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衿尤》篇
第一章
一大清早,天才微亮,夏日的风总是沉静,热又燥闷。万物大多收起一些锋芒,就连那绿油高傲的常青树,也都将自己的身子蜷缩了起来。
小小庭苑中,放眼望去,两排常青围成一条卵石小路,被阳光灼映,星星点点反着亮光。
“吱--呀--”
常青尽头,一赤红罗门被轻轻推开,那人儿翠绿衣纱,头上两缕垂挂,忽闪着大灵动的大眼睛,悄悄探出了头。像是在望苑中人是否醒了。
一片像往日沉静模样,翠绿衣纱姑娘抿了抿小巧嘴唇,点了点脚尖,轻轻踏这空荡小苑。
又发觉天已大亮,她放心的将门大开,晃了晃头上的小垂挂,踏着小布鞋,走过鹅卵小路,到了一方简洁房屋前,顿下了脚步。
她站了有一会儿,许是听屋里是否有动静,发觉还是同苑里一般寂静,于是她彻底放下微提的心,转到屋后的小屋中,一刻钟后,手臂环着一盆温水,便朝那简洁房屋中走去。
她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往里屋瞅了瞅,没什么动静,便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这娘娘怎么还没醒?
她踏进房中里屋,抬眼看去突然一惊,嘴便打了结似的开口:
“娘,娘娘,您今日,怎起得如此早?”
顺着她那惊愕眼神要去,本就干净的房间中,一张小小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个瘦弱女子。
“小梦,一大早你去了哪儿?”
女子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便开口问了小梦,小梦转了转大眼珠子,突然噗嗤一笑道:
“娘娘,小梦一大早就听到那隔壁太子妃娘娘苑中,噼里啪啦响了许久,小梦便去瞅了瞅。”
“瞅见什么了?”
那女子干瘦纤长手指挑起一支朴素木发簪,便朝着头发绕了几圈,随后扎在自己后方长发中。
小梦将木盆往旁边盆架上一放,侧目看着映在铜镜中的自家娘娘,秀眉薄唇,算不上美人儿,却总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清气息。
她低头在女子耳边,轻声儿笑道:
“那太子妃娘娘被太子嫌胖,圆房的时候看了看刚脱完衣服的她,扭头走了呢!这几天天还不亮,就起来跳跳蹦蹦,可笑的紧呢!”
小梦脸上不减笑意,自家娘娘虽然冷清平静,可是却对自己特别好,是那种亲人之间的关怀。
不似那高贵骄傲的太子妃,整日打骂她苑中的下人,那些下人表面上对她恭敬,私底下可不少嚼她的舌根呢!
她替女子抚了抚额角碎发,又替她绾了一个松散发式,便帮她洗漱一番。
女子却无小梦脸上的笑意,仿佛所有都勾不起她的兴趣。
小梦见了突然闭上了嘴,好像说错了话。
人家太子妃起码还被临幸,可是自家娘娘……自从新婚圆房之后,那太子可从来没有踏进这如诗苑半步……
女子弄好自己的装容之后,扭头看着比自己矮有一指长,还在发呆的婢子,道:
“听闻过几日是太子的生辰,那前几日爹爹说派人送来的衣衫,可有收到。”
“没呢,得午后了。”
女子沉默不语,动身往苑外走,小梦却有些急道:
“娘娘,早膳还没用呢!”
“先去姐姐那里。”
转眼间,女子已经往苑外走。
每天去向长母行礼,是作为一个侧妃,必须每天做的一件事情。
小梦赶忙跟上,虽然自家娘娘走的不紧不慢,可是她相当于旁人,是有些高挑。
不过那干瘦的身子,却抵不住她瘦弱模样。
而且她总是有些病态的苍白,整个人坐着不出声音,就像一副画卷,似乎就没人能发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她踏进那不同于她素净小苑,只觉那种华贵扑面而来,汉白玉桌,青砖绿石,雕花儿小筑,娇媚群花儿。
刚刚走近,便看到主屋中华裳女子,笑着同一旁几个的女人谈笑。
她正了正身子,走进去轻轻福身道:
“见过姐姐。”
许是声音微小,主座上的女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个安静的女人,仍旧同一旁人说话。
坐在太子妃旁边的令一女子不屑的瞧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儿,转眼对着太子妃,又是一副谄媚。
小梦轻咬嘴唇,敢怒不敢言。而女子却没有觉得什么异样,仿佛早就习惯这种无视,又提高了些音量,
“见过姐姐。”
“嗯,任如妹妹,近日可好?”
太子妃这才看到那素衣女子,敷衍问道。
任如弯弯眼睛,朝她一笑道:
“谢谢姐姐惦记,妹妹一切都好。”
随后任如上了早茶,太子妃接过茶杯仔细的看了看,放在唇边顿了下,就将杯子又递给任如,仿佛这个动作,便是喝了。
周身太子小妾不时笑出了声儿,捂袖的,憋红的,还有直接对着她指指点点的,小梦脸色憋的酱红,抬眼瞪着面前的太子妃,任如却不觉有什么不对。
将手中茶杯放到托盘中便退在一旁太子妃旁,坐了下来。
她本就是个无名无分的市井小民,可是有一天突然当上了太子的侧妃,自然不少人惦记而又嫉妒。
可是值得一提的是,她不过一个空架子,同当今太子齐元没什么夫妻之实,而齐元也不去正眼瞧她一下。
坊间传言,不过是太子报恩罢了。
曾经当今太子的亲弟弟,齐国七王爷齐子罗因为同任如非亲妹妹,衿尤有过一些说不清的关系,一年半前,衿尤坠湖尸骨未寒,本就同江湖煜尤营有瓜葛的任如一家,按道理会被波及牵连。
可是太子这么一娶任如,那就彻底将任家救了出来,不参与这煜尤与朝廷之间的对峙。
“如姐姐的脸色,怎么越来越差了?前几日还见姐姐面色红润,怎今儿就苍白无色呢?”
那发声的人,便是姚孺人,家中也是大齐邺城富甲,她对着任如毫无掩饰,说着像是关切,却多了去的嘲笑。
“我身子本就不好,昨儿在苑里吹了风,可就伤了些风寒。”
任如轻咳一声儿,很是柔弱可怜。
太子妃撇了撇嘴,看着她细细弱弱的胳膊,突然想到太子昨日的羞辱,便没了什么兴致,抬了抬手让她们散了。
屋中那平静,各种巴结讨好又响了起来,又出苑的妾们突然一呼:
“太,太子殿下!”
番外:二章
第2章欺负
任如走的本就靠前,看到一个暗蓝色锦衣衣角,便侧身背到门后,低下头福着身子,尽量躲在姐妹的后面,一旁的小梦却不安生,轻轻拉着任如的胳膊便就想往前挤,却被任如一记眼刀停了动作。
她嘟了嘟嘴,同任如一起站在后方,而前面的女人抬着明媚的脸,都想让太子都瞅自己几眼。
哪怕,混个脸熟也行。
可是自己家的娘娘却总是喜欢谨言慎行,怕这怕那的,整天整日过得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别人。
有时候,还不如自己大胆。
只见那暗蓝色鎏金衣角从自己眼前划过,任如便微微绷紧了神经,还好她们齐齐行过礼后,面前的那人没有说什么,径直就往主屋走。
太子妃快速整理了下衣裳,对着几双灼灼的眼神,笑容明媚的行了个礼,
“见过太子。”
齐元扫过太子妃的脸,转过身子避开她,便往里屋走。
太子妃面上多了分尴尬,又抬起偏偏脚步道:
“太子这是……在寻什么?”
“昨儿落了些东西在这里,菘儿可见了?”
他没有扭头,仍瞅着收拾的干净的床上,问道。
“东西?”
陆菘(太子妃,驻国大将军平川王侄女。)想了想,便轻轻摇头,齐元走的急忙,眼尾都没有看她一下,或许说,没有看任何人。
只留的一个俊俏的侧脸,和一个决然的背影。
陆菘脸上随即变的阴沉,瘪着嘴低敛着眉,而那齐元,却在门口停了脚步。
陆菘见状,脸上微微欣喜,正想要迎上齐元,便听到他若有若无的带有一丝关心的意味儿:
“你……这身子怎如此瘦弱?”
所有人的眼神又落在那门口人群后低头的人,任如心中微微一惊,一时竟忘了回答太子的问题。
小梦见任如不说话,又怕旁边娘娘们提前说自家主子,便赶忙解释道:
“娘娘昨儿受了风寒,今日还没见好,早膳还没用就早早的过来请茶,而且……”
“小梦!”
任如立即喝止住小梦的话,齐元面上就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儿。
“你是哪个苑的?怎从来没见过?同本太子说话,也不敢抬头?”
齐元便踱到任如面前,带有些愠怒语气,可是明显富有玩味儿。
“如诗苑,任如见过太子。”
她微抬头,那一丝冷清撞入齐元的眼中,他竟心头猛缩了一下。
任如……那个成亲当日圆房,誓死不从的女人,说恨自己,恨齐朝,恨不得杀了齐子罗的女人!
齐元顷刻扭了头,便朝着门外走远。
望了望远处的背影,任如吸了口新鲜空气,便朝着门外,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哼,不过一个无名小丫头罢了,有点儿同七王爷什么牵连,便在这儿享什么荣华富贵。”
开口的是那姚孺人,对着正在愤愤跺脚的陆菘,剜了一眼任如。
身后一片嘴碎的声音,像是提起那曾经的不堪,不知是谁说话的声音大了些,便入了任如的耳朵。
“妹妹,你才来没多长时间,这个任如啊,你知道衿尤和太子弟弟七王爷的故事吗?
曾经这任家,收养的衿尤这个孤儿,衿尤又是煜尤中冗煜的妹妹,这朝廷同煜尤的那些贼子,可是较量了好久,这不,煜尤毁了吗?
七王爷脑子时好时坏,本是装作潜入煜尤,谁知道朝廷会派这么个人去,于是乎,七王爷看上了那个衿尤,衿尤却坠了湖呢。
王爷心善,便求着自己的哥哥救与煜尤有瓜葛的任家,太子便娶了这么个侧妃,不过啊,这太子连她的相貌都记不住呢!大大小小的宴会,也都不许她参加呢……”
“说够了没有?!”
小梦气的发慌,陆菘却恼怒着,姚孺人看着生气的陆菘,便吼着那单薄身子:
“任如,你家的婢子,可真是凶呀,同你一样!市井小人,巴结上了太子便开始口无遮拦!”
“小梦,掌嘴。”
任如微微直起的后背,让人看了却有些害怕。小梦顿时愣在了那里,像是没有听清任如说的什么。
“掌嘴!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那你还听谁的?”
“是……”
小梦低着头,咬着下嘴唇,那落泪的大眼惊慌的看了一下周围嘲笑的脸,手臂便抬高。
“啪!”
一声,那娇小脸上多了一红印子,任如便正了正身子,不管后方小梦的狼狈,出了门。
小梦心里便是苦楚,脸上又十分惊恐,乱着步子跟上任如,却又不敢说一句话。
所有人都有些愕然,这平时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也要护着自家婢子的任如,今儿是怎了?
还未等陆菘同那些妾们再次坐稳,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消息,
太子下令,任如从今往后再也不用向长母行早茶。
……
冷清小院,一方木桌上放着一碟小小的莲子糕。白白粉粉十分喜人,不时一纤长手指轻轻挑起,放入自己口中品了品,微微皱眉道:
“不够苦。”
“不够苦?”
那面上还有些微红的婢子,奇怪的看着任如将手中的莲子糕放进碟子中,问道。
“莲子糕,有人喜甜,那便多加麦芽糖,有人适中,那就取莲子中央的苦蒂,可我偏向于苦味儿,不取蒂,便才是原味儿。”
任如说完,久久不见自己婢子说话,抬头看着气鼓鼓的脸,她笑道:
“今儿早是我不对,可是她们品介高你,你若再口无遮拦,以后出了什么事,可不是这一巴掌可以换来的。”
“知道了,娘娘。”
小梦地下头,泪眼莹莹,任如拉过她的手拍了拍,没再说什么。
午后,任如父亲遣人送来件衣服,小梦去取,可是久久都不见人影,任如有些奇怪便走了出去,才经过后花园凉亭小筑,便看到那一翠绿身影畏畏缩缩跪在地上,面前的坐着的雍容华贵,便是姚孺人。
值得一提的是,凉亭石桌上,一件青色朴素绸料衣裳,被扯的看不出来样式。
任如低头微微一笑,背在一方常青后,扯了一个周围人都看不见的表情,手往袖中一翻,
“唰-”
便有一木珠脱手,随即听到一声哀嚎……
我让你嘴贱?!还欺我婢子?!
番外:《九苼》四
4上路
二日一大早,床上李义缓缓睁眼,手指突然剧烈疼痛,不过只是一瞬。
他甩了甩起身,看到前面桌边正在梳头的软软身影,轻笑了一声儿。
脑子里完全就是昨日**的情形,可是就是记不起来,那女人在自己身下是什么个表情。
许是这个女人的滋味太过舒坦,自己昨日也是享受了一番。果然江城第一花魁,名不虚传。
可是却不知,自己的手腕怎么酸软的要命?
他穿上衣服,慢慢朝着九走去,轻轻问道:
“九姑娘可想恢复自由身?”
九听后,透过铜镜看他越走越近,眼神突然惊喜起来,扭身对着李义,说道:
“想,可想了!九做梦都想恢复自由身。”
“那本王赎你回王府,怎样?”
九听后眸子中的惊喜落了几分,低头委屈道:
“赎?可是九放不下冯妈妈,冯妈妈对九如同生母一般,我怕冯妈妈生气。”
话是不错,九虽然从小不知为何,就被人装进篮子,送到这花楼门口,而当时冯妈妈正好生完儿子,心里一紧,便将九留了下来。
冯妈妈曾经有想过让九另立门户,同流城一起住在一府邸,可是不知为何,总有人阻挠这一计划。
不是买好的地被朝廷征收了,就是盖房师傅,喝酒摔断了腿。大大小小的事儿一来二去,冯妈妈也就放下了修府邸的这件事。
“那你还真是孝啊!”说着,就要碰九的脸,九看着他越来越近的手,紧绷着自己,生怕自己一脚将这么个色王爷,踢到一边去。
突然,门口嘭一声儿被打开,慌里慌张跑进来一个小书童,又扑通跪在地上,还未等李义呵责,那书童急道:
“王爷,二王爷在皇上面前告你的状?!现在皇上让王爷赶紧去皇宫一趟。”
“什么!”
李义惊道,便头也不回的急匆匆出了门。
走到门口,碰上拿着瓜子的一个男人,嘎巴嘎巴磕的声响,对着匆匆步履的李义说道:
“常来玩儿啊。”
李义没看他,只是觉得从他身边经过,手指就疼的厉害。
那拿着瓜子的男人,将走进房中把门一关,将碗往九手中一递,便往屋中柜子走去。
九磕着瓜子,看着他奇怪举动。只见他将一些衣服拿出来,裹进一个包袱中,还未等九喊停,扭身对着九道:
“走,我们去尘疾山。”
九停下磕瓜子的动作,问道:“这么急?我心里还没准备好,昨夜我好好想了想,暮天上仙收我这么个徒弟吗?”
“收!肯定收!”他肯定道。
九笑道:“万一我们去了被人家哄回来怎么办?”
流城听后,眼神突然变的怀疑,脚步慢慢走向她,像是把她看透一般,问道:
“这可不像你,你什么时候顾虑那么多过?”
九听后,将手中碗往一旁一放,挺了挺胸脯打气道:
“怎么不像我!我要是走了成了仙,你……冯妈妈怎么办!”
流城看着她违心模样,这姑娘分明是放不下自己啊。
他心里却是高兴,嘴上回道:
“我同你一起去修仙怎样?我就不信了我死皮赖脸的在那待着,那暮天上仙还不准我在那?况且我听说,这一月后暮天上仙出关,是要随着他的师兄弟收徒,自己也收那么一个关门弟子,我们就去碰碰运气,大不了我们不做暮天的弟子,做别人的也成。”
九听后大喜,心里盘算一会儿,惊道:
“我们从这儿到尘疾山,马车也要几日,我们还要爬着上山,还不知道山上有什么妖魔鬼怪,又要耽搁几日。”
“想什么呢!仙人山上怎么可能会有妖魔鬼怪!”
他鄙视的看着九,九狠狠剜了他一眼,说道:
“那冯妈妈怎么办?”
“放心吧,我娘已经被我说服了。”
他信誓旦旦道,而九却支着下巴,忧愁道:
“本美人儿命真苦,命真苦啊!好好当个人不行,还要去修仙,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什么灵根儿。”
“放心吧,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儿。”
这话倒不假,在江城上空,经常会有仙人御剑,御兽,或者御云经过。
他们也会有意无意的往江城下瞅,看看有没有灵根儿较好的人,将他们带走修仙。
曾经有人斗胆问过,普通人有灵根儿吗,而仙人回道:“万物皆有灵。”
这句话,便流传至今。
那位说这句话的所谓仙人,便是暮天那榆木师傅,整天就想捞几个人去修仙。
两人说完,晌午便起身往尘疾走去。
本来冯妈妈就可怜九,从小也是把她当成亲闺女,而这个闺女,又那么会给自己赚钱,现在这钱赚的是花都花不完,自然自己的闺女要改命,又被自己的儿子那么一唬,不知为何,心里不愿意。嘴上却同意了,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同意。
临走前江城浩浩荡荡来了一次春意昂然,冯妈妈带了一群花楼女人,哭的梨花带雨的,在江城大街上令人不时注目。
送到城门口时,她对着自己的儿子哭道:
“城儿,娘会想你的。”
流城扯了扯嘴角,看着后方一群看好戏的百姓,心里想道:放心吧娘,我不会想你。
嘴上却回道:“娘,我也会想你。”
谁知那冯妈妈止了哭,拉着流城的衣裳,喜道:
“那好儿子,我们回家吧!”
九听后愣了一分,这冯妈妈变脸的速度,果然一流!
谁知流城死活就要出城,那冯妈妈脸又耷拉了下来,哭道:
“哎呦喂我的好儿子,你去吧,你去吧!去的远远的,让你这个孤寡老母亲,独自受这思儿之苦。哎呀我的命真苦,真苦啊!”
“冯姐别哭了,你一哭,我们也舍不得城儿和笙儿啊~”
冯妈妈身边一个衣着黄色女人说完,突然身后一群女人开始啜泣,流城眨了眨眼睛,一下拉着九的手,就是往前拼命的跑。
冯妈妈跑了两步,见追不上,便呼哧呼哧停了下来,对着跑的快没影儿的两个人,掂了掂手中的一包东西,喊道:
“城儿,笙儿,这,这干粮还没带,怎么就跑了?”
番外:《九苼》五
5偶遇
夜色加杂的林间小道中,一马车渐渐停下,从马车上跳出来一人儿,将地上枯木叶聚拢,然后拿出怀中的火折子,轻轻一甩,便将那火点燃。
“九,快下来。”
他朝身后一喊,然后从马车中走出一个较为颓废的身影,往马车前方一坐,头往马车上一倒,虚弱说道:
“饿……”
流城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道:“我去给你寻些吃食。”
“别!”
九一下叫道,直起身子跳了下来,坐在他身边道:
“你走了,我咋办?饿这一会儿没事儿,白天寻也是一样。”
说完,她的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流城心中暗自笑了笑,起身装作惊道: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藏了些吃食!”
“真的?”
九一下来了力气,流城按下暗自骚动的她,跳进那马车中,趁着九看不到,便从怀中变出一包东西,又跳下马车,将东西往她手中一放,说道:
“我带了些炊饼,那城东武大家的。”
九接过,手快速扒开那包东西,红唇里还不停动着:
“别看武大那身子矮的不行,他家的炊饼可是一绝!”
流城眼前,又浮现武大的样子,灰头土脸,宽衣宽裤,从来不会收拾下自己,手却是个巧手。
江城一炊饼铺子,一人将几个炊饼打包好,正准备给面前要炊饼的递去,却惊觉炊饼没了!
那刚开始放炊饼的地方,规规矩矩放着一锭银子。
他拿在手里,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太晚了眼花了,居然没有注意拿炊饼的人。
去往尘疾山的那个林间小道上,流城勾了勾嘴角,笑而不语的看着九拿出炊饼,看着还有些温热的炊饼,啧啧称赞道:
“城城捂的还真严实,还温热着呢!”
说着递给流城一个,流城接过,便回道:
“那可不,我都说了我神通广大-”
突然,流城顿了下来,周围黑暗处渐渐有戾气而来。
这尘疾山虽然是仙山,可是尘疾山下,却有许多小妖,为了吸取灵气,便在尘疾山下修炼。
本信息尘疾山有结界,而江城城下又是灵气之源,所以,从江城到那结界的一路,便有潜在的危险。
九身子突然一冷,从怀里拿出来一副黄纸,贼兮兮的往周围瞅,嘴里喃喃道:
“那是不是有鬼?我突然有些冷。”
九自然也知道这里妖怪横生,便紧张了起来,身子不自觉的往流城那里靠拢。
“不是鬼。”
是妖。
鬼是生前的人,而妖就是妖。
流城眼神突然凌厉,眼神扫过地方,那暗气许是感受到面前两人的不凡,便猛地收了回来。
妖走了。
流城收回凌厉眼神,看着贴在自己身边踹踹不安的傻丫头,调侃道:
“你怀里拿的什么东西?”
九故作神秘的将抱着的那张纸拿出来,扑在手心,举给了他。
流城一看,那鬼画符模样的道符,一看就知是他那个不靠谱的师叔干的。
这符是能吓退些小妖,不过修为深厚的,却不能吓跑。
刚刚那个戾气,便是妖中修为上了年纪的,单单这个符,还是远远不够。
许是那师叔觉得,流城在她身边,随意给个符让那姑娘安心一下,坑几个钱,够他的一壶酒喝,便耍着小丫头玩玩。
只见九将它收好,宝贝似得放在怀中,看了看周围没有刚刚的紧张感了,便大口吃着东西,全然没有女孩儿样子。
流城弯了弯眼睛,若是让这个傻丫头知道这符没什么用处,许是会急得跳脚。
可是他没有揭穿,也算给他师叔一个面子。
那分紧张过后,旁边草丛又稀疏做响,两人立刻紧张起来,流城站了起来,对着草丛喊道:
“出来!”
九便拉着流城的胳膊,小心翼翼的看着那草丛。
果真,从草丛中滚出来一个孩童模样的人,灰头土脸的样子朝流城一笑,漏出两个深深的酒窝,道:
“能不能给我点儿吃的啊?”
流城看到那突溜溜的眼睛,看了一眼抓的紧的九,问道:
“给还是不给?”
“你是人是鬼?”九问道。
那小孩童摇了摇头,头顶的那一朝天鞭也跟着摇动,很是可爱。
他穿的也是稀奇,一个大红肚兜,两管宽裤,脖子上一个大金圈子,却很是精致。
“我不是人,也不是鬼。”
“是妖。”
流城说道。九听了大惊,吓得瑟瑟发抖,谁知流城又说道:
“妖也分好坏,这个妖童和人一般,没有恶根的。”
九听后松了口气,将手中炊饼往流城手里一塞,眼一斜示意流城给他。
流城看着她的模样,抿嘴笑了笑,便将炊饼给了那妖童。
妖童吃的很有意思,先是将炊饼边缘吃的圆滑,又细嚼慢咽将炊饼吃完。便朝流城行礼,说道:
“我叫十星,多谢你们的款待。”
九壮了壮胆子,说道:
“十星?我是九。我叫九,你还要唤我句姐姐。”
“姐姐,我一百二十岁了,你呢?”
他认真的眨了眨眼睛,九轻咳一声儿,摆了摆手道:
“受不起,受不起,你还是叫我九吧。”
“九儿。”
九儿?
九抬头看着流城,他坏笑的模样就是像一个大尾巴狼。
平时叫自己九,看自己好戏的时候就喜欢叫自己九儿。
仿佛自己心中打的小九九,全都让流城收进了眼中。
只见十星又拱了拱手,说道:
“看你们也是为了一月后的收徒典礼吧!那我先上路了,你们自便!希望我们有机会成为同门师兄弟。”
说完还不忘看流城一眼,刚刚就觉得他身上的那股子灵气不一般,虽然他刻意压制,可是妖童一族,善于的就是发觉别人灵气。
而这流城身上的雄厚灵气,却是仙气。
他快速跳到树梢上,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九却闷闷不乐,往那篝火旁边一坐。
“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凡人一个,拜师更没有什么盼头了?想要回江城当一辈子花魁了?然后死了轮回再当花魁,一直这么下去?”
她愤愤磨了磨银牙,捏紧了拳头往腿上一敲,说道:
“不行,我就是赖,也要赖在尘疾山上!”
番外:《九苼》六
6偷腥
流城看着她的模样,轻轻笑出了声儿。九听后,一拳头抵在流城肩头,说道:
“笑什么笑,笑什么笑?”
“哟哟哟,真疼,好了好了,九快去睡觉吧。”流城说道。
九点了点头,一抹睡意上来了,她将炊饼收好,跳上马车,顿了一下,扭身道:
“要不,你也进来休息吧,总不能在外面呆一夜。”
流城听了,微微一愣,随后跟着她上了马车。两人本就从小在一起长大,也是从小一起吃饭,一起干坏事儿,一起洗澡,一起睡觉。
直到发现男女有别,两人才分开,不过却仍旧很是亲密。
九甚至认为,这是理所当然,而流城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般。
他俩钻进马车,将被褥铺好,便齐齐躺下。
流城呆呆望着车顶,因为比较拥挤,九的肩头,也是挨着流城。
他秉着呼吸,紧绷着神经,直到身边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儿,他才松了神经。
他侧了身子,看着九睡觉的模样,突然玩性大发,他望了望周围,嘴里快速念了个诀,那马车周围便有一结界笼罩,而那想要靠近的妖魔鬼怪,全都吓的跑的没了影。
流城支着脑袋,将大手捏在她的脸上,突然轻声儿笑了出来。
九皱了皱眉头,嘴里快速嘟囔了什么,干坏事儿的那个人吓的赶紧好好躺了下来,细长眼睛此刻瞪的老大,心神不定的看着上方。
可是身边的那个人,睡的死熟。
他身为仙人,感受的到九的气息,而脑袋里突然涌现一个念头,手不自觉的搂住她的腰,又偷偷将脑袋放到了她的胸口。
还别说,真软。
流城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这里靠拢了几分,而九,因为感到一个舒服的大东西,手一扬,便放到了流城的背上。
这傻丫头。
流城又蹭了蹭,九一个呓语,流城惊了一分,抬头看着那晶莹的唇,咽了咽口水。
他悄悄往上靠拢,又将脑袋放在九肩头,突然,他贴上九的唇,又快速收了回来。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流城的心一直扑通扑通跳了不停。
完了,这才一世,便不敢亲自己的女人了?
流城看着熟睡的她,眨了眨眼睛,躺好,久久不能睡着。
“哇~仙人~是仙人啊~能让小妖看看吗?”
突然外面一个十分甜腻的声音,流城一下坐了起来,敢在他结界处,这妖的修为,肯定不小。
他看了看熟睡的九,因为那妖用的心里传音,于是九根本听不到。
流城化为一缕烟,快速到外面站定,一抹凉意上了眉梢,他望着前方搔首弄姿的妖精,微微皱眉。
那妖精,半敞着胸襟,细长大腿也漏了出来,周身散发着一股奇特的浓郁香气,看着流城,妖治的脸上突然变的惊意,扭着身子向他走进,开口道:
“哇~暮天上仙,怎么,这是在同自己的小情人儿游玩呢?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呀!”
流城冷冷看着她,未有开口。
而那妖精,却越走越近,抖着身上长得对的肉,轻轻笑道:
“暮天上仙怎么还是那么高冷呢?苏儿少年时期,可是见了上仙,也是这幅模样呢!”
“公主别着凉了。”
他冷声儿道。
苏儿听后纤长手指往嘴边一放,呵呵笑出了声儿。
本就六界互不干扰,若不互相招惹,那便无妨。而苏儿是妖族公主,妖王唯一的一个孩子。
这不干扰,可是苏儿现在又是做什么?
“暮天上仙这是在关心苏儿呀~真是幸运呢!”
她说着,手便攀附上了流城,却全然不顾流城的警告。
“苏儿少年时期,偶尔见过暮天上仙,可是喜欢的紧,可是当时暮天上仙同一人间姑娘闹的凶,那时候苏儿还没多大呢,现在苏儿长大了,暮天上仙怎么不多看苏儿两眼。”
流城的眼神,落在苏儿的手上,苏儿装作惊了一下,而后将手放下,轻轻跺了跺脚,纠结道:
“好啦好啦,既然暮天上仙找到这姑娘了,那苏儿,就不打扰了。”
说完,扭着身子便朝黑暗走去。
流城看着她走去的背影,面色越来越凝重,说道:
“你怎知我是暮天?”
那苏儿听后轻轻扭头,朝流城眨了眨眼睛,呵呵笑道:
“这是秘密!保密!”
说完又扭身走去,还未走两步,朝又传来一个莹莹软软的声音:
“好啦,苏儿也替暮天上仙保密。”
说完,面色不似刚刚的从容,便有些惊慌。
她怎会不知暮天的踪迹?暗自嘲笑自己一番,便消失在这黑暗处。
流城叹了口气,便又回了马车中。
……
……
夜色中,一缕红烟停在一大树上,随后幻化为人形,坐在大树上望着林中一处。
突然从旁边出现一白色鸟儿,那鸟儿长得十分奇特,全部白色的身上,头上却有一缕黑色羽毛。
它停在苏儿旁边,竟渐渐也化为一人形。长腿细腰,贴身白衣,一头白发下,肩头一些黑色的羽毛,衬的男人十分妖治。
他微微侧眸,看着一脸平淡的苏儿,开口道:“怎了?又去寻他?看样子这是寻到了。”
“多管闲事。”苏儿开口道。
而那白鸟却动着与面色苍白不符合的红唇,道:“自从在江城发现他的踪影,你便去寻了许久,怎了,还不让说了?我的苏儿公主?”
“白墨,父亲最近如何?”
她没有管白墨的调侃,低着眸子问道。
白墨将一腿放在树上,另一腿随意耷拉着,头一歪,作孩童状,说道:
“尊主最近挺好的啊,就是时时刻刻想要进军仙界,端了这不平衡。这神仙界统治六界那么长时间了,凭什么非要推崇大德大爱,去他的仁慈,都是假仁假义!”
苏儿看着白墨,他对神仙的恨意,也是有根据的。而白墨额间的那一黑色奇特花纹,便是堕仙的标志。
她不知道为何白墨曾经也是神仙,现在却成了魔。而白墨也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敢问。
苏儿叹了口气,看着平静的江城,这要是闹起来,祸害的可是江城百姓。
番外:《九苼》七
7精神
如果抛去夜晚的喧嚣,那白天的尘疾山下,却是另一种景色。
尘疾山脚,慢慢开始有红晕,过了片刻,那红晕才开始涌现一个大火球,而后,整个人间便开始热闹起来。
早起的鸟儿叼着虫子,许是飞累了,看到下方一方状木盒子,便在上方落了脚,可还未停歇半分,便听到一奇怪笑声儿,一惊吓,飞的无影。
九奇怪一笑,身边的人也睁开眼睛,模糊中看到九趴在他身边,嘴角勾起,眼神喜滋滋的看着自己。
流城不去管她,翻了个身继续睡,九一看他傲娇模样,笑道:
“该上路了,天亮了。”
“天是亮了,可是我还没醒……”
流城嘴里嘟囔着嘟囔着,又渐渐没了意识,九不明白他为何今日那么贪睡,便让他多休息一会儿,自己下去生了火,将炊饼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渐渐的,炊饼的香气飘到马车中,流城慢慢坐起来,长了长身子,透过车窗,看到九认真模样,心里偷笑一番。
九认真起来,十分好玩儿,像一个孩子一般。
她本来面容娇好,做事也手脚麻利,可是九不是能安静下来好好干一件事儿的人,而是那种小事儿不干,大事儿却要捅一篓子的那种。
流城将自己整理一番,随后下了马车,九听到动静,看着火上的炊饼也差不多了,就拿下来说道:
“快过来,能吃了。”
流城走过去,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接过九包好不烫手的炊饼,说道:
“贤惠,贤惠,等修了仙,我就……”
“修了仙怎样?”
九问道。可是流城说话戛然而止,朝她眯了眯眼睛笑了笑,接着大口咬着手中的炊饼。
就喜欢话说一半装神秘!
九没有继续理他那句话,两人静了一会儿,九突然想到什么,便问道:
“你今儿怎睡那么久?”
流城一顿,擦了擦嘴角,一胳膊压上她的肩头,也不顾九嫌弃他嗯皱眉,自顾自说道:
“昨夜月黑风高日,这周围一直来暗潮涌动,时不时来几个妖怪,在我们这儿闹腾,我同他们大战三百回合,终于,将他们赶走了,可是他们扰了我的清梦,我才困的要命。”
听到流城这么说话,又想到昨晚碰到的奇怪事情,还有晚上,那种胸口的莫名压迫之感,九便多半信了他的话。
谁知道流城话题一转,看着她说道:
“可是,你不知道你昨天睡得和死猪一样,我去外面拼死拼活的打架,你在里面睡的香甜!”
“你才是死猪!”
九一推,流城便松开了胳膊。
两人吃完,流城又逗了九几下,便又上了路。
马车行了几日,炊饼也吃完了,而流城总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堆吃的,一次两次还好,久了九便开始怀疑。
又一日晌午,两人几乎再停半日就会走到结界,那马车便被安放到尘疾山下的农户家里。
两个人爬山爬的累了,九腿一瘫,拿着流城不知从哪儿拿的糕点,实在忍不住的问道:
“城城,你包袱里,到底有多少东西?”
她狐疑的看着流城身边干瘪的包袱,实在觉得不可思议。
流城生火的动作慢了些,九见他不答,突然害怕的往后挪了挪,抖着声音道:
“我说你怎么那么神通广大,是不是……”
流城看向她那惊恐的样子,手中木棍往火里一扔,那火花便四处飞溅。
“是不是什么?”他问道。
九看着靠的越来越近的他,眨了眨眼睛道:
“是不是你有那传说中的装东西的鼎?”
鼎?
流城坐正,这傻丫头意思是每个仙人手中,都有一个装东西的鼎,它可以随意装许多东西,大到兵器小到微尘,一般普通人不可得。
这傻丫头怎么突然想到了它?不过可以顺水推舟一下。
流城点了点头,嗯了声儿,九听后,好奇的凑了上去,问道:
“小城城怎么会有这稀奇玩意儿?可否拿出来一观?”
“那江桥上的算命先生给的,观什么观,那算命老道特别安置我道,这东西只认一个主人,它不会让别人轻易看到的。”他说道。
“那破老道!”九拍了下流城的后背,流城被疼的咳出了声儿,随后,听到又一个愤愤不平:
“本美人儿拿了一百两,换了一道符,而他怎么说把鼎给你了,就给你了呢?”
“什么?一百两?”
流城瞪大双眼看着九,九认真点了点头。
一百两?!还不如去抢!
这道符最入门的弟子一天坐着没事儿,都当草稿来画,他那不靠谱的华润师叔,居然卖了一百两!
还卖给了自己身边人儿。流城吸了吸鼻子,九看不懂他那一会儿青一块儿白一块儿的脸,一刻钟后,流城挤出来几个字:
“没事儿,我们有的是钱,随便花。”
随便花,败家老娘们儿。
“唉……”
九往草坪上一倒,将糕点往旁边一放,望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叶子,偶尔透过密林挤进来的阳光,不停的唉声叹气。
流城凑过去问道:
“怎了?想回江城当花魁了?”
九白了一眼流城,又继续望天道:
“肉啊肉啊,想吃牛肉,猪肉,鸡鸭鱼肉,整日吃些炊饼,糕点,喝点儿水便填了肚子,还真想那香喷喷的肉了,这人啊,不能总吃草喝露水,我这还没成为仙女呢,就要过着仙女的生活。”
“噗嗤-”
流城没忍住笑出了声儿,随后的得来的是九瞪着杏眼,呲着嘴,发出:“呲呲”的响声,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发毛的狐狸。
流城坐定,心中暗念了什么,看着前面树的上方,突然又凑近九,小声儿说道:
“你看,树上有一只大山鸡,你说我们怎么吃它好呢?”
九听后,看向那树上,暗棕色的羽毛十分漂亮,时不时用爪子挠挠脑袋,九看着那肥硕的身子,舔了舔嘴角道:
“好久没有吃过烤山鸡了,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偷刘妈妈养的鸡,自己躲在厨房偷偷烤着吃,虽然那鸡没怎么熟,我记得好像你吃的挺香。”
流城扯了扯嘴角,不想去回忆那次的惨痛,轻声儿说道:
“你说这山鸡会不会突然掉下来?”
番外:《九苼》八
8救命
九迷了眼睛,只觉得那山鸡突然扭过身子,对自己撅了撅屁股,轻轻的扭着,嘴里不停叽叽喳喳道:
“来啊,来吃我啊,我又胖,又嫩,又多油~吃了一次想第二次,吃了第二次还会想第三次~来啊,来吃我啊!”
“这只山鸡太瑟了,小城城,你武功高强!你一定要将它拿下!”
“嗯?”
流城看着一脸正经的九,瞪大了双眼。这抓山鸡的重任,说给自己,就给自己了?
九拍了拍流城的肩膀,眼神朝山鸡一撇,努了努嘴,示意他赶紧。
流城无奈的站了起来,手往袖中一翻转,那山鸡便蹬了蹬腿儿,直直往树下掉。
那山鸡临死之前,还泪汪汪的看着九。
九也爬了起来,掂着被流城的匕首刺穿的山鸡,啧啧称赞道:
“城城的飞刀还是一绝。”
话音刚落,九便抽起匕首,朝着那山鸡就是开膛破肚。
流城见了挤眉弄眼,站的离九老远,这女人就是同别人不一般,平时女人看到小兔子什么的都想要摸摸,而她就是问:
“城城,你说这兔兔麻辣好吃,还是孜然好吃?”
果真,九很快将山鸡收拾好,又从自己包袱中拿了个牛皮水壶,便冲洗起来,一系列弄好之后,九便烤起了山鸡。
她嘴里一边吸着哈喇子,一边说道:
“城城啊,你别急,我一会儿就烤好了,别急哈。”
“我没急。”
流城坐到她身边,急的人是她罢了。
看着那山鸡皮渐渐出油,香气也扑面而来,九口中生津,砸砸舌道:
“小城城,你先尝尝。”
她将鸡翅膀扯了下来,递给了流城,流城却有些拘谨,九不解,说道:
“吃啊?”
“熟不熟?万一还像上次,我吃了之后拉肚子三天都没有下来床……”
流城又想到那次,九非要偷刘妈妈的鸡吃,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躲在花楼刘妈妈私人厨房中,小心翼翼的烤着鸡,却不知道熟不熟,一刻钟九递给流城一块肉,问他熟不熟,直到最后,流城撑的要死,点头说熟了,九才将剩下的没几块肉吃了。
九嘿嘿笑道:“对不住。”
说完就要抢流城手中的鸡翅膀,流城扬起手,将它举的老高,说道:
“我先尝,毕竟是我打下来的,第一块肉当然是我先来。”
说着就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皱眉。
九见他这个样子,又把山鸡架在了火上,另一只手拉着他的胳膊道:“别吃了别吃了。”
“傻丫头。”
他拿过九手里烤山鸡的木棍儿,说道:“九手艺越来越好了,这次居然熟了!”
九听后,松了口气,流城便认真的将鸡腿扯了下来,递给了她。
两人解决完这野味儿后,九往草坪上一躺,看着天空被树叶遮的影影斑驳,摸了摸肚子道:
“从来没有出过江城,原来江城外面还真好玩儿。”
好玩儿?
流城收拾火堆的动作慢了几分,她当然是好玩儿了,可是每天晚上,他就要紧张起来,本来几个小妖对他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弹指一下而已。
可是一晚上起身弹指几百次,那就真的受不住。
两人还未休息好准备上路,新的问题来了。
牛皮水壶中没水了,不过刚好前方结界中有一渡河,从渡河行了小舟,便可以突破结界。
两人起身,便朝那结界走去,到了傍晚,九扒开面前的芦苇,便一声儿声儿的惊叹。
“哇~”
那河流映着天空中的霞光,和尘疾山的高峰相接,高峰又接着天空中的霞光,整个就像一副画一般。
河流又是从尘疾山顶往下流淌,而那映射的天空像是在涌动。
那河流岸边,便又许多没有恶根儿的小妖精,它们千奇百怪,又得还有一步长的彩蝶翅膀,呼哧呼哧的从九脸边划过。
当九小心翼翼踏进去时,那绿油油如同墨般的草坪上,突然跳起来一群火光,很快将这里照亮。
她惊了一下,躲在流城身后,等到那火光静止在空中的时候,头顶便飘来一个安慰的声音:
“它们是照路小妖,为了给我们照路,别怕。”
九听到他的声音,便安心的随他去河流边打了水。
奇怪的是,他们才走到河边,便有一叶扁舟出现在面前。九已经习惯这里的奇怪景象,好奇的看着流城,流城便解释到:
“这舟知道我们要去拜师,它便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不过只有夜晚才能逆水进这结界之中。”
“逆水?”
九望向那涓涓流水,水光的暗蓝色的上面,还有亮光映照。
流城点了点头,两人打好水,九便看着那小舟,咽着口水。
流城看着她好笑模样,还未来得及嘲笑她,从耳后便传来一个凄惨叫声儿。
两人立刻警觉起来,朝着那芦苇一方慢慢走去。
越来越近后,那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耶,你就放了十星吧,十星错了还不成,啊哈哈哈哈~你不要拿那玩意儿挠我……啊哈哈哈……”
九一听是十星的叫声,扒开芦苇便看到前面三,四个人,围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小孩子,那小孩子旁边还蹲着一个穿着不凡的姑娘。
“错了?敢偷本公主的东西,我还没好好教训你!你这小妖童,也不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本公主是谁!”
那小姑娘说道,身旁的几个人也都围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十星,十星突然被那么多眼神盯着,试着挣脱了下身上的绳子,可是无奈的是,这绳子带有灵力,根本没有办法扯开。
那公主得意道:“这可是尘疾山上一道人给的,你怎么可能弄得开?”
流城看去,脸上面皮抖了抖,那绳子一看就散发的无比令人熟悉的气息,他亲爱的三师叔,华润老道的玩意儿。
“哎呦喂公主殿下!十星就是犯了混,才摸上了你的东西,十星错了还不成,错了还不成!”
十星又扯破了嗓子,一旁照路小妖吓的全部蜷缩起来,形成一个大火球,使这个地方,更亮堂了几分……