

    “算了,留给她们吃吧,我去休息了。”

    陀满森背过身去,回到自己屋中关紧了门。

    透过门缝,他看到莫赠笑得直入心扉。

    压抑了那么久,终究是要将这件事情解决了。

    他打开了窗子犹豫了一会儿,转身从窗子跳了下去。

    陀满森从暗道一路往城角小茶楼去,闪到茶楼角门,正好有人在等着。

    “质子殿下。”正要下雪的天气那人穿着一身薄衫,举手投足之间清清凉凉,显然一个读生模样。

    他有一双比较亮的眸子,好像慎亲王世子的眼睛也这般清凉。

    “我已经不是什么质子了。”陀满森苦笑道:“漠北都亡了。”

    “话不能这样说,你怎自暴自弃了去?”

    高出飘来一声,陀满森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请”君止抬起宽袖,顺着君止指向的方向,陀满森上了茶楼。

    “有什么话快说,府上还有人等着我回去。”陀满森语气像是在赌气般,齐棣请了杯茶,见陀满森做好准备了,他直截了当道:

    “漠北的案子,不会就这么结束。”

    就算皇帝说好了四月放陀满森他们回漠北,那也是天方夜谭。

    “狗皇帝!”

    陀满森咬着牙道:“继续说。”

    皇帝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就算漠北无罪,他也要趁机将漠北所有人拉下台,一并歼灭漠北。

    齐棣不紧不慢道:“那日,我会趁机将你们送出汴京,送回漠北。”

    “怎么,又想着一场大火烧了所有?”陀满森不依不饶道。

    齐棣摇摇头,“只有自己杀回漠北,漠北剩余的战士才会依存你们。”

    话说得不错,哪些人会选择一个没骨气的人来当首领?

    “陀满宸和我联系好了,那天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好配合。”

    他道。

    陀满宸是陀满修的亲兄弟,唯徐芊芊的主人,叱咤漠北的高原一族首领。

    陀满宸是唯一可信的人。

    陀满森突然笑了,“这算什么?”

    帮他?有什么好心的?

    齐棣为什么帮他?

    “你想让我消失在莫赠的视野中?”陀满森讥笑道。

    齐棣却摇摇头,“恰恰相反。”

    恰恰相反?

    陀满森一愣,“你什么意思?”

    齐棣不紧不慢的倒了杯茶,推向了身边君止面前。

    君止说道:“那日一定会有人捣乱,不仅仅是慎之的人。”

    扰乱的时候就是他们逃跑之时。

    “你只要记得将莫赠带走这个是非的地方就行。”

    齐棣道。

    “兄长也不会善罢甘休的,魏家也不可能没有动作。”君止道。

    陀满森在刚刚大抵都猜出了君止与慎亲王家的关系。

    上次莫立扬在皇帝那里吃了大亏,莫立扬是个什么性子?他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虎,一只随时都能将面前的仇人撕扯而烂的虎。

    说到底,齐棣给出的筹码足够让陀满森心动。

    三人沉默良久,陀满森眸中闪过一丝幽光,他道:“我同意你的筹码,只是如果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不会的。”齐棣信誓旦旦道,为了莫赠他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陀满森厌恶极了齐棣的自信。

    他毫不掩饰厌恶的看着齐棣。

    齐棣也毫不避讳。

    屋中又是良久的死寂。

    突然屋外一阵异动,陀满森正要拔刀,齐棣做出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走到窗口垂眼一看,便见那心心念念的姑娘朝楼上小心翼翼的走来。

    齐棣打了个手势坐到原处,将声音故意提高道:“我承认我是一直在利用莫赠,让她假死也好,感情也好,什么都是在利用。”

    陀满森他们听出了齐棣话中有话。

    屋里屋内同样紧张。

    陀满森扬手对着齐棣狠狠来了一拳头,他像是发泄,又像是不甘。

    门忽地被打开,莫赠站在门前质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脑海中不断闪过齐棣曾经与她的点点滴滴,就像是烙在脑袋中一样挥之不去。

    “你怎么来了?”齐棣皱眉道,他轻轻的抹去嘴角的血滴,笑道:“怎么,还跟着陀满森屁股后面一起来了?”

    陀满森扬手又是一拳头,他松开齐棣,走到莫赠身边道:“我们走罢。”

    莫赠怎么也没想到,齐棣能这般回答。

    莫不是心中一直这么想自己?

    莫赠鼻子一酸,忍着哭意道:“我不相信。”

    他曾经对莫赠言语辱骂,莫赠那个时候就在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后来假死,宴席一事经过,莫赠才明白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是多么的重要。

    终于说是爱上了一个人,他某一天说,那些都是假的,全是泡影。

    莫赠一时接受不了。

    “我最近发现你和陀满森走的实在是近,你是不是不干净了?”

    齐棣咬着手指笑道:“别傻了,让你假死是为了抵抗漠北经济,对你好是因为你还有一丝利用价值,可是现在你没有了。”

    他将莫赠说的体无完肤,“你是个废人。”

    莫赠一愣,也跟着笑道:“与君一别,再见便是兵戈相对。”

    齐棣眸中无尽的哀伤。

    她转身时笑出了眼泪。

    那就这样吧。

    她不是能求别人留下的那种人。

    想走就走,想留那便是不能在留。

    好一个除夕夜!

    在他那处落得一身脏,这一年,就算是自己活在梦中吧。

    莫赠喉中腥咸,走到角门处忽地将堵在胸膛的一口热血吐了出来,陀满森见状,紧紧闭上了双眼。

    莫赠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府上的,唯徐芊芊见莫赠胸口都是血,吓得半死,忙为她擦着脸上得血。

    谁都没有提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记得莫赠当时安静得可怕,像是一个死人一般直愣愣地站着。

    院中丫鬟、将士都走净了,只留下他们几个人。

    女人得直觉总是准确的,当她看到陀满森也从暗道中出来,手上有伤,便是明白了什么。

    “阿赠,你哭出来吧。”

    唯徐芊芊将自己的肩膀给了莫赠,将她的头放到自己肩上,“哭出来就好了。”

    堵着,人的身体怎能受的住?

    陀满森心疼得看着唯徐芊芊身边,缓缓坐在冰凉的地上蜷成一个小人得她,心中抽疼。

    他们不记得那日什么时候莫赠才回到屋中,独自哭了一场。

第一百八十五章 金锁

    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莫赠哭到心碎,胸口急促喘不过气来。

    她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转而看到桌上放着的陶蛋,抓起就是往地上猛摔,陶蛋落低并没有摔到破裂,仅仅是破了一角。

    她突然想到齐棣为她藏得一屋子陶蛋,莫赠肝肠寸断中仅有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事情不对劲儿。

    齐棣没事儿藏那么多陶蛋作甚?

    莫赠忙将陶蛋拾起来,止住了哭泣,却见陶蛋里面却是层光滑的东西。

    像是白玉。

    莫赠坐在地上,拿着茶针与茶拨,一点一点的将其中的东西打开,当形状完完全全浮现的时候,那通体白玉在微弱的月光之下,散发出只属于它的透亮白光。

    莫赠瞪大了眼睛,上面刻的龙纹奇异的扭曲着。

    是传国玉玺。

    ......

    ......

    正月十五灯节,一茗楼中喝茶赏灯的人不少。

    可是角门中却偷偷摸摸出现一个精壮男子。

    那人鬼鬼祟祟的探路,见是没有多少人走动,便回到角门处像等待的人禀告。

    没过多久,男子身后跟来一个身穿墨色大氅的男人。

    那人低着头,快步往一茗楼茶间儿走去。

    茶间儿等候的人,是莫立扬。

    一入门他没有直接寒暄,在这个节骨眼上和甘乌的人共处一室,难免遭有心人记住。

    “世子殿下,不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你来找在下,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齐棣立在他面前道。

    “上次你从我身边拿走的那只陶蛋,给了谁?”他懒懒道。

    齐棣面目上闪过一丝异样,莫立扬紧紧盯他,仿佛能洞穿他的一切。

    齐棣装作不在意,故作镇定道:

    “你说的什么陶蛋,我怎么不记得了?”

    说着,长腿一跨坐到了莫立扬的面前。

    方才他没有走的意思,现在他就想听听莫立扬口中的话里有话是什么。

    “君止在湿冷的狱中已经待了四日了......”他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水,道:“嗯,这温家的飘雪不错,赶明儿去寻温家再讨些来,听说温家与一茗楼合作推茶,这件事你知道的吧。”

    莫立扬仿佛变了一个人,他袒直小指,捂嘴轻蔑一笑。

    他的眸子不再有光,多的倒是狡黠。

    丧心病狂!

    齐棣不禁开始怀疑那陶蛋有诡。

    竟然能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

    君止到底做了什么,被自己一直敬仰的哥哥给关了起来。

    齐棣脑中闪过一丝诡异,莫立扬自从狱中回来,就极其厌恶男人,就连君止靠近都会被避之不见。

    “你......”齐棣瞪大了眼睛,他明明让自己的手下特殊照顾了莫立扬,莫不是......

    “我要见君止。”他道。

    莫立扬呵呵一笑,挑起小指为齐棣倒上了一杯茶,茶七饭**十分。

    “要是不让见呢?”他将茶倒满,茶满送人。

    齐棣道:“那只陶蛋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重要到,连君止都没有说出陶蛋已经被齐棣送给了莫赠。

    君止在保护莫赠。

    莫立扬喝茶的动作一顿,邪魅一笑道:“你猜呢。”

    齐棣突然,站起来说道:“陶蛋不知道对你有何意义,但是东西会还你,过几日登门拜访的时候,你要将君止放出来。”

    茶凉,齐棣没有喝上一口。

    “一言为定。”

    他道。

    那个眼神,齐棣永远不会忘记,是绝望处的悬崖,绝处逢生。还有无尽的厌恶。

    那个陶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齐棣坐在马车之上,看着来来往往,还有牵手看花灯的一家三口,他突然捂着头,绞痛的靠在了马车内壁上。

    王成忙将车上的凝神香点燃,“少爷,你又头疼了。”

    齐棣没有做出回答,拧着太阳穴,说道:“莫立扬在天牢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快去查清,快查清楚,这样莫赠就能好好的回到漠北,这样,这里恶心的东西她就看不见了。”

    王成一滞,说道:“世子殿下在狱中的时候,被我们的人好好照顾,怎么会出事呢?”

    齐棣利刀似的眼神像王成递去,他忙闭上了嘴。

    在天牢的大狱中,什么酷刑都有,一个正常的人大多都会被逼疯。

    王成少许听到了莫立扬要寻陶蛋,他多嘴道:“那陶蛋不是在在夫人手中......”

    齐棣耳边嗡嗡作响,这个头疼得毛病在莫赠假死之后被陈冀文撕扯一顿之后一直不消,在除夕那夜被陀满森锤了两个拳头,更是没有办法停止下来脑中得喧嚣。

    齐棣忍着痛意道:“加派人手,护她周全。”

    末了他道:“务必。”

    ......

    正月十五?

    莫赠好好在温家过过年。

    她望着圆形似的月亮,将做好的月饼送到了唯徐府上每一个人的手中。

    仿佛屋外纷纷扰扰,只有屋中这一方净土。

    陀满森的生日也是在这一天。

    府上热热闹闹,过了一个完整的好年。

    陀满森接过莫赠的月饼,见莫赠状态以及精气神十分不错,于是他问道:“什么馅儿的?”

    “今日你生辰,我为你做了一个肉馅儿足的。”

    陀满森伸头看了看食盒中的小月饼,满意的将头缩了回来抱着自己的月饼就是一顿乱啃。

    “吃那么急,没一点儿少主样子。”唯徐芊芊笑眯眯道。

    待陀满森吃完之后,唯徐芊芊拿出了两块金锁,就要往陀满森的脖子上挂。

    陀满森嫌弃道:“这是什么俗气之极的东西?我不要。”

    唯徐芊芊收回手,在陀满森的眼皮子底下给了莫赠一只更加秀气的小锁。

    莫赠开心的拿起来,说道:“在汴京送锁的意思是不离不弃,永不相离的意思,这寓意不错,陀满森你也戴上啊,说明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陀满森一听,忙从唯徐芊芊手中拿过来,让雏鸠帮自己戴上。

    唯徐芊芊也有一只。

    她笑道:“这是我找的大师开过光的。”

    陀满森嗯嗯道:“大师?去哪儿让人开的光?”

    “白陀寺,延大师,求得安康。”

    唯徐芊芊坦然道。

    “延啊......”陀满森与莫赠默契得相视一笑,仿佛欢喜就定在这么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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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玉玺

    正月二十,城外小茶摊。

    过路的人大多是为了这口热乎的凉茶,喝了就继续鼓足力气,一路到汴京城。出城的人大多也是为了一口热乎的,好继续赶路。

    可是今日茶摊上等待的可不是只有一行人。

    齐棣坐在茶摊上静静坐着,赶路人见茶摊上气氛不对劲儿,便都绕了去。

    茶摊老板敢怒不敢言,只能鼓足小伙计得气焰,去向那大人说话。

    “大人,您看这周围方圆几里都没有人敢过来喝茶了,您也不点茶,这.......”小伙计点头哈腰道。

    齐棣一抬手吓得小伙计连连往后躲。

    特别是那大人身边的随从,一个比一个五大三粗的。

    王成一身横肉,可是脸倒是光润的很,他向前将一包银子扔给了他,身后掌柜的眼冒金星一把抢过小伙子怀中的银子,他将钱袋小心翼翼的打开,见里面银色晃眼,他拿出一颗笑眯眯的咬了一下。

    “哟,大老爷们,你们喝,你们喝,还不快为大老爷递上茶水?”他敲了一下小伙计的头,小伙计夸张的“哎”了声儿,向每个人上了一碗茶水。

    不久迎面而来一行车队,齐棣把玩着手中锦盒,看了一眼王成胸口鼓鼓的方盒形状,朝他点点头。

    王成低头朝齐棣说了什么话,转而骑马扬长而去。

    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人,伙计与老板看到早就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莫立扬下车后,身边的人没有停住赶路,一小部分人朝王成离去的方向去。

    “世子殿下,你这就没意思了,我说好的东西会给你,你去追我家护卫总归说不通吧。”

    齐棣道。

    莫立扬缓缓而来,他道:“你这么明显的引我过去,我何不将计就计?”

    “东西在这儿,我要的人呢?”齐棣将锦盒把玩在手中道。

    莫立扬坐在齐棣的对面,身后马车之上送下来一人。

    君止被两个人驾着,衣衫褴褛,身上的疤痕触目惊心。血肉已经连接到了一起,齐棣将锦盒按在桌上,手指一顿,声音隐忍道:“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莫立扬捂嘴一笑,“亲的又如何?还不是与那奴才所生的贱命?”

    齐棣眼圈一热,声音低哑,“东西,给你,人我带走。”

    明月收到齐棣的指示,前去扶君止,谁知莫立扬将锦盒按住,同时齐棣也按上了那只锦盒。

    “人还没有送过来,怎么就想把陶蛋拿走呢?”齐棣道。

    “这人都到了,你还想耍什么花样?”莫立扬道。

    齐棣站起来,看着君止道:“这人,怎么就被打残了?”

    君止就算被打成这个模样都不肯透露一点,无疑是可悲至极的。

    他微微挣扎的看着齐棣,眼角的血已经糊满了君止那双好看的双眸。

    齐与莫立扬暗自较劲,终是让莫立扬拿走了那颗陶蛋。

    君止被身后人一推,跌倒在齐棣的怀中。

    所谓正人君子说到做到,可是莫立扬现在不是什么君子。

    他朝齐棣微微抬手,突然莫立扬的人抽出了剑。

    齐棣身边的人也不甘示弱,同时间,齐棣带上君止上了马,往汴京城奔去。

    莫立扬一声令下,身边人打了起来,然而铁甲之间草丛之后,是齐棣的人。

    莫立扬见入了下风,咬着牙上了马车撤回。

    齐棣一路畅通进了君止茶楼,遂是路上惊动了不少人,但看到是大理寺少卿齐棣,便觉得平常。

    齐棣叫了京城最好的大夫,站在门外焦急的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来,到了傍晚之时,那大夫才将君止清理好了身上的脏血。

    见大夫出来,齐棣连忙问道:“怎么样?”

    大夫道:“君公子身上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已经晚了,他的舌头被剜了,手脚上的筋被挑断了,准备后事吧。”

    齐棣一听,泪光闪烁,“真的不能救了么?”

    “老夫只能勉强将他的命保住,不知道能撑几日。”他摇摇头道。

    齐棣一听,如同五雷轰顶。

    “不过少卿大人您也不用自责,人都成这样了还在活着,也算是奇迹。”他正往外走,齐棣突然道:“那让公孙大夫来看呢?”

    大夫一听,“恐怕是神仙也无力回天,再说了公孙大夫难请至极,就算请到了没有看好君公子,那不就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吗?”

    “那要是试试呢?”

    齐棣转身下了楼,君止被齐棣的人护着,他不忍心见那样的君止。

    他记忆中的君止不是这样的。

    君止明明是个饱读诗书,干干净净不染凡尘的男子,他是国子监中最优秀的学生,是最善良,最好脾性的人。

    他还是齐棣受伤的时候,齐棣无家可归的时候,一起躲在屋里吃热腾腾的古董羹的人。

    若是君止没了,他的半边天就要崩塌一角,无法原谅自己。

    他想起与君止一起,穿他衣服,住他房子的时候。

    他那时候才从乡下归来,没有人肯与他玩,只有君止保存着他唯一的童真。

    “少爷......”明月抿紧了唇,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儿手帕说道:“擦擦吧。”

    齐棣脑袋一热,有轰鸣的响了起来,“去找公孙大夫。”

    他要亲自,去找公孙大夫。

    “少爷,我不得不提醒您,城外莫立扬的人虎视眈眈,而且公孙大夫是莫立扬的人......”

    “那你就要让君止在我眼皮子底下生生的去死吗?”齐棣突然怒喊,所有人跪到了齐棣面前求他。

    齐棣闭上了双眼,他沉了口气,说道:“君止不能死。”

    君止绝对不能死。

    “少爷!”

    “......”

    齐棣颤着牙床,闭上了眼睛说道:“求求莫赠。”

    她与公孙大夫关系渊源,一定会有办法。

    ......

    ......

    莫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正月二十一了。

    枫柳正在为受伤的王成包扎伤口,莫赠道:“安卿哥哥不会的。”

    “夫人!......”

    “别叫我夫人!”莫赠突然喝斥道。

    王成忙从榻上下来,跪到了莫赠面前,“此事刻不容缓,郡主殿下,您就帮帮少爷吧!君公子与您也是朋友,您......”

    万不可坐视不管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 银针

    王成失望而归。

    莫赠坐在床上,面上却是不紧不慢。

    枫柳抿紧了唇,她说道:“王成为了那个东西受了些皮肉伤,可是属下深知王成武功高强,他到底是在护什么东西,竟然这般拼命?”

    枫柳私下里听说,那东西与莫赠有关。

    “他?能送我什么?”莫赠悠悠的躺在软枕上。

    天凉的紧,枫柳燃着了屋中的火炉,扇了扇屋中有些热气了。她方巧收拾着桌子,仿佛在特意照找什么东西。

    她见莫赠眼神紧逼,她忙改口说道:“小姐茶盘上的陶蛋怎不见了?”

    屋中沉默,莫赠紧紧盯着枫柳。

    枫柳被盯得及其不自然,她忍不住说道:“屋中太凉了吗?属下这就为您弄一个汤婆子。”

    “王成让你帮忙找那陶蛋了?”莫赠问道。

    枫柳一愣,突然跪到地上说道:“小姐,枫柳知错。”

    “你要分的清你是谁的人。”

    莫赠厉声道。

    “小姐,属下不知道那东西意味着什么,但是听王成说,近乎关系到汴京的命运,您......”

    “你是来教训我的么?”

    主仆二心,这是莫赠曾经最怕的一件事。

    枫柳现在与王成走的太近,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被一时的感情冲昏头脑,大部分人都逃不过一个情劫,就算莫赠也是。

    所以莫赠愿意给枫柳一个机会。

    “枫柳不敢。”她似乎回了理智,恭敬道。

    莫赠松了口气,所幸枫柳知道是非。

    她道:“告诉王成他们,东西不在我这,我弄丢了。”

    “是。”枫柳回道。

    冰冷的地面冻得人膝盖锥疼,莫赠道:“先站起来说话。”

    她盘腿坐在床上,现在的局势不好让公孙大夫直接给君止看病,大抵看势头,公孙大夫万一是莫立扬的人怎么办?

    然而莫立扬已然不是曾经那个风度翩翩的温雅哥哥了,听王成描述君止成了那副样子,多半是拜莫立扬所赐。

    所以公孙大夫只能悄悄进城,不能打草惊蛇。

    想到这儿,莫赠蹬起鞋子,往案边跑去。

    “研墨。”

    她道。

    莫赠洋洋洒洒写了四个字,递给了枫柳。

    “送到城外公孙大夫那里,记住要悄悄的。”莫赠道。

    “是。”

    枫柳瞟了一眼信上的两行字:“一人速来。”

    莫赠写的简洁明了,她默默的看了一眼莫赠,便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一早,公孙大夫被枫柳接到了宝花茶楼之中。

    公孙大夫一见莫赠,便急匆匆的上下打量了莫赠的身子,他掐着莫赠的手腕,按住脉搏道:“气息稳,就是睡眠有些问题。”

    他又看了看莫赠一脸藏事儿的脸,将自己带来的药箱往桌上一摔,冷下了脸说道:“你把老夫一人诓来,是什么意思?”

    “老夫回去了,真是的没有一点儿交代就将老夫这么一个小老头折腾的哟!”他又道。

    莫赠忙拉着他的手,说道:“你可知道莫立扬有同父异母的弟弟,叫君止?”

    公孙大夫打量着莫赠,说道:“老夫不知道,老夫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

    莫赠道:“他叫君止,被莫立扬割了舌头,挑了手筋,挑了脚筋,现在危在旦夕。”

    “救不了。”公孙大夫摆摆手,见莫赠一直盯着自己,他又道:“真的救不了,就算华佗转世也救不了。”

    莫赠抿紧了唇,“公孙大夫。”

    枫柳识相的退出了茶间儿。

    “最后一次。莫要让莫立扬知道。”

    莫赠道。

    公孙大夫叹了口气,摊手道:“真的没办法救了。”

    莫赠低下了头,颓废的坐在藤垫上。

    公孙大夫背上药箱正要走出屋子,却见莫赠早已抬起头,紧紧盯着公孙大夫的背影。

    公孙大夫一咬牙,转身说道:“最后一次。不过说好老夫去看看,若是不能救你可不能怪老夫。”

    ......

    莫赠没有出面,枫柳护送着公孙大夫进了君止的小茶楼。

    齐棣见到公孙大夫,急将人带到了屋中。

    一路上公孙大夫都在紧紧盯着齐棣。

    公孙大夫一言不发,齐棣正欲退出屋子,却冷不丁听到公孙大夫问道:“你多大了?”

    齐棣一愣,脱口而出,“十有八。”

    “几月生的?”

    “四月初五。”

    “四月初五?”

    公孙大夫细细想了一下,“四月初五?”

    齐棣从君止严峻的病情中抽出,感到一丝尴尬。

    他稳住心思,说道:“君止的伤情刻不容缓,您还是先......”

    “四月初五,六月初五,命中有劫,注定走不到一起。”

    公孙大夫懒懒道。

    他看着床上的君止,轻轻掀开嘴说道:“啧啧,从根儿就没了。哦对,四月初五与六月初五天生为煞,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小赠怎么会这么不长心的瞧上你?”

    齐棣心中大乱。

    齐棣与莫赠的生辰仅仅差了几日,他偷偷算过,是顺命,是天作之合,怎么在这老头儿嘴里就成了老死不相往来?

    也是,没几个知道他真正的生辰。

    这公孙大夫没有要他走的意思,便向前说道:“君止的伤还能好吗?”

    公孙大夫横了他一眼,“还想好?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齐棣已经料想到了这个结局。

    他站在公孙大夫旁边看着他的操作,公孙大夫说道:“看到没有,这伤是他自己拿匕首挑的。”

    他指着君止红肿到一发不可收拾的腿说道:

    “嘴里的伤不是别人弄得,这伤口分明就是自己剜的,这人真狠,为了不说出什么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齐棣一怔,眼眶微微发热。

    “胳膊就不是自己了,自己伤自己,忒狠了点儿。”

    公孙大夫喃喃道。

    他认真的处理着伤口,将药箱打开时,里面全是千奇百怪的东西。

    公孙大夫挑了一些药末,洒在了君止的伤口处。

    君止昏迷之中顿时皱紧了眉头。

    有反应!

    “有反应证明还有救,起码知道疼。”公孙大夫露出一丝可怜他的模样,继而认真的拿起长针,穿上长线,往君止伤口处缝去。

    齐棣瞪大了双眼,公孙大夫轻瞥了他一眼,“出去哭去!小赠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草包?”

第一百八十八章 谢谢

    “咣当”

    莫赠将柜子关上,枫柳藏有心事的看着莫赠说道:“小姐,您......没事吧。”

    “安卿哥哥有心了,竟然我不仅长得像温济,还像他的家人。”

    莫赠出了书房,枫柳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温家仿佛和莫赠联系很深。

    但是莫赠仍旧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回到温氏身边,与她一起包粽子。

    晚些时辰温济回到家中与莫赠他们一起吃饭,二人也没有什么异样。

    温小三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坐在桌前大汗淋漓道:“哎呀,幸亏赶上了吃饭,不算晚,不算晚。”

    “先去洗把脸洗过手再来吃饭!”

    温氏瞪了他一眼。

    温小三收回想要拿粽子的手,委屈道:“好吧。”

    温小三很快又跑了回来,很显然只是随意擦了一把脸。

    “姐,今儿外面赛龙舟出去看了吗?”温小三问道。

    莫赠摇摇头,“今儿忙着家中的事情,没有出门。”

    “没事儿,明天还有赛龙舟呢,而且明天有我,姐要不要去看?”

    这本就是端午节的一个逗趣节目罢了,每年温家都会参加,今年当然不会例外。

    “去吧。”

    莫赠前几日就听说了,不过她并没有想到温小三会亲自去。

    温小三听罢开心道:“多出门走走也好,现在咱温家可是在江南横着走都没有人敢拦着,做点气势来,咱们可是温家人!”

    “就你话多,小孩子好玩就玩儿去吧。”温氏剥着香甜的粽子说道。

    莫赠不怎喜吃粽子,不过温氏递来一个,莫赠就轻轻咬了一口。

    粽子的清香味儿立马充斥到了莫赠口中,莫赠赞道:“舅母手艺真好。”

    一旁沉默的温济突然道:“旭儿,做人不能忘本。”

    温济一番敲打,温小三瘪嘴道:“我只是说说罢了。”

    “逞口舌之快,得以受罪之时就有的受苦了。”温济又道。

    温小三皱了皱眉头,要不是知道自己爹爹什么性子,他早就拉下脸了。

    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他还是懂得的,若不是周围都是亲人他才会这般打趣。

    哎,温小三时常问温氏,自己到底是不是温济所生,为什么温济的性子与他的两个孩子完全不一样?

    温氏总是将温小三的话当成胡话,顺便打一顿温小三。

    温小三有苦难言。

    “对了,明日除了赛龙舟还有一件事情,从汴京来了一位贵人,他让属下偷偷联系到我说他妹妹有一座茶山,想要卖给我们,我想了想也是,咱家不是缺那处地宜的茶山吗?”。。。

    温小三含糊不清说道。

    “不行,汴京城太远了,我们不好把控那里。”温济直接拒绝道。

    “不过我瞧了,那里的地段真的很好,正值夏插,他将茶苗儿都栽上了,就等咱们收购了。而且价钱很适合。”

    温小三说道。

    “为何有这般好事?”温氏狐疑道。

    温小三又道:“他说,没有人配得上他妹妹的茶山,除了温家。姐你说是吧。”

    这话说的挺顺耳的。

    莫赠打算会会这个人,再说了汴京的茶山最适合做毛尖儿,找人打理并不难,等缘江生了后,再将茶山交给她管理最好。

    “我觉得这事可行。”

    莫赠说道。

    温小三听莫赠发话了,便盯着温济的脸。

    没想到温济方才那般不同意,这时因为莫赠一句话便点了点头改了观念。

    温小三扒拉了几口碗中的饭,他在想莫赠的身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身边又有高手,做事又利索。

    而且凭借着自身人脉以及能力,短短半年江南茶家大商就落到了温家身上。

    莫不是......

    莫赠是京城来的细作?就是那种话本中写的皇帝派来掌握茶商经济,不让落到漠北人手中的那种商界大拿?

    温小三突然明白了温济为何对莫赠说的话那般赞同。

    莫赠感觉到了温小三炙热的眼神,吃过饭温小三紧紧跟在莫赠身后,寸步不移。

    枫柳率先挡住温小三的去路,说道:“小姐马上就要进房间了,少爷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她一副温小三再踏进院子一步,就赶人的架势。

    温小三现在看着枫柳没了之前看下人的样子。

    或许枫柳也是皇上的线人呢?

    温小三突然向后退了一步,恭敬拱手道:“枫柳姑娘,以前是小三不懂事竟然怠慢了你,在温家住的可好?吃的还习惯?这里比不上汴京还希望枫柳姑娘理解。”

    枫柳被温小三突如其来的关怀整的迷糊。

    莫赠站在门后又好气又好笑,她走出来示意枫柳退下,枫柳二张和尚摸不到头脑,边走边回头看莫赠他们。

    温小三见莫赠出来,忙道:“姐,不,不对,大人,不对,唤大人也不对......”

    “你都知道了?”莫赠问道。

    温小三挺直腰板,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您是皇上派来掌握江南经济的茶艺大师。”

    “很好。”莫赠装模作样的踱了两步。

    “现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可知后路为何?”莫赠摩挲着下巴说道。

    温小三面色一僵,“您......”

    “别害怕。”莫赠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一条路是死。”

    温小三险些站不住脚。

    继而莫赠又道:“还有一条路,就是成为我的线人。”

    温小三简直求之不得,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也成了皇室的间谍!

    “好好好,您说的我都照做!”温小三忙点头道。

    莫赠看着傻傻的他,啧啧两声儿,“不过,你要知道我们的规矩,你已经成为了我的线人,谁都不能告诉。”

    “爹也不行吗?”他问道。

    莫赠对着傻出天际的他点点头,认真道:“是的,对谁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温小三天真的连连称是。

    莫赠摸了摸他的头欲要回屋,温小三拉住她的袖口问道:“那么,现在我要做什么?”

    莫赠想起来温济屋中的那幅画,说道:“对了,你爹书柜中有一人的画像,你查清了告诉我她是谁,而且这件事情没有对你爹不利,还有可能将温家茶铺推向全汴唐,不过你要保密,线人和线人之间也有秘密,你可懂?”

    “懂。”

    温小三不懂。

    不过这大概就是紧张又刺激的间谍生活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玉玺

    时辰太紧,看守陀满森的官兵快要查府了,莫赠乔装打扮成一个小丫鬟,与陀满森他们一同进了唯徐府上。

    枫柳执意要将莫赠带回城外,可是事出突然,莫赠说道:“他们刚经历了大起大落,人前人事,总归得有人照应。我在汴京生活了那么多年,几乎都熟悉各个地方,若安卿哥哥与阿芊有什么事情,我还能少许帮忙。”

    “......我是小姐的属下,自然要跟着小姐。”

    枫柳最终拗不过莫赠,同莫赠一起进了唯徐府上。

    唯徐芊芊将府上两个丫鬟悄悄送出了府,让莫赠与枫柳顶上,以便掩人耳目。

    城外公孙大夫可是焦急的很。

    “一见郡主殿下,便知道您口中与我相像,是什么意思。”

    肖衿衿斟了杯茶水给公孙大夫,公孙大夫背着手,看向窗外道:“她与你不同的是自己太过主见,认定的事情即便有人说不行,也要自己拼命证明一番。”

    “此话怎讲?”肖衿衿说道。面上有一丝坦然。

    公孙大夫哼了声儿,“不让去汴京城,这不还是跑进去了么?”

    肖衿衿故作惊讶,“郡主不是去自己茶山摘茶了吗?”

    公孙大夫深沉的看了她一眼。

    门外小厮传信,说是游族又开始侵犯汴唐。

    “哥哥又要上战场了。”肖衿衿皱眉思忖道:“可是世子被压天牢,在这个节骨眼上漠北游族竟然进犯汴唐,其心何在?”

    公孙大夫淡淡道:“不过皇帝的一场精心安排吧。不知肖涉会站在哪一方。”

    肖衿衿轻轻叹了口气,“他还是不相信爹爹他们死在皇帝的手下。”

    她仍旧记得那日,哥哥站在虎丘上,朝她说道:“生为天子之人,皇上便是我们所有将士的信仰。”

    他太信当今天子了。

    肖衿衿早已看破皇帝那张丑恶的嘴脸,若不是让陀满森来接她的事件,肖衿衿还不会生疑,后来在将军府得知前朝往事。

    时间转瞬即逝,一晃便夜色降临。

    他们两个险些有点儿急了。

    莫赠不回来,那就一刻就耽搁不得。

    窗外小道正是去汴京的方向,一个戴斗笠的道士迎面而来,他压着随风而动的帽檐,往客栈走来。

    是蒋世。。。

    不过只有蒋世一人。

    公孙大夫立马心知肚明。

    早晨的时候,可是蒋世与莫赠一同出的门。

    肖衿衿笑道:“果然郡主是一个随性的人。”

    蒋世上了楼,将斗笠摘下,一双担忧的眼睛看去。

    “哼,莫赠那小精崽子是不是找齐棣那畜生去了?”公孙大夫含不留情的说道。

    蒋世摇摇头,“今日定鼎台,唯徐夫人自杀了。”

    二人震惊的看向蒋世。

    蒋世说道:“人流太多,我们相约若走散便在城门茶摊寅时相见,可小厮传来,郡主进了唯徐府上。”

    公孙大夫一听压着怒火,说道:“这小精崽子不要命了?!”

    “说郡主随性,倒不如说她太过任性。”肖衿衿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

    边疆战事甚是紧张,慎亲王又在赶来汴京的路上,现如今世子爷被关进的天牢,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就连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

    魏府。

    魏砾沉重道:“齐棣今日做的出格事情,皇帝竟然没有罚他!”

    不仅没有罚,还故意回避这件事情,俨然皇帝对漠北还有一丝情感,并非外界传的那般冷漠。

    这心存善的皇帝,以后不能成大事啊......

    “爹,现如今宣郡王已经将军队准备好了,现在就差我们里应外合,到时候慎亲王来到汴京,我们一起将他们拿下!”

    魏延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们魏家为那狗皇帝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是时候推翻他了。”

    “就差慎亲王一闹。”

    他们准备了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

    魏砾沉了口气,说道:“快了,马上就快了。”

    他望着西北昏沉的天空,心中又是一片苍凉的硝烟景象。

    ......

    “少卿大人习武之人,身子健朗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些时日你们要多注意他的伤口,不要做剧烈的事情。”

    郎中交代过后,便拿起药箱走了。

    齐元看着床上之人责怪道:“就算是被唯徐夫人踢下定鼎台,那你也应该赶紧爬上台来,一身功夫要用到对的地方,别人知你有功夫那又如何?身体最重要。”

    齐棣别过脸去,像极了一个生气的孩子。

    齐元有喋喋不休道:“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大理寺的事情先交给别人。”

    “您是不是觉得这几日天要变了,故意不让我看到那世人的丑恶嘴脸?”齐棣突然坐起来,眼圈红的通透。

    齐元一怔,“你从哪儿听的风言风语?”

    齐棣突然笑了,笑得眼中泪不停往下落。

    “慎之?”

    齐元不确定道:“你,你知道了什么?”

    他不应该是这样。

    往常嬉皮笑脸的齐棣,怎能成这般模样?

    齐棣正想开口,屋外角门突然有了动静。

    齐元收回奇怪的心思,看了一眼齐棣便出了门。

    “怎么,我的妹夫我还不能看了?他今日伤这么重就是活该,活该成这副样子,我来拜访拜访,见他成那种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心里开心!”

    齐元一出门,便见一身脂粉味儿的莫琼琚站在屋外,被王成他们死死拦着,脸上的脂粉都被哭花了。

    齐元深深皱着眉头,也没有行礼,直接了当道:“若是探病齐府自是欢迎你,可若是看热闹来,王爷还是先回去吧。”

    莫琼琚不依不饶哭笑道:“我就要去看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

    “......王爷,有失远迎。”

    门口颤颤巍巍靠在门扇上的齐棣说道。

    他的两只胳膊被包扎的严实,身上别处还有淡淡血迹。

    齐棣面上却毫无血色。

    莫琼琚突然笑了,他仍旧落泪,眼角的泪痣楚楚动人,“你就该死!你怎么还没有死?”

    “王爷,别闹了。”

    齐元笑得阴森。

    莫琼琚面上虽害怕,但不退缩道:“齐元,你在害怕什么?”

    他在害怕什么?

    害怕天真的变了!

    齐棣恍惚中,看着齐元的样子,像极了在看陌生人。

第一百九十章 走吧

    十月二十五日,天大晴,但仍挡不住野风冷啸。

    城门上乌青匾额上三个烫金大字尤为显眼汴京城。

    汴京城……城门倒是阔气!

    王成半眯着眼睛,手中缰绳随马身而动。

    “城外方圆五里河流、野池全寻遍,都未见少爷踪迹,难不成……人就这般凭空没了?”宋亮扯着缰绳,将座下的马与王成并行。

    “方且绣眉院中池水抽不干,倒是在水中找到了一个男人的枯骨,那人死的久远,还未判出是谁的尸体。”宋亮欲有其它话说,却生生咽了下去。

    “还有希望。”王成沉沉道,“方且绣眉院真不简单。”

    “已经有人着手再查那院子了,只是听闻那双楼的主人早在前几年就将院子托给了别人。”王瘸子道。

    王成默不作声,目光渐渐从匾额移开。

    “王成大哥,我知道你和少爷平日关系最好,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少爷也待我们不薄,可是你看看弟兄们的样子。”宋亮低着头,咬牙道,

    “他们自从少爷出事,已经好几日都没怎么吃、没睡、没歇着了!我提了几次你都不作答,这次你能不能开口回复下?人不是铁做的,这样还没寻到少爷,他们先趴下了!”

    王成拉紧了缰绳,四只铁蹄晃了几下,马停在了原地。

    周围入城的大路仅仅这一条,来来往往的商人从他们身边匆匆而过,生怕冲撞了这些官家大老爷们。

    王成冷声儿道:“少爷落水出事,这几日寻人的队伍渐渐减少,如今只剩下我们、世子爷,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郡主身为皇家贵族,皇帝他老人家派人做做样子随便找找就走了,皇室暗涌不可猜,可你们还不够明白其中的意思?”

    “少爷、郡主死了,京城掀起一番乱潮,对于一些人来说他们只是两枚不起眼的棋子。”一直沉默的明月低儿道,“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说话大可敞开。”

    “好,那就敞开来!”

    王成转过马,锐利的扫过身后的弟兄。

    弟兄们齐齐低着头,神情恍惚的掀动着眼皮,看的出他们的疲惫。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平日里都是吃白饭的吗!找不到继续给老子找,别说五里,十里,百里,千里的河域都给老子找去!别他娘的婆婆妈妈,不想找的都给老子回家去!”。

    气氛渐渐凝滞沉闷下来,王成的样子实在可怕,身后的弟兄们无人敢开口。

    仅有宋亮瞪圆了眼睛。

    “阿大昏倒了!”

    王成听言有人急吼,忙跳下马将那从马背上摔下的弟兄,伸手探着他的鼻息。

    “还活着,拿水来!”

    待那人意识渐渐清醒,王成派人将他带回了城。

    “其余人,继续找。”王成负手往自己马边走。

    其余兄弟面面相觑,都停在了原地。

    宋亮气的眼睛充血,翻身跳马一拳打在了王成的鼻子上,王成也没闪躲,他只是淡淡的擦拭着鼻下的血滴。

    宋亮一把甩开王成,朝他吼道:

    “今日,这些身后弟兄们都得给我休息去!我甘愿重新带一支队伍去寻少爷!”

    大道之上,巡逻的赤衣官兵身着乌甲,脚踏暗皮靴,嚯嚯的朝他们走来。阳光射在他们寒甲之上,欲与烫金大字比刺眼。

    汴京城外吵闹俑事者,罪加一等。

    王成他们侧低着头,待官兵走远了,宋亮领着身后的弟兄,头也不回的往城中走去。

    王成没有拦他们。

    他再次翻身跳上马背,黑色劲服在空中划出一阵声响。

    身后传来另一阵马蹄声儿,明月与他并排道:“为何不等我们?”

    “对啊,为何不等我们?”王瘸子,宋瞎子,齐声儿道。

    王成左右看去,欣慰而又艰难的扯着嘴角。

    他往前方看去,却一阵眩晕,再无意识。

    明月忙扶着他,朝身边几张担忧的面庞道:

    “他这几日基本上没吃没喝,最为费神。王瘸子,先将他送去休息,宋瞎子再调些人,我们继续找。”

    “好!”

    “好!”

    几人重新散去,明月下马找了个供奔波人休息的小茶摊儿,重新等着他们。

    不时,一群暗蓝罗纹劲服男人驾马,浩浩荡荡的奔来。

    铁蹄踏层灰雾,气势倒是挺大。

    明月低下了头拿着茶碗喝茶,另一只手压紧了身侧佩剑。

    他们翻下马便坐满了茶桌,招呼着茶摊儿老板倒茶。

    明月有心注意着他们,临他不远处一人独坐着桌子。他觉得那人眼熟,便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今儿这小茶摊儿热闹极了,不到晌午又从城中赶来一人,急忙跑到那一人茶桌前,道:

    “延成少将,那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难民又到了城门外闹事儿,您看……”

    明月一怔,京中左宗正魏砾大子,平定城中、城外闹事的魏延成!

    魏延成慢悠悠的酌了口茶润喉,淡淡道:

    “城外闹事者怎么处分来着?”

    那人顿时头冒虚汗,“轻则驱赶,重则坐大狱。”

    “一些蝇蝇虫虫怎这般令人头疼。”

    “小的,小的明白了。”

    ……

    ……

    城外破庙。

    倚在墙边怀中抱着人的少年,苍白面容上一双黑漆漆而又空洞的眼睛散了目光。

    清早,庙那头的村民们也渐渐苏醒,他们讨论了一番,村长便留下三个孩童、两个年迈老人,带着其他人出了门。

    不知何时,齐棣身边落一些碎瓦片和土疙瘩。

    齐棣缓抬眼去,正见昨日那干巴巴的、想要喂他吃鼻屎的小男童,满脸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小孩童身边两个孩子,举着碎瓦片又朝齐棣扔来。

    孩童所有的情绪都在脸上,齐棣向他招了招手,孩童左右看了看周围,捂着肚子跑到了齐棣身边。

    那两个孩童也觉得有趣,看了看身边忙活着收拾东西的老人,也跟着那男童跑了过来。

    捂着肚子的孩子不过神像座台高,他背对着齐棣,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转身宝贝似的递给了齐棣。

    那半个玉米馒头已经干的不成样子,齐棣呆愣着望向那个孩子。

    孩子抹了把鼻涕,撅着小嘴道:

    “我今天吃饱了,而且村长爷爷说今日就能有肉吃。”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三月

    镇国将军府。

    陈老将军凝重的想了许久,

    他睨了一眼平静的齐棣,纵使心中有些沉重,但是语言仍旧威严:“皇上将重任归了魏家与宣郡王,那镇国将军府就不参与这件事情了。”

    齐棣勾起唇角,样子从容到令人发慌。

    偌大的屋子只有他们二人。

    陈老将军心中一咯,感觉齐棣前所未有的沉静。

    齐棣道:“陈老将军,听说贵子陈冀平的将士,大多都被发配到了宣郡王手下,就连您的女婿手下的兵力都被调遣到了京城,您说,这......”

    “孩子啊。”陈老将军突然打断他的话,“二十年前出现过这种局势。”

    齐棣沉静的看着陈老将军,他语重心长道:“那时候前帝与刘太傅,你爹为首誓死捍卫京城。”

    他们要的只是天下安康太平,齐棣知道这件事,慎亲王处于中立,魏家早就在唯徐太后的教唆下,与漠北自称一列,只是当时京城出现了著名的后宫之乱,前帝最爱的妃子温望舒死在一场难产,孩子出生为死婴。

    前帝无心应战,终于签下莫良为太子的最后圣旨,皇帝也在三年之后驾崩。

    齐棣身为大理寺少卿,这种不能昭告天下人的密事,自然也被记载在大理寺书房的密事竹简上。

    “知道。”齐棣说道:“您只要遵守承诺,在莫良叫兵的时候,按兵不动就行。”

    “你!”陈老将军瞪大了双眼,“你想做什么?!”

    与自己的爹爹相对抗?

    齐棣已经做出了决定。

    与齐元做对抗的,陈老将军自然有些开始怀疑。

    “我有足够的信心保全镇国将军府。”齐棣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自信。

    陈老将军再次沉默。

    之前漠北一战伤了腿,陈家若不是有两个姑娘一个公子去了边疆守卫,陈家早就落魄了。

    盛世不如曾经,曾经在莫良的统治下内乱愈发不可收拾。

    “您不必立马回答,还有三个月足够让您考虑的。”齐棣起身,作势要走。

    陈老将军不敢冒险,在没有见到齐棣的真正实力的时候,处在仍旧按兵不动的状态。

    “不送。”

    齐棣道。

    陈老将军看着齐棣离去,陷入了沉思。

    不知何时陈冀文从偏门走来,看着齐棣的背影唾弃道:“真是一本正经,能屈能伸的恶心。”

    陈老将军训斥道:“不要口出狂言!”

    陈冀文坐到陈老将军身边,说道:“爹,咱家不能按兵不动,齐棣这厮的心思多的很。”

    陈老将军自然知道齐棣,处理了一件重大的拐卖暗妓一事,还有大大小小的贿赂、多税之事,处理的干干净净。

    这人的实力不容小觑,所谓的自信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只是,他不要将军府的兵,自己又从何处来兵?

    陈老将军思忖道:“文儿,传出去我身受重病,闭门不见任何客人。”

    “爹?”陈冀文疑惑道:“为什么?”

    “以后,会有不少歪心思的人来。”陈老将军说道。

    比如魏家,比如齐元,再比如,陀满宸。

    ......

    “什么,陈老将军重病?”魏延成惊讶道。

    跪在地上的随从说道:“是真的,陈家七子昭告天下的。”

    魏延成身边有一个长相及其与他相似的男子,男子年纪显然比魏延成稳重。

    魏延成转身对他说:“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显然有诈。”

    “陈家不参与四月之变。”魏砾沉沉道。

    魏延成思忖了一会儿,说道:“爹,这不一定是坏事。”

    “孩子,太后是不会轻饶那些叛徒,可是皇上就不一定,在这么多年莫家的统治之下,一年不如一年,粮食锐减,赋税增加,百姓苦不堪言,我们只是用了一些卑鄙手段,让整个世间变得好一些,死了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魏家上位,这没有什么对错,人与人之间总要优胜劣汰,强者为尊的时代,你可懂?”

    魏延成道:“懂。”

    所谓的强者为尊,是所有时间的最好表决。

    ......

    莫赠听到陈老将军重病的事情,觉得时间刻不容缓,她沉思道:“阿芊,那天陀满宸大人来了?”

    “四月初,他会在城门口接应我们,剩下的就要看天命了。”

    天命。

    是什么东西?

    “不,我们一定能出去,去看漠北无垠的天地,去赛马,去看漠北豪迈的斗舞,陀满森与我约好在漠北一起看篝火,领略漠北人情世故,阿芊,我忘不了。”

    “我也忘不了。”唯徐芊芊道。

    陀满森今日异常的沉静,他久违才开口道:“阿赠,你回温家吧。”

    莫赠一愣,唯徐芊芊咬紧了下唇说道:“阿赠,这是我们漠北将要面临的,不能将你也拉入其中,现在江南是最安全的,你还能快些出去,快些回到安全的江南。”

    他们是出不去了,现在城门前死死把手,他们要是出去没被发现最好,若是被发现了,漠北将会经历第二次灾难。

    他们不敢再冒这个险。

    皇帝说好了四月让他们回漠北,那日不少人定有秘密动作,殊死一搏,还能搏出一条命来。

    莫赠摇摇头,“我能去哪儿,漠北将是你我最好的寄托。”

    她怕她一走,齐棣不会帮唯徐府了。

    照前几日齐棣的样子,齐棣不会放下莫赠不管。

    起码王成对枫柳说,齐棣是为了莫赠做第一次的违抗天命的事情。

    这天命到底是什么?莫赠到现在都不清楚。

    时间本就飞逝无影,一转眼,三月伊始。

    天气回暖,莫赠脱下了自己的帽衫,穿上了更为轻便的衣衫。

    陀满森常服上习惯挂着一把弯刀,莫赠说道:“就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是将你的弯刀藏藏吧。”

    陀满森将袍子一挑,将弯刀藏到了衣服里面。

    他道:“过两日你就走罢。”

    莫赠摇摇头,“说好了一起,我先走多没面子。”

    不知道陀满森说了多少这样的话语。

    他沉道:“昨夜齐棣,来找我了。”

    莫赠停下烧茶起壶的动作,说道:“他又说什么胡话。”

    她内心是十分想要知道齐棣说了什么的。

    可是莫赠不能问,最近陀满森的状态好多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状态

    陀满森的状态好了甚多。

    镇国将军府。

    陈老将军凝重的想了许久,

    他睨了一眼平静的齐棣,纵使心中有些沉重,但是语言仍旧威严:“皇上将重任归了魏家与宣郡王,那镇国将军府就不参与这件事情了。”

    齐棣勾起唇角,样子从容到令人发慌。

    偌大的屋子只有他们二人。

    陈老将军心中一咯,感觉齐棣前所未有的沉静。

    齐棣道:“陈老将军,听说贵子陈冀平的将士,大多都被发配到了宣郡王手下,就连您的女婿手下的兵力都被调遣到了京城,您说,这......”

    “孩子啊。”陈老将军突然打断他的话,“二十年前出现过这种局势。”

    齐棣沉静的看着陈老将军,他语重心长道:“那时候前帝与刘太傅,你爹为首誓死捍卫京城。”

    他们要的只是天下安康太平,齐棣知道这件事,慎亲王处于中立,魏家早就在唯徐太后的教唆下,与漠北自称一列,只是当时京城出现了著名的后宫之乱,前帝最爱的妃子温望舒死在一场难产,孩子出生为死婴。

    前帝无心应战,终于签下莫良为太子的最后圣旨,皇帝也在三年之后驾崩。

    齐棣身为大理寺少卿,这种不能昭告天下人的密事,自然也被记载在大理寺书房的密事竹简上。

    “知道。”齐棣说道:“您只要遵守承诺,在莫良叫兵的时候,按兵不动就行。”

    “你!”陈老将军瞪大了双眼,“你想做什么?!”

    与自己的爹爹相对抗?

    齐棣已经做出了决定。

    与齐元做对抗的,陈老将军自然有些开始怀疑。

    “我有足够的信心保全镇国将军府。”齐棣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自信。

    陈老将军再次沉默。

    之前漠北一战伤了腿,陈家若不是有两个姑娘一个公子去了边疆守卫,陈家早就落魄了。

    盛世不如曾经,曾经在莫良的统治下内乱愈发不可收拾。

    “您不必立马回答,还有三个月足够让您考虑的。”齐棣起身,作势要走。

    陈老将军不敢冒险,在没有见到齐棣的真正实力的时候,处在仍旧按兵不动的状态。

    “不送。”

    齐棣道。

    陈老将军看着齐棣离去,陷入了沉思。

    不知何时陈冀文从偏门走来,看着齐棣的背影唾弃道:“真是一本正经,能屈能伸的恶心。”

    陈老将军训斥道:“不要口出狂言!”

    陈冀文坐到陈老将军身边,说道:“爹,咱家不能按兵不动,齐棣这厮的心思多的很。”

    陈老将军自然知道齐棣,处理了一件重大的拐卖暗妓一事,还有大大小小的贿赂、多税之事,处理的干干净净。

    这人的实力不容小觑,所谓的自信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只是,他不要将军府的兵,自己又从何处来兵?

    陈老将军思忖道:“文儿,传出去我身受重病,闭门不见任何客人。”

    “爹?”陈冀文疑惑道:“为什么?”

    “以后,会有不少歪心思的人来。”陈老将军说道。

    比如魏家,比如齐元,再比如,陀满宸。

    ......

    “什么,陈老将军重病?”魏延成惊讶道。

    跪在地上的随从说道:“是真的,陈家七子昭告天下的。”

    魏延成身边有一个长相及其与他相似的男子,男子年纪显然比魏延成稳重。

    魏延成转身对他说:“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显然有诈。”

    “陈家不参与四月之变。”魏砾沉沉道。

    魏延成思忖了一会儿,说道:“爹,这不一定是坏事。”

    “孩子,太后是不会轻饶那些叛徒,可是皇上就不一定,在这么多年莫家的统治之下,一年不如一年,粮食锐减,赋税增加,百姓苦不堪言,我们只是用了一些卑鄙手段,让整个世间变得好一些,死了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魏家上位,这没有什么对错,人与人之间总要优胜劣汰,强者为尊的时代,你可懂?”

    魏延成道:“懂。”

    所谓的强者为尊,是所有时间的最好表决。

    ......

    莫赠听到陈老将军重病的事情,觉得时间刻不容缓,她沉思道:“阿芊,那天陀满宸大人来了?”

    “四月初,他会在城门口接应我们,剩下的就要看天命了。”

    天命。

    是什么东西?

    “不,我们一定能出去,去看漠北无垠的天地,去赛马,去看漠北豪迈的斗舞,陀满森与我约好在漠北一起看篝火,领略漠北人情世故,阿芊,我忘不了。”

    “我也忘不了。”唯徐芊芊道。

    陀满森今日异常的沉静,他久违才开口道:“阿赠,你回温家吧。”

    莫赠一愣,唯徐芊芊咬紧了下唇说道:“阿赠,这是我们漠北将要面临的,不能将你也拉入其中,现在江南是最安全的,你还能快些出去,快些回到安全的江南。”

    他们是出不去了,现在城门前死死把手,他们要是出去没被发现最好,若是被发现了,漠北将会经历第二次灾难。

    他们不敢再冒这个险。

    皇帝说好了四月让他们回漠北,那日不少人定有秘密动作,殊死一搏,还能搏出一条命来。

    莫赠摇摇头,“我能去哪儿,漠北将是你我最好的寄托。”

    她怕她一走,齐棣不会帮唯徐府了。

    照前几日齐棣的样子,齐棣不会放下莫赠不管。

    起码王成对枫柳说,齐棣是为了莫赠做第一次的违抗天命的事情。

    这天命到底是什么?莫赠到现在都不清楚。

    时间本就飞逝无影,一转眼,三月伊始。

    天气回暖,莫赠脱下了自己的帽衫,穿上了更为轻便的衣衫。

    陀满森常服上习惯挂着一把弯刀,莫赠说道:“就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是将你的弯刀藏藏吧。”

    陀满森将袍子一挑,将弯刀藏到了衣服里面。

    他道:“过两日你就走罢。”

    莫赠摇摇头,“说好了一起,我先走多没面子。”

    不知道陀满森说了多少这样的话语。

    他沉道:“昨夜齐棣,来找我了。”

    莫赠停下烧茶起壶的动作,说道:“他又说什么胡话。”

    她内心是十分想要知道齐棣说了什么的。

    可是莫赠不能问,最近陀满森的状态好多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驾崩

    “太后,驾崩了......”

    久久,唯徐芊芊才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整整二十七响丧钟回旋在汴京每个角落。

    正好凑上明日莫赠他们重返漠北,与太后一起行丧,这意味着什么?

    唯徐芊芊忍着哭意,将头面向漠北说道:“太后经常询问我,漠北现在如何了,还像曾经那样为不毛之地吗?”

    没有所谓的谁对谁错,每个站立方都有理由解释。

    皇上将魏家、宣郡王引到漠北。原因就是不让他们参与京城事变,莫良才是最后最有心机的。

    让魏家与甘乌对抗,他坐享其成,简直良苦用心!

    “那就,坐等明日我回皇宫中摘下漠北质子加冕为王的时候,最后送一次姑姑。”

    陀满森说道。

    莫赠不知如何安慰他们,此时安静就是最好的安慰。

    莫赠就着黑夜,去了一趟将军府上。

    陈娇正在为肖涉宽衣,有人透过紧闭的梨花们禀报有人找陈娇,陈娇说道:“这么晚了哪个瞎子要来!不见!”

    肖涉隐笑道:“让客人先回去吧。”

    那小厮想了想,说道:“夫人,她说她要教您学盖碗儿泡茶。”

    陈娇一激灵,不管自己穿着宽大的衣袍,冲到了屋外。

    肖涉见陈娇火急火燎的,也不顾松散的里衣,拿起陈娇的罩衣就往府上跑去。

    小厮不敢抬头见这两个莽撞的将军,就一直跪在屋门口,等他们走远了才敢小碎步的跟上去。

    肖涉跑到府上大门前,将愣呆盯着门口的陈娇,盖上了罩衣。

    他这才瞧清府门口站着一个人。

    单枪匹马,一个宽帽盖住了半张脸。

    “来着何人?”

    肖涉替陈娇问道。

    他瞧着那身形与肖衿衿略微相似,不禁多瞅了几眼。

    “莫宴桑王府,莫赠。”

    ......

    齐府听到丧钟,纷纷往皇宫方向跪去。

    齐元沉沉道:“慎之,你先休息吧,明日还有重要的事情做。”

    齐棣背着手,说道:“这么多年来,父亲将我苦苦栽培,倒觉得太后逝去令人感悟颇深,爹,您将齐华兄长接回来吧。”

    齐元微怔,“......接回来?”

    齐棣用力的点点头,“我一直不接受兄长,现在他不是要考取进士了吗?等天下太平的时候,就将他接回来吧。”

    齐棣一直不承认自己有个哥哥。

    十七年前齐棣被送到乡下之时,同那个书呆子哥哥过了那么久,他一直以为是爷爷家的孙子,谁知道后来齐棣任大理寺少卿的时候,查出来那个齐元的亲儿子。

    这么多年来齐元给了齐棣最好的照顾与生活,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之后,齐棣发现他谁都对不起。

    对不起魏凤双,对不起齐元,对不起齐华,就连莫赠,他谈何对的起?

    “好。”齐元心中松动。

    不久他打破了应有的平静,他转身看着齐棣道:

    “听说你最近查了莫立扬在天牢中的事情?”

    齐棣点点头,“我们家混入了内鬼,本该让他在天牢中照顾莫立扬,谁知道......”

    莫立扬竟然忍辱受了宫刑!

    这是多大的身体伤害?莫立扬又是经历了多少痛苦才能站在天下人面前与皇帝对抗,与齐家对抗?

    齐棣深深的自责,可是事情已经晚了。

    齐元看懂了齐棣的表情变化。

    他微乎极微的叹了口气。

    “明日皇朝之上,你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齐元拍了拍齐棣的肩膀,齐棣心神领会。

    只是回答的时候,齐棣道:“好。”

    他没有掩饰对皇帝的嫌恶。

    齐元已经走远,齐棣一个人立于春色中。

    不久,明月来到凉亭之上,低声说道:“少爷,镇国将军府站中立。”

    齐棣心中提着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

    ......

    翌日,从皇宫行丧的人群排到城门口。

    莫赠到唯徐屋中,做好了与唯徐芊芊换衣服的准备。

    “不可以,万一你出事,我只能去寻死!”唯徐芊芊将刀架在脖子上说道。

    莫赠笑着摇摇头,“我只要进了皇宫,就会有人保护我,阿芊,求你相信我一次吧,王成在暗道那里等待着你,去皇宫就是送死!”

    唯徐芊芊一愣,“那你呢?”

    “昨夜,我去找陈娇了。”她沉沉说道。

    她仍旧记得昨夜的一分一毫。

    陈娇反应过来是莫赠时,抱着莫赠哭了有足足一个时辰。

    她说没有保护好莫赠,是她的责任。

    什么是责任呢?

    只是人为自己的愧疚找的一个理由罢了。

    唯徐芊芊领会,她知道莫赠的心思,认定什么就是什么。

    她正要脱口而出拒绝的话语,谁知身后一股大力,将唯徐芊芊生生敲昏。

    靠在枫柳身上的唯徐芊芊,被枫柳背上。

    莫赠穿上唯徐芊芊漠北的服饰,火红色长袍,戴上红色珍珠面帘,说道:“王成已经在暗道口等着了,你先将唯徐芊芊带出京城,送到陀满宸手中,我随后就到。”

    “是,小姐!”枫柳将唯徐芊芊带走,莫赠端庄的坐在梳妆镜前,等待着皇宫的人来接。

    今天不仅仅是唯徐太后的葬礼,还是陀满森回漠北的加冕仪式。

    莫赠将陀满森送的匕首藏在了袖袋中,今日能用的上。

    正当陀满森穿着一身草原暗蓝色鎏金服饰走来,他看着莫赠道:“阿姐,阿赠去哪了?”

    莫赠缓缓起身,道:“今日,在朝堂上听我的意思做。”

    “阿赠?!”陀满森一把拉过她的手,她从未见过莫赠敷那么冷的妆容。

    “阿芊被我送出京城了,剩下的最后一仗,我陪你打。”

    莫赠说完,陀满森信任之感油然而生。

    莫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陀满森沉思道:“阿赠,你不应该冒这个险的。”

    “为漠北就值得。”

    她怕一早与唯徐芊芊换人,她不同意,只能冒这个险。将她打昏带回她主人陀满宸那里。

    陀满森幽狼似的眼神软了下来,他小声儿道:

    “那你跟紧我。”

    莫赠用力的点了点头。

    接待他们去皇宫的轿子是大红色,哀号唯徐太后的白色的队伍,二者相互擦肩而过,莫赠一抬头,铺天盖地的烂菜叶被扔了过来。

    他们身上被这群无辜的百姓们扔满了菜叶!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结局

    从来没有觉得唯徐府上离皇宫有那么远。

    远到像天边一样。

    莫赠暗暗抓紧了自己袖袋中的匕首与玉玺。

    陀满森与莫赠下了马车,没有碾轿迎接。

    陀满森笑着将莫赠身上的菜叶拿下,想要握莫赠的手,却忍了下来。

    莫赠一把抓过他的肩膀,说道:“别怕,我在呢。”

    陀满森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莫赠昂起头颅,如高山上不可一世的藏红花般高贵。

    皇宫的路难走,莫赠穿着千层步履缓缓走着误了吉时。

    皇朝上等待的人紧紧盯着他们,莫良一脸愠色,朝堂上的人纷纷低下了头颅。

    彰显出莫赠二人无穷的高贵。

    陀满森讥笑道:“没有碾轿,姐姐的腿脚不好,只能缓步而来,请皇上恕罪!”

    二人跪在正中,皇朝上的青砖在光的照耀下,将二人的影子拉得斜长。

    莫良有些胸闷,他淡淡道:“这是最后一次你们在汴京,为你们接风洗尘。”

    “陀满森不敢。”他低下头,莫赠一直不开口。

    “把那个没有准备碾轿的太监,给朕拉下去斩了!”莫良淡淡道。

    那种威严明显着就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陀满森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莫赠隐约觉得身后有两束幽光,紧紧盯着自己。

    她轻轻睨了一眼正对着自己的齐棣,毫不吝啬的看过去。

    齐棣很明显的一怔,握着酒杯的手隐隐做力。

    莫赠等着看所有人对立莫良的局势。

    齐棣小声儿跟着身边明月说了些什么,又是一脸隐忍的惊讶。

    仿佛在说,今日被王成带出京城的那人不是莫赠。

    他带有愠怒的看着莫赠,莫赠却毫不掩饰。

    她举着酒杯面向齐棣一饮而尽。

    很显然,不时齐棣身边的莫琼琚对着齐棣就是一阵哭。

    莫琼琚哭本就是笑料。

    莫良调侃道:“怎么,今日这又是怎了?”

    这话引得众人哄笑。

    莫琼琚被齐棣一个眼神警告,他支支吾吾道:“姨母不能吃上,吃上这好东西,我心里难受的紧。”

    莫琼琚的小姨是唯徐太后。

    这话一提出来,皇帝面上挂不住了。

    可是莫琼琚止不住哭泣,颤颤巍巍站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失礼了。”

    他捂着嘴跑到偏殿,这么滑稽的戏子,大家看着莫良不笑,自己憋着也不敢笑。

    这饭吃的,分明就是鸿门宴!

    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的很!

    饭好不容易结束,皇上没开口谁都不能走。

    莫赠冷冷的仍旧与齐棣对视,他一愣,仿佛看到多年以前自己在宴会上,向一个女孩扔下帕子的影像!

    那一帧帧无法磨灭!

    莫良身边的老太监手中盛着锦盒,皇帝示意,老太监尖着公鸭嗓高叫道:“一礼,请陀满森上朝堂!”

    陀满森撩了大褂,冷冷的站在大殿上。

    众人屏息,他竟然没跪!

    莫良阴森一笑,整个宫殿上围满了赤甲将士!

    大臣们纷纷逃窜,一时间宫殿上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终究是,等不及了么?”陀满森笑得人。

    莫赠向前,缓缓将珠帘遮面取了下来。

    莫良一惊,抖着手指道:“将那妖女拿下!”

    突然,一些将士反过来与赤衣兵甲对峙,齐棣起身望着莫赠道:“终究,你还是要与我兵戈。”

    齐棣带的所有人与莫良的人对峙。

    莫良轻轻一笑,坦然的坐在龙椅上。

    他有防备!

    肖涉引领着五万禁卫军,充满了整个皇宫。

    浩势荡荡。

    莫赠把玩着手中玉玺,朝莫良邪魅一笑。

    莫良看见那莫赠手中的东西,心颤动一分。

    “皇上,您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一点儿都不慌呢?”

    莫赠眼神一变,将手中玉玺往偏殿大臣处丢去!

    莫良脸色变了变,正看到之前忠心耿耿的大臣们,像跳梁小鬼一样将玉玺抢来抢去!

    “莫赠!”他终是坐不住,起身朝莫赠愠怒道:“给朕活抓下这妖女!漠北就是你的!”

    有些大臣一听,纷纷朝莫赠跑来。

    齐棣的人团团将莫赠、陀满森围住。

    来一个不要命的,以斩头颅示众。

    莫良冷笑:“为了这个女人,连权贵都不要?”

    听到莫良的质问,齐棣冷冷道:“莫良,你还记得多年前,后宫事变么?”

    莫良瞪大了双眼!

    他见过温望舒,却没有几眼能见自己的父王!

    多年来唯徐太后没有受皇上宠幸,因此见前帝的机会少之又少,现在,他竟然能将齐棣与印象中的前帝重合!

    今日齐元被齐棣支走,就是要看莫良这副见了鬼的样子。

    “你,你们!都该死!”

    莫良突然丧失了心智。

    莫赠与齐棣一个早就死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自然骇人!

    “把他们都给我抓下!”

    莫良吼叫道。

    可是魏家与宣郡王被他支配到了甘乌!

    棋子一错,步步错!

    他眼睁睁的看着肖涉带的人归向了莫赠那方!

    莫良扶好自己的头冠,谁知那些失了心智的大臣,跑到了龙椅上面,将莫良生生从高台推了下去。

    莫琼琚站在高台上眼中不留一丝情谊,他仿佛在冷笑。

    莫良被人踩踏,活活摔死了!

    多么搞笑!一国之君?

    莫赠突然觉得莫琼琚像是变了一个人。

    自从莫宴桑死后,他就多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茶山一时也好,江南凤鸣五十二人家也好,甘乌马瘟也好,卖茶山后认出莫赠也好,皇帝生病,莫立扬宫刑,他都在的恰到好处!

    哪有那么多的恰到好处!

    莫琼琚阴森一笑,嘴里嚅嗫着什么,后来辗转像疯了一样践踏莫良的尸体。

    “母妃,孩儿为您报仇了!”

    一声吼叫回旋在汴唐上方的天空!

    莫赠被陀满森拉着,坐上了回漠北的马车。

    众人皆是一惊,齐棣只能留在皇宫收拾着惨剧。

    她还是跟着陀满森走了!

    齐棣颓然的坐在桌案上,嘲笑的看着众人。

    玉玺滚到自己脚下,莫赠终是给了他一个江山。

    突然,面前有个红衣女子顿足,齐棣抬头怔望着面前女子。

    那张令人日思夜想的脸,淌着热泪。

    齐棣一把拥住莫赠,莫赠轻轻拍着齐棣的后背,道:“阿森与阿芊安全了,但是你还没安全。”

    她笑道:“”

    ps :终于完结了,你们猜猜,莫赠会说什么?

番外:莫立扬、莫琼琚

    番外一:莫立扬篇

    小时候,父亲经常痛心疾首的说这天下本不应该是莫良的。政权霸业,唯徐太后用了最卑鄙的手段将莫良辅佐上位。

    父亲书房挂像中一直有个女人,我问过他那是谁,父亲总会说小孩子不要瞎问。

    可是明明父亲告诫我说不懂就要问,真是纠结。

    慢慢的,我就知道那个女人名叫温望舒,后来在家宴上见过那位皇宫中惊为天人的娘娘。

    后来娘娘死了,改朝换代爹爹也变了一个模样。

    更加冷静了。

    绍什五年那个家宴中,我瞧着一旁莫宴桑大伯家的小姑娘软软糯糯好看的紧,就想着跟她一起玩儿,可是齐家那个很坏的淘气娃娃也走了过来。

    我便停下脚步,紧张的看着池塘边玩儿水的莫赠。谁知道那个叫齐棣的孩子很是淘气,一把将小妹妹推进了池塘中。

    我已经十四岁了,是个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了,我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我不想看着那个瓷娃娃就这么消失,虽然父亲经常告诫我不要靠近莫宴桑家,可是我还是付诸了行动,让身旁的阿大将莫赠救了出来。

    莫琼琚那个哭泣包子又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我忍不住道:“你好烦啊!有空还不如着心哄哄莫赠妹妹。”

    “莫赠妹妹就像是一个不可触摸的精致物件儿,她长的太好看了,送什么东西都配不上她。”莫琼琚越想越哭的厉害。

    我捂着耳朵走开了。

    果然莫琼琚那个草包干了一件很挫的事情,在莫赠换牙的时候往她府上偷偷送麦芽糖。

    我:“......”

    原来莫赠从小就厌烦莫琼琚,是有迹可循的。

    后来齐府偷偷为齐棣找轻功老师,我派了我府上最严厉的轻功师父去了。

    听说齐棣整天被训的跳脚,我心里竟然暗自欣喜。

    这些年来父亲为我找了许多良配,我都拒绝了。

    因为我心中一直藏着一个小小的瓷娃娃。

    后来莫宴桑伯伯家出了事情,我第一时间就是去寻她。

    通过这些年来的情报收集,莫赠的未婚夫齐棣竟然是前朝太子!

    我便觉得,他俩在一起正好,等待以后莫赠想要江山,我就替她讨回来。

    可是,莫赠过的不幸福。

    是不幸。

    后来落水一事,我几乎都要急死了,但是在外界看来,我不能展露出一点马脚来。

    京城有人传江南汤家巷五十二人家,我就想将莫赠引过去,可是好景不长,不少人都将莫赠的身世弄错,想要置她于死地。

    我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主动找上齐棣,做了一个莫赠假死的假象。

    我太喜欢她了,可是我看的出来,莫赠已经对齐棣有意思了。

    我有些不甘心。

    我将漠北一半财产给了莫赠,我怕她过的不好。

    父亲罚了我跪祠堂整整三日,不过我相信莫赠的能力,她的潜力根本没有完全挖掘出来。

    我选了温望舒的哥哥家,只是想让莫赠看到其乐融融的一家,更为亲切些。而且,莫赠长得像温济。

    我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莫赠什么,她自己能查出来温家的异样,那就是莫赠自己的荣幸。

    她该长大了,以后她的路还很远,我相信她。

    可是好景不长,甘乌马场瘟疫。

    正当我焦头烂额的时候,莫赠出来帮了甘乌。

    我这才知道,莫赠在江南将温家的茶铺,开的那么顺风顺水。

    真是与她的父亲一样,经商奇才。

    可是有一日,皇帝污蔑我醉酒顶撞他,我一生活得小心翼翼,还是栽到了莫良手里。

    皇帝不想让别人生,那就是死!

    我遭受了最难以启齿的刑罚。

    我心受了巨大的创伤!

    这次来汴京,我还想等待见完皇帝,去江南看莫赠一眼呢。

    可是,我再也没有勇气见她。

    那日出天牢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外面的太阳,是比太阳还要耀眼的莫赠。

    她来了,我却不敢与她相认。

    我是个残废,她是高高在上的天神般的女人。

    京城中必定要有一次内乱,我将魏家与宣郡王的军队引走,我见了齐棣。

    我告诉他四月初要如何做,如何保护莫赠,我甚至还在嫉妒齐棣。

    但是他能让莫赠开心,我不能除掉齐棣。

    她想要王位,那我就会帮她坐拥天下。

    可笑吗?

    实在可笑。

    京城事变结束了,不知道莫赠怎么样了。

    有点儿想她。

    可是我不敢去找她,我在她心里是丧心病狂的人物,就这么一直以为吧......

    也挺好,不是吗?

    要打仗了,他们的军队正好在丘陵那里,那地处十分好,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将他们的军队覆灭。

    我领了一直在甘乌操练的一万精兵,进了那个山丘丛中。

    浩浩荡荡的人头,我竟然心里藏得全都是她!

    没想到一支支燃着火包的箭划过天空,从身后被包围了!

    中了那魏家老贼的计了!

    一株血红的花儿在胸膛慢慢炸开,他仿佛......看到了莫赠在笑。

    他心满意足的躺下去,睡着了......

    番外二:莫琼琚篇

    母亲一直说:“皇宫中谁都不要惹,你要小心翼翼的生活。”

    可是那日,母妃衣衫不整,乱糟糟的坐在自己面前。

    莫琼琚哭道:“母妃,母妃你怎么了?”

    “母妃啊,刚刚不小心撞到了屋外的老槐树上。不疼,真的。”

    可是母妃还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之前见到过,在这冷宫中,总有几个老太监找母妃赤/裸的打架。

    后来他才知道那些宫女口中,说母妃并不干净是什么意思。

    母妃那天坐在梳妆镜前收拾着自己,母妃太爱干净了,每天都洗澡好几次。

    这天母妃也是梳洗的干净,她拿出来一尺白绫,说道:“母妃这白绫,是唯徐母子送的,你一定要记得他们,知道吗?”

    说着,母妃高高的将圆凳一踢,她面色红紫,莫琼琚吓得忙抱住母妃得腿大哭:“母妃!母妃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儿子啊!母妃,孩儿再也不气你了,你下来啊,这并不好玩!”

    他哭到没声音,他痛恨整个皇宫得人!

番外:陀满森、陈冀文

    番外三:陀满森篇

    我十岁随从父王看遍漠北人民饿不果腹,遍地腐尸。

    漠北曾经天天内乱,几乎成为荒野不毛之地。

    我和唯徐芊芊都是背负着使命,将漠北推向最好的发展方向。

    那日,当我接到代表漠北,成为汴唐质子得那一刻,我竟然心中畏惧,没有去参加方且秀眉得宴会,自己独坐在树上,放空自己。

    我知道成为质子之后,再回漠北可就真的难了,但是我仍旧带着一丝丝希望。和对未来得憧憬。

    那日,突然有个小野猫闯进了我的视线。

    她实在是太可爱了,不像是漠北女人的豪迈,也不像是汴唐女人的娇滴滴。

    第二次见她,我却第一次萌发出来想逗逗这个小野猫。

    她上次太过文邹邹,还有拘谨大方,这种人很多,但是胆识在她头上却又显得与众不同。

    而且她会炸毛。

    像是经雕玉琢的瓷娃娃,突然变得鲜明凌厉起来。

    他感兴趣极了,能伸能缩的人,还真是有意思。

    被关上的那一年多中,莫赠长得更是精雕玉琢。

    我想将她带到漠北去,可是莫赠好像并不愿意离开齐棣那小子。

    于是我先放她回去,来日方长,莫赠迟早就是他的。

    可是他与唯徐芊芊才出城汇合,宣郡王带领着一小批队伍,赶到了京城外。

    宣郡王世子也是头一次的那么庄严,我和姐姐走散了,找到姐姐的时候,姐姐在一个山洞中,被汴唐的狗贼侮辱了。

    她是高高在上的漠北大小姐,雪山之巅的一朵雪莲。

    我心中大痛,哭的撕心裂肺将姐姐用自己的衣袍裹上。

    她被我送到了漠北。

    看了最好的女大夫,身子好了却无法治疗心里的创伤。

    各族首领纷纷前来扰乱我们。不知谁走漏了姐姐被侮辱的消息,我将那日所有人,都杀了。

    雏鸠,小瓷也不例外。

    他们说我疯了。

    对,我是疯的彻底,杀人毫不眨眼。

    谁让他们其中的人嘴碎!

    齐棣坐上了皇位,但是我不相信这天下就一直是他的。

    莫赠成为了齐棣后宫的唯一人,为什么她一直觉得齐棣就是最后的归宿,他难道给不了莫赠幸福吗?

    魏砾一家被擒,发配到边疆,宣郡王被幽禁到京城,天下赋税减半,大赦天下。

    夜不闭户,白不撵人。

    好像汴唐在一点点的变好,漠北的茶商经济被齐棣发展的好好的,莫赠也时常写信过来。

    他还不知道唯徐芊芊出了什么事。

    有一日,唯徐芊芊突然清醒过来,她说道:“汴京有人来信吗?阿赠呢,陈冀文呢?”

    我没有将陈冀文下的聘书告诉姐姐,她是天边翱翔的鲲鹏,怎么能嫁给那个不争气的小子?

    不知后来又有人在唯徐芊芊面前说漏了陈冀文要娶唯徐芊芊的信件儿,我不忍心,将所有事情告诉了姐姐。

    姐姐像是发疯了一样,将自己收拾的美艳,当我以为所有事情都变好的时候,姐姐上吊自杀了。

    脚边有姐姐留下的一句话:我心愿已达,但是我脏。

    我冷冷的看着信件儿,冷冷的看着姐姐的尸体。

    我不相信。

    送食盒的丫鬟按部就班的进来,她看到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她以为我将姐姐赐死了。

    但是我没有解释,我懒得解释。

    我是天下的大恶霸,我是世人口中茹毛饮血的鬼刹。

    天下,终究会是我陀满森的!

    莫赠,也是。

    番外四:陈冀文篇

    我生在将军之家,但是我却不是个将军。

    我是镇国将军府最小的公子。

    是外界最潇洒的公子哥儿。

    可是八岁时见到一个瓷娃娃,很可爱。

    我想保护她,可是她却和别人订婚了。

    我在文祥院儿每日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她被人欺负,我就让自己的随从欺负他们去。

    那日莫赠火急火燎的翻墙出去,我帮了她一把,她却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只对我说了句谢谢。

    我觉得是她家中出了什么事情,谁知道果不其然,我跟了上去,看到她不从大门进,拐到角门进去了有半个时辰,出来时她躲在角门边哭了许久。

    我想去安慰她,可是不行。她似乎还不认识我。

    这么突然的关心会被人当成跟踪狂的。

    后来,她嫁人了,我借着酒意想要翻齐家的墙去看她,可是齐棣那小子翻到墙头,指着他爹大骂:“老子结的是冥婚吗?”

    他说这种话,我心里呵呵一笑,谁知道这个草包身手了的,踩上我的肩膀一溜烟儿的跑的没影子了。

    我快恶心死齐棣了。

    不,是厌恶。

    后来,听说莫赠过的并不好,他更是心疼。

    但是三姐与四姐姐回来了,提起莫赠就是陈娇曾经与谁家的手下救过莫赠一命,那次落水的事情也渐渐明了。

    她好像进入了一个困境,就是关于莫宴桑之死。

    只是莫赠落水,我便将查这件事的动作给收了回来,全心全意的找莫赠。

    莫赠瘦成了皮包骨头,我心里不忍,便不敢去找她。

    娘又对我下最后通牒了,不让我与莫赠走的近。

    于是我便远远的看着她。

    但是,莫赠死在一个大火之中,我用他的鹦鹉欺负我家黑鹰的事情,将齐棣打了一顿。

    他没有还手,我大醉三天。

    母亲怕了,便不再阻止我喜欢别人。

    我苦笑,她都死了,我还能对谁动心?

    但是我错了,在与唯徐芊芊相处的时候,我发现她是一个十分坚忍的女孩儿,我爱上了她。

    可是,好景不长,定鼎台一事,我恨极了皇上。

    我相信唯徐芊芊也在哪里偷偷看着我,给她一个定心丸,等时间慢慢过去,她将会是我的妻子。

    不久京城大乱,齐棣上位,他身边跟了一个姑娘,长得像极了莫赠。

    不,就是莫赠。

    我心里明白了什么,做事也很坦然,我现在爱的是唯徐芊芊,莫赠只是一个自己年少时最欢喜的一个人,现在心中被唯徐芊芊挤满。

    听说漠北王陀满森杀人如麻,我还是早点儿下聘书,将唯徐芊芊接回汴京吧。

    聘书已经走了三日,我等着娶唯徐芊芊,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想到这里,我不禁十分开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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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南鸣介绍:
绍什十三年间,京城出了道冤案。宗令府匾额染血,只留她一人嫁入齐家。前半生,她只恨自己活得太不敞亮!后半生,且看她茶艺名闻天下,一步步扶摇直上!凤南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南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南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